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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 人武巔峰

第12回 人武巔峰

  犴翼怒喝,掌催邪術,左手朝著呂佈一指,迸射出十八道黑氣,黑氣蘊含著嗜骨毀肉的邪力,觸之必亡。

  呂佈眼神一斂,足下一抬,人若離弦箭,在黑氣未金身之前,已經一個箭步搶入犴翼三尺方圓。

  犴翼大吃一驚,急結出一層護墻,呂佈不屑一笑,一巴掌拍在護墻之上,發出一聲悶響,邪力凝聚的護墻竟出現龜裂之征,隨後他五指往墻上一扣,硬生生插入其中,再猛地一扯,整道護墻好似薄紙般被硬生生撕裂。

  犴翼驚於呂佈神勇,不敢再小覬對手,祭出邪功秘法,雙掌一揚,數道黑氣盤旋而竄,先是盤旋聚集,緊接著便是朝外噴湧,無數黑點撲來,黑中帶金,著實詭異,其勢如飛蝗傾巢,萬箭齊發。

  墨玄雙目凝華,法眼倏開,認出那些黑點其實是無數銳物,其細若針尖,一旦擊中活物便會刺破皮膚,滲入血液,侵蝕骨髓臟腑,中招者往往要受盡痛苦而亡,正是一種陰損歹毒的法術——蝕骨金針。

  墨玄急忙提醒道:“呂壯士,小心那蝕骨金針!”

  呂佈也瞧出那黑氣古怪,那容這些妖術沾身,單足頓地,一腳踩碎瞭大片地面,碎石飛濺,同時他手臂一揮,將碎石朝前方打去,正是就地取材,以繁克繁,無數小石子將蝕骨金針一一撞開。

  呂佈冷哼道:“此等鬼把戲能奈我何!”

  話音未落,已經搶到犴翼跟前三步之處,快得不及眨眼。

  犴翼未及反應,便見一隻大手朝他探來,眼前隨即一黑,就被手掌按住面門。

  呂佈一掌壓在犴翼臉上,再猛然發力,硬生生將他拍瞭四腳朝天。

  犴翼邪功精湛,並未受傷,但卻是顏面無光,怒不可遏:“匹夫欺人太甚,本座要你屍骨無存!”

  呂佈冷笑道:“好臭的狗屁!”

  犴翼雙目猙獰,嚎叫一聲,衣衫頓時化成碎片,現出至魔邪相,其額生雙角,獠牙出唇;背生六膀,柔韌修長,擺動自如,其臂前端有一血口,吸氣吐毒,六根手臂形狀似蛇又似蛟,詭異森寒,威煞四方。

  目睹此等妖邪怪相,呂佈也是微微一怔,犴翼便趁機行兇,上面兩根蛇臂朝呂佈的喉嚨咬鉗而去,中間兩根朝心坎鉆去,最後兩根直掃腰腹下陰。

  呂佈拳掌利索,手臂一推,五指一彈,舉重若輕,盡卸萬千邪力,犴翼六臂齊舞卻是連呂佈的衣角也沾不到。

  當初他一行人等連犴翼的面貌都沒看清楚,就被打得吐血重傷,如今這魔闕尊使卻被呂佈玩弄於鼓掌之間,讓墨玄瞧得是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犴翼六條蛇臂輪轉,舞得滴水不入,風潑難近,每揮一下皆有吞風吐雷之力,幾個起落便將百步方圓摧殘得瘡痍滿目,地裂三尺,土掀三丈。

  且看那呂奉先臨危不亂,他巧步挪移,遊避於縫隙之間,任由妖孽亂舞,邪力傾吐,便是不能傷其分毫。

  一臂掃來,呂佈握拳擊出,打在臂膀之時他再借力使力,避開後續的連環追擊,招式拿捏極巧,妙絕毫癲,有板有眼,進退有據,犴翼是萬萬沒想到這身材魁梧的莽夫竟有如此精巧的打法,著實叫他始料不及。

  倏然,呂佈右掌一伸,五指如鷹爪扣去,不偏不倚恰好將扣住兩條蛇臂的腕脈,也正是蛇之七寸。

  犴翼急忙掙紮,卻發覺自己兩條胳膊拗不過對方單掌,呂佈的手掌好似一口鐵鉗,將他雙臂牢牢鉗住,動彈不得。

  呂佈哈哈大笑,抬腳便朝犴翼小腹踹去,借著這一蹬之力,手臂再發力,強行扯下犴翼的兩條手臂,鮮血直流,哀嚎連天。

  呂佈先是巧挪閃避犴翼的狂攻,盡展技之精湛,緊接著這單手斷臂則凸顯武之剛勇。

  扯斷手臂,呂佈連消帶打,指掌猛地擊在犴翼心口,五指發力,如鐵鉤般穿胸破膛,一股腥臭黑血泉湧迸出,正是剖心挖肺,慘況觸目驚心。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看得是目瞪口呆。

  心被剖出,犴翼臉色慘白,滿面苦楚,但仍有氣息,未曾斃命。

  呂佈手握邪心,感受著怦然脈動,滿手污血,冷笑道:“挖心仍不死,果然魔物也!”

  犴翼咬牙切齒,以魔氣催生皮肉,封住血脈,重愈傷口。

  呂佈蹙眉問墨玄道:“黑衣少年,這廝被剖心居然還能活,這是什麼妖孽?”墨玄思索片刻道:“根據古籍記載,魔道修者可凝練出元魔邪相,藉此增強實力,此相十分詭異,難以常理度之,或許他不止一個心臟。”

  雨琴道:“我看他的元神法身更像是七邪玲瓏心經。”

  聞得此言,犴翼臉色微微一沉,顯然是被雨琴瞧出端倪。

  殷商末年,忠烈義臣比幹直諫紂王,勸紂王廢除妖妃妲己,妲己則進讒言:“吾聞聖人心有七竅信有諸乎?”

