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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莊破

第10章 莊破

  就在施文遠走後,眾人都散去之時,西門烈果然暗中吩咐手下的李亞風,悄悄的跟蹤施文遠。那錦盒無論藏在何處,施文遠總會去取,等到那時立即殺人劫物。

  第二天張秀容在莊中作瞭一番佈置後,帶著群雄直奔淮南分舵。淮南分舵舵主查浩天恰巧不在,在此奇襲之下,更是一敗塗地,僅半個時辰,淮南分舵已被摧毀,而群雄無一人損傷。眾人都不由士氣如虹,紛紛稱贊張秀容妙算如神。

  西門烈心中不由大急:「難道他們並沒有接到我的訊息?」但轉而一想:「可能是風雲莊行動過於迅速,而訊息接到也已滯後,舵主查浩天定是自己知道訊息獨自先走瞭,主持此事的是九大天王之一的鐵筆天王劉一虎。此人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心狠手辣,看來這淮南分舵其餘一百餘人的性命其實不過是一個餌!淮南分舵來不及佈置全殲群雄,於是劉一虎幹脆放棄,以麻痹大傢!」想到這裡西門烈也不由心頭打瞭個冷戰。他看著眾人歡喜之關,心中尋思道:「想來下一役便是劉天王親自出手之時!」

  這時戰場已清理完畢,西門烈心中想著如何配合劉一虎把群雄引入彀中,。邊想邊信步而行。正走著忽然見到前面紅光隱隱,竟是桃樹林,在四處一片新綠之中,這桃紅顯得格外映目喜人。西門烈心胸一暢,加快瞭腳步。走到近前,卻見到張秀容早已到瞭那兒!張秀容聽到腳步聲,抬頭見是西門烈,兩人不由相視一笑。西門烈走到張秀容的身後。

  此時施文遠便潛伏在不遠處,西門烈隻當作施文遠的武功與天長一戰時相仿佛,因此便派一名手下前去殺人劫物,殊不知施文遠的武功已是大進,那名屬下反而喪身於施文遠之手。

  西門烈,抬頭看著新綠如煙,生機萌動的桃樹林,緩緩的說道:「一個人在自己的一生中會遇到很多同路人,大部分人隻是匆匆而過便如過眼雲煙,轉瞬即忘。」

  頓瞭一頓,他轉過頭深情的凝視著張秀容:「但是有些人即使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你就是我永遠也無法忘卻的人,雖然我做不瞭王候將相,不能帶給你榮華與尊貴,也做不瞭武林至尊,帶給你榮耀與光輝。但是我會盡自己一切所能讓你開心快樂,不管什麼事,隻要我能做到,並且是能讓你快樂的事,我都會全力去做!我唯一的事就是陪在你身邊,這樣便能替你分憂解愁,替你遮擋人生中的風風雨雨!我給不瞭你全世界,但我的全世界都給你!」

  張秀容雖然聰慧無比,但畢竟是少女情懷,兼且她第一次見西門烈時便產生瞭無限的好感,聽瞭西門烈的這一番話,她的心頭嘣嘣直跳,慌亂中帶著一絲絲喜悅。她微微抬起頭,美目中閃過幸福與喜悅的光芒,說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西門烈沉吟片刻說道:「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這就好像問桃花為什麼會在春天開放,太陽為什麼那麼的煦暖!其實我自己都無法明白!但是一點我有很清楚,在我一生之中你是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痛苦也好,悲傷也好,就算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維護到底!」

  張秀容隻覺得心口一酸,剎那間她忽然有一種十分想放聲大哭的沖動。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明明此刻自己的心情是非常的喜悅,而這種喜悅是傺有過的,在興奮、幸福中夾雜著戰栗與害怕。她手緊緊的攥著西門烈的衣角,自己卻不知道,她拼命想忍住哭泣,但眼淚卻已沿著雪白動人的臉頰流瞭下來。

  西門烈微側身子湊近一步,把張秀容攬到懷中,憐惜的低頭看著她:「請…不要哭……好麼?你這樣令我心慌意亂,無所適從,你知道的,我寧願被人狠狠的砍上一百刀,也不願見到你悲傷!」說著也流下淚來樹林中的施文遠聽得隻覺得渾身汗毛直豎,咬緊牙才拼命忍住強烈的嘔吐感。

  而張秀容卻覺得這一番話讓她倍受感動。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西門烈隻是一番虛情假意她連忙搖頭說道:「我隻是太高興瞭!因為………我也一直……喜歡你!」說著她伸出白玉般的纖手,替西門烈輕輕擦去淚水,然後說道:「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哭泣會影響到您的高貴與尊嚴!」

  西門烈說道:「不!隻你面前我沒有什麼高貴和尊嚴,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你永遠的奴仆!」邊說著邊低頭去吻張秀容嬌嫩動人的臉龐,張秀容沒有拒卻,隻是臉頰飛起羞澀的桃紅!星眸微閉,長長的睫毛在玫瑰色的臉頰上投射下細密的暗影,顯得更加嬌羞動人!西門烈的這一吻便印在瞭她細膩光潔的臉頰上因為她的臉上的淚水兀自未幹,西門烈覺得口中咸咸的,心中卻覺得很不是滋味!西門烈傢世顯赫,再加人也風流倜儻,平時自然少不得美女伴歸。但這時卻真正體會到心動的感覺!剎那間他心中有些悔,甚至動搖瞭!一時間心情復雜之極。

  「真的要犧牲她?」一想到懷中嬌顏如花,溫香軟玉般的人兒卻即將變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他不由打瞭個寒戰。

  隱身在桃林中的施文遠見到此景隻覺胸口如被大錘猛擊,心中無由的一陣酸楚:「人傢正是郎才女貌,互有情愫,正是般配的一對,而我又在此偷窺作甚?」驀然間耳邊又響起西門烈的聲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心中又是憤懣又是心灰意冷。從藏身處長身而起,向桃林外走去。

  張秀容處子情懷,從未與一個男人如此接近過更不論被其親吻,此時不由得心如鹿撞,面頰如丹,嬌喘細細。西門烈看得心猿意馬血脈賁張,她的手把張秀容摟得更緊,左手手輕攬纖腰,左手在她背部四處肆意撫摸著。他見張秀容未有異動,便進一步用手解開她的腰帶,然後輕輕卸去外衣,把外衣掛在桃枝上,接著用手指靈巧的脫去她的內衣!

  此時張秀容還沉醉在幸福的眩暈中,微閉著眼喃喃輕語著,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渾身隻剩下一個水紅色的肚兜,更沒意識到處子之身將要失於一個人狼之手!

  西門烈看著半裸的張秀容,隻見她玉臂如藕膚光勝雪。西門烈不由目馳神奪,心跳如狂。他的手伸到她的背部,摸索到肚兜的帶扣,由於過於激動雙手顫抖連解施文遠次都沒解開。終於在第三次解開瞭!

  但就在此時張秀容忽然睜開鳳目。立即,她意識到自己竟然隻穿著一件肚兜被西門烈摟在懷中,不由得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掙脫出來,把衣服穿上。西門烈心中向下一沉,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也就是張秀容可能通過此事覺得自己行止輕佻而厭惡自己!更可怕的是一旦從愛中解脫出來,以張秀容的才智,極可能發現所有破綻!

