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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殺記

第三章 暗殺記

  霸王花與卡洛特聯袂出現,令列隊歡迎的鑌鐵城官僚很是驚訝。兩個人都是迪奧的死敵,居然一起身入虎穴,真是活得不耐煩瞭。

  迪奧的表現卻很平靜,彬彬有禮的邀請兩人赴宴接風。憂慮與憤怒,隻能藏在心裡。

  霸王花的意外出現打亂瞭迪奧的佈置。殺卡洛特對他而言不過是捏死一隻臭蟲,可他不敢對霸王花下手——他惹不起花無忌那老怪物。

  百獸天尊花無忌橫行天下的時候,他迪奧還隻是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對老人傢隻有仰視膜拜的份,從來不敢想與他為敵。

  迪奧出乎預料的事,卻全在羅蘭的算計之內。霸王花不久前去艾爾曼找欣然,曾與羅蘭秘密會談。會談的結果正如李炎暗示給欣然的那樣,兩女為促成聖國與羅摩的和平達成瞭共識。霸王花回傢之後,立刻勸說老爸出面,力主議和。百獸天尊與先代聖王是知交,亞歷山大卿亦是他的生死之交,本身就不希望兩國開戰。聽瞭女兒的話,更加堅定瞭立場,決心東山再起。

  百獸天尊的復出與監察會的利益不謀而合。他們都想通過與聖國和談來削弱迪奧為首的軍事少壯派,因此霸王花與監察會的特派員卡洛特走在一路並不意外。

  而在迪奧的心中對昔日的偶像保留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幻想,當著卡洛特的面質問霸王花:“小妹,義父他老人傢是何等的英雄,怎會與卑鄙貪婪的監察會合作?我絕不相信!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卡洛特聞言冷笑道:“難道殿下忘瞭花太師當年是因為什麼人不得不下野退隱,花小姐又是為瞭什麼不得不背井離鄉。”

  迪奧臉色慘白,嘆道:“我還是不相信花太師會因為些許私仇貽誤國事……”

  卡洛特傲慢的道:“殿下似乎誤會瞭一件事,羅摩的國事要有羅摩人決定,絕非你一個人所能左右。”

  霸王花為人俠肝義膽,雖說與迪奧結怨甚深,但對監察會也素無好感。主動澄清立場:“殿下不必多心,你我的恩怨他日自有分教,今天我來到這裡,既非針對你,也沒有給監察會當走狗的意思,唯一的目的就是促成和談,恢復邊境秩序。”

  迪奧聞言松瞭口氣,笑道:“小妹如果覺得我還不算無可救藥,咱們就忘記重前的恩怨,大傢還是好朋友。”

  “可是……”

  霸王花情知自己毀掉瞭迪奧作為男人的尊嚴,不信他如此大度。

  “沒什麼,反正這麼多年我都習慣瞭。”迪奧大度的笑道。他是做大事的人,絕不會因為私人恩怨破壞來之不易的地位,特別是眼下,霸王花的同情對他特別重要。

  話不投機的接風宴散後,迪奧再次招集三連星。

  首先,安琪拉帶來瞭一個壞消息。她的情報部得到消息,監察會與內閣正在商議召開國民議會,就是否廢除迪奧的皇儲之位舉行全民投票。

  國民一向被監察會操縱,投票的結果可想而知。內閣大佬花無忌公開反對迪奧,監察會更不必說,一旦決議通過,迪奧的政治生命便要壽終正寢瞭。

  聽瞭安琪拉的話,迪奧陷入沉默。他很清楚自己的命運正處於一場史無前例的颶風的邊緣,在這場動亂裡,他即將失去的不止是地位,還有傢庭和親人。說來奇怪,此刻他真正掛念的不是國內的變亂,而是病弱的老父……

  (如果我被貶為庶民,老爸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吧……齊格弗裡德傢族的統治史就這樣畫上句號瞭嗎?

  “不!我絕不甘心!”

  迪奧激動的拍案怒喝,“我要調集軍隊圍攻王都,徹底消滅監察會!”

  他的殺氣震驚瞭在場的三人,一時都不敢開口。

  安琪拉戰戰兢兢的問:“議和的事情如何對待?”

