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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徐萍的住院讓方源和劉思都有點手忙腳亂,劉思還好,主要是負責照顧徐萍。而方源這邊,卻正好卡在一個不妙的時間點,認購會上訂的貨如期而至,讓一直隻負責倉庫這塊兒的方源有點顧不上首尾,連續幾天都沒準點兒吃過飯。還是劉思心疼他,給徐萍送完飯又馬不停蹄的給他送來,才讓他勉強沒餓著肚子加班。

  方源是個實誠人,工作量大也不願意張口讓員工加班,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收尾。不過這卻也沒在員工中落著好,忙瞭兩天中午午休的時候,他在裡間聽到兩個嫂子在議論他和徐萍。兩人都算是他們的老板,難免會被拿來比較。可方源怎麼也沒料到待人誠懇一些的他,反倒沒有嚴格一些的徐萍受人待見。

  這倆嫂子竟然在盼著徐萍早些回來,好讓他這個大老板早些出去送貨。這讓方源納悶瞭好半天,他還真想問問徐萍到底是給這倆人灌瞭什麼迷魂湯。就他平時所見的,徐萍可沒少在她們犯懶的時候數落她們。怎麼到他這裡也沒壓榨她們,怎麼反倒沒落著好瞭。

  方源搖著腦袋對管理員工這塊兒還真有點兒犯迷糊瞭。不過他也沒好意思再去煩擾徐萍,她現在安心養病才是關鍵。

  好在徐萍退燒之後,炎癥也消得挺快,住瞭五天院醫生就告知可以出院瞭。方源這邊也已經忙完瞭。不過他跟劉思兩人,倒就徐萍出院住哪裡這個問題產生瞭分歧。方源自然是想讓徐萍早點恢復正常工作,下面的訂單催得緊,這些日子和行程排得滿滿的,時間早就捉襟見肘瞭。

  可劉思向方源主張要讓徐萍在他們傢調養幾天,病去如抽絲,徐萍現在的面色還真不適合馬上就投入工作。這事兒在徐萍出院前,劉思就想好瞭,隻等方源拍板做主。因為沒有他來勸誡,主動把工作扛下來,徐萍的主觀意願肯定是馬上恢復正常工作的。

  方源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還真隻能依瞭妻子的意思。他這剛琢磨著要補償人傢,把她當傢人來對待。現在人傢病剛好就打算壓榨她,總覺得是不太合適。隻是他跟劉思這二人世界過慣瞭,傢裡忽然多個人,怎麼都有些不自在。況且方源一心想跟劉思再要一個孩子,這下子怕是又要耽誤瞭。

  方源私下裡把這話給劉思一說,劉思紅著臉打瞭他一下,表示徐萍也不可能久呆,無非是休養幾天,兩人這才協調好。方源主動出面接的徐萍,徐萍開始怎麼都不同意,他們夫妻兩人一同遊說,徐萍才勉強答應去叨擾幾天。

  出院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方源硬著頭皮處理著接下來的工作。每天雖然忙,他倒覺得更充實瞭。早上將送貨單處理完之後,就安排配送的人出去送貨。上午他留在店裡處理門店的零售和上門訂貨的業務,下午趁著上門的人少,又將門店交給兩個嫂子,跟著一起出去配送。晚上再加班處理一天的帳目,這每天的事情排得滿滿的,累是必然的,但隻要算算銷量背後的營收,就又動力十足瞭。

  不過在徐萍出院後的第三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方源剛接瞭個上門的訂單,心情不錯。正在電腦前打著單,忽然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上門。方源見她面容枯槁,穿著樸素,還當是住在附近的老人,上門買點傢用的日用品,就招手讓陳嫂去招呼一下。

  「我傢萍兒是在這地兒上班不?」

  婦人操著很重的一個鄉下方言口音,一開口卻是來找人的。

  店裡幾人都沒聽出來她是要找誰,遂又問瞭一句,「您找誰?」

  「我找我閨女,徐萍!她是在這兒上班嗎?」

  一聽是來找徐萍的,這才明瞭,竟然是徐萍的媽媽找上門來瞭。兩個嫂子打量瞭下婦人,又看向方源,她們都知道徐萍現在住在方源傢裡。

  方源看瞭看這婦人有些愣神,這婦人臉上皺紋雖然多瞭些,但從面相上看,還真能找出幾分與徐萍相似之處。但他可從來沒見過徐萍的傢人,更從沒聽徐萍或是劉思提過。今天陡然見到她媽媽找上門來還真有點懵,不過還是立刻禮貌起身迎瞭上去道:「哦,是徐萍的媽媽啊。您快請進,桂嫂,給招呼個凳子。」

  將婦人往裡請,可她卻沒挪身子。可能沒見著徐萍,對方源有些不太相信,又問瞭句,「你認識我閨女?她是在這兒上班嗎?」

  方源見她顫顫巍巍的樣子,還以為自己哪裡嚇到她瞭。笑瞭笑,有些獻寶似的安撫她道:「認識認識,何止認識,她是這兒的老板,我們這些人都是給她打工的呢。您先裡邊請,她今天沒過來,我給她打個電話。」

  方源這話讓這婦人瞳眼一睜,有些難以相信,緊張地拉著方源的手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傢萍兒當上老板瞭?這店子是她開的?」

