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乡土 > 我和我的母親(改寫寄印傳奇) > 

  九月最後的一個周六下午,我打球回來便直奔洗澡間。下意識地掃瞭一眼,洗衣籃裡空空如也。隨著水流傾瀉而下,那股躁動如約而至,老二立馬撅瞭起來。心不在焉地捋瞭幾下,又掃瞭眼洗衣籃,我垂首盯著龜頭看瞭好一會兒。粉粉的,鑲著青邊,水簾拂過時顯得憋屈而可笑。盡管實際上那傢夥並不小瞭,但與姨父相比,還是讓我怒從心起,不由自主地攥緊它,狠狠擼動起來。當那具瑩白胴體浮過腦海之際,響起瞭敲門聲。我一個激靈,僵在那兒。側耳傾聽,又是兩聲:「林林?」

  套上運動褲,等下面軟瞭下去,我慢吞吞地走瞭出來。院子裡沒人。正疑惑間,客廳的門簾掀起,露出一張黑黑瘦瘦的臉。黯淡無光的三角眼攤在上面,像兩粒拍扁的羊屎蛋。

  陸宏峰是隻軟綿綿的羊羔,樣子長得像矣,但全無姨父的精神氣。他依著門框,怯怯地叫道:「哥。」我嗯瞭聲,正要發問,屋裡響起高亮的女聲:「你媽呢?不在傢?」

  小姨媽從來不是傢裡的常客,她和母親兩姐妹的感情一般,互相很少走動,但父親出事前偶爾也會來竄個門。這大半年還真沒見過她幾次。

  我邊擦頭邊回答她:「好像學校有事兒。」

  「你洗你的唄,咋出來瞭?」姨媽瞟瞭我一眼,揚瞭揚下巴,「喏,咱傢葡萄全卸瞭,親戚們一傢一袋,誰也不偏袒。」

  茶幾上斜躺著一個大包裝袋,鼓鼓囊囊的。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時間隻有毛巾摩擦頭發的聲音。張鳳棠也不說話,把小表弟丟在一邊的沙地裡玩泥沙去,自己在客廳裡溜達起來。

  那天她照舊濃妝艷抹,猩紅的嘴唇像是剛吸瞭幾桶人血。半晌我才蹦出一句:「表姐還沒回來嗎?」一旁在沙地玩的小表弟迫不及待地搶道:「快瞭,十一就回來呢。」

  「虧你還記得,」張鳳棠俯身盯著魚缸,頭也不回。我沒話說瞭,濃鬱的香水味讓人想打噴嚏。我把毛巾搭上肩頭,掃瞭陸宏峰一眼:「你爸呢?」

  「喲,跟你姨父還真是親啊。」張鳳棠似笑非笑,手裡捏著把癢癢撓,邊敲腿邊朝我走來。她腿上裹著雙魚網襪,寬大的網眼合著淡淡的香水,讓我煩躁莫名。

  轉身走出來,深呼瞭口氣,我進瞭自己房間。剛想找件上衣,張鳳棠也跟瞭進來。我隻好斜靠在床頭,手裡把玩著毛巾,脊梁卻挺得筆直。張鳳棠四下瞧瞭瞧,吸瞭吸鼻子。這是一個危險的動作,我不由擔心犄角旮旯裡會冷不丁地蹦出股杏仁味。

  「這麼多磁帶啊,也借你弟聽聽唄。」她在床頭短幾上扒拉瞭一通,隨手捏瞭兩盤,扭身在我身旁坐下。很快她撇撇嘴:「都什麼亂七八糟,好聽不?」

  我不想搭理她。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一腳踢死她。她倒不以為意,丟下磁帶,起身奔往下一個目標。隨著屁股的扭動,香水在屋子裡彌漫開來。

  周遭靜悄悄的,隻有高跟鞋刺耳的嗒嗒聲。我抬頭瞥瞭眼窗外,風和日麗,簡直令人絕望。如果此刻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我們將得以奔出門去,暫時擺脫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剛下到樓去,張鳳棠突然開口瞭,脆生生地:「你姨父老上這兒來吧?」

  我猝不及防:「啊?」她緩緩走來,胸前那巍峨的山峰震動著:「想好嘍,老實說。」

  「也就來過幾次吧,就農忙那陣。」我揉瞭揉鼻子,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那麼空洞,「對瞭,還有上次來送葡萄。」張鳳棠哼瞭一聲,走到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我。

  這種審視讓我頗為惱火,不由迎上瞭她的目光。

  記得那天張鳳棠穿瞭件休閑襯衫,衣領上垂著長長的褶子,像掛瞭幾根細面條。她雙手抱胸,豐滿的胸脯被擠壓得更誇張,輕晃著身子,木門隨之發出吱吱的低吟,那雙鳳眼濕漉漉的,像剛在鹼性溶液中浸泡過。她在我面前蹲下,壓低瞭聲音:「晚上也來過吧?」

  「沒有。」我出奇淡定地搖瞭搖頭,「反正我沒見過。」又反問瞭一句「你這話什麼意思?」張鳳棠不說話,就這麼蹲著。半晌,她才拍拍我的腿,呵呵兩聲:「算瞭,跟你嘮個什麼勁。小毛孩屁都不懂。」