  迪奧深深吸瞭口氣,恢復瞭從容。“議和的主動性全操縱在監察會手中,如果讓他們成功,無疑會徹底毀滅我的地位,如今之計,隻有加以破壞。”

  “鐮鼬”上元明人陰聲道:“此事交給在下去辦!殺瞭羅蘭,再宰瞭卡洛特那條狗,議和便成泡影!”

  安琪拉搖頭道:“熊我真男的失手已經證明暗殺之策不可行,明人君萬不可重蹈覆轍。”

  “雷鳥”朱利安問:“殿下可有萬全之策?”

  迪奧笑道:“天機不可泄漏,你們等著瞧吧……我不但要破壞和談,還要借機除掉聖國第一大將,促成兩國不得不開戰的局面,到時候除瞭我迪奧,再無第二個人可以拯救羅摩。”

  三連星聞言相顧失色,他們不知道迪奧究竟用什麼手段,但目標不言而喻,聖國第一大將,隻能是阿曼拉達?羅蘭。

  “準備酒宴,我要和卡洛特那條老狐貍單獨聊聊。”

  面帶殘忍的笑容,迪奧沖上元明人打瞭一個充滿惡意的手勢。

  “太子要請我喝酒?好極好極,非常榮幸。”

  卡洛特看似對即將臨頭的大禍毫無預感,跟著安琪拉出瞭門,一雙色眼像被蜂蜜粘住似的繞著蝴蝶姬小腰兒打轉兒。

  行至門前,安琪拉止步說道:“先生請進,殿下正在等候。”

  卡洛特不急著進去,笑嘻嘻的望著安琪拉說:“美麗的小姐,可以花幾分鐘陪我聊聊嗎?”

  安琪拉皺眉道:“太子正在等你——”

  “沒關系、沒關系,就讓他多等一會兒吧,”

  卡洛特擺手笑道,“就當是聽我說遺言好嗎?俗話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

  安琪拉心中咯一聲,知道狡猾的卡洛特已經嗅出瞭殺機。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她低垂眼簾,不敢與卡洛特對視。

  卡洛特自顧自的笑道:“小姐可能還不知道我會看相吧,看夏的面相,一定是陷入瞭苦戀對不對?”

  安琪拉面顯驚色,慌亂的道:“胡說!絕無此事!”

  “相由心生,你的謊言騙不瞭我,也騙不瞭濾自己的心情,”

  卡洛特胸有成竹的說,“我敢說,你不但在戀愛,並且非常的不順利,也許是因為某些我無法得知的矛盾,你正在跟戀人鬧別扭——”

  安琪拉的驚訝漸漸被悲傷代替,喃喃的說:“你還有別的話嗎……”

  卡洛特笑道:“再見他一面吧。”

  “哎?”

  “不管是為瞭什麼,就這樣永訣陌路,你不覺得很可惜嗎?不管是否會有好結果,請再給他一次機會,聽他解釋吧。否則多年以後,你會為今天的輕率追悔莫及,美麗的小姐,我的話說完瞭,不要問我為什麼對其說這些,身為愛與美的保護神,替美麗的小姐擦去眼中的愁容乃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卡洛特煞有介事的說。

  安琪拉默默流淚,忽然破涕為笑,剎那間恢復瞭往日的風華。“卡洛特先生,你真有的怪,不過我很喜歡,因為你說話的口氣真的很像我的戀人。”

  卡洛特故作驚訝的吹瞭聲口哨:“真的嗎?下次介紹給我認識。”

  安琪拉望著他的背影,感傷的自言自語:“卡洛特先生……您在九泉之下,也會為今天的輕率追悔莫及嗎?”

  “啊呀!卡洛特先生,稀客啊稀客,快請坐!”

  “好說好說。”

  “卡洛特先生有所不知,一看到你,我就莫名其妙的難過。”

  “太子何出此言?”

  “您的相貌神似我那苦命夭折的小弟,唉……你不知道我多疼愛他……今天看到你,我就——”

  “得瞭吧,殿下這麼多年還在找弟弟,不覺得膩味嗎?咱們都是聰明人,有話敞開瞭說。”

  “呃,哈哈、哈哈~先生果然是爽快人……”

  迪奧打瞭個手勢。四名侍衛抬著一隻大箱子走進來。

  箱子放在地上,發出轟得一聲巨響,可見非常沉重。

  迪奧笑容滿面的抬手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先生請過目。”

  卡洛特直勾勾的望著箱子,吞瞭下口水,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掀開箱蓋。頓時,流溢的金光充滿的房內。

  黃澄澄的金幣,滿滿一箱子!

