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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寶寧寺信筆題詩 右衛城暢談馬經

第四百三十六章、寶寧寺信筆題詩 右衛城暢談馬經

  大同右衛,寶寧寺。

  北地佛法昌盛,僅右衛城內便有各類寺院五十餘所,其中香火最旺的便是這座建成於天順四年的寶寧寺。

  該寺坐落城內大東街路北,分由大雄寶殿、天王殿和前殿組成。正殿與天王殿之間有東、西、南三十餘間配殿,山門兩側有兩座精巧玲攏的牌樓,左右設鐘鼓二樓,寺廟規模宏大,占地極廣,但真正令此廟與眾不同的,卻是寺內珍藏的水陸畫一堂。

  “筆墨竅形盡相,各極其妙,顯是出自名傢手筆,怎地不見落款?”丁壽踱步觀賞著一百餘幅水陸畫,嘖嘖稱贊。

  這堂畫作中繪就諸天佛祖,另有菩薩、明王、羅漢、護法神隻、天仙、往古人倫及孤魂等眾,千姿百態,除幾幅大佛像外,其餘均長約四尺,寬兩尺,以細絹為底,淡紅和黃色花綾裝裱,除卻佛、菩薩畫像,每幅畫作或左或右都有題記,卻無一幅題有畫師名姓。

  “這堂水陸畫是英廟重返廟堂後敕賜以鎮邊疆,旨在為生民造福,按內廷慣例,敕命作畫均不留名。”一旁白少川輕搖折扇,低聲解釋寶寧寺水陸畫的由來。

  “可惜瞭,這麼一個名傳於世的機緣。”丁壽搖頭輕笑。

  “施主好眼力,此堂畫乃敝寺鎮寺之寶,平日束之高閣,等閑不與人見,隻在每年四月初八浴佛之日,大辦水陸道場,才將此畫出示,供善信禮佛膜拜。”寶寧寺住持須眉花白,口宣佛號,一派高僧之貌。

  “今日陽光甚好,晴空萬裡,老衲才令眾僧將禦賜畫作展開晾曬,不想被諸位施主機緣巧逢,足見與我佛有緣。”

  “噢?如此說來,丁某還真要與貴寺結個善緣咯。”丁壽笑道。

  住持難掩面上喜色,“阿彌陀佛,施主虔心供奉三寶,我佛自當保佑有緣。”

  “奈何在下佛緣淺薄,往昔對佛事知之甚少,這一堂畫隻見筆力不凡,卻不知其寓意由來,不知可否勞煩大師,為在下一一解惑。”丁壽語含赤誠,教人不忍推辭。

  住持笑容一窒,原本見這幾個外鄉客隨從眾多,服飾華麗,想著是大施主登門許願,他才關照寺僧小心應對,不然豈會讓他們輕易得見禦賜堂畫,可這分文香火還未施與,便要讓老衲客串知客,這一百三十九幅水陸堂畫,一一講解下來怕是要累死佛爺。

  “大師若是無暇應對,那便罷瞭。”丁壽漫不經心地舉手正冠,冬日暖陽正照在他無名指間碩大的貓兒眼寶石戒指上,頓時寶光四射,晃得住持僧險些睜不開眼。

  “施主這邊請,待敝衲與諸位慢慢詳說。”這時候即便丁壽想走,那位住持也不會放瞭。

  “水陸畫本為水陸道場所設,乃我佛為超度亡靈、普濟水陸一切鬼神而舉行的一種佛事。一般要舉行七天七夜,多則可達四十九天,屆時設內外二壇,所有畫作按《天地冥陽水陸儀文》中的壇場圖式懸掛,借助佛神法力,超度眾生,使升天界,半點錯訛不得……”

  “不過進來逛逛,你何苦在此糾纏不清?”看著吐沫橫飛的寶寧寺住持,白少川劍眉輕蹙。

  “噓——,小聲些,別擾瞭大師興致。”丁壽低聲叮嚀,斜眄著滔滔不絕的住持僧,輕笑道:“巧姣要拜佛禱念,我也不好拗瞭她的意,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逗逗這禿驢也好。”

  宋巧姣也不知搭錯瞭哪根筋,對天地鬼神莫名崇信起來,這一路上僧道寺觀遇見便拜,幸好丁壽未照原路回程,而是在延綏會合瞭於永郝凱等人,沿著邊路從偏頭關直接進瞭大同,路途有昌佐接應護送,也省卻瞭不少麻煩,可大同右衛城裡這些寺廟實在是繞不開瞭,隻好硬著頭皮陪人來,當然有難同當,不管對方怎生不情願,少不得要硬拽著白老三同往。

  聽丁壽稱呼親昵,白少川眉間川字紋更顯,意味深長道:“隻怕順瞭這個,另一個就愈加惱瞭。”

  丁壽自然知道白少川說的是誰,假裝沒聽出他語中譏誚,調笑道:“你說小慕容?我自有辦法應對,那妮子脾氣再大還能咬掉我一塊肉不成。”

