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若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臉上。
那道目光，興奮，灼熱，卻也陰冷，瘋狂，林若若很不自在，睡也睡不安穩，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撫上瞭她的臉，細細描繪著她的臉上的某一條線，“若若。”
程錦圖。
林若若急忙睜開眼睛，想要坐起來卻被他按住肩頭，“昨晚累著若若瞭，躺著吧。”
程錦圖穿戴整齊坐在床邊，手指還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臉，確切的說，是摸著她臉上的疤痕。
沒有責備和生氣她的欺騙，他的神情是從昨晚開始她沒有見過的溫柔，撫摸著她的力道也輕柔得不像話，“若若，若若。”
“錦圖。”
他俯頭用涼涼的唇磨著她的臉，“若若和我一樣，都是殘缺的。”
林若若微微笑，小手撫上他的手背，“錦圖不覺得醜嗎？”
“怎麼會醜呢？若若很漂亮，一點兒都不醜，若若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林若若蕙質蘭心，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呢？她看到瞭他身上的傷痕，知道他很在意，所以連一絲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就怕惹瞭他的不快。
他殘缺，她也殘缺，他當然興奮，他覺得找到瞭同類。
“若若，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找你。”
“好。”
程錦圖走後，林若若就起來瞭，穿好衣物便回瞭自己房間。
“秋嬤嬤。”她沒想到回房就看到瞭秋嬤嬤，她一手捻著茶杯一手拈著扇子。
“坐吧。”
她提裙在秋嬤嬤對面坐瞭下來。
“感覺怎麼樣？”秋容嘴角抿笑。
她紅瞭臉，螓首低垂，並不說話。
“好瞭，多的我就不問你瞭，現在隻想問你，你是怎麼打算的？”
林若若腦海裡浮現出程錦圖那張俊美異常而又扭曲的臉，她咬著唇瓣思考瞭良久，“秋嬤嬤，若若覺得程公子很不錯，而且也已經……沒必要舍近求遠。”
“你自己有想法就成。”秋容搖瞭兩下扇子，“昨天的事兒，也是我沒想周到，我跟李嬤嬤打過招呼的，誰知道那女人掉錢眼兒裡瞭，這點是我沒對住你。”
林若若搖頭，“秋嬤嬤哪裡話，若不是你，我日子過得早就沒這麼舒坦瞭。南湘院的貴人暴虐成性，若若也不一定能夠得上。”
“你也是個通透人，希望能一直這麼通透下去，有的事情能在意，有的事情不能在意。”
“就說你這臉吧，看在別人眼裡，好端端一大美人成瞭醜八怪，多可憐。但你自己卻不能可憐自己，這臉嘛，說重要是重要，顧惜著總是沒錯的，說不重要也沒那麼重要，總不能毀瞭就整天自憐自艾，那沒意思。”
林若若沒想到秋容會和她推心置腹說這些，“秋嬤嬤，若若明白，我雖然可惜，但並沒有多難過。”
秋容白瞭她一眼，“你沒明白。嬤嬤是讓你在其他方面也要通透點，你這兩年雖然在男人堆裡打轉兒，但不算是真正接觸瞭男人。男人嘛，就那麼回事兒，可以溫柔，可以小意，可以討好，可以依靠，但是——”
她指著林若若心口的位置，“但千萬別動心，特別是我們這樣的女人。男人會對我們好，是貪鮮愛美，其實打股子裡是看不起我們的。當然，嬤嬤不否認有十之一二會真心以待，但也你怎麼知道你遇到的會是。別以為你看人準，人心隔肚皮呢。”
林若若清淺一笑，風姿迷韻，眼角有淡淡的媚色，“嬤嬤，我相信自己。”
秋容撇撇嘴角，搖瞭搖頭，“別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