  卡洛特被勾走瞭魂兒,盯著金幣的表情像在做夢。

  “這些……都是給我的?”

  他轉過身去,不敢置信的問迪奧。

  迪奧倨傲的點瞭下頭,笑道:“沒錯,全是你的……”

  話音方落,箱子裡發出唰的一聲異響。緊接著,一截雪亮的劍刃從卡洛特喉嚨裡冒瞭出來。

  “呃,可惡……”

  卡洛特絕望的握住劍刃,死不瞑目的倒在金幣堆上。

  以縮骨秘術藏身箱內的上元明人抽回長劍,一腳踢開的屍體。

  迪奧撈起一把金幣撒在卡洛特臉上,諷刺的笑道“以和平為己任的人居然如此貪財,一箱黃金便能讓你神魂顛倒,哼,監察會不過如此。”

  喚來侍衛拖走卡洛特的屍體,埋在園中。

  侍衛隻顧著挖坑,卻沒註意到躺在地上的“死人”突然眨瞭一下眼楮……

  迪奧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又把原本給卡洛特準備的那杯酒也喝瞭。伺立在一旁的朱利安忍不住提醒道:“殿下——那杯酒好像下瞭藥……”

  迪奧丟下酒杯哈哈大笑,偏著頭告訴朱利安:“卡洛特的鼻子比狗還靈,如果有下藥,他怎會聞不出來。”

  “可是我記得殿下有讓我準備麻藥,難道不是用來對付卡洛特的?”

  “那藥是給一個從不耍陰謀詭計的人的,你瞧,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不耍手段的人註定要被人耍。”

  迪奧嘆瞭口氣,起身吩咐道,“朱利安,魔法師中隊情況如何?”

  “一切就緒,隨時可以開戰!”

  “不要那麼緊張,我可沒有讓寶貴的魔法師中隊上戰場的意思,你們就客串一次司儀,明天替我好好招待艾爾曼的貴客。”

  朱利安神色肅然,沉聲道:“遵命!殿下,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說。”

  “假如蘇欣然也在訪客之中,請允許我親手殺掉他!為瞭我的父親和弟弟,請殿下開恩!”

  迪奧笑道:“你可真會難為人啊,須知本座也懷有同樣的打算,不過也無所謂,假如一個人註定去見閻王爺,誰來操刀就無關緊要瞭,朱利安,你可曾想過,如果蘇欣然不來鑌鐵城怎麼辦?”

  “那就請殿下給我一天假,我要去艾爾曼殺掉他!”

  迪奧搖頭嘆道:“仇恨讓你失去瞭理智,朱利安,你還是去蝴蝶館找個漂亮妞喝兩杯,定定神兒吧。”

  朱利安欲言又止,怒沖沖的離開瞭太子行宮。

  打發走瞭朱利安,迪奧抬頭看瞭下鐘,覺得時間差不多瞭,便去蝴蝶館拜訪另一位“稀客”剛一出門,便看見上元明人一聲不吭的尾隨在身後。迪奧止步回頭,故作驚訝的說:“明人君好大的殺氣,難道想幹掉本座取而代之?”

  生性陰冷的上元明人可不懂開玩笑,聞言慌忙跪在迪奧腳下辯解道:“在下隻是想隨行保護主公,絕無圖謀不軌之心,請主公恕罪!”

  迪奧搖頭笑道:“快起來吧明人君,你這樣殺氣騰騰的跟著我,豈非讓全世界都曉得我迪奧要去幹壞事?回去吧,那位客人我和安琪拉應付得來。”

  “遵命!”

  上元明人鞠躬退下,仿佛一股青煙隨風飄散。

  迪奧來到蝴蝶館,自有侍女引路來到安琪拉專用的茶室。此時天色將近黃昏,蝴蝶館中高朋滿座,正是紅燭高燃春光旖旎的黃金時段,老板娘的茶室裡卻隻有一位女賓。

  安琪拉與霸王花相對而坐。迪奧不請自來,不懷好意的坐在兩女側面。笑道:“兩位小姐如此沉默,莫非在想心上人?”