  語氣輕松,二爺卻不覺夾緊瞭雙腿。

  “施主請這邊看。”

  他二人竊竊私語,住持和尚卻講得熱火朝天,興致頗高,又將人帶到瞭一副畫作前。

  畫上是一個皮包骨頭的餓鬼,滿臉被洶洶火焰包圍燃燒,狀貌痛苦不堪,餓鬼頭頂還有一幅觀音小像,此畫不同之處在於雖為餓鬼畫像,卻與諸佛菩薩像一般未有題記。

  “此畫中又是何方神隻,怎生兩般法相?”丁壽明知故問,其實他對水陸堂畫不算陌生,不久前在陜西才舉辦的度亡法會上也曾懸掛一堂,但論及筆力畫風,比之寶寧寺此堂畫作中神佛鬼魅的惟妙惟肖,的確大有不及。

  “此畫乃面燃鬼王,所謂水陸道場,正是由其而來。”住持雙手合十,在畫像前躬身一禮。

  “昔日阿難在林間修習禪定,偶遇鬼王求食,鬼王自稱”面燃“,言阿難三日之後將墮餓鬼道,若要脫難便要佈施百千餓鬼與百千婆羅門仙,並供養三寶,阿難求助佛陀,故而佛陀賜他《陀羅尼施食法》,上奉佛法僧三寶,平等下施餓鬼等眾生,消除眾鬼之痛苦,令他們舍去鬼身,生於天道,阿難便遵照佛陀教化指引,設”面燃大士“牌位,設齋供僧來祈福,以獲解脫,這便是水陸齋會之淵源由來。”

  看來奪門之後重登皇位的朱祁鎮對土木罹難之人終究難以釋懷,之所以敕賜這堂水陸畫於大同,真正想超度的怕是那萬千將士孤魂,而求解脫心安的恐就是皇帝本人瞭。

  盡管心有所感,丁壽卻不會將這些話說與眼前的市儈和尚,面色茫然道:“既是畫作,緣何稱為”大士“?”

  “以《妙法蓮華經》所載,面燃鬼王正是觀音大士法相化身,大士以鬼王身得度者即現鬼王身而為說法,教化餓鬼道眾生,警惕世人因果報應,不宜動貪愛及慳吝想,以免墮入餓鬼心識,成為”面燃“眷屬。”

  住持在“慳吝”二字上尤為加重語氣,暗示丁壽:佛爺已然夠賣力氣瞭,你小子是不是也該向佛祖表示一番。

  怎料丁壽非但沒有大方佈施,反倒一臉愕然,“在下怎麼記得這”面燃鬼王“在道教之中乃是”太乙救苦天尊“化身,為陰間諸鬼之統帥,護佑冥、陽兩界,在地官大帝赦罪之月,監督亡魂享領人間香火事宜。”

  這小子是來找茬的,住持幾乎可以斷定,冷冷道:“黃冠之說,虛妄無憑,道藏典故更不乏自相矛盾者,兩教辯法,勝負真偽早有定論。”

  “原來如此,大師高論。”

  丁壽這番虛心受教的模樣倒讓寶寧寺住持有些摸不準瞭,神色略微緩和:“世間愚昧無知者眾,偽教又以求仙長生之說禍國煽民,以訛傳訛,施主難免受其蒙蔽,但隻及早回頭,彼岸就在眼前。”

  “正是正是,”丁壽連連點頭,話鋒忽又一轉,“隻是大師所說,與太祖爺”三教並舉“之論似乎有所悖逆,但不知小可該聽誰人的,大師可有教我?”

  “啊!?這個……這個麼……”住持和尚登時面紅耳赤,若隻論僧道之說,他可將丁二駁斥得體無完膚,這小子卻扯出皇明太祖來,憑他滿肚子的佛理禪機,隻能張口結舌,期期難以接言。

  別看朱八八是和尚出身,他對儒釋道三教可是典型的實用主義,各有揚抑,且以三教為世俗所用,設立僧道官管理宗教,在朱洪武眼裡,甭管你信的是什麼,都得在大明律法之下,不服管的,白蓮教便是榜樣。

  “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佛仙之幽靈與仲尼之道殊途同歸,太祖高皇帝雲:三教之立,雖持身榮儉之不同,其所濟給之理一,於斯三教,有不可缺者……”丁壽展顏一笑,“大師以為然否?”

