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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血色洗禮

三十九、血色洗禮

  車廂外想起一陣由遠及近的汽車馬達聲。

  小輝先是緊張的躲瞭起來,確定瞭外面的來人後,才舒瞭口氣,笑呵呵的走向車門迎瞭出去。

  刁金龍斜眼看著門口,但我註意到他在茶幾下面的手一直在偷偷的摳著什麼東西,似乎是很用力的在弄著。

  我知道刁金龍在試圖脫身。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突然覺得自己好希望刁金龍能脫身成功。

  但是我知道,他一旦脫身瞭,制服小輝之後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對我下手的。

  車廂門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輝站在門口和什麼人在低聲說著什麼。

  來的人,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大鵝吧。

  這個人我一直都聽他們提起過,不過從來沒有見過。

  按照刁金龍和小輝聊天的內容來看,這個大鵝應該是個更加心狠手黑的人物。

  他的到來似乎讓我和楊雋的前景變得更加迷茫瞭。

  小輝晃晃悠悠的走進來,對刁金龍說:「三哥,有個老朋友來看你瞭。」

  刁金龍用沒有被鎖住的那隻手抹瞭抹頭上的血跡,不屑一顧的朝門外嚷嚷道:「進來吧,還裝自己是客人哪?大鵝……」

  刁金龍帶著一絲輕蔑的拉著尾音。

  一個身影出現在小輝身後。

  個子不高,黑黑瘦瘦的。

  卻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更是一個我完全沒想到的人。

  進來的人正是許斌。

  此時的許斌已經完全不似之前那種一本正經的樣子。

  滿臉帶著一股得意的笑,歪著頭,朝我這裡瞄瞭一眼,又低頭註視著被鎖在茶幾立柱上的刁金龍。

  「老三啊老三,你說你當初要是聽兄弟一句話,至於落到這個地步嗎?」許斌開口,帶著一股嘲諷和譏笑的味道。

  「許警官!」我驚異的大叫。

  「李老師,現在沒你的事,你老實的呆著。」許斌冷冷的說。

  楊雋看不到這邊的情況,焦急的仰頭想看看來人的模樣,不過她也被銬的結結實實的,支著上身,沒一會就放棄瞭努力。

  「大鵝,咱們認識有二十多年瞭吧?」刁金龍看到許斌,卻冷靜瞭很多。

  「是啊,二十五六年瞭吧。」許斌說著,用力吹瞭吹刁金龍旁邊座椅上的灰塵,又用力的在座椅破舊不堪的墊子上用手拍瞭拍灰塵,才小心的搭瞭個邊坐下來。

  「這二十多年,我在你那裡至少也扔瞭有五六百萬瞭吧。」刁金龍斜眼看著許斌,一字一句的說。

  許斌點點頭說:「應該不止吧,提這幹嘛?我不是也一直幫你兜瞭不少事嘛。」

  「大鵝,看在咱們這麼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想求你一件事。」

  許斌笑著點點頭說:「這說的什麼話,求啥?你三哥吩咐的事,我絕對照辦就是瞭。」

  「行,我相信你。」刁金龍瞇著眼睛,眼光裡充滿瞭仇恨「我刁老三今天認瞭,我這條老命早就不在乎瞭,我知道今天我是活不瞭瞭,死人是不會揭露你的秘密的,我認瞭,不過我想求你放過小秋,她懷孕瞭,而且她也什麼都不知道,她就是個傻老娘們,我什麼都沒跟她講過,你放過她,我求求你瞭,要不……我給你磕頭,行不?」

  許斌臉上始終微笑著,卻沒回答刁金龍的哀求,看著刁金龍腿上的刀說:「哎呀……這你看看,小輝?這咋還紮瞭三哥呢?哎呀……你看看這血流的。」

  小輝急忙說:「這刀可不是我紮的,是李老師紮的。」

  許斌側頭看看我,一臉不屑的說:「李老師啊李老師,你說你一個教書的,不好好教書,不好好看住自己的老婆,手無縛雞之力,還要找人傢三哥報仇,你說你是不是糊塗呀?」

  我和刁金龍面面相覷,都被許斌的話搞糊塗瞭。

  許斌彎下腰,用手摸瞭摸插在刁金龍腿上露出一半的刀柄,搖搖頭,低聲說:「你看看,紮這麼深,多疼啊……小輝,你也不幫三哥處理一下。」

  小輝也滿臉遲疑的走到刁金龍身邊,俯身查看他的傷。

  「別亂拔刀啊,沒準這刀正紮在動脈上,你幫我捏著點他的腿,我看看能不能把刀先弄出來,這傷口得處理下,這麼冷的天,萬一凍到瞭就麻煩瞭。」

  許斌輕聲指揮著小輝,一邊仔細的彎腰查看那把刀的位置。

  我糊塗瞭。

  按照小輝的說法,他不應該刁金龍的死對頭嗎?

