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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成功坑瞭彭山一把,劉思心情頓時大好。本來還在瞻前顧後的劉思,暫時放下瞭心中的疑慮,笑著走在瞭彭山前面。連她也不知道,本來是自己在犧牲的事情,為什麼看到彭山吃癟,就能夠欣然接受瞭。

  兩人在前臺問瞭病房,在走廊裡還沒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完全不像醫院的樣子。再走近竟然聽到病房裡有人在打牌的聲音。劉思狐疑地回頭看瞭看身後拎著東西的彭山,彭山也是一臉懵逼地搖瞭搖頭。

  等兩人出現在病房門口,隻見房內三五個人圍在一張病床上,真的打起瞭紙牌,而彭媽赫然在最周邊磕著瓜子圍觀著。劉思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狠狠瞪瞭眼彭山,懷疑他是故意設計自己,甚至不惜拿自己母親住院做藉口。

  彭山頓時無辜道:「你別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員警送我媽過來的。」

  他這一開口,彭媽頓時有所察覺,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的兩人頓時一愣。隨即大喜地迎上來道:「思思,哎呀,你看這……」

  隨即竟喜極而泣地泛起瞭淚花。

  劉思一看這架勢,也有點懵瞭,顧不得質疑彭山,叫瞭聲,「阿姨……」

  彭山臉上卻掛不住瞭,「媽,你這是幹什麼?」

  「臭小子,你還騙我說跟思思分手瞭,聯系不上她。我要是不進這次醫院,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就這麼把我騙下去!」

  彭媽狠狠瞪瞭眼彭山,隨即抹瞭把眼淚,仔細打量瞭一下劉思道:「思思,我看看,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好像又漂亮瞭。怎麼阿姨來瞭這麼些天,你也沒想著來看看我呀,阿姨可是天天想你。」

  這話說得劉思一陣臉紅,正不知該如何應對,裡面有圍觀的老頭也看到瞭這邊的動靜,一眼就看到瞭高挑的劉思,頓時就沖彭媽打趣道:「喲,兒子兒媳來看你啦?你這兒媳婦這麼漂亮,有福氣啊。」

  劉思頓時更不知所措瞭。彭媽卻不否認地笑道:「那是,我就指望著他們享福呢。」

  老頭一笑,房內頓時更多人看來。彭山一看這架勢,害怕劉思繃不住,趕緊對彭媽道:「媽,我們出來說吧。」

  彭媽一看,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對兩人點瞭點頭道:「我們上隔壁說話。」

  三人來到隔壁,雖然不算靜謐,但人都在隔壁看牌,空無一人的倒是個說話的地方。劉思總算松瞭口氣,轉換瞭下話題道:「阿姨,你這怎麼回事,彭山不是說你住院瞭嘛。」

  「是啊,媽,我好容易把思思請來看你,你整這麼一出,讓我怎麼跟她解釋?」

  彭山把東西往床邊一放,覺得今天這張臉是白賣瞭。

  彭媽狠瞪瞭一眼彭山道:「還不是你這個臭小子鬧的,讓你別跟人動手。我要不裝著受瞭刺激,往地上那一躺,你這進瞭派出所還怎麼掰扯得過人傢?」

  在看清彭山額頭的青紫之後,又擔憂地道:「怎麼樣,你沒事兒吧?派出所那邊兒有沒有為難你?瞧你這樣子,一會兒找個醫生給你看看。」

  說著用手撩開瞭彭山的劉海,查看傷勢。彭山趕緊躲瞭開去道:「媽,這還有人看著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人求過來的,這回你應該能信我瞭吧,以後就別再埋汰我瞭,早點兒回去陪我爸吧,我一個人好著呢。」

  彭媽眼睛一鼓,狠狠在彭山額頭上彈瞭一下道:「臭小子,找打啊,還嫌棄起你媽來瞭。」

  劉思一陣苦笑,她沒料到彭媽竟然是裝病的,雖然理由有些荒唐,但同樣已是人母的她,卻能切身地理解她的感受,可憐天下父母心。

  隻是她並沒有面對一個健康彭媽的準備,她還以為彭媽病秧秧地臥病在床,自己隻需要稍微寒暄地撫慰一下一個生病的母親,緩解一下她的心病就算盡到朋友的責任瞭。可面對一個精神頭十足的「前男友」的媽媽,她可不覺得簡單的寒暄能夠過關,還是趁話題沒打開之前告辭吧。

