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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逆師命倩女出奔 順邊情丁帥回程

第四百四十章、逆師命倩女出奔 順邊情丁帥回程

  屋內陳設古舊,卻頗見氣派,粉壁上還掛著兩幅金彩山水,為閨房更添瞭幾分富麗雅調,看來世代簪纓的戴將軍,對女兒的期望不僅在武學一途。

  秦彤在一張烏木靠椅上坐下,瞥瞭一眼西側間堆滿書帙的黑漆書櫥,啞然一笑,自傢徒兒的性情再清楚不過,戴將軍的一番苦心怕要付諸東流嘍。

  戴若水小心奉上一杯熱茶,“師父,請用茶。”

  “嗯,不錯,看來江湖一番歷練,倒是知曉禮數瞭。”秦彤欣慰點頭,接過徒兒捧過茶盞,淺淺啜瞭一口。

  戴若水心虛地看著授業恩師,試探道:“師父大駕降臨,不知有何要事?”

  “無甚大事,隻是心血來潮,想來見見你。”將茶盞輕輕發下,掃瞭案上包袱一眼,秦彤莞爾:“適才你要去哪裡?”

  “沒去哪……哦,”戴若水福至心靈,強擠出幾分笑意道:“徒兒父親出鎮山西,近日聽聞韃虜進犯,山西鎮奉令出兵襄助,若水心憂父親安危,想趕去護佑一二。”

  “孝心難得,”秦彤頷首稱贊,話鋒一轉:“不過兵兇戰危,再高的武功於千軍萬馬之間也難施展,戴將軍久歷軍務,自有統兵之道,你就不要去添亂瞭。”

  戴若水朱唇微張,猶豫再三還是點頭稱是。

  徒兒聽話,秦彤心懷舒暢,“下山一年有餘,為師交待你的事情如何瞭?”

  低首垂胸,戴若水神思迢遙,秦彤的話沒有聽進半句。

  秦彤蹙眉:“若水!”

  “啊?師父……”戴若水霍然驚覺,秦彤又重復瞭一遍,她方才省得所問何事。

  “魔門中人大多隱匿無蹤,唯有陰後一脈人數眾多,蠢蠢而動。”

  “謝晚晴?”秦彤纖指扶額,苦笑道:“還真是個難纏角色。”

  “師父說的是,此人武功陰損歹毒,還不講江湖道義,倚多為勝!”想起那夜情境,戴若水胸臆難平。

  “你和她交手瞭?!”秦彤面色倏地一變,反手搭住徒兒玉腕,默運真氣在戴若水體內細細探尋一周,半晌才松瞭口氣。

  “幸好沒留下隱患,你也真是不聽話,說瞭隻要打探消息就好,無謂招惹她作甚,這些老魔修為深厚,心狠手辣,翻手間便可取你性命,你能活著還真是命大!”

  聽出師父話中關切之意甚過責怪,戴若水嘻嘻一笑,抱著秦彤一隻手臂撒嬌道:“隨師父學藝多年,縱是不敵,還脫不得身麼!況且身為天地門人,若是不戰而逃,豈不丟瞭您二位的臉面,徒兒再不肖,也不能做出這等事來!”

  “你啊!”秦彤愛憐地在徒兒隆鼻上點瞭一指,“其他魔頭呢?”

  “魔門中人大多行蹤不定,鄺子野的確如師父所說,隱身洪洞,在市井間賣唱謀生……”

  “自況瞑臣?”秦彤不屑輕哼。

  “另外在平陽徒兒偶然遇見瞭冷面魔儒白壑暝……”

  “白老魔還未死?”秦彤眉宇間泛起幾分憂色。

  “是,不過他有舊傷在身,功力似乎大不如前,師父無須在意。”戴若水如實回道。

  “白壑暝胸有溝壑,便是武功全失,也不易應對,不過這老魔的”快雨無形“為天下一絕,竟有人能重傷瞭他,倒也是一樁奇事。”秦彤蕭然長笑,“還有呢?”

  戴若水搖頭,“徒兒無能,未能尋得旁人蹤跡,對瞭,據蕭伯伯說,巧手魔工鐘神秀曾在太白山與其賭鬥,雙腿殘廢,下落不明。”

  秦彤微微頷首,“這些魔頭可有傳人?”

  “沒……沒有,哦不,有!”戴若水先是下意識搖頭,隨即又連連點頭。

  “究竟有還是沒有?”戴若水吞吞吐吐,秦彤略有不滿。

  “白壑暝有一養女,不過未得其真傳,尚不能登堂窺奧。”戴若水眼神閃爍,“再有……謝晚晴似乎門人眾多,不過大多功力尚淺,不足為懼。”

  “還有旁人麼?”秦彤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瞭!”戴若水腦袋連晃,堅定回道。

  “真的沒瞭?”

