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和我說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安靜的,她說她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的關系,居然是因為彼此的出軌而得到改善的。我問她怎麼看周嘉伊,她閉著眼睛笑瞭笑,沒說什麼。
那是我們很長一段時間裡第一次赤裸著相擁睡著,李彤枕著我的胳膊,蜷縮在我的懷裡睡得很安靜。我撫摸著她的肩膀和背,雖然心裡還是會時不時想起身處大洋彼岸的周嘉伊,以及那個神秘詭異的張馨雅。
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李彤在我耳邊輕輕地說瞭一句:「下周我媽過來,你有個準備。」
「什麼準備?準備什麼?」我撫摸她的腰,閉著眼睛問道。
「沒什麼,就是心理有個準備,她是興沖沖來的。」
「咳,知道這個事情,哪個老人不得是興沖沖來的。」
「嗯。」
「跟你爸說瞭嗎?」
「沒,等我媽回去瞭我再說。」
說兩句李彤傢裡的情況,李彤傢祖籍是安徽人,父親在北京上大學後分配到市城建部門,80年代的中國,剛剛走出瞭文革的陰影,全國各地都在大興土木熱火朝天,城建部門更別提油水有多豐厚瞭。
腹飽思淫欲,李彤的父親也不例外,和單位裡一個財務曖昧不清。李彤的母親部隊大院裡長大的孩子,哪受得瞭這委屈,三天兩頭到她爸單位裡鬧,單位領導勸說幾次不成,就和李彤的父親商量,調他去瞭大連。
緩沖瞭半年以後,她媽反倒不鬧瞭,夫妻關系也日漸改善。那年的春節回來,種下瞭李彤。
但按李彤的話說,她父母從她一出生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就又翻瞭出來,吵吵鬧鬧瞭幾年。再往後,連吵吵鬧鬧的興致都沒有瞭,冷戰瞭幾年,李彤上瞭初中第一天,兩人協議離婚,勞燕雙飛。從撫養最優出發,李彤和她父親一起生活,她母親後來嫁給瞭一個律師,移民去瞭日本,又生瞭一個男孩。
我記得李彤和我說這些的時候,也是在一次亂搞以後,我們躺在我之前公寓的地毯上說的。當時外面下著大雨,她像流水帳似的把自己出生的前幾年和後十幾年說完,眼睛裡看不出一點感情。我們倆結婚的時候,我倒是匆匆見過她媽一次,標準日本傢庭主婦的類型瞭,隻是開口一說話還有著一些部隊大院裡的刀光劍影。
聊著聊著我們倆都昏昏沉沉地睡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