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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白惡魔

第八章 白惡魔

  穿越瞭狹窄的甬道,前方豁然開朗。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座寬敝的驚人的洞中之洞,簡直與城市的中心廣場不相上下。

  入口處是一眼沸騰的地下深泉,蒸騰的水氣充滿瞭洞穴。視野變得很差,欣然四人相互提醒著繞過沸泉,走進洞穴深處—由於腳下積水濕滑,為免滑倒,大傢技著倒掛下來的鐘乳石摸索著前進。

  忽然盧娜尖叫一聲,跌跌撞撞的撲到胡安懷裡,指著一條灰白色的鐘乳石說:“怪物……它是活的……”

  紅鷹壯著膽子走過去查看。“鐘乳石”呱的一聲尖叫,迎面猛撲過來。紅鷹挺劍刺穿瞭怪物,沒想到它並沒有死,還順著劍刃爬過來。

  紅鷹屈指一彈,細劍脫手飛出,鐺的一聲釘在對面的巖壁上。

  怪物被寬大的劍鍔緊緊壓在巖石上,惡形惡狀的扭動身軀,噴出一團灰白色的濃霧。

  “是暗幕蛭魔!”

  盧娜認出瞭怪物的真面目。

  暗幕蛭魔是一種大型水蛭屬生物,以吸食獵物的血液為生,厭惡陽光,喜歡待在陰暗潮濕的洞穴裡耐心的守候獵物上門,且擅長偽裝,能夠根據環境改變體色,因此剛才大傢都把它誤當成鐘乳石瞭。

  紅鷹拔回細劍,一腳把蛭魔踩死,沉聲道:“暗幕蛭魔一出現就是一大群,大傢提高警惕!”

  欣然欽佩的望著她,心想這女人比蛭魔更可怕……

  呱呱——呱呱——蛭魔垂死的慘叫驚動瞭潛伏在暗處的同類。洞穴中回蕩著令人頭皮發怵的鳴聲,一直靜靜垂掛著的鐘乳石紛紛晃動起來。

  欣然倒吸瞭一口涼氣,心知要有一場苦戰瞭。

  胡安勇猛的沖在最前頭,一斧將迎面撲來的蛭魔砸瞭個稀爛。刺鼻的血腥氣充滿瞭狹窄的洞穴。又有一隻蛭魔藏身於鐘乳石下,試圖偷襲正在拉弓瞄準的盧娜。胡安雙手橫揮巨斧,將那倒楣鬼連同藏身的石頭劈得粉砰。

  一隻蛭魔自頭上落下來,纏住瞭胡安的脖子。

  胡安丟下戰斧,雙手握住蛭魔,試圖把它扯落。蛭魔的身體綿軟滑膩,胡安使不上力,脖子刺痛難當,呼吸越發困難,痛苦得怒吼起來。

  欣然快步上前救援,抬劍一挑,將那條蛭魔削為兩段。蛭魔的身體構造類似蚯蚓,被斬斷後變成瞭兩條小一號的同類。欣然發動魔劍的吸精特技,將分體的蛭魔吸成幹癟的空殼,自胡安身上跌落下來。

  胡安松瞭口氣,投來感激的一瞥。

  欣然微微一笑,縱身越上鐘乳石柱,把圍攻上來的蛭魔一一刺死。胡安大步跟上,全力掩護欣然。剛才的救命之恩,使他對這異國美少年滿懷感激。

  紅鷹與盧娜也組成瞭小小的陣型,一近攻一遠射,配合推進,沒有給蛭魔絲亳反擊的機會。

  一場血戰後,巖洞內外屍積如山,紅鷹命令不死鳥展開羽翼,火光霎時照亮瞭洞穴。環顧四周,不再有存活的蛭魔。紅鷹打瞭個手勢,示意大傢分頭搜索。

  欣然走進一條向下斜四十五度角的隧道,來到一處洞穴腹地。洞穴裡積水齊踝,石壁上吸附著許多暗幕蛭魔的幼蟲。欣然用火把它們一一燒死,搜查瞭一圈,沒有值得註意的東西,便原路返回。

  紅鷹和胡安也空手而歸,最後盧娜從一處極為隱秘的暗道中走出來,懷中抱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婦,不用問,正是失蹤多日的文姬小姐。

  欣然檢查文姬的傷情,雖然沒有外傷,卻損失瞭大量的血液和精氣,準是萬惡的暗幕蛭魔所為,及時調理的話不至於威脅生命。

  紅鷹迷惑的問:“暗幕蛭魔是不會對獵物手下留情的,為何偏偏不殺文姬?”