  霸王花冷冰冰的瞥瞭他一眼,不悅的問安琪拉:“我說過不想在談判桌以外的地方與這傢夥見面,你洛u F我?”

  安琪拉此時也正心事重重,完全失去瞭平日巧言令色的功力,隻是苦笑道歉。

  迪奧倒不覺得尷尬,笑呵呵的說:“小妹不要生氣,這事不能怪安琪拉,她隻是受我所托罷瞭。我知道你不願與我見面,才不得不找瞭一位與你我交情都不錯的中間人牽線搭橋,來,為兄敬你一杯。”

  霸王花柳眉緊蹙,壓抑著怒氣說:“如果我拒絕呢?”

  迪奧放下酒杯語重心長的說:“小妹,這就是你的不對瞭。須知帑現在是以外交官的身份和立場在鑌鐵城工作,如果隻是因為討厭一個人就不去見他,也不接受他的好意,怎麼能完成外交工作?如此任性,不但有負百萬國民的期望,更不利於太師的清譽啊。”

  霸王花一想也對,雖然不喜歡迪奧,可人傢畢竟是軍部的代表,自己來此的目的就是排除軍部與監察會、羅摩與聖國之間的裂痕,太過註重自己的喜好,反而會加深這道裂痕。於是舉杯一飲而盡,又替迪奧斟滿美酒,直截瞭當得說:“殿下,我也敬你一杯——話說在前頭,喝完這杯酒,我就不在奉陪瞭。”

  “哈呀,這是何苦……兄妹之間有什麼結不開的仇恨,至於如此……”

  安琪拉幽幽的替迪奧幫腔。

  迪奧可比她更瞭解霸王花的脾氣,笑道:“安琪拉薪會瞭,小妹沒有憎恨我的理由,我呢,也不想再提舊事,那都是少年時代荒唐的報應,我想小妹對我如此冷淡,大概是要暗示我她已經心有所屬,讓我不要懷有不切實際的妄想吧。”

  安琪拉聞言一愣,好奇的問霸王花:“花妹妹有意中人?”

  霸王花臉一紅,低聲反問:“很奇怪嗎?”

  “喔~對方是誰?一定是位堪與太師比肩的當世豪傑吧!”

  安琪拉繼續追問。霸王花的隱私使她暫時擺脫瞭被卡洛特臨終前的那番話勾起的感傷。

  也不知是酒意上湧,還是害羞使然,霸王花的臉更紅瞭,頭也有些眩暈。放下酒杯,幸福的笑道:“不是我老爸那一型的啦,他人瘦瘦小小的很可愛,也很溫柔,有一點調皮,還有一點壞……不過濾說他是當世豪傑,這話一點也不錯,如今在聖國,微笑騎士蘇欣然的名頭可比我老爸更大哩!”

  說罷咯咯嬌笑,一幅與有榮焉的神氣。

  一聽蘇欣然這三個字,迪奧先是一愣,隨即拍手大笑,喜上眉梢。安琪拉卻花容失色,深深埋下頭去。

  “哦~原來我未來的妹夫就是大名鼎鼎蘇欣然,可喜可賀,安琪拉,快替花小姐滿上——”

  “可不是嘛,花妹妹得此良緣,不知羨煞瞭多少女孩,得多喝幾杯才行,”

  安琪拉抬起頭時,臉上堆滿瞭精心裝扮的假笑,強烈的嫉妒與仇恨則深深的埋在心底。她認定霸王花是擋在情郎與自己之間的最大障礙,之前對蘇欣然的怨恨,全都轉移到瞭她身上。

  霸王花勉為其難的飲瞭幾杯酒,起身道:“殿下、安琪拉姐姐,小妹告辭,明天談判席上再見。”

  轉身走出一步,身子一軟,無力的跪倒在地。

  安琪拉撩起裙裾,自大腿外側拔出雪亮的匕首,撲向倒地不起的霸王花。

  迪奧抬手攔住她,將酒杯擲向霸王花。玉石酒杯飛到體外三尺處,突然遇上看不見的氣墻,撞得粉碎。

  安琪拉不由得倒吸瞭一口冷氣。如果適才貿然撲上去,眼下粉身碎骨的就是她。霸王花不愧是羅摩最危險的女人,哪怕身中劇毒倒地不起,仍不可輕敵。

  “迪奧……你真卑鄙……太可恥瞭……”

