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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從軍記

第八章 從軍記

  且說欣然決意從軍入伍,去前線當瞭一名哨兵。羅蘭不想情郎受人轄制,另外起草瞭一張委任狀派風麟送到欣然手中,任命他為邊境山巡邏隊第二連的連長。

  邊境山距離艾爾曼不過兩百公裡,對面就是枕戈以待的獸人大軍,可算是前線中的前線。

  由於近年來並無戰事,為瞭便於兩國百姓開戰邊境貿易,駐防邊境山的軍隊大多撤回艾爾曼,隻留下一個哨兵連的兵力,兩百人多人,簡稱“邊哨一連”欣然現在受命出任“邊哨二連”連長,可是他手底下並沒有可用的兵。羅蘭的本意是想派出自己的精銳衛隊冒充巡邏兵,去前線保護情郎。如此一來,等同於羅蘭犧牲瞭自己的安全來照顧他,這種截長補短的做法顯然是欣然無法接受的。於是當即謝絕,並讓風麟轉告羅蘭,他已經招募到瞭足夠的人手,現在唯一需要做的是把演員變成士兵。

  風麟搞不懂欣然在說什麼,什麼是演員,又怎能變成士兵?上前線打仗又不是演戲……見欣然不想解釋,便滿頭霧水的回去稟告羅蘭。

  羅蘭一聽就明白欣然是把去死去死團帶到瞭艾爾曼,放心笑道:“這下邊境山可熱鬧瞭……”

  回想與欣然同行時發生的諸多趣事,油然神往,滿心幽怨的嘆道:“唉,如果我不是元帥,真希望自己是‘二連’的一個小哨兵……”

  風麟無從得知羅蘭一路上的經歷,但這聰慧的神獸不難發現,三十四年來一直對男人不假辭色的主人這次真的陷入瞭愛河,無法自拔瞭。好奇的思量,那蘇欣然,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羅蘭的預感完全正確,欣然初到邊境山,便把嚴肅的前線變成瞭遊樂園。

  駐守當地的哨兵一連接到軍令,說是由於羅摩人近來蠢蠢欲動,特地加派瞭一個連的兵力協助他們監視邊哨。便在連長巴斯克的帶領下,前來迎接新連長一行。

  到瞭約定的時間,果然看見一輛白色的房車出現在通往艾爾曼的大道上。車子在軍營外熄火,順次走出一群奇形怪狀的傢夥。

  說他們奇形怪狀,一點也不冤枉。你瞧,最先下車的是一位騎著灰狼的地精,手打涼棚四下張望,回頭向車中報告:“老、老、老大——有、有情況!”

  車中有人問道:“嘻嘻王子,有什麼情況啊?”

  說話的人嗓音優雅悅耳,仿佛一泓清涼的溪水註入眾人耳中,每一根毛孔都很舒服。以嗓音觀之,這人定是一位儀表不俗的大人物。

  地精王子結結巴巴的說:“有——有、好多大兵!”

  車上緊接著跳下來一位雄壯的牛頭巨人,朝軍營方向略一觀望,轉身把嘻嘻王子從狼背上拎起來,笑罵道:“蠢蛋,沒看見聖國軍旗嗎?那是自己人!”

  “喔,原、原來,是他媽自己人……”

  嘻嘻王子訕訕的搔搔頭,“我說寶玉老兄,你、你他媽快把我放下來!”