  西門烈想到這裡驚出一身冷汗!忖道:「此時如果應對失宜,那麼極可能讓整個計劃都失敗!甚至帶來殺身之禍!」於是他連忙裝作驚慌失措痛悔不已之狀,說道:「真是非常對不起!我本身都震驚於自己的行為……或許………是因為今天的實在是分外美麗!分外動人!而我又是一個經不起誘惑的人!在我做出魯莽而貿然的舉動前一瞬間,我想到的居然是死亡!我全身都在發抖!但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是喜悅還是恐懼?我分辨不清!或者兩者都不是!當然我知道任何的借口和理由都是無用的,我必須為自己這樣荒唐的行為付出代價!既然這雙眼褻瀆瞭你,看瞭不應該看的。那麼我就把它挖出來吧!」說著左手二指向眼插去!

  張秀容慌忙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

  她焦急的說道:「我……不是要怪你……隻是剛才忽然聽到林中樹枝斷裂之聲顯然附近有人!我們這樣……終是……不妥!」說著她把臉轉過去,看著絢爛的桃花,輕聲卻很堅決的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你就秉明傢人,讓媒人前來提親,……到那時自然……如你所願……此時卻萬萬不行!」

  西門烈作欣喜之狀,說道:「那好,此間事一瞭,我就回去辦。」

  張秀容微帶憂容,說道:「此間之事表面現在一帆風順,其實當中暗藏危機!」

  西門烈問道:「什麼危險?」

  張秀容說道:「我們之中出瞭內奸!」

  西門烈心中猛然一跳,接著問道:「這個內奸是誰?」

  張秀容說道:「現在還不知!」

  西門烈問道:「那你怎麼確定我們內部有奸細?」

  張秀容說道:「你不覺得此次我們勝得太也輕松瞭麼?淮南分舵的張鐵生與其最得力的猛將八大金剛都不在分舵。這已是極不不正常。更反常的是分舵中舵主不在居然沒有人臨時代任。所以我們一攻進來他們各自為戰亂成一團。天下堂定有一套完善的組織制度,再則也不會有今日之氣候!舵主一走就一無法度?所以我揣測定然是舵主得到情報時已無暇做妥善安排,因此隻通知親信一同逃離。攻下分舵後我到裡面查看瞭一下,分舵所有貴重緊要之物都收羅一空,也更證實瞭我的猜測!」

  西門烈暗罵張鐵生胸中無謀。

  他試探張秀容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張秀容說道:「現在天下堂對我們的謀劃已是盡知!現在我想想當初外出求援之人能『僥幸』突圍,其實是天下堂故意放出的,他們想一股全殲,這樣兩淮之間再無人能阻擋他們的擴張。他們這麼有把握的不怕我們聚集人手人實力大增,就是因為我們之中已有他們的內奸!他們於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瞭然於胸!所以這個內奸雖不知是誰卻一定是我們風雲莊的人!」

  西門烈聽瞭心中先是松瞭一口氣,隨即心中不由一凜,心中對張秀容不由佩服之極。他知道組織早已安排瞭一個內應,不過是誰自己也不知。這段時間他刻意觀察也沒看出是誰,此人隱藏手段可見極是厲害。堂內也是為瞭怕此人暴露才派自己來。因為這個人才是對付風雲莊的最後絕殺之著!

  張秀容繼續說道:「久聞魯南分舵的三當傢賈儒足智多謀,我想他一定在策劃如何全殲我們。他們本有兩個分舵的人馬,再加上魯南分舵及淮南分舵殘部,總體實力比我們略高。勝我們不難,要全殲必須出其不意打伏擊戰。如果我是賈儒定會將計就計在寶應附近設伏,然後讓魯南分舵人馬迤邐而來,當我們準備圍攻魯南分舵人馬時他們伏兵突襲,我們便是腹背受敵,。他們實力本稍高於我們,再加上突襲之下占瞭優勢,我們顯然不是其敵手!但是他們要圍殲我們也必須付出高昂的代價。四處被圍之時,大傢都心存必死之志,全力拼搏,勝負之數倒也難說,不過我想賈儒一定隻從南北夾擊,我們隻有東西可走。東邊濱海,那邊唯一可走之路就是向西去安徽。安徽天下堂勢力本不穩固,本是一個好去處,但是被敵人提前料到意圖也隻有滅亡一途!」

  西門烈佩服的五體投地,張秀容猜測的竟然絲毫不差,並且連設伏都一樣!他問道:「既是如此,你可有對策?」

  張秀容自信的笑瞭笑,振眉之間,嫵媚之中更顯英氣。

  她說道:「我們也來個將計就計!他們既然實力集於寶應一帶,其淮北分舵必然空虛,我們改為直接攻擊淮北分舵,寶應的伏兵見我們久候不至必會讓人打探消息,得知淮北分舵被占後,一來他們自恃實力勝於我們,二來淮北分是他們經營多年的重地,物資頗多,也不會輕易放棄,所以定然全速回援。我們攻下淮北分舵後把緊要之物取走,其餘焚毀,然後立即撤離淮北分舵。在途中,留下部分高手設伏。天下堂人因為急著趕回,行動自然極快,可能是全速奔跑。這時武功高的和低的就會落下一大截,我們留下伏擊之人就追著他們落尾的部隊猛打一陣!這樣可以稍稍削弱他們的力量,打擊他們的氣焰!」

  西門烈聽瞭一中猛得一沉,因為他知道淮北分舵的重要性!這兒因交通便利,經營較久,而且地方富庶,產糧極豐,所以成瞭天下堂一個重要的物資囤積地,這兒的物資供應支撐周圍七個分舵之需!這也是當初天下堂淮北與揚州兩個分舵冒被殲之險也要死守淮北分舵的原因。

  如果淮北分舵被焚,其損失將極為慘重!

  西門烈隻顧低頭沉思,張秀容見他一直低頭不語,若有所思,便問道:「西門大哥,你想什麼呢?是不是有更好的對策?」

  西門烈微微一驚,回過神來,說道:「沒有,你的對策好極瞭!」說到這裡他忽然靈機一動,說道:「為瞭能早是和你訂親,我想立即讓手下回傢一趟,一來告知父親行聘禮之事,二來可以請我大哥率十八護衛過來助戰!」

  張秀容說道:「你說的可是西門豪?」西門烈說道:「正是!」

  張秀容大喜道:「有他率龍虎十八騎前來助戰,全殲此地之敵可說易如反掌!」

  西門豪是西門烈父親與前妻所生,比西門烈要大上十多歲,據說西門豪一身武功已全得其父西門敬天真傳,甚至猶勝其壯歲之時!西門豪在武林威望也極高,已與八大掌門平起平坐,西門傢龍虎十八衛由老頭子親手調教訓練而成,人人身手不俗。

  當下西門烈修書一封交給小青,讓她盡快送到淮北分舵。

  小青走後西門烈總覺得不踏實,因為之前約定聯系方式是小青把情報放在指定地點,等別人來取,但現在情況緊急,必須立即趕去。

  「小青能否及時趕到?就是及時趕到能否信任她?因為淮北分舵根本就沒有人認識她呀!」西門烈心急如焚,因為他知道如果這次張秀容的計劃成功,天下堂將一敗塗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不保且不說,甚至還有性命之憂!

  當天群雄稍事修整,第二日直奔淮北分舵而去。見計劃完全改變,群雄中許多人感到奇怪。張秀容卻並沒說出內奸之事,隻說敵人情況有變。她知道說出有內奸隻會引起人心離散,甚至互相猜疑,那樣後果比一兩個內奸擾亂更可怕!

