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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無畏向前進

第108章 無畏向前進

  看到小奈美忽然變成這樣,要死不活的,哥哥真正急到。

  既然龍娘說,隻有攻頂是小奈美唯一的機會,而不是下山去,那麼不攻頂行嗎?

  哥哥知道,自己非出發不可瞭。

  隻有完成上天交給小奈美的使命,才是小奈美唯一的出路。

  也隻有自己,是小奈美的唯一希望。

  問題是……

  哥哥語重心長的問:「你回去問過瞭吧?這樣的地方,真的能爬上去?」

  「莉貝亞她們說可以。」龍娘回答的很肯定。

  「時間來的及?」

  「她們算過瞭,順利的話下午三點左右你可以爬到山頂,回應蒼天的呼喚,隻是你的腳步絕對不能停,並且要立刻下山,絕不能在山頂上停留過夜……」

  「要是不順利?」

  「至少要先回到山脊線,然後下降高度找地方過夜,隔天一早再往山頂出發。」

  龍娘就此連夜來往於基地營和山上好幾趟,不斷的為分身哥哥送來補給品。

  主要都是些攀爬用品,甚至有一本莉貝亞、夏美和瑪莉急忙中親手寫的筆記本。

  裡面教導綁繩結和各種攀巖用品的用法,和爬山時的眾多註意事項。

  看來這個筆記本除瞭女孩們本身的爬山經驗,也包括瞭她們當場詢問雪巴之後得到的經驗談。

  事既至此,哥哥也不猶豫瞭。

  他就此整晚一邊忙著照顧小奈美,一邊清點物品,一邊很認真的讀這本筆記惡補。

  當然哥哥一直擔心的註意小奈美的狀況。

  不過幸好小奈美的狀況一直沒有惡化,隻是保持同樣的半昏迷狀態,所以哥哥也逐漸放心下來。

  隻是,這樣的情況又能維持多久呢……?

  至於不舒服的小奈美,也在不舒服的時昏沉時清醒中聽哥哥說自己身體的事,才瞭解自己身體的狀況是因為時間快到瞭。

  雖然不懂為什麼,完全不懂為什麼,但是聽著哥哥的安慰,看著哥哥為自己整晚忙碌,她還是隻能選擇相信哥哥,也願意完全相信哥哥,把這一切交給哥哥安排……

  ………………

  …………

  ……

  清晨五點。

  世界開始明亮。

  赤裸著臉龐和雙手的哥哥,用繩子緊緊綁著兩人的身體,把全身包的像飯團的小奈美背在背後。

  把塞滿東西的登山包背在胸前。

  腰帶上掛滿登山扣環和長釘。

  鞋底綁上尖端有向前凸出的鐵爪。

  就此前後負重的拋下帳棚前往漆黑的山壁……

  山主明顯也知道他想帶小奈美離開這個臺地,因此狂風暴雪吹的更猛烈,外界幾乎成為什麼都看不見的白盲天。

  但是就算風雪如此激烈,哥哥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直背著小奈美和一切必要裝備走到山壁前。

  哥哥放聲大喊:「龍娘,我要開始爬瞭!」

  凡人雙耳,聽不見回答。

  不過哥哥相信,龍娘會一直徘徊在附近天空觀察情況。

  雖然看不見臉,哥哥還是轉過頭,大聲呼喊:「小奈美?小奈美?小奈美?……」

  喊瞭十幾聲,終於得到回答:「哥哥……?」

  「忍耐一點,盡量抱緊哥哥,因為哥哥要開始帶你爬上去瞭?」

  好一會,小奈美終於虛弱的應聲:「嗯……」

  「我們今天至少要離開這個臺地,重新回到山脊線才可以。所以可能會爬好久的山壁,走好久的路,知道嗎?」

  「知道……」

  哥哥就此看著右大腿高度外側大約十公分遠的山壁,拿出雪鎚和雪釘,準備爬上這面他們雖然不知道名稱,卻被熟悉的登山者稱為『聖母峰東南壁』的九死一生超危險山壁……

  ………………

  …………

  ……

  聖母峰東南壁,是聖母峰最難攀爬的一面山壁。

  人類開始攀爬聖母峰的一百年來,大約隻有二千人攻頂的紀錄,平均一年攻頂二十人。

  而順利從東南壁征服聖母峰的人,可能不到十人。

  除瞭容易崩落的表層,也因為這面山壁很難找到讓人中途休息的凹地。

  因此一但開始爬,就要有一口氣爬到最後的決心。

  此外,也是面爬上去容易、回頭下來困難的山壁。

  出發之後,不是生就是死,甚至連打個噴嚏的小意外都可能死人的山壁。

  再加上如果爬到八千公尺以上高度的死亡禁區環境,就是躺著呼吸都會消耗體力,內臟更是會慢慢的停止運作……

  這一切零零總總加起來,這面東南壁就此成為聖母峰最大挑戰。

  透過龍娘告知大約位置,身處基地營的莉貝亞她們,已經非常清楚這件事。

  她們完全瞭解,哥哥和小奈美要是想離開那個無處可去的臺地,就得挑戰這面東南壁,一面就連專傢都不敢輕易挑戰的山壁。

  雖然不是真正從山腳開始爬起,隻是要攀爬位在山上的其中一段,但也已經很夠嗆。

  因此她們都為這個分身哥哥和小奈美擔心……但是事已至此,除瞭相信分身哥哥會保護小奈美到最後,她們還能有什麼選擇?