  可是他那麼認真的查看刁金龍的傷勢,臉上慈祥的表情,怎麼看都是一個多年的老朋友在關心刁金龍啊。

  「你按住他的腿啊,等下我拔刀的時候,要小心大出血,萬一血止不住就麻煩瞭,這條腿就報廢瞭。」

  小輝點點頭,俯下身,蹲在刁金龍身前,用兩隻手用力鉗住刁金龍受傷的大腿上。

  刁金龍痛苦的咧著嘴,卻沒有呻吟半個字。

  「註意啊,我數一二三,拔刀,你就用力掐,一定要掐住!」許斌把手抓握住刀柄。

  小輝半跪著,躬身用力的掐在刁金龍的腿上。

  「註意哈,一……」

  就在我等著他數出後面的數字時,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一幕出現瞭。

  剛數出一這個數字,許斌已經用一個難以置信的速度把刀子拔瞭出來。

  還沒等我們所有人反應過來,那把被拔出來的刀子,已經帶著一股寒光,順著小輝半跪躬身的肩膀方向刺進瞭小輝的脖子。

  小輝沒有任何防備,驚恐的捂著深深紮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嘴巴大張著,眼睛裡全都是憤恨,慢慢滑坐在地上,血如泉湧般從刀口處流淌下來。

  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的人一樣,許斌站起身,很平淡的對著刁金龍說。「老三你說的對,死人是不會揭穿我的秘密的。」

  刁金龍也嚇瞭一跳,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冷笑著說:「我就知道,這個癟三你是不會放過的。」

  我已經錯愕的連驚叫都不會瞭。

  剛剛還兇神惡煞般恐嚇我們的那個小輝,居然就這樣子被人一刀殺死瞭?

  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就這麼在我面前癱軟下來,慢慢不動瞭。

  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不管他多麼可恨,就這樣子在我面前突然變成瞭一具屍體!

  我驚恐的幾乎已經無法呼吸瞭。

  之前我還下定決心要和刁金龍拼命,可是現在我看到小輝身下逐漸擴散的血泊,我早已經魂飛魄散瞭。

  說實話,不怕大傢笑話,我真的尿褲子瞭。

  隻覺得褲襠裡一陣熱乎乎的。

  刁金龍似乎已經發現瞭我的窘迫,很輕蔑的瞥瞭我一眼,用腳用力的把小輝的屍體朝過道這邊踢瞭踢。

  小輝癱軟的身體,搖搖擺擺的徹底倒在地上。

  「大鵝,你看看,就他這慫樣,你說他殺的我們,有人信嗎?」

  許斌笑呵呵的看著我,我已經止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我突然聽明白,刁金龍口中的他指的竟然是我。

  「刀是他買的,上面也隻有他的指紋,刑偵那邊的路隊又是我當兵的戰友,最後案子還要歸到我這裡來,你說會不會有人信?」許斌很得意的炫耀他的計劃,卻聽得我毛骨悚然。

  我才註意到許斌手上居然帶著一副皮手套。

  就是說,包括一會我們三個都被殺掉,這四具屍體裡,我也是先殺瞭他們三個,再畏罪自殺的,對嗎?

  我已經無法呼吸瞭。

  即使我僥幸活下來,豈不是也要背負一個殺人犯的罪名!