  隊伍行至離淮北分舵五六裡地之處,張秀容派幾個輕功較佳的好手去先探聽一下情況。不大一會工夫,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說淮北分舵果然已空虛,據捉到的一個口舌說道,金甲神與李暮雲在前天中午帶著一批人出去瞭,一直沒回來!

  張秀容一聽果然如已所料,遂號令群雄全力奔襲,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已到淮北分舵。在門口的兩名幫眾見情勢不妙,連忙飛也般的過去,緊閉大門。

  守在淮北分舵的天下堂幫眾雖不多,但由於占有地利,群雄也費瞭一番周折才攻破大門。但天下堂幫眾仍然依托分舵內建築拼死抵抗。

  西門烈意識到一件事,天下堂顯然沒有及時做好準備!否則也不用這般不計傷亡的拼命抵抗!

  二個時辰後群雄終於攻到淮北分舵的最後一進院子———也是堂口牌位所在地!院子盡頭是一座黑沉沉的大堂。這座房子從門窗到柱子全被掃上一層黑漆,看上去極是古怪。房子簷口掛著一個黑沉沉的匾額,上有三個大字「議事堂」

  淮北分舵的殘兵敗將已全躲瞭進去。群雄把整個議事堂團團圍住後,張秀容走到近前才發現整個議事堂竟然全是鑄鐵打就堅厚無比,想從外面打開根本不可能!

  王飛走上前去說道:「小姐,這些人既然在這鐵籠裡,我們不如在外面架起木柴燒他奶奶的!看看他們能不能耐得住!」

  張秀容說道:「這座房子太大,要燒得裡面人感到難耐也不知要多長時間!而我們必須迅速解決戰鬥!」

  四師兄說道:「我倒有一法,先用鐵汁把窗戶封死,通氣孔也隻留一個,然後從通氣孔向裡面灌煙,他們隻有乖乖自己出來!」

  張秀容拍手笑道:「此法倒是極妙!」

  她吩咐人去鎮上找來一個鐵匠,在議事堂前生火熔鐵。過瞭一柱香工夫鐵汁熔開那鐵匠正準備澆鑄窗戶。忽然聽得院門外傳來一聲粗獷的長笑,頃刻之間四面伏兵四起!群雄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金甲神、李暮雲以及淮南分舵的張鐵生。還有一名年輕人也很是顯眼,卻是鐵筆天王劉一虎的大弟子劉梅聲!

  原來小青把訊息傳到淮北分舵時,金甲神李暮雲等人早已離去。淮北分舵立即以飛鴿傳書把情報送到寶應。寶應的情報點立即又交到他們手上。等他們知道訊息時已是下半夜。他們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即火速連夜向回趕。張秀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居然來得這般快!據她推測即使淮北分舵一受到攻擊就通知到金甲神李暮雲等人,他們也要在一個時辰以後才能到!

  這批天下堂精銳剛一現身便向院內發射一輪暗器。院內群雄猝不及防再加上空間狹小,這一輪暗器就有數十人受傷!更糟糕的是群雄突然背後遇襲,隊伍開始混亂起來。

  張秀容心道:「敵人雖然實力勝過我們,但相差也不大,隻是我們混亂起來戰力就要大減!好在本莊的莊丁和『二十八星宿』部隊平時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沒有混亂,通過他們來引導……」

  正想到這裡忽然人群之中鷹爪門的趙慶鋒突下毒手以鎖喉爪擊殺風雲莊總管王飛,他的大弟子陶權一招仙猴摘桃襲向站在旁邊的二十八星宿部隊的首領鄭天南。鄭天南武功遠比陶權為高,隻是一來突然被圍心中極是緊張,二來根本沒想到身邊的陶權會向自己下毒手,因此下陰被拿個正著,立即一命歸西。

  趙慶鋒高聲喝道:「天下堂以統一江湖造福武林為已任,我鷹爪門和形意門已順天應人加入天下堂旗下!」

  少林俗傢弟子唐本農一棍向旁邊形意門的樸泰打去。樸泰連忙提刀格擋,問道:「你打我作甚?」

  唐本農怒道:「呸!天下堂的走狗!」樸泰武功雖好腦筋卻不太靈活,兀自問道:「誰是天下堂走狗?」他的兄弟形意門的掌門樸彪高聲說道:「我們形意門從沒有投降天下堂……」

  六合派的沈仁與之一向不和,這時斷喝一聲:「賊子看刀!」舉起六合大刀當頭向樸彪劈去!

  群雄之中誰是誰非誰敵誰友都莫衷一是,人人都須提防身邊其它人的毒手。一時間場面混亂之極!

  信則決,疑則怯,天下堂人在金甲神李暮雲等人帶領下一個沖擊,群雄已是一敗塗地!

  張秀容的兩個師兄以及二十八星宿部隊拼死保著張秀容,這才得以從東南方向突圍。同時從東南突圍有還有長拳門的白傢兄弟、鐵鷹幫的十餘名幫眾。黃山派張秀容的師姐師妹們在師叔董華清的率領下憑借其凌厲的劍法,和防守嚴密的劍陣帶著百餘名其它各路英雄從西北突圍。

  再說張秀容一行數十人行至七八裡開外,張秀容忽然停下來對四師兄說道:「我們有多人受傷,走得不快,天下堂如若來追,我們雖起步在先也走避不及!」四師兄憂道:「那可如何是好?」

  張秀容秀眉微蹙,目視遠方,沉吟一會,對四師兄說道:「追來之人必是金甲神和劉梅聲,這兩人一個脾性急躁一個血氣方剛好大喜功。張鐵生一向謹小慎微,李暮雲老奸巨滑,兩人必不主張追趕!但他們分屬平級,也自阻攔不住。眾位師兄中你不常在莊中,天下堂對你印象不深你可如此這般。其餘之事由我安排!」

  四師兄匆匆而去,西門烈問道:「你師兄怎麼返身而去?」

  張秀容說道:「他去把敵方阻擋一陣!」

  西門烈說道:「讓他一人去那不是形同送死?」

  張秀容說道:「你盡可放心,他按我所說去做定可全身而退!」

  群雄除瞭西北東南兩路突圍成功,其餘之人不是命喪當場就是被擒。淮北分舵局面很快被天下堂人控制。

  劉梅聲提議趁勝追擊,一舉消滅風雲莊所有人馬。金甲神連聲贊好。張鐵生說道:「俗話說窮寇莫追,此時他們勢窮境困,再追殺,逼急瞭被他們拼死反咬一口傷亡重大,得不償失呀!」

  劉梅聲心高氣傲說道:「他們乃敗潰之軍,何以言勇?你們真是太過小心!這般畏首畏尾豈能成大事!」

  李暮雲勸道:「那張秀容小妮子一向詭詐多端,小心著瞭她道!」

  劉梅聲和金甲神二人執意要追,張李二人也無法阻攔。賈儒說道:「既然二位舵主堅決要追也無不可,但是我建議你們追西北一路。東南那一路戰力雖較弱卻有張秀容在其中!貿然追擊極易中伏!」劉梅聲哈哈大笑道:「就算那張秀容聰明絕頂也不過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丫頭而已!你們一個個卻懼怕於她!我正要去把她擒來方顯手段!」

  李暮雲聽瞭心中有氣,本想再派一支人馬跟在後面接應他的這時也取消,,不過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就祝你馬到成功,我和張舵主在這等你得勝歸來!」

