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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官賊一傢

第七話 官賊一傢

  申時將將過半,平京城裡的朱雀大街上正是攤鋪林立人流如織,好不熱鬧,距此僅一巷之隔的鐵獅胡同卻是另一番光景,整條巷子冷冷清清不說,便偶有遊人經過,看一眼胡同正中大門口那兩隻鐵獅,腳步也不知不覺快瞭幾分,活像那獅子將要成精追上來。

  要說這一對鐵獅實則哪裡是什麼鐵獅,乃是高手匠人鑄出來的一對貍狂,模樣也不算猙獰,無奈在這刑部大牢門口蹲久瞭,成瞭這天字第一號牢獄的活招牌,白日裡防著活人闖進牢裡去,夜裡鎮著厲鬼從牢裡湧出來,天長日久風吹雨淋,淋出一身鐵銹,也叫人誤認做鐵獅,連帶著原本的胡同名都給改瞭過來。

  此刻正值暮春,下午日頭暖洋洋的,兩名獄卒一人靠著一隻貍狂,一面抻著懶腰一面閑聊,說道昨兒個牢裡新收進個勾搭小叔子謀害親夫的淫婦,講起那淫婦腰如水蛇模樣俊俏,正說得有勁叨叨,忽聽一陣馬蹄聲傳來,便見巷子口多出匹棗紅馬,馬上一人四十出頭,臉膛方正口闊鼻直,皂衣紅氅,腰間綴著巴掌大金燦燦一塊腰牌,滿面肅殺,正是一眾獄卒及捕快頭兒,六扇門總捕鬱詠晟。

  兩人見瞭這不茍言笑的頂頭上司,哪兒還敢散漫閑聊,激靈一下筆直站好,目不斜視手扶腰刀,眼見這鬱總捕頭進瞭刑部大牢,方暗暗松出一口氣,悄聲向對方打聽,“總捕頭今兒個怎來瞭?莫不是又有什麼大案不成?”

  另一個昨日便在牢裡當值,消息靈通,當下向牢裡一指,“昨兒個前半夜剛送進來一人,說是江湖上有名兒的飛賊葉知秋,便是一年前偷瞭九王爺給皇上做壽用的乾坤永壽杯的那個。海捕文書發下去,捉瞭一年才捉到,還是湖州知府買通瞭武林中下三濫一個門派才設計捉住的,昨兒個遞解到京。總捕頭領著滿六扇門找瞭一年的人,到瞭卻讓別人得瞭這功勞,這可不是打瞭咱六扇門的臉嗎,咱總捕頭幾時栽過這般大面子,你沒見方才那氣色都不大好,想是去找那飛賊麻煩,咱兩個今兒個當值可小心些,莫給人當瞭那出氣的筏子去。”

  兩相對視一眼,均是直挺挺陪著那貍狂站瞭,再不敢偷閑。

  這刑部大牢裡外共分四進,越是往裡所押人犯越是要緊,昨日押進來那飛賊乃是欽命要犯,又有功夫在身,自是關在這最後一排牢獄最裡面那一間,不止牢房四面用青磚築就,便連地面也用磚石砌死,防著人犯挖洞逃脫,牢門更是用整塊生鐵包瞭起來,當真是連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牢頭許明德乃是鬱詠晟一手提拔起來,見上司前來,忙親自陪著到瞭牢門口,一面開鎖一面道:“湖州衙門原是用刑來著,又怕打死瞭人問不出乾坤永壽杯的下落,下手倒是不太重,不過幾十鞭子,見問不出來,索性往咱們這裡一送。屬下昨日接手時試瞭試,這葉知秋內力當真不差,屬下不敢輕忽,便將人關瞭進這裡,手腳都上瞭鎖,隻今早喂瞭頓粥,因未得大人下令,尚未敢用刑。”

  鬱詠晟自進這大牢起面孔便一直板著,聽得人犯安好,神色間方見一絲松動,頗首道:“你辦事,我一向放心。”

  許明德心知這上司從不輕易贊人,不想今日竟得瞭這樣一句考評,登時笑得一張嘴咧成瓢狀,“屬下見這葉知秋脾氣犟得很,大人問話時可用屬下掌刑?”