  欣然也不明白,若有所思的說:“大概是它們覺得文姬小姐還有利用價值吧……”

  “胡鬧!沒大腦的蛭魔會知道什麼人有利用價值?”

  “蛭魔不懂,但它們的主人一定懂。”

  紅鷹一愣,追問道:“你是說,蛭魔不過是白惡魔的幫兇?”

  話音方落,洞前的沸泉突然發出異樣的水聲,一道雪亮的水柱沖天而起。

  欣然拉著紅鷹退到安全的地方,笑罵道:“你還真是個烏鴉嘴!”

  咻咻——“水柱”中射出—條血紅分叉的舌頭,接著,閃現出一雙猙獰殘忍的眸子,嚇得盧娜臉色慘白,抱著文姬躲在丈夫背後。

  “呸!裝神弄鬼!”

  紅鷹喝令不死鳥攻擊“水柱”伽羅不愧是亞馬遜最強的仆魔,水火相撞,嗶啦一聲脆響,凝聚水柱的結界被打砰,不死鳥也受挫反彈回來。

  藏身結界內的魔頭露出真面目,竟是一條水桶粗的白蟒蛇,下半身藏在沸泉深處,僅露出地表的便有近十米長!

  白蟒吞吐毒信,兇殘的眸子掃視送上門來的獵物,明顯帶有嗜血與不屑的意味。

  “當心——它就是白惡魔!”

  胡安沉聲提醒。他也參加過上次圍剿白惡魔的戰鬥,知道這怪物的厲害。

  “切,我還當它有三頭六臂哩!不過是一條大蟲子罷瞭~”紅鷹傲慢的舉起右手,喝令不死鳥再次沖擊白惡魔。

  不死鳥機敏的閃開白惡魔的毒牙,以燃燒著烈火的利喙猛啄對手七寸要害。不死鳥是蛇蟲的克星,尤其喜食蛇膽,對付白惡魔有先天優勢,紅鷹的自信不是沒有道理。

  然而白惡魔畢競竟是白惡魔,把它當作一條特別大的蟒蛇可就大錯特錯瞭!

  就在不死鳥穩占上風的時候,白惡魔的脖頸兩惻突然綻開兩個橢圓形的血洞,飛出兩條軟體怪物,外形與蛭魔一般無二,但更粗更長,也更加敏捷,甫一射出便纏住瞭不死鳥的翅膀。白惡魔趁機吐出一股強勁的水流,幾乎澆熄不死鳥護身的火焰。

  不死鳥受到重創,發出淒厲的悲鳴。緊纏不放的蛭魔觸手也趁機猛吸鮮血,使它損失瞭大量的魔力。

  欣然見事不妙,忙提醒被嚇呆的紅鷹,“快召回伽羅——它會被殺死的!”

  紅鷹如夢初醒,慌忙取出封魔卡收回奄奄一息的不死鳥。白惡魔見到手的獵物飛瞭,憤怒的猛撲上來,紅鷹無暇分心,隻得眼睜睜看著血盆大口飛速迫近。

  欣然及時擋在她身前,運足十成功力的“黑洞拳”迎面轟擊,將白惡魔的毒信、獠牙連同半顆腦袋送進異次元空間。

  白惡魔的屍體倒飛回去,噴出一道弧形的血箭,無聲無息的滑入沸泉。血漿染的泉水赤紅,煮沸後散發出令人窒息的腥臭蒸氣。

  紅鷹險死還生,激動的撲到欣然懷裡嚶嚶啜泣。

  “沒事瞭……已經結束瞭,”

  欣然愛撫著少女的秀發,疲憊的安慰道。方才那一拳,幾乎耗盡瞭他的體力,虛天魔功的消耗實在大大瞭……

  “當心——它還活著!”

  胡安及時警告欣然,“那傢夥很快就會卷土重來!”

  欣然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果然,泉水再次沸騰起來。猙獰的蛇首自水面升起,得意洋洋的望著面前渺小的人類。

  它驚喜的發現對手足夠強大,可以玩的更久更痛快,不像前幾次的半人馬廢物,三兩下就殺光瞭。這頭強大的魔物被創造出來還沒多久,對這陌生的世界充滿瞭惡意的好奇心。

  欣然早有預感白惡魔沒那麼容易被幹掉,索性沉下心來,仔細觀察對手,特別是那兩條分明是蛭魔肉體改裝而成的觸手!

