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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砰砰砰——

  聽到敲車窗的響聲,在車裡瞇著的序禮一下子清醒瞭。

  母親隔著玻璃說道:「路上再睡,幫我把東西放到後備箱。」

  序禮抹瞭把臉,哦瞭一聲,就忍受著季春的艷陽給母親做苦力去瞭,「就去一天,至於拿這麼多東西嗎?還有這麼多水果……姥姥他們又打算去瞭?」

  「他們還是去看你大姨姥姥。」

  女人一邊指揮一邊念叨著傢裡的瑣事,本來今天說好瞭老太太和大女兒兒子一傢都一起去郊區踏踏青,序禮的老媽還在懷柔的鄉間訂瞭個小別墅,據說旁邊就有條河,能燒烤能喝茶。說得很好,大傢熱情高漲,沒想到昨天姨姥姥,也就是老太太的老姐姐病瞭,兒女說她嘴裡一直念叨著老太太,想妹妹瞭,實在沒辦法,老太太隻能帶著長子長女去探望,串門探望帶著男孩的舅舅大姨這也是多年來的慣例瞭,結果就剩下母子二人和最小的女兒去瞭,想換個日子可是訂金都交瞭,再者本來這次出行也有為傢中小女兒病愈慶祝的意思,就這麼取消太過掃興。

  「小姨呢?還沒下來。」

  放完行李,關上箱蓋,男孩撣瞭撣身上的飄絮,想起她就想起春節時候的曖昧迷亂,而現在已經到瞭三月楊花飛滿空的時節。

  「別管她,死丫頭出去住就變得開始臭美瞭。」

  「說得好像你不臭美一樣……」

  很奇怪,男孩被母親瞪著也毫不畏懼,他不喜歡她被人那麼說,即使是母親,「五十步笑百步,還不是都讓我等著。」

  「你這什麼態度,雖然你現在小,你以後交瞭女朋友要是還這樣——」

  「誰交瞭女朋友啊?!」

  她清脆的聲音打斷瞭姐姐對外甥的說教,一邊拂著劉海一邊小跑過來。

  「在學校招惹小姑娘瞭?」

  姑娘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今天的她臉上是那麼明媚,任誰都不會覺得她有絲毫指責之意。她擺動著梳得柔順利落的馬尾,撅著小嘴在男孩面前左看看有看看,「幾天不見,能耐瞭啊?」