  住持和尚面色難堪:“太祖所言,自然真知灼見,字字珠璣。”

  丁壽撫掌大笑,“不想在下肉體凡胎,竟與大師所見略同,看來在下果有幾分佛緣,今日之機不可錯過……”

  丁壽轉身巡脧,住持和尚心中再度熱絡,佛道之爭皆是虛名,他方外高僧豈會看重,有多少銀錢供奉三寶才是一寺之主該操心的。

  正當住持要命僧侶取來香火簿方便佈施,丁壽卻看上瞭殿外一截影壁粉墻:“小子偶發逸興,欲在貴寺題詩一首,留待有緣。”

  呸!一毛不拔的慳吝之徒,住持氣得臉都黑瞭,若不是忌憚對方身後那幾個五大三粗的護衛,直接便要往外轟人。

  “敝寺文道不昌,未得預知施主雅興,筆墨欠奉,實是抱愧。”不花錢別想佛爺提供筆墨,住持打定主意冷眼旁觀。

  “無妨,在下自備。”

  丁壽招來一個穿著便裝的錦衣衛,從行囊中取出狼毫,曲指彈瞭彈幹澀筆尖,那名錦衣衛立即識趣地張嘴伸出瞭舌頭。

  在手下人舌尖上潤瞭筆,丁壽略一思忖,便在影壁上抬筆行文:

  預戎固窮安天下,

  從遊赤松可升霞。

  普度眾生是歸路,

  何須獨涉恒河沙。

  信手題就,丁壽將筆一丟,轉首道:“白兄,你看我這詩寫得如何?”

  即便是白少川也不禁低眉暗笑,“白某不通禪機文墨,丁兄若要品評,不妨問問此間住持。”

  “說的也是,大師,對小可拙作有何見解?”

  見解你個頭,這小子擺明是來砸場子的,住持老和尚的鼻子都快氣歪瞭,馬上便要下令封山逐客,卻見一個卷發鷹鼻的色目大漢快步走瞭過來。

  “大人,大同遊擊署都指揮僉事馬昂與都指揮僉事麻循在山門外候見。”於永叉手言道。

  “來得好快。”丁壽無奈攤手,與這和尚還沒逗夠呢。

  正準備攆人的住持險些咬瞭舌頭,莫名驚詫道:“你……施主是官身?”

  “不像麼?”丁壽那副笑容的確欠打,奈何住持僧不敢下手。

  “本官去應酬一下,你們接瞭宋姑娘也一同過來吧,白兄……”丁壽回首已不見瞭白少川,曉得他那清冷性子,丁壽也無謂多言,撇撇嘴便向寺外走去。

  寶寧寺山門前,兩隊邊軍將士在兩名將官帶領下肅然分列,一見有人從山門而出,二人立即搶步迎瞭上去。

  一名三十餘歲彪悍健壯的將官躬身一禮,“末將馬昂恭迎緹帥大駕。”

  另一個蓬松胡須已垂到胸前的中年將領落後半步,也高聲道:“標下麻循給緹帥見禮。”

  “二位將軍不必客氣,丁某回京途經貴地,叨擾之處,還請海涵啊。”

  “緹帥奉旨巡邊,萬金之軀蒞臨右衛,乃我等之幸,何來叨擾之說。”馬昂口齒伶俐,與他武夫表象甚是不符。

  “馬將軍說的是,大人立功邊塞,殺敵無算,為北地百姓狠狠出瞭口鳥氣,我等感激佩服還來不及呢,哪有說三道四的地方。”麻循捧著一把大胡子呵呵大笑。

  這大胡子還真是個妙人,丁壽也覺有趣,應瞭二人之請,赴宴洗塵。

  閑人逸去,寶寧寺又恢復瞭清靜,住持和尚看著影壁上墨跡猶新的幾行題詩,欲哭無淚。

  “方丈,怎麼辦?”知客僧小聲問道。

  “什麼怎麼辦,”住持苦著老臉反問:“那年輕貴人身份不低,他強留的墨寶老衲又能如何?總不能鏟瞭吧?”

  “可這首歪詩都鼓動人去求學問道瞭,放在此處,人來人往的,怕是有礙香火。”

  知客僧人說的確有道理,住持老和尚咬瞭咬牙,“來人,將這面影壁整墻移到後跨院去。”

  住持和尚為人圓滑,既然題詩那人招惹不起,便將這面影壁墻直接移到香客罕至的後跨院,也不會誤瞭廟中香火,若那人再來問起,也可說是為瞭妥善保存墨寶,才有此定計,旁人也說不出什麼。

  老和尚是進退有據瞭,可苦瞭那些小和尚們,又不能大力損瞭墻上字跡,隻好小心翼翼深挖墻基,搞得此處灰塵飛揚,一眾光頭怨聲載道。

  “幾位小師父,你們在忙些什麼呢?”

  一個柔甜動聽的聲音響起,幾個小和尚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粉衣少女玉立亭亭立在眼前,此女柳眉鳳目,膚白如玉,明明生得嬌媚絕倫,顧盼間卻又透著一股勃勃英氣,讓人不敢多看。

  “女……女檀越,貧……貧僧有禮瞭。”幾個小和尚臉紅心跳,結結巴巴話也說個不全。

  看瞭眾僧窘態,少女不禁輕抬羅袖,掩口莞爾,頓如麗花綻放,嬌媚橫生,隻看得幾個和尚齊齊一呆。

  “但不知貴寺大興土木,所為何事?”