  方源一愣,剛才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有些誇大其詞瞭。這會兒想解釋也不是三言再語的事情,再見這婦人滿眼期盼的樣子,覺得自己也沒說謊,遂應道:「是,是。您先裡邊坐,喝口水。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一會兒帶你們去找她。」

  得到肯定的答復,婦人興奮地一回頭,對著店外路邊上喊道:「壯子,找著瞭,你姐是在這地兒沒錯。」

  幾人往外一看,竟還有個騎著破三輪的青年人在路邊上候著。遠見他穿著件深色的背心,褲腳卷到瞭膝蓋上,看不清面容,但那滿臉的油光卻是格外刺眼。

  一見這架勢方源頓時感覺不對勁瞭。倒不是嫌棄他們,畢竟人傢已經表明身份,是徐萍的傢人。隻是作為商人,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與這類寒酸的人打交道。這類人進得店來通常都沒什麼購買力,但卻斤斤計較。遇上老實一些的,也就是與你砍砍價,成與不成無非也就多費些口舌。但遇到市儈一些的,你不成也得說到你成。明明就是些不算買賣的買賣,往往說到你口幹舌燥,甚至面紅耳赤,最後落得個不歡而散。耽誤其他更重要的生意不說,還極度影響大傢的心情。

  所以一見這場面,陳嫂與桂嫂退到一邊,就有些竊竊私語瞭。方源禮貌的將兩人請到店內,給兩人都遞瞭瓶水,自己就退到裡間給徐萍打電話,可她竟然關機瞭。沒辦法隻能打給劉思,她倒接聽得挺快,一問還好她沒出門,跟徐萍在一塊兒。

  可等方源把事兒一說,剛準備讓她把電話給徐萍,劉思這邊就炸瞭。

  「白癡啊你,怎麼把她傢人給帶到店裡瞭。不行不行,你趕緊讓他們走,就說徐萍請假瞭不在,不知道哪天回來,讓他們趕緊走。」

  方源耳朵被震得一麻,頓時就有點懵瞭,趕緊追問道:「怎麼回事,這事兒你怎麼能替她做主。況且我都給人說瞭徐萍是這裡的老板,說她請假,不知道哪天回來,這藉口騙鬼啊?」

  「什麼?你還給他們說瞭徐萍是老板?你怎麼什麼都敢說啊你,真是快被你氣死瞭。」

  「……」

  方源見妻子在電話裡急得冒火的樣子,心有不忿,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瞭,在這裡平白受她數落。

  那邊徐萍可能是聽到劉思與他說的話瞭,將電話要瞭過去,細問瞭下方源到底給她傢人說瞭什麼。被劉思一驚一乍的表現弄得心裡沒瞭底,方源忐忑地把事情一說。最後徐萍不咸不淡的地說瞭句,「你可真給我辦瞭件好事啊,方源。」

  「……」

  聽著對面掛瞭機,方源這下是徹底懵逼瞭。這算什麼?自己有禮有節地接待瞭她的傢人,怎麼反倒跟做瞭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似的?

  她們這帽子倒是蓋得快,自己這下才是真的坐蠟瞭。人已經在店裡瞭,徐萍若是不想見,他這回就算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瞭,怎麼跟外面這倆人解釋?

  好在沒兩分鐘電話就打過來瞭,這回是徐萍的手機打的。

  「現在快十一點,你下午一點把人領到我以前的出租屋來。我的傢事不好在你傢裡吵鬧,我先想想再過去,你記得別去早瞭。」

  徐萍的聲音顯得很無奈,方源察覺到瞭事情可能不簡單,有心想問問,可徐萍又掛斷瞭電話。

  嗅到徐萍與傢人關系中的火藥味,方源不禁開始揣度起來。徐萍的形象與外面這兩人明顯格格不入,如果不明說還真的不知道是一傢人。方源知道徐萍很早就輟學出去打工瞭,這些年雖不是過得多麼富有,但也算小有建樹,從之前合夥她能拿出那麼多錢來就可以看出。

  而她的傢人這副窮困的模樣,說明徐萍應該是早就分傢出來單過瞭,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這樣的傢庭結構必然會有經濟矛盾。老人尚可盡贍養義務,但這婦人卻帶來瞭徐萍的弟弟。方源見他面相老成的模樣,應該也是成年人瞭,今天這忽然一起過來,明顯是有備而來。看徐萍那不想見的架勢,他們怕已經不是頭一兩回來找瞭。

  倒也不是方源胡猜,而是江城這十年間的發展確實太快,各個地方之間的經濟差距變得尤為明顯。這種情況也影響到瞭一些傢庭,親族兄弟之間有錢的富得流油,沒錢的連孩子學費都掏不出來,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傢庭和諧一些的,長輩若是有威信,倒是可以稍帶著一起發展。長輩若是昏聵,偏聽偏信,那傢裡當真是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這樣的案例不勝枚舉,不光新聞上看得到,方源有個親戚傢就是因為錢鬧得兄弟反目的。做弟弟的眼紅哥哥能掙,攛騰傢裡老人隔三差五的要錢,自己心安理得的在傢裡當起瞭寄生蟲。最後嫂嫂看不過,當眾數落瞭幾句,當寄生蟲的弟弟還死要面子,口不擇言罵瞭起來。一頓飯下來兄弟徹底撕破瞭臉皮,老人也氣得當場被120拉走。從此好好的一傢人,逢年過節都不走動瞭。

