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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童年篇(一)

09 童年篇(一)

  寶玉十歲那年,上午在村子瞭轉瞭半天,跑到村裡的戲院時,那個陰暗的角落裡,已有十幾個小孩圍坐在焦大前瞭。

  正值冬日,陽光從破窗射進來,照在十幾個小腦袋上,從後面望去,後腦勺細黃的發邊鑲著一輪微微的金光,焦大面朝這邊,正得意地笑著,露出一口稀落的黃牙,幾處烏黑。

  寶玉知道他已經開始講故事瞭,悄悄走過去,從兜裡摸出幾根煙頭,放在焦大面前,那裡已堆瞭一大攤煙頭。

  幾個小孩看瞭他一眼,靜悄悄的,誰也沒吭聲打招呼,又將目光集中在焦大臉上,氣氛很神秘。寶玉也知道規矩,屏著呼吸,在旁邊坐下,聽焦大說些什麼。

  雖然是嚴冬,焦大隻穿著一件破爛的大襖,有幾處裸露出焦黃黑瘦的肌膚,躋著一雙破軍鞋,裂口處腳趾探出一動一動,一隻飛蟲繞著他上下飛舞,最後停在他嘴角的唾沫上。

  焦大見十幾雙眼專註地盯著他,不禁有些得意,他焦黑的手抖抖地伸向破口袋裡,掏出幾根煙頭,用白紙一包,搓成一棍,點燃瞭,煙在一束陽光下升騰散開。

  焦大是村裡的孤老頭,煙癮很大,專撿別人扔在地上的煙頭抽。據說他早年參過軍,打過仗,以前還是國民黨的一個團長呢。

  他肚裡裝著許許多多的故事,有打仗的、有古代的、有動物的,吸引著村裡的小孩撿來煙頭換故事聽,但最神秘的、讓小孩撿最多煙頭來換聽的,卻是黃色故事。什麼小賈瑞打豬草呀、什麼河裡洗澡屌被貓刁走呀、什麼誰摸黑偷進寡婦屋裡呀、誰在地裡野合被人看見呀,著瞭魔的一幫孩子成天四處找煙頭,攢夠瞭就到戲院的一堆廢棄木料旁,要求焦大講故事。

  這次講的是焦大自己的故事,他當團長的時候偷的一個女人。寶玉到的時候故事已講瞭一半,聽到的第一句是:“―――她的水很多,嘩啦嘩啦的,濕瞭一床―――. ”

  一個年紀稍大的孩子忍不住問:“她的逼長得什麼樣?”

  這下幾個小孩呼吸都不敢出,臉憋得紅紅得,他們最好奇的就是女人的那個東西。

  焦大舔瞭舔嘴唇,說:“女人的逼都長得差不多,她的就是毛更多一點,肉更厚一點。”

  那個年紀稍大的孩子又問:“女人長得差不多的逼又是怎樣的?”

  焦大想瞭半天,終於說:“女人的逼跟上面的嘴差不多,隻不過上面是橫著的,下面是豎著的,還長胡須。”

  十幾個小孩“啊!”的一聲,都吃驚地叫起來。寶玉腦袋裡就塞進一張嘴,長著胡須,還一張一張地動,一下子有點迷糊得要暈瞭。

  正在這時,寶玉聽到他奶奶的呼喚聲,該吃午飯瞭。奶奶倚在門邊,直等他走近才開始罵:“死到哪去瞭?那麼好玩的?飯都不知道吃瞭?”又在他後腦勺用力一戳,寶玉矮身一笑。心裡卻熱乎乎的,他漸漸喜歡奶奶的這種疼愛方式瞭。

  寶玉的父母親都已開始吃瞭。母親正要板起臉,卻見奶奶叮叮顛顛的在後戳罵寶玉,寶玉卻一路笑嘻嘻過來,也忍不住好笑,罵瞭聲:“野種!成天就知道到處瘋跑!”

  寶玉見父親停下碗盯著自己,不敢再笑,乘瞭飯,沾著凳角,低著頭一個勁兒扒飯吃菜。

  一撇眼,見母親張著嘴一口一口的嚼著,不由想起焦大說的女人下邊長著胡須的嘴,一陣古怪的感覺讓他走神,米飯漏出不少。

  母親王氏見瞭,忍不住又數落:“你看看你,坐沒坐相,吃沒吃相,真是個野種!”