  佳人動問,幾個小和尚豈會隱瞞,立即七嘴八舌將事情前因後果交待個清楚明白。

  聽瞭眾僧敘說,少女來在丁壽題壁之處,見那壁上詩句墨跡未幹,打眼一看,不覺嘆道:“不說遣詞如何,但這筆字也算得上龍蛇競秀,出手非凡。”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丁壽年來武學修為大有進境,連這筆端功力也是漸長,信筆揮就,竟也有幾分騰龍飛鳳的凌雲之氣。

  少女再細看壁上詩文,不覺啞然失笑,“辭意也算別出機杼,獨有心裁,隻是擺在這裡,未免有對佛祖不敬之處。”

  “說的便是,不然我等何須費這等事。”一個小和尚連聲抱怨。

  明眸輕轉,少女微微一笑:“幾位小師父,可否幫我一幫?”

  ***    ***    ***    ***

  酒宴之上,馬昂、麻全二人極力奉迎,丁壽也樂得從他二人口中得知一些大同邊情。

  “小王子部近年也屢有入寇,有賴陛下洪福,將士用命,其未曾深入,所獲不多。”馬昂言道。

  麻循抹著大胡子笑道:“說來還要感謝緹帥,右衛毗鄰殺虎口,本是套虜入侵必經之路,前番已聞套寇過河,沿河諸衛所已嚴陣以待,本想少不得一番廝殺搏命,怎想未多久韃子便過河退卻,據夜不收探報,韃子軍中隱有哭聲傳出,可見套虜受創非輕,緹帥巡邊武功赫赫!”

  “此乃才總制與三邊將士死戰之故,非丁某之功。”土默特火篩等人誘敵深入,卻損兵折將,這個冬天絕不好過,丁壽卻沒臉攬這個功勞。

  馬屁精,活該!瞥瞭一眼神色訕訕的麻循,馬昂接口道:“說來標下有一淺見,希冀緹帥玉成。”

  “但說無妨。”

  “陛下登基以來,重整邊事,於宣府等處招募民籍義勇入伍,明晰賞罰,振奮軍心,我等武臣無不感懷莫名……”

  “說正題。”丁壽真不耐這些車軲轆般的廢話。

  “是。”馬昂尷尬一笑,繼續道:“標下與虜部屢屢交戰,深曉草原各部也多有仇讎爭殺,其慘烈更勝番漢,多有不堪壓迫之蒙漢百姓歸附投明,標下想著這些逃歸人等既暢曉邊情,嫻熟弓馬,又與韃虜有切身之恨,何不收歸己用,將其中無父母妻室且不知鄉梓籍貫者,編入兵伍,調用殺賊……”

  “那有傢業者呢?”丁壽問。

  “有傢業者自然聽其寧傢,不過安傢之後仍願入伍復仇者,聽其自來,至於降虜,照朝廷舊例安置。”

  丁壽點頭,“不錯,有些想法,劉部堂那裡本官可以打個招呼。”

  “多謝緹帥。”馬昂欣喜拱手。

  丁壽掩唇打瞭個哈欠,“一路鞍馬勞頓,真有些乏瞭,不知右衛城中驛館在何處?”

  馬昂急忙道:“標下早已命人收拾完畢,恭請緹帥移駕。”

  “城中驛館年久失修,大人一行恐多有不便。”麻循立即接口道:“大人如不嫌棄……”

  ***    ***    ***    ***

  馬昂怒氣沖沖回到府裡,直奔堂前,隻見自傢妹妹馬清秋正嘴邊噙笑,展著一卷紙軸專註細看。

  “哥,你回來啦,今日軍務可忙?”見瞭馬昂,馬清秋關切詢問。

  馬昂“嗯”瞭一聲算是回答,掃瞭妹妹一眼,“你在看些什麼?”

  “沒什麼,出門拓印瞭一首新詩,看著有趣。”馬清秋信嘴回道。

  “女孩子傢,不在閨中勤習女紅,四處東跑西顛,成何體統!”馬昂沒好氣道。

  “怎麼啦?我又不是第一天如此,怎生今天就突然看不慣瞭?”馬清秋揚眉嬌嗔。

  “你……你以後若再如此,便不是我馬昂的妹妹!”正有一肚子邪火的馬昂高聲怒道。

  “我便是出去要飯,也還是你妹妹!”馬清秋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你——”馬昂被拱得火起,忍不住抬起右掌。

  “你想打我?來——”馬清秋揚起半張粉面,“打啊!”