  劉梅聲與金甲神領著一百多名幫眾來追張秀容。這行人走瞭十多裡地,經過一個小橋。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人站在橋頭當道。那青年人見到天下堂人走近,遠遠的一抱拳說道:「前面可有鐵筆一王得意門徒劉梅聲劉公子在內?」

  劉梅聲說道:「我便是!你是誰?」

  那青年人說道:「在下孟慶東,傢師向對令師鐵筆天王的筆法極為推崇,常對我們說道天下筆法無出其右,便是當年縱橫北七省的龍海山的『大自在』筆法也頗有不如!」

  劉梅聲聽瞭極是受用,不由喜形於色。

  孟慶東繼續說道:「傢師貴門的筆法真可說是飄若浮雲,迅如矯龍,有鬼神莫測之變化,在下早想候教一二,以增長見識。」說著手一翻拔出一對虎頭鉤來,劉梅聲聽他說的極為客氣心中極有好感,遂說道:「不湊巧,我正有要事在身,如若以後有暇……」

  孟慶東沒等他說完便打住話頭說道:「師妹說得果然不錯!」

  說完哈哈大笑轉身離去。走瞭幾步又是哈哈大笑幾聲。

  劉梅聲聽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沒頭沒腦,心中極感奇怪,再加上邊走邊笑,心中更是疑雲重重,於是他高聲說道:「等一等!令師妹到底說瞭什麼?」孟慶東說道:「我師妹說道連山筆法雖厲害,但虎頭鉤正是筆類武器的克星,你若見瞭必然措辭推托不比。」

  劉梅聲心中暗怒,說道:「克制與否要看各人造詣。我今天就來會會你虎頭鉤!」說罷抽出鐵筆向孟慶東的面門點去!孟慶東看準來勢,左鉤一揚,右鉤橫掃,來鎖劉梅聲的鐵筆。豈知劉梅聲提筆時雖是點向面門,但腳步卻是向左斜斜跨出,等到筆至時卻是點向孟慶東的肩井穴!

  孟慶東的兩隻鉤均是使空,來不及招架,連忙向左急跨瞭一步!劉梅聲鐵筆順勢向下一拉,往孟慶東的腰間點來!這時孟慶東立足未穩,想再退讓已不可能,情急間他手一縮,虎頭鉤把手護在笑腰穴上。幾乎同時叮的一聲,鐵筆點在虎頭鉤柄上!孟慶東借著這一點之力向後急退,拉開瞭兩人的距離。

  孟慶東回思剛才這一招猶自心頭發寒,剛才可以說是僥幸。本來他想以虎頭鉤柄去擋鐵筆但知道根本不可能,他隻能賭劉梅聲會點向他笑腰穴,事先把虎頭鉤柄擋在上面,如果劉梅聲點向其它穴道或者稍有偏差自己就輸瞭!

  劉梅聲驀的一個急步向他撞過來,同時鐵筆疾伸。這麼一來筆勢要快瞭一倍。孟慶東上瞭一次當,此時收回雙鉤凝神戒備並不急於出招,這連山筆法極為奇特,不但本身變幻莫測,招數精奇,更兼有一套連山步法配合更讓人防不勝防。劉梅聲一連出瞭十多招,孟慶東全無還手之力,一連退瞭十多步。從橋的這頭一直退到那頭。不過他對劉梅聲的套路也看出一些端倪。

  激鬥之中孟慶東忽然虎頭鉤一橫,向劉梅聲當頭劈去,使得卻仿佛是刀法路數。劉梅聲見其招數大開大闔沉穩凝重中又不失靈動,比剛才的可高明的多。當下不敢怠慢,舉筆卸開。孟慶東的雙鉤忽使鉤法忽使刀法,忽而左手鉤法,右手刀法,忽而左手刀法右手刀法。

  在一旁的天下堂幫眾看得眼花繚亂。劉梅聲卻看得清楚。孟慶東的鉤法一般,刀法尚可。其本身定是常用刀的,說不定為瞭克制自己的鐵筆才用虎頭鉤。

  兩人又鬥瞭四五十回合,孟慶東手法被劉梅聲看透,更是左支右拙,但一時倒也不至落敗。劉梅聲心道:「再和他這般打下去,隻怕耽誤瞭追敵!隻有速戰速決瞭!」想到這裡他怪嘯一聲,一招「山雨欲來」向孟慶東襲去!

  這招「山雨欲來」是連山筆法的煞手招之一,極是厲害。孟慶東隻覺鐵筆縱橫,勁氣凌空,眼前銀光點點,數處要穴均在其籠罩之中根本不知道向哪裡退!孟慶東大駭之下,連忙急舞雙鉤接連不斷的使出「八方風雨」在身前形成一道光幢。

  「叮叮……」一陣繁密的金鐵交鳴之聲,鉤筆也不知道撞擊瞭多少下。孟慶東心中暗自佩服:「我這招八方風雨隻是使慣瞭的防守招數,不用管他如何進攻隻顧一遍遍的使出來。而他的進攻卻能如此之快,果然厲害!如若他之前使出這迅雷狂風般的招數隻怕我早已落敗!」

  劉梅聲忽然停下來,退到一邊笑著看著孟慶東。孟慶東微覺奇怪,轉頭回視,卻見自己胸前衣服已有三處被點穿成洞!孟慶東連忙謝道:「多承手下留情!」劉梅聲說道:「隻是印證一下武功,點到即止!」

  其實並非劉梅聲不想傷孟慶東,而是功力不夠。他筆法使得太快,力量已分散,再加上孟慶東不停的格擋,雖能突破孟慶東的鉤網,力道已極為微弱。

  孟慶東說道:「有一事尚請原諒,其實當初師妹在我來時說,劉梅聲乃武林後起之秀中的矯矯者,我隻是一藉藉無名之輩,根本不會理會我!如若想遂意隻有行激將之法。剛才之法就是她教我的。劉兄英武神勇非常人也,隻有行非常之法!」

  劉梅聲哈哈大笑。孟慶東長揖道:「連山筆法今日一見果然厲害,多謝不吝賜教,在下這就告辭!」

  劉梅聲說道:「令師妹聰慧過人,必是女中豪傑。可否告知芳名?」

  孟慶東笑嘻嘻的說道:「我師妹姓張,大庭廣眾之下閨名不便張揚,不過她也久聞劉兄大名,日內定會與劉兄見面!」說罷轉頭準備離去,卻發現不知何時金甲神已站在他後面擋住他的退路。雙目之中殺氣畢露!

  孟慶東心頭不由向下一沉。

  金甲神說道:「我說你的鉤法怎麼看起來好像極為眼熟,想瞭好一會兒才知道與張柏生的刀法有幾分仿佛。我猜的不錯你應該是風雲莊人在此拖住我們,好讓那些敗兵殘將有機會脫身!」說罷長吸一口氣,渾身骨骼格格作響。手掌也漸呈淡金色!