  當初方源聽說這個事兒的時候,還慶幸瞭下他跟劉思都是獨生子女,不然怕是也會有這樣的煩心事。

  徐萍傢的情況可能不至於到這個地步,畢竟徐萍還沒成傢,她也就是存瞭點嫁妝錢,談不上大富大貴,不至於遭人眼紅。這麼想著,方源再回想起自己剛才獻寶的那些話,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他這店子雖然不大,但這滿滿當當的貨物直堆到屋頂還是相當唬人的,不明白日用品價值的人看瞭,都會眼羨老板的實力。這還沒算上倉庫,若是再帶人去倉庫轉上一圈,看看那些剛回來的貨,眼羨怕是要變成眼紅瞭。

  方源正琢磨著該怎麼跟門外的兩人解釋,好把剛才說出去的話給圓回來。外間卻傳來小李幾人找老板的聲音。方源心一突,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小李幾人送完上午的貨會回來要報一次賬,將回收的現金交付,有客戶簽字打條的也要一一入賬,留存月底統一結賬。方源有心推後,可小李已經從包中取出瞭賬目。方源話到嘴邊又咽瞭回去。若是表現得太刻意,怕是要讓邊上坐著的兩人疑心,於是隻好硬著頭皮與小李對起瞭賬目。

  對完賬,小李將包裡的現金一紮一紮地清點交付,方源餘光看到旁邊一直坐著默不做聲的一老一少眼神都亮瞭起來,越發肯定瞭自己的判斷。

  入完賬,也快到吃飯的時間瞭。方源給訂餐的那邊打瞭電話讓加兩份盒飯,他們的員工餐有速食店定時送來,這突然造訪的兩人隻能臨時叫盒飯瞭。

  掛瞭電話方源側過頭來對一旁的客人道:「阿姨,我叫瞭餐,一會兒在店裡一塊兒吃吧。徐萍那邊有點兒事,晚一點兒我再帶你們過去。」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自己帶瞭吃的,不用這麼麻煩。」

  徐萍媽媽表現得很客氣,一旁的年輕人卻稍顯木訥,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隻是好奇地四處打量。

  話匣子一打開,徐媽終於忍不住打聽到,「小夥子,剛才那幾個人都是你們一起的員工?那這店裡有多少人啊。這大中午的都吃盒飯,也沒個人做飯?」

  方源一笑,應道:「我叫方源,阿姨,您叫我小方或是小源都行。咱這店子不大,但是送貨都需要人。下午都還要接著送貨,盒飯更方便些,也省瞭再抽人做飯的麻煩。」

  「嘖嘖,那得花多少錢啊。」

  徐媽嘖嘖感嘆,隨即又小聲像是在嘀咕一樣自言自語道:「這丫頭不聲不響的搞瞭個這麼大個店子,也不知道算計著過日子。」

  「……」

  方源有些無語,這媽媽當的。來訪親不關心女兒,怎麼把心思都放在這些事兒上面瞭,她難道不知道徐萍剛生瞭場大病麼。

  方源端正瞭下姿態,覺得有必要把一些話說明白。清瞭清嗓子道:「咳!阿姨,這店子也不是徐萍一個人的,她隻是出資人之一。店子該怎麼經營也不是她一個人說瞭算,所以……」

  方源做瞭個手勢,覺得說到這裡她就應該能夠明白。

  徐媽怔怔地看瞭方源一眼,試探著問道:「小夥子,你是說你也是老板?」

  眼見著方源剛才管帳收錢,在這種沒有系統管理的個體戶中,也就隻有老板或者老板的親人才可能負責財務瞭。

  方源笑著點瞭點頭,徐媽疑道:「小夥子,你跟我傢萍兒是……?」

  一聽徐媽這是要誤會他跟徐萍的關系,方源趕緊擺瞭擺手道:「阿姨,你可別瞎想,我跟她隻是單純的合作關系。這傢店我和她都有份。」

  方源一說這話,徐媽的臉色立刻冷瞭下來,她當方源這是在刻意宣誓主權,眉頭一挑,有些刻薄地道:「小方啊,我傢萍兒不在,能讓你管著店子,說明是拿你當自己人的。你可不能因為我閨女對你好,分瞭你些好處,就尋思著要霸占她的事業啊。她這人我知道,不是那種任人唯親的人,你可要對得起她對你的信任。」

  「????」

  方源瞳眼一睜,有些傻眼瞭,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一旁坐在客人身後的陳嫂跟桂嫂兩人捂嘴偷笑,眼看著自傢大老板被人說成打工的,別提多樂呵瞭。