  霸王花憤怒的詛咒道,“你會遭報應的……”

  迪奧不以為然一笑,悠哉遊哉的說:“為兄日前在溫泉沐浴,有幸嘗到這‘十步倒’的美妙滋味,很是傾倒,好東西不敢獨享,今日借花獻佛與義妹共品,還望義妹理解為兄的一片癡情,話說回來,這迷藥本是謐的情人蘇欣然‘轉贈’,彼今天被此藥所害,亦是一番難得的緣分~哈哈哈哈~”“卑鄙的膽小鬼……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等著我……小不點……”

  霸王花艱難的吐出最後一個字,終於昏死過去。

  安琪拉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拿起燭臺去戳霸王花的背,見毫無反應,欣喜的告訴迪奧:“昏過去瞭,快殺掉她!”

  迪奧搖頭道:“誰也不許動她一根汗毛!”

  安琪拉大失所望,嗔道:“莫非殿下難忘舊情?”

  迪奧冷冷的盯著他,突然抬起手,意欲扇她的耳光。然而終於還是控制住瞭情緒,緩緩的放下手去。安琪拉花容失色,呆呆的望著他不敢吭氣。

  迪奧嘆道:“安琪拉,你是不是生病瞭,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糊塗?殺瞭霸王花不要緊,可腺噪應付得瞭百獸天尊的狂怒嗎?”

  安琪拉慚愧的說:“奴婢愚鈍,未能及時想到這一點。”

  迪奧道:“算瞭,你去把霸王花軟禁起來,我不希望除卻嗇掎娼外的任何人看到她……你失魂落魄的在想什麼?”

  安琪拉今日見瞭霸王花,倍加想念與欣然兩情相悅的那段美好時光。百感交集,一時也疏理不出個頭緒。沉默良久後突然跪倒在迪奧面前,含著眼淚說:“請殿下給我一晚假期,我要去見一個人——請不要問我去哪裡,也不要問去見誰,我保證在天亮之前趕回來……”

  迪奧笑道:“那之後呢?誠是跟我回天佑城,還是跟著那個神秘的幸運兒走?”

  安琪拉忍淚發誓道:“殿下不必多心,奴婢到死也會追隨你的。”

  迪奧點頭道:“比去吧,順便替我向那個男人問好,說實在的,我有點嫉妒他,不過為瞭眼,我也會祝福他。路上小心,盡早回來,免得錯過回傢的‘末班車’。”

  安琪拉深為感動,發自內心的嘆道:“我錯誤的愛上瞭另一個男人,但絕不會因此做出背叛殿下的事。”

  迪奧擺手道:“少廢話,抓緊時間吧。”

  安琪拉獨自回到臥房,打開衣櫥,選出一套衣服對著穿衣鏡比量著,不中意,又換瞭一套,還是不滿意。最後換上瞭一套彩裙,感傷的想到與胡索?蘇寧初次見面的時候便是穿著這套衣裙,轉眼間到瞭訣別的時刻,衣裳依舊,心境卻天差地別瞭……

  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還有一件要緊事沒辦妥。於是避開下人的耳目,悄悄來到囚禁花左京的房間。兩名獸人侍衛守在門外,見到她連忙行禮,兩雙色瞇瞇的獸目卻像膠水似的粘在這位軍中美人兒的胸脯上。

  安琪拉暗自冷笑,色鬼也有段數的差別。如果他們膽量夠大,就該直視我的眼楮,如果他們品味夠高,就該註意我的腰肢。隻懂得看女人胸脯的蠢貨……活該充當炮灰。

  心中的輕蔑沒有流露在臉上,安琪拉微笑著向他們擺擺手,嬌聲道:“兩位辛苦瞭。”

  侍衛受寵若驚,連聲道“不敢當”、“這是屬下份內的工作”安琪拉裝出漫不經心的口氣問:“那女人醒瞭嗎?”