  嘿,沒人比我懂得多。

  說著她站瞭起來。就那一瞬間我瞥過去,正好撞進那兩汪春水中,這一瞥足足有兩秒——至今我時常想起——灰色瞳仁中我看到一個變形的自己,頭發亂糟糟的,像隻發情的猴子。

  「喲——」張鳳棠卻像是發現瞭什麼,她又蹲瞭下來,盯著我的臉蛋。

  「怎麼啦?」被她這麼看著,我反而有點不淡定瞭。她在看我的眼睛。

  「瞭不得啊……」她說瞭這麼一句奇怪的話,笑瞭笑重新站起來,良久她在我身旁坐下,才又重開話匣:「說你小毛孩,還紅瞭臉瞭,娘們似的。」

  「誰紅臉瞭?」

  一時無語。街上傳來犬吠聲,回蕩間卻像嬰兒的啼哭。張鳳棠伸個懶腰,就仰面躺瞭下去。襯衫的衣角岔開,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淺灰色的緊身套裙包裹著腹部,隱隱勾勒出一個飽滿的三角區。大腿擠壓在床沿,豐滿的白肉似要從網眼中溢出。香水味好像沒那麼沖瞭,卻變得熱哄哄的,無孔不入。我頓覺口幹舌燥,下意識去翻床頭的磁帶。

  沒有真嘗試過那滋味,無論嘴上說得多麼精彩刺激,終歸是不得要領。以前在夥伴面前拿著漂亮的同學或者老師開玩笑,那不是來自下身的沖動或者青春的燥熱,更多是一種無知的傲慢和虛榮問題,不過是彰顯自己顯得比別人更成熟的手段罷瞭。

  但自從在若蘭姐身上嘗試那真實美妙的滋味後,我的血脈就很容易被那濃烈的異性味道刺激得沸騰起來,隻要稍微漂亮一些的女子,我總忍不住想著把她按在床上肆意蹂躪的戲碼。

  「林林啊。」張鳳棠似乎翻瞭個身。我應瞭聲,扭頭瞄瞭一眼。她俏臉埋在床鋪間,酒紅色卷發紮起,像腦後窩瞭隻松鼠。緊窄的襯衣透出深色的文胸背帶,腰間泄出一抹肉色,隱約可見黑色的內褲邊。套裙是九十年代常見的晴綸面料,剛過膝蓋,此刻緊繃著臀部,顯出內褲的痕跡。

  「林林啊——林林,你不知道啊——」張鳳棠晃著腦袋,調子拖得老長,亮麗中參雜著點點乾澀,像在唱戲,卻又似啜泣。我這才驚覺身後躺著個垂死病人。

  喃喃自語持續瞭一陣,起初還有詞匯,後來就變成瞭嗚嗚聲。很快又靜默下來。我剛想松口氣,女人卻發出一種鴿子似的咕咕聲,整張床都在微微顫抖。她小腿都翹瞭起來,腳面搭在我腿上,坡跟直沖沖的,像是要刺進我的心臟。我一時手足無措。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她也沒那麼討厭起來,相反,還有些可憐。

  直到我腿都麻瞭,張鳳棠才翻瞭個身。「幾點瞭?」她問。聲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剛睡瞭一覺。我看瞭眼鬧鐘,告訴瞭她。「哦。」她躺著沒動,小腹在輕輕起伏。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站起來時,她撓瞭撓我的脊梁:「喲,咋不擦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聲音濕漉漉的,像口腔裡掀起的一股暖風。她的手指從我的脖子順著脊梁劃下去,牽引著熱流……

  我坐立不安,我轉過身來打算說些什麼,卻見到她手在解襯衣的紐扣,我轉過去時已經解到瞭第四顆,裡面把胸乳擠壓出一道深溝暗紅色胸衣已經露瞭大半出來。

  我不知所措地站呆呆地看著她把襯衣的紐扣完全解開,姨媽的鳳眼水汪汪的,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解瞭紐扣的襯衫就順著手臂劃瞭下來,被她一把朝我丟瞭過來。我下意識地接住,原本濃烈惡心的香水味此時卻像酒香一樣,聞著醉人,手掌還能感受到上面殘留的肉體溫度。

  她比母親小三歲,但身材相貌卻分毫不輸母親,肥臀豐乳,母親有的她都有。雖然在氣質上不如母親有靈性,但勝在年輕,暗紅色的繡花胸罩約束的雪白奶瓜,裸露出來的部位像果凍一般充滿活力地抖動著。

  「你……你……這……」

  這樣的場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更像是夢裡才會出現,但最近在現實中遇到很多春夢一般的事,多少讓我有瞭些免疫力,但盡管如此,我還是有點被驚嚇到瞭。

  「林林,過來幫姨媽解開。」張鳳棠身子向後仰去,雙手撐在身後,胸部卻挺瞭起來。見我沒反應:「你不是處瞭吧,我從眼神就看得出來瞭。現在的孩子可真厲害啊……不過你比你姨父可差遠瞭,那會他追我可是膽大包天,啥下作的事都做得出……」

  我一下站瞭起來,激將法輕易發生作用某程度是青春的特徵之一,尤其是我又想起姨父按著母親操弄的情景,我痛恨那種無力感,現在出現報復的機會,頓時讓我忍不住想立刻撲上去,讓姨父也感受一下被掠奪的滋味。

  但我終究沒有動。

  姨媽先是輕佻地故意抖動胸乳挑逗著我,然後輕蔑地嗤笑著,一隻手探到後背。隨著最後一個扣子的打開,被囚禁的猛獸被釋放出來,愜意地舒展著身子。

  「我沒說錯吧,我就知道你不是個雛兒瞭。」張鳳棠將胸罩往旁邊隨手一丟,雙手托著那兩個渾圓的乳球:「姨媽這裡好看吧,你姨父玩瞭這麼多年,它倒是越來越大瞭……」

  我喘著粗氣,今天穿的褲子有些緊,那硬起來的肉棒在裡面不能盡情抬起頭來,憋屈得不行。姨媽此時往後倒瞭去,雙腿高高舉起,她的屁股靠背脊的力量抬起來,她拉開鏈子,當著我的面兩隻豐臀左右搖晃著,正一寸寸地把套裙從屁股上脫下來。