  「那個,阿姨,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告辭瞭。你們兩個聊,我還有事兒……」

  劉思想借機開溜,彭媽趕緊阻攔道:「哎,別走啊,思思。阿姨可是有一肚子話想跟你說呢,光顧著跟這臭小子生氣瞭,倒忽略瞭你。別見怪呀。」

  劉思尷尬地搓動雙手道:「阿姨,彭山應該也跟你說瞭,我跟他已經分手瞭。今天過來就是單純地作為朋友的身份來看看您,既然您沒事兒,我留在這兒也不合適,還是先走吧。」

  「你要真這樣走瞭,阿姨今天可就真要傷心得住院瞭。」

  彭媽一嘆,一張臉立刻垮瞭下來,一副憂思成疾的樣子。

  「阿姨……」

  劉思哭笑不得,她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麼容易離開,可彭媽這種要將她強留下來盤問的架勢,讓她實在難以招架啊。

  「你要是已經交新男友瞭,怕影響不好,實在不方便,那阿姨也不為難你瞭。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瞭。」

  彭媽嘴上這樣說,但臉上可沒一點理解的樣子。劉思心知她是在試探自己,但這種直接的話卻不像是她該問的。嘴上老實辯解道:「沒有,阿姨,哪像您說的。」

  眼神卻是瞥向瞭彭山,懷疑是他在背後搗瞭鬼。可彭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底,完全沒必要這樣試探。

  「那就行瞭,陪阿姨說說話,別理這臭小子,就當是我們兩個女人聊聊天兒。」

  彭媽立刻拉著劉思坐下,同時對彭山道:「哎,臭小子。你去幫我們倒點兒水,要是有別的事兒先去忙也成,媽能自己回去。」

  那直白的語氣就差沒讓他趕緊滾蛋瞭。

  劉思一聽有點急瞭,她還沒做好單獨應對彭媽的準備呢。可看彭山那吃癟的樣子,她又說不出讓他留下的話,顯得自己離不開他似的。隻能沖彭山眨瞭眨眼,讓他在外面等自己。

  等彭山遲疑地離開,彭媽遞瞭瓶沒開的礦泉水給劉思道:「來,思思,喝口水。」

  劉思靦腆地接過,但並沒有喝。彭媽見她局促的樣子,開門見山道:「阿姨知道,咱們現在這樣單獨坐下來聊天,是會讓你覺得很怪異。但實在是你跟我傢彭山這突然一分手,打瞭我個措手不及啊,阿姨實在有些反應不過來。雖然阿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沒抱希望我兒子能跟你一直走下去。但看到你們真的分瞭,阿姨還是有些放不下。」

  見彭媽這悵然若失的樣子,劉思知道自己消費瞭這個母親對兒子的希冀,但她不得不繼續用謊言來掩飾謊言。

  「阿姨,感情這種事情是講究緣份的,我跟彭山認識是緣份,分開也隻是緣份盡瞭而已。但這並不影響我跟他依然還是朋友啊,您看我不還是一樣來看您瞭。所以您也沒必要一直放在心上,甚至苛責他不懂珍惜,讓他和您都沉湎在過去,不能往前看。這會讓你們母子關系一直僵化下去的。」

  劉思終於說出自己蘊釀已久的說辭。彭媽見她如此坦然,眉頭終於舒展,老顏一笑道:「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是我傢彭山求瞭你很久,你才同意來安慰我的吧?你真是個好孩子,阿姨沒看走眼。」

  被彭媽這樣直白地說破,劉思還想掩飾一下,可彭媽隨即話鋒一轉,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嘆氣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一直罵他,實在是這孩子太氣人。他說什麼是因為性格不合才跟你分的手,要真是這麼簡單,他幹嘛要找一個不相幹的女孩子一起來騙我?分明是心裡有鬼。阿姨是過來人,怎麼不知道男女在一塊兒,如果不是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怎麼會簡單一句性格不和就分手。」

  彭媽這話說得劉思心裡也不是滋味,她當初就知道事情不會因為彭山簡單的一句性格不合就能收場,可她依然還是答應瞭彭山的荒唐建議。事到如今,她也隻能死鴨子嘴硬地解釋道:「阿姨,你也不能這麼理解。你們那個年代的人可能更重責任一些,而我們則活得更自私一點。高興瞭就在一起,不高興,覺得自由受到瞭約束,隨時都會分開,這就是我們年輕人的戀愛觀。也許您不理解,但也不用過份解讀,我們真的隻是單純地覺得彼此不合適才分開的。我們是和平分手,並沒有誰對誰錯,所以您真的沒必要再責難他。甚至逼迫他在短時間內再找一個,這樣做的結果您也看到瞭,對您對他都沒有好處。」

