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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回 荒村紫幽

第4回 荒村紫幽

  噬魂君大怒,立即架起妖風追瞭上去,墨玄破開封印後,法力充盈無比,一口氣將禦風、神行兩大變化融匯使出,人若離弦箭,饒噬魂君如何追趕都難以觸及衣角。

  兩人便在天上騰雲追逐,噬魂君氣惱無比,順手拈來雲氣以妖法化作禿鷹撲向墨玄。

  哇!的一聲禿鷹利爪已經攻來,墨玄嘿嘿一笑,說道:“馬公子,穩住瞭,吾要施展變化瞭!”

  馬超箍住墨玄脖子,繃著被夜風吹痛的小臉,說道:“墨先生,請動手吧,孟起無事!”

  墨玄瞬念心訣,使出分身變化,化數十道虛影四散奔走,禿鷹頓時被晃得不知所措,隨即墨玄虛影合而為一,真身竟出現在噬魂君背後,抬手便來瞭個“吐焰”變化,噬魂君頓遭烈火焚身,苦不堪言,隨即墨玄手指一點,凝火成刀,正是“吞刀”之法,他將吐焰和吞刀兩大變化融合,生出無窮無盡的火焰刀氣,劈得噬魂君左躲右閃,好不狼狽。

  雖然先機已失,但噬魂君也是瞭得,運轉邪術,將影殺之法催至極限,化出黑影護甲,硬抗八九玄功。

  墨玄見久戰不下,於是再使法訣,這回他捏瞭個分身之法,化出四道仙氣,仙氣凝聚成神將之容貌,每個分身各持武器,東面舞劍,西面揮刀,北面持槍,南面握錘,而且四個分身同時祭起另一門變化——“大力”個個皆是力大無窮,勇猛非常。

  墨玄在遠處操控分身,以四路仙法圍剿陣中邪魔,噬魂君咬破舌尖,噴瞭一口精血,同樣化出分身,但卻是魑魅魍魎四大邪鬼,與四方神將互相角力。

  邪鬼乃噬魂君精血所化,四方神將卻隻是仙氣凝化,兩相交戰之下高下立判,邪鬼將神將擊碎。

  “臭小子,看你往哪跑!”

  噬魂君怒而奏殺,彈指一點,邪影再度化出詭異黑氣,奪命逼至。

  倏然,墨玄跟馬超憑空消失,暗影邪殺之術無功而返。

  噬魂君凝視四周,竟不見一個人影。

  “八九玄功之中有門隱身變化,莫非就是此法?”

  噬魂君不敢大意,急忙凝神戒備,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股剛猛勁風,他回防不及,竟被狠狠打中背心,喉嚨一甜,噴瞭一口鮮血。

  墨玄轟瞭一拳後,隻是將他擊傷,斷絕被追擊的可能,這一拳蘊含“大力”神通的變化,力大無窮,噬魂君頓時受創,臟腑筋骨盡受瘀傷。

  先隱身再施大力,墨玄破封之後,元氣充沛,昔日生疏的法術竟也手到擒來,初顯神通便克敵制勝。

  背著馬超飛速離去,墨玄以卜卦算法推演馬騰等人的方位,果然很快看到前方有數騎奔來,為首正是馬騰跟韓遂。

  墨玄急忙騰雲降下,叫道:“馬大人,吾在此!”

  馬騰見墨玄騰空而來,不由大喜,策馬迎來。

  墨玄降下地面,將馬超放下,說道:“馬大人,令公子安然無恙,敬請放心。”

  馬騰抱起愛子,安慰道:“孟起,爹爹在此,不用害怕。”

  馬超畢竟是年幼孩童,到瞭父親懷裡,立即眼淚汪汪。

  父子相擁瞭片刻,馬騰朝墨玄拱手拜謝道:“多謝墨仙人救犬子性命,來日有用得著馬壽成的地方盡管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墨玄回禮道:“馬大人客氣,小可法力盡失之時若無大人護持,早已一命嗚呼,這種種牽連不過是業果報應罷瞭。”

  馬騰笑道:“墨仙人果然道法精湛,馬壽成佩服。”

  墨玄道:“馬大人,那妖孽還抓瞭不少孩童,在下還需折返,將孩童救出。”

  馬騰道:“讓吾一同前往吧!”