  說話時,那鐵門開瞭,鬱詠晟望一眼屋中情形,淡淡道:“不必,我一人足矣。”

  頓一頓,又道:“你將門鎖瞭,自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說罷邁進屋中。

  許明德曉得這上司自有一套問案之法,也不敢打擾,當即將門鎖瞭,自己也站得遠遠的,隻待召喚。

  這刑部大牢最末一排牢獄本就坐南朝北,這最裡一間又是四面密閉,更是陰暗無光,唯因如此,便在房中點瞭火盆,既是照亮,也是為著便宜用那火鉗等物上刑。

  熊熊火光映出東面墻壁上一道修長勻稱的身形,四肢攤開,手腕腳腕之上各套瞭圈精鐵枷鎖,鎖上的鐵鏈牢牢釘進墻壁,武功再是如何高強,也是掙之不脫。

  此際天氣己經轉暖,這牢房又是半絲風也漏不進來,炭火燃瞭這許久,房中更顯悶熱,葉知秋被押解進牢時隻著瞭一身細棉織就的貼身裡衣,此際雪白佈料早被血跡染得斑斑駁駁,襟口更被扯破一段,露出好大一片胸膛,卻也不覺寒冷,反倒被那炭火烤得生出些細密汗珠,蜜色肌膚便像是被塗瞭層油般,若非幾條鞭痕橫亙其上,險些便要耀花人眼。

  鬱詠晟盯著那胸膛,一張臉沉得鍋底般,半晌不言不動。葉知秋幾日前先是遭瞭場鞭刑,隨後火速被解進京,這日又生生餓瞭一整天,形容難免便有幾分狼狽,隻他內力深湛,這點子折磨原也不放在眼裡,烏黑亂發中揚起一張俊面,眉睫一眨,唇角一勾,輕笑道:“十年不見,師兄可還安好?”他嗓音原本華美如上好絲綢,卻因渴瞭一日,便帶瞭幾分暗啞,倒更顯魅惑,襯著那一雙亮如星子的漆黑雙眸,隻這麼一笑,一瞥,便如一點火星倏然落入鬱詠晟胸中,那埋瞭三千六百個日夜的火藥轟地一聲炸瞭開,直炸得他喘不過氣來,腦中霎時一片空白,不暇細思,己然欺身直進,啪的一掌甩在葉知秋臉上,直將他打得身子都是一歪,扯得那鎖鏈嘩啦啦一陣亂響。

  “你還有臉叫我師兄。”

  鬱詠晟氣極,額頭青筋暴起,若非顧念他身上有傷,隻恨不得再抽上幾鞭。

  葉知秋隻覺臉皮火辣辣,不用照鏡子,也知必是腫瞭起來,好在這一掌打得雖狠,卻畢竟掌下留情,不帶絲毫內力,滿口牙齒倒是沒事,不然掉瞭一兩顆出來,難免說話漏風,至於唇角裂瞭個口子,倒也不怎麼在意。

  舔一舔唇角血漬,葉知秋嗤地一笑,“師兄這話說得好生有趣,咱們師父雖然不同,師祖卻是同個,我喚你師父做師伯,你喚我師父做師叔,同一個山上學藝十數年,吃住都是一起,知秋自問武功雖不及你,卻也沒差到哪兒去,怎的便不配做你師弟。”

  頓一頓,眉峰一挑,“莫不是師兄怕人知曉咱們關系連累於你?放心放心,知秋隻於無人處稱呼,可不敢當著旁人面污你名聲。”