  紂王遂殺比幹剖視其心,果真是心有七竅。

  妲己見此心神妙異常,便起瞭侵占之意,但七竅玲瓏心乃聖人之心,內蘊至陽正氣,端的是鬼神易辟,妖邪難近,妲己見無法得逞,幹脆便將此心丟入九曲深谷,以污血穢土掩蓋,再以千萬屍骸堆埋,施展污聖毀神法,要將這顆七竅玲瓏心轉化特質,化聖為邪。

  但秘法還未進展開來,紂王便遭武王所誅,妲己也死於薑子牙的斬妖刀之下。

  而七竅玲瓏心也就此行蹤不明,消失塵寰,但後世妖道魔修也從妲己的污聖秘法創出一套七邪玲瓏心經,修煉者先將心血凝練,從而一生二,二生三,進而化作七心,七心最終匯合一顆至邪玲瓏心,成就一身奪天神通,正是邪道至聖,傳說其威能堪比天道聖人。

  呂佈不知道這段緣由,隻是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這賊廝還是個多心魔孽,很好,本大爺便將他心肝脾肺腎全部挖出,看他還有沒有氣!”

  說著虎步一踩,身若矯龍,縱身再攻,逼近犴翼。

  犴翼大驚,揮舞手臂抵禦,呂佈笑道:“守得如此嚴實,看來你也隻剩一個心臟瞭!”

  說話間,呂佈五指並合,揮臂一掃,嗖的一下又削斷犴翼一根手臂。

  犴翼劇痛無比,冷汗直冒,他此刻失瞭一心,功力暴跌過半,壓根不是呂佈的對手。

  呂佈揚眉長嘯:“如今你還有三條胳膊,我隻有兩條,還是頗為不公平!”

  話音方落,他怒拔畫戟,趁勝追擊。

  但看飛將揚方天,鬼神抖畫戟,犴翼氣弱那堪抵擋,隻接瞭三戟便再度嘔血,傷上加傷。

  眼見主人受創,鬼兵立即分軍救援,三十名鐵甲戰士火速湧上圍殺。

  “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武夫怒喝,無雙絕武,隻看呂奉先旋舞戰戟,銳鋒環轉四方,利索劃過鬼兵胸腹,其鐵甲雖能防昆侖仙術,但卻難擋至剛利刃,頓時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墨玄曾見過人世豪雄的威力,對紅塵英傑十分佩服,如今目睹呂佈武姿,端的是心魄驚顫,堪稱驚世無雙。

  呂佈初展人武風采,震懾八方妖邪,高順也領軍奔殺,陷陣營百人勇士之攻勢水銀瀉地,縱橫交錯間,殺得鐵煞鬼兵陣型大亂。

  高順更是勇戰八方,雙頭利刃槍連挑數名鬼兵,槍刃一閃,人騎皆亡。

  犴翼臟腑重創,心脈殘損,再難施法,隻得轉身退走,呂佈喝道:“妖孽休走,再接本大爺一戟!”

  他單手持戟,當頭劈斬,立即掀出驚天氣浪,直掃犴翼背門。

  犴翼咬牙暗罵:“咄咄相逼,匹夫該死!”

  雖是怒火中燒,但他卻是有自知之明,此刻隻得豁盡元氣,火速飛離戰場。

  呂佈一擊並未奏效,哼瞭一聲,揮戟轉勢,一腔罡氣傾吐八方,百步之內,鐵甲破碎,鬼兵潰散。

  高順見狀,振臂一呼:“陷陣營——驅敵!”

  眾兵將收攏陣型,揮戈掃蕩,好似怒龍穿梭戰場,將山谷四周的鐵煞鬼兵一一打散,令其陣不成陣,潰不成軍,隻得狼狽逃竄。

  擊散對手後,高順並未貪勝追殺,而是斂軍一處,固守陣地,穩固戰果,其進退有據,能放能收,盡展大將之風。

  呂佈手握邪心,頗為滿意,笑道:“高順,速速保存此心,務必送到義父手中!”

  高順翻身下馬,命人取出一個銅罐,便要將心放入其中,誰料還未伸手去接,那顆心立即化作一灘血水。

  呂佈虎目圓瞪,驚怒不已,望著墨玄道:“這是怎麼回事?”

  墨玄過去一看,蹙眉道:“這七邪玲瓏心經,乃是以本心為根基,此心稱原心,而另外的心臟是以心血凝練而成,稱為輔心!壯士你方才挖出的應該隻是一顆輔心,一旦離體此心便恢復原形,變成一灘血水!”

  呂佈怒哼一聲,緊盯犴翼逃竄的方向,沉聲問道:“小子,你既然那賊廝死敵,可知他欲往何方?”

  墨玄道:“如今正邪兩道都齊聚烏壘,依在下拙見,那犴翼很有可能會去烏壘”呂佈道:“高順,整軍,烏壘!”

  簡短六個字便已經交代瞭一切,高順肅然應是,手掌一揮,陷陣營眾人再度翻身上馬,其動作整齊如一,鎧甲發出攝人摩擦聲!墨玄又補充一句道:“壯士且慢,那犴翼已經身負重傷,也可能不回去烏壘,而是回轉天湮魔闕療傷!”

  呂佈掃瞭他一眼,道:“先去烏壘,若不見人,便將那天湮魔闕鏟平!”

