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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稍作懲罰

第二十四章、稍作懲罰

  月光下,三條黑色的人影從碧霞祠方向慢慢走過來,看來並無所獲,三人都有點垂頭喪氣。

  “天公!”走在天公右邊的三公子想到一個問題,突然發問,“您老人傢見多識廣,我有兩個問題想向您請教!”語氣竟是非常的認真,倒讓天公還有大公子都站住瞭,盯著他看。

  “什麼事情?說吧。”天公似乎非常喜歡別人用這種尊敬的口氣跟他說話。

  “第一件事情是,”三公子的聲音突然降低瞭八度,“聖主他老人傢天縱奇才,想來上幾屆聖主也不應該是泛泛之輩,為什麼江湖上竟然沒有我們的名號?”

  沈麟心道,這個三公子果然聰明。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包含瞭三個方面的內容:聖教的來歷;聖主稱霸江湖的目的;最重要的隱含問題是聖教暗中的對手是誰?竟能隱隱壓制他們這麼多年?這些問題也是沈麟想知道的。

  懷中的美女似乎動瞭動,像要馬上醒過來,沈麟可不想此時驚擾瞭那三人,輕輕地拂在她的睡穴上,又讓她沉沉睡去。

  那邊的天公剛要開口回答,卻被大公子打斷,“聖主肯定是想養精蓄銳,一舉拿下江湖那些雜碎。”那位天公似乎想到瞭有些事情不方便說,便也接上口說到,“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那三公子將頭轉瞭過來,正好迎上月光,沈麟看到那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還有失望,另外還潛藏瞭一線陰冷的殺機。

  這個三公子是幹什麼的?他的所作所為都被沈麟看的一清二楚,怎麼都覺得他在探秘,而並不是真正為聖教著想。沈麟心中泛起一點疑惑。還有,那個大公子不知道是否真是愚鈍?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候打斷天公的問話?沈麟心中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還有第二個問題,如果其他幫派如同泰山派一樣,那我們是不是真如聖主所說得那樣,全部給殺瞭麼?武林中人都死光瞭,我們稱霸又有什麼意義呢?”

  回過頭來的三公子神色不變得問道。

  “住口!”天公的語氣變得異常嚴厲,“我知道你才智高絕,也不應該對聖主的旨意有所懷疑。”

  “小人知罪!”那三公子突然聽到這等嚴厲的斥責,忙低頭認錯,自是後悔不該問這愚蠢的問題。那大公子見到老三吃鱉,竟在一旁露出一絲冷笑,頗有幸災樂禍的樣子。

  “聖主這麼做必有深意!”看見三公子誠惶誠恐的樣子,再見到大公子那討厭的樣子,心中不由嘆息,怎麼聖主就喜歡這個草包。天公的語氣變得緩和下來,“我雖然現在是護教三公之首,但聖教許多事情並不是我們所能參與的。也許有一天,你可能會明白的。”天公看瞭看前面亮著燈火的屋子說道,“我們走吧!老二的事情應該辦完瞭吧!千萬要套出那本書的下落。”

  三人步入屋中,並不敲門。沈麟的嘴角撇起瞭一點冷笑。

  果然,瞬間之後,三人便從屋頂、窗戶還有正門三個方向沖瞭出來。

  “閣下何方高人?”沈麟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隻是靜靜站在一棵老松樹下,離那屋子的距離並不遠,那天公等三人稍一搜索,便發現瞭樹下的沈麟,還有他懷中的睡美人。那情形在天公三人眼中有著說不出得怪異,對方雖然站在陰影中,卻有著與身邊環境完全融為一個整體的和諧,似乎就像一棵樹長在那裡一樣。老二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伯仲,自己剛才看到屋中連打鬥的跡象都沒有,此人可謂深不可測,怕那位大公子出言不遜,將自己三人小命送在這裡,天公忙提前搶問道。

  “一切又是何苦來由?”陰暗中的沈麟語氣非常平靜,讓在月光中的三人不知所措。

  “今天,我隻想問你們一件事情,隻要回答瞭,你們就可以走!”一如剛才的平靜,沈麟看瞭看眼前的三人,並不打算回答天公的問題。

  “你太狂妄瞭!”天公身邊的大公子突然暴怒起來,一甩袖子,看似發怒,實則將手中的扇骨逼出,順勢射向沈麟。那月色在白玉扇骨上影射出一道白光,向沈麟激射而至。天公與三公子意欲攔阻,卻已經來不及瞭。