  他這一笑牽動唇角,那裂口又滲出幾許血滴,鬱詠晟盯著那紅艷艷一縷,隻覺刺目,登時暗悔方才出手太重,想伸手去擦,卻又生生忍住,恨恨道:“你既還記得咱們同門學藝,那可記得出師前我同你說過什麼,咱們既拜在師父門下,便需持身正,謹言行,萬不可為師門抹黑,你倒好,去做甚飛賊,那一身功夫用來越墻爬梁,我都替你臊得慌。師叔若知你如今身在牢獄,隻怕被你活活氣死。”

  葉知秋神色坦然得近乎漫不經心,“誰說做飛賊便是為師門抹黑,師弟我一身武藝雖是用來越墻爬梁,卻是越那貪官的墻爬那污吏的梁,偷的是為富不仁,盜的是惡霸豪強,到手的銀子多半濟瞭貧行瞭善,師父早知我所作所為,便見我身陷囹圄,必也不忍苛責的。”

  他出道甚早,橫行武林近十年,雖是做賊,名聲倒一直不壞,鬱詠晟自然也知他言語屬實,唯因如此,愈加怒不可遏,一手揪住葉知秋頭發,迫得他抬起頭來,兩人頃刻間面面相對,鼻息可聞。

  “好,好,你既說自己隻盜那等貪官豪強,那我問你,九王爺素有清名,朝野上下無不敬服,百姓之中亦是有口皆碑,你偷到他頭上,又是如何說?”

  對著這一臉怒火,葉知秋隻作不見,依舊笑嘻嘻道:“我那日遊逛京城,偷入九王府,本想著觀賞觀賞他傢園子,不巧撞見那杯子,瞅它鑲金嵌寶好看得很,想他王府什麼寶貝沒有,丟一個杯子有什麼打緊,便隨手拿瞭,又待怎地?”

  鬱詠晟方還後悔不該打他,這時見他一味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又恨不得再補一巴掌。

  “放屁,你從來隻偷金銀,一向不喜歡這等珠寶器物,隻嫌不好典當,又易被人追索,這乾坤永壽杯是為皇上做壽所用,杯身嵌的夜明珠,杯底契瞭禦制款識,別說典當,拿出來給人瞅一瞅都嫌惹眼,依你性子,最是嫌棄不過,怎會起意偷它?你實話同我說,你偷它何用?那杯子現在藏哪兒?師兄去取瞭來還回去,雷霆之怒一熄,方能保住你性命。”

  他一面恨得咬牙切齒一面急得眼角發紅,唯恐這師弟犯倔不肯招供,雖說以己之力不難助他越獄脫逃,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是東躲西藏,又怎防得住朝廷鷹犬。這話說到末尾,語氣越軟,竟己是帶瞭求懇之意,哪裡還有甚怒氣,那滿腔關切終是遏不住,一點一滴漏瞭出來。

  葉知秋雙眼微瞇,“師兄這是擔心我?”

  頓一頓,突地一笑,身子前傾,溫熱嘴唇擦過鬱詠晟耳廓,低低道:“不做下這般大案,你這六扇門總捕怎會親自來追我。”

  這一句便如刀子直直捅進鬱詠晟心窩,頃刻疼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啞著嗓子罵道:“葉知秋,你是個隻知作弄人的,我追瞭你這麼多年,你隻躲著不肯見我,我累瞭,懶得追瞭,你又不肯放過,便是狼心狗肺也沒你這般。”

  話一出口,葉知秋臉上那或輕佻或譏諷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隻剩下一雙眼,萬千波瀾再怎麼奔湧不休,也盡數都封在瞭裡面,一眼望去,深如淵平如鏡,欲語還休,欲罷不能。四目相對間,鬱詠晟腦中嗡的一聲,再回過神,口唇己然吻瞭上去,唇齒交纏一如十年前那風雨之夕,隻除瞭當初的甜蜜繾綣,又摻雜如許酸澀無奈,更有血腥氣混雜其中,益發恨不能咬碎瞭這人,一口口吞吃入腹,骨血都化在一處。