  牛頭巨人丟下地精,雙手持斧侍立在車門旁,儼然一位忠誠的衛兵。

  列隊歡迎的哨兵們面面相覷,暗想這“二連長”到底是何妨神聖,竟能降服牛頭巨人給自己當衛兵。

  正迷惑的時候,車上又走下一人,卻是位衣著性感容貌艷麗的半人馬,肩上挎著銀色的長弓,美麗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金子一般閃閃發光。

  眾人一見,立時齊聲贊嘆,數百雙眼楮聚光燈似的集中在這美人兒身上,臉上露出癡迷的神情。如此美麗的半人馬女郎,這夥兒大兵還是頭一次見。

  當下一位訪客現身後,贊嘆很快變成瞭驚呼,在兇猛的獸人面前亦能勇敢作戰的聖國士兵們嚇得紛紛後退,緊握武器的手指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比牛頭巨人更加高大健壯的光頭女巨魔,當她走出車門,地面亦被她那沉重的腳步震撼的瑟瑟發抖。女巨魔有著淡綠色的皮膚,外形雖然粗獷嚇人,可臉蛋兒卻一點也不醜,優美的鵝蛋臉上掛著嬌憨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楮明媚多情。大傢所害怕的,其實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武器。那黑色的狼牙巨棒往地上一戳,完全就是一根“擎天柱”殺氣直沖霄漢。

  緊隨女巨魔登場的是一位綠衣老太婆。這老傢夥也挺嚇人,幹瘦的好似一把枯柴的身子飄拂在空氣中,活象個幽靈。別的來客都守在車門外,她卻捧著一隻水晶球四下亂竄,翻著三角眼鬼鬼祟祟的張望,忽然飄到一位哨兵跟前,媚笑道:“小弟弟,有沒有相好的姑娘啊?”

  “你……你幹什麼?”

  那年輕的哨兵被她嚇得頭皮發麻。

  “哎喲喲~還是個青頭仔哩,有沒有興趣陪我這個大美人兒玩戀愛遊戲呀?”

  老妖婆一抖袍袖,突然撲到那人懷中。

  “媽呀!救命啊——”

  可憐的小哨兵嚇得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嘁……真沒勁兒,”

  老妖婆悻悻的丟下這膽小鬼,飄回車門外。

  “翡翠婆婆,有空胡鬧還不如幫我們看看風水,在哪裡建造營房比較吉利。”

  最後一位訪客也走出車門,便是最先說話的男子。

  此人一現身,士兵們的驚訝頓時飆升到瞭極點。人們先是互相交換困惑的眼色,最後幹脆不顧軍紀,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討論這位奇人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

  原來最後出現在大傢面前的人是一位堪稱“絕色”的美少年。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充滿金屬質感的漆黑短發寫意的隨風起舞,瀟灑而不顯凌亂。他的皮膚白如凝脂,吹彈欲破,嘴唇紅潤欲滴,噙著頑皮的微笑,特別是那雙眼楮,仿佛藏瞭魔鬼在裡面,隨著眼波流盼,散發出令人神魂顛倒的魅力。

  看到眾人驚異的表情,少年本人搔頭苦笑,似乎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且無可奈何。他周圍的男女則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睥睨著受驚的人們,早在初見蘇欣然之時,他們也曾有過同樣的錯愕,如今看到別人的糗樣,心裡平衡瞭許多。

  翡翠婆婆看罷瞭風水,飛到欣然跟前滔滔不絕的說:“少爺,山腳下的空地最適合建造營房,那裡面朝邊境河,是為青龍,背靠艾爾曼大道,是為白虎,左臨邊境山,是為朱雀,右側山麓頗多溫泉,是為玄武——此地合乎‘四神相輔’之相,乃是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啊!少爺在這裡駐軍,定可旗開得勝。”

  欣然笑道:“既然是風水寶地,就立刻開始搭建營房吧。”

  說罷走到列隊歡迎的哨兵跟前,拱手道:“各位弟兄辛苦瞭,在下就是邊哨二連的連長,往後大傢就是戰友,請多關照。”

  不等人傢回話,他自顧自上前跟每一位士兵握手,右手握完瞭左手便掏出一把銀幣往人傢手裡塞。

  欣然在軍營裡走瞭一遭,光見面禮就丟出去上千銀幣,小小的衣袋裡似乎藏著無窮無盡的銀幣。士兵們很是驚奇,雖然覺得這位美少年連長的行事舉止不像個當兵的,但對他的闊綽大方也留下瞭極為深刻的印象,懷疑他是來前線鬼混的闊少爺。

  “請問哪位是一連長?”欣然問道。

  一位醉眼惺忪的大漢排眾而出,粗聲粗氣的說:“小夥子,你來前線報道,竟然不認得我阿曼拉達?巴斯克大人,將來怎麼混得下去啊?”