  他知道小姨是在調笑,可臉上還是忍不住紅瞭起來,蹩腳地否認著,「沒……沒有,都什麼跟什麼啊。」

  「還真穿裙子瞭,」母親有點看不過眼,不禁埋怨著,「郊區那邊可蚊蟲多,沒準還要到野路上走……」

  姑娘背過手挺著她靚麗高挑的身姿,那淡色的半截袖毛衫和藍色及膝裙是那樣和諧融洽,她晃著裙下的長腿,展示包裹在細長解釋小腿上的棉質過膝襪,「沒事,我穿瞭襪子的。」

  母親撇瞭撇嘴,「到時候別怪我沒說,我可沒帶花露水……」

  「哼!我願意!」

  男孩的眼裡她還是如以前那麼叛逆,一點沒有因為工作瞭而喪失那種靈勁兒。

  而他的欣賞馬上就被小姨發現瞭,她對他的目光是那麼敏感,「小壞蛋,你說呢?」

  「啊?」

  「好看嗎?」姑娘用短根涼鞋踢瞭踢他貪涼穿短褲的毛腿。

  「哦……哦,恩。」

  「喲,又臉紅瞭,」母親笑瞭起來,「就他這樣,還交女朋友,人傢都知道和女孩兒出去玩去,他看自己的小阿姨都能臉紅。」

  「真是的,姐你教兒子什麼……這不是挺好嗎,多省心。」

  知道他依然內向,姑娘心裡說不出的竊喜,她和男孩對視中的特殊默契絕不會讓傢長省心。

  不過他們都拒絕不瞭向人偷偷展示,看他們蒙在鼓裡、毫不懷疑的樣子,那種隻有二人懂的罪惡感是那麼刺激,讓人欲罷不能。

  女人喚他們上車才讓二人從那個隱秘纏綿的世界中清醒,她拉著他就坐上瞭後排。

  「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把我當司機啊。」

  「我又不敢開——」「我又不會——」

  他和她的目光碰瞭一下就莫名立刻分開瞭,這種同步讓沒有和異性親近經驗的他們有些不敢適應。

  「哈——啊。」男孩順從身體打瞭個哈欠緩解尷尬,不料又被母親纏上,「說你還不聽,昨天晚上就是不睡。」

  男孩「是是」、「嗯嗯」地應付,又忍不住看向瞭身旁玩弄裙邊的小姨。

  她知道他眼中的意思,他都是在陪她,他們就像以前那樣洗漱完畢,穿著睡衣坐在客廳看電視。晚上雖然沒有瞭白日裡溝通的熱情,但那平淡才更讓人依依不舍,讓人想一輩子活在這一刻,這一刻,他們互相聞著對方濕潤清香的味道,看看紀錄片的內容,再看看對方的臉,什麼熱烈的話語也沒有,兩人卻怎麼看都看不膩味,眼裡的情不消減半分。

  她又想到瞭那天,自己還病著的那天。

  「還不是賴他!」姑娘的病和搬出去後的生活沒規律有很大關系,沒瞭人照顧提醒,還要上班做飯,上花轎頭一遭的她真的可謂手忙腳亂;再加上心裡惦記的人也不來看自己,電話打來也支支吾吾,好像當那天什麼都沒發生。身體上的疲勞加上心裡得不到回應的相思,也沒法讓人不病。

  她終還是原諒瞭他,誰讓他那天臉上是那麼著急。

  —————————

  聽到那咚咚咚地急躁敲門,她就知道他來瞭,他的味道、他的腳步、他的音容相貌哪樣她不是刻在腦子裡?

  哐啷——!

  在廚房的她也顧不上碰掉瞭什麼,踉踉蹌蹌地跑去開瞭門。

  他喘著跑上樓的粗氣,看著那個發燒還這麼拼命跑來開門同樣喘著氣的她,那個在他面前一直都幹練時尚的小姨此時穿著邋遢的印花睡衣睡褲,裡面套瞭個圓領的白背心,頭發隨便紮著,平時的隱形眼鏡也變成瞭書呆子的圓框眼鏡——他很心疼,想也沒想就摸上瞭她紅暈的頰。

  她的臉因為外甥的手更紅更燙瞭,還抱恙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把已經比自己高出快一頭的大男孩拽瞭進來,用力關上瞭門。

  「幹嘛,在門口就不老實。」

  女人半是責備半是羞澀,兩隻小手拿開瞭臉上的手卻握住不放,好像怕他跑瞭一樣,還在病中的她因為這一連串運動氣喘更甚,楚楚可憐。

  她的嬌弱讓他忘記瞭矜持靦腆,摟著小姨的肩膀就把她帶到瞭沙發上。

  她靠著他坐,近乎蜷在男孩的懷裡,聞著他的味道感受他的臂膀,剛才還在吸鼻涕沖藥的姑娘頓時感覺自己已經好瞭一半。

  他邊問她的病情邊環顧四周,看著還算整齊的房間,沒有亂扔的垃圾、沒有亂放的衣褲,輕輕松瞭口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出瞭他的擔憂又不滿他的不信任,想讓他明白明白自己小姨的威嚴,可話從嘴裡出去就變得嬌弱無力,撒嬌的意味十足。