  劉思苦口婆心地做著和事佬,可說完又覺得這話說得實在刻意,完全就是一邊倒地為彭山說話,彭媽會不會誤解自己,認為自己對彭山「餘情未瞭」?那就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瞭。

  劉思目光瞥向彭媽的眼睛,果真見她正面色古怪卻又帶著一絲欣喜地看著自己。劉思一窘,面色瞬間有些紅瞭起來。彭媽見她如此反應,會心一笑道:「這話要是別人來勸,我還會懷疑是我傢小子許瞭別人什麼好處,才讓人昧著心來說話。可從你嘴裡說出來,阿姨是真的相信你跟我傢彭山是沒什麼矛盾瞭。」

  劉思心中一定,以為自己總算過關瞭。可彭媽話鋒又是一轉道:「既然你們之間沒有化解不瞭的矛盾,那為什麼最後還是分手瞭呢?我傢彭山我知道,他有多喜歡你,我這當媽的從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他甚至跟我說過想早點把你娶回傢,怎麼會僅僅因為性格不合,就突然跟你分手呢?我實在想不明白。」

  「……」

  劉思心中一跳,這個彭山,竟然什麼都跟他媽說瞭。當初自己因為心中沒底的關系,根本還沒來得及實施計劃。而彭山那個傢夥明明在自己身上揩油得都有些得意忘形瞭,更沒提下一步的事情。怎麼忽然就背著自己在他媽面前胡說八道瞭,當真是得意忘形瞭。

  劉思有心撂挑子不幹瞭,可已是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道:「阿姨,感情這種事情是不能用理性來判斷的,您要是非得辨出個對錯來,隻會加深你們母子的誤解的,您真的沒必要這樣。」

  劉思不想說,卻又不得不說。她隻覺得自己這樣強行掩飾下去,事情隻會越辯越麻煩。心裡不禁更加責怪起彭山來,都是他昏招頻出,累得老太太對他失去瞭基本的信任。最後又不負責任地將自己推到瞭戰鬥力滿載的彭媽面前,這讓自己如何招架?

  「哎,我早就看不明白這個滿是怪癖的臭小子在想些什麼瞭,問他也不說,還談什麼誤不誤解。阿姨現在啊隻相信你,你是個好孩子。我想你一定不會騙阿姨,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分的手,阿姨隻想聽聽你是怎麼說的。」

  「這……」

  劉思現在有種沖出去把彭山爆錘一頓的沖動,他做的好事卻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自己也是笨,怎麼就上瞭他的當呢。

  劉思乍一猶豫,彭媽卻像是早就有瞭自己的猜想一般,嘆道:「你實話實說就好,哪怕是你提出的分手,阿姨也不會怪你。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有不少人追。我傢彭山貌不出眾,條件更是一般。你能同他交往,已經算是對他的認可瞭,阿姨對你自然沒啥苛求的。」

  「可我就怕像那個丫頭說的,你也是彭山找過來糊弄我這個老太婆的。阿姨不是矯情,受不得這種善意的謊言,我是怕他自卑得連自己都騙。你可能不知道,我傢彭山因為個子的關系,從小就受人歧視,性子孤僻,身上怪癖也多。我對他的指望本來很實在,可他從畢業以後就一直說,要找一個身材高挑漂亮的女孩子當媳婦,不想讓他的孩子也跟他一樣受人歧視。所以這些年來他工作一直很努力,就是想讓自己的條件更好點兒。雖然這些年不算有啥建樹,但車房也都有瞭,我這當媽的也算放下心瞭,隻等著他討個中意的媳婦好好過日子。」

  彭山的問題,劉思聽方源說起過。他因為身高的關系一直備受歧視,成長過程可以說是充滿壓力。但這種壓力似乎影響的並不止他自己,連他的父母也因為他受到的歧視而備感自責。劉思忽然意識到彭媽需要的可能並不是自己的勸慰,而是需要找個人傾訴自己兒子的坎坷,讓別人能像她一樣理解和認同自己的兒子。

  「從深廣那邊回來以後,親戚朋友給介紹過不少條件不錯的女孩子給他認識,雖然有些看不上他的,但多數都是他一見面之後就拒絕瞭。他一直留有聯系方式的,都是那些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那時候我才知道,他以前說的那些話並不隻是說說。」

