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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二十二)

  對於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孩傢,阿國的心腸的確狠瞭些,趁著病房隻剩我們兩人時,我以朋友的立場指責他幾句,他卻這麼回我︰「讓一個女人記憶最深刻的男人,不是對她疼愛照顧有加的,而是讓她難堪與受傷最深的。」

  「你說,這下子她還忘得掉我嗎?」阿國笑嘻嘻的望向我。

  我無可奈何,對於這種似是而非的歪理,辯駁也許是多餘的,但我還是追問一句︰「可是,你教她往後如何在同事間立足?而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嘿!你倒是懂得憐香惜玉呀!賭註是她下的,人是她招來的,套一句現實一點的話,這叫咎由自取,怪的瞭誰?我輸瞭,得賠上一頓大餐,而贏瞭,卻也撈不著什麼好處,到頭來隻贏得瞭一個『爽』字,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啞口無言,想瞭想,我說︰「基本上,你球員兼裁判已立於不敗之地,這樣耍弄她未免顯得不夠厚道,有欠公允。」

  「唉!誰叫她那麼笨,我對付漂亮的笨女人一向不客氣,不是要瞭她的身子便是剝瞭她的面子,還好我明天就出院瞭,你可小心她在你點滴裡頭下毒!」

  「哎呀!那可糟糕透頂,我的五千 才不過用去一千 ,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毒死,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我佯作害怕的求助,兩人笑笑鬧鬧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一夜易過,尤其正值術後的疲累狀態。我在入夜時分吃過病房提供的餐點,陪阿國、小蘭小聊一會,十點不到,我就昏昏然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無事,下午上小夜班的玉珍給我攜來一封信,是品宣寫給我的。

  「怎麼品宣沒來看我?」我問玉珍。

  「不知道耶!我臨出門時她跟JUDY都穿戴整齊,也化好瞭妝,原以為她們要跟我一起來醫院,沒想到品宣給瞭我這封信要我交給你,便沒再多說什麼。」玉珍大惑不解的說。

  見我悵然若失,她輕笑一聲,說︰「瞧你失魂落魄的,搞不好她晚一點就過來瞭……就算她沒來看你,信裡頭也一定會說清楚、講明白的。」忙完瞭例行公事,她很識趣的推門出去。

  其實品宣並無前來探視的義務,隻不過我心中存有深切的期待,期待在這住院的空閑時刻,能有她一旁談笑、偎伴,增進兩人為時淺短的感情。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展開信紙,淺藍的信箋有她娟秀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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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波吾愛︰

  失落與重拾之間是如此戲劇化,老天讓我失去一段感情,卻幾乎讓我失而復得,曾經有一兩天裡,我是多麼欣喜、多麼地感謝上蒼,心底滿滿的都是幸福的感覺,那完全緣於你。沒想到才剛準備好接受這段感情時,我卻又失去瞭信心,一失卻面對你的信心,我知道你不會介意,但,我需要時間與空間來沈淀,來撫平心頭的傷痕,所以我同JUDY回臺中,打算找一個風光明媚的村莊療傷止痛,你就當我旅行去瞭,在我玩得盡興之後,也許傷口不復存在,那便是我歸來之期。

  你可以想我,但別等我,也別尋我,日暮之時倦鳥定當歸巢,那時我仍舊是你窗後的女主角,隻不過今日未能陪侍病榻,他日可別興師問罪,畢竟,我的心始終與你同在。

  品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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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短情長,熾烈的深情讓我倍覺欷籲,我的傷在身上,而她的傷在心上,我怎舍得怪她沒來看我呢。

  還好字裡行間並不見她悲觀的想法,傷口不深,她要的不過是空間與時間罷瞭,一如偷吃的小孩躲在床底下,一定得等到傢人忘卻這件事,才笑嘻嘻的爬將出來。

  我知道不用多久她就會回來,帶著滿身風塵以及遺忘的記憶,興沖沖地撲進我的懷裡,而我有她的鑰匙,隻要我想她及思念她的時刻,隨時可以進入充滿她氣味的房間,用感覺與她同在。