  “反正徒兒是不知旁人,您若不信,自去查吧。”戴若水賭氣道。

  “你呀……”秦彤搖頭失笑,微微一嘆,“看來那姓丁的小子果然狡詐,連我的好徒兒都蒙混過瞭。”

  “師父您……您都知道瞭。”戴若水聲如蚊蚋,細不可聞。

  “哼,你們二人舉止親昵,招搖過市,怕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瞭,隻瞞著我們兩個老傢夥。”玉掌一翻,秦彤手中多瞭一支玉笛。

  戴若水畏懼地連退瞭兩步,“師父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

  “你也曉得怕?”秦彤斜乜著徒兒,沒好氣道:“幸好蕭道友的信是為師先接到,要是讓你師公得瞭信,看他怎麼收拾你!”

  “不怕,有師父在,總有人護著徒兒。”戴若水涎著笑臉又湊瞭上來。

  “都是我把你慣壞瞭,任性妄為。”秦彤手持玉笛在徒兒頭上輕飄飄地點瞭一下。

  “哎呦!”煞有介事地捂著額頭,戴若水高聲呼痛,引得秦彤“撲哧”一樂。

  “好啦好啦,和我之間就別做戲瞭。”

  戴丫頭賣好道:“這麼說師父不生徒兒的氣瞭?”

  “這麼些年你闖出過多少禍事,真要生氣哪還計較得來!”秦彤佯嗔道。

  “徒兒謝師父。”戴若水盈盈拜謝,眼珠一轉,“師父,要不連那小淫賊也一並放過吧?”

  “你說丁壽?”秦彤略一揚眉,見徒兒點頭,微笑道:“小淫賊?這個稱呼倒也別致,與我說說怎麼回事。”

  戴若水自幼喪母,對這位師父向來當親娘般親近孺慕,此時有求於人,便將與丁壽相識之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說個幹凈。

  “魔門內鬥的秉性還真是難改……”

  “師父說的是,徒兒初也以為他是魔門對頭,才出手相助,若不是他後來自承,徒兒還真被他瞞過瞭呢。”

  “如此說來這個姓丁的小淫……咳咳,小子當真狡詐……”險些被徒弟帶歪的秦彤眉峰輕攢,悠悠說道。

  “可不是麼,而且還貪財好色,欺男霸女,詭計多端,巧言令色,一張嘴能吐出花來!”想想被那小淫賊捉弄著從太白山頂背到山下,戴若水便氣不打一處來。

  秦彤玉笛敲著掌心,自語道:“此等惡徒,殺之不惜,也算為天下除一禍害。”

  正在點頭附和的戴若水霍地一驚,“師父,您要殺他?!”

  “不說武林與魔門之間仇深似海,便是如你所言,此子惡貫滿盈,還不該殺麼?”秦彤反詰徒兒。

  “不不不,徒兒適才隻是一時抱怨……”戴若水雙手連搖,暗道小淫賊這下可被我坑慘瞭,急忙解釋:“其實那小子所作所為也多是為國為民之舉,縱小節有失,大義未虧,他所貪之財未有一文公帑,所……所得手女子也都是出於自願……”

  縱然戴若水一向率性直言,說到這裡也不禁紅透粉頸,兩耳發熾。

  “豺狼嗜血,本性難藏,單從他財色方面欲求不滿,便可知其秉性為人,此子不除,必成大患,為師這便為天下誅殺此獠。”秦彤振袖而起。

  “不,師父,您聽弟子一言,那小……丁壽絕非大奸大惡之徒,弟子願意作保!”戴若水撲通跪地,牽著秦彤道袍苦苦哀求。

  秦彤轉過身來,凝視徒兒嬌嫩粉靨,輕聲問道:“你喜歡他?”

  “沒有!”戴若水斷然搖頭。

  “沒有就好。”秦彤喟然一嘆,重新入座,將愛徒拉起,柔聲道:“古來大奸大惡之徒多以仁義作飾,那丁壽如今身居高位,大權在握,你說他不取公帑,那他所得貪瀆之財又來自何處,難道不是民脂民膏!”

  “他……”戴若水想要幫丁壽辯解幾句,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秦彤止住徒兒話頭,“依你所說,他更是個花言巧語的輕薄浪子,真要看上哪傢女子,一般弱女怎敢不從,便是有那心高氣傲本事大的,憑那如簧巧舌一番下來,怕也要糊裡糊塗鑄成大錯,他屆時若再喜新厭舊,始亂終棄,又教那些苦命女子如何得活,這何啻於殺人害命!”

  “那小淫……小賊其實也沒恁大本事。”戴若水嘟著櫻唇暗自不服,小淫賊容貌尋常,本事稀松,憑什麼哄得許多女人都去愛他!

  秦彤玉面一肅,“怎麼沒有,我的好徒兒不就被他花言巧語欺哄得要違背師命麼!”