  寶玉無疑是父母親的親生兒子,一直不明白媽媽為何總愛罵他作“野種。”他卻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小秘密。

  原來寶玉的父親賈政算是村裡的文化人,讀完高小,娶瞭鄰村教書先生王傢的女兒,一連生瞭三個女兒,卻沒生個兒子,傢裡隱隱的不活氣。

  十年前的一天,賈政和他老婆王氏帶上午飯到黃坑隴田裡爬草。黃坑隴離村裡十幾裡路,是村子裡最遠的一處田地。隊裡的人大都隻種晚稻,為省事。但賈政傢中等著張口吃飯的人多,於是種瞭兩季稻,指望多收成些。

  兩人一地裡挑著東西,很少搭話,到瞭地裡,綠茫茫的一片田裡空無一人,整個山谷就賈政與婦人,靜得可怕。

  賈政卸下化肥,在空地上清理出一塊幹凈的地方,調理肥料,婦人先下田爬草瞭。

  這天熱得跟什麼似的,才八九點鐘,日頭已毒辣辣的,田裡的化肥經這麼一曬,漫起一股氣味,窩在田裡,使人氣悶難受,兩人都沒什麼說話,隻顧悶頭幹活。

  實在忍不住瞭,才直腰站一會兒,望望四周,直想到岸上休息一會。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該吃飯瞭,兩人歇瞭活兒。

  賈政爬上岸,赤腳踏著溫熱松軟的田埂,一種疲憊之後那股輕松勁兒令他感到無比的愜意。走到小溪去洗手腳,才一入腳,冰涼的溪水從腳底浸透上一股涼意,十分舒暢。

  賈政忍不住一下歪在溪水裡,任溪水從身上、耳邊流過。冰涼的溪水浸泡全身,頭上是悠悠白雲,賈政似乎又回到調皮的孩童時代,一改平日的穩重正經模樣,孩子氣地“噢哦”直叫,把婦人逗得吃吃直笑。

  賈政望著婦人,見她衣褲都沾瞭泥,頭發紛亂,有幾處掉下來遮住瞭眼睛,白嫩嫩的臉被太陽曬得暈紅,帶著點疲倦,比平日添瞭一股動人的味兒,褲腳高高掠起,露出雪白的腿兒,在清清的溪水裡分外白嫩。不由性起,一手水潑向她身上。

  婦人笑嗔道:“你作死啦,沒大沒小的,象什麼樣。”兩人俱已三十出頭,婚後很少這麼嬉鬧。賈政笑道:“這兒沒一個人影,要那模樣幹嗎?”說著又掬起一手水撲向她臉上,婦人笑罵著,一邊躲避,一邊也將水掠向他。賈政玩得興起,漸迎著水兒靠近她,一把將婦人掀翻在水中。婦人忙手忙腳,亂舞亂踢,口中早嗆瞭一口水,爬起身,咳嗽著,笑罵著。

  賈政笑道:“先別罵,你看看你那模樣。”原來婦人一身穿著薄薄的衣褲,給水一浸,濕淋淋的緊緊裹住全身。沒帶乳罩,上衣貼著那乳,整個如裸露出一般,下邊褲子包著兩瓣屁股,更是不堪入目。

  婦人忽然一陣害羞,臉上飛過一片紅暈,別過身子去整理。賈政自結婚後從未見她如此情狀,一時恍恍惚惚,感覺一股沖動洶湧而至,一把推翻婦人,兩人就在岸邊草地上翻天覆地弄將起來。

  事畢,賈政扶起婦人。那婦人身子依舊是軟的,紅暈遍頰,如醉瞭一般。

  累過之後,吃起飯來特別香,賈政碗中菜吃光瞭,還隻顧大口大口扒飯。忽然碗中多瞭塊沾著飯粒的肉,耳邊聽得婦人的罵:“就給餓死啦,象從梁山上放下來的。”賈政含瞭一口飯,鼓著腮幫,向婦人望去,見她已低頭吃飯,感覺心頭熱乎乎的一陣受用。