  「阿姨,你這說的哪跟哪啊?」

  方源尷尬一笑。

  「怎麼,不是嗎?老板都是在幕後指揮,不做事的。在店裡管事的不都是給老板打工的嘛?這裡既然是你說瞭算,很明顯你是在幫我傢萍兒管著店子嘛。」

  「噗哧。」

  一旁的兩個嫂子陡然聽到這鄉下女人跳脫的言論,實在忍不住笑出瞭聲。

  方源咧嘴苦笑,估計徐萍媽媽這是擱鄉下呆久瞭,整天就看那些撕逼的雷人神劇瞭。他這小店硬被她想成瞭某某公司,還什麼員工蓄謀霸占老板產業。神劇害人啊。

  徐媽耳聽到身後兩人在偷笑,還沒明白自己說得有什麼不對,回頭瞪瞭兩個嫂子一眼。再看向方源,還待再說什麼,方源趕緊打斷瞭。這徐媽明顯是在傢裡霸道慣瞭,一聽說女兒是老板,氣場完全與剛進來時完全判若兩人。再任由她說下去,丟的可全是徐萍的臉面瞭。

  「哎,阿姨。咱別聊這個瞭,您這次來找徐萍是有什麼事嗎,來之前給她打過電話瞭嗎,怎麼沒讓她去接你?」

  方源將話題一轉,徐媽頓時有些尷尬瞭,支支吾吾地道:「哎,給她打瞭她關機來著,我都沒想到她不聲不響搞瞭這麼大個店子,也難怪,忙嘛。不過這個死丫頭真是,要是早點告訴我,我也可以過來幫幫忙嘛。還有他弟弟,在傢閑瞭這麼久瞭,這當姐姐的也不說讓他來幫忙管著店子。真是女孩兒越大越外向。」

  徐媽剛開始還支支吾吾,誰知道說著說著又絮叨起來。方源一臉冷汗,這老婦女也太能叨瞭點,對一個才見面的外人就如此叨叨女兒的不是,可見徐萍在傢裡的地位是如何瞭。也難怪徐萍甚少與傢裡聯系,以至於方源都忽略瞭她有傢人這個事實。

  「她之前生病瞭,您都不知道嗎?」

  方源試著想讓她多為女兒想想。

  「病瞭?什麼病?」

  徐媽的表情總算有些驚慌。

  「感冒瞭,燒得挺厲害的。」

  「嗨,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也怪這丫頭倔,要是早點告訴我們,讓我們過來幫幫忙,何至於把自己累病,就算生病瞭也有個人照顧。看自傢人在一塊兒多省心,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呆會見著她,我得好好說說她。」

  徐媽說著又把目光投向方源,好似在提醒他什麼。

  方源一捂頭,這天實在沒法兒聊下去,代溝太大瞭。好在盒飯來得挺快,方源將兩個客人讓到裡間用餐,就給倉庫那邊送飯去瞭。臨行前叮囑陳嫂看著點兒裡面那倆人,就這老太太一副把這裡當成自己傢產業的模樣,要真做出什麼事兒,方源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瞭。

  用罷飯,方源將下午的活兒安排瞭一下,接到徐萍的電話,才開車帶著兩位客人前往徐萍的租住的公寓樓。到瞭附近,徐媽應該是來過這裡,驚疑道:「小方啊,你沒蒙我吧,上午我跟壯兒還來過這邊,萍兒以前的同事說她換工作以後早就搬走瞭,你還帶我們來這邊幹什麼?」

  方源一笑掩飾道:「阿姨,我哪會蒙你啊。徐萍平常是住在店裡,不過這裡的房子也一直沒退。店裡人多嘴雜的,你們也不方便在店裡聊,所以她才托我帶你們來這邊嘛。」

  徐媽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試著打瞭個電話給徐萍,接通以後得到徐萍肯定的答復才算相信瞭。

  剛掛完電話,方源的車開過路口的拐角,就在出租屋外的巷口看見瞭一輛熟悉的白色轎車。等走近瞭看清車牌,方源的臉色當即變得有些難看。

  是彭山的車。

  方源將車找瞭個位置停下,走到彭山的車前打量瞭一下。裡面沒人,應該是進去瞭。方源黑著臉跟徐媽他們兩人一起向著公寓樓走去。

  上得樓來,在徐萍出租房的門口,就看到妻子劉思跟彭山並排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刷手機。方源心裡猛得一揪,很不是滋味。妻子是拿自己的話當耳旁風嗎?竟然還跟彭山攪在一起。方源有心質問,可現在卻並不是時候。

  兩人看到上樓的幾人,迎瞭上來,劉思拘謹地笑著打瞭個招呼。

  「阿姨。」

  「你是……,思思?」

  徐媽認識劉思,卻有些不敢認。

  「嗯,是我,劉思。」

  徐媽這才一驚道:「哦,真是你呀。這麼久不見變漂亮瞭,阿姨都沒認出來。」

  徐媽倒不是客套,劉思現在的風格著實與以前不太一樣。穿搭時尚靚麗,膚白貌美的模樣與以前真的是天壤之別。劉思並手靦腆一笑,臉頰泛起一絲紅暈,看瞭方源一眼,一副被人誇獎後心曠神怡的模樣。

