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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地獄三頭犬

第五十四章、地獄三頭犬

  伊斯坦莎附身在伯爵額上一吻,然後輕扯瞭一下還沈浸在悲痛情緒中的皮沃夫的手,後者立即反應過來,隨即高聲說道:「你們在猶豫什麼?還不快向新領主致禮!」

  軍事總長的話語驚醒瞭其他還在緬懷故主中的人,他們這才想到,新領主已經誕生,黎明也即將到來,那些謀害伯爵的仇敵也會再次發起猛烈進攻。現在才是灰巖堡要塞最危急的時刻,這裡所有人的命運都即將由面前這位美艷非凡的紅發女人來決定。

  「向尊敬的伊莎。薩納戴爾伯爵大人致禮,安德魯。諾德願意為您效忠,並為您戰鬥到最後一刻!」伯爵的遺志不可違背,安德魯第一個壓下心中的疑慮單膝跪地,右手撫胸向伊斯坦莎行瞭表示忠誠的禮儀。然後,其他人也紛紛效仿,對大魔王表示瞭效忠,他們內心並沒有認可來歷不明、身份卑賤的伊斯坦莎,這樣做隻不過是對已故的舊主無條件的信任罷瞭。

  伊斯坦莎並沒有理會屋子裡朝著她跪瞭一地的眾人,反而是先幫躺在一起的伯爵與伯爵夫人仔細地整理好衣裝,再拉過鵝絨薄被將兩人的屍身蓋好才轉過身來接受他們的致禮。大魔王的這一行為,立即就收獲瞭下面眾人的很大好感,因為她知道,那些人類現在信服尊重的隻是佈魯納而已,內心裡是絕對不可能現在就信任自己的,所以這樣做的目的隻是為瞭盡快增加他們對自己的認同感。

  女魔王面露哀傷表情的伸出白皙無暇的玉手,首先擺在安德魯面前。後者左手握住伊斯坦莎纖細修長而又柔軟細膩的手指,用嘴唇獻上認主之吻。由於這次大魔王是臨危受命,當然還來不及打造屬於自己的新紋章徽戒,所以安德魯就隻能直接吻手瞭。但沒想到這一吻,女魔王手上嫩滑肌膚的美妙觸感竟然讓安德魯有些欲罷不能,結果他就這麼拉著大魔王的手狼吻瞭起來。

  「你有完沒完瞭!」皮沃夫這樣吼著,氣急敗壞的將安德魯推開,然後雙手握緊大魔王的小手,單膝跪下比安德魯更加放肆地親吻起來。

  「咳咳……」伊斯坦莎紅著臉輕聲咳嗽,提醒皮沃夫別搞這麼明顯的曖昧,後面的人還可憐巴巴的等著吻手行禮呢。

  於是軍事總長很有些不甘心的放開手中柔荑,起身給其他小夥伴讓位置宣誓效忠。然而事實再一次證明,咱們魔王大人的魅力確實無可抵擋,剩下的那幾位灰巖堡守衛、騎士、牧師、法師部隊的隊長亦不能免俗的拖沓起來。

  另一面被吻手禮吻得也有些心旌搖曳的女魔王看到這些傢夥磨磨唧唧的狀態,隻能無奈的說道:「呃……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城外維尼侯爵的軍隊也已經聽到瞭鐘聲,他們必將趁伯爵身故我方士氣不穩的時候再次發起進攻……所以,這些繁瑣禮節就一切從簡好瞭,現在是分秒必爭的關鍵時刻,你們……一起過來吧,隨便吻哪裡都無所謂瞭……」

  於是,女魔王就這樣紅著臉接受瞭大傢的效忠之吻。當然,也被這幾個因連續作戰而有很久都沒碰過的女人的直男們名正言順的占瞭不少便宜,各種親手、親臉、甚至還有親胸的……弄得伊斯坦莎下面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滲漏瞭。

  「這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看著這些現在已經算是自己手下的男人們在自己身上越來越無禮的動作,大魔王也被弄到渾身發軟幾乎差點呻吟出聲來。當大傢把註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後,她明顯感受到瞭周圍氣氛與伯爵剛亡故時發生瞭很大變化。人們的靈魂裡充斥著悲痛與迷茫,這種情緒雖然是魔族之王最喜聞樂見的東西,但顯然在現下這敵人即將發起進攻時出現對於戰鬥是非常不利的。她需要人類的絕望與無助來襯托她的個人能力,但過分低落的士氣卻會造成本能的膽怯。所以女魔王在無聲無息間釋放出瞭一絲體內蘊含的淫欲魔能,成功讓沈浸在悲哀情緒中的人類升騰起瞭旖念沖動,這雖然無聲無息間很大程度上抵消掉瞭,那些負面精神狀態,但這些粗魯的索拉法男人們手上嘴上的那些動作卻讓敏感異常的大魔王很吃不消瞭。

  「你們註意自己行為!面前的伊莎女士是咱們的新領主大人,以後不得無禮!」也被手下們氣得夠嗆的皮沃夫終於在最後一個含住大魔王果凍般紅艷香滑的嘴唇不停深吻的手下很不情願的離開已經被他們揉捏親吻得幾乎快要癱倒的大魔王後,大聲吼道。