  吃飽飯,兩人找一處樹蔭,將稻草鋪上,軟軟的躺在上頭。賈政靠近婦人。手伸進衣裳下捫弄她的雙乳。那隻大手長著厚繭,粗糙幹熱,沾著些稻草屑兒。時而輕輕逗弄那乳,惹得婦人身子骨俱是癢的,時而又把乳頭緊緊一撮,婦人一痛之後,那處卻熱辣辣的久久餘下股蝕骨的舒服勁兒。兩人早已疲倦,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就睡著瞭。

  賈政先醒來瞭,見婦人兀自酣睡,兩頰如醉,鼻尖上細細的滲出汗珠,黑發沾著稻草,紛亂地散著,十分迷人。下邊那物於是一點點的漲大,悄悄從背後將婦人摟過,推開婦人雙腿,隔著薄褲頂著婦人私處。婦人給他一撥弄,便醒瞭,迷迷的側頭望瞭他一眼,兀自閉眼要睡。賈政便讓婦人夾著那物,將身子緊貼婦人後背,也閉眼不動。

  不一時婦人因兩腿間那物火熱滾燙的偎著,中間早滲出水來。賈政發覺瞭,卻隻顧裝傻不動。

  婦人忍耐不過,輕喚瞭聲:“喂!”賈政不應。婦人偷將手在賈政大腿捏瞭一把,見他還沒反應,便兩腿夾著那物微微蠕動。賈政攢著婦人乳房的手不由一緊,疼得婦人痛叫一聲:“死鬼!”將那手甩開,下邊夾著那物一用力,賈政卻不覺痛,反而如心尖尖一緊,有股不可名狀的快感,笑喘著,咬住瞭婦人耳朵。婦人便兩腿夾緊,不住的扭動搓移。賈政大喝一聲,手一使勁,摟著婦人從身上翻過。兩人在道上滾瞭幾滾,那曾註意到,一下滾到田裡去瞭。

  婦人弄得滿身泥漿,便欲上岸,卻被賈政一把拽住,急急地去扯她褲子。婦人一邊掙紮一邊叫罵。那當得他力大,“嘶啦”一聲,褲子被他拉下,就按在泥地裡狠命地幹起來。

  婦人身子在爛泥中,不住扭動,便如一個泥人一般(呵呵,泥人大大,笑)。賈政那棍一樣的東西,插進拔出,也分不清是婦人的淫液還是泥漿,夾帶著,鼓搗得起勁。兩人象泥地裡的牛一樣,攪得一片田地狼藉糟亂,婦人竟破天荒地達到瞭高潮,趴臥在泥水裡,起不來。

  也許是這次賈政雄性顛峰創造的奇跡。十個月後,婦人生下瞭盼望已久的男娃——寶玉。

  那時正是春末季節,寶玉的族堂兄剛在街上打散瞭一對交尾的狗。產房裡就響起一陣嬰兒落地的哭聲。這小孩一下地,手拳得緊緊的,哭聲嘹亮,小雞雞竟是硬挺的,一副精氣十足的光景。外婆一把接過,喜得合不攏嘴:“親傢,你看,你看!是個男娃!”賈母早已一手搶著接過,更喜得不知如何作嘴,竟忘瞭手裡還拿著剪臍帶的剪刀,一邊小心捧著搖著,一邊直念佛:“阿彌托佛,我賈傢總算有後瞭,小祖宗羅,哦哦哦―――. ”

  一邊說快拿衣服過來:“小心涼著瞭!”一邊才匆匆放下剪刀,接著又指指點點小孩的長相。一下又叫他父親快來。

  賈政在外聽見生瞭兒子,喜得傻傻直樂,上上下下跑動,不知如何忙是好。一回頭把倒澡盆的撞瞭,水流瞭一地,褲子都弄臟瞭。幾個姐姐聽說生瞭個弟弟,都擠進來瞭,亂糟糟的直嚷著爭著要看小弟弟,圍得滿屋子轉不動。王氏躺在床上,聽著忙鬧一團,望著傳抱爭看的小兒子,疲倦而滿足地一直微微笑著。

  這小寶玉長得粉妝玉琢,鐘靈清秀,竟比他幾個姐姐還水靈些。幾個姐姐將他打扮成女兒模樣,活脫脫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女孩。他照見鏡子中自己的樣子,嘻嘻直笑,穿著到處瘋跑。連賈政也喝止不住。因賈母寵愛備至,異常的調皮,在傢中便象個混世魔王,花樣百出,約束不住。