  此人便是一連連長。

  欣然定楮一看,隻見那漢子一身酒氣,滿臉絡腮胡子,邋遢得像個叫化子。軍裝衣襟大敞,露出黑黲黲的胸毛,身材很是魁梧。他說話很沖,但並沒有敵意。

  欣然輕松的笑道:“原來是巴斯克大人,我們現在不就認識瞭?”

  “嗯,不錯、不錯,是個頭腦精明的小子,”

  巴斯克是個混人,腦子沒有欣然那麼多彎彎,人傢對他敬重,他也投桃報李。摟著欣然的肩膀說:“小兄弟一路辛苦,去我營裡喝一杯接風酒吧。”

  欣然笑道:“好極瞭,我正口渴呢。”

  巴斯克哈哈大笑,扭頭環顧手下哨兵,問道:“大夥兒覺得二連長怎麼樣?”

  哨兵們收瞭欣然的“見面禮”那還能說壞話?齊聲吼道:“好!”

  巴斯克滿意的笑道:“我也覺得這位小兄弟不錯,小的們給我聽著,二連長是我巴斯克的兄弟,你們可別不長眼楮,以為人傢長得像個小姑娘就好欺負!”

  欣然初來乍到,卻也知道軍營中匪氣盛行,誰的拳頭硬誰就可以作威作福,像他這麼柔弱的人無疑會成為老兵輕視的對象。因此對巴斯克這番話很是感激,便改口稱他為“巴斯克老兄”兩人的交情無形中加深瞭許多。

  這位阿曼拉達?巴斯克也是個活寶,他當瞭一輩子職業軍人,至今仍是小小的連長,就是因為他貪杯好色,一喝醉瞭就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再加上行事無法無天,經常幹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傻事,故而一直不受重用。欣然本身也是搗蛋鬼,倒與他很合得來。

  巴克斯並不是阿曼拉達傢族的人,但與羅蘭一傢確實有那麼點親戚關系。他是阿曼拉達?羅蘭的表叔的堂兄的外甥的小舅子,憑著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以羅蘭的表弟自居,經常四處炫耀,其實不過是吹牛罷瞭。

  他把欣然請進軍營,三杯酒下肚,便開始吹牛。“我說老弟啊,你叫什麼名字?”

  欣然略一猶豫,訕笑道:“名字?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

  巴斯克以為他在開玩笑,哈哈笑道,“老弟,你可真能搞笑!”

  他何嘗理解欣然所面對的盛名之累。

  蘇欣然這個名字已經傢喻戶曉,如果邊境軍士得知“微笑騎士”跑來當哨兵,難免動搖軍心。

  欣然的第一個化名胡蘇,托福天方綠野的巨魔解放運動,這個名字同樣廣為流傳,況且胡蘇乃是一介商人,出現在邊境哨兵連不合時宜。

  欣然最近用過的化名雷帝歐斯?蘇普,應該說分量算不上重,可曝光率卻是最高的。賣座影片《遊俠蘭蘭》的職員表上第一個名字就是蘇普,隨著影片的流傳,蘇導的大名也被光為傳頌。倘若邊境巡邏隊也有他的影迷,一旦被認出來不好解釋。

  於是,欣然隻好再換一個化名,這次是“胡索?蘇寧”胡索?蘇寧,就是“胡蘇”的地精語翻譯。

  換瞭化名,欣然接下來便不得不承受無名之辱。

  “胡索?蘇寧?聽起來不像是名門世傢出身,”

  巴斯克偏著腦袋思索半晌,問道,“蘇寧老弟,你可有當大官的親戚?”