  「呼……沒事的,我的軍事總長,從大傢的動作力度來看,我已經,呃,已經感受到瞭你們所有的人忠誠和熱情……好瞭,現在安德魯由你來跟我簡短的說一下,昨天維尼。貝肯侯爵軍的攻城戰經過以及他們的軍隊力量部署。」伊斯坦莎收起那些浮躁,難得冷靜嚴肅的向昨天一直在戰鬥第一線指揮作戰的安德魯隊長詢問道。

  一切都如陰險毒辣的維尼。貝肯侯爵所設計的那樣,佈魯納伯爵被自己妻子的突然襲擊重傷倒地後灰巖堡上下立即陷入混亂之中。見自己蓄謀已久的機會就在眼前,侯爵毫不猶豫的下令出擊,由駕馭著獅鷲、有著大魔導士實力的侯爵長子親自帶隊,率領著少數高階強者從空中突入,壓制住失去個人實力強悍的佈魯納、還缺少瞭「狼牙」皮沃夫的灰巖堡軍。安德魯雖然第一時間就率領眾人奮然迎戰,然而他一個人顯然無法對抗從天而降的、數名實力和他處在同一階段的強者。還好灰巖堡這邊高手也有不少,盡管他們還沒有達到安德魯那樣的準天階,但憑借人數上的優勢也還能勉強維持住。雖然緊接著侯爵又下令讓麾下的步兵們投入瞭進攻,但激戰一天在付出瞭很大代價後,灰巖堡終於還是抗住瞭這次進攻而沒有淪陷。

  聽完安德魯口才並不算出眾的敘述,伊斯坦莎輕垂眼眸思索瞭片刻,然後似有些醒悟的冷靜說道:「我明白瞭,維尼侯爵的戰術是通過伯爵夫人的刺殺讓佈魯納大人失去戰力,然後再通過空中奇襲讓少數強者進入堡壘城墻,讓那些人從內部壓制並借機摧毀城墻以及堡壘內部的大型防禦武器、並盡可能的消滅城上的弓弩手。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讓數量占優的步兵攻破原本堅不可摧的城堡防禦將這個他們垂涎已久的要塞收入囊中瞭。但在佈魯納大人出事後,雖然一切都如維尼侯爵算計的那樣使咱們失去瞭主要核心戰力,那些渣滓卻並沒有如願以償的攻破城門,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呢?」

  伊斯坦莎的反問讓一眾都參與過昨天那場惡戰的指揮官們錯愕不已,他們隻知道在付出鮮血與犧牲後終於還是守住瞭城墻,除瞭他們的舍命奮戰,難道還有什麼其他原因麼?

  「我在來的路上,發現幾個問題,咱們的城墻上面中部位置沾染的鮮血最多,防禦器械損毀嚴重,城墻表面也有不少破損……但,你們沒有發現城墻下新鮮的血液並不多麼?而且散落在那裡的武器或旗幟也很少,我詢問過外面的士兵,昨天,除瞭那些突襲進來的強者,並沒有侯爵的軍隊攻上城頭與咱們發生戰鬥……」

  見大傢沒有反應,灰巖堡新的美女領主繼續提示道。

  「好像是呢……他們的數量比我們多好幾倍,但居然沒有能攀上城頭……」

  此時安德魯也發現瞭事情有些奇怪,因為在城墻上他們苦苦支撐時卻依然沒有能完全制止住那些侯爵派來的強者破壞守城器械或是隨手殺死附近那些弓弩手的行為。既然城堡的防禦力已經被極大削弱瞭,城下侯爵的數萬精兵卻竟然連城墻都沒爬上來,這就令在場的所有人感到費解瞭。

  「難道說……」眉頭緊皺著思索的皮沃夫突然看向伊斯坦莎。

  「嗯,我猜你想到的應該和我想的一樣……那就是,咱們雖然因伯爵大人的死對士氣造成瞭很大影響,但愛戴伯爵大人的士兵們憑借著心中那無比憤怒,在敵人的重壓之下反而爆發出很強的戰鬥力,即使對方實力強勁他們也悍不畏死的向那些侯爵的卑劣爪牙發起進攻,這也就是我觀察到的戰鬥最慘烈的地方為什麼是在城墻上。灰巖堡的普通士兵們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消耗那些強者的鬥氣與魔法,沒有他們的犧牲,恐怕現在在屋子裡的各位應該有至少一半現在已經是冰冷的屍體瞭吧……」伊斯坦莎這樣解釋著,毫無意外的看到安德魯為首的指揮官們都通紅瞭眼。

  她說的一點沒錯,士兵們面對著那些遠非他們可以對抗的強敵們並沒有退縮,反而在拼命的進攻,用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來消耗著對手的力量。

  「很明顯,侯爵的計策成功瞭,那些強者壓制瞭咱們這方,並使城墻上的守衛數量大減,並且還癱瘓瞭很多守城器械。可昨天的戰鬥結果卻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這個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侯爵軍隊的士氣比咱們還要低落很多!所謂有得必有失,維尼侯爵隻計算瞭表面的因素,卻忽略瞭手下那些士兵們的因素。灰巖堡的佈魯納領主,是一位連敵人都非常敬佩的英雄人物,他的高尚品格與忠誠勇敢聞名整個大陸北方,也是所有索拉法帝國人的驕傲。而侯爵忘瞭,他帶來的那些士兵也是索拉法人!平民出身的他們並沒有貴族心中的那些齷齪,他們出戰隻是因為領主的命令以及那些能讓傢人果腹的軍餉,當這些士兵看到心目中的英雄被自己領主用那種不光彩手段暗算後,身為性格豪爽耿直的北方民族,西境領(維尼。貝肯侯爵領地)的普通士兵們當然會感到萬分羞恥,而在這種心中有愧的狀態下,他們根本不會盡力來攻打自己同胞的領地。」伊斯坦莎用她那輕柔中略帶些沙啞的聲音將一切娓娓道來。