  「你姨父幫你找的女人吧?」

  我的眼神被那包裹著鼓脹陰阜的綠色內褲吸引住瞭,底褲襠部中間有一部分陷瞭下去,被那銷魂洞咬住,似有泉水在洞口裡潺潺流出,一抹濕痕在綠色的原野上擴散開來。

  「我知道的。我還能不懂他。別看他那旅館的服務員穿得人五人六的,看上去像是大學畢業清純女孩,嘿,全都是雞!」

  姨媽說完,裙子已經脫掉瞭,她開始用同樣的姿勢動作脫起內褲來。一直到她分開雙腿,雙手將自己下面的唇瓣掰開前,我像中瞭她的巫術一般,失去瞭對身體的控制。

  要說母親和姨媽這兩姐妹有哪些地方最為不像,那麼一定是那藏在腿縫中的鮑魚。母親的鮑魚我沒能近距離仔細觀察過,但總體大概我卻看得清清楚楚的,兩姐妹那裡的陰毛都繁盛,但母親是經過仔細修剪過的倒三角形在陰阜上,大陰唇是光潔無比;而姨媽的陰毛肆意生長著,從陰阜一直延伸到會陰出,這讓那原本就輪廓分明的蚌肉無形中散發著一股勾人的騷氣。

  「你姨父不讓我刮掉,說這樣看起來騷一點,比較像那下賤的娼妓。嘿,你聽過你父親這樣形容你母親嗎?你姨父是天底下最貪心的人瞭,極喜歡別人純潔單純,又希望別人騷浪下賤,哪有這樣的好事。」

  姨媽的手在自己汁水橫流的穴口上按搓著——她那地方跟我接觸過的女人都不一樣,像是水龍頭,可以隨時開關似的,沒摸幾下,就開始泛著水光往外淌水。她的陰唇還特別的肥厚,明晃晃的。她一邊摸著自己的穴,一邊一隻腳伸瞭過來,那腳踝上還明晃晃地掛著她那條綠色的性感底褲。丹紅色的甲蔻勾在我的褲邊上,然後硬是把我的褲子扯瞭下來。

  早以硬得不行的雞巴被釋放瞭出來,先是在空氣中甩瞭一下,然後就雄赳赳像一隻威武的公雞抬著頭。但姨媽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輕蔑卻像針一樣地刺在我自尊上,讓它隱隱作痛。

  這眼神也像是我田徑賽跑時那號令槍打在那銅板上,我一下就撲瞭上去,雙手抓著她的手腕讓她像舉手投降一般壓在床上,那腋窩的黑毛和抖動起來的奶子刺激著我,在我還在瞄準洞口的時候,她就發出瞭一聲銷魂的呻吟。

  濕滑的感覺傳來,我身子一沉,啪的一聲因為用力過猛把我的大腿撞得發疼,我輕易地一插到底。沒有若蘭姐那狹窄的緊湊感,但同樣也沒有那種骨頭撂著難受的生澀感,我就這麼輕易地把雞巴捅進瞭那濕滑的穴中,我再顧不得按住她的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下身開始野蠻地挺動著屁股。

  我此時腦子裡想的居然是,她們是兩姐妹,會不會母親那裡插進去也是這樣的滋味?

  這樣想著,身下的軀體變得更加肉感瞭一些,那朱紅的唇膏也似乎變得淡瞭許多,一張熟悉的面孔逐漸浮現。

  母親迷蒙著眼,高挺秀氣的瑤鼻噴著熱氣,半張的嘴唇裡輕輕探出一條濕滑的舌頭,皓齒間那春情蕩漾的聲音在嬌喘著:「林林,操我,操死我吧。」

  國慶日當天又是大雨滂沱。我在床上臥瞭一上午。期間母親進來一次,見我正翻著本汪國真的詩集,誇我真是越長越出息瞭,但倘若她走進一瞅,便知此書內裡大有玄機。

  等母親走後,我把移花接木藏在裡面的小黃書拿出來,丟到床底下去,以前愛不釋手珍藏著的東西,現在試過瞭真槍實幹的滋味後,每每看起這樣的東西,都是心癢難耐,就越發看不進去。把正主換回去,看著詩集橙色的封面,我又打開翻瞭起來。我倒不是掩飾時才拿起它,我對汪國真的詩喜愛異常,尤其是那篇《懷想》:我不知道/ 是否/ 還在愛你,如果愛著/ 為什麼/ 會有那樣一次分離;我不知道/ 是否/ 早已不再愛你,如果不愛/ 為什麼/ 記憶沒有隨著時光流去;回想你的笑靨/ 我的心/ 起伏難平,可恨一切/ 都已成為過去/ 隻有婆娑的夜晚/ 一如從前/ 那樣美麗。

  美麗的東西總是很容易讓人感受到,盡管你有時候並不太理解裡面的內涵。眼看快晌午,我才走瞭出去。雨不見小。母親在廚房忙活著,見我進來,隻吐瞭倆字:孕婦。案板上已經擺瞭幾個拼盤,砂鍋裡燉著排骨,母親在洗藕。我剛想捏幾粒花生米,被她一個眼神秒殺。芳香四溢中,我吸瞭吸鼻子,肚子就咕咕叫瞭起來。母親不滿地「切」瞭一聲。我毫不客氣地「切」回去,逕自在椅子上坐下,托起瞭腮幫子。