  “你當我不敢?!”馬昂高舉的手微微顫抖。

  “我怕你不敢!”馬清秋因為氣憤,一對晶眸閃熠著逼人冷氣,直視馬昂。

  “兄長,快住手。”一名體格健壯的青年軍官急急沖上堂來,正是馬昂好友,指揮同知畢春。

  “畢大哥,別攔他,我倒要看看,他傢傳武藝又進展到哪一步瞭。”

  畢春溫言勸解道:“清秋,馬兄並非沖你,而是今日公務不順……”

  “喲,公務不順便可回來打妹妹,若是戰事不順,回來豈不是要操刀子瞭,真是好大的本事。”馬清秋乜眼譏嘲道。

  小姑奶奶,你少說兩句吧,畢春心裡叫苦,隻好轉身壓下馬昂那隻舉起放不下的手,“清秋心直口快,馬兄勿要置氣。”

  嬌哼一聲,馬清秋轉身便走,走瞭幾步忽然停下,回首道:“誒,誰欺負你瞭,我替你出氣去。”

  馬昂不耐地連連揮手,這下真惹惱瞭馬姑娘,香肩一扭,頭也不回地轉入後堂。

  畢春凝望玉人背影,癡癡佇立,直到馬昂咳瞭一聲,才赧顏回身。

  “你兄妹幾人相依為命,清秋心裡還是記掛兄長的,馬兄休要與她計較。”

  馬昂白瞭畢春一眼,“我又打不過她,幾時能真與她計較瞭,若是先父在世,看她整日騎馬射箭的,怕是早打斷她的腿瞭,還用某來操心。”

  馬昂重重一拍大腿,“馬某是氣不過那麻回回,費心一番佈置,想搭上貴人的線,把頭頂上這個”署“字去瞭,結果被他三言兩語,將人接到他府裡去瞭,一番心血都他娘白費瞭!”

  ***    ***    ***    ***

  麻府後院,夜。

  麻傢在右衛城中綿延數代,府邸占地頗廣,丁壽一行安置的確近便,沈彬護送劉景祥一傢入京,郝凱腿傷未愈,隨侍應卯便一直是於永,丁壽白日間多飲瞭幾杯急酒,此時微有醺意,打發他帶人早去安歇,自己晃晃悠悠直奔宋巧姣臥房。

  甫一進房,宋巧姣見丁壽腳步踉蹌,急忙上前扶住,嬌聲道:“老爺,看您醉的,妾身服侍你早些歇息吧。”

  聽得耳畔軟軟細語,丁壽心癢萬分,握著柔荑道:“還是巧姣體貼,爺倒是沒白疼你。”

  宋巧姣面色羞紅,“妾身蒙爺恩重,自當盡心服侍,每逢寺觀還願,便是感激上天賜瞭這段姻緣。”

  湊近俏臉,丁壽低聲道:“天賜的,爺給你,天沒賜給你的,爺也給你。”

  說著話,丁壽引著手中那隻柔荑探到瞭自己襠下。

  乍一觸摸到那根堅硬如鐵的巨物,宋巧姣心兒狂跳,心慌意亂道:“爺,您且坐著,奴傢去給你鋪床。”

  丁壽坐在一旁,眼見燭光搖曳之下,倩影朦朧,心中火起,起身立在鋪床疊被的人兒身後,隔衣頂著裙下豐臀,雙手前探把玩著一對豐碩肉丸:“一路風餐露宿,爺也沒暇沾你身子,如今良宵苦短,莫要為這俗務耽擱工夫。”

  宋巧姣被他一番頂揉攪得一陣嬌喘,想起那日雲雨之事不由體酥腿軟,扭著嬌軀羞聲道:“爺,奴婢體弱,怕是難以承歡。”

  丁壽豈會由她,一把將她摟緊懷裡,動手扯衣撩裙,宋巧姣掙紮不脫,又恐被撕破衣裙,無法見人,嬌聲喚道:“爺,且慢下手,奴婢自己來。”

  宋巧姣轉過身來,嫩指輕挑,扯開腰帶,松散的衣襟內頓時現出白嫩香滑的半截香軀,粉紅肚兜緊裹著雪白玉兔,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在丁壽火熱眼神註視下,宋巧姣紅著臉兒,脫瞭外衫,褪下衣裙,玉手繞到背後,解開束帶,一對柔滑香乳跳躍而出。

  丁壽心火如焚,摟住嬌軀就著香唇便來瞭個“呂”字,宋巧姣半推半就,瞇著美目吐出香舌任他含吮,兩隻小手卻忙著解去男子衣衫。

  累贅既去,丁壽將玉人撲倒床榻,分開玉股便要挺槍直入,卻被宋巧姣阻住。

  宋巧姣玉手蔥指握住那根火燙陽具,輕撫慢搖,另一手按著丁壽堅實胸膛,嚶嚶輕聲道:“爺,前次破瓜奴傢雖也爽利,但陰門確被你弄得好痛,紅腫瞭數日方才漸消,今日無那藥助興,恐體弱不能承受,擾瞭爺的興致。”

  “那你說怎麼辦?”如今箭在弦上,你和爺們說這個,丁壽喘聲道。

  燭光之下,那小丁壽昂然直立,鴨蛋大的菇頭獨眼微張,煞是嚇人,宋巧姣輕輕擼動數下,低聲道:“慕容姑娘是習武之人,想來身子結實,可以應承一二,不若爺……尋瞭她來,一……一同服侍。”

  即便早有打算,此時親口說出,宋巧姣還是暈滿雙頰,羞得不敢抬眼看人。

  丁壽微微一愕,隨即笑道:“你不覺得委屈?”