  “徒兒沒有,那是……哎呀,反正不是因為那個啦!”一向口齒伶俐的戴若水突然變得笨嘴拙舌,若說她是喜歡上瞭那個滿臉帶著壞笑的小淫賊,戴姑娘是打死也不認的,秦淮河畔萍水相逢,她出手相助隻是一念之仁,再到平陽重逢,相隨一路看他斷獄審案怪招迭出,那些胡子老長的官兒們一個個被戲弄得狼狽不堪,也不失為旅途寂寞的一番調劑,縱是偶爾幾次小捉弄讓她恨得牙根直癢,可隨後他也總有法子伏低做小令她轉怒為笑,這可比整日端著架子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道貌岸然之徒和畏首畏尾隻知點頭哈腰的應聲蟲兒們有趣得多。

  “徒兒向您求情是因為他有療傷之德,對,就是因為這個!”

  “傻孩子,你怎不想想,傷你的是謝晚晴,道破你傷情的是鄺子野,教他如何療傷的是白壑暝,一個個都是魔門中人,安知不是他們合計的一個圈套,就是為瞭騙你入轂。”

  “騙我?不會吧?魔門中人不是四分五裂,互相算計麼?”

  “那是對內,對整個武林他們從來都是與子同仇,否則又怎會引起數十年的武林浩劫,”秦彤雙目憂思,似乎徜徉往事,良久才幽幽一嘆,“無論如何,這件事你不要插手瞭,好生在傢盡孝,師公那裡我自與你分說。”

  “師父……”戴若水還想再度求情。

  “你若還當我是你是師父,便照我吩咐去做。”秦彤聲音轉厲,不容置疑。

  “是。”師命難違,戴若水俯首聽命,眸中隱隱淚珠打轉。

  看著徒兒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秦彤憐愛之心頓起,不由放緩語氣:“大劫將起,武林中怕無人能獨善其身,你涉世未深,還是不要牽扯其中。”

  “師父要怎樣處置那小子?”戴若水音帶哽咽問道。

  “那便要看他運氣瞭。”秦彤眼神中閃過一絲惘然,拂袖而出。

  “師父!”戴若水疾步跟出,隻聞空中一聲鶴唳,庭院內空空如也。

  鼻尖一酸,眼淚終於抑制不住,滾落衣襟。

  ***    ***    ***    ***

  “大捷!大捷啊!”薑奭一臉欣喜地跑進瞭戴府後宅,薑、戴兩傢是世交,公子小姐更是青梅竹馬,關系非比尋常,也未有下人敢來阻擋。

  “若水姐,大……”甫一進門的薑奭頓時愣住瞭,房間內酒氣彌漫,聞之欲嘔,哪有半分女子閨閣的模樣。

  一個空酒瓶骨碌碌滾到腳邊,薑奭順著來路看去,內間白紗帳幔遮掩的碧紗櫥旁露出半截小腿。

  “若水姐姐?”薑奭繞過帳幔,隻見戴若水嬌腮酡紅,半坐半倚在裡間的一張花幾下。

  “若水姐,你怎麼躺在這裡?”薑奭關切問道。

  乜著惺忪醉眼,戴若水好不容易看清來人,星眼流波,咯咯笑道:“我道是誰呢,是你啊,小薑子……”

  “快起來,地上寒氣重!”薑奭急忙過來攙扶。

  “不,我不起來,我還要喝……”戴若水喝得骨醉筋軟,再沒瞭往日英風,雖然張牙舞爪,還是被薑奭從地上拖起。

  怎麼還染上酗酒的惡習瞭,薑奭被貼著身子的酒氣熏得直皺眉頭,還是把醉的一灘爛泥般的戴若水扶抱在懷。

  “這是怎麼瞭?”薑奭小聲抱怨,輕聲道:“若水姐,且到裡間躺著,我去為你倒些水來。”

  “我不喝水,我要……喝酒!”倚在薑奭懷裡的戴若水並不老實,兩手胡亂揮舞。

  “好好好,甭管喝水還是喝酒,你總得先躺在床上吧。”薑奭如哄孩童般順著戴若水道。

  “嘻嘻,小薑,還是你好,總是順著我……”紅唇中噴著酒氣,戴若水點著薑奭額頭,笑呵呵地打瞭一個酒嗝。

  薑奭險些被熏瞭個跟頭,漫不經心道:“應該的,應該的,這不從小到大,習慣瞭……誒,你扯我衣服作甚,住手,啊——”

  ***    ***    ***    ***

  戴若水再度醒來時已是月上中天,捂著宿醉後疼痛欲裂的腦袋,隻覺一陣口幹舌燥,“水——”

  開口要完水戴若水這才想起,自己為圖清凈自在,院子裡不留隨侍丫鬟的,看來隻有自己親力親為瞭。

  扶著床欄緩緩站起,戴若水在桌上尋瞭茶壺,也是倒黴,嘴對嘴倒瞭半天,涓滴也未入口。

  “呶,給你。”一杯猶帶熱氣的茶盞遞瞭過來。

  “小薑子?”戴若水驚訝地打量著來人,接過茶盞,嗯,溫熱得宜,正好入口,立即一飲而盡,還毫無風儀地咂咂嘴巴,“還要——”

  薑奭瞥瞭她一個白眼,拿過杯子走瞭出去,不多時又捧進來一杯。

  兩盞下肚,戴若水才算解瞭口渴,滿意地用衣袖抹抹嘴,才想起似地問道:“小薑子,你怎生在這?”