  「……沒什麼,隻是不放心。」

  「哼,你這麼跑過來,好像我就要死瞭似的——」

  她的話停住瞭,看到他瞳孔放大,小臂上的手掌用力,她就知道他當真瞭,「真是的,開個玩笑,我就是發燒,醫生藥都沒開幾天的……你小笨蛋啊!」

  雖然表面嘟著有點蒼白的唇,嫌棄男孩傻裡傻氣,她心裡卻那麼熱乎,渴望他更傷心一點,她再次覺得自己真是個壞女人。

  是的,她不止一次覺得自己恬不知恥,喜歡他這個外甥就算瞭,明明可以藏在心裡,卻還忍不住老去挑逗純情的他,希望他關註自己,關愛自己,甚至……

  她又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幼稚,不僅渴望著不應該存在的情愛,想讓他來看自己,她真來瞭自己又不給他好臉色,穿得也這麼笨拙粗陋。

  她纖長嫩白的手指戳著男孩的臉,腿彎折著搭在男孩的大腿上,光裸的腳丫磨蹭著他,「序禮——~ 」

  她的呼喚悠長婉轉,讓男孩打瞭個激靈。

  「別丟下小姨好嗎?」

  「怎麼會呢!」男孩即刻表明立場,激動地表示背後蘊藏的心情,讓他也有些害怕,似乎又開始揣度尺度,「我上書法課回來才聽我媽說你病瞭,這不是立馬就過來瞭嗎。」

  「嗯?吃飯瞭嗎?」

  「……吃瞭。」

  姑娘的手指用力刮過他的下巴,「騙人!」

  「真的——」

  「小騙子!」她嘟著嘴露出瞭委屈的表情,男孩最怕小姨她示弱,那表明他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裡,隻有這樣她才不會逞強,才會有表露軟弱的餘裕,「你七點半才下課,別以為我不知道。」

  男孩那副被看穿的表情實在讓人好懂,她不禁又擔心起自己和他關系能不能被能藏好。

  「你怎麼和傢裡說的?」

  「我……你管這些幹嘛——」

  她白瞭他一眼,「小笨蛋,偷偷跑出來的嗎,沒告訴你媽你姥姥?」

  看男孩心虛的樣子她就知道,「小笨蛋!」

  她捏著外甥的臉教導著他,「你直說他們會攔你嗎?做賊心虛,你想來幹嘛啊?」

  「我……」

  他變得語塞,心裡想著是關心小姨,可這種出門不告讓他變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要說沒有其他期待是不可能的。

  「等會傢裡肯定就找來瞭,所以說小笨蛋!小笨蛋!」

  「他們怎麼就知道——」

  「那你能去哪啊?!而且你想讓他們找不到你嗎?你想……今天住這裡?」

  女人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臉蛋血色越深,放在男孩臉上的手也不知道該不該拿開。

  「……我,唔!」

  還沒等男孩說下去,她的就自作主張做出瞭決定,雙唇貼到瞭他的嘴邊。

  麼,啵,姆……

  一下,兩下,三下……

  女人輕啄不斷,背直瞭起來,雙手扶上男孩的俊臉,「就傻愣著,等會他們找來瞭就沒時間瞭,麼~ 」

  沒有思考也沒有言語,男孩便扶上瞭小姨的腰肢,他似乎不用人指導就知道正確的應對,揉著姑娘屁股的同時啃上瞭那滾燙的面頰。

  他們知道會變成這樣,他們期待變成這樣,女人的嬌吟不聽從中泄露出來,那堅挺的長棍形狀也從男孩的褲襠浮現,女人再次明白瞭男孩自己長大瞭,已經完全可以掌握自己這個雌性的事實,忍不住腿部向那個鼓起輕輕靠去,想著自己如果能讓男孩舒服是多麼美妙的體驗,看著他對自己喘氣,對著自己的身體……

  不,不行,女人罵著自己浪蕩,想著外甥他還小,萬一沒準備好怎麼辦?