  “奴傢曉得輕重,若非得遇老爺,還不知被那負心漢怎生輕賤,早已打定主意,殘生賤軀隻為老爺而存,隻消老爺滿意,要奴傢如何,便如何……”

  溫存細語,撩得丁壽心頭火氣,連胯下硬物都漲大些許,在玉人手中輕輕跳動。

  挺腰在芳草掩映的肉縫間蹭瞭幾下,丁壽粗聲道:“且待會子再說。”

  感受到手中陽物更加火熱粗漲,宋巧姣也曉得身上人兒怕是按捺不住,隻得用纖指扶正菇頭位置,就著股間淫水潤滑,丁壽腰身猛挺,“呀”的一聲嬌呼,碩大陽物已進瞭半截,丁壽又是挺動數下,黑長肉棒盡根而入。

  開苞未久,宋巧姣緊窄幽谷夾裹著突進陽物,花心嫩蕊更是頂在菇頭上微微吸吮,讓丁壽舒爽難言,當下趁勢抽送,恣意品嘗。

  宋巧姣婉轉嬌啼,星眸迷離,一雙玉臂緊摟男人脖頸,兩條玉腿掛在他的腰間輕蕩,柳腰款擺迎湊,豐滿圓臀更是胡亂挺聳,方便男人進出。

  丁壽一邊挺入聳出,兩手握住豐滿玉乳,狂揉狠搓,不時將那猩紅乳頭含在嘴裡嚙咬品咂,他這一發瞭性子,直將宋巧姣肏弄得死去活來,淫水突突地流個不停,將二人股間都浸得濕透,不過半個多時辰,便如死去般閉過氣去,癱在床上任由男人肏弄。

  聽話是聽話,可惜身子弱瞭些,丁壽心中喟嘆,緩緩渡過一道真氣。

  宋巧姣悠悠醒轉,感受到體內陽物仍舊緊硬如鐵,不由淒聲哀求:“爺,奴……奴傢真……真是不行瞭……你去慕……慕容姑娘那裡吧……”

  “不必那般麻煩。”輕笑聲中,丁壽已赤身躍至門前,將門猛地一拉,一個高挑身影踉蹌跌入。

  “小慕容,你在這幹嘛呀?”丁壽壞笑。

  慕容白玉面漲紅,冷哼道:“要你管!”轉身便要出門。

  丁壽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大力一帶,嬌軀已然滾進懷中,“既然來瞭,便不要急著走,幫太師叔消消火氣。”

  “你……松開!”慕容白拼命掙紮,如何掙得脫鐵箍一般的臂彎,感受到俏臀後戳著的堅硬之物,不由氣苦。

  “你……你疼你的新相好便罷瞭,何苦再欺負我!”慕容白說著鼻子一酸,淚垂香腮。

  “慕容姑娘,你誤會瞭……”宋巧姣強撐起疲憊身子,柔聲道:“老爺待奴恩比天高,奴傢隻求為奴為婢侍奉身前,略作報答,絕沒有爭寵邀好之意,便是……便是讓我侍奉姑娘,我也心甘情願。”

  “真的?”慕容白這一路雖看宋巧姣不順眼,倒也沒如對白映葭一般起瞭殺心,其中未嘗沒有宋巧姣溫婉忍讓之故,想著收這麼一個丫鬟在身邊倒也不錯。

  “啪”,翹臀上突然挨瞭一記重擊,痛得慕容白“哎呀”一聲。

  丁壽蹙眉道:“不許欺負新來姐妹,不然太師叔可不客氣。”

  揉著火辣辣的屁股,慕容白淚眼婆娑,道:“這是她說的,人傢又沒答應……”

  “想也不成,都說過太師叔喜新不厭舊,斷不會輕待瞭你,你少存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丁壽冷聲道,有些話還是說在前頭的好,他不介意傢中女人拈酸吃醋,也算是為閨房之樂增添一些調味,可若是弄到傷人害命,傢宅不寧的地步,即便再不舍,也隻能清理門戶瞭。

  “知道瞭,”慕容白委屈地噘著朱唇,“你便隻會欺負我。”

  丁壽算明白瞭,對這個小徒孫什麼好話都是白搭,你越是不客氣,她便越喜歡,哪還商量什麼,直接扒瞭衣服幹吧!

