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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十六)

  汽車開動瞭,我整個人木然地倒在座椅裡,眼前交替閃現這幾天的一幕幕:半閉著眼睛,任由我摟緊她的腰在舞池裡旋轉時陶醉的表情;在小磚房裡,她絲不掛地站在我面前,面龐流露出的慷慨激昂的堅毅神色;在酒店的床上,我出後,她抱著我的肩膀心滿意足地微笑;還有剛才她在車下,冷淡地朝我揮,出於禮貌的微笑示意。

  她怎麼啦?才剛過去一個多小時,她的體內還留著我的味道,我的陰莖仍沾瞭她的分泌,我的陰毛被她的黏液浸濕,現在還黏乎乎地貼在小肚子上,沒有得及清洗,可是隻過瞭短短的幾十分鐘,她再次見到我時,臉上的冷漠,刻意持的距離,僅僅像見到她的女同事一樣的向我揮揮手,難道我和她幾天以來,乳交融的歡娛從未發生過?難道片刻之前,我從她陰道內拔出的時候,她不是緊抱著我不舍的嗎?

  女人,這就是女人?

  今夜她又將回到牙科醫生的床上,分開大腿躺著,尖聲叫喊著享受那個男人沖刺,歡欣鼓舞地抱緊男人,讓他在她體內爆發,贊嘆他的雄偉,想到這些,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我望著前面那輛依維柯,離我三十米遠的地方,裡面有個女人坐著,她剛才用力抬起濡濕的軟肉套住我,現在,她隻會和我握一握手,交換名片,然後冷地轉過臉去。

  我回想起她說過,大學時未必接受我的追求。那時我和她不是一個年級,不一個系,不在一起上課,宿舍也隔得很遠,甚至幾個月不會遇見一次,隻能偶在校園裡遠遠地望她一眼,但那個時候,我一步就可以跨過這道門檻,公然在園裡摟住她,無所畏懼周圍那些敵視的目光,然而現在……,隻有在酒店房間,在沒有人的地方,她才讓我擁抱她,親吻她,短短的三十米距離,咫尺天,窮我的一生,也不能拉近分毫。

  我頹然地坐在座椅裡,全身酸痛,想到今晚她回到她那個傢裡,也許燈光,牙醫做好飯菜等她,倆人有說有笑地吃著,聊著,然後她依偎在他懷中寬衣帶,讓他的手伸入她前襟裡揉搓,她舒服得像一隻貓,瞇起眼睛。

  我的心一陣陣緊縮,發痛。

  唉……,別人的女人,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是別人的,我是誰呢?隻是她人旅途中,從車窗瞥見的一個過客,如此而已……

  車廂裡,四周座位上,各位主治醫生和主任醫生們正襟危坐,護士們,主管師們,護士長們,各人小腿在座位下交叉坐著,面容端莊肅穆,和藹慈祥,眼如天使般純潔無邪,彷佛正去出席某要人的葬禮,而不是剛從縱心所欲的世界回來。

  我厭惡地閉上眼睛,睡瞭,心依然絞疼。

  ***    ***    ***    ***

  我拖著行李包走上樓梯,氣喘籲籲地打開房門。屋裡窗明幾凈,纖塵不染。房裡,冰箱門上老媽用磁石壓著一張紙條,讓我回來後就回老媽那裡吃飯去。

  在廁所的水龍頭下,涼涼的自來水澆在我滾熱的年輕的身體上,沖刷著一切敏留給我的痕跡,陰毛上乾燥的星星點點在冷水裡迅速地融化,前胸和小腹,薑敏的紅唇留下的片片紅斑被肥皂沫一抹而去,完瞭……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還有洗不去的!