  墨玄婉拒道:“大人好意在下心領瞭,但令公子從魔窟回來,未免邪孽暗下毒手,還是暫且不要妄動得好。”

  馬騰聽後思索片刻,覺得有理。

  墨玄朝他們拱瞭拱手,又騰雲禦風而起,趕回石洞欲救那些被困的孩童,孰料甫現身便聞到一股血腥味,心中大叫不妙急忙沖進洞府,隻見洞內屍骸遍佈,所有孩童皆遭吸幹精元血氣而成為一具具的枯骨幹屍。

  墨玄氣血逆沖腦門,悲怒莫名,朗聲怒喝:“噬魂君若不將你誅滅,我墨元天甘受萬劫千難,永無得道之日!”

  修道者一身心願便是得道悟道,而墨玄這個誓言可謂毒中之毒。

  清修十餘年,墨玄早已養成不溫不怒的脾氣,但今日目睹瞭噬魂君的暴行,首度怒不可遏,不殺此獠誓不罷休。

  墨玄拿出六枚銅錢,凝氣斂神,往地上一拋,再施天算六合卜術,銅錢三正三反,皆指向西面。

  “奸邪已經到瞭西面!”

  墨玄冷哼一聲,駕雲騰風朝追瞭過去,越是往西,邪氣越重。

  一陣陰氣沖霄而上,墨玄低頭一看,陰氣竟是來自一座小村,於是降下雲層,入村查探。

  隻覺四周陰氣凝重,不詳邪氛暗湧流竄,他心頭凝重,暗運仙靈之氣護體。

  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傢,他一間屋子接著一間屋子地看,發現裡邊的人都在睡覺,而且睡得很沉,但卻有一個奇怪的現象——隻有男人,而沒有女人。

  忽然,一個人影迅速掠過,墨玄眼尖認出此人,正是噬魂君,墨玄急忙緊追而上,跟著噬魂君左拐右轉,來到一間宅院。

  墨玄不動聲色,悄悄跟瞭進去,甫一進入便覺得白光晃眼。

  仔細一看,竟是一群白嫩如雪的女子,她們東倒西歪躺在地上,身無片縷,一絲不掛,粉臀玉乳映入眼中,墨玄臉猛地一下就紅瞭,急忙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但越是閉眼,心境裡越是紊亂,裸女那精巧雪潤的胴體不住地在他腦海裡環繞,口燥舌熱,腹中似有一股火焰在竄動。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墨玄急忙在心中背誦道德經,以驅散這無名旖旎雜念,清明心念後,他試著望瞭一眼這些女子,卻發現她們全都沒瞭呼吸,體溫冰冷,已是死去多時。

  這時聽到噬魂君開口道:“煉陰子,你這還有沒有處子之身的女人!”

  屋內傳來一個陰森森的冷笑:“你說呢?”

  噬魂君跺腳罵道:“早知道你這淫棍是吃幹抹凈,斬草除根,下手可真夠快的!”

  屋內聲音又響起:“噬魂君,吾聽你聲音似乎中氣不足,難不成是受傷瞭。”

  噬魂君嘆道:“晦氣,此事不提也罷,吾本想尋你借幾個處子的元陰來療傷,哪想到你居然下手這麼快,整個村的女人都被你給包瞭!”

  屋門緩緩打開,裡邊走出一個人,其頭戴九紋花冠,身披雲霧錦絲袍,腳踩鏤花靴,面似玉,目若星,唇絳齒貝,端的是一個俊秀無匹的俏公子,但眉宇間有股邪異之氣,正是噬魂君口中的煉陰子。

  煉陰子蹙眉道:“噬魂君,你傷勢頗重,究竟是何人所為?”

  噬魂君咬牙道:“先是被馬騰那廝槍術所傷,然後又遇上瞭一個昆侖弟子。”

  煉陰子愣道:“昆侖弟子,玉虛宮再涉紅塵瞭嗎?”

  噬魂君點頭道:“然也!”

  煉陰子蹙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吾得速速稟告犴翼尊使。”

  說罷便轉身回屋,噬魂君也跟瞭進去,但一進去後他便道:“好你個煉陰子,屋裡明明藏著一個黃花閨女,居然誆我!”

  煉陰子哼道:“吾可沒說什麼,從頭到我不過是閣下的推測罷瞭!”

  噬魂君想瞭想似乎也是這麼一個道理,煉陰子不過是反問瞭一句,倒也沒有否認,所以他也不好動怒,於是便朝床榻躺著的女子走去,說道:“煉陰子,這丫頭元陰充沛,便將這精血元氣贈給兄弟療傷吧!”