  欣然裝出可憐相,搖頭道:“沒有,我們傢世代都是平民。”

  巴斯克哈哈大笑,不可一世的說:“那麼你可曾聽說過阿曼拉達?羅蘭?”

  欣然故作驚訝的說:“老兄指得是元帥閣下?那自然是如雷貫耳!”

  巴斯克哼瞭一聲,大拇指沖著自己的鼻子倨傲的說:“我巴斯克大人,便是羅蘭元帥的表弟!”

  欣然這下真有點吃驚瞭,心想沒蘭蘭說起過這位表弟啊……試探的問:“聽說羅蘭元帥綽號‘艾爾曼的曇花’,乃是中洲七大美女之一,你老兄可曾有幸一睹元帥閣下的花容月貌?”

  巴斯克不可一世的笑道:“廢話!表姐的花容月貌,老子當然是天天見時時見啦!不光是看得哦!每次我去艾爾曼,表姐都會邀請我去元帥府做客,我們一起喝酒看戲,到瞭晚上,我便牽著表姐的纖手去花園散步,耳廝鬢磨——唉,真是美妙的時光呀!”

  “喔喔喔~~不愧是英明神武的巴斯克大人,來——為瞭羅蘭元帥的纖手,小弟敬你一杯!”

  欣然聽出巴斯克是在吹牛,借敬酒勉強壓下笑意。繼續問道:“如此說來,你們姐弟的感情很要好咯?”

  巴斯克湊過頭來神秘兮兮的說:“老弟啊,我當你是自己人,有個秘密說給你聽,你可千萬別告訴其他人啊!”

  欣然點頭道:“那是當然!我一定守口如瓶。”

  卻知道巴斯克每次與人吹牛都用這副口氣,他的秘密,早就是軍營裡公開的笑話啦。

  巴斯克壓低嗓音說:“我與羅蘭表姐不但感情非常之好,而且自幼便私定瞭終身,表姐至今不嫁,全是因為對我一片癡情,遺憾的是我巴斯克大人流水無情,不願意被一個女人拴住自由的腳步——哪怕她是阿曼拉達?羅蘭!”

  欣然笑得腸子打結,裝腔作勢的責怪道:“巴斯克老兄,莫怪小弟多管閑事,你既然與羅蘭元帥定下瞭終身,就應該盡快結婚,否則豈非耽誤瞭人傢一生的幸福?老兄很應該負擔起作為男人的責任,把羅蘭元帥娶入傢門,這樣一來小弟我也能跟著沾光,當個伴郎什麼的,跟英雄蓋世的老兄以及同樣英雌蓋世的羅蘭元帥合影留念,就憑那張合影——我他媽在軍營裡也能囂張一下下啦!”

  說著裝出滿臉小人得志的神氣。

  這記馬屁拍得巴斯克渾身舒坦,故作深沉得嘆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我巴斯克大人一時英雄,偏偏在酒色二字上看不開,我若娶瞭羅蘭表姐……那世上其他美女豈非要失望的自殺?為瞭弘揚博愛精神,我巴斯克隻有忍痛辜負表姐的一片深情,無可奈何的做瞭負心人!”

  說罷狠狠扇瞭自己兩耳光,痛不欲生的說,“我該死!我混賬!都怪老天無眼,既然給瞭我舉世無雙的英雄氣概,為何又要多事給我天下無敵的英俊呢?”

  欣然舉杯嘆道:“老兄不必自責過深,這都是命運的過錯啊,貪杯好色亦是英雄本色嘛!”

  “說得好!英雄本色、英雄本色,”

  巴斯克連聲附和,舉杯道,“幹!”

  “幹!”