  不過徐媽也沒與劉思過多的絮叨,可能是心急見徐萍,瞄瞭彭山一眼,也沒問他是誰,就問劉思道:「萍兒呢?」

  「在裡邊候著您呢。」

  劉思說著讓開瞭身子,將兩人送瞭進去,自己卻沒有進去。駐足在門口,有些擔憂往裡看瞭看,才幫著帶上瞭門。

  方源見妻子沒有進去,遂也沒有跟進去,側頭與彭山對視瞭一眼。彭山也看瞭過來,隻是笑笑都沒有說話。

  「我們就在門口候著吧。」

  劉思說著又走到長椅那兒坐瞭下來。方源沉著臉,跟著坐在一旁。也不管彭山是不是會尷尬,開口就問道:「他怎麼在這兒?」

  「我叫他來的。」劉思想也沒想地回道。

  方源瞳孔一縮,心裡一股酸意翻湧,隨即化為怒氣。他本以為彭山是徐萍叫過來的,畢竟在沒說分手之前,彭山還是她名義上的男友。而且方源也無權幹涉徐萍的決定,縱然是徐萍仍願意與他來往,他也無話可說。可偏偏是劉思,作為丈夫他已經不止一次警告她不要與彭山來往瞭,她卻這樣陽奉陰違,實在有些打方源的臉。

  此刻彭山在一旁,方源有火也發不得。隻能咬著牙問道:「為什麼?」

  劉思見方源這咬牙切齒的模樣也知道他是為什麼發火,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

  「我?」

  方源不明所以。

  「你以為徐萍今天為什麼關機,就是怕她媽媽來找她。可你倒好,不止把人引到店裡,還說瞭那些不該說的話,你知道這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劉思對徐萍的傢事似乎很是瞭解。

  方源並沒有被一時的氣憤沖昏頭腦,劉思這樣一說,他瞬間知道瞭自己的那些猜想看來都是真的。

  「他們傢什麼情況啊?真跟我二舅姥爺傢一樣?」

  「比你二舅姥爺傢更麻煩,他們傢充其量也隻能算是兄弟鬩墻。可徐萍傢卻是她媽媽蠻橫慣瞭,總想著支配傢裡的每一個人。你能猜到幹嘛還給人說那麼多,你讓徐萍還怎麼做人。」

  「我……」

  劉思一句話把方源噎得夠嗆,方源心知她是關心則亂,也懶得與她置氣。起身吸瞭口氣道:「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雖說是清官難斷傢務事,但傢庭矛盾若是沒有外力介入,有時也會惡化得難以收場。但裡面的是徐萍,方源自然不會看著她身陷囧境。

  「哎,你幹嘛。」

  劉思趕忙拉住瞭方源,急道:「你別添亂瞭。徐萍特意囑咐瞭不想讓你摻和,你回店裡去忙吧。這裡有我們就好。」

  方源一滯,回過頭來看向妻子。

  什麼意思?

  不想讓我摻和,倒是把彭山拉過來,欺負我脾氣好嗎?

  劉思見方源臉色有些難看,目光在自己與彭山身上轉動著,知道他是動瞭火氣瞭。有些無奈地嘆氣道:「這也不是我說的,是徐萍不想讓你摻和嘛。」

  方源知道這話不假,也明白徐萍的用意。以她要強的性子自然是不想讓方源知道,她這麻煩的傢庭矛盾的。但他就是對妻子與徐萍情願讓彭山介入,卻沆瀣一氣地要將他排除在外的這種態度不爽。

  這心術不正的傢夥什麼時候比他,更讓兩個女人覺得靠得住瞭。

  劉思自然是瞭解自己丈夫的,他就是在與彭山鬥氣。一嘆道:「好啦,我解釋給你聽就是瞭。不過你要答應我這些事兒隻許擱在心裡,不能告訴別人。這畢竟是徐萍的傢事,也是她的隱私。」

  劉思語氣慎重,表情略有糾結。方源不置可否,劉思當他是默認瞭。接著她又看向彭山,確認他的態度。

  彭山從與方源打照面開始就沒開過口,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見劉思看他,他聳瞭聳肩開口道:「其實我對這些涉及個人隱私的事情真不感興趣,但徐萍畢竟還是我的女朋友,她的事情也算是我的事兒,你說吧我聽著。」

  方源皺眉,這傢夥什麼時候都不忘裝逼,讓他怎麼聽都不爽。

  劉思坐下身子,並起一雙美腿夾住蔥白纖手,有些感嘆地道:「徐萍父母都是普通的莊稼人,她爸爸老實憨厚隻會種地。在村裡許多人都開始外出打工的年代,她爸爸卻依然守在傢裡種地。漸漸地在其他人慢慢富裕起來以後,村裡的風氣也變瞭,她們傢因為窮沒少在村裡受人冷眼。尤其在徐萍剛出生的時候,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讓她們傢受盡瞭白眼。

  但她媽媽要強,在村裡沒少與人吵罵。一邊憤恨徐萍她爸爸不爭氣,一邊自己扛起瞭傢裡的擔子。漸漸地她媽媽變得越來越強勢,在傢裡什麼都是她說瞭才算。可她們傢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善,這讓她媽媽變得越來越極端,把在外面受的那些氣,都發泄在瞭自己傢人的身上。

  好在她還明白孩子才是傢庭的未來。對徐萍雖然苛刻,總算沒反對過讓孩子讀書。徐萍成績不算好,但好歹有機會從那個壓抑的傢庭走出來瞭。」

  劉思的話讓方源一陣沉思,他和劉思的父母都是工人出身,談不上富裕,但對因貧窮而受人冷眼,還真沒什麼太深的理解。隻是通過劉思話裡描述的境況,有些替徐萍憂心。

  一旁彭山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但卻聳瞭聳肩道:「這種情況不算稀奇吧。在江城農村裡這種傢庭狀況的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數吧?像我們傢早些年差不多也這種情況。好在我爸後來聽我媽勸,拿瞭駕照以後出來跑貨運,日子才算好瞭起來。徐萍工作這麼些年,能力也挺強的,總能幫上傢裡一些吧?」