  不往上爬去,他們要怎麼離開那個臺地?

  不往上爬去,他們要永遠生活在那個臺地嗎?

  要冒著被雷電一擊劈死的危險,讓龍娘載走嗎?

  所以她們決定不要跟哥哥和小奈美說這件事,也交代龍娘千萬不要提這件事以免增加他們的心理壓力,隻是盡量為他們送去攀爬必需品,把之後的一切交給哥哥,把一切委交給蒼天和大地瞭……

  接近清晨的四點,讓龍娘帶著最後一箱登山用品飛天出發前往運送之後,這三名姊妹就一起前往觀測臺,看向前方逐漸因著陽光而發亮的高山,依然被濃厚白雲壟罩的聖母峰。

  天,越來越湛藍明亮。

  被白雲籠罩的聖母峰,山形也越來越清晰。

  終於,天完全發亮,太陽也完全從地平線升起。

  這群姊妹們相信,哥哥就要開始帶著小奈美攀爬這面危險性十足的山壁。

  要是一切順利,更會一口氣越過死亡禁區,朝聖母峰的山頂前進,為瞭讓小奈美完成蒼天的呼喚,也為瞭解除小奈美的痛苦。

  因此,完全清楚他們要面對什麼的瑪莉,再也忍受不住想陪她們一起度過難關的沖動,也不管正在山上的他們究竟是否真能聽見,直率的雙手靠在嘴邊,放聲大喊:「加油啊!!」

  擔心他們的夏美,也跟著瑪莉一起大喊:「哥哥!奈美!你們要小心啊!」

  「我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們!!」

  「所以你們一定要平安下山回來啊!!」

  聽著姊妹們的前後呼喊,莉貝亞也跟著舉起右手,向眼前這座世界最高峰,和要開始挑戰它的兩個人,沉默嚴肅的敬禮瞭……

  ………………

  …………

  ……

  冰雪風暴中。

  正要開始攀爬的哥哥背上,昏沉的小奈美慢慢回復意識,轉過頭去,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聽見姊妹們的加油聲。

  哥哥也覺得自己好像聽見女孩們的喊叫聲,回頭望去。

  他們背後,再次隻有狂呼號叫的風與雪。

  哥哥察覺小奈美好像也正向後看:「小奈美,怎麼瞭?」

  「沒有……」

  「會很不舒服嗎?」

  「一樣……」

  「要是會不舒服,要跟哥哥說喔?」

  「嗯……」

  哥哥終於重新回過頭,大力敲打眼前的山壁,把表層不穩定的碎石大致敲落清除。

  然後,他取出口袋內一根非常長的固定釘(長釘),大約四十公分長,拿著雪鎚把長釘敲打進堅硬的山壁,制造第一個落腳處。

  這的確是一片容易崩落的山壁,但是就雪巴他們對這座聖母峰的瞭解,容易崩落的往往隻有表面,底層內部應該依然是穩固的,因此想攀爬這處山壁的辦法就是先把脆弱的表層盡量清除掉,真正從內部著力。

  不過就算是這樣說,要清除表層脆弱易崩落的巖石可也不是容易的工作,非常的費時費力,危險性也很大,畢竟萬一頭頂脆落的表層因為鄰近的不自然敲擊而跟著崩落砸下來要怎麼辦?自然一般登山人對於這種巖壁往往敬而遠之。

  但是哥哥能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其他選擇的哥哥,就此巨力敲落一片又一片碎石,把用來立足的鐵長釘一根又一根敲打進山壁。

  先是右大腿外側高度的山壁。

  然後是左腰部外側高度的山壁。

  接著是右肩膀外側高度的山壁……

  右。

  左。

  右。

  左。

  右。

  左。

  右。

  左……

  哥哥就此持續制造出張開雙腳之後,足以一階階踩上長釘站穩、並且鞋尖鐵爪可以刺進山壁牢牢固定的Z字型軌跡,作為自己的落腳處和安全繩固定處。

  這絕對不是正規的攀巖爬壁的方法,但是對完全沒有爬山經驗的他們來說,隻要能讓他們穩定的繼續向上爬也就夠瞭。

  不知自己正在挑戰面對什麼的哥哥和小奈美。

  背負近百公斤重量的哥哥。

  就此右手拉著高處的長釘。

  左腳正式踩在低處的長釘上。

  爬在東南壁上,繼續向上爬去……

  哥哥的身體不是正常人,力氣更是一般凡人的好幾倍,因此就算他背著小奈美,胸前還有一個沉重的大背包,但是他敲打脆弱山壁、固定長釘、控制繩結和控環、綁安全繩、甚至是一步又一步往上踩爬上去的動作,動作依然迅速。

  至於被綁在背上的小奈美,也不是一直失去意識。

  她昏沉遲鈍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就算昏沉遲鈍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意識,隻是如同喝醉酒,一切醉茫茫的看著周圍。

  就算清醒的時候少,她還是可以知道哥哥正在做什麼,正在對自己說些什麼。

  她知道,可能是自己奪取這座山的時限就要到來,才會這樣。

  她知道,哥哥真的為瞭自己正在冒著生命危險,要帶自己離開這裡。

  除此之外,小奈美還需要知道什麼嗎?