  他搜遍記憶,無論是吸血鬼皇宮的魔道秘錄,還是法王廳圖書館的百科全書,都不曾記載如此奇怪的白蟒……慢著……這傢夥真的是蟒蛇嗎?準確的說……應該是蟒蛇與兩條超大蛭魔以荒謬的方式組裝出來的怪物。

  欣然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失聲叫道:“是合成獸!這傢夥是被煉金術士創造出來的!”

  兩種或兩種以上的基礎生物(元素),以煉金術的神秘理論加上外科醫生的手段,創造出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新物種,以上是《秘魔寶卷》中對合成獸的描述。

  由於這一行為違背天理人倫,就連本身就是煉金術大宗師的“白鷺”道格拉斯也不願輕易嘗試,雖然在書中列出瞭幾種超強合成獸的創造方法,卻也嚴厲警告閱讀者,“除非你有不得不為的理由,切勿冒犯神的特權”創造新生物一向是神的權利,人類膽敢侵犯,十有八九難逃天譴。

  (是誰創造瞭白惡魔?那個人才是這一切災難的幕後黑手……)混亂的思緒使欣然的反應稍稍慢瞭一些,差點被白惡魔噴出的毒液擊中。幸而胡安一直在背後照顧這位小兄弟,及時推開他,並投出一支標槍,重傷瞭白惡魔的頭顱。

  咻咻——呱!

  白惡魔憤怒的擺動頭顱,把精鋼標槍震得節節碎裂。盧娜射出一箭,阻止它追殺丈夫。紅鷹見戰況不利,隻得再次召喚出不死鳥,牽制白惡魔的攻勢。

  欣然也返回戰團,展開吸精魔劍佈下一片密不透風的防壁。白惡魔似乎很害怕魔劍,幾次避開欣然,轉而攻擊其他對手。

  欣然得以在近距離尋找它的弱點,很快註意到白惡魔頭上有一個五芒星狀的烙印,當它發起攻擊時,這烙印就會冒出綠光。

  欣然曾在藍袍孟菲斯的額頭上見過同樣形狀但顏色不同的記號。難道是孟菲斯創造瞭白惡魔?不對,孟菲斯早就死瞭,況且他雖然法力高強,卻不是煉金術士。

  懷著滿腹疑問,欣然打出兩道虛天指劍,擊中瞭白惡魔頭上的烙印,可惜那並非它的死穴。

  混戰持續瞭許久,白惡魔似乎感覺到對手的強大與韌性超出瞭預料,當下改變戰術,盤起蛇陣化攻為守,並再次從頸子兩惻的腔孔中吐出蛭魔觸手。觸手與居中的蛇首相輝映,如同一柄巨大的叉戟。

  這一次,欣然看清瞭觸手的真面目。它們到底與蛭魔不盡相同,頭顱被齊中削掉半截,圓而平的截面上刺有復雜的魔法陣。

  伴隨著觸手有規律的蠕動,魔法陣開始發光。

  (這傢夥是用蠕動代替念誦咒文?)“白惡魔要放射魔法——快阻止它!”

  胡安看破瞭白惡魔的意圖,並率先投出一支標槍。標槍的目標是左側的觸手。白惡魔敏捷的移開觸手,標槍擊中面門,登時血肉橫飛,眼球砰裂。

  白惡魔照舊準備魔法,同時晃動尾巴。一道綠色的光流自尾端傳至頭頂,傷口奇跡般的愈合瞭。

  就在欣然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右側的觸手率先準備完畢,射出一道灰色的光線。除瞭欣然離它大近,躲過一劫,紅鷹、盧娜和胡安全被魔法擊中,行動突然變得緩慢下來。

  看他們驚愕的表情,顯然不知道身體為什麼不聽使喚。

  噩夢才剛剛開始而已。緊隨“遲緩術”之後,左側的觸手倏地放出一輪帶有強大引力的魔法結界,把紅鷹三人吸瞭進去。

  紅鷹試圖逃出結界,但在引力術與遲緩術的雙重作用下,她的行動比烏龜快不瞭多少。

  白惡魔埋身入水,吸足瞭沸騰的泉水,而後昂起頭顱,猛的噴向結界中掙紮的三人!胡安拚命擋在兩女面前,試圖犧牲自己擋下白惡魔的攻擊。死亡降臨的剎那,一道黑色的光壁隔斷瞭水柱——是欣然及時放出“虛天球”救瞭大傢。

  沸騰的水流與虛天球相撞,沒有受到絲亳的障礙便通過,並從球體另一端射出。而球內的空間與外界不屬於同一介面,藏身其中的人毫發無傷的躲過大難。

  虛天球雖是完美的避難所,但置身其中的人也無法對外界發動攻擊。欣然趁白惡魔驚愕的當口取消虛天球,敦促同伴抓住機會反擊!