  劉思搓瞭搓手,杏眸斜瞥瞭一眼彭山道:「問題就出在這裡。徐萍能力是強,但她掙錢也不容易。你們看她弟弟年紀不大吧?但他已經是結過一次婚的人瞭,還都是徐萍出的彩禮錢。可這有什麼用,人傢姑娘嫁過來沒兩年就受不瞭窮,離婚走瞭。這應該還隻是表面原因,我聽徐萍的話裡的語氣,人傢也是受不瞭她傢裡那種壓抑的氣氛,婆媳關系不好才離婚的。

  她媽媽心高氣傲,跑瞭一個兒媳婦之後變本加厲地問徐萍要錢。之前見她拿出來那麼多彩禮錢,還當她存瞭不少私房錢,讓她出錢幫弟弟再娶,好替她掙回顏面。徐萍哪裡能答應,那批彩禮錢她有近乎一半都是問人借的。

  可她媽媽死要面子,那段時間隔三差五的就給徐萍打電話要錢。知道徐萍回江城以後,好幾次還來縣城找她。弄得徐萍在同事面前很難堪,後來不得已才瞞著她媽媽換到瞭現在住的這裡。」

  劉思的這番話讓彭山都有些錯愕,徐媽這是拿徐萍當搖錢樹呢。雖然劉思沒說那筆彩禮錢具體是多少,但總之不會少。這種花費在農村是越窮的地方越貴。

  彭山捋瞭捋下巴,不知該說些什麼瞭,這種事情擱誰都是頭疼的事情。嘆瞭口氣,沒再說話。

  劉思目光瞥向方源,見他正在發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源沉默良久才回過神來,一嘆道:「她怎麼不早點說出來呢。」

  方源的語氣透著深沉的無奈。

  劉思不知道方源的感嘆從何而來,反問道:「你想讓她怎麼說呢?你又不是不瞭解她,她從來不會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給人看的。」

  方源搖瞭搖頭,頗替徐萍無奈地道:「她媽媽的確是有些過份,不管也就罷瞭。但是她弟弟呢?她弟弟這種情況她怕是放不下心去不管的吧?」

  方源一句話就說到瞭癥結上,劉思一下子沉默瞭下來,研著手指感嘆道:「你說得沒錯,徐萍現在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弟弟。她弟弟跟她爸爸一樣老實,這麼些年一直處在她媽媽的高壓下,人老實到有些木訥,與人交流都有些障礙。上次我見著他的時候,他剛離婚不久。我感覺他精神好像受瞭些刺激,不光變得更木訥瞭,甚至還有些暴戾。」

  「暴戾?」

  方源一愣。這一點他還真沒從那個徐壯身上看出來。正疑惑間,就聽到身旁的屋內傳出一聲暴響,「咚!」

  是有人用力拍桌子的聲音。

  方源幾人頓時有些急瞭,一推門都擠瞭進去。

  隻見狹小的出租屋內,徐萍端坐在床上神情嚴肅。對面她弟弟徐壯拍著木質床頭櫃站瞭起來,胸腔急劇起伏,眼睛瞪得溜圓,一副睚眥欲裂暴怒的模樣,哪還有先前方源所見的木訥模樣。

  「怎麼回事?」

  氣氛有些不妙,方源有些明白妻子為什麼要叫彭山過來瞭。沒個男人在這裡,這簡單的傢務事,說不定還真會整出什麼意外來。

  「壯子,你發什麼瘋,那是你姐。」

  徐媽站起來拍瞭拍徐壯的背安撫他,轉頭又對徐萍道:「你這丫頭怎麼這麼鐵石心腸,壯子可是你親弟弟。你做姐姐的有能力為什麼不能再幫幫他,真是白養你瞭。」

  「我說瞭我沒錢,是你們不信,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還瞞著我,今天要不是小方,我還真被你騙過瞭。」

  老太太說著就轉過頭來,看著破門而入的方源,過來拉他的胳膊道:「小方,你來得正好。你給評評理,這丫頭都當老板瞭,還說自己沒錢,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管,你說還有良心沒?」

  「啊?」

  方源頓時尷尬得不行,正如妻子所說,這件事算全是他引起來的。陡然被架到火炕上,方源頓時就坐蠟瞭。

  「……」

  屋子裡幾人都看向他,劉思皺著眉頭,彭山嘴角帶笑,倒是徐萍表情淡漠,顯得無動於衷,似乎方源說什麼她都無所謂。

  方源大囧之下,顧左右而言他道:「阿姨,我突然想起來店裡還有事,我得先回去看看,有什麼事您看……」

  「不行,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瞭,這丫頭還打算死不認賬。眼裡完全沒有我這個當媽的。」