  飽含悲憤地哼瞭一聲,薑奭扭頭就走。

  嘿,長本事瞭?戴若水心底小火苗蹭蹭上竄,跟著出去打算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大小的鼻涕蟲。

  薑奭正坐在廊下門檻上呆呆地望月亮,身旁生著一個紅泥火爐,手邊還擺著一把蒲扇,戴若水算是曉得自己方才的熱茶從哪裡來的瞭,心頭不由一暖。

  “你一直在這裡看火?”戴若水挨著薑奭坐下。

  薑奭腦袋向邊上一扭,懶得看她。

  柳眉一豎,戴若水嬌叱道:“好言好語不會答話瞭?皮癢瞭不是?你……哎呦,你怎麼穿成這樣!?”

  戴若水此時才發覺,薑奭裹著一件極不合體的外袍,裡面空空蕩蕩似乎連中衣都沒有穿,腳下踩著一雙木屐,上面露出半截彈墨綾褲,不倫不類的扮相引得她哈哈大笑。

  “你還笑?不都是你害得!”薑奭氣得直接蹦瞭起來,“你醉便醉,吐就吐,何苦非要全吐在我懷裡,醃臢死瞭,若不是去尋瞭戴伯伯幾件衣物,我還怎麼出去見人!”

  扶著腦袋想瞭半天,戴若水終於憶起醉後的事情,自知理虧,難得帶著歉意道:“對不住,小薑,讓你受委屈瞭。”

  “知道就好。”薑奭把頭一扭,很有幾分傲嬌。

  “那你還不早些回去,與我這喝酒撒潑的婆娘待在一起作甚?”戴姑娘倒也頗能自我解嘲。

  “你醉成這樣,我不放心,再有……”薑奭回身從桌上取過一份軍報,“大同報捷,特來與你知曉。”

  “你們軍旅之事我沒個興趣,知曉個甚。”戴若水意興闌珊,對面前軍報視而不見。

  “你不是關心丁大人安危麼?”話一出口,薑奭就已後悔,一語被人道破心事,惱羞成怒之下,自己怕是少不得一頓好打。

  “你——”戴若水才要作色,忽然雲收雨住,輕松一笑,“哪個是關心他!”

  害怕心底再度被薑奭看穿,戴若水急忙背轉嬌軀,雲淡風輕道:“姐姐我是關心邊地百姓。”

  “丁大人也好,百姓也罷,軍報在這裡,看與不看,自己做主。”薑奭將軍報扔在桌上,踩著木屐“踢踏踢踏”地走瞭出去。

  眼角餘光瞥瞭眼桌上軍報,戴若水輕咬櫻唇,回頭瞧瞧院外無人過來,迅速抄起細看。

  “平虜套賊不戰自潰,錦衣衛都指揮使丁壽與提督宣大軍務都禦史文貴、巡撫大同都禦史崔巖匯集大同、山西、延綏三鎮兵馬,合兵東向,巡撫宣府都禦朱恩、總兵神英領宣府副總兵、新開口左參將、各遊擊將軍合宣府兵二萬八千,於正德二年十二月壬午,與虜合戰……”

  “若水姐,我的……”

  戴若水正看得入神,薑奭突然去而復返,心虛不已的戴姑娘如燙手山芋般將軍報甩瞭出去,“拿走,快拿走!誰看你的勞什子!”

  “小弟是說,我的衣服若是洗凈幹透,煩請著下人送回來。”薑奭尷尬笑道:“這軍報本是摘抄,我留著也是無用。”

  眼見戴若水柳眉已經豎起,薑奭急忙習慣抱頭,“好姐姐,我這便走,你別發火。”

  “站住!既然回來瞭,便留下陪我喝酒。”戴若水不知從何處又翻出幾瓶老酒,大馬金刀地往桌前圓凳上一坐,豪氣萬丈。

  尚有心理陰影的薑公子有心不從,但看著戴若水殺氣騰騰的眼神,那個“不”字終究沒敢說出口。

  “姐姐有心事?”常言說酒壯慫人膽,三杯烈酒下肚,薑奭膽子也大瞭起來,問瞭句平常不敢問的話。

  “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戴若水老氣橫秋地呵斥道。

  薑奭聽話的很,點點頭隻顧喝酒,他不願說話瞭,戴若水反倒主動說瞭起來。

  “小薑子,你說姐姐美不美?” 戴若水單手支頤,嬌慵問道。

  看著頰染胭脂,更添嬌媚的戴若水,薑奭由衷道:“美。”

  “那你喜不喜歡姐姐?”戴若水眼波盈盈,玉顏生春。

  薑奭苦笑:“若不喜歡,怎會被你從小打到大還甘之若飴。”

  “傻瓜!”戴若水嘻嘻一笑,顧盼嫣然,“那姐姐給你做媳婦好不好?”