  說話間便將手伸出,要去拿床榻的女子。

  煉陰子一把攔住,淡淡地道:“噬魂君,這鼎爐可是小弟好不容易尋來的,你這般隨手拿去,未免太輕率瞭吧,再說瞭你那傷勢何須使用這麼精純元陰!”

  噬魂君臉色一沉,哼道:“煉陰子,咱們同屬犴翼尊使麾下護法,自當相互扶持,你若為貪求一時之快而不顧兄弟傷勢,若是給尊使知道可不太好瞭!”

  煉陰子冷笑道:“噬魂君,你少拿尊使來壓我,這個元陰鼎爐乃萬中無一之珍品,可助吾突破瓶頸,圓滿修為,正好可成為尊使此番西域之行的助力,你若取走這妮子,便是妨礙我修煉,同樣也是妨礙尊使大計,你可當擔得起!”

  墨玄隱身一側,將二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忖道想:“這妖人看來是修煉采陰補陽的邪法,所以鎮上的女子都被他擄來此地奸淫。”

  想起屋外的女子每一個昏迷不醒,氣息虛弱,十有八九是被他采盡元氣而死。

  一個殺孩童,一個淫婦女,墨玄此刻心中殺意滔天,便暗捏法訣,準備動手立即誅殺此二邪。

  忽然床榻上傳來一聲輕柔的咳嗽,墨玄循聲望去,整個人立即呆住瞭。

  床榻上躺著紫衣女子,雪膚玉靨,桃腮朱唇,雖說柳彤、雨琴都是絕世佳人,但跟這女子一比,竟差瞭一大截,那女子的雙眼眸宛如一灣秋韻春水,絢如日光,皎若月輪,閃似星芒,清麗絕俗之中帶著一股魔魅的嫵媚,竟是帶著無窮魔力一般,無論是誰都難以抗拒。

  墨玄隻覺的心跳加速,整個人都已經著迷瞭,忘卻瞭身在何方。

  噬魂君也是剛剛看清這少女的面容,不由得呆在當場,三魂不見七魄。

  “煉陰子,這女子,你……你究竟是從何處擄來的?”

  噬魂君吞著口水問道。

  煉陰子嘿嘿一笑,得意地道:“我路經涼州武威郡無意發覺這女子,當時便驚為天人,於是就做法將她擄來此地,準備配合時辰抽取元陰,練成鼎爐!”

  噬魂君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少女,而那個紫衣少女躺在床榻一動不動,想來是被邪法定身,唯有一雙水眸秋翦在閃動,目光之中帶著憤怒,但又隱有絲毫輕蔑。

  “他姥姥的,這色鬼居然這麼好運,遇上如此美人!”

  噬魂君暗自吞口水,心想九天仙子也恐怕不如這個少女萬分之一,便盤算該如何從煉陰子手中搶奪過來。

  煉陰子推瞭推他,催道:“趕緊出去,時辰將至瞭,我還要練功采補。”

  噬魂君嘿嘿道:“煉陰子,小弟對采補之術甚是向往,不如也讓我現場觀摩一二吧。”

  煉陰子哼瞭一句,啐道:“滾一邊去,別礙事!”

  說著便推搡噬魂君,要將他趕出門外,噬魂君那肯離走,不由得敷衍幾句,死皮賴臉要留下來。

  那邊墨玄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暗罵道:“真是無恥之徒,吾怎能讓這姑娘受他們侮辱!”

  想到這裡,他凝聚大力神通,一拳打向噬魂君背門。

  噬魂君整個人被撞得硬生生飛去,好似斷線紙鳶般滾出屋外,背門兩度受創,噬魂君傷上加傷。

  但這一出手也暴露瞭自己,煉陰子立即朝墨玄所在放出數枚青光,那些青光乃邪器所化,正是三十七枚“喪魂破神針”一旦被打中,毒氣入體,侵襲骨血,任你修為再高也得化作膿血一灘。

  墨玄立即使瞭個“開避”法訣,變化施展,身形幻化,縮地成寸,盡數避開喪魂破神針。

  煉陰子咦瞭一聲,掏出一面小旗子,猛地一揚,四方陰風瞬動,墨玄隻覺氣機一凝,被迫現出真身。

  煉陰子哼道:“哪來的野小子,敢壞本公子好事,速速受死來!”

  說罷搖擺令旗,院內的女屍竟活瞭過來,好似鬼魅般朝撲來。

  墨玄祭起吐炎變化,凝聚熊熊烈火,化作火焰猛虎,一爪怕飛瞭幾個女屍,隨即虎尾一甩,又將幾個女屍燒成灰炭。

  “塵歸塵,土歸土……諸位死者,墨元天得罪瞭!”