  所有人這時才恍然大悟,再次看向新領主時的眼神中,已經再無一絲輕浮與疑惑。從蛛絲馬跡裡就推測出問題本質的女魔王已經用自己的智謀成功讓這些灰巖堡的驕兵悍將對她產生瞭一定信任。

  「非常精彩的分析,感謝七神、感謝佈魯納大人,為我們選擇瞭一位睿智的新領主。」皮沃夫忽然一笑,不著痕跡的恭維道。心中那些因失去摯友而出現的絕望情緒,一下降低瞭很多,就連即將面臨的存亡危機也變得輕松瞭起來。由於和女魔王發生瞭實質性的身體關系,所以他總會不由自主的關註著伊斯坦莎。皮沃夫發現眼前絕美出眾的紅發女人,雖然智謀過人,其實上卻是個非常直白的人,所有情緒似乎都寫在瞭臉上。他在那張足以令媲美女神的嬌艷臉蛋上看到瞭各種表情,但卻唯獨沒有絕望與擔憂。莫名的他也受感染般安心下來,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一定有辦法幫助大傢度過難關。

  軍事總長的奉承話語並沒有被其他人恥笑,反而得到瞭大傢的認同。

  「說的沒錯,伯爵大人……上次利用獸人幫助我們覆滅羅托克人進攻的一幕還令我記憶猶新。但現在我們卻面臨著比當時更大的壓力,最遲1小時後,當天空完全放亮,侯爵的大軍就會再次發起進攻。我想經過一晚上的調整,這次他們恐怕會以那些強者為攻擊前導,並采取更嚴酷的督戰方法來逼迫士兵們強攻。我猜,今天那些士兵恐怕不會像昨天那樣隻是應付差事瞭……而我們這邊即便有一個皮沃夫軍士長的加入也依然處於絕對劣勢。剛才根據您的指示,喪鐘已經敲響,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伯爵離我們而去,咱們士氣極度低迷,哪怕對方士氣也不高,但他們仍然有數量上的絕對優勢。伯爵大人,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應對敵人的攻擊呢?」灰巖堡法師部隊的隊長圖雷在眾人中智慧不遜於皮沃夫多少,他是一位面色嚴肅的中年魔法師,一襲染血的法師長袍,背後背著一根散發著風系魔法波動的法杖,腰間還別著一把長劍。在聽完女魔王的分析後,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感到非常吃驚,但訝異過後冷靜下來的法師還是道出瞭他們所有人最焦慮的問題。

  「如你所說,很顯然侯爵是認定我們會像昨天那樣死守城墻才制定的這種進攻方式。如果我們還像昨天那樣守城,肯定無法再堅持到天黑……」伊斯坦莎點點頭,並篤定的說道。

  「如果不堅守這裡,難道要放棄城堡逃命麼?不,我絕不會像懦夫那樣逃避自己的責任!」安德魯紅著眼大聲打斷瞭伊斯坦莎,立刻表示自己絕不會放棄這裡逃生。

  「當然不能逃跑,這可是我剛剛繼承的領地,我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的領土范圍有多大就要將一切拱手讓人,我可是不會甘心的哦——……」伊斯坦莎並沒有責怪安德魯的失禮,反而笑著打趣道。女魔王的詼諧樂觀與寬容溫柔立刻讓其他人對她的感官又好上瞭幾分,誰都喜歡自己能有一個平易近人、不會苛責下屬的領導者。

  「哼,記住,任何時候都絕對、絕對不要讓自己按照敵人期望你做的那樣做。如果你隨著敵人的想法去作戰,那事實上你已經幾乎輸掉戰爭瞭。所以,我的策略是,不等他們來進攻,我們直接放棄城墻,先出其不意的攻出去!」伊斯坦莎起身來,素手一揮,說出瞭讓所有人駭異的豪言壯語。

  「這……這並不現實,領主大人,並不是我質疑您的策略,但敵人是咱們的10倍,軍中的強者也比咱們多很多,這樣貿然進攻非常不理智。」

  「是啊,就算是想要出其不意的出城奇襲,至少也應該選擇黑夜作為掩護,現在即將天亮,此時敵人應該已經開始用早餐,並嚴陣以待準備進攻瞭,這種時間的奇襲不會獲得成功的……」

  「我們願意戰死在這裡,但離開城墻隻會讓我們的劣勢更加明顯。」

  「領主大人,這個莽撞的戰術確實很難取勝……」

  這次包括皮沃夫在內的所有人,都對伊斯坦莎不計後果的出城發起逆襲的決定表示瞭強烈反對。全力死守還有一線希望,如果出城野戰必然會被10倍於己的敵人淹沒。

  「嗬嗬嗬……你們也知道死守勝算不大,而且即使今天守住瞭,那明天呢?後天呢?一味死守,這裡遲早會被敵人攻陷……剛才我已經分析過瞭,敵人普通士兵戰意不高、士氣低迷,真正威脅咱們的是侯爵和那些他手下的強者,所以我們進攻的重點是直接將那些指揮官斬首,這樣失去領導監督的士兵們就會迅速失去抵抗意志,隻要咱們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就能促使這些士兵放下手裡的武器。」