  可被她認為是孩子的人,他正用舌頭在女人的臉上粗魯地擺動舔弄,居然戳向瞭她的雙唇,就要沖破她的小口,女人匆忙抵抗。

  「唔……嗚嗚,不行!」

  她用力地拍著男孩的肩膀,要是平常那絕對會被認為是懲罰的力道,女人也被自己的力氣嚇瞭一跳,可堅持抿著嘴裝出嚴肅的表情,「不行,序禮,小姨今天感冒,病毒性的,你會被傳染的……」

  這一番勸解並沒有起到效果,既嚴肅又可愛的表情反而讓男孩心動、發笑。

  「我是賈寶玉啊,隻吃丫鬟嘴上的胭脂。」

  「你才是丫鬟!」女人嬌憨地斥責,又用力拍瞭他幾下,「賈寶玉還和丫鬟洗澡時弄得滿地是水,還在秦可卿床上……床上……」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嘴上把門的一定是休假瞭,在和他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那天那個餃子嫂子的笑話其實她也是被氣氛推著走說出來的,想起來就害羞,而今天自己說的話更加露骨。她期望自己的外甥最好沒聽懂,她覺得他應該沒看過紅樓夢,不,應該沒看全過,也不會看那麼細、研究大觀園裡的倒灶事。

  可男孩的氣息更粗重瞭,她知道她一廂情願瞭,他分明懂得不能再懂,他眼神中多瞭的不解和興奮正能說明一切,她覺得那不解一定是對她為什麼說這種葷段子的不解,他印象裡的自己也許比實際上的更大傢閨秀,更清高聖潔吧;那興奮一定是對低賤的自己的興奮,知道瞭能自己不是那種書裡畫裡的人兒,知道她也能接受侵犯的興奮。

  女人側伏在他的身上,不知不覺嘴又貼瞭上去,雙壁更是緊緊摟住瞭男孩的脖頸,「隻……隻能親嘴哦,聽到瞭嗎,序禮。」

  她顫抖地說著奇怪的話語,好像認定瞭男孩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瞭,不過她的感覺是正確的,男孩的舌頭纏上她的香舌後,她就被他端著屁股抱瞭起來,那屁股上的大手不停對挺翹的臀肉施虐,而他褲襠的鼓起也頂上瞭女人的大腿根。

  「唔……唔……!」

  她掙紮的卻讓男孩更加興奮,一個轉身就把自己的小姨撩在沙發上,一面繼續舔弄淫熱癱軟的口腔,一面雙手壓著她的膝蓋用褲襠磨蹭身下的軟肉。他感受到瞭瞭花園的繁茂柔軟,感受到瞭守護花園的內褲的邊界,他感受到瞭身下女人肚子小腹的火熱和顫抖。

  他的嘴離開瞭她被親的紅腫的嘴唇,到那嫩白的頸子和優美的鎖骨上咬著,鼻息吹著黑亮的秀發,嗅著那悶在傢裡一天的酸甜體味,下體的膨脹比之前更勝一籌。

  她試著反抗,卻全身無力,他的身軀好似由鋼鐵鑄造,全身就像剛從高爐裡夾出的鐵塊堅硬滾燙,並且和自己一樣渾身潮熱,尤其是那個地方,那個之前她還沒來得及關註的地方,不知不覺就已經有瞭那麼巨大的成長,在她敏感的部位動來動去,而男孩的手也更得進尺的摸上她的乳房邊緣摸上她的有些冰涼的腳掌。

  他搓熱那優美細長的美腳,捏硬那靈動粗壯的乳首,終於她哼瞭出聲。

  「哦~ 」

  那平日裡活潑多變、高傲嬌蠻的聲線變成瞭呻吟,隻一聲,就讓男孩的氣力又增加瞭十分,她感覺自己要被壓散瞭,玩散瞭,卻十分舒暢,病痛的沉悶暈眩一掃而光,「序……序禮,再,用點力,對,下面,哦!唔——」