  裂帛聲中,慕容白頓時被剝得如白羊一般扔到瞭床上,丁壽倒提著一對兒凌波秀足,將她雙腿扛在肩頭,不加前戲地狠插而入,隨即噼裡啪啦一通猛幹,將慕容白肏得哀呼連連,骨酥筋軟。

  宋巧姣支頤躺在一側,細觀二人交歡,隻見慕容白渾身白玉一般,無半點瑕疵,乳溢香汗,豐滿不在自己之下,嫣紅乳尖在男人搓弄下鼓漲漲的,似要爆出汁來,那一雙玉腿修長合宜,身段比己還要勝出幾分,嬌容玉貌,粉頸香唇,真個我見猶憐,臍下數寸之處草莖茂盛,隻見那黑粗巨物在粉嫩肉縫間往復進出,帶得那蜜穴內晶瑩淫露不住外溢,肉縫頂端那一片玉色肉核鼓漲突起,鮮艷誘人。

  “慕容姑娘,你真可算千嬌百媚,老爺好福氣。”宋巧姣玉手忍不住攀上香峰,開口贊嘆。

  慕容白正被鐵杵般的火燙陽物肏得欲仙欲死,哪裡有暇分辯,隻是胸前又多瞭一番刺激,不由輕聲嬌吟。

  丁壽見二女玉容並蒂,嬌柔嫵媚,胯下物更是怒漲,將宋巧姣往慕容白身上一按,一手深入她那肥臀間的縫兒深處,淫笑道:“那你姐妹二人還不好生親近一番?”

  宋巧姣下體異物來襲,不由“哎呀”一聲,又聽瞭老爺吩咐,盡管心內嬌羞,還是聽命地湊上香唇,捧著慕容白汗津津的粉嫩嬌靨,口吐丁香,品咂有聲。

  “唔——嗯——”慕容白對女女之歡本不陌生,此時香舌入唇,熟練地含著對方嬌嫩舌尖,將玉唾香津吞咽個不停,兩手更是不安分地在那豐滿嬌軀敏感之處摩挲挑弄。

  “嗯嗯——”宋巧姣本是奉命而為,舉止害羞青澀,卻在慕容白挑逗撫摸之下情欲漸起,隻覺女子香唾似蘭如芬,真乃天下一等美味,忘情地與她貼面相擁,吮吻不休,兩腿間更是因丁壽深挖扣弄,淫水汩汩不止,突然身子一顫,竟這樣情境下又泄瞭一次身子。

  活色生香的二女春宮,刺激得丁壽狂性大發,一根鐵杵狠抽猛入,毫無憐惜之意,便是慕容白練武之身,結實耐肏,也被他一次又一次地送入巔峰,魂兒都不知飄向何處,蜜穴水兒似乎也已流幹,連告饒之力也無,兩條修長大腿便那樣虛弱地掛在男人腰間,任由他擺弄折騰。

  小慕容無力再戰,丁壽可是正到緊要關頭,拽過宋巧姣滿月般的豐腴圓臀,直以老漢推車之勢,貼背而入。

  不等佳人嬌呼出聲,丁壽便盡力聳動瞭三五百抽,戳得玉人美肉亂顫,蕩叫不已,大白屁股又顛又搖,夾得丁壽菇頭酥麻,忍不住連連十數下盡根猛入,每一次都好似打樁般又深又狠。

  “爺……戳……戳破瞭……奴奴……不……啊——”一股火燙陽精射進花房,燙得宋巧姣花枝亂顫,失去把持的嬌軀無力撲倒,濃濃白漿從蜜瓣兒中泄出,將衾褥都濕瞭大片。

  松開宋巧姣,丁壽便將慕容白裸軀擺好仰臥,再度將玉柱深入徒孫體內,已然魂飛天外的慕容白被剩餘陽精射得陡然一個激靈,迷茫中似乎又糊裡糊塗泄瞭一次,待丁壽拔槍而出,又水唧唧帶出一汪淫液。

  眼看老爺泄身,宋巧姣盡管嬌怯無力,仍舊勉力扭著腰身,取來香帕幫著揩拭幹凈。

  丁壽嘉許地在宋巧姣嬌軀上撫弄一番,宋巧姣眼見那已然軟耷的巨物在絲帕擦拭下又再現猙獰,不由心兒狂跳,驚恐萬分。

  “爺,慕容姑娘怕是承應不下瞭……”宋巧姣心虛地看向一旁昏睡的慕容白,也知後無援兵,不忍丁壽難過,硬著頭皮道:“爺若是沒盡興,便可著勁兒在奴身上折騰吧,奴挺得住……”

  “小傻瓜,爺可舍不得肏壞瞭你們的身子,且歇著吧,爺去外邊走走。”