  那天母親穿瞭件綠色收腰線衣,下身配瞭條黑色腳蹬褲。線衣已有些年頭,算是母親春秋時節的居傢裝。今年春節大掃除時母親還把它翻瞭出來,剪成幾片當抹佈用。腳蹬褲嘛,可謂女性著裝史的奇葩,扯掉腳蹬子它就有個新名字——打底褲。這身裝扮盡顯母親婀娜曲線,尤其是豐美的下半身,幾乎一覽無餘。

  我掃瞭眼就迅速移開視線,在廚房裡骨溜溜地轉瞭一圈,卻又不受控制地回到母親身上。伴著「嚓嚓」的削皮聲,微撅的肥熟寬臀輕輕抖動著,健美的大腿劃出一對飽滿圓弧,在膝蓋處收攏起來。微並的腿彎反射著陶瓷的白光,晃動間讓人手心發癢。我感到下體已隱隱發脹。不安地咳嗽一聲,透過騰騰水汽瞅瞭眼窗外,我悄悄按瞭按胯間。母親趿拉著棉拖,黑色腳蹬子繃住足弓,白嫩圓潤的腳後跟像是襁褓裡的嬰兒臉頰,又似溢入黑暗中的一抹肉光。從上到下,整個光滑的流線體投在初秋的陰影中,溫暖得如同砂鍋裡的「咕嘟咕嘟」聲。我盯著近在咫尺的細腰豐臀,那個雨夜的美妙觸感又在心間跳躍起來。

  恍惚間母親轉過身來,我趕忙撇開頭,臉上卻似火燒。

  「跟你說話呢,沒聽見?」母親口氣有點沖。我不敢看她,含糊地嗯瞭一聲。

  「嗯個屁,去那院喊人吃飯!」我直愣愣地起身,就往門外跑。掀開門簾時,母親突然說:「老年癡呆。」

  似帶笑意。我飛快地瞥瞭一眼,她雙眸隱在水霧中,那樣朦朧。

  母親恢復瞭過往那嫺靜中帶點俏皮,端莊裡又蘊含著些許野性的動人姿態,這意味著她從父親這場災難裡走出來,本應是好事的現象,母親卻讓我越發覺得有瞭陌生感,有時候隻需要一點點調料,一整鍋美妙的菜肴都會完全轉換瞭一個味道。例如她那眉梢間不經意蕩漾出的春情。我想,即使是眉頭偶爾緊鎖住的母親本人也無法發現吧。

  允許探監後爺爺精神就好多瞭,可惜因這連綿雨天,腿腳越發不利索。我和奶奶緩緩把他攙瞭過來。飯間爺爺想和我喝兩盅,奶奶沒好氣地橫瞭他一眼:「口水擦乾凈再說。」母親勸爺爺沒事多動動,「不能真把身子骨給荒瞭」。他竟惱瞭,嘴角一抽一抽的,母親也就不再言語。一時靜悄悄的,雨似乎更大瞭。

  半晌,奶奶嘆瞭口氣,說:「也不知道走瞭啥黴運,沒一件順心事兒。往年這糧食都收好入倉瞭,今年,棒子不有小孩雞雞大?」

  母親就安慰她:「雨又不是隻淹咱一傢,大傢還不都一樣。」

  「一樣一樣,」奶奶放下筷子,面向我:「奶奶這身子骨是老瞭,但也還能下地。林林你沒事兒也到豆地瞅瞅,不知道的還以為咱種的是草呢?」

  我忙說沒事,不就是草嗎,包在我身上。奶奶重又拿起筷子,笑駡:「德性!」轉頭又對妹妹說道:「舒雅,書讀得怎麼樣瞭?」

  妹妹脆生生地應道:「年級前五。」

  「我們舒雅就是瞭不起。林林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我皺紋也能少幾條。」

  妹妹成績怎麼樣奶奶還能不知道?她就是喜歡用這種方法來「鼓勵」我,以前我爸也喜歡這麼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遺傳瞭,但他們偏偏不知道,我根本不吃這一套,這也是遺傳。要是這樣的激將法有用,我爸也不至於進瞭號子。

  爺爺尚在兀自嘟囔。母親垂著眼皮,沒吭聲。很快,她站起來:「排骨好瞭,我看看去。」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母親已換上瞭一條運動褲。

  飯後,我跟在妹妹身後,一定盯著她那單薄的屁股,猜測著她底褲的顏色跟著上瞭樓。隨著離那一晚時間過得越久,我就越是心癢難耐,我也越發理解,為啥之前姨父糾纏著母親總是顯得那麼饑渴難耐。

  「哎?你到底想幹啥啊?」

  我從意淫中醒覺過來,卻發現自己剛剛光想事情,不知不覺居然跟著妹妹來到瞭她房門前。

  「我……我……我有些事想問你。」

  我支吾瞭兩次,沒找到啥理由,隨便胡謅瞭一句,腦瓜子卻豁然開竅瞭,一個又一個念頭冒瞭出來。

  「什麼事啊?鬼鬼祟祟的。」

  她對我已經沒有瞭以往那般拒人千裡之外,但也給不瞭多少好臉色。

  之前遲疑是在想藉口,現在我卻是故作遲疑瞭一下,然後才裝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哥有個喜歡的女孩……」