  “不要管白惡魔的本體——先解決魔法觸手!”欣然高聲提醒道。

  盧娜射出一支燃燒著烈火的魔法箭,重傷瞭白惡魔左側的魔法觸手。幾乎就在同時,吸精魔劍切斷瞭另一條觸手,劃過一道圓弧飛回欣然手中。

  紅鷹沒來得及參加搶攻,很是不忿,抬手一指,不死鳥化作大火球臺身沖向白惡魔,轟的一聲炸碎瞭蛇首。

  這一招是主魔合體術的高級技術,紅鷹在仆魔生命力尚未恢復的情況下勉強使用,對自身的消耗也是相當大的。支撐到不死鳥返回,她已累得香汗淋漓,步履蹣跚。

  白惡魔的屍體倒伏在沸泉池畔,卻死而不僵,甩甩尾巴,一道綠色的光流侍至斷頸,聚成一團光球,徐徐清晰起來,內中正有一顆嶄新的蛇顱在飛快的生成!

  紅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未體驗過的挫敗感擊潰瞭她的自信,雙膝一軟,癱坐在地。

  欣然趁白惡魔尚未完全復活,快步沖上前去,雙臂抱住蛇身向外拖。胡安不懂他在做什麼,但這種時候,作為大力士不伸出援手未免說不過去,於是也加入瞭拔河的行列。

  兩人臺力把蛇尾拉出水面。定神一看,白惡魔的尾巴末梢寄生著一棵奇異的植物,看上去很像四葉幸運草,通體翠綠欲滴。使白惡魔起死回生的綠色魔光,正是這棵神秘的植物產生的。

  欣然揮劍欲斬魔草,卻被一支標槍擋開。

  驚愕的回頭,卻見杜松與尤麗亞不知何時出現在沸泉對面,方才那支標槍正是從杜松手中投出。最讓他擔心的是,尤麗亞眼神呆滯無光,似乎受瞭魔法禁制。

  “還魂草來之不易,不能讓你就這麼破壞掉。”杜松陰險的笑道。

  紅鷹沒有覺察到他話語中的惡意,掙紮著站起身來,喝道:“杜松!還不快過來幫忙!”

  “非常樂意聽從您的吩咐,王女殿下。”

  杜松獰笑著走過來,在欣然出聲警告之前,突然勒住瞭紅鷹的脖子,“你呀!愚蠢的女人,竟敢對我杜松老爺指手畫腳?哼哼哼哼~我要讓你知道,誰是亞馬遜真正的統治者!”

  杜松兇殘的收緊手指。紅鷹被他勒得嘴唇青紫,瞳孔漸漸失去光澤。

  “住手!”

  “杜松——你瘋瞭!”

  盧娜和胡安驚疑的望著滿臉邪氣的杜松,無法相信這就是他們那位謙遜正直的領主大人。

  “哼,兩隻螻蟻也敢叫囂……能夠從上次的討伐中活著回來,你們應該感謝我的仁慈!若不是為瞭避免族人起疑,你們早就陪自命正直的東奇老混蛋一起下地獄瞭!”

  杜松滿不在乎的道出真相。

  盧娜與胡安對視瞭一眼,突然自兩翼撲向杜松。

  “不要沖動——”

  欣然的警告遲瞭一步。杜松獰笑著亮出右手——紋在掌心的五星圖案射出慘綠的光芒。

  胡安夫婦被綠光射中,腳步頓時放慢下來,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哈哈哈哈~蘇小狗,現在就剩下你瞭~讓我想想看怎麼折磨你……”

  杜松再次亮出催眠紋章,欣然感到一道邪惡的魔力迎面襲來,意識漸漸棋糊……

  “尤麗亞,殺瞭他!”