  我有一絲失落感,但失落感單薄的無足輕重,才剛轉身失落感就抖落不見。

  玉珍去而復回,推門又進來瞭,她看我拆閱後放在一邊的信箋,問我︰「怎樣?品宣是不是待會要過來?這下子你就用不著魂不守舍的羅!」

  「唉!她跟JUDY回臺中,說要找地方當尼姑去。現在可能已經在剃度瞭,嗚呼,我看我是阻止不瞭她瞭!」我扯謊說。

  「真的?」玉珍睜大眼睛驚道。

  「嗯!還煮的咧,我看除非我也去當和尚看能否與尼姑配成一對之外,我隻能另謀發展瞭。」我說。

  「不會吧!沒聽她談起宗教或皈依的事,她那麼活潑,又有JUDY陪伴在一旁,JUDY怎麼可能讓她幹這種傻事?」玉珍還是不信。

  看她傻楞楞的模樣,我心中一喜,一巴掌打在她的豐臀上,哈哈大笑︰「就說是煮的嘛!你還問?老說我魂不守舍、失魂落魄,那還不是全因為你!」

  「因為我?」玉珍奇道。

  「不是嗎?誰讓你這麼個性感小護士服侍都會失魂落魄的,除非那人是個瞎子。」我振振的說。

  「噗嗤……油嘴滑舌,又想占人傢便宜,今天可沒那麼容易。」她遠遠的站到一邊,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樣子,隻不過臉上笑靨如花,卻是毫無慍色。

  「啊……你真漂亮!」我眼睛一亮,肺腑之言不禁脫口而出。

  「哼!你的嘴巴就會騙女人,我才不吃這套,我……我會有品宣漂亮嗎?」嘴上雖然不饒人,但最終還是免不瞭陷入姿色的迷思。

  我假裝考慮瞭半晌,然後直視著她,慎重的說︰「春蘭秋菊,各有所長,很難評斷優劣勝負,品宣有出塵的美,而你有入世的艷,美在於意境,而艷在於感覺,你冶艷、風騷、肉感,波大而屁股翹、腰細而腿兒長,真要評斷一定得用足感覺,快過來給我抱抱我才能給你答案。」

  聽我前頭說的正經八百,她喜上眉梢,聽的專註無比,但不過才幾句,我話鋒一轉竟又開始吃起豆腐來,隻見她巧臉一紅,大大啐瞭聲︰「哼!誰要給你抱抱,臭美!」粉頸輕揚,一副老大不屑的模樣。

  「又不是沒抱過!昨天我們不是光溜溜的抱一整個下午,連那裡都讓我摸透瞭,現在想起我都餘韻猶存,心裡懷念死瞭。」我打趣她。

  「你……你胡說,誰跟你抱一整個下午,才不過一下下而已……」她急忙分辯。

  「哈!那就是有羅!那你還怕些什麼?怕我吃瞭你嗎?」我向她招手。

  「不準再說!哪有護士一進房就讓病人摟摟抱抱的,成甚麼體統!」她正氣凜然的說。

  拗不過她,我隻好裝做一副受教的樣子,乖乖的收回雙手,扭頭不理她。

  這時墻上的時鐘已接近傍晚五點,旋開的百葉窗有淡淡的暮色透入,暈暈黃黃,像由另一世界射入的溫暖福音。

  「怎麼?生氣瞭?」輕輕的黏膩語聲在耳邊傳來,玉珍看我不言不語,出聲試探我的反應。

  「……」我沒回答,心中偷笑,嘿!我居然沒想到裝氣這種招式,你以為我生氣,那我就好好生個氣,隻不過我到底該氣她哪點呢?

  「別氣!別氣!生氣對傷勢可是有損害的呦!」

  「哼!」我從鼻孔重重呼出一口悶氣。奇怪?為何她怕我生氣?