  「恩!!!」

  隨著女人腰腿的痙攣,雙腳的蜷縮,指甲在他後背的抓繞,男孩也悶哼出聲,最後一次按壓後腹部緊繃長棍顫動。

  他們回味瞭一會就反應瞭過來,對視著的兩人眼睛裡都是驚恐,「我們不算那個吧。」

  「不算!」

  男孩急躁的否定微妙地讓她生氣,「算吧!」

  「不算吧……」

  「你都那個瞭!」女人說著說著回憶起瞭最後,自己水流潺潺的時候那話似乎也在噗噗作響,不禁抿起嘴慢吞吞地建議,「要不,先把衣服脫一下吧,臟——唔!」

  緩過勁的男孩終究受不瞭身下小姨嘴巴叼著凌亂青絲和事後賢妻般的羞澀模樣,裹著發絲吮吸起女人水亮的唇,不過女人很慶幸自己的嘴被堵瞭起來,要不然就要因為自己的蠢話被占更大的便宜瞭。

  ————————————-

  他們之後用一副碗勺喝瞭她差點煮糊的粥,序禮還是被母親接瞭回去,倒是沒有對他多加責備,不過有點讓人失望的是把她欺負瞭一溜夠的臭小子居然沒被傳染,壯得像頭牛一樣。

  「哼——」

  她不時的鼻孔出去弄得男孩全身上下不適,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瞭,昨天夜裡等傢人就寢後他們還偷偷親瞭兩口,怎麼轉天就變瞭模樣。

  「沒什麼。」她手肘杵在車門的窗框上托著腮幫子上下打量著他,眸子裡的赤裸直白讓男孩不適。

  車廂裡再次變得沉默,隻有車載音響在盡職盡責地播放他的cd。

  「這誰選的啊,什麼歌?」

  「我,」男孩可算緩解瞭尷尬,「這張叫cafeblue,就是咖啡廳的藍調,這人是很有名的唱爵士的女歌手——」

  姑娘其實很欣賞他對音樂有品味的模樣,不,應該說,喜歡他對愛好的認真。

  就算自己不理解時斷時續、忽大忽小、唱法迷幻的曲子有什麼好,可他極力維護自己熱愛的模樣的確可愛。

  他解釋瞭半天,這張碟多麼適合午後閑適時光,還是被毫不留情地換瞭下一張。音樂就是這樣,不喜歡就不喜歡,理解不瞭就理解不瞭,她和他的感覺不就是那樣嗎?