  杜松的歹毒超出瞭欣然的想像,“死在摯愛的女人手下,你應該會心滿意足的下地獄吧?哈哈哈哈~用不著可憐巴巴的望著我,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尤麗亞的,等我成為亞馬遜的皇帝,她就是我的皇後——愚蠢的小鬼,我是不是對你大好瞭啊?哇哈哈哈哈哈~呃——”

  一支利箭自背後射來,打斷瞭杜松的狂笑。

  被洞穿的手臂血如泉湧,劇痛之下,杜松本能的縮回手臂。紅鷹趁機掙脫瞭鉗制,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這野心傢的胯下。

  杜松痛苦的蜷作一團,不敢置信的望著偷襲他的女人,近乎哀嚎的道:“為什麼……尤麗亞!為什麼暗算我……你應該被催眠才對!”

  尤麗亞的眸子恢復瞭神采,輕蔑的道:“與我傢主人的精神力量相比,你的催眠術不過是唬弄嬰兒的搖籃曲。”

  說罷,牽著紅鷹的手退到欣然身後。(尤麗亞在與欣然簽訂主魔契約後,從他那裡分享到瞭吸血鬼的特長“天生抵抗”)欣然笑瞇瞇的望著杜松痛苦的嘴臉,說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可憐巴巴的望著你’瞭?呆馬,我是在可憐你明明被耍瞭還自作聰明!”

  “被耍瞭……不可能!不可能!尤麗亞是愛我的,她絕不會傷害我,就算沒有被催眠……尤麗亞也應該愛著我的啊!”杜松狂亂的咆哮。

  “愛情?從你寫信拋棄我的那天開始,愛情就不存在瞭,可笑的是直到現在你還看不清現實,沾沾自喜的高估自己的魅力,這就是我鄙視你的原因!”尤麗亞冷冰冰的說。

  “從一開始就看穿瞭你的卑鄙嘴臉,你我之間,隻有仇恨,沒有感情!之所以答應留下來,是想趁機調查白惡魔的真面目!盧娜告訴我,東奇老爺被害之前,你曾孤身前往綠谷,在你回來的同一天夜晚,白惡魔就出現瞭……當時我就懷疑你與黑精靈勾結,借白惡魔的名義謀殺東奇老爺和文姬小姐,苦於沒有證據,便將計就計裝作被你催眠,暗中調查真相——你果然變成瞭徹頭徹尾的惡魔,杜松,你的野心到此為止瞭!”

  “哼哼……是這樣啊!看來我的確應該修改一下記憶瞭。”

  杜松吃力的站起來,怒目血紅,“我記憶中的尤麗亞是溫柔天真的姑娘,雖然有些愚蠢,卻很適合當我的皇後。可是現在……你變瞭,你變得狡猾瞭,歹毒瞭,不再討人喜歡瞭……我討厭這樣的尤麗亞,所以——你必須死!”

  杜松閃電般的撲向尤麗亞。

  嘩啦——杜松落入沸泉,左手仍死死的拉著尤麗亞。

  “尤麗亞!”

  欣然驚怒的沖上去,卻被一道強勁的水柱擊中胸口,倒飛回來。

  欣然掙紮著抬頭望去,隻見白惡魔再次復活,血口大張,聳立在杜松身後。

  杜松手指天空,狂亂的吼道:“偉大的黑精靈王,暗之國的統治者,我的靈魂歸你所有,賜予我力量吧!”

  (該死的!為瞭得到力量,竟把靈魂出賣給邪魔——)欣然一躍而起,撲向杜松。

  此時杜松的祈禱得到瞭回應。白惡魔垂下頭顱,將他囫圇吞下!綠色的魔光籠罩瞭蛇身,白惡魔頭上的五芒星圖案綻裂,杜松的上半身徐徐從中冒出來。他的皮膚慘綠,雙眼血紅,吐出蛇信般的細舌在烏黑的嘴唇上舔瞭一圈,露出邪惡的笑容。他與白惡魔臺體,進化成瞭擁有終極力量的魔人。

  “愚蠢的人類,接受我——不死魔人的懲罰吧!”