  女魔王嘴角上挑,血紅的唇綻放出一抹邪異的冰冷笑容。她輕聲說出自己的計劃,神采飛揚的臉上寫滿勢在必得。

  「可僅憑我們很難殺死那些傢夥,他們至少有6——7個和我與安德魯同階的高手,而普通士兵與那些強者交手無異於是一場屠殺……」皮沃夫皺著眉頭沈聲提醒道。他不怕死去,但隻怕自己用生命換不來一場勝利。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毫無意義的死去。我繼承瞭佈魯納伯爵的爵位與領地,當然也繼承瞭保護你們每一個人的責任,你們隻需要帶領著各自的部隊在戰鬥開始後第一時間攻擊並破壞那些魔導武器就好,至於侯爵和他兒子以及手下的那些走狗,就讓我交給我的女兒們去收拾吧……」伊斯坦莎皺起好看的細眉,臉上閃過掙紮與痛苦。

  「您的,女兒?」皮沃夫大惑不解的問道。

  「嗯……我記得我跟你們說過,那些剝奪我力量的人,曾經召喚來地獄的惡魔反復侵犯玷污我的身體,並迫使我誕下瞭可怕的魔物……事實上那些東西無時無刻不在攝取著我體內的力量壯大自己,使我一直處於虛弱狀態,從而根本無力抵抗別人的淩辱……好在,也正因為血脈中的聯系,我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那些從我體內誕生出的魔物……雖然它們的存在是我最大的恥辱,但現在已經別無選擇,我必須暫時釋放它們來戰鬥,為瞭不辜負佈魯納大人對我的信任,哪怕我將因此死後墮入地獄也在所不惜!」大魔王又擺出一副被過往殘酷經歷傷害得不要不要的樣子,噙著眼淚大義凜然的說道。實際上她已經偷偷和自己那12個酷似哈士奇樣子的「女兒」說好瞭;

  「出來活動活動吧,光吃不動會積食的,而且喝瞭這麼久奶,也是時候該加點輔食瞭,人肉味道不錯喲——……」

  隱藏在乳環內的二哈們則紛紛吐著舌頭表示她們要吃要吃,衣裙內,穿在女魔王被改造得有些肥大化的乳首上的金色乳環上鑲嵌的紅寶石,開始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似乎有什麼異常可怕的東西即將要破繭而出。溢出的一絲力量波動,直接令魔王周圍的人類均被震懾在原地,那種他們前所未見的巨大邪惡力量使這些人在那一刻感覺自己已經身處地獄。

  「真可笑,上一次我們要依靠獸人,這次又要依靠魔鬼……呵呵,誰讓眾神聽不到我們的祈禱呢,既然你們沒有更好的辦法,就按照我說的做吧,皮沃夫,馬上為我安排好一切,戰鬥即將開始,現在我需要提升一下咱們士兵們的士氣……」伊斯坦莎輕輕拍瞭下著實被自己女兒們魔能波動嚇住的皮沃夫的肩膀,湊到其耳邊說道。女魔王血紅色寶石般耀眼的雙瞳裡倒映著此刻皮沃夫蒼白的、冒著冷汗的臉孔,被這樣一雙勾魂攝魄但卻似乎又帶著不詳氣息的眼睛註視,既使人怦然心動又讓人靈魂顫抖。

  「……一切按照您的吩咐,領主大人。」反應過來的皮沃夫,連忙躬身以示遵從,並立即開始對眾人分派任務,為伊斯坦莎做好一切準備。這時再也沒有人對新的領主抱有一絲懷疑瞭,剛才種程度的力量波動已經給瞭他們足夠的信心來擊敗強敵,雖然那力量中蘊含著令人心悸的瘋狂殺意,帶著明顯的魔界氣息,但,那又如何呢?戰爭最重要的結果,而不是所用的手段,既然維尼侯爵不惜利用惡魔來控制他們的伯爵夫人對伯爵行刺,那我們的新領主直接釋放出惡魔來進行報復又有什麼不可以。

  灰巖堡廣場上人們無視北方清晨的寒冷,聚集在一起默默為深受他們擁戴的佈魯納伯爵祈禱。要塞內軍民此時的心情亦如這淒涼黎明般寒意徹骨,他們都知道伯爵後嗣早逝,白鬢風狼諾頓傢後繼無人,而他們也對未來的命運充滿瞭不安與迷茫。強敵正在重整旗鼓不久後就會再次卷土重來,而灰巖堡在昨天的戰鬥中付出的慘重代價讓本就處於劣勢的兵力更顯得捉襟見肘。誰知道在缺少天階強者坐鎮的情況下,這些守衛還能再堅持多久,一天、兩天、也許今天城堡就會被攻陷。很多在戰鬥中失去親人的平民終於受不瞭這種壓抑氣氛開始掩面無聲哭泣,絕望籠罩下的堅固要塞在此時竟顯得無比落寞、殘破。