  “咯咯,好個莽夫,口氣忒大。”

  山谷中發出一竄銀鈴般的脆笑,伴隨著熊熊天火,給人一種詭異的媚態。

  呂佈嗯瞭一聲,扭頭看向山谷。

  墨玄大叫不妙,這九陽天火已經焚燒瞭許久,也不知眾人是否安好,頓時心急如焚,便要闖入山谷。

  熟料一道火舌噴吐而出,灼得他舉步若艱。

  此時山谷內傳來銀面女子的聲音:“昔日天界聚集十萬天兵,八方神將攻打天湮魔闕也未見取下,就憑你區區匹夫之勇,居然敢放此等大言!”

  呂佈冷笑一聲,喝道:“口氣是大是小,你可敢一試?”

  女子道:“你若過得這九陽天火陣,便尋妾身一試!還有昆侖派那兩個小娃娃,若是想救你們的師叔師姑,就闖過陣來。”

  雨琴繃著玉頸道:“闖就闖,誰怕誰!”

  女子笑道:“爾等光陰可是不多,再拖一時半刻,他們可都得或作一灘血水瞭!”

  墨玄朝呂佈做瞭個輯,道:“呂壯士,咱們既然都要入陣,便一同搭個伴,也好相互照應!”

  呂佈冷笑道:“搭個伴?就憑你們兩個小鬼,不拖後腿便已不錯!”

  雨琴氣得七竅生煙,呂佈不再搭理他們,轉身便朝山谷走去,臨近谷口,又是一道火舌噴來。

  墨玄急忙提醒道:“小心!”

  雨琴暗恨道:“你這黑炭頭就是濫好人,提醒他做什麼,叫他燒個灰頭土臉也好,殺殺他的傲氣!”

  “大驚小怪!”

  呂佈掄戟一掃,勁風傾吐,硬生生劈出一條道來,火難沾身。

  墨玄和雨琴再度驚嘆,呂佈頭也不回縱身入陣,兩人趕緊緊隨其後,跟著呂佈走入山谷,高順等人便守在谷外,隻看他們齊身下馬,動作依舊整齊如一。

  高順下令道:“全軍就地休整!”

  眾軍同時盤膝坐下,鎧甲發出鏗鏘聲響,好不威武,百人軍馬同時陷入一片寂靜,就連呼吸聲也微不可聞,就像是一尊尊的石像。

  這般軍容正是暗合以靜制動之意,看似木訥無聲,實則是在積蓄力量和調養身體,以最快速度恢復巔峰狀態,一旦遇上敵襲,這支陷陣營精銳必然會暴跳而起,蓄勢殺敵,正如孫子兵法所言——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走在火道之內,墨玄一股莫名玄力籠罩而下,不斷削弱他的元氣,雨琴更是被烘得氣血翻湧,香汗淋漓。

  墨玄暗叫不妙,忖道:“那妖婦既然要煉化師叔眾人,此火陣必然是針對昆侖仙法而佈,我跟師姐走進來無異於自投羅網,作繭自縛!”

  兩人修煉昆侖道術,恰好被這火陣克制,越是深入,氣力越弱。

  相反呂佈一臉泰然,面不紅氣不喘,龍行虎步,氣定神閑,墨玄見狀不禁心中嘆服:“火陣雖然隻是針對我們兩,但怎麼說也是九陽天火,炙熱無比,這呂奉先居然可以輕松抵禦,當真厲害。”

  倏然,火舌吞吐,如同海潮翻湧,一個火浪傾斜而下,呂佈旋戟一擋,卸開浪濤,而墨玄和雨琴卻被熱浪卷開一側,與呂佈分隔開來。

  火陣分隔三人之後,立即生出異端變化,似真似幻,萬千火舌猶如九曲迷宮,千折萬轉,灼熱無比,既是惑敵,又是殺敵。

  墨玄施展靜心咒平復心緒,帶著雨琴辨明虛實,避開真實殺機,正欲繼續深入之時,卻見火海中湧出一抹妖嬈倩影,那銀面女子妙目含笑,娉娉婷婷而來,其步態好似貴婦遊玩後花園般慵懶媚人,實則卻是一步千尺,縮地成寸,還未來得及眨眼墨玄已聞得馨香撲鼻,殺機臨身。

  銀面女子素白柔荑掐瞭個法指,往墨玄眉心點去,墨玄隻覺腦門一陣刺痛,靈識混亂。

  銀面女子笑道:“你這娃娃體質不錯,內元純正陽和,亦是上等丹藥之材!”雨琴見墨玄有難,急忙來救,就地取材,以七十二變之吐炎法訣駕馭方圓烈火,再輔以吞刀之法,霎時烈焰為用,盡做漫天刀芒。

  銀面女子咯的一笑,春蔥般的玉指化作蘭花狀,浩蕩靈氣透體而出,結做巨大盾牌,雨琴的刀氣甫一觸及,立即消融。

  面具後那雙秋翦瑩潤晃動,瞥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好個眉清目秀情意綿綿的女娃,如此緊張這小子,想必愛煞瞭他吧。”

  雨琴粉面一紅,含羞帶怒,連施多式法訣,掀起層層火雲卷瞭過去。

  銀面女子嗤笑道:“這火陣是我所佈,你認為這些火焰能傷得到我嗎?”

  說話間,玉指一彈,火雲立即散做千萬火星,倒襲雨琴。

  墨玄挺身上前,將她擋在身後,再度催化體內九轉金丹,調動天地元氣,雙手朝前一拒,凝練出一道無形氣墻,將火星一一擋住。

  銀面女子眼眸閃過一絲驚愕,沉聲喝問道:“小子,你體內究竟有什麼!”