  我一扭頭!左肩頭上清楚地列著兩排紫紅色的牙印,哦……,是薑敏咬的,天在小屋裡,……現在她呢?她也在洗身體嗎?洗去我的印跡?她是在為誰而呢?不是為我……

  我的心疼得碎瞭,我坐在浴池裡,雙手捂著臉,放聲嚎啕……

  十六歲那年,我因為數學考瞭個四十四分,被我父親連罵帶打地教訓時,我過,以後,我再沒有因為自己的事情流過一滴眼淚。今天,我從快活放縱瞭十的湖光山色中歸來,卻坐在「嘩嘩」作響的水柱下,盡情痛哭……

  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和著清涼的自來水滾滾而下。

  許久,許久,我哭幹瞭眼淚,爬起來,擦乾身體,穿上衣服,在鏡子中看見己的模樣,兩腮塌陷,雙目無光,這還是那個在球場上飛跑的美少年嗎?還是個在飯廳裡大打出手的不穩定因素嗎?——容貌依舊,神采不再。

  我老瞭,大學畢業一年一個月零二十二天,我發覺自己真的老瞭。

  在老媽和老爸的飯桌上,面前是豐盛的整臺傢宴。

  老媽直說我瘦瞭,摸著我的臉頰,心疼得幾乎掉瞭眼淚,老爸還是端著臭老的架子,哼哼哈哈地說年輕人要經常出去鍛煉一番。

  我低頭吃著,一聲不吭,食不甘味地嚼著,咽著,——飯菜沒有千島湖鎮的甜。

  爸媽察覺出什麼,狐疑的目光來回掃視。

  吃完瞭,我放下筷子,胳膊肘支在桌上,盯著桌上幾個空碟,心想,薑敏現也應該剛剛放下碗筷吧?

  思忖瞭許久,我說:「爸爸,媽媽,我決定要結婚瞭。」

  父母親臉上的表情先是錯愕,然後是不可置信,最後溢滿瞭幸福的微笑。

  老媽欣喜若狂地抓住我的手:「真的?軍軍,你真的決定瞭?太好瞭,禮拜把女朋友帶來傢裡看看。」腐敗分子的頭點得如雞啄碎米,眼睛笑得彎成一對亮,「是的,是的,一定要先看看女孩子,合適瞭我和你媽媽上門去提親。」

  「好啊。」我無力地應付著。

  「那……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傢來給我們看看?」母親看著我淒涼的慘笑,惑地問。

  「什麼時候?」我問自己,是啊,什麼時候?帶誰來?芹?徐晶?尚玉?還薑敏?她們是我女朋友,就這麼簡單嗎?女朋友會與我同床共枕嗎?女朋友會許我進入她身體嗎?

  「以後吧,」我揮瞭揮手,「以後總有機會的。」

  「總有機會?你想到擺酒請客那天才給姆媽看哪!」老媽有點光火瞭,老爸靜下來,抄著手瞪著我。

  「唉,你們會看到的,等到我有瞭女朋友那天。」

  老爸勃然大怒:「放屁!講話顛三倒四,去瞭一趟旅遊,回來就暈頭轉向,在千島湖到底搞瞭些啥!」

  黨的酒精考驗的幹部的確不同凡響,一眼就看穿我的肚腸有幾條蛔蟲。

  「搞瞭些啥?」我念叨著,「我搞瞭些啥?啥也沒搞,啥也搞不成,唉…」長嘆一聲,「爸爸呀,我要是真的敢早點搞就好瞭……」

  「啪!」父親重重地拍瞭下桌子,引得上面杯盤亂跳,他猛地站起來,「你驢勁的!」父親甩出膠東腔的省罵,「你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坐在一旁的母親急忙拉住父親的胳膊:「老黃!老黃!有閑話好好較講,坐來,慢慢講。」一邊朝我使眼色,讓我老實點。

  「哪能啦?軍軍,到底有啥不開心的事體?」老媽不死心地追問,「看到儂喜的小姑娘被人傢搶去瞭,是嗎?」

  「我……」我無言以對,說什麼呢?能告訴老媽,說我操瞭別人的老婆,一十天,直到幹完才發覺,原來我與幸福隻有一步之遙嗎?