  墨玄心念幾句,再催仙靈元氣,以焚燒這些行屍走肉,送其安息。

  煉陰子嘿嘿一笑,令旗再搖,陰風生異端,幾個白森森的鬼爪伸瞭出來,同時扣住火虎四肢和首級,猛地一拉便將火虎撕碎,撲滅火焰。

  墨玄一咬牙關,召出“斬妖”法訣,恢弘仙氣化作利刃,彌蓋而下,硬生生切斷鬼爪。

  煉陰子嘿嘿冷笑,令旗左晃三下右擺五下,陰風大作,就在此時一道仙氣隔空擊來,陰風邪氛倏然一散,隻見遠處行來一道俏麗身姿,綠衣翠裙,婀娜嬌媚,落落大方,竟是柳彤。

  墨玄驚喜不已,迎上來道:“柳彤師姐,你怎麼來瞭?”

  柳彤含笑道:“我不放你一人上路,便趕瞭過來,誰料正好遇上你跟邪人動手。”

  墨玄心頭一暖,暗忖道:“柳彤師姐還是掛懷著我的……”

  這時煉陰子淫笑道:“好個元陰充沛的女修,正好給本公子當鼎爐。”

  說著口誦邪文,搖旗喚出黑煞鬼魅,柳彤默念咒語,玉手一點,嬌叱道:“請仙法訣,神通變化,有請白虎仙君!”

  話音方落,一聲咆哮響起,一頭巨獸凌空降下,通體雪白,威風凜凜,正是一頭白虎,隻見它張口大吼,虎嘯音波震絕九霄,黑煞鬼魅盡數粉碎,虎嘯好似霹靂雷音,餘威為止,將煉陰子和重傷的噬魂君震成粉末,形神俱滅。

  墨玄不由暗吃一驚,心忖道:“師姐修為真是深不可測,區區一招請仙變化竟然如此強猛,眨眼便誅滅兩個妖邪!”

  柳彤拍瞭拍手,笑盈盈道:“元天,妖孽已除,你法印也解封,快隨我去見師叔他們吧!”

  說話間柔荑小手自然地拉住墨玄手掌,他隻覺得一股溫膩玉滑由掌心傳入,暖透心扉,竟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去,這時雨琴也不知從何冒出,雙手親昵地挽住他胳膊,墨玄隻覺得臂彎處綿軟豐彈,溫熱香滑。

  絲絲清雅的處子幽香飄來,墨玄飄然而起,頭重腳輕,不知天南地北,就在此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不男不女,似老似幼,時遠時近,如真如幻,聲音直接打入他元神之中:“笨蛋,那是幻象,還不快清醒!”

  聲似洪鐘,敲得墨玄兩耳劇痛,倏地清醒,睜開雙目一看,牽著自己的人那是柳彤,而是一具冰冷發青的裸體女屍,它雙目赤紅,嘴角流淌著紫黑色的屍液,而前方則是數百具女子屍骸堆砌而成的血池,池水黝黑惡臭,劇毒無比,乃是煉陰子靜心準備煉仙血獄,以死者的怨氣和屍氣凝聚而成,普通人隻要沾上一點便是化成膿血,而修煉之人若落入池中不但灰飛煙滅,而且一身修為也會流入煉陰子體內。

  原來那面令旗名曰虛妄令旗,即可號令陰邪鬼物,亦可迷惑人心,喚起人心深處最渴望之事或者最想見到的人。

  墨玄險些著瞭他的詭計,心有餘悸,帶著幾分後怕,暗忖道:“好險,若不是得那個聲音提醒,我恐怕早已一命嗚呼瞭!”

  煉陰子奸計失敗,氣得暴跳如雷,當下也不施展什麼暗算,直接祭起最強修為搖晃令旗,陰風四起,嘩啦一聲竟將整個宅院夷為平地,碎石爛瓦跌下,不少女屍被砸中,不是斷手便是斷腿,要麼便是腦漿迸裂……

  糟糕!墨玄見狀立即想起床榻上的少女,於是捏瞭個法訣,沖到她跟前,替她擋住四周的碎石,保其周全。

  越搖令旗,陰風越大,瞬間便覆蓋整個村子,先是抽取磚石,然後再攝取那些沉睡男子的骨血,手段殘忍無比,令人發指。

  煉陰子大喝一聲聚,那些亂石碎瓦、骨肉血漿頓時凝聚成山,轟隆一聲便朝墨玄壓來,要將他跟身後的女子一同壓扁。

  “笨蛋,註意東南角,那兒便是這法術的破綻!”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墨玄先前得其提點,對此深信不疑,法指一點,朝東南角吐出一道烈火,隻聞啪的一聲,邪氣妖氛散去,大半,煉陰子臉色丕變,捂住胸口連退幾步,就連搖旗的手也沒瞭力氣。

  那聲音再度響起:“好瞭,快打碎這假山!”