  孟慶東知道金甲神即將出手!或許隻有一個金甲神打不過他還可以逃!但是在金甲神和劉梅聲兩人的前後夾擊下根本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金甲神果然是老狐貍想要騙過他真不容易孟慶東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時劉梅聲也走瞭過來,但是他卻不是夾擊孟慶東,反而阻攔住金甲神,說道:「兩國相爭尚不斬來使,由他去罷。況且這裡離風雲莊有百裡,他們傷者近半,豈能逃出我們的手心!」金甲神轉念一想也有道理,孟慶東耽誤的時間並不多,追上風雲莊的人還有足夠的時間,而且一個孟慶東也不影響大局,倒也不必為此得罪鐵筆天王的弟子。

  一行人追瞭三十多裡地,遠遠的見到張秀容一行人互相扶持著迤邐而行,走得極是緩慢。金甲神劉梅聲二人大喜,提氣加快步伐向前追去。後面的天下堂幫眾連忙跟上。

  金甲神劉梅聲二人隻顧得急追,忽然眼前一花,道路已至盡頭!再向前卻是一片水面寬闊的池塘。這片池塘是之前根本未所見的!金甲神見多識廣,大叫一聲:「不好!我們中瞭埋伏陣瞭!快走!」但此時已入陣中,再回頭時,道路曲折,已非復來時之路!

  陣中殺機重重,不時有人陷入泥淖中無法自拔,或莫名其妙的死於非命!

  四下裡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劉梅聲與五行之術也稍通,與金甲神互相扶持,左沖右突,終於來到出口處。

  兩人此時已多處受傷。金甲神大腿中瞭一鏢,小腿中瞭一刀,後背被打瞭兩掌,右手腕也被劃瞭一劍。劉梅聲身上也有七八處傷口,不過傷勢輕得多,這都是因為風雲莊的莊主受重傷,及其三個弟子死於非命全是緣於金甲神帶人所為。小荷才露尖尖角部隊十成功勢有五成以上向金甲神身上招呼過去。

  這邊小荷見到金甲神即將出陣心中大急,親自趕來截殺。不想急功冒進之下露瞭行藏。金甲神見小荷向自己偷襲,已一眼看出憑她的造詣在自己手中最多走上三五招而已,本不足為懼。但此時身在陣中如若再糾纏下去對方陣法變動,再想出去就難瞭!想到這裡他毫不閃避,舉起左臂硬去格擋。同時大喝一聲右手閃電般穿出打在小荷胸膛上!金甲神鐵佈衫功夫極為瞭得,小荷氣功與之相差極遠,這一劍也隻能在他臂膀上再添一道傷口而已。

  不過也幸得金甲神之前數處受傷,再加上運氣於臂格架她的劍,右手這一掌功力隻及平時的三成。不然小荷中瞭這一掌哪有命在!饒是如此,她也是禁受不起,連噴幾口血倒在地上!旁邊姐妹連忙把她搶進大陣中。金甲神也不敢再去追殺,緊跟著劉梅聲閃出瞭陣外。

  兩人逃出四五裡地回頭再看看,來時的一百多人已隻剩下三五人而已!劉梅聲羞慚交加,大叫一聲:「讓我有何面目見李舵主等人!」說罷便要自絕。金甲神連忙上前勸阻,說道:「一時不慎遇伏以至於此,又何足掛懷?現在我們實力還是遠高於他們!而且我另有最厲害的殺著一直未用,此番他們定然逃脫不瞭我們手掌心!」

  原來張秀容先前已讓小荷才露尖尖角部隊伏於附近,主要為瞭截殺天下堂漏網之魚。另外也防止萬一失利有個接應。不過佈置陣法也很費些時間。她便讓五師兄去阻敵一陣。縱是如此陣法也還是太過草率。否則金甲神他們一入陣中,想要活著出去是萬萬不能。

  天下堂人敗走之後大傢見小荷受重傷急忙過來救治。等把她救醒後,小荷才露尖尖角部隊的副隊長秀姑背起小荷,隨著眾人一同向前走著。西門烈問道:「我們現在回風雲莊麼?」

  張秀容說道:「風雲莊墻垣堅固,處處機關,本是防守的好去處,不過我們現在損失太重很難守住。天下堂必定也料到我們回風雲莊。如果處處為敵所料豈能制勝,而且一旦進入莊中就隻有被逼防禦再無還手之機!」

  西門烈說道:「張莊主正在梅莊別院養傷,不如我們一同到那邊去吧?」張秀容說道:「也好」說著抬頭眺望著遠處霧靄迷蒙的村莊,半晌忽然輕聲自語道:「這件事……應該是個瞭結的時候瞭!」西門烈問道:「說什麼呢?」張秀容從沉思中一醒,說道:「沒什麼。」頓瞭一頓,她看西門烈臉上疑雲重重,於是說道:「我在想,是否應該通知風雲莊中的人也撤離到梅莊別院!」

  西門烈說道:「這個自然應該,力分則弱,現在我們實力已大不如天下堂。再分散更無還手之力!」

  當然他心中想的是讓風雲莊人馬匯集一處以便於讓天下堂一網打盡。

  張秀容點瞭點頭,對秀姑說道:「你去近處的聯絡點讓他們放出信鴿,知會風雲莊的人全部撤離到梅莊別院!」

  隊伍又走瞭三五裡地,經過一個村莊,秀姑從懷中拿出一個哨子吹瞭起來,聲音尖銳而怪異。吹到第三聲,村莊中也響起相同的哨聲來,然後一個膚色黑黑的粗眉大眼的鄉下小夥子。西門烈打量瞭那小夥子幾眼,那小夥子神情服飾都與當地鄉人一般,隻是眼神沉穩腳步凝重,顯然武功根基十分紮實。秀姑和那小夥子小聲說瞭幾句話,那小夥子連連點頭,然後匆忙而去。

  西門烈心中一凜:「風雲莊果然不愧是江淮第一莊,其情報組織真是龐大,連這小小村莊都有他們的人!而且雖是略觀,也知其組織十分嚴密。隻是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其它隱藏戰鬥力量?如果有的話,那麼……」

  他轉頭又重新審視著走在自己身前的張秀容,他本來覺得對張秀容的一切都已瞭如指掌,現在卻似乎極為陌生起來。一行人趕到梅莊別院時已是黃昏時分。張秀容吩咐把傷者安頓好,及時給他們治療。張莊主之前已得到消息,早已讓人把床鋪安排妥當。

  眾人吃完晚飯時,暮色已更濃瞭。西邊的夕陽早已落下山,唯餘下瑰麗的晚霞把寂靜的大地染得一片暗紅。

  張莊主忽然來到張秀容的身邊,小聲說道:「我們之中有奸細!跟我來!」說著抬步向屋外走去。張秀容心頭一動,隨即不動聲色的站起來,跟著向外走去。張柏生經過西門烈的身邊說道:「西門老弟借一步說話!」西門烈面色從容的跟著張柏生父女走出屋外。

  張莊主走在最前面領路,張秀容走在中間,西門烈走在最後。越過兩進院子,穿過一個長廊。三人來到後園的碎石小徑上。順著小徑向前繼續走著。走到後園深處,張莊主忽然放緩腳步說道:「我們屢次失利你們知道是何原因?」沒等他們兩人接口,張莊主已厲聲說道:「因為我們之中出現在瞭內奸!這個人就是———」

  張秀容和西門烈俱是一震,身不由已的停下腳步,靜等下文。張莊主霍然轉身袖中寒光一閃,「突」的一聲冒出一截短劍來!使得正是張莊主最擅長的招數「飛霜如矢」向張秀容的胸膛刺去!

  兩人本來一前一後行走相距不到三尺,而張莊主一轉身兩人相距不足二尺!在這麼短的距離中猝然出手不用說是武林高手,就是普通人出手也難閃避!而且剛才那句話顯然也使得張秀容分神候聽下文更重要的是誰會想到自己的父親突然對自己猛下毒手?