  「嗚……嗚……」忽然間,一陣悠揚激昂的號角聲響起,人們紛紛驚訝的擡頭向要塞最高處的城堡塔樓面向廣場外傾的陽臺處觀望。這號角聲是灰巖堡領主召集所有人的信號,難道伯爵大人起死回生瞭?亦或是其他什麼人在以伯爵的名義召集大傢進行訓示?不管怎麼樣,這都已經是最後的時刻。白發斑駁的老人、滿面稚氣的少年、甚至還有那些操持傢務的婦女,很多都從士兵打開的軍械庫裡領到瞭武器,為瞭守護共同的傢園這些平民也自發的選擇參戰,這些生活在北方荒原與凍土的人們崇尚勇氣,民風極其彪悍。

  這註定載入史冊的日子早晨,第一縷天光終於穿過無盡蒼穹夜幕恰好照耀在城堡最高處的塔樓之上。讓那座高高聳立、本有些殘舊的建築仿佛被鍍上瞭一層金箔般閃亮起來。門扉被打開,當先走出的是以皮沃夫為首的灰巖堡守軍指揮官們,盡管他們身上的盔甲戎裝上還帶著昨日戰鬥的痕跡,但在朝陽映襯下卻更顯得肅穆威嚴,這些驍勇善戰的勇士們和以前一樣,恭謹莊重的站立在陽臺兩側,並對敞開的塔樓大門微微頷首,恭迎著領主的出現。

  「所有灰巖堡的軍民們!現在向新的領主大人、灰巖堡伯爵——伊莎。薩納戴爾夫人致禮!」隨著皮沃夫沈厚的聲音在人們耳畔響起,沐浴在一片絢麗晨光中的塔樓裡一個修長身影緩步走出。

  伊斯坦莎身著一襲暗紅色修身長裙,由於身材性感、胸臀部位太過豐滿的原因,這條款式保守莊重的裙子穿在身上顯得尺寸略有些緊窄,禁欲風格中卻更襯托出女魔王的身材修長與誘人曲線。斜披在肩頭的寬大灰白色獸毛裘皮長披風在胸前卡扣位置鏤刻著金色風狼頭形狀的圖騰,手持一柄籠罩在氤氳白霧中的出鞘長劍在眾人恭順致意中走到城堡最高處平臺邊緣,俯視著正在仰望她的臣民。寒風吹動她一頭血紅色長發,如跳躍的紅色火焰般在這淒冷時刻溫暖瞭人們的視線。

  初升暖陽亦湊熱鬧般,毫不吝嗇的穿透雲層薄霧阻隔灑下耀眼光明照在她身上,更將這位姿容傾世的絕代佳人襯托得璀璨奪目、高貴淩然。

  此時廣場上鴉雀無聲,隻餘北方山間常年呼嘯的罡風作響。無分男女所有人都被大魔王的驚世榮華所震懾、癡迷,好像天界最美麗的女神正站在他們觸目可及的高處俯視著他們。

  「早上好,我的領民們,我叫伊莎。薩納戴爾,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新領主。」已經習慣平凡眾生被自己這副身體誘惑折服的大魔王,勾唇一笑,用平和卻又嚴肅的口吻向所有人宣佈自己新的身份。無疑,她的聲音魅惑而誘人,最關鍵還有身上那股高位者的氣勢也令腳下那些平民與士兵心生敬畏。身為大魔王的伊斯坦莎是可以讓那些地獄惡魔都匍匐在其腳下溫順得像貓兒一樣的魔界霸主,即便此時被封印瞭所有力量,但那種無形的自信氣場絲毫不遜於這個人類世界中的任何一位帝王。

  「你們還在猶豫什麼!?」

  隨著皮沃夫的怒吼,從震驚中反映過來的人們才有點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位在一眾指揮官簇擁環伺中的絕色佳人正是佈魯納伯爵的繼位者,新的灰巖堡領主。

  士兵與平民壓下心中種種猜測,紛紛或單膝或雙膝跪地右手撫胸遙向伊斯坦莎致以效忠之禮。霜隕長劍、風狼徽記披風、以及那些驍勇善戰的灰巖堡猛將們的恭謹態度,已經足以說明瞭這位美得炫目的紅發女人現在的身份。

  「她是誰?」

  「我怎麼知道,不過真是太美瞭,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天啊!真美,比伯爵夫人還要漂亮十倍!」

  「伯爵大人走瞭,不應該是伯爵夫人繼承爵位麼?」

  「笨蛋,伯爵夫人是那個害死伯爵的維尼侯爵的女兒,當然沒資格成為咱們的領主瞭!」

  「那這個女人是誰?這麼漂亮難道是伯爵的情婦?」

  「有可能,我曾經見過她,和伯爵大人一起指揮瞭不久前對羅托克人的那場攻防戰……」

  「她好像是被販奴商隊抓獲的奴隸,後來被皮沃夫與安德魯大人他們解救瞭。」

  「說起來好像是呢……我也有印象……」

  俯首稱臣的軍民們之中傳出相互的竊竊私語聲,實力出眾聽覺亦非常敏銳的皮沃夫眉頭再次皺起,剛想開口呵斥,卻被一隻素手阻止。伊斯坦莎笑著沖他微微搖頭,示意沒有關系,這些小狀況由她自己解決即可。