  “不好。”薑奭決然搖頭。

  本是有心逗弄這小傢夥的戴若水反倒一怔,“為何?”

  “姐姐與我之間隻有姐弟之情,而無男女之愛,我二人絕非佳偶。況且——”薑奭手指輕點軍報:“姐姐心中已有所屬。”

  許是酒意作怪,此番戴若水一無惱怒,二不否認,隻是伏在案上,盯著搖曳燭火,許久後才幽幽道:“我也不知心中是否愛他,也許不過是我的一時臆想,隻是……聽師父說要殺他時,我的心真得會疼……”

  仰脖又灌瞭一大口酒,薑奭連氣也粗瞭幾分:“去找他!”

  戴若水眼神飄忽,“師父不許,說我聽瞭那小賊花言巧語,會鑄成大錯……”

  對著黑洞洞的瓶口看瞭半天,確認裡面無酒,失望的薑奭將空瓶隨手丟掉,大著舌頭道:“是對是錯總要去做瞭才知道,便真是大錯,也好過餘生後悔錯過!”

  醍醐灌頂,縈繞心頭的疑慮茫然頓時消散,戴若水興奮地在薑奭肩頭一拍:“小薑子,真有你的,果然是個好酒友!”

  “撲通”,薑奭身子一歪,滑到瞭桌子下面,呼呼鼾聲隨即響起。

  “就是酒量差瞭些!”戴若水淺淺一笑,將薑奭扶起,安置在自己閨閣繡榻上,毫無避忌地為他脫鞋寬衣,鋪床蓋被。

  收拾完畢,又端詳瞭兀自酣睡的薑奭片刻,戴若水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包裹,義無反顧地投入瞭沉沉夜色……

  ***    ***    ***    ***

  長白山,天池。

  寒風呼嘯,飛雪飄舞。

  李明淑閉目盤膝於白頭山峰巔,身上覆瞭一層厚厚白雪,彷如冰雕般一動不動。

  直至夜幕降臨,漫天星鬥伸手可摘,李明淑倏地睜眼,晶眸閃動,翩翩身姿已隨風而起,從峰頂回旋飛落,人尚在空中,陡然間一聲轟鳴,一道耀眼劍光橫空而出,波平如鏡的天池水面似乎瞬間被一分為二,碧浪潑天。

  閃電般的劍芒一現即斂,如雷轟鳴聲頓止,月色下池水凝波,瀲灩依舊,李明淑收劍佇立,如淵渟嶽峙。

  “看來你不但傷勢痊愈,奕劍術更有精進。”白衣勝雪的納蘭清妍緩步走出。

  “賴你師徒二人照料,也借黑水神宮這塊寶地,得以近窺天機,”星羅密佈,料敵機先“,原來這才是奕劍術奧妙之處。”李明淑仰觀天象,唇角也帶瞭幾分笑意。

  “傷既好瞭,你也可以走瞭。”納蘭清妍語氣平靜,毫無感情。

  李明淑苦笑,“我自不便繼續打擾你清修,不過年餘來虧得小海蘭采藥照料,總要向她道個別。”

  納蘭清妍玉面之上恚色一閃即逝,“她?哼,這妮子越來越不成樣,年來一隻貂也未捕到,問她時隻說什麼利用貂性良善進而捕殺有失厚道,也不知聽瞭哪門子歪理!”

  素來少言寡語的納蘭清妍一口氣說瞭這麼多,李明淑便知這對師徒怕是真的起瞭齟齬,勸解道:“海蘭心性善良,也是好事。”

  “什麼好事,還不是受瞭漢人那套假仁假義的歪理蠱惑。”納蘭清妍忿忿道。

  知道隻要涉及那位寶貝徒兒,這位冰山雪女便難得鎮靜,李明淑當下不再糾纏此事,隨著納蘭清妍回瞭神宮。

  黑水神宮內,冷清依舊,李明淑這年來也幸有這小丫頭相伴,若隻陪著一個冷若冰霜的納蘭宮主,怕悶也悶死瞭。

  “小海蘭?”若是往常,聽瞭來人動靜,小海蘭必然雀躍而出,可此番李明淑喚瞭幾聲,也不見半個人影。

  “不用尋瞭,她下山去瞭。”納蘭清妍遞過一張佈帛。

  隻見佈帛上歪歪扭扭地用炭筆寫瞭幾行字,李明淑極力辨認,才猜出個大概:“她去尋那個丁壽瞭?”