  墨玄那會告訴她,提起大力神通,一拳朝她砸去。

  拳風引動烈火,霎時火海翻騰,而銀面女子素手一抬,舉重若輕地將墨玄的一拳給擋瞭回去,同時震得他筋絡欲碎,若非體內九轉金丹護持,恐怕早已重傷垂死。

  女子怒問道:“果然是九轉金丹,你跟姓張那賊人是何關系,九轉金丹是不是他給你的?”

  墨玄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女子怒道:“不說?”

  說話間如同身影虛化,鬼魅般出現在雨琴身後,一把扣住她脖頸,厲聲道:“說,九轉金丹是從哪裡來的?”

  墨玄驚愣,女子五指施力,雨琴氣息一窒,兩眼發黑。

  墨玄心痛難忍,急忙道:“你快放開她,我告訴你便是瞭!”

  女子微微松開手掌,道:“果然郎有情妾有意,想保住你小情人的命便老實交代。”

  墨玄隻得將五行山的一切說出,道:“這顆九轉金丹是孫大聖贈予吾的!”

  女子頗為意外,盯著墨玄看瞭片刻,忖道:“孫猴子之事極是駭人驚聞,常人也想不出來,而且諒小子也不敢說謊。”

  她瞥瞭一眼墨玄,見他神情焦急,緊張無比,不免有些感懷自身,芳心酸澀,頗感淒涼。

  墨玄和雨琴也是極其難受,畢竟此火陣專門克制昆侖法門,他們在這裡多呆一刻,體力便消耗一分,護體仙氣漸減,隨時可能被火海吞沒。

  啪啪,石頭碎裂的聲音響起,正是從火海深處傳來。

  石山繼續碎裂瞭,范圍正不斷擴大……墨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想闖過去救人,但雨琴被對方所制,又是投鼠忌器,進退兩難。

  倏然,一股狂暴氣流席卷而來,將漫天火舌強行分開,墨玄抬眼一看,隻見呂佈持戟殺來。

  女子著實驚愕,訝道:“居然能這麼快沖出天火迷陣,你倒是令吾刮目相看!”

  在她原本估計,呂佈雖勇,但也隻是一介匹夫,用火陣排佈出迷陣方式便可以將他困那麼一時半刻,誰料竟呂佈竟然迅速沖破困陣,殺到跟前。

  呂佈冷笑道:“兀那婆娘,小小把戲也敢用來對付本大爺!”

  說著便是當頭一戟,銀面女子有意一探對手深淺,調動天地元氣,素手一揚,召火成盾迎瞭上去。

  火盾封戰戟,銀面女子眼神倏地一變,露出凝重之色——戟勢剛猛無匹,九陽天火竟難抵絲毫,火盾被硬生生削開,銳鋒直取那細嫩潤白的玉頸。

  女子眼眸閃過一絲怒意,左手凝指,再跟前一劃,一道紫金華光奪目閃過,將呂佈戟勢給截瞭下來。

  那道紫金光華透著難以言喻的高貴和威嚴,可叫人感覺到莫名的懾服力,甚至有種跪拜臣服的沖動。

  呂佈咦瞭一聲,頗為意外地道:“好個妖婦,本大爺竟也小看瞭你!”

  女子怒意盡逝,眸凝秋波,巧笑嫣然:“好個莽漢,對妾身一個弱女子也這般狠毒,就不懂絲毫憐香惜玉嗎?”

  語調如泣如訴,幽怨膩人,好似向夫婿撒嬌埋怨的深閨婦人,就是墨玄聽見也感覺到內心深處好似被一隻柔荑在撥動弦線,蕩起絲絲漣漪,又似如貓兒在撓,酥酥癢癢。

  媚音環繞,卻難動人武鬥心,呂佈揮戟再攻,傲然回瞭一句道:“神擋殺神,魔阻屠魔!”

  女子見他眼神清明,並無絲毫色迷意亂,不禁又驚又嘆,她本就天姿國色,美勝天仙,無論神魔妖仙見瞭她皆難抵誘惑,誰料眼前這九尺武夫卻是傲骨鏗鏘,堅若磐石。

  “就算是那負心賊漢子當初見瞭我也被迷得神魂顛倒,但此子居然不為所動,就算是修為有成的大羅金仙也不見得有這份心念。”

  女子見狀起瞭惜才之心,暗忖道,“若能招納此子為吾所用,何愁大仇不能報!”

  想到這裡,她便起瞭收服之心,立即提升真元,施展更高深的法術,玉掌一抬,一個陰陽太極圖懸空而現。

  這法術正是當日十目怪擊敗馬騰的手段,墨玄驚道:“太極氣旋?那十目妖孽的法術是你傳授的?”

  女子笑道:“你說那條小蜈蚣嗎?我是教瞭它幾招,但談不上傳授。”

  此道術法由她使出,威力更是駭人,罡勁柔風連環卷起,其勢足可崩山催嶽,而風助火勢,九陽天火也是越燒越旺。

  風火侵襲,呂佈仗武壯膽,抖戟迎戰,使出獨門武式——八荒鬼神道。

  此武決以八為基數,共分八種精義,每一層皆是呂佈對武道之感悟,隻看他戰戟倒懸,半揮半削,勁力欲吞似吐,幹擾太極圖的氣旋,當氣流凌亂的片刻,呂佈悍然發力,揮戟回蕩,罡勁疾吐,橫掃千軍,先定颶風,再滅天火,十步方圓之內風火盡散,徒留滿地瘡痍。

  呂佈傲然笑道:“好個妖婦,能逼本大爺使一招‘平千嶽’,你也算有本事瞭,且看你還能再擋幾招!”