  下一張碟還是不認識的外國女歌手唱的小調,母親依然不喜,「天天倒騰你那些設備,耳機就花瞭多少錢,就沒有中國的嗎,一個都聽不懂。」

  他爭辯道這些都是試音的,錄音質量極好,甚至都是中國沒有出版、從外國網站買的,可隻得到要消減他零花錢的通知。

  「為什麼啊!」

  看他那著急的樣子,她輕笑地說要給他的愛好出錢。

  「你媽不買,小姨給你買!」

  「別慣著他啊!」

  「對……沒事,不用小姨。」

  司機的母親沒有懷疑,還道小子真實誠,人傢說說還當真,可她妹妹卻還堅持。

  「你真別給他亂花錢啊,你剛上班掙幾個錢,他之前要買那套耳機和cd還是什麼——」

  「那是功放!不對,解碼功放一體。」

  「對對對,兩萬多塊錢,真是不知道心疼錢。」

  誰知道聽到瞭確切數額反而沒讓她退縮,「生日送你怎麼樣?」

  男孩此時心情復雜,對於那套設備他是極其想要的,但是小姨的熱情和透露著的占有欲讓他有點心悸,他可不想讓父母看出什麼,「別瞭,小姨你——」

  「哼,我送的都不要,不識好人心。」

  姐姐勸著她掙錢關心傢人是好事,但還是孝敬老母親才好,「而且年輕的時候要多存點錢,少花錢,尤其為瞭男人,就他這種小白臉,別到時候被欺騙感情……」

  女人嘻嘻笑瞭起來去掐男孩的大腿。

  「他敢?!」

  男孩確實不敢,但是臉越來越青,到底是年輕道行淺,心亂如麻,顧不得她玉手的嫩滑就往外推,雖然推開瞭但是腳還是沒逃掉一頓踩。

  他不顧女人無理取鬧地虐待,尷尬地探身往前排,「有張崔健的,聽那個吧。」

  母親打著方向盤駛向匝道。

  「沒蔡琴的嗎?齊豫的?」

  「事真多,有張蔡琴的,不過崔健不是挺好的。」

  「對啊,」不甘被冷落的姑娘參與進話題瞭,伏在司機椅背後,臉使勁往前湊去瞪序禮,「花房姑娘有嗎?」

  「行行。」母親終究是坳不過二人。

  聽著那當年還年輕的老男人唱著情歌,車緩緩駛入瞭鄉間,遠離瞭都市遠離瞭喧囂,遠離瞭復雜的曾經的社會關系,她打開瞭車窗,深呼瞭口氣,覺得心中的怨氣,對自己和他都藏著掖著沒有勇氣的怨氣,都一吐而空,大大方方地靠向瞭男孩,男孩正要掙脫被環住的手臂,就聽到母親呵斥。

  「讓你小姨靠回唄,小白眼狼!你小姨可最疼你——嗯~ 恩恩~ 無法逃脫花的迷香~ 」

  她聽到姐姐的話就好像得到瞭尚方寶劍,膽子一下就大瞭起來,連穿著過膝襪的長腿都抵瞭過來。

  「就是,小沒良心的!」

  「我不是去看你瞭嗎?話,話說,媽你這不是會唱崔健的歌嗎!」

  「會啊,我們那年代聽都聽煩瞭,除瞭港臺的也沒什麼別的流行歌曲。」

  聽姐姐又開始講這些老故事她就無聊地玩起外甥的手臂,摸著撓著,看著他憋屈的表情又不是用自己柔軟的胸脯撞撞他,「那會不是學生上街都唱他的歌嗎,說《一無所有》就是那時候寫的。你還老說我,你們當年不更叛逆嗎?」

  「哪啊?唱一無所有那可早瞭。」當年男孩的母親也算那代潮人吧,詩歌影視什麼都懂點,不過說著說著就又繞回老故事瞭,「扯上他那就是瞎鬧,那會工人職員什麼的也都上街,很多人就跟著鬧而已。」

  「崔健,唔,」許是被摸得心裡癢癢忍不住,他盯著反光鏡終於出手摸瞭一把小姨的秀腿,「我那會大學老師還講和傷痕文學關系,不是挺有思想的嗎,經歷瞭那時代沒準人傢就好蘇聯美國那口。」

  「什麼啊,你們現在那些老師,」男孩母親其實平時表面很端莊,其實也有大侃的資質,「崔健他們傢朝鮮族,其實就是當年跟瞭解放軍的朝鮮人……恩?」

  「對對,我好像聽我爸說過。」

  男孩顧不得繼續和小姨互相玩弄手指趕緊回答道。

  「對,你爸他們當年住在部隊大院,清楚那些混孩子和玩鬧們。部隊那些朝鮮人後來不少改瞭民族,而且看朝鮮韓國繼續兩班階級那統治,朝鮮那會一年不如一年,韓國那邊學生鬧來鬧去還搞什麼暗殺,能喜歡美國蘇聯那套?當年回去和金日成的朝鮮多少人被清理瞭,我們小時候老一輩的凈跟我們說朝鮮那些破事。你看崔健那些個歌,根本恨長征沒進行到底,當年根本看哪派都是走資派。」