  昏沉的小奈美想著想著,感動的流出淚水……

  因為。

  哥哥。

  這就是她的哥哥。

  她唯一的哥哥。

  也是最疼愛她的哥哥啊……

  短短一個小時,在這種強風暴雪的危險環境,體感溫度直逼零下四十度的環境,哥哥就此背著小奈美爬上五十公尺高的地方。

  五十公尺高,大約二十層樓高度。

  平均一分鐘攀爬一公尺,這樣的攀爬速度絕對快速。

  隻有哥哥這樣如屢平地的身體,絕對超越凡人極限的力量,加上對小奈美身體狀態的擔心,才能辦到。

  不過雙腳踩在長釘上的哥哥,就算有超人的身體,還是完全不敢向下看。

  雖說就是真的向下看,在這種白盲天的環境中,除瞭濃厚的雲霧和暴雪,恐怕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能看見的,就是眼前這片山壁,彷佛再怎麼爬都爬不到終點……

  很多人認為,走在平坦的山路上就已經算是爬山。

  其實像這樣攀爬山壁的行為,才是真正的爬山。

  冒著可能墜落的死亡風險,一步步往上爬去,才算是真正的爬山,不然也隻是高山健行。

  一百年前,記者問:馬洛裡,你為什麼要去爬聖母峰?

  馬洛裡說:因為它就在那裡!

  但是馬洛裡還是沒有說出,為什麼要去攀爬聖母峰的真正理由。

  爬山究竟是什麼?

  爬山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包括馬洛裡在內,人們會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一直熱衷這件事,尋找一座又一座高山持續向上爬去?

  為什麼人們總在爬過這座高山之後,尋找下一座更高的山,繼續爬去?

  為什麼人們爬過最高的高山之後,還會願意再去攀爬一次?

  哥哥不知道答案。

  意識不清楚的小奈美,肯定也不知道答案。

  甚至,就是那些熱衷爬山運動的人,會知道答案嗎?

  或許就是他們也不知道。

  不過就算真的知道答案瞭,又怎麼樣?

  因為繼續向上爬去,是人類天性的一部份。

  爬到更高的地方,是人類本能的征服慾望。

  前往更難到達的地方,是人類進步的原動力。

  對他們來說,這樣的理由不就已經足夠瞭嗎?

  所以……

  哥哥再次咬緊牙關。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瞭。

  爬吧!

  爬吧!

  不要管什麼爬不爬山,至少自己也要為瞭小奈美,繼續向上爬!

  更必須為瞭把小奈美平安帶回傢,繼續向上爬去!

  這就是哥哥的理由。

  除此之外,對他來說還需要更好的理由?

  帶著小奈美越過已經死亡在聖母峰上的那兩百多人,和他們無悔留在傢鄉的一切,繼續向上爬去!

  越過隻有死亡才能真正阻止他們繼續向前進的那兩百多具遺體,繼續向上爬去!

  有必要的話,已經死亡過的哥哥知道自己必須再次越過死亡,繼續向上爬去!

  甚至是為瞭把小奈美活著帶上山,活著帶下山,活著回到真正愛她的人身邊,活著回到傢裡,他更知道自己必須繼續向上爬去!

  到底他為什麼要攀爬這座山?

  因為小奈美就在這裡,所以必須繼續向上爬!

  甚至,就因為小奈美在這裡,才更必需繼續向上爬!

  白盲冰雪中,赤裸著臉龐和雙手的哥哥,感受刺骨寒風的冰冷,再次舉起雪鎚,重重向右肩膀的山壁敲打下去。

  哥哥終於放聲大喊:

  「山啊──────!!

  偉大的山啊──────!!

  雄偉的山啊──────!!

  世間真正的魔山啊──────!!

  聖母峰啊──────!!」

  他繼續奮力敲打山壁。

  「人們都說,山有個性!

  如你這般的雄偉高山,

  更是擁有絕對神聖不可侵犯的靈性!!」

  他再次奮力敲去。

  「我絕對尊敬你!」

  他敲打山壁。

  「我絕對無意冒犯你!」

  他敲打山壁。

  「我絕對不敢輕慢你!」

  他敲打山壁。

  「我絕對不敢對你有絲毫的無禮──────!!!!」

  然後他停下動作,

  奮而抬起頭,

  看著直延伸到濃雲雪霧中的這片山壁……

  「因此,屹立世間數百萬年的你!

  世間屋脊的你!

  世間女王的你!

  請暫時屈服於我!