  我坐在飯桌旁,垂著頭,任憑老媽苦口婆心地開導我,我的心仍然隱隱作。

  我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悶悶不樂地走回老傢。上瞭樓,藉著昏黃的樓燈,遠看見傢門口地上有一個人影。我心裡一動,「徐晶?提前回來瞭嗎?」我跑去。

  是尚玉,她穿著一件白亞麻的西裝,坐在堆滿雜物的樓道裡,前額抵在膝蓋,背依著墻壁坐著睡著瞭。

  我蹲下身,心疼地撫著尚玉的肩,搖醒她:「尚玉,尚玉,儂醒醒!」

  她迷迷乎乎地抬起頭,看見是我:「唔,儂,儂回來啦。」

  我扶她站好,開瞭門讓她進去,把她安頓在沙發上,擰瞭把毛巾給她擦臉。

  「儂哪能會在我傢門口睡著瞭的?儂來尋我?」我問她,在她一旁坐下。

  「嗯,」她擦好臉,把毛巾還給我,「我今朝下午下班回來,正好看見儂進區,好幾天沒看見儂,我就跑過來想和儂聊聊,結果儂在裡面像殺豬一樣哭,就不敢敲門瞭,吃好晚飯再過來看儂,儂不在,我坐在外面等儂,……就困著。」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哎,儂這幾天到哪裡去啦,一直看不著儂。」尚玉用手按在我膝頭輕輕搖,大眼睛朝我眨瞭眨。

  「到千島湖玩去瞭,十天。」

  「那麼儂哭啥啦?出去旅遊開心還來不及呢,還哭?」她按在我膝蓋的手更用力地搖著,我兩腿間開始有些躁動,龜頭癢癢的。

  「唉……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當然不會向她坦白。

  我靠在沙發後背上,看著尚玉白嫩嫩的臉蛋,長波浪的秀發遮掩住半隻眼,挑逗似地望著我。我忽然有股沖動,想撲過去剝開她的衣服,把她壓在地毯狂操一晚上。

  不行,不行,徐晶大後天就要回來瞭,彈藥要儲備充足,不然她一視察軍火,發現缺貨,我可損失不起她瞭,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儂在想啥?這樣看著我。」尚玉含羞地問我,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

  天啊,她還會害羞?他奶奶的!你半年前整得我好苦,現在學會害羞啦?

  「儂想點啥啦?講呀……」她媚態更足瞭,手不安份地向上滑來。

  「葡萄,我在想葡萄。」是的,吃不到的葡萄應該都是酸的,可是薑敏是酸嗎?哦,她可真甜哪!

  尚玉迷惑地望我,驚喜地看著我握起她的手。

  尚玉的手很美,手指頎長,掌心綿軟,幾乎感覺不到掌骨。

  我握住她放在我大腿上的手,輕輕握在掌心裡,端到眼前看著,慢慢地放到唇上吻瞭一下。

  她等著我進一步的行動。

  我站起來,把她從沙發上拖起來,摟住她的腰。

  尚玉的腰好像比薑敏腰段長一些,但更有韌性。

  我摟住尚玉走向門口,她不解地望著我:「儂做啥?到哪裡去?」

  「走吧,尚玉,我送儂回去。」

  她默默地被我推著,換瞭鞋走出門去,我陪她走下樓梯。

  到瞭她傢樓下,她站住瞭,黑黑的眼睛幽怨地盯著我,「你嫌我,」她改換國語說,——我在父母面前也多是講普通話,「是不是?你嫌我在上次那個地。」

  「不是。」我虛弱地辯解。

  「是!就是!」尚玉的眼圈紅瞭,「你嫌我不乾凈,哼!你當賴在你傢裡的妖精是什麼乾凈貨色!」

  我知道她看見過我和徐晶出雙入對,忍住氣說:「她叫徐晶,也是你們美院畢業生,她那些事情我知道,我愛……,」我幾乎說不下去,一咬牙,「我愛。」

  尚玉目瞪口呆地望著我,翕動著嘴唇:「真的?你會和她結婚嗎?」

  「也許會,也許她未必肯嫁我。」

  她黯然地低下頭去,看著腳尖,片刻,她抬起頭,眼眶裡滿含著淚水,叫瞭句:「黃軍!我不認識你就好瞭!」說完,轉身飛快地跑上樓去。

  ***    ***    ***    ***

  第二天上班,我渾身骨頭像散瞭架似的。

  我一進護士辦公室,女孩子們嘩然大笑,護士長張萍笑得最燦爛,程醫生也一旁立著,臉上頗不自在。

  「啊呀!黃大醫生來啦!」張萍誇張地喊著,「人傢出去玩一圈,回來都是白胖胖的,儂倒比以前還要苗條嘛!」說著,回頭看一眼老程,故做深沉地總:「倒底是徒弟比師父年輕,身上有力氣有地方用,你們看,」張萍說著拍拍肚皮,「肚皮縮小得比師父厲害!」護士們笑得更熱鬧瞭。