  “還在昏迷中。”

  “夫人現在就要審問?屬下馬上把她弄醒——”

  一名侍衛轉身開門。

  安琪拉跟著他走進臥室,搖頭道:“先不忙,你們兩個進屋來,關上門,我有話對你們講。”

  兩人面面相覷,面孔興奮的發光。能夠為美女效勞,當然是無上光榮的事,說不定會有一番美妙的艷遇呢……

  懷著不知死活的妄想,兩人緊跟著安琪拉進來,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安琪拉落落大方的坐在床側,伸出纖纖玉手愛撫著霸王花的臉頰。直到確信她是真的昏迷,才抬起頭來,笑容可掬的對兩人說:“你們在殿下身邊工作多久瞭?”

  “差不多十年瞭。”

  “我也是。”

  “哦,老資格瞭,你們兩位忠心耿耿的替殿下辦事,理應有更好的前程才是,十年時間不算短,努力向上爬的話現在至少應該是將軍一級瞭。”

  兩人聞言羞愧難當,其中一人囁嚅的說:“殿下沒有提拔小人,大概是覺得小人愚昧無能吧。”

  另一人更懂得看人眼色,壯著膽子湊上來說:“小人日夜都在想好好表現,替殿下效忠,可惜找不到機會。”

  安琪拉笑道:“飛黃騰達的機會就擺在你們面前,可惜你倆居然視而不見。”

  兩人大喜過望,異口同聲的道:“請夫人指點!”

  安琪拉指著床上的霸王花問:“你們認識這女人吧?”

  “當然。”

  “這女人與殿下的恩怨,你們也曾有耳聞吧?”

  兩人再次對視,其中一人忍著笑說:“當然聽說過,嘿嘿~殿下真不該招惹這歹毒的娘們兒。”

  安琪拉聽出他話中幸災樂禍的意味,心中暗怒,臉上反而露出笑容:“知道就好,你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殿下遭瞭這死女人的毒手,能不懷恨在心?”

  一名侍衛怒沖沖的說:“換做是我,早就他媽的把她宰瞭喂狗啦!”

  另一名侍衛大不同意,色瞇瞇的說:“老兄,你這麼做就太浪費瞭,換做是我,殺掉她之前先得奸個痛快!”

  “你才是笨蛋哩,”他的同伴得意洋洋的說,“夫人說得是讓咱們設身處地想一想,所謂設身處地,就是站在殿下的立場——卵子都沒瞭,拿什麼幹女人?”

  “不錯不錯,那麼隻有殺掉她才能一解心頭之恨瞭。”

  安琪拉滿意的笑道:“你們既然理解殿下的心情,為什麼不替他報仇雪恨?”

  侍衛聞言一呆,訕訕的說:“可是……這個……殿下有交代我們,不得傷害花左京。”

  “是啊,畢竟她老子是當朝太師,殺瞭她,我們可是要償命的啊。”

  安琪拉咯咯嬌笑,輕蔑的說:“難怪你們白白浪費瞭十年青春,至今仍是小小的侍從。”

  “夫人的意思是?”

  “想要加官進爵,必須懂得揣摩上意,殿下是花無忌的幹兒子,難道他能當眾開口判幹妹妹的死刑?殿下把看守霸王花的重任交給你們,可謂用心良苦,你們想想,看守一個隻剩下半條命的女人,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嗎?”

  侍衛之一反應很快,壓低嗓音問:“您的意思是……殿下想假我等之手,除掉霸王花?”

  另一人還有些疑慮:“真是這樣嗎?夫人不會誤解瞭殿下的心意吧……”

  安琪拉冷冷的說:“殿下也是個男人,男人最寶貴的東西被人奪走,他心裡能不怨恨?看起來,你們仍無法品味這怨恨的真諦呢……也許隻有讓你們變成殿下那樣,才能真正明白。”

  說著,鳳目中流露出森然的殺氣。

  兩人亡魂頓冒,一人叩頭哀求道:“夫人饒命~~”另一人推推同伴,強顏笑道:“傻瓜蛋,夫人就是殿下的代言人,她的意思就是殿下的意思,夫人來指點咱倆,肯定是殿下的授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安琪拉贊道:“還是你夠聰明。”

  跪在地上的侍衛聽見同伴被誇獎,深感沒面子,起身拔出佩刀,喝道:“我這便殺瞭霸王花,替殿下出氣!”