  「各位都起來吧……嗬嗬,我知道你們的疑惑是什麼,接下來看著我,聽清我說的每一句話,我會向你們解釋一切。」伊斯坦莎將長劍插在腳邊,攤開雙手微笑著說道。語氣平易中透出溫柔,並沒有帶著一絲屬於貴族的那種驕矜。

  人們這才從冰冷的地面上起身,無形間對外貌極有欺騙性、又不端著貴族架子的魔王大人平添瞭幾分好感。

  「首先我要宣佈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敬愛的、索拉法最勇敢的戰士、仁慈善良的佈魯納。諾頓伯爵在剛剛過去的那個冰冷寒夜裡身故瞭……伯爵夫人也因愧疚而選擇瞭殉情。由於諾頓傢族血脈已經斷絕,而伯爵大人不允許自己的領地被那些貪婪卑劣的叛國者掠奪,所以在臨終前將自己的爵位與領地都賜給瞭我。而我的責任就是繼承佈魯納伯爵的遺志,守護這片領土以及在生活這片領土上的所有人。」

  說道這裡,伊斯坦莎頓瞭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隨即,她又笑著繼續說下去:

  「至於我的身份,相信有些在我第一次來到這裡時見過我的士兵大概已經知道瞭。沒錯,我是被一支捕奴團隊抓獲後準備過境途徑這裡時被解救出來的女奴。我的身份可能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卑微,曾經淪落為貴族的玩物奴隸,又被輾轉販賣到娼館成為一名賣春的娼妓。好不容易有個好心人幫我贖身並願意娶我時,我的未婚夫卻被一個卑劣的惡棍殺害。再次無依無靠的我很快就被那些捕奴者抓住意圖將我獻給某位伊比斯的大人物……好在,仁慈的伯爵大人解救並收留瞭我,而我,則是以佈魯納伯爵情婦的身份繼承瞭這裡的一切。雖然萬分羞恥,但現在作為你們的新領主,我不能對你們用欺騙來掩飾這些。盡管我無法保證能做到如佈魯納大人那般英明公正,但至少也會像他那樣對大傢心懷赤誠。」

  伊斯坦莎控制著淚腺讓自己眼角眼尾與修長濃密睫毛掛上幾點淚珠,泛紅的眼圈配以寶石般閃亮的血色紅瞳,再配以精致立體到極致的五官、白皙無暇的雪膚,明明是那種大氣的艷麗妖嬈樣貌卻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楚楚可憐瞭起來。強烈反差下,卻更易打動心弦,很多主婦少女都隨著大魔王講述的那些淒慘遭遇而濕潤瞭眼眶,男人們也都恨不得馬上沖過去將這位演技驚人的女領主摟在懷裡撫慰一番。

  而伊斯坦莎周圍的所有指揮官們則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這位不按常理出牌,語出驚人的新領主。他們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女人竟然就這麼毫無掩飾將自己之前的可恥經歷以及低賤身份如此直白的對所有人坦言出來。難道她不怕屬下的領民們瞧不起她亦或是在背後嘲笑議論她嗎?

  似有所感般,伊斯坦莎忽然用噙著淚的美眸掃過他們,在隱蔽角度用口型無聲說道;「去做好出戰準備。」

  眾人交換瞭一下眼神後,除去皮沃夫作為副官還守護在伊斯坦莎身旁外,以安德魯為首的所有指揮官都根據之前的安排離開這裡去召集軍隊準備向城外的敵人發起進攻瞭。

  顯然,這個世界耿直淳樸的人類自然還不能理解魔王體內那異世靈魂所處的那個信息爆炸時代中的那種種套路心機。大魔王的這番訴苦自黑其實更容易讓她拉近和那些普通平民之間的關系,也許現在看起來還弊大於利但從長遠角度來講卻已經是開始為將來篡取更大權力作準備瞭。伊斯坦莎雖然向民眾坦誠瞭自己過往的不恥歷史,但也在末尾處有意無意的加上瞭她繼承伯爵爵位的合理合法性。

  情婦雖然說起來不那麼好聽,但也畢竟是屬於爬過伯爵床的人,反正佈魯納潔身自愛除瞭妻子外也沒聽說和其他女人傳出過什麼緋聞。那像大魔王這種和伯爵已經有瞭一腿的女人自然也勉強應該算作是伯爵的半個小老婆瞭,兒子和大老婆都沒瞭,自然而然小三上位也就變得順理成章瞭。

  事實證明,魔王的套路非常深,吃瓜群眾們完全被她帶著節奏走瞭。人們會憐憫她那淒慘身世、不恥於她那些屈辱往事、甚至懷疑她是否有能力像驍勇的佈魯納伯爵那樣守護好領土,但唯獨均沒有再對女魔王,承襲伯爵貴族身份及領土產生質疑。順著魔王的話裡話外的思路,他們已經不知不覺中認定眼前這被別人包養過、當過坐臺小姐、並以不光彩的小三身份繼承伯爵所有遺產的紅發女人就是現在自己的新領主瞭。

  「對不起……想到將我從地獄中解救出來、又對我那麼溫柔、那麼好的伯爵大人就這樣死去瞭……我,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嗚嗚嗚——……皮沃夫,現在由你來向大傢講述一下,伯爵大人是怎麼被那些卑劣的、令人惡心的渣滓用邪惡手段殺死的吧……所有人都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讓我先冷靜一下,嗚嗚……」說著說著伊斯坦莎竟然真的掩面哭瞭起來,悲切的嗚咽、顫動的肩膀,生動演繹出瞭一位即對伯爵感恩戴德、又對伯爵用情至深的癡情女人痛失所愛後的那種淒涼無助。