  「誰誰誰?不會是我們班的吧?」

  我這話一出口,妹妹的眼睛立刻就瞪大瞭,露出一種興奮好奇的眼神。果然,沒有女人是不八卦的,尤其是這方面的話題。

  「隔壁班的啦,我可不喜歡比我小的女孩。」

  「嘖,那你找我幹啥?」

  我往她房間裡看瞭一眼:「能進去說不。」

  「好吧。」

  在裡面坐好,我立刻把我短時間內組織好的話說瞭出來:「我想,你們都是女孩子,有些東西應該是比較像的吧。哥就想問問,你們女孩子都喜歡些什麼樣的男孩。」

  妹妹翻瞭一下白眼:「哥,你是不是傻,每個女孩子喜歡的都不一樣的啦。」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說來參考參考啦。」

  我的尾巴搖晃瞭起來。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說說嘛,哥又不會笑話你。就是拿來參考參考。」

  「神經病……」

  結果我什麼都沒問到就被趕瞭出來………

  ——

  猶如鏡面倒映著藍天的湖面,不知道是那換氣的魚兒還是跳水的池蛙,水面蕩起一圈波紋。

  不等我和王偉超剝完魚,另外兩個呆逼已搭好灶臺,生起瞭火。他們漆黑的影子趴在我腳邊的魚下水上,像是無言的催促。突然王偉超捏起一個魚尿泡,說:「避孕套。」我們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盯著他。其時艷陽高照,青空深遠,不遠處的篝火劈啪作響。魚尿泡起初是個圓弧,後來就融入整個藍天之中,像是太陽脫落的一片鱗甲。就在此時,不知誰的肚子咕咕地叫瞭起來。

  國慶日下午雨就停瞭。第二天一早,扒瞭幾口飯,我帶上漁具就出瞭門。臨走沒忘跑到奶奶傢摸瞭養豬場鑰匙,以防老天變臉。在十字口與兩個呆逼會合,又等瞭好一陣,王偉超才到。自從上次抽煙被捉,王偉超就心有戚戚,再不敢到我傢來。我聽同學說過,他在學校被母親堵過一次,被母親拉去宿舍狠狠地訓斥瞭一頓。第二天他就沖著我大吐苦水,說他倒楣透頂瞭被我連累瞭雲雲,但我完全沒看出他有任何愧疚感,反而看起來有些得意洋洋。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倒楣還是今年犯瞭太歲。沒過幾天,他突然眼青鼻腫地來上學,問他怎麼瞭也不說,我倒是聽其它幾個要好的人說在桌球室因為嘴賤惹到瞭什麼大哥被人揍瞭一頓。

  當時我也實在處於不知天高地厚的時期,還提議帶小夥伴們幫他找回場子。結果他堅決不肯,也就不瞭瞭之瞭。

  出瞭村,我們就騰起雲來駕起霧。石子兒路松軟宜人,我老覺得自己騎行在一塊巨大的橡皮上。太陽在雲層後躲貓貓,不時泄出一線光,烤得後背暖哄哄的。

  一路景色如洗,透著絲初秋的微涼。其實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瞭。往日的沖天白楊葉子都洗黃瞭,病怏怏的,看得人極其不爽。我說:「這就叫楊痿。」眾逼大笑。

  一上午換瞭好幾個垂釣點,收獲也頗豐,但鯽魚沒幾條,多是泥鰍。十點多時,大太陽冒瞭出來,烤的人受不瞭。大傢邊吃乾糧邊罵娘。就這樣耗到晌午,肚子沒填飽,個個變成瞭蔫咸菜。有呆逼就嚷著要回傢。王偉超突然提議就地來個野炊。萎靡在草叢中的呆逼們眼睛一下就亮瞭起來。少年時代我們總是癡迷於假扮城裡人,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體現對大自然的熱愛。小學時有篇作文被我們寫瞭無數次——《記一次野炊》。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於是在大夥的哀嘆聲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瞭一直揣在兜裡的鑰匙。

  六月一別,我再沒到過養豬場。當這個巨大的扁平建築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心跳都加快瞭少許。實際上這個養豬場已經出讓給瞭姨父,說是抵債,但不知道為何鑰匙還擱我傢裡。

  好久才把鎖打開,搞得我一度以為拿錯瞭鑰匙。養豬場裡卻大變樣。從西側豬圈外到石榴樹旁積瞭兩大堆原木,品種各異,粗細不一,草草蓋瞭張塑膠油佈。從油佈的破損程度看,堆在這兒已有些時日。原本平整的地面遍佈車轍,像是行兇後殘留的罪證。也不知為何,看到這種場面,大傢都有些愕然。有個呆逼甚至說:「這就是賭場嗎?」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兩側房間都上瞭防盜門窗,唯一沒上的一間也換瞭鎖。還好廚房門用鐵絲綁著,費點勁也就弄開瞭。在灶臺旁的水泥板下我找到瞭碗筷和調料盒,蒙著層厚厚的灰,像是原始人的遺跡。壓井更甚,簡直成瞭個鐵疙瘩。不過比印象中要乾凈些,沒瞭蜘蛛網。

  打瞭點河水灌進去,伴著「吱嘎吱嘎」響,涓涓細流終究還是緩緩而出。

  周遭的一切無疑令人沮喪。但當我們大汗淋漓地圍攏在火堆旁,愉悅也如同那氤氳的焦香,在年輕的心坎上歡騰而起。那天我們剝瞭所有的鯽魚,大的如巴掌,小的似魚浮,卻總也吃不夠。至今我記得烈日下呆逼們骯臟的臉,青春的笑容銳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鴿哨,經久不衰。烤魚樣子不敢恭維,但味道確實不錯。