  安琪拉擺手道:“住手!霸王花畢竟是太師之女,就這樣殺瞭她,你們兩個的小命就完瞭。”

  說著拔下發釵,遞給一名侍衛,吩咐他在霸王花的腕脈上刺瞭一下。發釵上沾有強烈麻藥,一旦溶於血液,便會導致全身麻痹,肌肉癱瘓,不出一個時辰便會心臟衰竭而死。但麻藥本身沒有毒性,因此也不會有中毒而死的跡象,就算迪奧發現霸王花死亡,也隻能歸罪於“十步倒”使用過量。

  看著霸王花的瞳孔漸漸擴散,散發出死亡的氣息,安琪拉心中的一塊石頭落瞭地。自言自語道:“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那個,夫人,這樣就可以瞭麼?”

  侍衛之一戰戰兢兢的問。

  “夫人盡管放心,我們絕對會守口如瓶的。”另一人自作聰明的說。

  安琪拉冷笑著點點頭,撕下兩張支票交給他們。“全國任何一傢銀行都可以兌換,數額自己填,這是殿下的一點心意,兩位千萬不要客氣。”

  無視兩人的感激涕零,轉身匆匆離去。

  支票上早已塗下劇毒,兩個倒楣鬼不知道馬上就要步霸王花的後塵,興沖沖的躬送安琪拉。蝴蝶姬一走,侍衛之一給同伴使瞭個眼色,說道:“老兄,你去門外把風,老子要快活一下。”

  侍衛之二詫異的問:“你想幹啥?”

  侍衛之一指著床上的霸王花說:“廢話!當然是玩玩這個睡美人啦。”

  “靠!快死的人你也有興趣?”

  “傻瓜,就是因為她快死瞭才更應該抓緊時間,你也不想想,若是平時的霸王花,我有幾個膽子敢上?”

  “這是奸屍唉,多惡心……”

  “不是還沒死嘛,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不玩白不玩,權當廢物利用吧。”

  “你真他媽是禽獸啊……”

  “白癡!咱們本來就是禽獸。”

  說著,他急色的扯下褲帶,猛地撲到床上。

  “啊——”

  突然尖叫一聲,身軀劇震,隨即死蛇似的滑下床來。

  “咦?這麼快就完瞭,你小子可真沒用——”

  另一名侍衛笑著走上前去。忽然看見本該“昏迷”的霸王花正冷冷的凝視著自己,星眸中殺意湧現。

  “啊啊——救命……呃!”

  冷艷的刀光斬斷瞭他的喉嚨,猩紅的血漿噴濺出來。霸王花猛地推開身上的死屍,飛身躍起,身子一晃,險些栽倒。

  “毒性發作瞭……該死的安琪拉……”

  她環顧四周,尋找逃生之路。嘈雜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臨死前的驚呼驚動瞭侍衛。身陷虎穴,體內劇毒未除,幾乎沒有逃生的可能。霸王花飛快的權衡瞭當前的局勢,毅然推開窗戶,轉身藏在床底,懷中緊抱著太歲刀,以防不測。

  幾乎就在同時,一群侍衛破門而入,看到地上的死屍和洞開的窗戶,想當然的以為霸王花已經逃走,怒罵著追瞭出去。屍體被收走,房間裡迷漫著血腥氣。霸王花耐心的藏在床下,她相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出逃之前,她必須先壓制體內蠢蠢欲動的劇毒。

  驚惶失措的侍衛在蝴蝶館內外搜瞭個遍,沒有找到霸王花的去向,隻得告知迪奧。

  “光天化日之下,像霸王花這麼顯眼的女人沒有逃遠的可能,她一定還在城中某處潛伏!”

  迪奧果斷的下令,“封鎖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城!”

  “城內也應該嚴加盤查——”

  上元明人興奮的插言道。這位刺客專傢就像嗜血的毒蛇,一嗅到危險的氣息便興奮的發抖。

  迪奧搖頭道:“城內維持現狀。”

  “殿下……”

  “明人君,阿曼拉達?羅蘭就要進城瞭,我不希望她覺察到正在走入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隻要嚴把城門,不讓霸王花逃出去通風報信就可以瞭。”

  “主公英明!在下親自去城門盤查——”

  “有勞瞭。”

  迪奧揉揉頸子,疲憊的自言自語,“左京妹妹,你可真是我的災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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