  一次,小姐姐探春正坐在馬桶上尿尿,寶玉從外頭進來,將一枝蘆葦管藏在背後,悄悄走近,突然用蘆葦管去戳那白白的小屁股。探春忙下地,尿瞭一褲兒,又羞又急,大聲哭叫:“爸,你看看弟兒!”賈政才應瞭聲:“什麼事?”寶玉一溜煙跑瞭。下次碰見探春時,將手刮臉羞她:“羞羞羞,這麼大還尿褲兒!”探春氣得眼瞪圓圓的,卻拿他沒法。

  幾次姐姐們洗澡,他在外嚷著也要洗,待得姐姐們肯時,他跳進澡盆亂撲騰一氣,一個勁兒搗亂,弄得幾個姐姐光著身子,澡洗不成,滿屋子俱是水,王氏知道瞭,也隻笑罵一聲:“野種!”骨子裡透著的卻是溺愛,王氏將他的調皮歸結到那次野地裡懷上的。

  過瞭年不久,春寒料峭。最是孩子們貪睡的時節。這一日,賈政夫婦才剛起床不久,寶玉沒添衣服,竟自個起床,跑到隔壁姐姐們睡覺的房間,爬上床,一下撲在棉被上。幾個姐姐齊聲叫喚,小寶玉越發得瞭意,竟顫顫的站起在上頭亂跳起來。踩著的俱是姐姐們的腳,曲曲叉叉的,便摔倒瞭,卻又不痛,咯咯笑起來。底下小姐姐探春給他踩到腳,痛叫起來,小手扯過寶玉,在他屁股上使勁拍打瞭幾下。寶玉掙脫瞭,在棉被上滾開去,隔著被子擂她的腳。大姐元春說:“弟兒,外邊冷,快進被窩裡熱熱身子。”說著讓開身子,掀起被角,探春立刻叫:“不準他進來,死皮賴臉的!”寶玉笑道:“偏要進來。”身子一骨溜就鉆進被裡,雙腳一下亂撲騰,攪進一陣冷風。二姐迎春說:“弟兒別胡鬧!”寶玉卻將一雙冰冷的小腳往探春腳上挨去,探春雙腿急縮,口中叫瞭一聲。

  元春道:“弟兒不要搗亂,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寶玉就愛聽故事,一聽說,叫:“快講!快講!”頭往元春胸乳間挨去,聞到一股溫軟芬芳的氣味,這才安靜瞭。

  元春挪瞭挪身子,十分舒坦的樣子,說:“從前,有個孩子很調皮―――”

  探春立即插嘴道:“他的小名叫石頭!”

  寶玉道:“不是!他的名字叫你。”

  探春道:“對,他的名字就叫你!”

  寶玉道:“不是我,是你!”

  探春道:“大姐講的是男孩,我又不是男孩。”

  寶玉道:“胡說,大姐又沒講一定是男孩,大姐是不是?”

  元春道:“你們別吵,哎呀,你們一吵,我故事都忘記瞭。”

  寶玉雙腳亂蹬,叫道:“騙人的,騙人的!”口中嚷嚷,纏著元春,小腦袋拱在她身上,亂磨亂鉆,元春領口給弄松瞭,露出一瞥白肉,癢絲絲的,紅著臉直笑。

  忽聽得院子裡一個人叫:“阿政嫂!”王氏在廚房裡應瞭聲:“唉!”院子裡的人道:“你傢石頭要不要報名讀書,他們說今年開春辦個幼兒班,賴大傢幾個孩子都已經報名瞭。”

  王氏尚未答應,房間裡寶玉倒先大叫:“要要要!今天就去報名讀書嘍!”興奮得噢噢直叫。他在村裡的街上經常看到大一點的孩子背著黃軍包神氣十足,羨慕已久。一時早將聽故事忘瞭,跳下床,元春拉也拉不住。

  (下一篇:童年-李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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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如果換一個時空際遇,賈母也許還是個疼孫子的奶奶,賈政也許還是個正經嚴厲的父親,但未嘗不會是個農民,而那個女人堆裡長大的寶玉,帶著些呆氣和污濁,帶點好色,你我身上都藏著他的影子,但大觀園卻隻能在夢裡,可望不可及瞭。

  古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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