  丁壽體貼地為二人蓋上衾被,宋巧姣也確是乏瞭,不多時便擁著慕容白交股而眠。

  ***    ***    ***    ***

  明月當空,銀輝照地,麻府後院花叢樹下,斑斑駁駁,樓閣亭臺,影影綽綽。

  丁壽無心欣賞月夜美景,寒風習習,倒是讓他欲火和醉意都消瞭不少。

  娘的,這算什麼事啊,看來今後出門還是要多帶幾個女人,不然生生憋悶死瞭,丁壽不雅地揉瞭揉仍舊鼓漲的下檔,愁眉不展。

  既然已出來瞭,左右無事,丁壽便信步踱到瞭馬廄處,想著與蒼龍駒倒幾句苦水,反正也不愁那畜生對人泄露心事。

  “誒,你是何人?離某的馬兒遠些。”眼見一個高大黑影立在自己的蒼龍駒前嘿嘿傻笑,丁壽立即出言喝止。

  那黑影扭過身來,丁壽見那人是一身穿粗佈麻衣的大漢,須發濃密焦黃,亂蓬蓬的也不梳理,中間還夾著幾根粟梗,瞧著甚是邋遢。

  “這馬兒是你的?”漢子見瞭丁壽也不畏懼,反而怒聲反問。

  丁壽被他喝的一愣,點頭道:“不錯。”

  “寶馬都被你這等夯貨糟蹋瞭。”大漢扭過頭去,憐惜地撫摸著蒼龍駒蓬松鬃毛,搖頭嘆息。

  “嘿,你這話怎麼說的,丁某的馬吃得可是一等精料,粟米拌豆料,苜蓿加雞蛋,別說是馬瞭,便是人,大明朝有幾個能頓頓吃上這些的!”丁壽不服氣地反駁道。

  “你以為有精料便可喂得好馬瞭?”大漢牛眼一瞪,甕聲甕氣道:“馬逢君子,勝活十年,關鍵還要看怎麼去養!”

  “你倒與我說說,怎麼個養法?”反正夜還長,丁壽也閑的無事。

  大漢也不客氣,侃侃道:“就說飼料吧,南方多稻草,北方多用粟梗,稻草柔軟倒是可以直接食用,這粟梗便過於硬直,須得碾碎才能用料……”

  “某的馬直接吃糧……”

  大漢打斷丁壽,“便是吃糧也各有不同,秈米味甘性溫,可補脾臟多長肉;糯米味甘性平,能充實腸胃也能貼膘;大麥煮熟瞭之後用井花水淘洗一遍再喂馬能夠寬胃消食,生吃能化宿食消腹脹;小麥麩味甘性溫,能厚腸胃護肌膚……”

  丁壽瞪直瞭眼睛,“還有這許多講究?”

  “那是自然,再說豆料吧,有黃豆、黑豆、豌豆、綠豆,豌豆味甘性溫,可調和腸胃;綠豆味甘性寒,吃瞭能去心肺上火五臟虛熱……”

  “哪個做飼料好呢?”二爺如今已是不恥下問。

  “以黃豆和黑豆最好,這兩種豆子味甘,厚腸胃長肌肉,還能解烏頭毒,當然摻著吃也未嘗不可,黃豆和黑豆要煮熟煮熱,豌豆綠豆等全部搗碎,用清水淘洗幹凈後摻雜在一起喂馬,可馬虎不得。”

  “這養馬兒,尤其是戰馬,最是精貴,一天到晚斷不得料,夜裡便要添三次料,所謂”馬不吃夜草不肥“,待得日出把馬牽出,任其在沙地泥地裡打滾,再為它刷毛清洗,可不能假手旁人,不然馬兒識得你是誰呀!”

  “到瞭中午再牽去飲水,喝完水之後先慢走一二百步消食,然後上馬奔馳,跑累瞭牽到馬槽再喂一次料,等到申時再喂一次水……”

  “等等,這般養法一般人傢都吃不消,韃子身在苦寒之地,他們的馬又是如何喂養的?”丁壽可是才跟韃靼各部打過交道,對那些蒙古馬記憶猶新。

  “蒙古馬吃苦耐勞,身量卻難以長高,一般肩高難達四尺,再則草原廣闊,隻要多進食,也並非不能吃飽,夏秋之際各類草料生長茂盛,草籽結實,馬匹這個時候長膘最快,才有秋高馬肥之說,若是入瞭冬,那些缺乏冬季草場的部族哪那麼容易挺過去!”大漢不屑道。

  “不對呀,以我所見,韃子戰馬也在四尺以上。”丁壽提出質疑。

  “那是戰馬,不是長四條腿的馬都叫戰馬的,挑選之法自然不同。”大漢瞠目道。

  “那依你老哥所說,戰馬又該如何挑選?”丁壽也不以為忤,虛心求教。

  “那可就說來話長瞭……”大漢搖頭晃腦道。

  “不著急,慢慢說。”丁壽隨意坐在一堆草料上,示意大漢一同坐下。

  大漢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丁壽旁邊,掰著手指道:“這裡面有一套相馬歌:四大三高兼二小,雙長兩短一灣平,蹄堅骨秀形如鶴,耳小眼大胸膛闊。待我與你細細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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