  杜松高舉右手,綠色的邪惡魔力在掌心凝結,幻化成一桿長矛,擲向欣然。

  此時欣然正全力拯救即將落入沸泉的尤麗亞,一時之間無法分心,千鈞一發之際,紅鷹突然飛身躍起,揮動火鳳劍擋住長矛。

  魔力長矛與火鳳劍碰撞激發出恐怖的破壞力,洞中飛砂走石,石壁轟然作響。紅鷹借力彈射,嬌軀撞在石壁上,鮮血狂噴。

  欣然百忙中回眸一瞥,看到的是紅鷹慘淡的微笑。耳畔仿佛聽到她的嬌嗔:姓蘇的,我也救瞭你一回,咱們互不相欠……頓覺心痛欲裂,幾欲落淚。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其實是很在乎紅鷹的。

  終於,欣然握住瞭尤麗亞的手。沸騰的泉水就在腳下翻j滾,蒸氣噴湧而來,燙的臉頰刺痛。

  “主人……你好傻,為什麼要救我……快走吧!”

  尤麗亞的哭聲有如杜鵑泣血,令人心碎,“殘花敗柳之身的我……根本不值得主人寵愛啊!能夠這樣為你而死……我就很開心瞭……求求您,親愛的主人,別再管我瞭……”

  在一片昏暗裡,欣然緊握著尤麗亞的手,心情突然平靜下來。他閉上眼睛,默默背誦那篇咒文。

  “哼哼~死到臨頭還這麼恩愛,真讓人看不順眼啊……”

  杜松滿臉嫉恨之色,獰笑著逼近欣然,手中長矛再次高舉。

  “既然你們到死也不想分開,我便行行好,把你們變成一對蛭魔,在陰暗的洞穴裡相親相愛吧~”“蛭魔……那些可憐的蟲子,難道都是活人所變?”

  紅鷹吃力的站起來,憤怒的瞪著杜松。

  “噢~真讓人吃驚,作為一名人類少女,你的生命力未免大堅強瞭。不過,螻蟻的生命力再強又有何用?”

  杜松將矛尖轉向紅鷹,“告訴你一個秘密,凡是被這把‘毒魔矛’擊中的人,即便不死,也會變成蛭魔,你提到瞭洞外那些可憐蟲——哈哈,他們生前可是驍勇的半人馬戰士呢!”

  “呸!如此殘忍的對待同族,你簡直沒有人性!”

  “傻瓜,我早已超越瞭人的界限,為何要遵守人性?強者的法則隻有六個字,順者昌,逆者亡!不聽話的傢夥,在我眼裡隻是一團礙事的垃圾!”

  紅鷹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蠢貨,真正的垃圾是你自己!”

  杜松大吃一驚,低頭一看,尤麗亞的身體射出瞭令他不敢正視的光芒。

  “畜生!竟敢耍詭計——”

  杜松向紅鷹投出長矛,空出手來抓向尤麗亞。不料抓瞭個空,落入掌中的是一口金燦燦的復合弓,握手上刻有一彎新月——這是狩獵女神的紋章!在半人馬族的侍說裡,隻有女神的愛弓才會帶存這個紋章。

  而神弓的另一端,此刻正握在欣然掌中。

  “這是——尤麗亞?”

  杜松此時才驚覺到,欣然已經對尤麗亞使用瞭主魔合體術,把她變成瞭武器。

  趁杜松驚愕的當兒,欣然突然翻轉手腕,鋒利的弓弦切斷瞭杜松的手指。

  杜松吃痛的縮回手去。欣然拉滿弓弦,以吸精魔劍為矢,射出復仇的一箭。

  魔劍洞穿瞭杜松的胸膛,劃過—道弧線飛回來。

  欣然沒有讓紅魔女返回手中,遙控她截住刺向紅鷹的“毒魔矛”同時快速撥動弓弦,射出十二枚“真空箭”阻止杜松反撲。

  他原本對弓術一竅不通,但神弓在手,對方的要害自然而然的瞭如指掌,無論怎麼射都得心應手,根本用不著瞄準!卻不知在主魔合體的同時,他也繼承瞭尤麗亞的大師級弓術特長,射出的箭矢更會在尤麗亞的精神遙控下自動追擊目標。

  “臭男人!去死吧——”

  紅鷹趁機突襲,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烈焰將魔人攔腰斬斷。

  杜松身首異處,慘叫著跌落沸泉。

  欣然唯恐他再次復活,全力催發虛天魔功,左手吸字訣,右手放字訣,黑白二氣在掌心凝結——“杜松!和你的野心一起變成光吧——毀天滅地拳!”