  請準許我攀爬上去!

  請容許我攀爬上去!

  請讓我一步又一步的繼續攀爬上去!

  請讓我越過如此雄偉的你吧吧吧吧吧吧──────!」

  他重新握緊手中的雪鎚,奮力敲打山壁。

  「小奈美,你忍耐點,哥哥一定帶你離開這裡!」

  再猛力敲去。

  「哥哥一定帶你離開這裡!」

  石塊敲落。

  他灌註所有決心和毅力,大聲喊叫:「不管哥哥會死幾次,也一定會帶你越過這座魔山,讓你平安回到大傢身邊──────!!!!」

  他敲打出炙熱閃亮的火星。

  這就是哥哥的決心。

  他透過一句又一句的喊叫,和聖母峰這座高山交談。

  他透過發自內心的喊叫,一次又一次的看著眼前的聖母峰下定決心。

  他透過發自內心的喊叫,向聖母峰這座雄偉高山求情。

  他透過發自靈魂深處的喊叫,向如此嚴苛的自然環境進行真正的反抗。

  這是哥哥的喊叫。

  這也是男人的喊叫。

  依然保有模糊意識的小奈美,聽著哥哥的一切叫喊,感動的流出淚水,感動的哭瞭。

  一個男人是否真心疼愛女人,隻有真正的緊要關頭才看的出來。

  小奈美再次知道,哥哥是真心的疼愛自己。

  如同愛護自己般,疼愛著小奈美。

  不論這究竟是對女人的愛?

  不論這究竟是對女兒的愛?

  身為男人的他,都為瞭小奈美正在挑戰這座山。

  為瞭小奈美挑戰這麼嚴苛的環境。

  這就是小奈美的守護神。

  不是意外,傢神胖貍貓的確把小奈美真正的守護神叫出來瞭。

  世上還能找到比這更好的守護神嗎?

  「因此!!

  聖母峰啊!!

  我請求你!!

  我懇求你!!

  我發自內心的哀求你!!

  請屈服吧!!

  請暫時屈服!!

  請暫時屈服於我!!

  請暫時為我屈服!!

  請讓我越過你──────!!!!!!」

  就在這時,頭頂上忽然傳來劇烈刺耳的劈啪聲,和風雪聲形成強烈對比。

  哥哥立刻察覺那是什麼的抬頭望去。

  是高處的石塊受到敲擊影響,開始崩落。

  哥哥立刻身體向後傾,仰起臉,雙手拉著固定身體的安全繩,以這樣的姿勢保護背後的小奈美不受石擊。

  數個大石塊如隕石墜落,高速從哥哥兩旁沖下。

  眾多難以計數的碎小石塊如散彈般跟著落下,敲打他的身體和臉龐,再向其他方向彈去。

  痛!

  絕對痛!

  哥哥希望這場落石能就此過去。

  但是,白盲中,一個漆黑如同高爾夫球般大小的模糊石塊,卻在最後迎面砸來!

  這瞬間,哥哥立刻知道,被砸中一定會死。

  就算有戴安全帽,還是有可能被砸破安全帽致死,更不用說他現在完全赤裸著臉龐。

  但是他能躲嗎?

  為瞭保護小奈美,哥哥還是鼓起所有勇氣,勇敢無畏的直盯著看,放聲大喊:「聖母峰啊啊啊啊啊啊──────!!」

  硬石正中額頭,迎面直擊!!

  血肉撕裂,頭骨破裂,鮮血直冒,腦漿模糊!!