  兩人一飲而盡,頗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感慨。

  巴斯克放下酒杯,意氣風發的說:“別看我眼下隻是小小的哨兵連長,這其實隻是通往光輝前途的小小驛站,老弟,我實話告訴你,我表姐說瞭,很快就要調我去艾爾曼當大將軍!”

  欣然諂笑道:“恭喜老兄、賀喜老兄!您老人傢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可別忘瞭小弟我呀。”

  巴斯克拍拍欣然的肩膀,豪氣幹雲的說:“天下英雄,惟我與蘇寧老弟爾!你就好好的跟著我混,保準前途一片光明!等將來我接表姐的班做大元帥,便封老弟你當聖騎士!”

  欣然笑得前仰後合,滾下座椅跪倒在巴斯克腳下高呼道:“巴斯克大人萬歲!巴斯克大人萬壽無疆!小人倘若當瞭聖騎士,就他媽的把邊境山買下來,替大人修建一座舉世無雙的生祠,派上一百個大兵,日夜巡邏,隻有八分姿色以上的美女才可進祠堂拜祭——七分都他媽的免談!挑選其中最迷人最溫柔的妞兒,組成我們的大英雄聖?巴斯克閣下的後宮!到那時候,咱哥倆就能天天躺在美女懷裡啃冷豬頭啦。”

  巴斯克一擺手,不屑的說:“到瞭那時候,誰還他媽的吃豬頭肉,要吃就吃肘子!”

  “對!為瞭肘子,幹杯!”

  “為瞭八分姿色的後宮,幹杯!”

  兩人相視大笑,一飲而盡。不多時便把巴斯克營中的存酒喝瞭個精光,巴斯克意猶未盡,拍案嘆道:“老子一時英雄,每個月卻隻有四個銀元的俸祿,連他媽買酒都不夠,真是丟人!”

  從適才吹牛時的肆意狂想跌入瞭連酒都沒的喝的窮苦現實,巴斯克顯得有些忿忿不平。

  欣然起身告辭:“困境亦是英雄成長的最佳舞臺,老兄放寬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得不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巴斯克感慨萬千的嘆道,“希望這一天早點來到。”

  說罷送欣然出營。

  臨別前欣然仍笑得腸子發疼,誇張的擁抱瞭巴斯克一下,笑道:“老兄,我真是喜歡死你瞭!”

  巴斯克訕笑道:“小子,千萬別說這麼危險的話,你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的長相有著多麼恐怖的殺傷力,幸虧我巴斯克大人定力深厚,換成別人,哪怕不是基佬也要被你迷死瞭。”

  欣然哈哈大笑,揮手道別。走在軍營裡,聽見有士兵小聲議論:“鳳凰與貓頭鷹做朋友,這可真是天下奇聞。”

  鳳凰指得是欣然,貓頭鷹是巴斯克的綽號。

  應該承認,吹牛大王通常不會是壞人。巴斯克的心地就很不錯,為人慷慨,講義氣。隻是欠缺自知之明,總是胡亂發號施令,搞得手下很是鬱悶,背地裡給他取瞭個綽號叫“貓頭鷹”貓頭鷹又叫夜梟,總是在夜深人靜的出動捕食,且嗓音淒厲恐怖,吵得人睡不著覺,與巴斯克頗有相似之處。巴斯克一搞事,一連的士兵就相互經常抱怨:“貓頭鷹一叫喚,麻煩就來瞭”從前哨兵連隻有貓頭鷹,還可以忍受,現在來瞭胡索?蘇寧,又添瞭一隻更加聒噪的“烏鴉”士兵們的好日子算是到頭瞭。

  說起欣然的綽號“烏鴉”還有一段好笑的來歷。

  且說那日欣然與巴斯克飲酒之後回到新建的軍營,巡視瞭一番,很不滿意。撥通軍用電話,問巴斯克怎麼解決洗澡問題。

  “老兄,你簡直無法想象,我的軍營裡居然沒有浴室!”

  巴斯克不以為然的說:“我們當兵的一年到頭不洗澡,要浴室幹什麼?”