  嶽者山也,古有愚公欲移太行、王屋二山,天帝感其誠,命誇娥氏二子以無上神力負山而走,一厝朔東,一厝雍南。

  根據這古書中記載一神之力可搬一座山,那麼八荒鬼神道初式以平千嶽為名,便是自喻擁有千神之力,一擊可蕩平世間山嶽,所以此招的精義便在於以力取勝,不出招則以,一出招便是巨力壓頂。

  銀面女子聰慧異常,接招之後再聽招名便大概猜出瞭個一二,心忖道:“此子神力舉世無雙,莫說凡人俗夫,便是負心賊身邊那些大力神將也有所不及,我若得此一將,再稍加調教,日後就算打入九天十地也未必是妄想!”

  想這裡,她銀牙一咬,玉指並攏,懸空一點,口中念念有詞:“星耀——破軍弒神!”

  浩氣沛然,紫華綻放,金光奪目,一掃女子之陰柔,透出一股帝皇磅礴,君臨天下。

  方才銀面女子也使出瞭這道紫金光華瓦解斷頸之危,但隻是一縱而逝,如今她完整地使出法訣,令得觀戰的墨、雨二人感到一陣莫名威壓,好似有股覲見九五之尊般的壓力。

  墨玄咬瞭下舌尖,定下亂竄的念頭,掐指一算,竟發現這股紫金光華暗蘊九六之數,叫他著實驚奇,忖道:“達到九五之數已是人皇至尊,這妖婦的法術中竟有九六之數,她究竟是何來頭?”

  墨玄再仔細一看,發覺這九六之數似乎並未到底,想來是這女子未能發揮這套術法的精髓。

  “僅是未完成的法術便有九六尊數,要是練至大圓滿,豈不是壽與天齊,統領三界瞭?”

  在紫金光華的普照下,呂佈神力難施,額頭滲出絲絲冷汗,似乎受到莫名壓制。

  銀面女子道:“無上大羅,紫微鬥數,萬物臣服,爾等匹夫還不歸降,更待何時!”

  一字一句,抑揚頓挫,透出隱約的王者風范,其威嚴猶勝九五之尊。

  雨琴雖是心中萬般不願,但卻難敵九六尊數的威壓,咬牙堅持瞭片刻,便是心力交瘁,膝蓋一軟,癱軟在地。

  墨玄勉力發揮體內九轉金丹的靈力,抵禦莫名威壓,但也是腿腳酸軟,膝蓋難直,幾欲跪倒。

  呂佈倏地昂首抬頭,虎目圓瞪,朗聲喝道:“我呂奉先不懼天地,天若束我,我便破瞭這賊老天!”

  任你九六尊數也好,九九天帝也罷,也難馴呂奉先這一身無雙武骨,紫華金光被生生掙開撕破。

  銀面女子秀眸閃過一絲驚愕,這紫金光華乃是她的一門絕學,雖未練到極致,但也未遇過敵手,隻要她掐指一點,散開光芒,無論是兇妖惡魔,還是地靈仙人皆要乖乖臣服,她也藉此收服瞭不少爪牙,培育瞭龐大勢力,如今竟遇上不吃這一套的硬骨頭,叫她芳心大亂。

  “此法乃負心賊之本命絕學,我雖沒有他那帝尊命數,但法術本身就有九六尊數,一般的妖魔神仙見瞭無不臣服。”

  她對呂佈越發忌憚,煞氣暗生,大動無名,“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便毀之!”

  她暗掐法指,便要運惡法殺人,卻不料天象倏變,濃密雷雲不斷旋轉匯聚,形成一個漩渦將山谷內的九陽天火抽回,同時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銀面女子露出一絲凝重,嬌喝一聲:“青兒,我們走!”

  山谷外竄入一道青影,正是那條大青蛇,銀面女子蓮足一點,豐滿多姿的嬌軀娉婷飄上瞭蛇身。

  呂佈喝道:“妖婦休走!”

  畫戟隔空劈去,女子雲袖一卷,畫出個太極道印,擋住戟風,再順勢施法,青蛇周身溢出一層雲霧,竟飛瞭起來,火速離開瞭山谷。

  她雖擋住呂佈戟勢,但腰間香囊卻被掃落,墨玄順手撿瞭起來,湊到鼻端聞瞭聞,頓時馨香撲面,沁人心脾,似乎除瞭香料外還摻雜瞭幾絲美人體氣,極是溫潤甜膩,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呂佈走到墨玄跟前,深吸瞭一口氣,道:“這香味好生特別,似乎是雲曇荼蘼香。”

  墨玄問道:“什麼是雲曇荼蘼香?”

  呂佈道:“是一種十分珍貴的香料,我義父身邊的寵妾都十分喜愛,故而每隔一段時日便會派人到宛城采購。”

  墨玄還想再問些什麼,忽感風雷聚集,滾滾罡氣竟朝這呂佈卷來,嗖的一聲,一道颶風從天降下,將呂佈卷到半空,緊接著便是電閃雷鳴,厲風席卷,冰雹亂砸,天火翻湧……諸般天災盡數加諸呂佈之身,墨玄和雨琴看得莫名其妙,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為何呂佈便遭遇天劫厄運。

  天災降下,墨玄不敢怠慢,急忙去查看石山狀況,隻見山壁被削去大半,剩餘的山石也是裂痕密佈,幾乎崩塌破碎。

  雨琴掏出煉制多日的藥丹晶石,蘭指輕拈,默念咒語,一股濃鬱藥香飄逸而出,順著裂縫滲入山壁。

  過瞭數刻,仙脈開始活絡,山石轟然崩碎,六道人影現身出來。

  為首一人正是靈境道人,他此刻面色慘白,搖搖欲墜,連續咳出幾口鮮血。

  墨玄急忙過去將他扶住,忙問道:“師叔,你可安好?”