  “整日神思不屬的,果真是受瞭那漢人蒙騙!”納蘭清妍冷哼道:“屢教不改,自作自受。”

  “她下山該是未久,此時去追還來得及。”李明淑深知這女娃兒對納蘭清妍的重要。

  “由她去吧,人總要吃瞭苦頭才能長大。”納蘭清妍拂袖轉身。

  看來你的冰心訣也大有進境啊,望著納蘭清妍離去身影,再看看手中帛書,李明淑搖頭苦笑……

  ***    ***    ***    ***

  大同鎮,天成衛。

  這座大同與宣府兩鎮交匯的小小邊城之內如今是冠蓋駢集,武弁號呶,各路官佐紛紛至此慶功祝賀。

  還沒及關門,要打的狗便跑瞭,一番苦心謀劃的丁壽心中惱火可想而知,一腔怨氣俱都撒在瞭突入宣府的察哈爾部頭上。

  可憐達延汗諸子之長的阿爾倫臺吉,也不知阿著是否走得太急將這位二哥給忘瞭,帶著數萬大軍在群山要塞之中兜兜轉轉四處碰壁的阿爾倫沒等到他的好阿弟突破大同西路的消息,反等來瞭幾萬兵甲精良的邊軍將士。

  提督山西宣大等處軍務的兵部侍郎兼都禦史文貴很生氣,北虜欺人太甚,你們貼著邊墻外駐牧已經夠惡心人瞭,朝廷推舉本官經略邊防本就為遏制虜勢,非但不知收斂,反而上門騎臉,要不給你們點教訓,真不知馬王爺三隻眼啊!

  宣府巡撫副都禦使朱恩很生氣,大過年的我招誰惹誰瞭,從區區一個河南臬司熬到一地巡撫容易麼,滿以為在邊地混上一任再與朝內大佬打好關系,步入中樞眼看有望,可屁股還沒坐熱,幾萬韃子就過來寇邊,你來就來吧,既然最後要走大同,為何不從崔巖那廝的陽和口入寇,非要選宣府的新開口破邊,當朱某人是泥捏的不成!

  宣府總兵神英很生氣,老夫戎馬倥傯數十年,盡心盡力,不想晚節不保,被韃虜打瞭個措手不及,若不從韃子身上找回場子,這張老臉是沒法再見軍中袍澤瞭!

  大同巡撫崔巖很生氣,本以為已將韃虜堵在燕山之中,立功有望,竟另有一支偏師襲破殺虎口南下,若非僥天之幸,那支胡騎止步平虜,後果實不敢想,該死的北虜,本官前程就要毀在你們身上!

  大同總兵溫恭很狂躁,錦衣衛的瘟神避之唯恐不及,這些韃子反將他困在瞭大同,若是逗留久瞭讓他查出些別的事來……該死的狗韃子,害人不淺!

  真正開心的怕就是山西副總兵戴欽與延綏遊擊時源瞭,戴欽自不必說,驟擔方面重任,急需一場功績表表忠心;時源與他本是同僚,眼瞅著戴老哥在丁壽牽頭的平亂之戰中平步青雲,時源說不眼紅那是假的,他手下的三千榆林子弟素以斬首為生計,聞戰則喜,戰意更不消說。

  這班文武大員或許心中各有盤算,但對眼前這波寇邊胡騎卻是不約而同的一個念頭:揍他娘的!!

  阿爾倫猝不及防之下,被四鎮邊軍收拾得一溜夠,帶著殘兵敗將倉皇北竄,總算他還明智地預留後路,沒被人堵在宣府,算是保全瞭黃金傢族的最後顏面,至於他在巴圖孟克面前如何挺過那一關,就不是丁壽該操心的事瞭,二爺如今要頭疼的,是邊鎮文武應接不暇的敬酒大軍。

  武將擅飲也就罷瞭,偏偏文官也恁般能喝,丁二爺縱是長鯨之量,也被灌得頭昏腦漲,搖搖欲墜,最後幸得總督文貴過來解圍。

  “緹帥海量,老朽佩服。”文經略端著酒盞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得丁二心中沒底。

  “司馬公,丁某不勝酒力,恕在下失禮瞭。”

  “哦?”文貴迅速將酒杯放下,“老朽怎敢強人所難,隻是有事請托。”

  不喝酒就好辦,丁壽暗松瞭口氣,“司馬請講。”

  文貴屏退無關人等,正色道:“北虜臨邊駐牧,盤踞既久,時時窺伺邊墻,此番雖賴緹帥帷幄運籌,臨機指點,使其無功而返,但來年盛暑士壯馬肥,彼若再生覬覦,宣大之地邊墻數千裡,我縱收斂人畜,堅壁清野,將士也難免疲於奔命,旦有防范漸疏之時……”

  文貴悵然一嘆,“兵民又遭荼毒啊!”