  「大鵝呀,你這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刁金龍無奈的搖搖頭。

  許斌笑著說:「沒辦法,誰讓你們蠢呢?」

  刁金龍點點頭,很無奈的說:「對,我們的確蠢。」

  許斌更加得意起來,站起身伸瞭個懶腰,在過道裡背著手走動起來。

  「老三,你說你都已經跑到深圳瞭,還回來幹嘛?圖個啥?」許斌像個老幹部,一邊在過道裡踱步,一邊晃著頭對刁金龍說。

  刁金龍憤恨的看著他,說到:「還說這個幹嘛?你不是一心要除掉我嗎?我在這,你先把小秋放瞭,我認你處置,你讓我用什麼姿勢死,我就用什麼姿勢,來吧。」

  許斌不屑的瞅瞭瞅刁金龍,又瞅瞭瞅我。

  腳步已經轉到楊雋那個座位空隙裡去。

  「聽到沒,他一直求我放過你……」說著他在楊雋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托起楊雋的下頜說:「他擔心我連你一起都幹掉,你說,我能舍得嗎?」

  我在這邊看著楊雋恐慌無助的臉,卻無能為力,隻能大喊:「許斌!你要幹嘛?你放開小雋!」

  「一個叫你小雋……一個叫你小秋……哈哈哈哈,這下好玩瞭,你說,我要是答應你,放過他們中的一個,你選哪個?」

  許斌沒搭理我的叫喊,卻一臉賤笑著蹲在楊雋面前,把臉湊得離楊雋的臉很近。

  楊雋抽泣著哀求他:「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殺我們……求求你瞭……」

  「操你媽的大鵝!你有啥話來跟我說,來!我操你媽的!我操你大血媽的!」刁金龍仰著脖子,卻完全看不到隔壁座位那邊的情況,心急火燎的大叫。

  「說啊,隻能放過一個,你選哪個?」

  我隻能看到許斌的背影,但我聽聲音能感覺到他的臉上一定仍舊帶著那冷酷的微笑。

  「我不選!我不選!你要殺就先殺瞭我吧!」楊雋大叫,哭得滿臉都是淚痕。

  許斌大笑起來。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

  滿臉鄙夷的看著我說:「你看,她根本不敢選擇,其實這有什麼難選的呢?刁老三是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而你是她合法的丈夫,她居然不肯放棄刁老三,你說她可恨不可恨?」

  「你放屁!」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聲嘶力竭的朝他喊:「你這個人渣!你不配做警察!」

  許斌笑的更厲害瞭。

  「還不配做警察……」許斌很猥瑣的重復著我的話,表情和口氣帶著一股明顯的嘲笑和鄙夷。

  刁金龍似乎還對許斌的良知心存希望,苦口婆心的說:「大鵝,你已經拿到賬號和密碼瞭,你隻要拿著錢,去找個誰也找不到的國傢過皇帝般的生活就行瞭,要殺就殺我一個就夠瞭,沒必要沾這麼多人的血,是吧。」

  許斌真的點點頭,笑呵呵的沒說話。

  「咱們做瞭這麼多年的兄弟瞭……」刁金龍見有瞭反應,接著說:「我的情況你也瞭解,我兒子精神不好,這都這麼多年瞭,已經治不好瞭,這次好不容易小秋又幫我懷上一個,求求你做個善事,就當給我刁老三留個後,求你瞭。」

  我註意到刁金龍說話時候,眼睛裡居然真的有眼淚在打轉。

  許斌的眼睛一直在轉,似乎他真的有些被打動瞭。

  可是許斌一張嘴,說出的話卻人很吃驚:「留後?你他媽還需要留後?你刁老三在外面有多少私生的我不知道?徐茂輝不止一次和我抱怨,他老婆嫁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懷孕瞭,他結婚後,你不是也找過他老婆嗎?那個叫什麼華的自殺的女老師,不是也幫你生瞭一個嗎?你還他媽要什麼後?」

  「小輝老婆那個我承認是我的,但是我不能認呀,那個孩子姓徐,我總不能過去跟人傢老徐傢說,這個徐子豪其實應該叫刁子豪吧,還有劉穎華那個孩子,後來被她老公帶走瞭,我找瞭好幾年瞭,一點消息都沒有,除瞭這兩個,其他的真沒有的呀。」刁金龍辯解著,聽起來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在傢長面前的狡辯和坦白。