  墨玄精神抖擻,舉手一撐,使出“擔山”變化,將壓頂巨山撐住,然後氣壓丹田,施展大力變化,將巨山丟回給。

  煉陰子鼓起殘力抵擋,被壓得口吐鮮血,傷上加傷。

  墨玄再施神行法,閃電逼近,對準煉陰子天靈便是畫瞭一道封邪符。

  煉陰子也不是省油燈,在符咒加身之前立即施展秘術,化成一道陰風從縫隙遁走。

  墨玄喝道:“哪裡走!”

  一手抓出,扣住陰風之中的實體,但煉陰子逃得極快,嘶啦一聲,墨玄也隻是扯下一片衣服,但衣服破碎,掉下瞭一枚銅錢。

  “這妖人身上掉下之物定非尋常,先奪過來再說!”

  墨玄暗下主意,捏瞭個法訣,隔空取物,將銅錢拿在手裡,隻見這枚銅錢非一般錢幣,一條青龍盤繞在錢眼四周,質感怪異,似鐵似銅,似石似玉。

  噬魂君見同伴逃走,他哪敢久留,立即潛入地下,借土逃遁,在他消失之前,墨玄暗中捏瞭個追魂法訣,將一縷靈識寄托在噬魂君身上。

  這追魂亦是七十二變中的一門,若是隨意施展便可追蹤和定位,若是打在活物身上便等同與借用其耳目,能夠聽到中咒者所聞,能看中咒者所見。

  打退瞭這兩個邪人,墨玄也松瞭口氣,轉身去查探紫衣女子,當他轉頭一望恰好接觸那對盈潤水眸,心頭不免一陣亂顫狂跳。

  墨玄又默背瞭幾句道德經,才制住心猿意馬,問道:“姑娘,你可能說話?”

  少女烏亮的眼珠左右轉瞭轉,表示搖頭否定,墨玄又問道:“姑娘可能活動?”

  少女又擺瞭擺眼珠。

  墨玄暗忖道:“看來這姑娘是中瞭一種封鎖身體筋絡的邪術,周身不能動還不能說話。”

  想通此理,墨玄逆轉定身咒法門,朝著少女隔空一指,喝道:“開!”

  隻見少女體內竄出一股黑氣,嗖的一聲便消散無形,顯然已經解開封體邪術。

  八九玄功七十二般變化,天地最為精妙的法術之一,即可單獨施展,亦可融合使用,即可正向施法,亦能逆轉運功,其變化和玄機絕非單純的七十二數,若能活用便是千變萬化,窮盡玄法之妙也。

  少女悶哼一聲,坐直身子,柳眉微蹙,望著雙邪離開的方向,盈盈水眸間透著一絲不悅和慍怒。

  墨玄問道:“姑娘,你可還好?”

  少女嗯瞭一聲,淡淡地道:“無恙!”

  雖然隻是簡短的兩字,但其聲音卻如空谷雀鳥,彩鳳啼鳴般悅耳,恰似仙音清心,又似妖音惑神。

  墨玄定瞭定神,問道:“姑娘,你傢在何方,讓在下送你回去吧。”

  少女幽幽一嘆道:“妾身傢鄉毀於戰火,已是無根之人。”

  說罷她伸出玉鉤般的纖指挽瞭挽腮邊秀發,將其勾到耳根後,姿態自然而又柔媚。

  墨玄隻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似有股莫名吸引,好不容易從她身上挪開眼珠,側過頭問道:“姑娘有什麼親戚朋友可以投靠嗎?”

  少女搖頭道:“妾身自幼孤苦,並無親人朋友。”

  墨玄暗忖道:“如今兵荒馬亂的,她這麼一個弱女子無親無故,還被邪人惦記,著實可憐。”

  想到這裡,他便說道:“姑娘若不嫌棄,便隨在下同行,待塵事一瞭,小生便請師尊收姑娘為徒。”

  紫衣少女微微一愣,問道:“你要我拜入昆侖?”