  但是張秀容卻似乎想到瞭!

  她左手一橫用她的劍鞘格住瞭這必殺的一招!———顯然她早已把劍從腰間拿下,否則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幾乎同時右手劍在張莊主的手腕上一點!張莊主手吃痛之下短劍跌落在地!他萬萬沒有想到張秀容竟然有所防備。

  他神色慘然的看著張秀容,不甘的問道:「你是幾時看出來的?」

  張秀容說道:「這隻能怪大師兄你舍不得在自己身上開個口子!」

  「開個口子?」大師兄陶連傑疑惑的說道。

  張秀容說道:「當日我已猜測到大師兄你已叛師並且暗算爹爹!大師兄你一向以劍術見長,特別是一招袖裡乾坤更是讓人防不勝防。你要暗算我爹爹定然會用這招。爹爹回來應該是身帶劍傷,而你假扮的我爹爹卻聲稱身受極重的內傷。憑大師兄你內功能破得瞭爹爹的氣功麼?當然你知道內傷易扮外傷難掩,這才說受瞭內傷,卻沒想到露出破綻來吧!如果你當時狠心在身上砍上一劍,我還真什麼也看不出來。」

  大師兄陶連傑說道:「哪裡你為什麼不幹脆揭露我?」

  張秀容說道:「因為當此劇變,莊中本已人心惶惶,我怕揭露真相會讓莊中人心理崩潰!有人說養虎貽患,但我認為一個好的統率,不但能對已方人才善以施用,便是敵人的臥底也要能充分巧妙的為已所用!不過現在你已無用,納命來!」說罷一劍向陶連傑刺去!

  大師兄陶連傑功力本在張秀容之上,但剛才出手暗算不成反而被張秀容傷瞭手腕拿不得劍。此時他連忙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西門烈,指望他能救自己一命。哪知西門烈不但未阻止張秀容出手,反而驀然挺劍向陶連傑的胸膛刺去!陶連傑同時身中兩劍立即氣絕身亡!

  看著陶連傑的屍體,張秀容心中出奇的並沒有報仇後的那種狂喜,反而感到悵惘孤獨,若有所失!張秀容見張秀容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屍體,走近說道:「你沒事吧?」

  張秀容抬頭看著沉沉暮藹,緩緩說道:「該死的都死瞭,不該死的也死瞭,隻剩下我一人,我真的覺得好孤單!」

  「蟈咕蟈咕,蟈蟈蟈咕」一聲佈谷鳥悠然的鳴叫劃過空際,在暮色蒼茫中,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淒惶。

  張秀容傷感的喃喃說道:「『哥哥,哥哥,黃毛找哥』,你瞧它也很孤單呢。」——在江淮一帶有一個傳說有一對自幼父母雙亡的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哥哥其實年紀也很小卻處處照顧著妹妹,有一天哥哥在外出尋找食物時不慎落水死瞭。在等瞭很久之後,傷心的妹妹四處尋找哥哥要,一日又一日她不眠不休的尋找著最終勞累而死。她死後的精魂化作佈谷鳥依然在尋找哥哥。一遍遍的叫著「哥哥,哥哥,黃毛找哥」

  西門烈聽到這佈谷鳥的叫聲神色一變,他柔聲說道:「你並不孤單,因為你還有我!」說著左手順勢把張秀容攬在身前,而右手卻悄悄的抽出一把匕首向張秀容的腹部捅去!

  兩人貼身而站,張秀容的視線被西門烈的身體擋住,所以這匕首向自己刺來時張秀容毫無察覺。等到她感到腹部一痛時想要躲避卻已太遲!匕首全部刺進她的體內!

  張秀容兩眼瞪得大大的,震驚無比的看著西門烈。她的眼神還可以看出,她的心中至此還不相依眼前所發生的事實!

  西門烈陡施暗算不但讓張秀容驚惑萬分,同時也讓藏身林中的另一個震駭欲絕。

  這個人便是施文遠!

  其實施文遠一直暗中遠遠的跟著張秀容。他在監視西門烈的同時暗自保護著張秀容。他雖然知道西門烈是玉面神魔,但他怎麼也沒料到西門烈在擊殺自己同黨後,猝然對下毒手!他覺得這一切毫無道理!更不可思議。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居然在他眼前被人殺死!這個可怕的沖擊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一定是幻覺,眼前的一定是幻覺!」

  他怔怔的站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化石。全身上下一動也不能動。

  張秀容靜靜的看著西門烈,從震驚中平復下來的她什麼也沒說,但這模樣卻比千言百語更讓人心碎。她眼中往日亮麗照人的神采,突然暗淡下來,猶如行將熄滅的燭火。淚水撲簌簌的滾落過嬌嫩而英氣的面龐,跌落在草叢中!

  看到此景西門烈的心猛的一陣抽搐,無由的後悔起來。而這種悔意並沒有經過大腦的任何思考,猶如飛濺的火花,突然迸裂出來。

  「你就是……為瞭殺我……才接近我?在你的心中……是否曾經……有過……一分愛意?」

  張秀容的聲音雖很微弱聽在西門烈的耳中卻如電閃雷轟一般!其實在他的心靈深處,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潛意識中,夜深人靜時也會這樣問自己。他看著張秀容,腦中被自己的意識所困擾束縛。在他的眼跳隻是一些抽象的形狀與顏色。

  張秀容看到西門烈怔怔的看著自己一言不發,她嘆瞭口氣,虛弱的說道:「你知道……我快死瞭,而你……連句……騙我……開心的……謊言都……懶得說!」她的眼睛疲憊的閉上,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滴落在青灰色的的石板上。而她的人猶如一朵深秋凋零的花兒般隨之跌落在塵埃之中。鮮血在她的身旁印染出一個刺目的圖案,西門烈又怔瞭半晌,剛要彎腰忽然聽到一聲大吼「殺——」

  聽這聲音應該出自於一個剛脫稚氣的少年之口,但那其中包含的恨意與殺氣,卻像來自於一個終日生於血腥與殺戮之中的殺手!

  西門烈隻覺得光線一暗!一陣烈風撲面而來,眼角的餘光看到左邊一把刀向自己劈來。他舉起劍一格,同時後退一步,然後抬頭向襲擊者瞧去。原來卻是施文遠!施文遠的雙目赤紅,臉色卻是蒼白的。

  他看到西門烈退後一步,立即又是招「一刀兩斷」向西門烈劈去。此時施文遠的心中悲怒交加,刀式雖然簡單,但氣勢沉鬱,帶著一股不惜與敵皆亡的滅絕之意,這正與當年創此刀法者心境相合。

  西門烈武功雖然高過施文遠,但也不敢硬接這一刀,急忙又向後退去。

  剛才施文遠的那一聲大吼已驚動瞭二十八星宿的副隊長李龍,他帶著五六人迅速趕來。見到現場莊主和小姐全倒在血泊之中,不由大吃一驚,再一抬頭見施文遠西門烈兩人正激烈拼鬥著。張龍立即拿出一個哨子,發出二短一長的哨音,然後與其餘五六人把二人分開,不大一會工夫直接隸屬風雲莊的人全部到達。此時天已全黑,後來者來得匆忙隻有兩人帶著火把。為光掩映間,秀姑轉頭向施文遠西門烈兩人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門烈腦中一思,計上心頭,說道:「這小子因小姐把他逐出一直懷恨在心,偷偷潛回莊伏擊小姐。那個莊主卻是你們莊主的大弟子陶連傑假扮的!剛才意圖對小姐不利,被我當場格殺!」

  秀姑走上前去在「張莊主」的臉上一陣揉搓,果然露出本來面目!西門烈說的話一半是真,一半假,但前面一句話一經驗證,後一句話自然而然的令人相信起來!