  一瞬間,哥哥失去意識。

  他的雙腳一軟,踩不穩長釘,向下落去,被牢固的安全繩拉吊著。

  他的身體再次死亡。

  他就此垂在半山腰,和小奈美一起垂吊……

  遲鈍朦朧的小奈美,先是感受到自己和哥哥一起摔落,被安全繩拉吊著撞到山壁上,好幾秒之後才瞭解發生什麼事。

  她舉起顫抖的雙手,輕輕摟著哥哥的身體,邊搖邊大聲哭喊:「哥哥?!哥哥?!哥哥?!……」

  小奈美的哭喊聲中,哥哥慘不忍睹的額頭傷口迅速自動修復。

  他失神的雙眼,再次恢復明亮。

  背著小奈美一起垂吊在半空中的這個生靈,永遠不會真正死亡的哥哥,和小奈美這名天生巫女已有最深層契約的這個男人,再次恢復生命力。

  「小奈美……」

  「哥哥……」

  重新恢復意識的哥哥,雖然依然感覺頭昏腦脹,還是重新伸出手拉著最近的長釘,並且張開雙腳踩在最接近的長釘上,重新穩住身體:「哥哥沒事,不要哭瞭。」

  雖然哥哥這樣說,小奈美還是抱著哥哥,放聲哭瞭。

  因為恐懼。

  也是因為哥哥平安無事的放心……

  額頭和臉上覆蓋冰乾血跡與腦漿的哥哥,重新踩著長釘,再次向上看去。

  「聖母峰啊──────!!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狂風暴雪,依然迎面吹來。

  「你真的不願意暫時讓步,

  不願意暫時為我屈服,

  不願意讓我越過嗎?!」

  如同直通天頂的山壁,依然聳立不屈。

  「如此渺小的我

  如此雄偉的你,

  交會的瞬間,

  弱小的我真的隻能選擇屈服於你嗎?!」

  他再次敲打山壁。

  「我不接受!!」

  他再次打進鐵釘。

  「我不接受!!」

  他再次綁上安全繩。

  「我絕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繼續向上爬去……

  背後哭泣的小奈美,也漸漸沒瞭聲音。

  她再次陷入昏沉,完全的不舒服,天旋地轉。

  哥哥知道。

  絕對明白。

  完全瞭解。

  小奈美的每次昏沉,都可能是情況繼續惡化下去的進展。

  因此哥哥再次顧不得自己身體狀況如何,又要承受死亡的痛苦幾次,繼續奮力向上爬去。

  「聖母峰啊──────!!!!」

  狂風噴吹。

  「世界第一高峰啊──────!!!!」

  吹雪襲打。

  「這座山的山主啊──────!!!!」

  白盲繚繞。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暫時為我屈服!

  我不管你有多高!

  我不管路途有多艱險!

  我更不管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們!

  你看著!

  你親眼看著!

  我會越過所有死亡繼續向上爬去!

  我會向上爬去!

  我會帶著小奈美一直向上爬去!

  我還是會直走到最後一步啊──────!!!!」

  徘徊藍天的龍娘,一同發出雄偉龍吼。

  鄰近所有高山,隨同撼動。

  聖母峰,為此撼動。

  這座山依然隱藏著的山主,也真正恐懼瞭……

  因為山主真正瞭解,對他來說,最大的威脅不是強悍的龍娘。

  真正的敵人不是要來取代自己的小奈美。

  真正的敵人和威脅,是打從心底要山退讓屈服的這個男人才對。

  從一開始,把這個男人當成小奈美的無能使魔,就是最大的誤判和錯誤。

  從一開始,就應該想盡辦法把這個男人拘禁住,使他動彈不得,絕不放手的限制行動,這樣才對。

  隨著他們兩人邁入死亡禁區之後,每件事的發生,表面看來對身為凡人的他們充滿驚險,九死一生,但是事實上,每件事的發生都一直真正的讓這個男人完全脫離山主的控制。

  身為山主,隻要有心,身在這座山內的活物,他殺的死。

  能殺死的活物,化為魂魄之後,將歸山主控制,直到山主願意放手。

  但是面對蒼天派來對付自己的使者,一個不會真正死亡也不會被死亡束縛的使者,他將永遠無法阻擋。

  如果這是一盤棋。

  一盤山主和蒼天的棋局。

  山主以手頭上所有棋子展開猛烈進攻,以絕對的進攻取代防禦。

  蒼天手中的小卒棋子處處挨打,看來無力還手,被逼的持續退守,隻求保命。

  但是這樣的攻防持續到現在,蒼天的小卒卻被逼退到過瞭河,真正成為過河小卒,甚至是被逼到成為橫沖直撞的『炮』和『車』,山主的棋子最多隻能牽制他,難以真正阻擋他……

  這真的已經成為一場山主難以取勝的戰爭。

  山主真正發現,自己一連串的戰術勝利,依然抵擋不住戰略上最根本的失敗。

  這個男人的存在,就是蒼天派出來最強大的戰略棋術。

  蒼天真正是最強悍的棋手。

  為此,山主更再次想起……

  看到身為龍的我真正跟隨凡人出現,還不瞭解嗎?!

  要投降就趁早!

  主動乖乖把這座山交出來還能放你一條活路!

  因為你不過是區區山主!

  我是龍!

  呼風喚雨,翱遊四海,威震八方的龍!

  要輔佐天命帝王一傢,安邦定國立天下霸業的龍!!

  這座山,還有這整個天下,早晚都要屬於我們帝王傢!

  你死心吧───!!!!

  這真正是所謂的奉天承運嗎?

  所謂的天命,難道真是如此不可動搖逆轉?

  不!!

  絕對不是這樣!!

  山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雖然深深感到懊悔,對於從一開始就沒有針對真正的目標─這個男人─展開攻擊這件事,但是事已至此,身為山主的他終究隻能選擇寧死不屈瞭!!

  山主的反抗還沒結束!!

  山主還有最強大的反抗手段。

  山區落雷。

  隻要雷電打上,就算那個男人擁有不死之身,但是身為凡人之身的小奈美肯定得死。

  小奈美一死,誰還能跟山主搶山?

  但是……要殺她嗎?

  真的要殺她嗎?

  攀爬山壁的這個時候,雷電打下,他們倆人絕對無處可躲。

  問題是,能殺嗎?