  這一吻激烈綿長,不倦不休,葉知秋隻覺舌頭都要被攫走,心跳亂作一團,意亂神迷中自鼻間逸出幾絲淺吟,便如火星迸入油鍋,騰地燃起鬱詠晟滿腹欲火,也顧不得所處何地,伸手一扒,便將葉知秋褲子褪到瞭膝下,繼而摸索進股間,尋到那後庭入口,右手二指便向裡捅。

  “師兄,”葉知秋混跡江湖多年,臉皮早不似當年嫩薄,饒是如此,也讓鬱詠晟這等猛態嚇瞭一跳,口唇掙開一絲縫隙,急急道:“別,我身上臟……”

  牢中關瞭幾日,身上那味道連他自己都嫌,鬱詠晟卻不管不顧,左手使力,摁住葉知秋後腦,迫得唇舌又黏在一處,再拆分不開,將那一聲痛呼也堵在嘴裡。

  葉知秋近十年不曾與人交歡,後穴緊致一如處子,這時給那長滿粗繭的指頭捅瞭兩下,益發疼得縮瞭起來。

  鬱詠晟急得冒火,松開口唇,舉起手指放到葉知秋唇邊,“舔。”

  言簡意賅,絕無廢話。

  葉知秋臉上一紅,僵滯須臾,然在鬱詠晟虎視眈眈之下,終是乖乖將那兩指含進嘴裡,舌頭裹瞭上去,舔出一片濕濡。鬱詠晟隻覺那舌頭似靈蛇蜿蜒,又淫又蕩,舔得指頭是又酥又癢,那股子濕熱順著手指蔓延而上,經手臂至心口,又轉折而下,自心口至小腹,登時再忍不住,抽出手指直奔後穴,一捅而入。

  葉知秋曉得躲不過去,索性竭力放松,如此一來倒也順當,那手指進出幾次,終是弄得谷道松瞭些許。

  鬱詠晟忍到這時,早已是滿弓滿弦,手指一撤,解瞭自己褲腰,露出那青筋盤錯碩偉怒漲一根肉柞,將葉知秋抵在墻上,一手環住他腰身,一手抬起他左腿。

  葉知秋腳踩上鐵鏈不過三尺來長,勉強容得將腿抬到腰際搭在鬱詠晟胯上,堪勘方便肉柞捅瞭進去。

  鬱詠晟心中帶著火氣,這一捅毫不留情,直插到底,隻將葉知秋疼得渾身打顫,登時“啊”的一聲慘叫,不待緩過氣,那肉柞又己大動起來,整根抽出,盡根而入,一下下似打樁般。葉知秋曉得師兄床第之間一貫勇猛,隻卻也不曾這般狠厲,登時怕瞭,咬牙忍瞭幾下,見鬱詠晟毫無緩和之意,隻一味狠弄,再忍不住低低求饒。

  “疼……”

  “師兄慢些。”

  “……別捅瞭,再捅就壞瞭……”

  待到一股熱流射進來時,己是淚眼模糊,隻曉得伏在鬱詠晟肩頭,嗚咽失聲。

  鬱詠晟泄過一次,心中火氣降下些許,靜靜呆瞭片刻,又抽插起來,這一次卻不復狂猛,先是慢慢頂進,再緩緩抽出,每次進出之時肉柞還不忘反復研磨。

  葉知秋方歇瞭口氣,這一下又被捅得呻吟起來,隻這一次叫聲中卻漸漸由痛苦變作歡愉,輕輕的,似貓叫,貼著鬱詠晟耳邊,甚是撩人。

  這一番抽插比之方才更加久些,卻因舒服,倒不覺難捱,到得鬱詠晟出精時,葉知秋竟覺意猶未盡,皺眉瞅著鬱詠晟抽出肉柞系好腰帶,氣鼓鼓道:“你舒服完瞭,還有我呢。”他谷道被捅瞭這半日,前面陽物也早立瞭起來,隻是不得撫弄,便沒能泄出來,此時半硬不軟地撅著,甚是難耐。