  我聽得出張萍話外之音,猜想一定是本院哪個一起去旅遊的王八蛋到處傳,我恨恨地咬瞭咬牙。

  這一天過得頗不得意。每當我和程醫生或者錢師兄無意中打個哈欠,或者伸懶腰,露出一絲半點疲倦的樣子,一旁的護士就摀住嘴笑,有的乾脆故意大聲笑給我們聽。

  當天是星期五,恰恰輪到我單獨連值的第一班。

  熬過白天,各位同事們都下班走瞭,我在食堂買瞭飯盒吃瞭,想到護士站裡個護士聊聊天,一進去,竟是小嫣端坐在裡面,目不斜視,凜然不可侵犯的樣。我知道她正在泛白天的酸,識趣地退瞭出來。

  黃大醫生在自己辦公室裡坐下,想看看書,看瞭沒兩行,瞌睡來瞭,索性心橫,上瞭鐵床,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傍晚七點開始入睡。

  女人吃醋不分老少,也不分親疏。

  這一夜,值夜護士們敲瞭我的門無數次,我的睡眠像椎骨那樣一節節串著,就是不能一氣呵成。直到我氣得指著大夜班護士的鼻子尖咆哮:「你他媽的想我的話,我今天晚上讓你連打四十個吊瓶!」

  蠟燭不點不亮,你一點,這些蠟燭們心頭就亮堂堂的瞭。

  第二天,護士們己經互相之間告誡過,黃大醫生不太好惹。老程看瞭低眉順的女孩子們的表現,極滿意地拍拍我肩膀,錢師兄在一旁陰著嘴笑。

  我明白瞭,狗腿子任何朝代都少不瞭,如果沒有穆仁智,楊白勞能把黃世仁活逼得去喝敵敵畏。

  我又在醫院裡值瞭一個夜班,半夜休息得很好。護士們再也不敢有事沒事地我的房門,護士長隻敢陰陽怪氣地咕嚕幾句,一看我瞪起眼珠子,立刻閉起,像沒事人兒一樣走開去。

  ***    ***    ***    ***

  星期天早上,我在街上逛瞭逛,各大商場還沒有開門。那個時候網吧還沒有今天這樣轟轟烈烈遍地開花,所以在馬路上逛少瞭個去處。

  我拖到十點鐘,估計老爸老媽己經起床,早飯己畢,才施施然地踏進新傢大,心裡還想著,下午四點鐘要去火車站接徐晶。

  進瞭傢門,在門口換拖鞋的時候,發現客廳大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孩子,清清秀的,很文靜,膝頭擱著一本書,向我抬起頭笑,身上白衣藍裙,穿得很樸,像個在校大學生。

  老爸老媽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笑著向我招手:「軍軍,來來來,這是嵐嵐妹,你還記得嗎?」

  老爸大學畢業後就參瞭軍,不知怎麼幾年後又退瞭役,在部隊時認識一個山同鄉,我叫他宋叔叔,宋叔叔在部隊一直幹到八十年代,百萬裁軍才以師長銜業,到青島市機關擔任什麼職務,宋叔叔有一個女兒,宋嵐,考到上海讀華東法學院,剛升三年級。我隻在宋嵐小時候到上海來玩見過她一次,她來上海隻過我們老傢兩次,我沒見到,其餘皆無印象。

  我的心往下一沉,知道這是因為我說要結婚,老爸老媽去燒香引來的小鬼,麼徐晶……

  我走過去,和嵐嵐握瞭握手,小手冰涼,估計她體內的腎上腺素太多瞭。她落大方地問瞭我好,我也問候瞭她爹和她娘,心裡很不痛快,怪老爸沒有事先我打招,就擅自決定。

  我看見宋嵐的雙眼角膜周圍有一環不太明顯光圈,問她:「嵐嵐,你現在已戴眼鏡啦?」我的手指繞著眼睛劃瞭一圈。

  她驚奇地看著我笑,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你看出來啦,我還以為挺隱蔽的……」嵐嵐念「挺」字時,口型是圓的,嘴巴裡面的上顎一定升起老高,聽著「tiong」。