  可惜沒有啤酒。飯畢,抽煙。我上瞭個廁所。難能可貴,竟有半卷衛生紙。擦屁股時,我發現紙簍旁的《平海晚報》上蓋瞭個戳。顛來倒去一番,是「西水屯村委會」無疑。報紙日期是九月初,頭版就是俏立船頭的姨父。頓時我心裡一沉。

  從廁所出來,院子裡空無一人。我喊瞭幾嗓子,沒有回應。奔出大門外,放眼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田,哪有半個人影?我有些心慌。轉身返回,東西都還在,鰱魚撞得水桶咚咚響。正待罵娘,我聽到一陣竊笑。循聲望去,正中的房門開瞭,露出一張傻逼的臉。他說:「嗨——哈嘍。」我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於是他說:「拜拜。」我立馬沖過去,但門還是關上瞭。屋子裡的傻逼笑得更愉快瞭。

  我說:「開門。」傻逼們索性唱起歌來。我不由心頭火起,抬腿就是兩腳。準備踹第三腳時,門開瞭。王偉超看著我,有些發懵。我徑直走瞭進去,感覺像剛從水塘裡爬出來。屋裡陳設如故,就是靠床多瞭張棗色長木桌。我一眼就瞥見桌側的白色漆字:西水屯村委會。床上光溜溜的,隻一張涼席。呆逼們就坐在上面,手裡夾著煙,樣子卻頗為拘謹。我想說點什麼,張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回傢路上大傢都沉默不語。隻有水桶叮當作響。臨分手,王偉超呵呵笑著:「你個逼到底咋回事兒?」我說:「沒事兒。」他說:「看你屌樣,大傢都想見識見識賭場嘛。」我笑瞭笑說:「真沒事兒。」等他們散瞭,我立馬按原路返回。

  四點光景,兩道的白楊飛速閃過。路上忽明忽暗。我心如亂麻。長桌上擺著個不銹鋼碗,躺瞭十來個煙頭。我捏起一個來看,「阿詩瑪。」

  我不記得姨父抽得是不是阿詩瑪。抽屜裡倒是空空如也。靠墻的櫃子裡貌似有床鋪蓋卷。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敢細看。

  剛才走時偷偷留瞭門。我自知沒有XX的技術。這逼從小擅於溜門開鎖,聽說去年蹲進瞭周村監獄。屋子裡一股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房頂西北角有幾道水痕,後窗沿更甚,土黃色的污跡直接連到地上,像誰沿窗撒瞭一泡尿。

  進門我便直奔床鋪,掀開涼席,床板光溜溜的,屁都沒有。拿起不銹鋼碗,細細端詳,也隻能瞅見一張扭曲的臉。打開抽屜,還是那幾張舊報紙。我深吸口氣,走向貼著東墻的深紅色立櫃。這是組合櫃的一部分,八十年代結婚的標配。

  通體條狀斑紋,像爬滿瞭魚的眼睛。兩扇立門中間嵌著長方形的鏡子,邊角畫著類似牡丹的玩意,頂部正中寫著草書「百年好合」。另一套矮櫃一直扔在我傢樓上,大前年搬傢時才處理掉。

  櫃門一開,樟腦味便撲鼻而來。左上是一床褥子,裹著床單,看起來挺乾凈。右上是床粉紅色的薄被,成色很新。下面有半提衛生紙,一本舊掛歷,靠邊立瞭張涼席。此外就是堆臟衣服,滿是泥點。我覺得這些衣服是父親的,卻又不敢肯定。因為父親出事後,母親就把養豬場的幾床被褥弄回傢拆洗瞭,不可能唯獨撇下這些「職業裝」。抱住那床褥子時,我忍不住聞瞭聞,除瞭樟腦別無他味。

  放到床上,緩緩攤開,藍白格子的粗佈床單露瞭出來。真的很乾凈。我掀開床單擻瞭擻,什麼都沒有。這才心安少許,在床上坐瞭下來。垂頭的瞬間,大滴汗珠砸到地上,嗒嗒作響。一隻啄木鳥落在後窗上,時不時「篤篤」兩聲。

  當然事情並未就此結束。當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涼被時,一條內褲滑落下來。我愣瞭愣,把涼被放好,才俯身撿瞭起來。紅色底面分佈著黑色圓點,抓在手裡那麼小巧,襠部卻皺巴巴的,有些發硬。我輕輕打開它,似有一種莫名的粘合力。

  隨著這種力的消失,一股濃烈的騷味揮發出來。褐色的斑狀地圖上裹著層黃白色的凝結物,幾根卷曲的毛發橫亙其間,又長又黑。毫無疑問這是母親的內褲,它曾數次出現在二樓的晾衣繩上。似有一道瘦長的光直劈而下,我心裡登時一片亮堂。緩緩坐到床上,再緩緩躺下。我滿腦子都是母親和姨父交合的情景。就在這間陋室,母親的叫聲穿透四面墻壁,飄散至廣袤的原野之中。那條狹長的疤跳躍起來。

  至今我記得床頭的海報。張曼玉仰著方臉,撅著方屁股,風騷入骨。兩腿交界處卻被摳瞭個洞。一個如假包換的圓洞。我盯著張曼玉,也不知看瞭多久。後來我發現涼被裡還裹著個枕頭,而在枕頭裡塞瞭兩個避孕套。床下墻角有幾團衛生紙,我卻再沒興致去打開它們瞭。