  鬱詠晟看他一眼,二話不說,挽起袖子給他擼弄。

  他手指上盡是練武磨出的老繭,捅進谷道中固然難受,用來伺候前邊那話兒卻是再舒坦不過,不多時,葉知秋便哼哼著也泄瞭出來。

  他這一番給折騰得夠嗆,一時事畢,著實懶怠動彈,隻將腦袋窩在師兄肩頭歇息。

  鬱詠晟靜靜抱瞭他片刻,心底壓瞭十年的疑問終是問瞭出來,“當年我修書送去師門,叫你藝成後來平京尋我,你為何不來?”

  葉知秋身子一僵,片刻後悶聲道:“我怎麼沒來,師門距此八百裡路程,我日夜兼程,兩日便到,才尋到你傢,便撞上你披紅掛彩迎親回來,花轎落地,眼見你牽著新娘子進門,難不成我還要鬧上門去,問你為何背信棄義,我堂堂男兒,你要我效那愚婦爭寵,我可做不到。”

  說著抬起頭來,恨聲罵道:“我便是再狼心狗肺,也比不得你,師門裡恁般哄我,說什麼日後相守不離,轉眼卻去娶瞭別個,你才最是無情無義那個。”

  鬱詠晟聽到一半怔住,不待他罵完,眉頭己是打成個結,“我從未娶親,你莫不是看錯?”

  葉知秋罵興正起,忽地噎住,瞪他半晌,扯出一抹冷笑,“這多年都過去瞭,你來蒙誰,我再是看錯,難不成連你都不認得,日子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六月初六,好個黃道吉日……”

  鬱詠晟倏地恍然,面色一片僵硬。

  葉知秋覺出不對,住嘴看他。

  “那日是我二叔傢的五弟成親,他前一日摔斷瞭腿,二叔央我當日代他迎親拜堂。”

  話音一落,二人面面相覷,呆滯半晌,鬱詠晟先行回過神來,喃喃道:“你便是為著這個四處遊蕩,不肯見我。”

  頓一頓,咬牙切齒掐住葉知秋脖子搖晃,“你個呆瓜,便不會找我問上一問,白白荒廢這十年。”

  葉知秋傻瞭也似,好一會兒方哭喪著臉道:“我怎曉得……”停一停,復又大怒,“怎能怪我,誰叫你恁般多事,沒事迎的哪門子親,你傢兄弟死光瞭,偏就隻你一個能辦這事不成。”

  鬱詠晟惡狠狠瞪他片刻,雖覺氣得要命,卻因誤會解開,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板瞭十年的面孔終於露出抹真心實意的笑容來,狠狠掐瞭葉知秋面頰一把,彎下腰去給他整理衣著。他方才出精極多,這時淋淋漓漓自葉知秋谷道漏到腿間,好一片黏膩濕滑。鬱詠晟向來不帶巾帕之物,隻得自內袍上撕下塊佈來擦拭瞭,這才給他穿好褲子,又理一理那破爛內衫。待收拾完瞭,忽地自懷中摸出把不足掌寬的銼刀來,尋到鐵索釘進墻上那頭,輕輕銼瞭起來,一面銼一面道:“這間原是關押重犯的死牢,看守極嚴,等閑逃不出去,隻不過去年關過的一名要犯竟請瞭厲冤閣的殺手前來劫獄,硬是自房頂打瞭個洞下來將人偷瞭出去。因刑部事先得瞭風聲,早給那人犯下瞭毒,厲冤閣勞累半日,隻得瞭具屍身,隻不過這一來,房頂上那洞便留下瞭,後來找工部來修,那幫子昏官隻派瞭個泥瓦匠過來草草補瞭,全不結實。”