  施文遠見無數雙虎視眈眈的目光冷如利箭般向自己射過來,心中已明白西門烈狡詐之處。大傢根本就不會相信自己。轉念又一想:「就算沒有這番話,我不過是一個被趕走的小廝!人微言輕,別人怎麼可能相信我而懷疑大名鼎鼎的西門公子?」

  「喳」的一聲,也不知是誰先拔出兵器,大傢相繼拔出兵器!緩緩的向這邊逼近!剛才大傢都看到施文遠與西門烈居然鬥成平手,知道他武功已今非昔比,是以都嚴陣以待,四下裡包圍的嚴嚴實實想強行沖出去已不可能!

  施文遠情急生智,說道:「此時不管誰是誰非先救小姐性命要緊!」

  秀姑說道:「對!」說著開始檢查張秀容的傷勢。西門烈走近兩步,忽然欣喜萬分的說道:「這下好瞭!小姐醒轉過來啦!」

  西門烈心中一沉,知道再也無法隱藏真相,冷不防一指向站在身側的張龍穴道點去,顯然是想以其為人質。但張龍仿佛早有戒備,他剛剛舉手,張龍已閃到一邊。

  張龍冷冷的說道:「西門公子,你也太小瞧我們風雲莊中人瞭!剛才第一眼我就懷疑你是真正的兇手。眾所周知,刀法多砍劈,劍法多刺削。小姐傷勢顯然不是單刀造成的!而且你手中的短劍鮮血猶存!」

  這邊秀姑檢查瞭一下張秀容傷勢,發現傷勢雖重,因為恰巧避開要害,卻非致命。於是她連忙替小姐止血包紮傷口。西門烈哈哈大笑道:「你們便有些小聰明又如何?反正你們今天全部難逃一死!」說著揚手一支響箭飛上半空。緊接著隻見四處院墻上人影晃動。無數的天下堂幫眾從外面跳瞭進來!

  秀姑這時已把張秀容傷口草草包紮停當。她抱起小姐走到施文遠面前說道:「風雲莊屢遭變故,人才凋零,現又面臨滅門之災,施文遠,我知道你對小姐一向忠心,武功機智也是上上之選。你在這梅莊別院數年,地形更熟。小姐就托付給你瞭!你一定要把小姐安全的帶出去!隻要小姐不死,風雲莊一定會再復興的!」

  自西門烈入莊以來,施文遠第一次又得到莊中人的認可,不僅是認可,而且是莫大的信任和看重。回想以前受到的冤枉與輕視,不由得百感交集熱淚盈眶。

  他哽咽著對秀姑說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上一百次,也要先維護小姐的安全!」秀姑說道:「我不是要你死!而是要你活!小姐現在隻有你一人照顧,你一死小姐身受重傷,如何瞭得?或者你要像一隻卑賤的狗那樣活著!即使是那樣你也一定要活著!」頓瞭一頓她又說道:「我帶莊中的人抵擋一陣然後撤退,你趁此時快帶小姐走!」

  西門烈抱著張秀容繞過梅林準備從後邊的小門出去,卻發現後邊的小門已有十多個天下堂的幫眾在那裡把守,施文遠又折向南邊的小門,但那兒同樣有人把守!而且沿著院墻每十多步就有一名幫眾。施文遠來回奔波瞭幾回卻毫無所獲。

  四面擺佈的像鐵桶一般,別院中央殺聲四起,施文遠心急如焚,有心想強行突圍,但手中抱著張秀容,施文遠個子雖不矮,但張秀容身材修長,又比施文遠大上好幾歲,張秀容比施文遠的個子倒要高上一些。再加上張秀容自幼學武分量也自不輕。更重要的是要顧忌她的傷勢。剛才那匕首刺得極深,幸而沒中要害,才得以保全性命!但傷口剛剛草草包紮好,一個顛簸震動都可能使傷口開裂!

  施文遠左右為難,廝殺之聲越來越近,他隻覺得心如火燎,暗自忖道:「這時依仗秀姑帶著眾人抵擋絕大部分的敵人。但敵我雙方力量相差太大,她們也擋不瞭多久!看來隻有硬闖一闖瞭!」他想一手拔出單刀,然後背著張秀容沖出去。但是想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因為張秀容還在昏迷之中,根本無法自動伏在他身上!要想托好她必須要用兩隻手!就這樣沖出去簡直與送死無異!

  忽然他靈機一動,想道:「既然沖不出去就不如不沖,現在找個地方躲起來。梅莊別院現在一片混亂,自己地形很熟悉,這點很容易做到。秀姑與小荷部隊以及二十八星宿實力均不弱,而且他們都慣以團隊協同作戰,加上在自己地盤上,打退天下堂進攻是不可能,不過要安然撤退倒也不難。他們撤退後,天下堂人理當乘勝追擊,絕沒想到莊中還有人沒走!」

  他抱著張秀容向林內走瞭七八步又不由躊躇起來。因為這個方法雖好,卻也冒險!萬一秀姑他們撤走後天下堂幫眾四處搜查,那麼再想安然脫身更是不可能!

  這是一個賭博,博註就是性命!

  想到這裡施文遠舉棋不定。如果僅僅是自己一人的話,早就下瞭決斷。但現在卻有兩人!

  張秀容昏迷不醒,她的命運也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一直以來施文遠覺得自己的命運都身不由已的受別人所支配控制。而一旦當他控制能控制和決定別人的命運和性命時,他有點不知所措起來,———特別是對方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敬重欽佩和愛慕的人。在剎那間他的腦海中轉過千百個念頭。作瞭千百種假設和應對措施。但直到腦袋昏昏沉沉依然沒想妥到底是走還是留。

  他心中嘆息道:「如果小姐醒轉過來,一定會有個好方法!」

  他低頭看著張秀容,張秀容往日嫣紅的臉頰因失血過多而變得異常蒼白起來,幹澀的唇緊抿著。在遠處微光的映照下,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施文遠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陣痛惜,真恨不得此時挨上一劍的是自己。

  這時戰鬥更為激烈起來,在密集的兵刃撞擊聲中不時傳來中招者瀕死的慘叫。施文遠心中暗道:「當斷不斷反被其亂,我就賭上一賭!我也是一堂堂男子漢,豈能如此優柔寡斷!如果賭輸瞭,我也決計不獨自脫身,大不瞭和小姐一同死在這裡便瞭!」

  想到這裡他抱著張秀容向梅林東北角走去,東北角有一間小房子,裡面放鋤頭鐵鍬之內的雜物。這間房子與房子相距很遠,孤零零的立在梅林深處,很是隱蔽。張秀容走進去,關上門,耳朵靜聽著外邊的動靜。遠處的殺聲漸弱,最後終於平息下來。四周一片寧靜。施文遠心情卻緊張起來。他知道這時才是真正決定命運的關頭。他就這樣靜靜的等著,也不知道過瞭多久,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向這邊而來!可以聽出來者是兩人!