  「是是,沒想到老娘對這事研究者這麼深。」

  「那是,那會我和你爸在咱們傢吃完飯,天天晚上還順著北河沿那邊過去看熱鬧,就六四那天,其實也要去,你姥爺生把我和你爸揪回來的。」

  聽到男孩的姥爺姑娘的父親,兩人都從親親碰碰地氛圍裡冷卻瞭下來。

  「爸?爸他把你們弄回去的。」

  「可不是,那會你還小,他姥爺那天真急瞭,差點打我。不過後來看要不說薑是老的辣,經歷事多瞭判斷確實有道理。」

  序禮默默在心裡感謝姥爺,她也心裡默默感謝,要當年真出個三長兩短,就算沒什麼大事,估計就憑他爸帶著他媽去的這事,對象也沒法搞瞭。

  但是想到父親的臉,父親的說教,她又開始自我厭惡起來,慢慢松開瞭男孩的手臂,他沒有說什麼,很理解自己小姨的心情,這種善解人意讓她越發想去親近男孩,但那不是辜負他的理解,而且正是這種感情才讓她討厭自己。

  說起來傢裡的事說著說著總能繞到他的姥爺身上,可能姐姐確實和自己年齡差距很大,一直把自己當做女兒,傢裡的事情,能和自己說的也隻剩下父親瞭吧。

  「你姥爺關心政治的,那會老和鄰居吳爺爺拿著報紙研究著研究那,小時候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是喜歡學習的,咱們以前那些書差不多都是你姥爺買的。」

  「是是啊,姥爺好學的,姥爺以身作則的,給你們講舊社會的故事,告訴你們道理。」

  「呵呵呵呵~ 」她被他不耐煩地陳述逗得花枝亂顫,笑聲也有點放肆,「確實,爸就是那一套。」

  「笑什麼,真是的,爸那是真吃過苦,小時候——」

  「小時候就給地主傢扛活兒當長工——」

  兩人異口同聲讓年紀大的司機也都笑瞭起來,不知不覺間歌播到瞭《一無所有》。

  「別笑,哈哈,別笑瞭,」母親的話並沒有讓後面的乘客熄火,他們發泄著聽到那個死去的一傢之主時憋回去的熱情,「真是的,那會是真的苦,白面都吃不上,你爺爺做得最好的最拿手的揪面片、熗鍋面那些,生活好瞭就研究吃面……不過誰都一樣,你爺爺給地主傢幹活,地主也都——」

  「是是,地主的兒媳婦大著肚子也要下地裡幹活。」

  「嘿,這你們都知道,」女司機有些黔驢技窮,說不出新故事,「反正,反正就是你舅小時候特別懶,你姥爺就這麼說你舅。」

  「現在也不是嗎,」序禮忍著笑,學起姥姥的腔調,「什麼活都不幹全給娘們兒」

  「你不也一樣嗎。」

  母親的話使得意忘形的他無比尷尬,「那個……額,學習忙。」

  兩個女人都知道他回傢作業寫完根本就不復習,有時候在學校就和同學互相分工做完瞭,哪有什麼忙的。

  「就是,你也一樣!」她挑著眉毛挑釁地瞅著他。

  「不過無所謂,到時候像他舅一樣找個好老婆唄。」

  「啊?」姑娘一下聲音就高瞭起來,腰也挺直瞭,「姐,你這到底都教他什麼!」

  「沒辦法,跟你說,這就是命的,你哥這就是命,自己什麼事都不會,但就是有人給他做。」

  「哥是哥!你想讓他變成那樣!」

  「他還真就像他舅,女人緣就是好,你還記得傢裡那些照片嗎?」

  男孩努力無視身旁小姨眸子裡的熊熊烈焰,心慌且沒有底氣,「忘,忘瞭吧。」

  「忘瞭吧是什麼,那不就在書櫃上嗎,這小子幼兒園畢業的時候都有好多小姑娘來合照,有一張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小姑娘照的。」