  這是實情,前線的艱苦盡人皆知,隻有欣然這個挑剔的潔癖患者才覺得每天不洗澡就活不下去。

  欣然聞言十分懊惱。他是愛幹凈的人,可在邊哨,洗澡確實是一項奢侈的舉動。

  巴斯克想瞭一下,說道:“邊境山的山麓附近有許多溫泉,你要是膽子大,不怕撞見羅摩國的巡邏隊,就去洗溫泉。”

  欣然聽瞭很是心動,問道:“邊境山很危險嗎?”

  巴斯克笑道:“屁話!邊境山不危險還有哪裡危險?兩國交界,軍事重地,你在山上一站,對面的獸人弓箭手就有活靶子啦,咱們這邊也一樣,除非有特殊的軍事行動,兩方都很少靠近山麓,不過,去洗澡的話倒沒什麼,我國與羅摩雖然關系日益惡劣,但畢竟沒有正式開打,隻要你不帶武器,對方也不會主動挑釁,有一次我去洗澡,對面的溫泉裡泡著一個獸人國的大官,我們就當今國際局勢聊瞭半個鐘頭,他還送給我一張名片呢——”

  欣然見他開始吹牛,連忙搶道:“好瞭好瞭,我明白瞭,拜拜!”

  急忙掛斷電話,免得這貓頭鷹羅嗦起來沒完沒瞭。

  正是中秋時節,山地雨水豐沛。欣然在營帳頂上修建瞭一個蓄水池,積存的雨水被太陽曬得溫熱,經過簡單的過濾,恰是上好的洗澡水。

  他在上面幹活也就罷瞭,幹得興起,居然還要唱歌。二連的人已經習慣瞭連長的“偉大歌聲”塞住耳朵各行其是,一連卻受不瞭啦,紛紛跑去找巴斯克抱怨,請他想個辦法讓二連長閉嘴。

  巴斯克也被欣然吵得頭疼,心想大夥兒都罵我是貓頭鷹,可這蘇寧,簡直是隻烏鴉!於是拍案喝道:“來人哪,去看看‘烏鴉’蘇寧在搞什麼鬼。”

  就這麼著,欣然“烏鴉”的綽號就傳開瞭。

  哨兵回來通報:“二連長正在房頂上修水池。”

  巴斯克怒道:“把梯子搬走,如果他不閉嘴,就不讓他下來!”

  欣然修完瞭蓄水池,很是滿意,哼著小曲往下爬,一腳踩空,差點摔下去。低頭一看,梯子不見瞭。他知道有人搞惡作劇,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唱道:“梯子——梯子,我的梯子,你跑到哪裡去瞭呀?回來吧,我的梯子,沒有你我不下去——”

  唱瞭沒幾句,巴斯克便抱著梯子走過來,哭喪著臉說:“蘇寧老弟,梯子還給你,求你別再唱歌,你再唱,我們全連人都活不下去瞭。”

  “烏鴉”蘇寧欣然和“貓頭鷹”巴斯克組成黃金搭檔,鬧出瞭許多笑話。圍繞二連的營地問題,欣然與巴斯克便連續兩次發生爭執。

  巴斯克作為經驗豐富的老兵,且是欣然的同事,有義務指導二連修建營帳。他帶人過來的時候,軍營已經差不多建好瞭。隻見女巨魔沙王站在山坡上,把一棵棵粗壯的黃楊樹連根拔起,直接丟下邊境河。

  牛頭巨人從河中撈起巨木送回軍營,飛快的加工一番,制成整齊的木材,用於搭建軍營。牛頭人天生是建築好手,一個人的工作足以抵的上全連人馬,而且建造出來的軍營也富有迷宮特色,巴斯克帶著人在營地裡轉瞭一圈,發覺迫切需要指南針……

  欣然把迷路的一連兄弟引入營帳,巴斯克一行頓時被豪華的佈置和應有盡有的傢具所震驚,懷疑欣然不是來當兵,而是來野營度假的。

  “巴斯克老兄,你看我這軍營可還有不完善之處?”