  那銼刀也不知是什麼制成,極是好用,沒幾下便將那四處接頭磨細一圈。鬱詠晟拽瞭拽,便即停手,接著道:“這鏈子我己銼細,以你身手,一掙便開。後半夜這裡看守不會進牢查看,你便從房頂那洞出去,先到我傢。我今晚需在六扇門值守,傢裡沒人,你到我臥房去,我床底下便是條通住城外的密道。你找身衣裳換瞭,帶上我放床頭那把匕首,順密道出去。出口是處亂墳崗,從那兒再向西走上五裡便是座村子,村子北頭第一傢的院裡長著棵歪脖柿子樹,極好認的,那是我暗中置辦的產業,隻個啞巴老頭兒日常打理,你把那匕首給他看,隻說是我表弟,他自然讓你住下,你便在那兒等我。”

  葉知秋瞇眼一樂,“你私放欽命要犯,便不怕給查瞭出來惹禍上身。”

  語氣中卻殊無擔憂,盡是歡喜。

  鬱詠晟原本打算盤問出乾坤永壽杯下落,再去向王爺求情保他性命,餘下受些零碎活罪也算受點教訓,隻不過事到如今卻改瞭主意,暗忖便是免去一死也難免過堂受刑,可怎麼舍得,說不得隻好助他先逃瞭再做計較,至於日後隱姓埋名浪跡天涯,有自己陪在一邊,總能護得他周全。

  隻是這番心意一眼便被葉知秋看穿,當即蹬鼻子上臉做那得意顏色,鬱詠晟又是好笑又是冒火,末瞭也隻得冷哼一聲,任他發癡發癲,自己收拾整齊一身衣裳,轉身就走,還沒走到牢門口,便聽葉知秋道:“那杯子我當日看著確實喜歡,隻不過拿來把玩兩下也就沒瞭興致,後來拿它舀那碎糕點喂魚,用完隨手便給丟在瞭池子裡。你去王府後院那池子裡撈一撈罷。”鬱詠晟回身笑看他一眼,走瞭。

  許明德聽到召喚,忙過來開瞭牢門,一瞥間見人犯臉上腫瞭一片,神色萎靡,渾不似先前精神,聯想方才在外面聽到的那聲慘叫,隻當鬱詠晟動瞭刑,又見這位上司雖是板著臉出來,嘴庸卻微微上翹,不禁猜道:“大人可是問出那乾坤永壽杯下落瞭?”

  鬱詠晟嗯的一聲。

  許明德登時贊道:“到底是大人高明,再是鐵打的漢子,也禁不住您來問刑。刑部現還押著兩個嘴硬的人犯,隻怕非得大人這般手段才問得出來。”

  話音未落,鬱詠晟眼神中登時現出幾分古怪,好在牢獄昏暗,這才沒讓人瞧清。

  月至西天,眼見晨曦將至,九王府後花園中卻是燈火通明徹夜未熄,十數個小廝並六扇門衙役泡在玉液池中,滿池子撈那乾坤永壽杯。無奈這池子太大,裡頭水草遍佈,又有眾多魚蝦龜鱉,還不能碰瞭新栽的紅蓮傷瞭五彩的錦鯉,隻叫人束手束腳,直撈瞭整宿方在一團水草中尋到。

  九王爺雍和曦吃多瞭茶睡不著,閑來沒事,搬瞭把椅子在池邊看熱鬧不說,還硬要鬱詠晟效那說書先生講些武林軼事,鬱詠晟正是別有用心,隻將盜寶賊葉知秋種種劫富濟貧之舉說得有趣,聽得九王爺不禁一樂,“原來竟還是個俠盜,死瞭倒是可惜。”

  正說著,那杯子呈瞭上來,隻見寶光燦然,鑲的貓眼、夜明珠一顆沒丟,登時喜道:“本王正尋思著今年拿什麼給皇上賀壽,這倒不錯,擦幹凈瞭直接送去就好。”