  「這麼說好像還真有那張,」醋瓶子打翻的女人聲音變得尖利陰險,「序禮,真忘瞭?」

  「忘……忘—」

  他沒來得及否認就被母親拆瞭臺,「什麼就忘瞭,其中那個紀,紀雅什麼的,不就是你舅媽同事的閨女嗎,小學和你還一個班的,那會去景山遛彎不是還碰到過她和她爺爺。」

  「媽,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你怎麼忘得幹凈才對吧?!小浪子?」

  「這就浪子,還有呢,」十分瞭解序禮生活的親媽終於找到瞭妹妹不知道且想聽的話題,滔滔不絕,「咱們傢鄰居那個後來搬走的小姑娘就不說瞭,」

  「那不是李爺爺傢的那誰嗎?我,我也知道的。長得不好看,他哪看得上?」

  她努力表現得知情且豁達,卻完全沒讓自己姐姐的嘴停下半刻。

  「對,不過那孩子確實,她爸還是過繼給她爺爺的……還有啊,序禮後來六年級重新排瞭班級,他和當時學校的大隊長同桌,那孩子心高氣傲的,學習數一數二,傢裡好像從江浙那邊搬過來,說話啊身條啊都好,結果畢業的時候連他們班老師都知道那姑娘整天圍著他轉;考完試發畢業證前咱們傢不是出去玩瞭幾天嗎,就沒讓他去學校上那半天自習,結果那孩子據說傷心得也不去學校——」

  「媽,媽,你真是我親媽!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麼知道!」

  「跟你的那些老師尤其班主任熟啊,過年過節都送東西的。」

  到達度假村的路途上他的罪行一件件被檢舉,她從沒想到他在比自己要短瞭很多的人生卻有那麼多和異性的糾纏,聽到後來她的眼神都失去瞭光彩,朱唇張張合合,臉色蒼白,連行李都沒力氣去拿。

  等姐姐去查看房間後,她才拉過他,盯著他的眼睛狠狠地說,「我……我也有人喜歡的!很多男生都偷偷給我寫過情書,各種給送我東西,約我出去——」

  從來沒這麼直接跟他說過這些事的姑娘,這次也是慌瞭神,覺得外甥真是個浪蕩少年對自己也是玩玩,想氣氣她,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可說著說著越來越傷心,今天精心裝扮的睫毛眼瞼上都泛起瞭水光。他本覺得車上的事完就完瞭,搬行李開窗戶弄瞭一身汗,沒想到這個麗人半天不說話一直惦念他那些連自己都記不住的舊事。他不知道該不該竊喜,之前這個讓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可就是這麼看他生氣的,但真到她吃著自己的醋,卻一點沒感受到被重視的樂趣,也沒有對雙方禁忌情感的擔憂,隻是由衷感到心疼。

  繁茂婆娑的樹影間,隻有少許陽光能有幸射到別墅窗內,屋裡就像三十那天黃昏一樣暗淡。那天是他一肚子心事事,今天他的雙手堅定地扶上瞭對方的肩頭,就像之前小姨頂著他的腦袋那樣頂著她。

  「我媽就愛亂說,別信她的,我學點什麼都能給外人吹出花來。」

  女人的兩汪水眸的還是充滿不安,撅著嘴一副討要說法的樣兒。

  「阿姨,沒親過那些臭男人吧。」

  「當然沒,想什麼呢!」

  姆麼——她紅艷的臉蛋沾上瞭男孩的口水。

  「我也沒親過她們。」

  那一刻,她瞬間覺得晦暗的洋房明亮瞭,潮濕的空氣清爽瞭,自己剛才和小丫頭片子一樣幼稚的行為是如此劃算值得。

  「你隻能親我。」

  她用剛擦掉淚水的手指又揪起他的耳朵,「聽到瞭嗎,隻能親我。」

  「恩。」

  當她聽到瞭他的承諾時,他們就再也沒有回頭路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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