  墨玄道:“敝門雖然清苦,但也算是一方寧土,遠離紅塵殺劫,姑娘既無親人,不妨在昆侖住下,也好避開這些無畏煩惱。”

  少女烏亮的眸子閃著一絲狡黠,朝墨玄款款行禮道:“妾身多謝公子,如此恩情無以為報,若公子不嫌棄妾身蒲葦之姿,妾身願以身相許。”

  說這句話時,她玉靨生暈,似晚霞映玉,眸含嬌媚,像秋水春露,朱唇輕抿,若玫瑰開闔,墨玄不由得全身一顫,好似被鍾錘擊中心口,血氣逆流,胯下冒起一團熱火,將褲子頂瞭起來。

  墨玄猛地一咬舌尖,急忙後退數步,微微彎腰拱手行禮,掩飾醜態:“在下救人絕無歪念邪思,若來日姑娘拜入恩師門下,便是墨元天的同門師妹,吾怎會對同門無禮。”

  少女掩唇輕笑道:“墨公子當真是翩翩君子,是妾身失禮瞭。”

  墨玄問道:“在下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少女垂首低眉,嬌怯地說道:“妾身賤名紫冰幽。”

  墨玄暗忖道:“紫華凝光,冰玉幽蘭……當真是人如其名,好名字!”

  紫冰幽低聲問道:“墨公子,您準備去哪?”

  墨玄道:“紫姑娘,在下需趕往烏壘與同門回合,你若不棄,便隨我一同上路。”

  紫冰幽道:“妾身自聽公子吩咐。”

  說罷便欲站起,然而剛剛直起膝蓋的瞬間,她忽然發出一聲嬌呼,一跌瞭個踉蹌。

  墨玄急忙過去攙扶,隻覺嬌潤軟玉,馨香撲鼻。

  “紫姑娘,你可還好?”

  紫冰幽蹙眉道:“躺瞭太久,腿腳都酸瞭,現在走路都困難。”

  墨玄暗忖:“那些妖人恐怕會去而復返,紫姑娘又不能走路……不如尋一匹馬來代步吧。”

  但他看瞭一眼周圍,整個小村都被煉陰子的邪法摧毀,方圓百餘裡內恐怕再無人煙,哪還有什麼馬匹代步。

  想瞭片刻,墨玄下定決心說道:“紫姑娘,在下並非有意輕薄,但此地不宜久留,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紫冰幽奇道:“墨公子所言何事?”

  墨玄道:“姑娘行動不便,在下唯有背負姑娘趕路,但這過程難免會觸及姑娘身子,冒犯之過還望見諒。”

  紫冰幽噗嗤一笑,橫瞭他一眼,笑道:“事有輕緩,公子不必拘禮。”

  墨玄背起紫冰幽便騰雲而去,此刻被他雙手托握著少女柔嫩圓潤的大腿,肩膀被雙柔荑小手搭著,而背後更是緊緊挨著軟綿綿的嬌軀,滑膩溫軟,馥香蘭息來襲,不禁讓他心神激蕩,情難自已。

  “三清道尊,無形無相,練氣寧神,天塌不驚……”

  墨玄急忙叨念心法,但他心緒凌亂無比,心法是東念一句西念一句,亂七八糟。

  紫冰幽湊到他耳邊,咯咯嬌笑道:“墨公子,什麼叫天塌不驚呀?”

  她嘴唇湊得極近,檀口一張,如蘭香氣便湧瞭出來,好似春風拂面,軟綿綿,暖融融地鉆入耳孔,墨玄頓覺渾身酥軟,心緒頓時大亂,氣息逆沖,險些從雲端摔下來。

  墨玄苦笑道:“姑娘,你還是暫時不要說話的好。”

  紫冰幽玉臂一探,箍住他脖子,在他耳邊嗔道:“公子,你這話也忒霸道瞭吧,正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便是夏桀商紂這類暴君也沒見過不準百姓說話的做法!”

  溫熱蘭息絲絲而入,墨玄隻覺得整條脊背都酥麻起來,恐怕所謂的百煉鋼化作繞指柔也不過如此,他急忙說道:“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一說話我便不能集中精神,若是有個閃失,咱們都會掉下去摔死。”

  紫冰幽花容丕變,急忙合嘴噤聲。

  與兩大邪人激戰瞭一番,墨玄元氣亦有虧損,飛瞭百餘裡便覺疲倦,眼見前方有座綠洲,便降下休息。

  “有勞公子瞭!”