  我得意地蹺起二郎腿,嘿嘿笑著:「職業病,職業病,嘿嘿嘿嘿,現在我看駝背的在面前走過,都會忍不住摸一把他的脊梁骨。」

  她大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白牙,真是北方女孩子,南方人少見這樣爽朗的表。

  我看瞭看她腳踝上的運動短襪,潔白乾凈,嚴謹地包著小腿,想起客廳門口上那雙運動鞋,腳尖沾著泥土和灰塵。

  「嵐嵐,你坐地鐵來的?」

  「是啊,公共汽車太擠瞭,嗯?你怎麼知道?」

  「那麼你們政法學院學生宿舍最近在造什麼房子?」

  「蓋新學生公寓呀,你怎麼會知道的?你去過華東政法看見的?」

  我搖搖頭,用手指點點自己的腦門,眼睛望向老爸,得意地笑瞭。

  老爸半是得意半是不屑地往沙發上一靠,微笑地看我表演。

  老媽不清楚我在搞什麼鬼,但看見我和嵐嵐合得來,很滿意地和老爸交換瞭眼色。

  嵐嵐察覺瞭他們的表情,立刻漲紅瞭臉,低下頭,視線停留在攤開的書上。

  我剛要說話,腰上的傳呼機響瞭,「嗶——嗶——嗶——」

  我摘下一看,是張浩傢的電話。

  「喂喂喂,兄弟,我爸爸有點不舒服,要緊嗎?」張浩聲音聽起來有點緊。

  「哪裡不舒服?」

  「胸口有點悶,其它沒啥。」

  「早飯吃過嗎?吃得多不多?」

  「蠻多的,早上出去鍛煉身體長跑,回來就覺得餓過頭瞭,結果吃瞭……」

  「好好好,快點,」我擔心起來,「快點,快點去叫救命車來,120就可,我懷疑心臟供血可能不好,快打電話叫車子!快點!」

  張浩害怕瞭,一連幾個「好」,掛瞭電話。

  回到客廳裡坐下,爸爸嚴厲地問:「剛剛坐下來,又想要出去啊?」

  「不是,是張浩求救電話,他爸爸大概心臟有點問題,我讓他快點送醫院,要等我去。」我說話的同時,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張浩的電話脫身,下午還要去徐晶哪!

  中午飯竟然是包水餃!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在傢裡吃水餃瞭。宋嵐很雀躍,搶搟水餃皮,看著她滿頭大汗地在桌邊手腳不停,老爸老媽滿臉是慈祥的笑容,視一下,會心地笑瞭。

  「唉,嵐嵐,」老媽語出驚人,「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就好嘍。」說著胳膊肘拐瞭一下老爸,老爸心領神會:「是啊,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福氣?啊,嵐嵐?」

  嵐嵐笑成瞭一朵花:「好,那我叫您們啦,」她瞟瞭我一眼,滿是得意,爸爸!媽媽!」

  我心一哆嗦,完啦!鳩占鵲巢,村裡先有瞭維持會,鬼子才進得瞭村,八路哪兒呢?

  吃瞭水餃飯,過瞭中午,我坐在沙發上陪著嵐嵐妹妹講話,屁股如坐針氈。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要到三點鐘瞭,我開始盤算怎樣體面地走出傢門,又以不傷嵐嵐的面子。

  謝天謝地!嵐嵐看瞭一眼手表,站瞭起來:「黃爸爸,黃媽媽,我該走。」

  「啊?這麼早就走?多坐一會兒吧。」媽媽有點急瞭,眼看煮熟的鴨子要。

  「我要回去預習瞭,還有幾天要開學瞭,這學期科目挺多的。」嵐嵐笑著推。

  「好,好,回去好讀書,你看,」媽媽用手指戳著我的前胸,「人傢嵐嵐開前還預習功課,你吶?放假瞭就會往外跑,要不就是玩那把破刀。」

  嵐嵐一面聽著我挨訓,一面羞澀地摀住嘴笑。

  我一直把嵐嵐送進瞭地鐵站,等瞭十分鐘,我也買票進瞭閘口。

  暑假後開學前的火車站,出站的大多是來開學的大學生,穿得花花綠綠,一很難找到徐晶。

  我正瞇起眼費勁地在人堆裡找著,忽然,「嘿!」一聲,徐晶跳到我面前,個半月不見,她黑瞭,瘦瞭,眼睛更大瞭,頭發剪短瞭,劉海齊眉,後發垂,穿著一件齊肩無袖的白裙,像個五十年前日本小女孩,顯得那麼清純可愛,毫沒有在孫東那裡,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副放蕩頹廢的痕跡。