  臺下被大魔王表演深深打動的吃瓜群眾們似乎已經聽到瞭自己身上發出陣陣稀裡嘩啦玻璃心碎一地的聲音……

  旁邊的皮沃夫無語看著女魔王聲情並茂的表演,不由得嘴角抽動。若不是他能近距離看到伊斯坦莎在指縫中向他傳遞過來的眼神裡透出躍躍欲試的興奮光彩,他剛才也差點被感動得稀裡嘩啦。雖然不知道為啥他的伊莎小寶貝說到一半要先哭一鼻子,並讓他接力,但領主大人有令自然不能不從。隻得接著大魔王的話把伯爵夫人如何被維尼侯爵利用魔界生物控制著刺殺伯爵、清醒後又因為自責內疚而毅然選擇殉情、伯爵大人也最終因那件背景很深的致命武器留在體內的劇毒而醫治無效死亡敘述瞭一遍。

  捂著臉假哭的伊斯坦莎則滿意的看著臺下所有軍民臉上無不浮現出的悲憤難當扭曲表情,無聲的笑瞭,她知道這種情況下多一個人幫腔遠比她自己蒼白的自說自話更容易打動人心,更容易激起民眾的情緒。這也就是為啥相聲中捧哏不起眼,但作用卻很重要的原因。

  此時城外隱隱傳來悠揚激蕩的號角聲,這是索拉法軍隊集結的聲音。天光大亮,這將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強敵正在調兵遣將準備一舉拿下這座剛失去舊領袖的孤城。手指掩蓋下的伊斯坦莎勾起唇角,然後,放下雙手後,臉上已經換作瞭一幅水眸噙淚、強忍悲痛的表情。她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劍,上前一步止住瞭皮沃夫的話語,開始對所有軍民做最後鼓舞士氣的總結發言。

  「所有在這裡的灰巖勇士們,我能感受到你們此時胸中的怒火,正如你們也能理解我現在的憤怒一般!你們聽,城外那些懦弱敵人們進攻的號角已經吹響,很快那些殺人犯、劊子手就會揮舞著屠刀進入這裡,這個我們最後的庇護所,他們會貪婪無恥的奪走我們的一切!甚至包括我們的生命!在他們眼裡,已經失去佈魯納大人的我們不過隻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城墻外那些可恥的叛國者都是我們的同胞,然而他們不但在我們被敵國侵犯時選擇袖手旁觀,竟還謀殺瞭整個索拉法帝國最偉大的英雄——那位深受我們敬愛的伯爵大人!毫無疑問,我們遭到瞭自己人的背叛,所以,索拉法雖大,但除瞭這裡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你們曾經在無數次的戰鬥中在佈魯納伯爵帶領下擊敗強敵,用鮮血與生命捍衛著帝國的榮譽!曾經保護我們的堅固城墻已經殘破,防禦武器在昨天的戰鬥裡幾乎完全被摧毀殆盡,我作為新的灰巖領主,將集結所有還能拿得起武器的人出城向敵人發動反擊,讓那些懦夫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為伯爵與伯爵夫人報仇雪恨!現在,請你們大聲回答我,你們是否願意執行剛才效忠的誓言,為我而戰,為我流血!」

  漫天霞光中伊斯坦莎高擎的長劍反射出奪目金光,北風呼嘯裡女魔王飄擺飛騰的血紅長發點燃瞭人們胸中的滿腔熱血。

  北地民族多為重義輕生死的豪邁男兒,盡管他們不像其他地方的人們那樣聰明,但粗獷外表下卻隱藏著骨子裡的那份桀驁不遜。大魔王的臨戰宣言猶如嗜血術般讓腳下的聆聽者們變得雙眼通紅、睚眥欲裂。他們吼叫著高高揮舞手中的武器,被悲觀絕望壓抑太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得到瞭釋放宣泄。

  「我願意為領主大人而戰!」

  「我和我的劍願意為伊莎伯爵而戰!」

  「必須為佈魯納大人報仇!」

  「沒錯!哪怕是死,也要帶著那些渣滓一起下地獄!」

  「願意為伊莎夫人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必須復仇!」

  ……

  伊斯坦莎滿意看著沸騰的人群勾起紅唇,很好,士氣正旺,軍心可用!一旁的皮沃夫註視著前方神采飛揚的絕代佳人,眼神越加深沈、癡迷。

  「你們放心!我必定會完成佈魯納大人的遺願,將不惜一切代價守護這片領地和你們的安全。我已經用自己死後靈魂永墮地獄為代價,與地獄中最恐怖的惡魔達成契約,它將遣下自己的子嗣來幫助我們贏得勝利!敵人的數量是我們的十倍以上,除瞭這樣我別無選擇,既然諸神都聽不到虔誠信徒祈的禱聲,給瞭我們這多舛的前路,那現在就讓我借助惡魔之手來打碎這命運的枷鎖吧!」伊斯坦莎高聲呼喊著,一道道暗紅色流光從她心口處竄出,化作一條條細長的紅線在女魔王身邊盤旋翻飛。魔王長劍揮出,劍尖直指蒼穹,那些紅色光帶仿佛得到命令般交織糾纏著飛上天際。