  施文遠環視四周尋找藏身之處,但雜物室實在太小,一眼便可把所有東西盡收眼底。

  這時隻聽其中一人說道:「還找?有什麼可找的,那風雲莊的人還會傻傻的在這兒呀?早就趁著剛才混亂逃走瞭!」另一個粗啞的嗓音說道:「這兒也沒辦法,賈副堂主既然吩咐瞭,隻好照做!」

  先前那人說道:「我看那賈副堂主看上去弱不禁風,說話又酸裡吧唧的,哪像我們闖江湖的?偏偏……」

  那粗啞的嗓音連忙把他打斷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先前那人道:「隻是我們兄弟兩人在一起說說而已!」那粗啞的嗓音說道:「咦,前面有個小房子,我們去看看!」那兩人向這邊走過來!

  施文遠心頭不由猛的一沉。他透過門縫向外看去,隻見一高一矮兩個天下堂幫眾拿著火把,已走到離小屋不到十步之處!施文遠從他們的服飾看,這兩人隻是普通幫眾,武功不會很高。

  施文遠心念如電:「我把小姐放下後,完全有把握殺掉他們!」但轉念一想:「殺掉他們雖然容易,但他們隻要一叫喊,我就暴露瞭!到時抱著個人哪裡走得脫?他們有兩人,突襲殺掉一個,另一個肯定叫喊,以他的武功擋我十招八招沒問題。」

  這時那兩人已走到屋前五步之處,施文遠急忙縮身藏在門後,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剛站好,門吱呀一聲開瞭。那個高個子拿著火把走瞭進來!那個矮個子仍然站在門外。施文遠隔著門板尋思:「我這一刀透過門板定然可無聲無息的殺掉這個高個子,再等那個矮個子要來一探究竟時也可如法炮制。或者幹脆他一進來就一刀兩斷。但是怕就怕那矮個子膽小。看出情形不對拔腿就跑。」

  施文遠手心滿是冷汗,手中的單刀刀柄滿是汗漬。他刀交左手把滿是汗水的手掌在衣服上擦擦。刀身晃動間把一縷從門縫間透進來的火光反射出去!施文遠心頭格登一下,連忙把刀藏在身後。心中懊悔不已。

  那個高個子突然覺得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猛然一晃,但仔細再看卻是什麼也沒有。而且那東西速度快極如同鬼魅一般。他心裡有些發毛,舉起火把照瞭一一,屋內全是雜物,在火把照耀下,在墻上投射出奇形怪狀的影子。

  那個高個子心中更是有幾分害怕。這種害怕來於人類幾千年來對黑暗自然的恐懼,具體怕什麼也說不上來。不過他又要掩飾自己心頭的恐懼,因此隻草草的看瞭一下就大聲說道:「這裡什麼也沒有!」說完轉身走瞭。

  施文遠這才長長松瞭口氣,緊張的身體一旦松馳下來,隻覺渾身無力似要癱下來一般。

  「奇怪,居然沒有留下來!以張秀容嚴重的傷勢來說,短期內是不宜劇烈顛簸的!看來他們還有張柏生級的高手呀!」賈儒自言自語道。

  說完他又抬頭問西門烈道:「你確信張秀容是由施文遠帶著的?」

  西門烈:「是的!」

  賈儒繼續問道:「那個施文遠是怎樣的人?」

  西門烈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現在有很多事要做!」

  賈儒說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無論什麼計謀都要因人而施,諸葛亮一生算無遺策,這都首先得益於他準確的觀人術!他知道司馬懿生性多疑,才擺下空城計,如果對方是個張飛,理也不理就直往裡沖,空城計便無用瞭!所以千計萬謀觀人術卻為第一!諸葛亮一生唯一失誤也就是觀人失誤,錯看馬謖導致慘敗。」

  西門烈嘆服道:「賈堂主見識果然獨到精辟,在下聽瞭獲益匪淺。不過對於施文遠我所知並不甚多。此人平時言語不多,但關鍵時刻卻能侃侃而談,行事幹練,有時謹慎,有時卻又激進冒險,有幾分讓人猜度不透。」

  賈儒皺眉說道:「那就難辦瞭!」

  他沉淪半晌說道:「不過風雲莊經此一役全被打散,已不足為懼,江淮一帶可以說全是在我們天下堂控制之中,稍作佈置,我不信他們能逃脫!」

  施文遠在雜物室等瞭半個時辰左右,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平息,他小心的把張秀容放好,自己一人借著樹林隱住身形,四處查看一番,天下堂人果然已走光。

  他回頭抱起張秀容準備離開梅林,但細想一下到底去哪又覺得茫然,最後轉念忽然想道:「這裡或許反而是最安全的!天下堂大隊人馬剛剛走,短時間不會再回頭,先等小姐蘇醒過來再說!」想到這裡他把張秀容抱到自己房間放在床上,點上燈。他看到張秀容的衣服上血跡斑斑,想道:「這樣在外面行走極易惹人註目。我還是再為她準備一套衣服才是!」

  梅莊之中並無女子穿的衣服。他出瞭莊院到附近的估衣店按張秀容的身材買瞭一套衣服。等他回來時看到張秀容已醒來,半躺著以手支頤出神的看著燭火。臉上淚痕隱隱。施文遠心道:「短短一夜之間,小姐變得一無所有。不但傢破人亡,風雲莊忠誠的部下生死茫茫。她所喜歡的人離棄他,並且捅瞭她一劍!」

  想到這裡心裡很不是滋味,看著張秀容的神情,心中不由一痛。他猛然抬起頭來,對張秀容說道:「小姐,你放心雖然我現在不是西門烈對手,但我總有一天會親手殺瞭他替你報仇!」頓瞭一頓他激昂的說道:「我保證——一定會做到!」

  張秀容從自己的沉思中猛然一醒,說道:「你說什麼呀?」

  施文遠說道:「我剛才說我一定會殺瞭西門烈替你報仇!」

  張秀容說道:「報什麼仇?我現在不好好的麼?」

  施文遠激動的說道:「你……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說好好的?」

  張秀容嘆瞭口氣說道:「我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一定是這樣的!」

  施文遠氣得滿臉通紅,說道:「他要害死你,你卻替他說話?」

  張秀容說道:「我想他是迫不得已,如果他真想要殺我,剛才不一下子刺死我?」

  施文遠神色古怪的看著張秀容心中暗道:「小姐怎麼瞭?難道這一刀太重,連腦子都糊塗瞭?」張秀容說道:「你知道他現在怎樣瞭?」施文遠說道:「他?他和『自己人』會合後應該好的很吧!」

  張秀容說道:「其他人怎麼一個都沒看到?」

  施文遠說道:「他們都走啦!」說著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瞭張秀容。

  張秀容聽完後神色一變「卟」的一聲吹滅燭火。施文遠心頭一跳,說道:「怎麼?」

  張秀容說道:「你上當啦!」

  施文遠猶自不解,說道:「上什麼當?」

  張秀容說道:「天下堂意在完全滅瞭風雲莊,既然占領這裡自當一把火燒瞭,以斷我們根基,賈儒這點不會想不到!他們不燒這裡其原因就是懷疑園子裡或附近有我們的人藏匿,他便以此為誘餌,然後埋伏附近守株待兔!另外我們莊中被打散的人,也可能會回到這兒來投入他們的網中!你這燭火已經暴露目標瞭!」

  施文遠心中又悔又急,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張秀容說道:「希望他們在等更多多的人入網,暫時不會收網!我們現在立即暗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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