  正要贊鬱詠晟辦案得力,忽見管傢前來傳報,“王爺,六扇門裡來瞭兩個捕快,說偷杯子的要犯越獄逃瞭,請總捕頭快些回去,趁城門未開,還來得及追。”

  九王爺正值高興,也不以為意,擺一擺手,“杯子找回來瞭。那人追不追也不打緊,再說還是個義賊,且饒他這遭。”

  鬱詠晟大喜,暗道這一晚口舌可沒白費,躬身謝道:“王爺高見,正是這個理兒,這等人平日行俠仗義,有利於社稷,偶有失德之舉冒犯王爺,小懲大誡足矣,關瞭這些日子,本己受夠教訓,想來也不致再犯,王爺雅量,既是饒瞭他去,也省瞭我六扇門一番勞累。”歡歡喜喜告辭而去。

  葉知秋尋到那村子住下足有半月,始終不見鬱詠晟前來,正是氣惱,這一日便喝瞭一斤悶酒方去入睡,睡到半夜,忽覺身上沉得慌,一張眼,竟是鬱詠晟壓在身上,衣裳都己脫得幹凈,正挺著一根肉柞住他腿間磨蹭。

  “喝酒瞭?方才都弄你不醒,害得我奸屍也似。”

  葉知秋大怒,“滾!”

  一腳照臉踹去,卻不妨露出底下空門,被鬱詠晟一把捉住膝彎向上彎折,肉柞瞅準谷道入口,捅瞭進去。

  鬱詠晟方去廚房尋瞭些香油抹在陽物上,雖覺葉知秋下面緊得要命,卻也盡根而入,隻苦瞭葉知秋,疼得一陣發顫,氣恨恨一口咬在鬱詠晟肩頭,險些咬下塊皮肉。

  兩人俱是一疼,不由齊齊住瞭動作,緩過片刻,均是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葉知秋曉得這師兄平日穩重,在床上卻是頭活狼,早己習慣,且有油脂滋潤,底下疼勁兒過瞭,倒也不覺難受,當下雙臂摟瞭過來,笑瞇瞇道:“牢裡那遭沒盡興,今兒個可不能再敷衍我,不伺候得我舒坦瞭,你休想下床。”

  鬱詠晟雙眼發光,縱身一挺,“放心,這一遭少說三百個回合,師兄定然插到你射都射不出來。”

  一宿鏖戰,葉知秋大敗虧輸,整整一日起不得床,第二日早上腳才沾地,便給鬱詠晟拖到輛半新不舊的轅車上,兩頭健騾拉著,噠噠噠向南便走。

  “這是哪兒去?”

  葉知秋還沒歇過來,打個哈欠,渾身骨頭給抽走瞭似癱靠在車廂壁上,青呢佈的簾子挑起來,前面便是鬱詠晟寬厚的背影,坐在車頭,手中鞭子輕揚,駕著騾子跑得甚是歡快。

  “揚州。”

  鬱詠晟回頭一笑,“我記得你最愛那兒的蟹黃包子,日後咱們住下,每日早上我給你買包子吃。”

  葉知秋一愣,“怎麼個意思?你這捕頭不當瞭?”

  “不當瞭,風光過瞭,錢攢夠瞭,再做也沒什麼意思。咱們白白荒廢十年,日後還有二十年,三十年,得找個熱鬧舒坦的地兒呆著,方才對得起自己。”

  葉知秋先是一驚,繼而一酸,曉得自己在六扇門裡掛瞭號,師兄這才棄瞭官職,隻為日後相守。

  隻他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性子,心酸過後立時又歡喜起來,屁股也不疼瞭腰也不酸瞭,騰地竄出來,奪過那鞭子,照著那騾子屁股一甩,“駕!”

  那副神氣哪裡像是三十來歲,赫然仍是當年山上那跳脫少年,一臉的神采飛揚。

  鬱詠晟哈哈大笑,笑夠瞭,攬住他肩頭,靠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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