  山主一直避免使用雷電擊殺他們,在於小奈美明顯隻是一般人類,下直手殺害她肯定會迅速失去地脈靈氣的支持和幫助,所以一直依靠自然環境間接對付他們,希望他們能間接死在這樣嚴苛的自然環境。

  接著,因著情況發展,她竟然就要有身孕瞭,一個全新的肉體就要透過她來到這個世界。

  來日不多的山主,想要那個全新的肉體。

  隻要擁有那個全新的肉體,山主相信自己就能重新控制這座山,完全掌控這所有地脈靈氣。

  因此,山主希望能監禁她,控制她,利用她體內的全新人類肉體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山主不願意讓小奈美死。

  山主真正不願意讓她死,更開始搶奪她的身體和她體內那個受精卵,卻又一直受到失控的靈氣阻擾(為瞭保護小奈美),沒有進展。

  那麼山主還能怎麼做?

  這真正又是蒼天給予的要命陷阱。

  吃掉眼前的棋子(小奈美),自己絕對會輸掉這盤棋。

  不吃眼前的棋子(小奈美),自己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輸掉這盤棋。

  山主左思右想,終究隻能承認目前自己唯一的選擇,就是比較激烈的手段,加重這片山壁頂端的暴雪,間接引發雪崩。

  最好的情況,是他們兩人會因直沖而下的雪崩,心生恐懼的停下腳步,退回那個平臺,讓自然環境折磨,給予山主更多改變局勢的時間、可能和機會。

  最壞的情況,是小奈美會因為雪崩而死。

  不過就算小奈美真的因為間接引發的雪崩而死也沒關系,因為隻要失去搶山的小奈美,至少迫在眼前的危機就會因此解除瞭,其他的事以後再說,雖然對於失去一個全新的肉體非常可惜……

  為此,高處的轟隆聲傳來。

  有如萬馬奔騰般,直沖下來。

  已經有過兩次經驗的哥哥知道,那是雪崩。

  從這面壁頂高處沖下來的自然積雪。

  哥哥發現山主好像再次不顧一切的想再次透過山壁頂端的自然雪崩,直接沖著小奈美而來。

  哥哥曾猜想過可能遇到的最惡劣狀況,雷電和雪崩是其中兩項。

  雷電真正隻能靠龍娘解圍,雪崩是哥哥必須面對的危機。

  雪崩力量的巨大,人力難以阻擋。

  面對這樣的大雪沖下,哥哥沒有把握單靠鞋尖的鐵爪、腳踩的長釘和安全繩就能度過危境。

  不過他相信,隻要度過這次雪崩,想必雪崩危機暫時就解除瞭幾個小時,除非山主有能耐憑空把大量積雪瞬間制造出來……

  「聖母峰啊───!!

  面對不屈服的我,

  這就是你再次作出的選擇嗎───?!」

  雪崩繼續大量落下。

  「我絕不屈服!

  我絕對不會屈服!

  我絕對不會屈服於你──────!!!!」

  知道自己正在跟時間賽跑的哥哥,不管數量的右手立刻順手取出幾根長釘,橫咬在嘴裡。

  接著,他把左手壁貼在才剛把落石清理掉的乾凈山壁上,咬著長釘刺上左手臂接近膝蓋的地方,然後右手重新握起雪鎚猛力敲打下去!!

  長釘立刻貫穿左手臂,穿過手臂的尺骨和橈骨這兩根骨頭,敲進山壁之中。

  哥哥把自己的身體真正固定在山壁上。

  哥哥痛的眼冒金星,發出痛苦悶哼。

  然後,因為怕這樣的固定力依然不夠,他忍著幾乎暈眩的劇痛放下雪槌,再次摸出幾根長釘,咬在嘴裡,然後再拿起雪槌,朝接近手腕的尺骨和橈骨中間敲打下去。

  左手臂靠近膝蓋和手腕的上下兩處都被長釘貫穿,他痛的放聲大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

  真的好痛!

  哥哥痛到左手像要爆炸瞭!

  但是,如此一來,雪崩要是真想沖走他,必須把他的手臂連骨帶肉給扯斷才行瞭……

  另一方面,因著哥哥如此痛苦大喊而恢復清醒的小奈美,雖然不太瞭解哥哥究竟在做什麼,但她知道哥哥一定正在為自己受苦,因此再次流出淚水:「哥哥……」

  哥哥忍著劇痛叫喊:「小奈美,哥哥一定會保護你!一定會保護你!所以不要怕!哥哥一定會一直保護你!一定會一直保護你!」

  感受哥哥保護自己的真心真意,小奈美真是淚流不止:「嗯……」再次舉起雙手,環抱著哥哥。

  發現如此,山主慌瞭!!

  山主真正慌瞭!!

  因為就他瞭解,世間萬物大多害怕疼痛,不願意讓自己受到傷害,寧願速死也不願意長時間承受痛苦,就算是不會死的生靈應該也一樣。

  但是這個男人卻完全不躲避痛苦,更把自己的左手當成可犧牲的零件般使用!!

  怎麼辦?!

  山崩還有可能阻止這個男人,阻止他們嗎?!

  頭頂上,有如萬馬崩騰的聲音越來越靠近哥哥和小奈美兩人。

  越來越靠近。

  越來越靠近。

  終於,雪崩沖擊!!