  巴斯克見二連把營地建得如此體面,很是掃瞭一連的面子,故意雞蛋裡挑骨頭:“營地是不錯,位置選得也很好,可是完全不像軍營啊!我說老弟,咱們是來打仗的,營地就是陣地,請問你的防禦工事在哪裡?”

  欣然不以為意的問:“哦,還要工事啊?這些事我不懂得,老兄認為應該怎麼做,盡管指教。”

  巴斯克很是得意,指著營地外圍說:“營房與邊境線接壤的地帶,應該挖掘三道壕溝,分別設下埋伏,一旦開戰便可起到阻止對手突襲的作用。”

  欣然笑道:“挖壕溝,這好辦的很。”

  當下招來嘻嘻王子,交代瞭一番。回營招待巴斯克用飯。兩人喝瞭幾杯酒,欣然看時候差不多瞭,便邀請巴斯克出去視差壕溝。

  巴斯克狐疑的問:“這才不到半天工夫,怎麼可能就挖好瞭?”

  欣然笑而不答,帶著巴斯克出營一看,果然三道壕溝整齊的排列在邊境線附近。巴斯克驚訝的目瞪口呆,懷疑欣然是在變戲法,不然怎麼這麼快就完成瞭他們全連費時半個月才建好的工事?

  忽然聽見壕溝裡傳來奇怪的歌聲:“吱吱——吱吱——我們是地精,偉大的地精,挖地道,打地洞,是我們的看傢本領!”

  欣然把地精們派去挖壕溝,當然效率奇高。

  從此以後,一連便流傳起“二連長是妖精王”的謠言。理由是,如果胡索?蘇寧不是妖精王,為何他麾下的士兵除瞭地精便是魔物,全無半個正常人類?

  巴斯克對此亦很是惱火,覺得風頭全被二連搶走,他日“表姐”若是來前線視察,自己豈非顏面掃地。於是派人去通知欣然:營地周圍必須修築望塔,以便觀望敵情。

  欣然滿口答應,回報巴斯克:“天亮之前便可建好全部望塔。”

  此時天已經黑瞭,巴斯克不相信欣然能在一個晚上修好十六座望塔,然而次日起來一看,卻見二連營房箭塔林立,恍若雨後春筍。

  正驚訝的時候,一個哨兵匆匆來報:“巴斯克大人!大事不好,我們的望塔失竊瞭!”

  巴斯克怒道:“放屁!怎麼可能有人偷得走望塔?”

  “可卻是都不見瞭啊……”

  哨兵委屈的說,“不信您親自出去看看。”

  巴斯克出去一看,果然發現自己營地周圍的望塔全數不翼而飛,地面上空餘幾根斷裂的木樁子,好像被大風連根吹掉一般。

  這時一位昨夜值勤的哨兵上前稟報:“巴斯克大人,小人昨夜曾看見一條巨大的黑影潛入我軍營房,強行虜走瞭望塔。”

  說著唾沫橫飛的比劃道,“那巨人比望塔還高,輕輕一推,便把高塔掀翻!”

  巴斯克怒道:“你既然看見,為何不阻止?”

  那小兵訕訕的說:“那巨人把高塔夾在腋下,奔跑起來好像狂風一般,小人便是多生四條腿也追不上啊。”

  巴斯克悶悶不樂的望著隔壁二連的望塔,長嘆道:“烏鴉小子,算你狠!老子服瞭……”

  此後再無與欣然競爭之心。

  與此同時,一位在望塔上偷懶打盹的一連士兵打著哈欠睜開眼楮,忽然發現自己一夜之間換瞭地方,從一連跑到二連來瞭。不由得大驚失色,趴在高塔窗口慘叫道:“媽呀!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夢遊的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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