  紫冰幽輕笑,從墨玄後背下來,給墨玄的衣衫一片香薰馥甜,那身玄色黑袍好似剛從香料中取出來一般,也多瞭那麼幾分麗色。

  墨玄道:“姑娘,請在此好好休息,元天給姑娘把守!”

  說罷便盤膝坐到河邊的一塊石頭旁,一邊打坐一邊護花。

  隻見紫冰幽走到小溪邊,俯身掬水洗臉,晶瑩的水珠掛在雪靨玉頰之上,更似一朵盛開紫色牡丹,華貴絕艷。

  驚鴻一瞥,墨玄險些從石頭上丟下來,摔在水中,他趕緊閉目不去看紫冰幽。

  “三清道尊,無形無相,練氣寧神,天塌不驚……”

  連念幾遍心法,這才平息這莫名的心猿意馬。

  待靜下心來,墨玄便施展追魂法,感應寄居在噬魂君身上的神識,藉此窺探邪道機密。

  隻見噬魂君土遁至黃沙之中,鉆瞭出來,四周站在十幾個臉色陰霾的男子,另外煉陰子也其中,但他氣血衰弱,顯然是被墨玄傷得不輕。

  為首一個男子冷笑道:“噬魂,你怎麼和煉陰子一個德行,半死不活的!難不成你也被煉陰子采補瞭,元氣虧損得這般嚴重!”

  噬魂君呸道:“蒼山,你嘴巴給我放幹凈點!”

  那邊的煉陰子也罵道:“滾一邊去,老子才不好這一口,蒼山你再敢胡說,小心老子閹瞭你!”

  蒼山嘿嘿冷笑,正想反唇相譏幾句,卻聽張曼成說道:“諸位道友,此刻正是緊要關頭,切莫為瞭口舌之快而損瞭兄弟義氣。”

  蒼山哼瞭一聲,翻瞭翻白眼道:“天湮魔闕之事用不著你們太平道插手,張曼成,你給我一邊涼快去!”

  張曼成臉露慍怒,卻被一人勸住,那人同樣頭戴黃巾,但氣度深沉,眼中精芒暗藏,顯然是修為高深之輩。

  勸阻之人朝蒼山抱拳笑道:“蒼山護法,波才這廂有禮瞭。吾等兄弟奉天公將軍之命前來與貴方結盟,希望能得護法引見,讓吾等有福分覲見九幽魔帝!”

  蒼山淡淡地道:“二位的來意,吾等早已知曉,覲見魔帝陛下一事日後再說吧。”

  波才輕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蒼山道:“此乃小弟無意所得之靈韻珠,對凝神斂氣極為有效,特來孝敬蒼山護法。”

  蒼山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伸手接過,笑道:“波才老弟真是太客氣瞭,在下等見到尊使後一定替老弟轉達,但魔帝陛下法相莫定,行蹤飄忽,就連犴翼尊者也難見其一面。”

  波才笑道:“無妨,一切都勞駕老哥瞭!”

  兩人幾句話間便攀上關系,一口一個老哥老弟甚是熟絡。

  波才又給其他人都送瞭一份禮品,這十餘人都十分滿意,雙方關系迅速拉近。

  波才問道:“在下曾聽說三年前,天庭趁著鉤廉魔帝駕崩,派出十萬天兵攻打天湮魔闕,是否真有此事?”

  蒼山道:“確有此事,除瞭四方神將外,還有數名來頭極大的大羅金仙,像道教的太乙真人、廣成子,佛教的文殊、普賢他們全都下凡,那時候魔闕方圓千裡之內,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天兵神獸將整個魔闕圍得水泄不通。哎,當時我還以為小命休矣,誰料九幽帝尊橫空出世,率領左右命相、三邪祭祀、六壇妖使,統結集八荒六合妖魔邪怪,硬抗各路神仙,最後逼得天界不得不罷戰。”

  波才不禁深抽一口冷氣,連連贊道:“九幽帝尊當真是寰宇之驕雄,有能有幸一見天容,波才便是折壽五十年也甘願。”

  蒼山等妖邪對九幽魔帝極為敬佩,聽瞭波才的話,也倍感舒服,對他又多瞭幾分好感。

  遠在千裡之外的墨玄聽得是驚心動魄,想不到這天湮魔闕竟然如此兇悍,他隻是聽那蒼山敘說,便應該感到脊背陣陣冰寒。

  忽然間,墨玄透過噬魂君的雙目看到一股黑氣湧來,隨即天湮魔闕眾妖邪全部下跪迎接。

  他想能令這些妖人如此恭敬,莫非便是那個九幽魔帝?隻聽眾妖邪齊聲說道:“恭迎犴翼尊者!”