  「又不是我要兇,是你動不動就要抱人傢,人傢可不是生性隨便的女人!」聲音近瞭,她大概坐上床邊的椅子,體香大剌剌地鉆入鼻端。

  「別管我!」我決然的吐出三個字,心中可是快笑死瞭。

  「不要這樣嘛!人傢昨天跟你那……那樣,差一點克制不住自己身體,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品宣是我的好朋友,對我照顧有加,既使我心裡跟身體對你有好感,完全不……不討厭你,但……但我能勾引朋友的男人嗎?」

  「更何況她現在不在你身邊,還特別叮囑我要好好照料你,你說,我能乘虛而入嗎?」她的聲音帶點無奈。

  我聽到這裡,總算知道她怕我生氣的原因全在於她對我萌生的好感,男人與女人不同,男人有性並不一定要有愛,可以愛一個人卻跟十百個女人做愛,而女人就全然不同,她們的性、愛無法析離,多半由愛衍生出性的欲求,或伴隨性的接觸而滋生愛苗,這種天賦差別與生俱來,是造物者神奇奧妙之處,常人無法幸免。

  果然她不是隨便的女人,看似隨便,其實不然。昨天的肉帛相見在我一如傢常便飯,對她確有深刻的意涵。

  「才不討厭我而已嗎?」我恃寵而驕的問道,轉頭看她螓首低垂的模樣。

  「……」她扭動纖手不言不語,指甲上的蔻丹是銀色的,像十顆發亮的星子在掌中流轉,完全看不出她是如此正經的女人。

  「我看你是喜歡上我瞭吧!」我直截瞭當的說出她的病因。

  粉臉酡紅,可是她揚起清澈的雙眸註視著我,纖纖小手塞在我掌中,小嘴堅毅的說︰「沒錯!我是喜歡上你瞭,我沒法讓一個男人摸遍肉體後卻無動於衷,我是一個女人,一個簡單而理想化的女人,我希望我的身體隻給有限的男人去碰觸,最好隻有一個,就是未來的老公。」

  她說的如此正經,害我開始耽心起我的處境,收拾笑鬧的心,我正色的說︰「所以你怕我生氣,從此不理你?」

  「嗯!也怕接近你,傷害我跟品宣的友誼。」她點頭,指甲在我手心輕搔。

  「難……難道一直沒人碰過你的身體?」我乍舌。

  「討厭啦!問的這麼露骨,你說這可能嗎?」她重重括瞭我掌心一下,嬌羞不依的說。

  「不可能!」

  像她這麼冶艷的女人,除非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瞭,否則一定會有追求者登堂入室,拔得頭籌。我反掌緊握她的小手,意味深長的問︰「你難道不知道男女之間還有另一種關系可以長長久久?隨時有扶正的可能!」

  「什麼關系?」她大惑不解的問。

  我遲瞭五、六秒,然後一字一句慢慢的說︰「炮-友-」

  她的臉唰地通紅,埋臉進入被窩,她咬瞭我一口,不甘心的說︰「好難聽!好難聽!我……我不要!那不是讓你占盡便宜瞭!」熱呼呼的臉蛋在我胸膛死命翻轉,這種欲拒還迎的女人嬌態,讓人癢入心底。

  「要不然你還可以選擇另一種關系,一樣長長久久,隨時扶正。」我語帶玄機的說。

  「那……那又是什麼關系?」她仰臉問道。

  我賣瞭個關子,要她在我臉上香上一口,她想瞭想,最終柔順的依言在我臉頰留下瞭吻,我鄭重的說︰「那就是性-伴-侶-」

  「要死啦!那還不是一樣,換湯不換藥,人傢還不是丟臉死瞭……」一記粉拳捶向我的胸口,她嘟著嘴心有未甘的說。

  我們兩個就這樣打情罵俏好一陣子,直到送晚餐的歐巴桑進來,她才匆匆離去,留下滿心悵然的我。

  我很清楚記得打鬧之間她曾幽幽的問我︰「我不知道以後看見品宣跟你親昵在一起時,該如何自處?」當時我沒有回答她,因為這同樣是我的難題。

  當兩個女人同時向我撲來時,我該先抱住誰的軀體,是品宣?還是玉珍?我以往從不曾耽心這種問題,偏偏今天碰見的兩個女人彼此相識,還是情深意篤的姊妹淘,這可是大費周章的難題。

  唉!不想那麼多瞭,船到橋頭自然直,難題就留給時間來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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