  劉思靜靜地聽著彭媽的絮語,也許等她慢慢把話說完,心裡會好受一些。

  「他這樣執拗地挑剔,最後自然是一個也沒成,還受瞭不少譏諷。我這當媽的沒少說他,勸他不要好高騖遠。他要真找到一個隻有個子高,性子卻不好,不是一輩子還得受氣。可我這當媽的又左右不瞭他的決定,為這事兒我們沒少吵。哎~!」

  彭媽一嘆,盡是對兒子的擔憂,這種舐犢之情讓劉思多少有些感同深受,心裡也跟著不好受起來。

  「不知道彭山有沒有跟你說起過,在你之前他談瞭一個姓徐的丫頭,那丫頭長得也標致,阿姨也挺喜歡,但她並不是跟你一樣的高挑女孩,我以為彭山總算開竅瞭。可我總覺得他跟那丫頭是貌合神離,以為他們隻是在試著交往,所以也沒有幹涉他們。果不其然,沒多久他就跟那丫頭分手瞭。」

  說者無心,劉思聽在心中卻是一緊。她可是聽彭山跟徐萍說,兩人不能結合完全是彭媽對徐萍不滿意造成的。可彭媽話裡的意思好像是在說她從沒有幹涉過兩人的交往,甚至對彭山的改變以為是開竅瞭,有些欣喜。那兩人的阻礙是從何而來?

  彭媽都能看出來兩人是貌合神離,看來徐萍說得沒錯,她從來就沒愛過彭山。那彭山是早就知道這一點瞭,所以對徐萍也沒有付出真心?那兩人完全是逢場作戲,談不上誰對誰錯,更沒有受害者一說。

  那為什麼要把自己引入局中?

  徐萍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她想制造自己與方源之間的裂痕,故意讓自己與彭山接近。可彭山又是為何?

  想到兩人交往那段時間,彭山的殷勤與曖昧,目的已經有些不言而喻瞭。他完全是在覬覦設計自己,甚至不惜與徐萍沆瀣一氣。

  想到這裡,劉思有些氣惱,甚至想拂袖而去。可彭山不在這裡,她能把氣撒給誰呢?隻能默默地記在心裡,繼續聽著彭媽的絮叨。

  「後來他就認識瞭你,你不一樣,思思。我兒子遇到你以後,眼神中都有瞭神采,他把喜歡你寫在瞭臉上,總樂意在阿姨面前談起你。阿姨對你也很滿意,你的眼神幹凈清澈,完全不像你這個樣貌的其他女孩,高傲冷漠,甚至矯情做作。事實證明你也的確是個善良的孩子,我從沒聽彭山說過你哪裡不好,他圍著你打轉的樣子,讓我這個當媽的也有些嫉妒。」

  彭媽說著,臉上再次泛起會心的笑容。劉思現在聽在耳中卻有些五味雜陳,彭山給她的感覺並不壞。雖然兩人相處的時光他總是賤賤地,借著男友的名義從自己身上揩油,但在越軌的事情上他卻很尊重自己。

  而且她也在兩人交往的過程中學到瞭不少東西,如何穿衣搭配,化妝打扮,運動健身,享受生活,彭山就像個男閨蜜一樣與自己分享生活。在自己忽略的細節中,一步步完善自我,讓自己在徐萍面前不再有被比下去的感覺。可以說,在做好自己這方面,她對彭山多少還是有些崇拜的。

  他對自己的覬覦,從兩人相處的點滴中劉思能感受得到。但這種肢體上的接觸她也隻當是交往的男女間不可避免的摩擦,縱然有時有些旖旎和失控,這也是兩人逢場作戲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需要彼此克制的。

  若是旁人這般色欲熏心,劉思斥責一番也就罷瞭。可彭山是方源的同學,自己丈夫的好友。他在明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依然覬覦自己,甚至不惜與徐萍串通設計自己,實在是包藏禍心,道德敗壞。

  劉思在心裡生瞭會兒悶氣,想到目前四人的關系,她又有種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覺。自己在明知道徐萍對方源可能存在男女情感的情況下,依舊把她推到彭山面前。徐萍就勢利用彭山,將自己卷入兩人關系,插足閨蜜的婚姻。而丈夫方源更是背棄自己,出軌徐萍,更存在參與設計自己的嫌疑。