  “邊墩烽火本就為此而設,丁某已奏明朝廷,發撥墩軍屯田,增給衣糧,隻要能落在實處,墩軍保國為傢,自當盡心竭力。”

  文貴立即拍著胸脯道:“緹帥放心,老朽定當敦促此事,斷不會讓人上下其手,辜負朝廷一片苦心。”

  丁壽哂笑:“如此丁某代邊軍將士謝過瞭。”

  “可有時將士未必不用心效命,隻是各邊墩臺多前代舊置,年久失修,此番大同入寇,沿路烽燧墩臺未及報訊便已失事,實是力有不逮,請緹帥明察。”

  丁壽身子微微後仰,他好像琢磨出文貴所打的主意瞭,試探道:“依司馬之意呢?”

  文貴聲音立時多瞭幾分高昂,“老朽之意更築古舊墩臺,改建中空外堅之形制,多留箭窗銃眼,內儲兵械,既可烽火傳警,又可伏兵禦虜,北虜縱是破瞭邊墻,也難奈臺中守軍分毫。”

  果然,丁壽晃瞭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更清醒些,“司馬,在您面前丁某是末學後進,有些言語不周之處請不要見怪。”

  文貴急忙道:“緹帥言重,但講無妨。”

  “司馬拳拳報國之心不才敬佩,在寧夏時也曾眼見數名墩軍據臺而守,使得幾百胡騎無可奈何,足見司馬之議頗為可取。”

  文貴連連點頭,“緹帥明鑒,果是知兵之人。”

  “可錦衣衛也有一番查對,司馬巡撫延綏時報修新式墩臺一百四十七座,也是以磚木結構,外空中堅,韃虜再至毀掉磚石,借風勢縱火焚木,煙塵入窗,軍士伏其中多有死者……”

  “那是那些軍卒龜縮臺中畏葸不敢應戰,致北虜有可趁之機,並非新式墩臺之誤!”文貴立即紅瞭臉,老大人從延綏到宣大,孜孜不倦地推行他的新式墩臺,可容不得他人詆毀。

  前面不說好不發火麼,怎麼還急眼瞭,丁壽被老當益壯的文貴吼得腦仁兒疼,皺著眉頭道:“司馬少安毋躁,小子不過一傢之言,您老素有才望,久歷邊務,思慮自然更是周詳,不過司馬奉旨經略邊務,凡邊防一切興革可便宜行事,若要修建墩臺,自修便是瞭,何用請托在下。”

  狠狠呼出一口濁氣,文貴才想起正經事來,帶著幾分求懇道:“非是老朽病急亂投醫,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邊儲匱乏,欲建新臺而無力籌措……”

  “司馬的苦處在下明白,可朝廷太倉也並不寬裕啊!”小皇帝比你還窮呢,真有這個心,你們別今兒浥爛幾萬石,明兒燒個十幾萬啊,銀子又不是寶鈔,說印就能印出來的。

  話還沒出口就被堵回肚裡,文貴好懸沒被自己憋死,緩瞭一口氣立即又道:“緹帥在陛下和劉公公面前都能說上話,煩請襄助一臂之力,老朽定有重謝。”

  “重謝?有多重?”

  一句詰問頓時讓文貴啞口無言,這話讓他這麼接啊。

  看著文老頭窘狀,丁壽哈哈一笑,“司馬不必在意,小子不過一時玩笑之語,司馬所求之事有利於國,丁某怎能袖手!”

  “多謝緹帥玉成。”文貴拱手稱謝。

  “且慢言謝,在下也有一事勞煩司馬。”丁壽從袖中取出一份奏疏,遞與文貴。

  “《宣大延綏應援節度疏》?”文貴匆匆閱覽:“虜騎無常,窺疏即入,九邊諸將互不統屬,恐貽禍患,臣為邊計,奏請改弦舊制:敵不渡河,則延綏聽調於宣大;渡河,則宣大聽調於延綏,以為定制……”

  “說來還要感謝韃子給咱們提的這個醒兒,此番幸得各邊鎮巡肯賣丁某這個面子,發兵來援,但這畢竟不是成法,再有此類事情,告急京師,文書往來,何其繁瑣,故而偶發奇想,韃子若直接來犯宣大,延綏便聽調相助,套賊若過河侵擾延綏,宣大邊軍也出手相援,省卻中樞這些麻煩,此是在下淺見,司馬以為如何?”