  「聖母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盡白雪的巨大沖力,立刻沖的他雙腳無法穩踩在鐵釘上,向下沖去。

  安全繩,再次拉著他的身體。

  被釘在山壁上的左手,也激烈拉扯他的身體。

  哥哥的左手,讓他痛到再次放聲大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崩沖擊中,小奈美除瞭聽著哥哥的痛苦叫喊,緊摟哥哥哭泣,沒有什麼可以做……

  雪崩就此沖擊他們,更把底下臺地被遺留的帳棚沖走,直往山腳繼續沖去。

  這是人的意志。

  這是山的不退讓。

  這是雙方無聲的交談。

  這是雙方意志的洗刷與沖擊……

  大約半分鐘之久,這場雪崩終於過去。

  和小奈美綁在一起的哥哥,依然垂吊在山壁上。

  哥哥的左手臂幾乎被扯到肉裂骨斷,一片血肉饃糊。

  痛到頭昏腦脹的哥哥,咬著牙,喘著氣,雙腳重新踩在鐵釘上站穩,再讓鐵爪刺入山壁,然後立刻舉起右手握住長釘尾端,緊握用來讓繩子穿越過去的簍空圓形區域,想把貫穿左手的所有長釘拉起。

  但是完全拉不動,長釘被敲的太深入巖壁。

  他隻能下定決心的右手拉著左手臂,大力向外拉扯,想依此脫離長釘的固定。

  長釘尾端的圓形區域是粗大的,被如此向外拉扯,左手臂肌肉自然被扯斷,鮮血噴濺,但是左手也終於脫離長釘的固定。

  哥哥一直痛的發出哀喊,真是痛的眼前發白,再次差點就要暈過去。

  他終究撐過去瞭。

  不為自己撐過去、也要為瞭綁在自己身上的小奈美繼續保持清醒。

  虛弱不舒服的小奈美,知道哥哥一直為自己承受凡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完全哭的不能自己:「哥哥!哥哥!哥哥!……」

  臉色痛到發白的哥哥,左手血流如柱的喘著氣問:「小奈美,你沒事吧?」

  哥哥背上的小奈美,哭著猛點頭:「嗯!」

  「你還會不會很不舒服?」

  小奈美哭著猛搖頭。

  「忍耐點,哥哥會盡快帶你攻頂,結束這件事,然後你就不會不舒服瞭,所以忍耐點……」

  小奈美隻能哭著一直點頭。

  畢竟哥哥從不真正理會自己的傷口怎樣,隻是一直關心的問小奈有沒有受傷,會不會不舒服……

  她再次深深的體悟到,就算他是哥哥,就算他是像爸爸那樣的男人,嫁給他又怎樣?又怎樣呢……

  一直背著小奈美的哥哥,也在確認小奈美完全沒事之後雙腳踩著長釘,等待左手臂傷口恢復,順便讓深感疲累的自己休息一會。

  他的身體狀態的確不是凡人,但不表示他就是鐵人。

  再說,就算真的是鐵打造的人,也會有金屬疲勞的問題。

  尤其是經歷這些折磨之後,體驗這些足以引致休克死亡的痛苦之後,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感覺非常疲累瞭。

  隻用安全繩吊著也沒關系,他實在是很想好好的打個瞌睡,恢復體力和精神,就算這裡是危險的山壁上也好。

  但是還背著小奈美的她,能休息嗎?能睡嗎?

  不會真正死亡他,可以放心的休息;但是小奈美的凡人身體可以休息嗎?

  因此,一等到足以使左手臂癈掉的傷口完全癒合痊癒之後,也不再感覺疼痛之後,他再次硬撐起精神,重新用左手取出長釘,右手拿起雪槌,繼續制造下個踏腳處。

  他一步步踩著,甚至踩上用來固定左手的長釘,踩著自己完全冰凍在長釘上的左手臂鮮血和碎肉,繼續一步步的往上踩去,並且張開嘴,再次毫不示弱的放聲大喊……

  為瞭向這座山挑戰。

  也是為瞭繼續讓自己保持清醒。

  「世界第一高峰啊!!

  聖母峰啊!!

  山主啊!!

  你們應該已經看見瞭!!

  你們已經失敗幾次瞭?!

  超低溫不能阻止我!!

  狂風暴雪不能阻止我!!

  白盲天不能阻止我!!

  雪崩不能阻止我!!

  這一切險境,甚至是死亡,都不能阻止我!!!!

  不能阻止我!!!!

  不可能阻止我!!!!

  絕對不可能阻止我和小奈美!!!!

  隻要是為瞭我心愛的女孩!

  為瞭我心愛的小奈美!

  就算深谷在前!

  就算大海阻擋!

  就算高山攔阻!

  我還是會越過深谷!

  我還是會遊過大海!

  我還是會踏過高山!

  不信你們就睜大雙眼仔細看!

  好好的仔細看!

  把我征服你們的這一切經過,詳細的看進眼裡吧!!!!

  因著我對女孩們的愛!

  因著我對小奈美的愛!

  因著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愛!