  許斌在過道裡顯得有些興奮。

  不停地在走來走去。

  「大鵝,放過小秋,好嗎?求求你,你直接去延邊找金先生,他們隻認賬號密碼不認人的,兩個億啊,就算我用兩個億買小秋一條命,可以不?」

  許斌慢悠悠的晃著頭,把脖子扭出一陣咯咯的響動。

  「你當我傻嗎?我要是真的去提瞭錢出來,我就會被全世界追殺,老三,我知道你腦袋裡打的什麼算盤。」許斌臉上抽搐瞭幾下說。

  刁金龍急忙說:「不會的不會的,你拿到錢,給金先生百分之十,他立刻會安排你出國,到瞭國外,誰還能找到你?」

  許斌還是猶豫著。

  這筆錢的誘惑太大瞭吧,許斌考慮瞭半天,瞇著眼睛轉著眼珠說:「是哦,拿到錢,第一時間去國外,就算是他們反應過來,也拿我沒辦法瞭哦……不過我的傢人怎麼辦?」

  刁金龍哭喪著臉,這是我自打認識他以來,頭一次見到他的神情如此沮喪。

  「可是,現在我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我為什麼要和你做什麼鬼交易呀?」許斌突然笑瞭起來。

  刁金龍的臉色變得恐慌和無助,突然不再哀求和下作,發瘋瞭一樣咆哮起來:「大鵝!我操你媽,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小秋一個手指!我發誓要扒瞭你的皮!抽瞭你的筋!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錯愕的看著發瘋一樣刁金龍,又看看囂張的狂笑起來的許斌,我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一臉茫然的看著兩個人。

  但我馬上意識到刁金龍為什麼如此暴躁與不安起來。

  刁金龍和許斌相識二十幾年,看來早已熟悉許斌的做事方式。

  他應該是早已預料到許斌要做什麼瞭。

  許斌晃晃悠悠的跺到瞭楊雋那個座椅空隙中。

  他的臉色漲紅起來,眼睛呆呆的看著驚恐不安的楊雋。

  「我操你媽大鵝!你敢碰她!你媽瞭逼你敢碰她!我操你媽!」刁金龍狂暴的劇烈晃動桎梏他手腕的手銬,想把那個小小的茶幾掀翻,卻試瞭幾次都沒能成功。

  我也發現瞭許斌的企圖,跟著刁金龍一起朝許斌大叫:「許斌!大鵝!你別碰小雋!我要殺瞭你!」

  許斌卻在我倆的高聲叫罵中顯得十分興奮。

  我驚恐的看到他解開瞭自己腰帶,把褲子褪到瞭膝蓋位置。

  把身體正面朝向大聲尖叫的楊雋。

  用手在自己的身前胯部那裡,上上下下的揮動瞭幾下。

  刁金龍聽到楊雋的尖叫更加狂躁,幾乎是瘋瞭般地暴跳如雷。

  我能聽到他把手銬都掙得哢哢作響。

  許斌蹲下瞭身體。

  楊雋劇烈的掙紮尖叫。

  我也要瘋瞭,拼命地想掙脫手銬的束縛。

  我這裡隻能看到許斌背對著我低下頭,下面的身體和楊雋的狀況已經被座椅擋住。

  楊雋已經完全看不到瞭。

  隻是偶爾看到楊雋沒有被鎖住的一隻手在拼命的抵抗著,奮力的想推開許斌逼近的身體。

  我想盡腦海中所有最惡毒的語言來咒罵許斌。

  但是看到瞭一個讓我驚恐萬分的情景。

  許斌突然搬起楊雋的兩腿,盡管楊雋劇烈的踢動兩腿,卻還是被許斌從下面往上用力扯下瞭褲子。

  「我操你媽!許斌!你給我住手!」我一邊嘶吼,一邊掙紮,卻無力掙脫。

  「許警官!你別這樣!求求你!……許警官!」楊雋大哭著哀求他。

  「啪!……」一聲響亮清脆的皮膚擊打聲。

  許斌這個畜生揮手打瞭楊雋一個耳光。

  楊雋尖叫:「海濤!……救命啊!……海濤!……刁哥!救我!」

  她的褲子被褪到瞭腳踝處,堆成瞭一團。

  許斌半跪著,把楊雋的兩腿扛在肩上,一隻手抓著楊雋沒有給鎖住的手臂按在地上,一隻手比在下面摸索著什麼。

  我顧不得滿臉的血又開始模糊雙眼,拼命的朝許斌咒罵:「我操你媽!你給我住手!我要殺瞭你!」

  楊雋已經完全被他壓在瞭身下,我在這邊看不到她的頭。

  隻能看到她被許斌扛在肩膀上露出來的腳和腳踝。

  她無力的掙紮著。

  猛然間,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接著嚎啕著大哭起來:「好疼啊!許警官求求你啦!……哎呀!好疼啊!」

  已經筋疲力竭瞭,我已經憤怒至極瞭!