  我慢條斯理地往傢騎。街上已有三三兩兩吃飯的人。不等紮好車,母親就從廚房出來,罵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回傢。她高挽著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還沾著面粉。一抹狹長的夕陽刺過門洞,投在母親剛洗的頭發上,泛起幾朵金色浪花後,順流而下。我嗡嗡地說帶有乾糧,就去掀廚房門簾。母親哼瞭聲,指指洗澡間:「一身魚腥味兒,快洗去,惡心不惡心。」

  洗把臉出來,進瞭廚房。母親在包餃子。她問:「你釣的魚呢?」我說:「沒釣著。」母親說:「鬼信你。」我不再搭茬。片刻,母親回頭看瞭我一眼,柔柔地問:「真沒釣著?」我攤攤手:「那可不。」母親輕笑兩聲:「看來我這老女人是沒口福嘍。」我沒吭聲,徑直靠近母親,拿起瞭一片餃子皮。母親擠瞭擠我:「喲,成精瞭。」我說:「不你說的,不試試就永遠學不會嗎?」我驚訝於自己的平靜。屋裡彌漫著刺鼻的大蔥味,我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真是不可思議。

  母親教我如何攤皮兒、如何捏邊兒,我自然聽不進去。她終於不耐煩瞭,讓我一邊呆著去。我放下筷子,邊洗手邊說:「我們去豬場烤魚瞭。」

  「嗯。」輕輕的。

  「院裡堆瞭好多木料,也不知道是誰的。」

  「你姨傢的。」沒有停頓「我們那出讓給你姨瞭你不是知道嗎?」。

  「還上瞭防盜門,裡面放的啥?」

  「問那麼幹啥子,以前這些你不都是不感興趣的嗎?」

  母親行雲流水地說著。我對那豬場是不感興趣,但我對於她一本正經地說著話很有興趣。拿著別人見不得光的秘密調侃,別人還不知道你在調侃她,還有比這更有興趣的嗎?

  我在旁邊看瞭好一會兒,整個人差點被蒙進餃子皮裡。突然母親問:「不是沒釣著魚嗎你?」我小小聲說吃完瞭。

  母親沒接茬,而是讓我開燈。這時鍋裡的水發出刺耳的嘶鳴,廚房裡升騰起蒙蒙水霧。我盯著母親發絲間若隱若現的脖頸:「姨父也太不地道瞭,上瞭那麼多新鎖,這是防誰呢?」母親頭都沒抬。隻能聽到水沸騰的呻吟。鍋蓋都在跳躍。

  半晌,母親放下筷子,俯身換瞭小火,又走到門口開瞭燈。整個過程面無表情。

  我倚著灶臺,又呆立瞭一會兒,轉身向門外走去。母親的聲音有些沙啞:「問你奶奶去。」

  我一口氣就躥上瞭樓梯。母親叫瞭聲「林林」,我故意裝做沒聽到,一口氣地串到瞭樓上。

  ——

  從姨父傢出來才十點多。

  漫長的國慶假期如果不利用起來實在是暴殄天物,我也耐不住那麻癢的感覺,這種癢在心頭撓也撓不到的感覺真是無比難受。之前數次去村委會沒找到人,今天我終於忍不住找上瞭他傢,終於見著瞭姨父。

  一見面他還是笑嘻嘻的,看來之前那些所謂的「調查」,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一句「想你若蘭姐瞭吧?」表明他完全看穿瞭我內心的想法。這讓我很不爽。

  平時他逮著我總愛天南地北地瞎扯幾句,但這一次不知道他在忙什麼,門也沒讓我進,又一句「明兒我讓光頭安排一下」就欲打發我走。達到目的的我本來該心滿意足地離開,但突然,我轉身問他「有沒有那種,嗯……像,像迷魂藥一樣的東西?」

  「你要那玩意幹啥?」姨父面帶警惕地看著我。

  「若蘭姐她……她總是像個木偶一樣。弄得,很沒勁。」

  姨父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不奇怪。這丫頭就是這樣。」然後擠眉弄眼地對我賤笑到:「要不試試你巧蕓阿姨,她絕對聽話配合。」

  我頗為意動,但我目的可不是這個「算瞭吧,那種女人我怕吃不消。」

  「哈哈哈哈,你還挑食啊。」姨父大笑瞭幾聲,很快就正色說道:「那種讓人挺聽話話的迷魂藥我可沒有。」

  「不是吧……你上次不是說你開的藥店能弄到很多讓女人服帖的藥物嗎?」

  「嘿,那就是吹吹牛……」姨父臉上露出瞭一絲尷尬的笑容。

  「那有安眠藥嗎?這種你總該有瞭吧。」兜兜轉轉,我終於說出瞭我的目的。

  「林林,你學壞瞭哦。」姨父露出瞭一種意味難名的笑容:「那是醫院的處方藥,你姨父雖然開藥店的,但是這種藥可沒有。」

  「沒有就算瞭。」

  我轉身就走。

  「哎,等等……」走出瞭幾步後,姨父叫住瞭我「你在這裡等一下。」

  他轉身進瞭屋,沒多久回來後,從褲兜裡掏出瞭一個小封口袋,裡面有一顆白色的藥丸,拇指甲大小。

  「這玩意別亂用啊。其實你不用它,你喜歡怎麼擺弄你若蘭姐她不還是乖乖聽話的嘛。」姨父將藥片塞進我的手中:「碾碎,放在水裡,大概十來分鐘就起作用瞭,藥效大概3 個小時,反正不會超過4 個小時……哎,反正你用在你若蘭姐身上也沒什麼事啦。」