  因著從小照顧她長大的愛!

  因著從小養育她長大的愛!

  因著從小拉拔她長大的愛!

  甚至是看她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愛!

  聖母峰!

  我要征服你!

  我絕對會征服你!

  讓你瞭解就算我隻是個渺小凡人,

  因著愛,

  也會不顧一切的越過你!

  征服你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的喊叫,隻是凡人的喊叫。

  但是這樣的喊叫,絕對是男人的喊叫,足以撼動滄海和大地……

  ………………

  …………

  ……

  同一時間,基地營的觀測臺,瑪莉極度驚訝的叫喊起來:「我聽到瞭!我聽到瞭!」

  夏美和莉貝亞都看向她。

  「我真的聽到他們的聲音瞭!我發誓真的聽到哥哥和小奈美的聲音瞭!」

  一臉不瞭解的夏美和莉貝亞,她們也都忽然頓瞭一下,因為她們同樣都聽到瞭。

  雖然隻是非常輕微的喊叫,心靈感應般的喊叫,智慧理性無法解釋的聽見,但她們都知道自己絕對聽到瞭:「啊……?!」

  聽見哥哥和小奈美一前一後的呼喊。

  聽見發自他們靈魂深處的呼喊……

  ………………

  …………

  ……

  哥哥背上的小奈美,親耳聽著哥哥為瞭自己而喊出的那一切話語,再次哭的完全不能自己:「哥哥……」

  「小奈美!不要哭!不要害怕!要勇敢面對聖母峰這座山!更不要讓山主認為你在害怕!絕不要向一直想害死我們的他示弱!」

  小奈美邊哭邊回答哥哥:「嗯……我絕對不會害怕!我絕對不會害怕!」

  「這才是哥哥的乖女孩!不要害怕!讓我們向上爬!讓我們向上爬去!讓我們繼續向上爬去!」

  小奈美淚流滿面的應聲:「好!」

  「讓一直想致我們於死地的山主瞭解,我們雖然身為脆弱的人類,但我們絕對會越過死亡,向上爬去!」

  「嗯!」

  「小奈美,讓我們一起繼續勇敢的告訴她,山啊!」

  「山啊!」

  「對你來說,雖然我們隻是渺小的人類!」

  「對你來說,雖然我們隻是渺小的人類!」

  「如同螞蟻那般的渺小人類!」

  「如同螞蟻那般的渺小人類!」

  「但是因著愛,你絕對要被搬動!!」

  「你絕對要被搬動!!」

  「因著愛,你絕對要被遷移!!」

  「你絕對要被遷移!!」

  「因著愛,你絕對要被推平!!」

  「你絕對要被推平!!」

  「絕對要被征服!!」

  「絕對要被征服!!」

  「絕對要被越過!!」

  「絕對要被越過!!」

  「所以,聖母峰啊!!」

  「聖母峰啊!!」

  「你該害怕瞭!!」

  「你該害怕瞭!!」

  「絕望吧!!」

  「絕望吧!!」

  「放棄吧!!」

  「放棄吧!!」

  「因為我們絕對會繼續向上爬去!!」

  「因為我們絕對會繼續向上爬去!!」

  「我絕對會和永遠的乖女孩,小奈美,一起勇敢向上爬去!」

  「一起勇敢向上爬去!」

  「所以讓我們勇敢向上爬去!」

  「讓我們勇敢向上爬去!」

  「讓我們勇敢站上山頂!」

  「讓我們勇敢站上山頂!」

  「讓這座山屈服在我們腳底!」

  「讓這座山屈服在我們腳底!」

  「更要為瞭小奈美你!

  讓你可以回到真正擔心你的姊姊妹妹們身邊去!

  讓你回到永遠關心你的真正哥哥身邊去!

  讓你可以平安回傢去!

  所以讓我們一起繼續向上爬去!!

  讓我們一起繼續向上爬去──────!!!!」

  小奈美很想跟著哥哥繼續喊出,但是聽著這些話語,她無法自制的再次痛哭失聲。

  因為她忽然想起,曾經在某處聽見的一句話。

  一句她已經忘記曾在哪裡聽見過的話。

  寫成勇氣,讀成愛……的這麼一句話。

  這就是自己以身相許的男人啊……

  哥哥就此緊背小奈美,繼續貼著聖母峰東南壁,向上爬去。

  為瞭她,絕不遲疑。

  一鎚又一鎚。

  一釘又一釘。

  一步又一步。

  吶喊著,直往距離藍天最近的那塊土地爬去!!

  聽著這一切,瑪莉激動的喜悅哭瞭:「你們也有聽到吧?!我就知道!!哥哥和小奈美絕對會一直勇敢的向山頂爬去!!我就知道!!哥哥絕對不會放棄!!我就知道!!」

  不論到底怎麼回事,知道哥哥和小奈美如此堅強努力著,這三名姊妹再次看向大雲依然籠罩的聖母峰頂,再次叫喊鼓勵起來。

  藍天之上徘徊的龍娘,跟著發出雄偉龍吼,再次使藍天與大地一同撼動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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