  “你自是聰明絕頂,卻裝傻充愣,卻又心狠手辣,當是心計深重之輩。”那道白光沒入樹陰之後便悄無聲息瞭。樹陰中的這番話自是對那個大公子說的。

  “今日,我廢你武功,也是對你略施薄懲。”語氣依然平靜。天公以及三公子回頭驚訝地看著那位大公子,似乎相信瞭樹陰中人說的話,瞪大眼睛重新審視身邊的那位大公子。

  那位大公子此時可沒有心思來理會這些事情,凝聚全身功力,以防備樹陰中人提到的懲戒。剛才那乘對方不備所發的暗器竟然石沉大海,早已讓他心驚肉跳,不由得做好瞭逃走的準備。

  “你防備又如何?”樹陰中的人突然變得豪氣幹雲,“好!我告訴你,就在此刻,我廢你武功,做好準備瞭麼?”

  天公斜斜地踏出瞭一步,將大公子的身體擋在自己身後。這個大公子可是聖主的愛徒,他要是死瞭,自己恐怕也活不瞭多久。

  “我也想見識見識一下高人的手段!”三公子話雖如此,卻將身形從大公子身邊移開,不過他也將手中的墨玉扇展開,全身防備。

  三人呈現半犄角之勢,倒也有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沈麟伸手從美人懷中摸出瞭幾根落在她身上的松針,輕嘆瞭一聲,“我不想理會你們這些江湖人的廝殺,你們所做的一切都自會有因緣,也自有別人來找你們的事。但是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算得上人神共憤,給你們一點教訓也好。”

  “註意瞭!”沈麟將手中的幾根松針一一彈瞭出去,並沒有一絲聲息。

  三人聽見沈麟提醒註意瞭,便見到三枚細長的針狀物體朝自己飛來,速度極為緩慢,如同被人手持一般,慢慢靠近。三人臉色大變,他們自身武功不凡,更見識過無數玄奇功法,但卻從沒有見過這等奇詭之事。天公凝起雙掌,慢慢往後退去,大公子還有三公子則都揚起手中的折扇,卻不知該如何應對,也隻有一點一點後退。

  天公大喝一聲,身形凌空而起,右掌五指張開,向飛向自己的那根松針抓去,一陣凌厲的風聲裹向那飄搖的松針。他身邊的大公子也是將折扇合起,擊向往胸口迫近的松針。三公子宋如風則將身上長袍脫下,裹成一團,向迎面而來的松針撲去。

  那三根松針如同有感應一般,遇到風聲,立即就改變瞭飛行速度,各自劃出一道軌跡,卻將三人的攻勢都避開瞭,趃地轉到瞭三人身後,沒入三人身體,不見瞭。

  三聲慘叫在空曠的夜色中傳得很遠,也驚醒瞭沉睡中的美人。

  江青霞清醒過來看到的便是曾經讓自己傢破人亡,幫派覆滅的三人倒在地上,翻滾慘叫不已,再後便察覺自己還半躺在一個男人的懷抱中,身上還裹著一床被單。臉色一紅,想要掙紮起身,卻渾身無力。

  “吵醒你瞭!”抱著自己的那個男人似乎很年輕,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陽剛氣息,還有結實的肌肉,那淡淡的語氣卻帶著無數的溫柔。

  “能不能先…先放我下來?”江青霞雖不是少女心境,卻也還有著幾分羞澀,隻是那一臉的紅暈被樹陰遮住,看不見而已。

  “還不行!剛才我沒有找到你穿的衣服,另外,你身上的藥性隻是被我壓制,還沒有解決,所以,你隻有再委屈一下瞭!”沈麟的話讓江青霞更是羞愧難當。

  她自己也感到身上並無寸縷,隻得將身子依舊靠在他的懷中,不再言語瞭。

  “這三人該如何處置?”沈麟問瞭問懷中之人。

  “但憑少俠處置!不過,我希望…能留他們一條性命,日後,我…”江青霞也是才智絕頂之人,此時要求救命恩人殺他們,肯定是易於反掌,留著他們性命,也許自己還有動力與理由活下去。

  “好的!”沈麟怎知懷中之人如此細膩的心思。

  “你們三人,走吧!我也不想再問什麼問題瞭。”沈麟正色地對著三人,“天公,你出手狠辣,本應廢你武功,但念你也是為人所命,隻廢你右手,日後不能再做惡瞭,留你左手自保應該有餘。”那天公此刻齜牙咧嘴,雙目之中卻盡是兇惡之色。

  “大公子,你心計深重,殺孽也重,我廢你武功,當是救你,你好自為之罷!”