  臨走他又叮囑瞭一次我:「記得,別亂用。我可不想給你擦屁股。」

  ——

  早上七點多王偉超打來電話,約我下午到上城裡玩。我說有事。他說有雞巴事。我說真的有事,很要緊。他笑著說邴婕也在,有重大事項宣佈。我說下次吧,就掛瞭電話。

  我真的有事。

  我計畫已久,本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如今東風也有瞭,就差那臨門一腳瞭。中午一睡醒,我就蹬著我的自行車沖瞭出去,朝著縣城直奔而去。

  回來時,胡同口停著陳老師的富康,母親早前就說起陳老師和小舅媽要過來做客,但卻沒聽見那招牌般爽朗誇張的笑聲,正在疑惑間以為小舅媽沒來,沒想到進院子就看到小舅媽搬著一張椅子坐在澡房邊上,母親正在旁邊的鐵絲上晾曬著衣服,而陳老師卻不知所蹤。

  看到我進來,小舅媽立刻露出瞭燦爛的笑容:「呦,林林上哪玩去瞭。」話剛說完還沒等我回答就轉向瞭母親。我卻在那一瞬間瞥見,小舅媽的眼角似乎有些異常的反光。我胡亂地應瞭一句很快就上瞭樓。

  那麼多親戚中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小舅媽,她那爽朗的性格總是很容易讓人親近。人又長得漂亮精致,鵝蛋臉上五官秀美得一如冰雕玉刻。

  要說有什麼短板,大致就是那嬌小玲瓏的身材瞭吧,雖然也是前凸後翹的,但不要說和高挑的母親站一起,她看起來總是要小別人一號,在學校裡和那些女生走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提前發育的二八少女一般。

  我回到房間,立刻在窗縫間往院子裡看去。自從撞見瞭姨父和母親那事後,我仿佛成瞭那國軍的特務又或者共黨的地下黨成員一般,在傢裡弄瞭好多這樣的空洞縫隙方便我窺探全域。

  小舅媽給母親遞著衣架,不知道在說著些什麼,時不時另外一隻手要舉起來在眼角上抹一下。我果然沒看錯,在我進來前,一向是笑不攏嘴的小舅媽不知道因為何事哭瞭。以小舅媽的性格,能讓她哭的,估計是和小舅鬧別扭瞭。

  又觀察瞭好一會,見沒有別的異常,我才離開觀察孔。

  飯間三位元婦女談著莫名其妙的話題,我和妹妹隻能悶聲不響地往嘴裡扒飯。電視裡播著本地新聞,同樣粗制濫造地好大喜功。突然小舅媽指著電視說:「都是劉淑嫻這個賤人,要不咱工資早漲瞭!」這一句的氣勢讓我熟悉的小舅媽又回來瞭。

  我抬頭瞄瞭一眼。一個身著天藍色西服的女人在一群奇形怪狀男性的陪同下,正對著一棟建築物指指點點。這棟建築我認識,是我們學校新近竣工的學生宿舍樓。

  這個女人我也有印象,是市教育局新晉副局長,王偉超爸爸的下屬,聽王偉超說還是他爸的新對象。

  陳老師呸瞭一聲,說有學生在,讓小舅媽註意下形象。小舅媽眼紅紅的,猶自帶著不忿的表情,看見我瞄過來,偷偷踢瞭我一腳。母親笑瞭笑,說:「她老公不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嗎,這不符合公務員任職回避吧?」

  什麼?那劉淑嫻居然是有夫之婦?

  陳老師忿忿然:「狗屁任職回避,也就拿來說說。別人不說,你們親戚陸永平,生意做得多大,不還是村官一名。瞎騙騙老百姓罷瞭。」

  話題居然突然轉到姨父那邊去瞭,我偷偷瞄瞭母親一眼。神色如常。

  「那不一樣,村級好像沒有這種規定吧。」

  人們喜歡指著螢屏上的各色人物,談論他們不為人知的一面,說一些諸如誰被誰搞掉瞭的話。這種話題總讓我興奮,好像自己生活在電影中一樣。但那天,我卻有些心煩意亂,胡亂扒瞭幾口飯就出去瞭。

  烈日當頭。老槐樹下還有點樹蔭。倆小孩在打彈球。於是我就走瞭過去。沒一會兒,房後老趙傢媳婦也來瞭。她端著米飯,要喂其中一個小孩吃。這小孩就邊吃邊玩,看得我想踹他兩腳。老趙傢媳婦姓蔣,時年二十八九,我一般都叫她嬸。隔壁院就是賣給瞭她傢 爺住院時她還墊瞭100 塊。蔣嬸個子不高,挺豐滿,性子火,嗓門大。有時隔幾條街你都能聽到她在傢裡的吼聲。那天她穿瞭條粉紅的七分馬褲,蹲在地上時倆大腿繃得光滑圓潤,連股間都隱隱夾著個肉包。

  我就忍不住多掃瞭兩眼。「乖,快吃,」她用勺子敲敲碗,狠狠剜瞭我一眼,「再不吃林林哥就給你搶走瞭。」

  我這才發現她早已俏臉通紅,才醒覺自己所謂的偷瞄被人發現瞭,不由趕忙撇過頭,連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在這時傢裡的三個女人出來瞭。一時花枝招展。蔣嬸就誇母親跟個大姑娘似的,害得她呸聲連連。小舅媽挽上我胳膊,邀我同遊。無論她們去哪兒,我逃開都來不及呢。母親看瞭我一眼,說:「讓他在傢看會兒書吧。」

  陳老師就笑瞭笑:「那活該你看門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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