  雲若溪道:“那九陽天火專門攻擊護命石山,靈境師兄受傷非輕,咱們先離開此地再說吧!”

  墨玄看瞭看脫困的眾人,除瞭雲若溪之外,便隻有太羽可以站直,其他四個人不是身受重傷,便是精神萎靡。

  他目光落在那抹翠綠身姿之上,見她蛾眉緊鎖,秀眸緊閉,已是不省人事,心中絞痛萬分。

  太羽深吸瞭一口氣,靈力運轉,可快便恢復瞭精神,他大步朝柳彤走來,關切地問道:“柳師妹,你可還好?”

  說話間便欲伸手去扶。

  墨玄隻覺得心弦一跳,酸勁暗湧,卻見一抹藍衣從身邊飄過,帶起陣陣香風。

  雨琴奔過去搶先一步將柳彤抱在懷中,說道:“師姑說得對,我們先離開這兒再做商議。”

  太羽微微一笑,點頭附和道:“對,咱們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雲若溪素手一揚,祭出一個琉璃玉瓶,隔空一揚,將眾人全部收入,緊接著便駕霧離去。

  離開山谷後,再飛瞭三百多裡,雲若溪尋瞭片綠洲降下,將眾人放出。

  她又掏出幾枚丹藥,吩咐雨琴替眾人喂下,而她便召來墨玄詢問事情始末。

  一番交談後,墨玄才知道方才那場大火幾乎將眾人燒得形神俱滅,而且這九陽天火本就是為瞭煉化他們六人而降,所以九成以上的威力都集中在石山之上,墨玄和呂佈所面對的既有一分。

  也幸虧靈境豁出畢生修為擋下大半火勢,才得以保全眾人性命,這火海煉獄中,雲若溪要分出大半真元替靈境穩定石山,所以無暇顧及其他幾個弟子,但太羽此刻卻表現出掌門大弟子的風采,施展八卦絕算,引火制火,安然無恙。

  而柳彤見一虛子和赤松被炎氣侵蝕得奄奄一息,她便舍己為人,將兩人身上的炎氣引瞭過來,獨自承受,故而她元氣虧損極大,若不是天火及時被蒼天吸走,恐怕已經香消玉殞瞭。

  聽到這裡,墨玄一陣後怕,若自己再遲來片刻,豈不是要跟柳彤天人永隔。

  之後墨玄又向雲若溪稟明瞭他這邊發生的事托雲若溪聽得是蛾眉微蹙。

  墨玄不解地問道:“師姑,為何呂壯士會遭遇天劫呢?”

  雲若溪嘆道:“一切皆因他罵天而起。”

  墨玄疑惑地問道:“罵天就會引來天劫嗎?但自古以來,每逢天災,百姓也有不少人埋怨天地,其中辱罵之聲便不曾少過,也未曾聽說誰遭遇天譴的。”

  雲若溪道:“人力渺小,即便怨言再大難以驚天,但那些邪法大成的妖魔,因為巧奪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機,造成天地失衡,故而遭鬼神所妒,天地難容,便有瞭天降災禍而譴之。那銀面女子引來的九陽天火乃向天借力,天道意志便附著在四周,恰好呂佈口出狂言,辱罵蒼天,既而引來天怒。”

  墨玄道:“如此說來,那妖婦是生怕卷入天劫所以立即離開瞭?”

  雲若溪搖瞭搖頭道:“她的修為深不可測,莫說這麼一個小天譴,就算是玄仙渡劫的天災她也能安然度過,她之所以要離開是怕這天劫驚動……”

  說到這裡她頓瞭頓,檀口倏地一闔,止住話語,顯然是想起瞭某些忌諱,不再多言。

  雲若溪道:“元天,你從烏壘出來,可知城內情況?”

  墨玄嘆道:“情況十分不妙,天湮魔闕和黃巾賊已經在城內興風作浪,荒毒妖使亦佈下瘟疫,令得全城上下染病,軍民戰力盡失,再加上城外又有五大妖王虎視眈眈,烏壘已勢若危卵。”

  雲若溪花容變色,道:“荒毒所散之瘟疫極為歹毒,需盡快解毒,若再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說著不顧疲軀,玉立而起。

  墨玄急忙制止道:“師姑,你現下真元損耗不少,傷體未愈,還是請在此地暫歇,烏壘之事還請放心交給弟子來辦。”

  雲若溪微微蹙眉,疑惑地道:“你一個人如何能對付這四面八方的妖邪強魔,你莫要逞強,待我們眾人調息半刻便趕去烏壘。”

  墨玄愣瞭愣,腦海裡回想起賈詡先前佈下的計策,於是深吸瞭一口氣道:“師姑,請恕弟子直言,你們現在趕過去不但幫不瞭城內百姓,反而會害瞭這烏壘上下。”

  雲若溪花容一沉,眉宇間閃過一絲慍色,太羽、赤松和一虛子三人本在調和元息,聞得墨玄此言紛紛睜開看來,驚訝萬分。

  而柳彤仍舊昏迷不醒,嬌柔地躺在雨琴懷裡。

  墨玄定瞭定神,解說道:“師姑,請聽弟子一言,如今烏壘雖被各方圍攻,但他們也並非鐵板一塊,墓中秘寶人人皆想獨占,這個正是契機。若咱們昆侖派出現在烏壘,必定會刺激他們再度結成同盟,一致對外,屆時局勢雖然明瞭,但卻更加兇險。”