  那大公子此時早已經全身癱軟,再無氣力動彈,竟被沈麟廢除瞭武功。

  “三公子,我對你的懲罰,你自知就是瞭。”那三公子宋如風伏在地上,卻看不見半點表情。

  “善者如水,天下柔弱莫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這就是快慢之道,也是善惡之道,好生體會,也許會有所收獲。”沈麟的語氣中正平和,卻一絲一縷地印上瞭地上三人的心智之中。

  “公子可否留下姓名!我等自當謹記今日之事。”那天公果然強悍,撐起身體,歪歪斜斜地站瞭起來。

  “小子沈麟,記住瞭麼?”沈麟鼻子中響起瞭一聲輕哼,“給你們主人捎一句話:孰善孰惡,維心自知。”

  天公和那三公子攙扶起大公子,頭也不回,徑直離去。

  江青霞看著沈麟處理完這些事情,不發一語。等三人走後,整個山峰都靜瞭下來,氣氛忽的有些尷尬。

  寂寞崖壁,深邃幽遠的星空,仿佛還帶些火氣的風,偶爾掠過樹梢,從枝椏間火灼過的傷痕上吹過,簌簌如泣,恍如雲天外幽幽的挽歌,或許,草木也有情,才能借風聲成歌。秋山空,長夜靜,沈麟立在斷崖旁邊,等候江青霞。

  遠處又燃起瞭幾簇大火,想必是江青霞在焚燒同門的屍體吧。自己剛才在江青霞的體內輸入一道寂滅心經真氣,強制壓住瞭她體內媚藥的藥性。讓她回去整理衣物。自己也將整個泰山踏遍,也沒有尋見紀芙蓉和清兒的蹤跡,也順便將泰山弟子還有戰死的黑衣人都集中在南天門。當三千七百一十三具屍體堆放得像座小山一樣,江青霞自是悲憤傷心不已。

  看著眼前一個個曾經活生生的同門之人,現在竟然都無聲無息地躺在這裡,走過的四十四年所有記憶都湧進瞭已經雙眼朦朧的江青霞的腦中。承歡父母膝下的童年歲月,天真無瑕的少女時光,還有同門師兄弟的關愛之情,與師哥在一起的歲月,女兒的誕生還有著無數的快樂片斷。現在都……

  江青霞突然爆發出來,拼命地翻著成堆的屍體,將一具具黑衣人的屍體遠遠拋開,似是要將心中所有憤恨都發泄出來。一個個熟悉得面孔露瞭出來,陳長老、王師兄、裴長老、師侄小黃……當她看到丈夫那血乎乎的面容時,再也忍不住,埋頭大哭起來。

  “生死之道,天地乾坤,有始有終,有起有滅,因緣而生,因孽而滅。萬法皆有因果,諸事自有定數。也不要太悲傷瞭。”沈麟一個字一個字地將這話印入江青霞因為悲傷而顯得有點瘋狂的靈智當中。見到她好瞭一點,便遠遠站開,不知所措。

  沈麟最是見不得女人眼淚,偏又不知如何勸慰,隻得站在遠處發愣。

  這個女人竟然是紀芙蓉的母親?那她身上的媚毒又該如何去盡?自己的真氣雖然能夠壓制,可並不能治本,況且這種東西存在體內時間越長,對身體毀壞越嚴重,不僅能夠燒毀體內經脈,更能讓人神志錯亂,最後成為廢人一個。

  沈麟自己的醫學修為不俗,自是明白這個道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疏導,讓她痛痛快快地發泄出來,就完全解決瞭。以沈麟自己的性格,原本並無什麼顧慮,可想想紀芙蓉,還有清兒,沈麟一時之間倒是矛盾起來瞭。沈麟忽然有點痛恨自己瞭,原本摩雲峰山洞中的萬年石鐘乳是治療這春藥的絕好良方,可怎麼就被自己全部給喝瞭呢?這一時之間到哪裡去找?

  遠處一個窈窕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江青霞雙目紅腫,面如雨後梨花,憔悴之中卻有著另一番的艷麗之處。修長玲瓏的身體,套著凌亂的黃衫,眉目間有如清麗的山水般秀氣動人,香肩微動,仿佛是殘風中的一棵嬌柔無力的小草,她的生命已是顯得如此的灰暗,沒有瞭半點色彩,惹人憐惜。與自己記憶中的紀芙蓉那番嬌媚竟是各有所長,這美女怎麼看也不像年過四十的人母?

  先找找看,要是真是找不到解藥,那到時候再說吧!沈麟終於下定決心,向來人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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