  摧枯拉朽的拳勁蒸發瞭泉水,連同杜松的上半身一起化為光之粉塵,消散在大氣中。

  拳勁餘勢摧毀瞭泉底巖盤,轟然—聲巨響,地殼龜裂,巖漿順著裂隙湧出,吞沒瞭魔人的殘屍。

  便是如此,杜松仍沒有死——他的尾巴卡在巖層裡沒有遭到巖漿焚化,還魂草也由此保存下來。

  每當杜松被巖漿燒死,還魂草就會把他復活,接著又一次被巖漿焚化……復活,死亡死亡,復活,如此反覆,無窮無盡,生死兩難。

  生命的首尾兩端在烈火地獄裡快速交替,留給杜松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紅鷹試圖拿走還魂草,卻被欣然阻止。

  “還魂草是邪惡煉金術的產物,妄圖占有它的人不會有好下場——杜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紅鷹噤若寒蟬,放棄瞭奪寶的念頭。

  (但他不會死,他將用盡餘生品嘗忘恩負義的苦果……我會留下他的命,讓他親眼目睹你的幸福……)尤麗亞回憶起初次見面時欣然對杜松所下的詛咒,仰天長嘆,淚如雨下。欣然緊緊擁抱著她,一句話也不說,溫柔的撫弄著半人馬女郎的金發。

  杜松的滅亡宣告瞭她過去那段悲慘的記憶被徹底抹消,等待著她的將是全新的生活。想到這個,尤麗亞情不自禁的笑瞭,依偎在欣然懷裡,享受心上人的溫存。一切痛苦都在欣然的指間流走,剩下的隻有劫後餘生的幸福感。

  杜松在沸泉的煎熬中瘋狂嚎叫:“黑精靈王會替我報仇,你們將遭受勝我十倍的痛苦——”

  尤麗亞緊握著欣然的手,毫無懼色。主人在身邊,她不怕任何惡勢力。

  紅鷹打瞭個寒戰,握劍的手臂無力的垂下來,嬌軀搖搖欲墜。

  “傷得很重?”

  欣然關切的扶住她。

  紅鷹順勢依偎在他懷裡,失魂落魄的說:“黑精靈王……我不想與這見鬼的名字扯上關系……”

  “是的,我害怕瞭。”

  紅鷹懊惱的抱怨,“從一開始我就不該來這裡,更不應該認識你,一切的麻煩都是從認識瞭你開始——我已經受夠瞭!”

  她蠻橫的推開欣然,頭也不回的走瞭。

  “神經病!”

  欣然對這種脾氣古怪的女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打定主意敬而遠之。

  尤麗亞環住他的脖子,酸溜溜的嗔道:“壞主人,又在害人瞭……”

  欣然一臉無辜的說:“我害誰瞭?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好心替人出力,到頭來卻挨瞭頓臭罵,真是何苦來哉。”

  尤麗亞笑瞇瞇的說:“可憐的小主人,別撤嬌啦,根據女人的第六感,我可以負責任的說——紅鷹殿下愛上你啦!”

  “胡說八道!”

  尤麗亞喚醒胡安夫婦,帶著文姬小姐返回沸泉鄉,當眾揭發瞭杜松的陰謀。稍做休整後,欣然和紅鷹返回營地,與宋禧會合。

  宋禧和小傑聽他講述瞭此番經歷,深感遺憾——這麼精彩的故事,為什麼不讓我們出場?

  對此,欣然隻能報以歉意的一笑,托詞說:“誰出場誰不出場由命運大神決定,我做不瞭主哇~”雖說圓滿解決瞭白惡魔事件,可在沸泉鄉並沒有打聽到羅素和迪奧的行蹤,不免有些遺憾。

  次日一早,尤麗亞依依不舍的告別瞭故鄉和好友,追隨欣然踏上前往聖.賽亞城的旅程。

  半人馬一向崇拜英雄,尤利亞挖出瞭杜松這個大禍根,又斬鋤瞭危害鄉間的白惡魔,在族人的心目中樹立起無可匹敵的威望。此後多年,“女遊俠”尤麗亞的事跡在各個部落流傳不衰,成為吟遊詩人賣弄口才的最佳題材,更是無數半人馬少年的夢中情人……

  長途跋涉終有盡頭,翻越最後一道出脊,一株高聳入雲的巨樹出現在欣然一行人眼前。

  宋禧按捺不住重返故鄉的興奮,指著巨樹告訴欣然,“這就是亞馬遜著名的‘世界樹’,賽亞神在人間的宏偉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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