  徐媽拉著不松手,方源真後悔沒早點走。

  「媽!」

  場面一時尷尬到讓方源有些窒息的時候,黑臉脹得通紅的徐壯突然嚷瞭一聲,打斷徐媽道:「你別為難姐瞭,姐幫我也幫得夠多瞭。我不想她在朋友面前難看,我們回傢。」

  說著徐壯就往外擠著想要離開。

  這突然的轉變讓在場的幾人都是一愣。

  徐媽頓時面色變得有些難看,明明都是為瞭兒子,可他卻率先打起瞭退堂鼓。簡直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煽她的耳光。徐媽頓時失望透頂,一貫好面子的她厲聲喝道:「站住!」

  上前一拉兒子,氣急道:「你什麼態度,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媽這次為什麼帶你出來,你心裡沒數嗎?我告訴你,這次你姐如果不幫你,你也別回去瞭,省得被別人當成笑柄。」

  徐壯臉色脹得通紅,憋著一股子氣,額頭青筋都有些突起瞭。方源想著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可他卻找不到立場說話。

  還是徐萍站起身道:「要是壯子在傢裡實在呆不下去的話,就讓他留在這裡吧。讓他回傢再相一門親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結果,不如留下來找點事情做,總比在傢跟爸爸種地,被人說閑話強。」

  徐萍的話很中肯,也很是為弟弟著想。可徐媽有些不買賬。

  這時方源總算找到插話的機會,應和道:「我看行,阿姨。咱店裡一直都缺信得過,會幹活兒的人。你讓徐壯留下來,也算是幫她姐的忙瞭。」

  說完方源又覺得這話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生怕徐媽又抓著他之前的話不放。

  可話一說完,徐媽像是想到瞭什麼,眼神轉悠瞭一會兒,最後點瞭下頭道:「行吧,孩子大瞭我也管不瞭瞭。這都是你們姐弟倆的事情,隻要壯子同意,我這當媽的就不摻和瞭。省得他在傢跟死瞭媽似的,整天哭喪著個臉。」

  此話一出,方源發覺徐壯的嘴角勾起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瞬間卻又收瞭起來,最後故作喪氣地道:「你不想我回去,我就不回去瞭。我要跟著姐。」

  「好,這可是你說的。」

  說是不幹涉兒女的決定,可聽到徐壯這樣說,徐媽的自尊心一下子就被傷到瞭。她站起身看瞭徐萍和徐壯一眼道:「翅膀都硬瞭是吧,行,你們兩個每人每月給我打兩千塊錢回傢,做不到就都給我滾回來。我倒要看看你們多有本事。」

  徐媽一下子把軍令狀端到瞭兩姐弟面前。兩千塊雖然不多,但每月都寄的話,跟背著貸款也就沒什麼差別瞭,那種感覺可並不怎麼好。

  「……」

  徐壯咂吧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徐媽的眼神看過來,本就老實的他頓時縮瞭縮脖子。

  「行,我們答應瞭。」

  徐萍倒是應得痛快,徐壯一驚道:「姐……」

  「沒事,有姐一口吃的,總不會讓你餓肚子。」

  徐壯心下感動,眼眶都有些濕潤瞭。邁瞭幾步向徐萍靠瞭過去。

  徐媽眼見徐壯就這麼被徐萍三言兩語給拉攏瞭過去,心下更憋著一股氣,可說過的話也不能收回,瞪瞭兒子一眼道:「記住你們的話,別到時候再到媽面前來裝可憐。」

  徐媽倒是說到做到,見兒女態度堅決,轉身就往外走。

  「媽。」

  徐壯見媽媽憋著氣離開,有些擔心。

  「阿姨,吃瞭晚飯再走吧。」

  劉思站出來擋住徐媽的去路,聽著幾人的話,劉思實在不想徐媽跟徐萍這樣不歡而散。

  「不用瞭。本來也沒想著留下來,老頭子還在傢等著呢。」

  「那我叫人送你。」

  說著劉思看瞭看方源與彭山兩人。

  「我來吧。」方源開口道。

  倒不是與彭山較勁,而是他覺得這事兒因他而起。他來收尾才算合適。

  徐媽走出門想回頭再看看,卻終是沒回頭。

  徐壯有話想說,卻被徐萍拉住瞭。

  見方源送著徐媽下瞭樓,徐壯有些擔憂地道:「姐,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傷到媽瞭?」

  徐萍難得一笑道:「怎麼?不想留下來瞭?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哦。」

  徐壯面色一囧,不好意思道:「姐……」

  劉思見兩人完全沒有剛碰面時的火藥味,聽兩人說話的語氣總感覺有什麼不對。

  「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徐萍一笑,帶著歉意道:「抱歉,還真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

  原來徐壯自離婚以後就對傢裡的環境心灰意冷,想離開傢獨立生活瞭。可是徐媽一直寶貝這個兒子,怎麼會讓他剛離婚就分傢。徐壯不想讓徐媽受刺激,隻能私下裡找姐姐商量。

  最後徐萍出的主意,讓他在傢表現得像是受瞭離婚的刺激。徐媽一直都張羅著給他再娶,見兒子精神受瞭刺激,放心不下,去哪裡都會讓他跟著。這次借著人多,徐媽抹不開面子的機會,總算成功讓徐媽松口允許兒子留在這邊。