  雲若溪思索瞭片刻道:“你說得有理,但我們總不能毫無作為。”

  墨玄道:“師姑所言甚是,其實咱們隻需等到這群邪人為瞭爭奪寶物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

  雲若溪微點螓首,道:“元天,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便如此機敏,雷霄師兄當真是收瞭個好徒弟。”

  墨玄頓覺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些話都是賈詡先前跟他講得,他不過是照本宣科復述一遍罷瞭,他心裡想到其實真正足智多謀的人是賈文和。

  “弟子懇請師姑賜解瘟毒的妙方,由弟子再潛回烏壘救下眾百姓。”

  墨玄說道,“師姑也正好把握這段時間,恢復元氣,待時機成熟再現身收拾群邪。”

  雲若溪點瞭點頭,從袖中掏出一條嫩枝,說道:“此乃我慈航宗所培育的凈穢根,埋土澆水自可發芽,長成茁壯大樹,屆時將樹葉取下來含服便可在三刻鐘內祛除病氣!”

  墨玄小心翼翼地手下嫩枝。

  雲若溪問道:“你準備何時動身?”

  墨玄道:“子時一過,元天便立即趕回去。若不出意外,明日子時剿邪良機,還請師姑屆時及時出現,一解烏壘厄運。”

  雲若溪蹙眉道:“子夜陰氣最盛,乃妖邪一日之中最強時刻,如何是剿滅良機?”

  墨玄道:“正因為如此,群邪必然會自持功力而目空一切,我們再配合城內群雄內外夾擊,施加奇襲,可叫妖邪俯首。”

  雲若溪美眸閃過一絲贊許之色,道:“確實是盛極必衰的道理,元天你之想法無不暗合天道運數。”

  想當初賈詡也詢問過自己那些妖邪的強弱時刻,墨玄便如實相告:午日陽強則陰弱,子夜陰盛則陽衰。

  賈詡立即拍案道:“力弱則慎,氣盛則狂,子夜破妖!”

  向長輩稟報完畢,墨玄立即跑過去探望柳彤,隻見她正倚在雨琴懷裡,秀眸緊閉,俏臉酡紅,病態嬌柔。

  “她怎麼樣瞭?”

  墨玄低聲問道,雨琴摸瞭摸柳彤的額頭,道:“服瞭師姑給的丹藥,已經好很多瞭,剛開始她就好似身子裡藏著一團火。”

  墨玄也試著在她額頭探瞭探,灼熱而膩滑,好似一塊被火燒紅的玉石。

  “墨師弟,柳師妹好些瞭嗎?”

  一虛子拖著疲憊的步伐走來,身後還跟著赤松。

  墨玄道:“多謝一虛師兄關心,我師姐性命無恙。”

  一虛子嘆道:“當時若非柳師妹舍己為人,替我們倆引走大半炎氣,恐怕我和赤松師弟已經一命嗚呼瞭。”

  赤松看瞭墨玄一眼,憋紅瞭臉,吐出一句:“這次多謝你瞭!”

  墨玄想不到這個刺頭居然會跟自己道謝,不由報以微笑:“客氣瞭,大傢都是同門,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雨琴道:“太羽大師兄呢,他就沒有幫你們一下嗎?”

  赤松臉色一沉,閃過一絲慍色,一虛子微微一嘆,苦笑不語。

  雨琴哼瞭一聲,心裡暗罵道:“虧我當初還對他又是仰慕又是佩服的,想不到他居然隻顧著獨善其身,枉顧其他同門安危,算我看錯他瞭!”

  “雨琴師妹,柳師妹可醒瞭?”

  太羽緩步走來,其神色平和,精神充足,跟赤松和一虛子形成鮮明對比。

  他掏出一瓶丹藥,道:“我這有瓶丹藥,可定心養氣,或許對柳師妹有幫助。”

  雨琴粉面一沉,道:“大師兄美意,小妹心領瞭,但師姐服瞭師姑的丹藥,不宜再用其他藥物,以免造成藥性沖突。”

  赤松寒著臉道:“大師兄,柳師妹還需休息,咱們便不要打攪她瞭。”

  一虛子也隨著附和,太羽討瞭個沒趣,臉上依舊掛著微笑,點瞭點頭便退到一側。

  一虛子和赤松拱瞭拱手也離開。

  這時,柳彤睫毛微微輕顫,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露出迷蒙含水的秀眸。

  開眼後便看見熟悉的面容,她呢喃道:“元天……你不是已經……對瞭,想我也是死瞭,咱們才能在陰曹相見。”

  墨玄鼻子一酸,道:“好姐姐,你沒死,我也沒死,咱們都還活著,不信你看。”

  說著握住柳彤的一隻柔荑,道:“你瞧,我還是有體溫的!”

  雙手相握,體溫可感,柳彤嬌顫一聲,淚水瞬間湧瞭出來,淚珠順著雪靨滑下,好不淒艷。

  柳彤嗚咽道:“那日你被犴翼打飛,我算盡天地卦象也找不到你行蹤,還以為你已經死瞭……”

  五行山乃佛祖封妖禁地,豈是外人可輕易窺探,之後墨玄又服用瞭九轉金丹,命格已然超凡,柳彤算不出來也是正常。

  墨玄道:“我是吉人自有天相,犴翼殺不死我,到讓我有瞭一番奇遇,還在烏壘連破他們邪派聯軍數陣。”

  柳彤嚶嚀抽泣道:“你就知道逞強,也不知我替你流瞭多少眼淚。”

  雨琴道:“我的好彤彤,姑奶奶,你現在可是生著大病的,別再哭哭啼啼瞭,小心又傷瞭元氣。”

  柳彤制住哭聲,看著眼前熟悉之人,芳心欣悅,喜極而泣,俏臉掛著嬌笑,眼角掛著淚水,模樣好不滑稽。

  墨玄問道:“彤姐姐,你覺得怎麼樣?”