  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我看著許斌的屁股開始在楊雋高高擡起的兩腿上開始用力的一起一伏又一起一伏。

  楊雋的叫聲漸漸微弱下來。

  她似乎已經意識到,已經不會有人來救她。

  無論是我,還是刁金龍。

  我突然發現刁金龍已經有一會沒有發出聲音瞭。

  我驚愕的朝他那邊一看,卻正看到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場景。

  刁金龍不知道什麼時候拔出瞭插在小輝屍體上的匕首。

  正在用那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拼命的割鋸著。

  他的手腕已經如泉湧般噴湧出股股獻血。

  那匕首已經深入到他手腕的近一半深。

  他的臉色鐵青,眼光像是要噴射出火焰般。

  他的牙關緊咬著,臉上全是黃豆大小的汗珠子。

  楊雋那邊還在微弱的呼救:「救我……老公!刁哥!……」

  我的大腦眩暈的麻木瞭。

  許斌粗重的喘息著。

  皮膚和皮膚快速的撞擊著。

  我不敢去看刁金龍這邊血淋淋的畫面,扭頭朝楊雋那邊看。

  楊雋的一條腿已經被從褲子抽瞭出來,其餘的褲子散亂的套在瞭另一個腳踝上,兩條白皙的長腿夾著許斌黝黑而又結實的腰臀部,隨著那起起伏伏,無力、又無助的晃動著。

  我心肺劇烈的顫動著,聽著楊雋每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叫,我心裡都像被刺刀猛地刺穿一次。

  我的身旁突然晃晃悠悠的站起一個身影。

  刁金龍滿身是血的站瞭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楊雋那個坐席空隙。

  他的左手腕幾乎已經完全斷裂開。

  隻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皮肉還連著。

  他另一隻手裡拎著那把被鋸短瞭槍管的獵槍。

  「轟」的一聲巨響。

  世界立刻安靜下來。

  楊雋的哭泣聲也停止瞭。

  「嗵」的一聲,刁金龍把槍丟在地上。

  他扯著癱軟下來許斌,把他拽到瞭小輝的屍體旁。

  拖動許斌的地面上留下很寬的一條血帶。

  我才看到許斌差不多隻剩下瞭半個臉。

  「哢噠」打開手銬的聲音。

  刁金龍伸手拉起同樣滿臉是血的楊雋。

  楊雋已經嚇傻瞭,居然就這麼光著下身呆呆的站著。

  「寶寶你沒受傷吧?」滿身滿臉血污的刁金龍對楊雋說話時候居然是無盡的溫柔的。

  他隻用一隻手抓起外套的裡子給楊雋擦臉上的污血。

  他也隻剩一隻手瞭。

  楊雋木呆呆的穿上褲子,身體卻還在不停的發抖。

  「走吧,我帶你走」刁金龍一瘸一拐的攙著楊雋向車廂門口走。

  楊雋的表情很呆滯。

  木木然的給刁金龍拉著向車廂門走。

  「刁哥……我想和海濤說幾句話……」

  「說吧,我在外面等你。」

  刁金龍說著,放開楊雋,自己轉身踉踉蹌蹌的走瞭出去。

  「海濤……」楊雋蹲在我面前,小心的用手幫我擦額頭和眼睛上的血垢。

  「小雋……」我知道她已經有瞭決定,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海濤……對不起」楊雋也同樣淚流滿面。

  我用沒有沒鎖住的手幫她整理淩亂不堪的頭發。

  想裝作堅強,卻早已泣不成聲。

  她抓著我的手,在我手心裡輕輕吻瞭一下。

  慢慢的站起身。

  轉身慢慢的朝門口走。

  「小雋……」我想大叫,但嗓子已經喊不出聲音。

  「海濤……你要照顧好你自己……」楊雋在車廂門口回頭戀戀不舍的用滿是淚水的眼睛看瞭看我,抿著嘴唇,終於轉身消失在門口的轉彎處。

  「小雋啊……」我拼命的想掙脫手銬,卻還是不能掙脫。

  車廂外想起陣陣的馬達轟鳴。

  漸漸遠去。

  我癱坐在車廂裡,一句話也不想說。心如刀絞。

  我隻是痛苦的哭泣,直到哭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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