  “別出機杼,一言中的,隻是……”文貴嘴裡有些發苦,他身為經略重臣,宣、大、山西三鎮巡撫總兵以下俱聽節制,可謂位高權重,可朝廷一旦允準這份奏疏,韃子若襲擾宣大還好,他可以兼顧延綏軍馬,反正以前也不是沒管過,可若過瞭黃河去寇邊延綏,他這個提督宣大山西軍務的經略大員少不得要聽那邊指派,情何以堪啊!

  “司馬不要誤會,在下並非針對足下,實是就事而言,司馬是劉公心腹,在下坦言相告,你我之間不要有芥蒂才好。”丁壽索性把話挑明,省得老文瞎想。

  文貴也知道,憑這小子禦前恩寵,若是一心推動,這道奏疏必定在朝中通過,此時先拿來給他瞧也是顧忌自己顏面,既如此又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老朽省得,不過此疏呈上,上意必付廷議討論,不若老朽一同署名,也免得日後廷臣再征詢邊臣之意,緹帥看如此可好?”

  丁壽撫掌大笑:“司馬遠見,在下怎敢不從。”

  大修新墩,勢在必行,這張老臉又算得什麼,文貴暗自嘆瞭口氣,提筆在奏疏上簽瞭自己大名。

  散罷酒宴,心滿意足的丁壽趁著酒意來尋陪床的兩個美嬌娘,宋巧姣和慕容白二女一路上早已習慣在床上共同服侍,隻是沒料到今日美酒刺激之下的丁壽異常勇猛能戰,二人被肏弄得骨松筋軟,神蕩魂醉,丁二那根陽物依舊堅硬如鐵,高高聳立。

  眼見二女都已美目翻白,不堪再戰,丁壽也隻好收瞭性子,將兩女螓首向外並排擺在榻上,他則站在榻沿用那四隻粉嫩雪膩的高聳香峰夾住肉棒來回抽動,倒是另有一番滋味。

  小慕容自幼習武,身子高挑,連那對酥胸也緊實飽滿,宋巧姣破身未久,兩隻雪團也不逞多讓,隻是更加綿軟,豐碩的胸脯包裹起來分外舒暢,丁壽難免在她胸前多停留片刻,宋巧姣自憐身世,對丁壽從來都是盡心服侍,見丁壽喜她胸前雙乳,便也主動將雪脯向中間推攏,助他動作,又見毛茸茸的陰囊不住在她眼前晃動,便吐出香嫩舌尖溫柔舔舐,刺激得丁壽哇哇大叫。

  “太師叔,到白兒這來,白兒也要。”慕容白雖同樣被幹得渾身酸軟,卻看不得別人更得丁壽寵愛,見丁壽將肉棒埋在宋巧姣酥胸中不願起身,立時揉著自己飽滿胸膛媚聲嬌呼。

  丁壽心存兼愛,不好太過冷落這位便宜徒孫,縱有萬般不舍,還是暫撇宋巧姣的白嫩嬌軀,轉到慕容白胸前。

  才剛握住她兩隻酥胸,慕容白就有樣學樣,檀口大張含住瞭丁壽卵袋,這小妮子也有股狠勁,將兩個卵子含在香腮裡左吸右吮,鼻尖都深深埋在瞭丁二臀縫裡,就是死活不肯松口。

  丁壽被徒孫服侍得通體舒泰,高叫一聲,長身而起,嘴裡驟然一空的慕容白還未搞清狀況,怒漲陽物便深深插進瞭自個兒喉嚨,隨著肉棒跳動,一股股火熱陽精直噴進胃裡,燙得小慕容嬌軀亂顫,手足攤張……

  “老爺,戰事已息,下步行程可是要回京?”春潮未退的嬌靨緊貼著結實胸膛,宋巧姣輕聲問道。

  輕撫枕在自己大腿上籲籲嬌喘的慕容白秀發,丁壽輕笑:“不,我們回傢……”

  註:《宣大延綏應援節度》是正德十三年王瓊提出的,丁二嗆行大傢應該沒意見吧。

  巡按陜西禦史邢纓言都禦史文貴及太監劉保、都督張安,更置甎墩於延綏鎮,自定邊營達黃甫川延亙千裡,可為制敵之具,宜嘉其績。詔俱賜敕獎勵賞銀二十兩、文綺二襲。邊故有土墩,雖小而固,至是貴倡改之,以木構其中而衣之以甓,糜費鉅萬,其後多為虜所焚雲。

  (文)貴迎合劉瑾意,欲毀古墩臺而更築之,內造箭窗銃眼以伏兵制虜,而其實無用。傳者謂所借銀尚未出京,而入瑾之門者幾四分之一矣。(文貴造的這個墩臺有點沒弄明白,就字面看和戚少保在薊鎮修的空心敵臺似乎是一個路子,但《武宗實錄》裡一方面記載陜西巡按對這墩臺的誇贊,一方面又認為其除瞭花錢多屁用沒有,一個沒名沒姓的“傳者”謂,先扣劉瑾文貴一個貪污行賄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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