  柳彤道:“我感到體內有股熱氣,好不難受。”

  雨琴道:“你現在是炎氣入體,而導致火毒聚生,現在已經服瞭雪蓮丹,炎氣已經壓制瞭大半,若浸入水裡,以水克火,恢復得更快。”

  墨玄指著前面道:“那邊正好有個水潭,可就地取材。”

  雨琴白瞭他一眼,嗔道:“那些水是涼的,柳彤現在身子弱得很,哪經得起這般折騰,除非有溫泉。”

  墨玄道:“我自有辦法,可讓彤姐姐洗個舒服暢快的熱水澡。”

  說著便朝前方樹林跑去,過瞭片刻雙姝聽到那邊傳來幾聲烘烘的起火聲,甚是疑惑和驚訝。

  雨琴嘟嘴道:“那呆子該不會是用火術來加熱泉水吧?”

  又過瞭一陣子,墨玄滿臉喜色地跑瞭過來,道:“好瞭,溫泉已經做好,請二位姐姐移步一觀吧。”

  雨琴扶起柳彤便隨著他走去,穿過一片草叢和矮樹,卻見一潭池水冒著裊裊熱氣。

  雙姝又是一陣驚喜,雨琴問道:“難道你是用火術將這池水燒開的?”

  墨玄搖頭道:“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才不幹呢。”

  柳彤柔聲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將這水邊熱的?”

  墨玄道:“跟那銀面妖婦交手後我便有瞭個想法,既然她能引天火,我為何不能引地火呢,所以剛才就小試牛刀,把水潭地下的地火引出,烘烤泉脈,這一潭子水也就變成瞭溫泉。二位姐姐,你們且好好梳洗一番吧。”

  雨琴眼中露出一絲欣喜和溫柔,忖道:“這小子倒也貼心。”

  墨玄又道:“小弟還有些要事去辦,便先行一步瞭。”

  原本還是滿腔溫柔,聽到這話,雨琴好似被一盆冷水澆下,心中好不憋屈。

  她蛾眉一豎,問道:“你不是要到子時才回烏壘嗎,你現在有什麼要事!”

  墨玄道:“呂壯士被困小天劫,我想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自從兩人好上後,雨琴芳心都系在他身上,隻想尋個機會再與他獨處,聽到他要離去不由得滿腹幽怨,暗罵道:“你這不開竅的死木頭,就知道惦記外人,再說那臭男人狂妄自大,給雷劈那麼幾下正是給本姑娘解氣!”

  她性子一上來,嗔道:“不許去,你給我留下!”

  柳彤蹙眉道:“雨琴,元天是去救人,你阻他作甚?”

  雨琴臉蛋一紅,生怕被柳彤瞧出心事,便尋瞭個借口道:“待會你要下去泡溫泉,得留他下來把風嘛。”

  柳彤道:“這兒有你不就行瞭嗎?”

  雨琴急道:“我也要洗,這幾天鬧得滿身灰塵,怪難受的。”

  柳彤莞爾笑道:“那咱們可以輪流洗啊。”

  雨琴道:“你病的不輕,哪能把風啊,我不管瞭,就要黑炭頭把風。”

  說著便指著墨玄嬌呼道:“你,快出去守著,不許其他人靠近這兒,知道嗎!”

  露出一副趾高氣揚的嬌憨模樣。

  墨玄無奈暗嘆,唯有逆來順受,到外邊守護把風。

  少女素來好潔,雨琴此時已多日沒洗澡,隻覺身上難受無比,當即飛快地褪衫解裙,迫不及待地步下潭去,足尖一觸到水,立感透骨的溫熱襲腿而上,嬌呼一聲,整個溜入瞭水中……柳彤站在岸邊莞爾輕笑道:“你這丫頭,也忒猴急瞭。”

  雨琴從水裡冒出半個小腦袋,咯咯笑道:“彤彤,這水好舒服,你也下來吧。”

  柳彤並膝跪下,探手在潭邊掬水,笑道:“水溫烘暖,水質潤滑!”

  雨琴遊瞭到岸邊,從水裡伸出半截雪藕粉臂,抓住她皓腕,笑道:“好瞭好瞭,大才女,別再贊頌瞭,快些下來吧。”

  柳彤嗯瞭一聲,低頭解衣,不消片刻便半裸嬌軀,身上裹著一條翠綠束胸,露出的肌膚如酥似雪,兩團膏腴半掩半現,豐如沃雪,雨琴朝她胸口望去,不由得與自己比較瞭一番,心裡暗忖道:“好似比我大那麼一圈哩。”

  柳彤發覺她神色有異,粉面一紅,嗔道:“討厭,你看什麼!”

  雨琴癡癡地道:“看你的胸哩,為什麼你就比我大呢?”

  柳彤羞窘難堪,急忙掩著赤裸的胸脯鉆入水裡。

  柳彤泡入溫泉後,熱水浸入全身毛孔,舒服像是要暈過去似的,朱唇輕啟,發出“嗯”的一聲低吟,儼然是舒服已極,星眸半閉,丹唇輕咬,嬌態既憨又媚。

  龍魂的肉戲寫瞭一半,但被卡住瞭,所以先更一章武修道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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