  很快,頭頂原本天色大亮、晴朗如洗的碧空突然被四面八方翻騰旋轉而來的陰霾烏雲所籠罩。剛要驅散陰冷的暖陽被遮蔽得嚴嚴實實,滾滾雷聲從厚重烏雲裡傳來,雲層中血紅色的霹靂閃光時隱時現,仿佛有無數兇獸潛伏其中。空氣裡所有的魔法元素幾乎在畏懼著什麼般瞬間消失殆盡,就連北方常年呼嘯的凜風都無影無蹤瞭。在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中,人們突然發現在這寒冬將至的季節裡竟有雨滴帶著異常濃重的腥氣落在臉上,不自覺的身手一抹,才發現這有些粘稠的冷雨竟是鮮血一般的顏色!

  「魔鬼已經答應瞭領主大人的請求,即將降臨戰場幫助我們取得勝利!仇敵即將授首!功勛就在腳下!所有老人、孩子、和女人們堅守城墻,其他能拿起武器的人跟士兵們一起出城殺敵!不復仇!毋寧死!」得到伊斯坦莎示意的皮沃夫沖著有些發楞的人群大聲吼道。緊接著他飛身躍下平臺,跨上手下早已準備好的戰馬,率先沖出城門。他身後是無數身著重甲、面色堅毅的灰巖堡精銳。

  這時人們才反應過來,堵在心中的鬱結之氣難以抒發。他們的新領主是一位身世淒慘、又美到極致的女人,這看似柔弱的女人卻毅然肩負起瞭身上被賦予的責任,不惜以靈魂為代價與惡魔做交易來保護他們的生命財產。也許她遠沒有佈魯納伯爵的實力,但勇氣與決心卻不輸半分。此刻人們終於暫時忘記瞭失去舊主的迷茫無助,隻將高處那手執長劍、紅發如火的身影銘刻於心。再不同過多的言語,人們默然拿起各式各樣的武器,十幾歲的少年攙扶著遲暮老人、女人們隱去瞭眼中的無助,紛紛攀上城墻、箭樓,青壯平民們則跟隨著列隊出城的正規軍一起踏上不遠處的戰場……

  城外,5萬正在列隊準備擺出攻城陣型的侯爵軍隊也因突然變換的天色出現瞭一陣騷動。遲疑間卻發現對面灰巖堡厚重的城門竟然緩緩打開瞭,在將官們帶領下,人數遠比他們少很多,但卻陣容齊整、殺氣彌漫的灰巖堡士兵迅速排出瞭一個攻擊陣型。難道他們瘋瞭?所有人都在這麼想,難道他們不知道在人數懸殊的情況下,平原上這種以寡擊眾的對攻無異於自殺麼?更何況侯爵這方還有十幾名高階職業強者坐鎮,對方怎麼看都是送死,是不是因為他們領主死瞭這就都不打算活瞭?

  答案沒讓侯爵的軍隊等多久,越來越響的雷鳴聲使驚疑不定的士兵們紛紛擡頭,卻發現剛才還隻在灰巖堡上空雲層裡盤旋的暗紅色電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挪移到瞭他們頭頂。雷電轟鳴驟然炸響,一顆顆拖拽著尾焰的血紅色流星從天空迅速墜落,砸在侯爵軍還未排列完畢的軍陣之中,爆炸升騰起的火焰與濃煙瞬間將周遭的一切吞噬氣化。遠遠望去透不進光的陰霾劫雲下,流星飛墜、大地哀鳴,紅色火光映照著人們那一張張驚恐絕望的面孔,宛如身處無邊煉獄。

  終於,這災難性的流星雨很快便結束瞭。但那些幸存的人們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就發現四周那些被「流星」砸出的深坑裡,爆發出一股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那些緩緩淡去的火光濃煙裡,浮現出一頭頭這個世界人類從未見過的可怕怪物;

  這些約有15米長,形體似狼的惡魔通體覆蓋著濃密的暗紅色與灰黑色相間的毛發,肌肉盤結的修長四肢上利爪森然,上翹擺動的尾巴使它們看起來更像是犬類。怪物後背上如鬃毛般飛舞的確是一條條末端鋒銳的觸手,當然還有讓人印象最深的一點,那就是這些未知的犬類魔物居然長著3個狼一般的腦袋。六隻血紅色眼睛裡兇光閃爍,沖著四周人們發出低吼的巨口中長滿匕首般尖利的牙齒,灰黑色口涎滴在地上,馬上如強酸般開始腐蝕地面並發出「嗤嗤」的聲響。

  魔界特有的黑暗氣息縈繞籠罩在這片戰場之上,12頭來自地獄的魔鬼將最真實的夢魘以最殘酷的方式展現在那些驚恐絕望的人類眼中,在這些周身升騰著赤雷黑霧、散發出滔天魔氣的恐怖怪獸面前,即便是侯爵手下那些頂尖強者也不認為自己有一絲機會能夠生離此地。

  遠處渺小人類靈魂的顫抖不安使靜立於塔樓之上的魔界之王身心大悅,她帶著為人母那種蜜汁欣慰自豪感瞇著眼睛低聲自言自語;

  「哎呀呀,果然二哈還是小時候可愛,這怎麼剛大一點就都全長殘瞭呢……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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