  劉思聽完深吸一口氣,嗔怒道:「好啊,敢情你把我們所有人都算計瞭,讓我們陪著你當演員。就為瞭讓你弟弟擺脫你媽的控制啊,你心眼怎麼這麼多?。」

  徐萍一笑不覺得有什麼,徐壯不好意思道:「思思姐,你別怪我姐瞭。這都是我沒用,才讓我姐幫我的。」

  劉思莞爾一笑道:「我怪她什麼呀,是我自己笨罷瞭。不過你沒真的受刺激真是太好瞭,你要是真有什麼問題,你姐得多不好受呀。」

  一旁當瞭半天木頭人的彭山,見幾人一副皆大歡喜的樣子,看瞭看時間道:「好瞭,既然什麼事都沒有,我也該走瞭。」

  「來瞭就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徐萍心情不錯,邀請瞭一句。

  「不瞭,我晚上還有課呢,沒事我就先走瞭。」

  「我送送你吧。」

  劉思怪不好意思的,徐萍的意思壓根就沒想讓彭山來。可劉思擔憂徐萍會出什麼狀況,才瞞著徐萍讓彭山過來。如今虛驚一場,讓彭山白跑一趟,她心裡也挺過意不去的。

  送到樓下,彭山忽然回過頭來問劉思道:「健身房那邊你不去瞭?」

  劉思一愣,似想到什麼,臉微紅瞭下道:「再說吧。我不想惹方源生氣,他能不計較之前的事兒,我已經很高興瞭。」

  見彭山在打量自己,臉色一囧。今天的她一席灰色的碎花連衣裙,薄紗的面料襯出婀娜的身姿。淡雅的妝容,一頭披肩的黑發微卷束於腦後,成熟而優雅。裸露的小腿光潔,雖沒有穿絲襪。但白皙的美足踩著白色魚嘴高跟鞋,露出大片嫩白的腳背和足趾,仍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劉思一撩鬢角的發絲,面色更加紅潤道:「你看什麼呢?」

  彭山抿嘴一笑道:「沒什麼,看你還是這麼漂亮,我就放心瞭。」

  劉思心裡一突,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嗔罵道:「你還真是不怕方源找你拼命啊。知道他知道瞭,你還敢調戲我。」

  彭山拉開車門一笑道:「呵呵,怕什麼。咱們什麼事都沒有,要是心虛瞭才會讓他抓著不放吧?」

  劉思一抿嘴,調侃道:「但願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這些話你敢直接對方源說嗎?」

  彭山一擺手,「你可饒瞭我吧。」

  說著便鉆入瞭車子,發動引擎之後,又放下車窗探出頭對劉思道:「健身房那邊不去也就罷瞭,但有些東西習慣瞭可別半途而廢,要不可白瞎我下的那些功夫瞭。」

  劉思點瞭點頭,可突然又覺得這傢夥話說得含含糊糊的,似還在調戲她。張嘴想罵,彭山卻直接開車走瞭。

  劉思撅瞭撅嘴,臉上的笑容一僵,覺得不知不覺又被這傢夥給帶進瞭他的情緒裡瞭。搖瞭搖頭,上樓去瞭。

  再說方源這邊直接送徐媽去瞭車站。一路上兩人沒少聊,雖然有些話題方源刻意回避。但從老太太說話的語氣中還是能看出,這老太太雖然有些勢利眼,且脾氣乖張。但卻自利而不自私,很多時候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兒女身上。雖然結果並不好,但那種對兒女的愛他這個外人還是能看得清楚的。

  目送徐媽上瞭車,方源不得不感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開車回來的路上,方源已經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因為他心始終被揪著。很多事情他以前不知道也就罷瞭,可自從妻子坦白過往的事情之後,他就始終覺得過於虧欠徐萍瞭。她幫過妻子,又在自己的事業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傾囊傾力相助。對於徐萍,他現在可以說是無以為報瞭。

  就在妻子說起她們傢的傢事的時候,他有瞭一個令他不安的發現。妻子說徐萍替弟弟出彩禮錢的時候,有近半是問人借的。那就說明至少在兩三年以前,徐萍根本就沒什麼錢。那她借給自己那三十萬從何而來?是在這兩三年間掙的?這明顯不可能,她可是在出瞭彩禮錢之後還負著債呢。

  從常理上說不通,方源就更加不放心瞭。再一尋思,難道她那時候其實有錢,但是對傢人和劉思都撒瞭謊?可是為什麼呢,既然錢都出瞭為什麼還要對傢人和朋友遮遮掩掩?低調?也不是沒可能,但這刻意的低調不像徐萍會做的事情,除非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

  當想到這裡的時候,方源心裡陡然突瞭一下,有一種窒息感縈繞心頭。不可告人的存款……。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與妻子所說的那段過往在時間上對不對得上。但一種想都不敢想的猜想,突然湧上瞭他的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

  那件事的結局他沒有細究過,但那個侵害瞭徐萍的王老板既然已經落網。案子結束之後必然會有一筆給予徐萍這個受害人的賠償金,用來撫慰她精神與肉體的創傷。那筆錢相當於她創傷記憶的門鎖,沒有告訴傢人與朋友也就說得通瞭。

  可是為什麼卻雲淡風輕地就借給他瞭呢?

  方源心被猛地揪著,一股揪心疼痛讓他不敢再想下去。真希望是自己猜錯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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