  徐晶甜甜地笑著,看著我吃驚的臉,「嘿!你什麼時候來的啊?等瞭多?」

  「等瞭一會兒,我也是剛到,可是不太好找,人太多瞭。」我笑著說,接過的行李。

  「你瘦瞭,都變雙眼皮瞭,」徐晶盯住我眼睛猛看,「怎麼搞的啊?累成這樣子啊?」

  「我媽也這樣問,我從千島湖一回來,我媽就說我又黑又瘦,玩累瞭。」我著大包小包和徐晶走進地鐵站口。

  回到傢裡,放下旅行包,徐晶不顧一切地紮進我懷裡,手吊住我的脖子,嘴貼住我的面頰猛啃,吻得我臉上濕漉漉一大片。

  我環抱住她的後背,讓她貼在我前胸,舌尖輕輕舔她的耳垂,一絲氤氳鉆入的鼻孔。

  徐晶一面吻我,一面用力地擺動屁股,挺著恥骨在我下腹使勁磨著。

  我的舌尖刮著她的耳廓,在她耳邊問:「想要嗎?」

  她顫抖著聲音回答:「想,現在就要!」說著,松開我的脖子,抖著兩手解我的褲帶,右手伸進我內褲裡面,握住陰莖,欣慰地嘆瞭口氣,「呵!想要,就是這個!」她小心地把陰莖握在手裡,掏出來低頭看著,一邊喘著粗氣,禿禿的龜頭在她手裡漲得錚亮,尿道口滲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

  她滿意地笑瞭,抬頭看我。

  我把她推坐在床沿上,從她屁股下抽起裙子,草草地圍在她腰上。

  徐晶穿著一條很寬松的棉質內褲,邊上的彈力帶己經很松瞭。我龜頭被她握,隱隱有些發癢。我顧不得脫她的褲衩,彎下腰分開她的兩腿夾在腋下,弓起背,把她內褲的褲襠撥向一邊,露出黑黑的叢林,徐晶幫我扶著陰莖對準,好瞭,來吧!」她鼓勵我,「來呀!」,用穿著涼鞋的腳跟勾住我屁股。

  我向前一挺,龜頭闖入瞭陰道口,我順勢把她壓倒在床上,陰莖一下子全插瞭她火熱潮濕的肉體。

  徐晶高舉著兩腳,夾緊我的腰,緊張地看著我趴在她身上,忘我地快速抽,「不要急,慢慢地好瞭。」陰道的刺激使她吐字艱難。

  一個多月不見,徐晶的陰道收縮得又緊又擠,龜頭很快被磨得發燙,我憋瞭五十天的思念不到三十次抽送就爆發瞭。

  徐晶舒服得瞇起眼,細意體會我在她體內的跳躍。

  「噗……」我吐出一口氣,軟軟地倒在她身上,臉貼住她前胸,隔著衣裙吻。

  徐晶撫摸著我的後背,眼裡閃著淚光,「你想我嗎?」

  「想,我想你,每天都想你。」我喘著氣,心裡卻在罵自己,他媽的黃軍,真不是人,大前天你還為薑敏哭過。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呀……」徐晶一邊抽抽嗒嗒,一邊用手去眼淚。

  我抽出身體,給她脫掉鞋子,把她的腿搬上床讓她躺好,我自己正要上床在身邊躺下,忽然徐晶驚叫一聲:「啊呀!血!」她驚慌地指著我胯間,我低頭看,軟軟垂下的陰莖前段被血染得通紅,我伸手平端起陰莖翻開包皮看瞭看,有什麼傷口,也不覺得疼痛。

  「快點看看你自己,下面。」我說,她正趴在床上探頭看著我手裡的陰莖。猛地醒悟,翻身坐好,岔開兩腿用手摸瞭摸,手指頭沾滿瞭暗紅的血,她抬起,苦著臉說:「大姨媽到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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