  黑霧傳出一個男音:“煉陰子,你可取得青龍幣?”

  煉陰子拱手道:“回尊使話,屬下已經取得青龍幣,這便獻給尊使!”

  說罷便伸手到懷中,但摸瞭半天,什麼都沒找到,不由得急得滿頭大汗。

  犴翼妖使冷冷道:“煉陰子,你是在消遣本座嗎?”

  煉陰子嚇得急忙解釋道:“尊者恕罪,小的不敢。一定是方才激戰時遺失瞭,我馬上去尋回!”

  犴翼妖使淡淡地道:“你身上有傷,是誰打傷你的?”

  煉陰子如實稟報道:“是一個昆侖玉虛的弟子!”

  “嘿嘿,玉虛宮也總算有動作瞭……”

  犴翼那陰沉的笑聲響起,帶著幾分嗜血的興奮,聽得墨玄毛骨悚然。

  倏然,笑聲一止,犴翼怒喝一聲:“看夠瞭嗎!”

  龐大的邪氣噴湧而出,正好裹住瞭噬魂君,墨玄暗叫不妙,正欲收回神識,卻為時已晚,被邪氣將神識全數吞噬。

  犴翼妖力極為可怕,遠隔千裡也能重創敵人,墨玄隻覺得頭疼欲裂,噗的一聲,霧出滿地血紅,正是被妖法傷瞭真元,痛楚難當。

  重傷之下,更是被一股陰邪之氣給鎖住瞭奇經百脈,他隻覺遍體生寒,可謂是雪上加霜。

  “糟糕,我行蹤敗露瞭!”

  墨玄暗叫不妙,對方既然已經破去自己的追魂術,那麼必定能順藤摸瓜找上門來。

  墨玄深吸一口氣,盡量鎮靜下來,尋覓逃生之法,他翻手掏出銅錢,凝神靜心,欲施展天算六合占卜生機。

  無奈身心受創,卜卦妙術難以施展,墨玄根本就拋不出任何卦象。

  紫冰幽見他無緣吐血,急忙過去扶住:“墨公子,你怎麼瞭?”

  墨玄嘆道:“紫姑娘,在下無能,恐怕無法送你去昆侖瞭。”

  說罷掏出一個錦囊,塞到她手裡道:“紫姑娘,錦囊是我玉虛掌教所賜之六陽神符,可保你周全,你拿著這錦囊先找個地方躲一下,我去替你引開那些邪人。”

  紫冰幽眼眸閃過幾分異彩,似笑似諷,似羞似喜,檀口輕啟道:“墨公子,天無絕人之路,你何必如此沮喪呢,妾身見你方才正在卜卦,何不再算一次,說不定能尋出解救之法。”

  墨玄搖頭道:“不必瞭,我心境已亂,無法靜心卜卦,強行算卦不過徒勞。”

  紫冰幽扯瞭扯他袖子,嬌聲道:“墨公子,再算一次,或許真能找到出路。”

  嬌聲軟語好似春風潤雨,洗滌心境,墨玄隻覺內心一陣平和,於是手捏法指,默念心訣,將銅錢朝上一拋,銅錢頓時懸浮於半空,竟是天算六合術的最高境界——天字指引。

  墨玄不由吃瞭一驚,自己處於絕境之中居然還能施展這最高玄機算法,他還未來得及深究此事,便看見銅錢散發出淡淡金光,金光又慢慢聚集成瞭八個大字——五行申猴,西行大兇。

  金光天字一閃而過,銅錢再度落下,墨玄滿肚子狐疑,這八個字說的不明不白,叫他好生費解。

  東面湧來一股龐大邪氣,墨玄心知時間不多,忖道:“西邊既然是大兇之地,那我就不走西面,朝北面或者南面走。”

  但他轉念一想,頓覺不妥:“那些妖人既然察覺瞭我的行蹤,那麼一定會來綠洲搜查,紫姑娘豈不是又落入虎口瞭,唯今之計,隻有我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不會來綠洲!”

  想到如花似玉的少女要面臨邪人侮辱,墨玄頓時生出一股膽氣,說道:“紫姑娘,你速速躲起來,我去會一會這些妖邪!”

  說罷縱身而起,騰雲朝東飛去,正是邪氣之源頭。

  敵人還在百裡之外,但四周已是邪氛籠罩,妖氣沖天,墨玄隻覺此戰遙遙,咬牙握拳,提起最後元氣,準備誓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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