  可自己唯獨指責彭山道德敗壞,倒真的很沒道理。況且他現在跟方源已經割裂,跟徐萍更是不會再聯系。自己拿丈夫好友的身份來苛責他,倒顯得自己是在愛之深責之切般讓人誤會。

  劉思心中嘆息,兩人終究是落花流水之誼。不管自己對他怎麼看,兩人最多也隻能是普通朋友,不管他有多喜歡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回應他,讓他有所期待。

  劉思心思數轉,面上神色變幻不定。彭媽卻是沉浸在自己的感情宣泄中,沒有註意到這些細節。見劉思低著頭,手指研弄著手中的礦泉水瓶,還當她是在聽到自己的誇贊,有些不好意思。

  見她這「靦腆」的樣子,彭媽更是感嘆劉思的單純,可眼前的女孩終究已經不是自己兒子的女友瞭,一嘆道:「但你們還是很快就分瞭手,甚至都沒等到我過來。他這樣頻繁草率地換對象,你說我這當媽的能不著急嘛,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直到現在他又找瞭這個,要不是鬧起來那女孩揭瞭他的底,我還不知道,他竟然連這種終生大事也當成兒戲。現在想想,他從姓徐的那丫頭開始不就是在這樣嘛。你說他這是為瞭啥,我以前也沒像現在這樣逼迫過他呀,他怎麼就開始自欺欺人瞭。那個徐丫頭也就算瞭,他明明那麼喜歡你,怎麼沒試著努力爭取一下,就主動放棄瞭。你說他這不是自卑是什麼,寧願演戲給我看,也不願意把心思放在追求喜歡的女孩上。哎,真是急死我瞭!」

  彭媽語氣越說越快,最後這一嘆更是充滿瞭滄桑。劉思聽在耳中,對於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最後把一個母親逼成這樣,多少還是有些自責。但心中對彭山的怨氣未消,一時也說不出勸慰的話瞭。

  彭媽見劉思還是默然不語,以為她是承認瞭塗雅說的那些話,心中更是激動道:「思思,你實話告訴阿姨,你跟我傢彭山是不是也是在演戲給我看,並沒有真的談過戀愛?」

  「……」

  劉思心裡一突,這讓她如何回答?她本來是打算再編織一個謊言糊弄一下彭媽,然後便抽身而去,不再理會這本該彭山處理的事情。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彭媽明顯對這件事情理解過甚,這關系到她對彭山心理狀態的認識。

  可彭山壓根兒就沒什麼問題,一切都是他們混亂的四人關系造成的,而她又無法向彭媽說明真相。現在就算是她想攤牌,面對彭媽她也解釋不清。不管她願不願意現在她都得向著彭山說話,承認兩人的關系,將謊言繼續圓下去,以免事情進一步失控。

  劉思忍著滿心的不痛快,苦笑著抬起頭道:「阿姨,你想得太多瞭。塗雅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跟彭山鬧矛盾,說出來惡意詆毀他的罷瞭,就算彭山真的是想騙你,我又有什麼理由要配合他呢?他又不是什麼有錢或者異性緣好的人,能誆得女孩子來跟他一起演戲騙您。塗雅的事情,也不過是你把彭山逼得太緊瞭,而塗雅又有求於彭山,兩人才一拍即合,臨時想出來的辦法而已。你看,不是還沒等你戳破,他們兩個就不攻自破瞭嘛。憑您的慧眼,彭山是不是真的喜歡,有沒有在演戲,還不是一眼就看穿的事情。您現在又何必杞人憂天,患得患失的呢。」

  劉思這番乖巧的話,聽得彭媽是渾身舒坦。這話若是彭山說來,她隻會當他是在狡辯,可從兒子喜歡的女孩嘴裡說出來,卻是那麼的沁人心脾。在她眼中是早已把劉思當成瞭兒媳的最佳人選,此刻聽得劉思如此說,對她是更為滿意瞭。

  彭媽臉色立刻由陰轉晴道:「還是你這孩子會說話,一句話就讓我這個老太婆心裡舒坦多瞭。阿姨聽你話裡的意思,你是真心喜歡我傢彭山的囉?」

  「啊?」

  彭媽表情興奮,這毫無征兆的一問,直接讓劉思有些懵掉瞭。彭媽見她這表情,知道自己有些興奮過頭瞭。兒子畢竟已經跟眼前的女孩分手瞭,自己現在這樣問,不是逼人否定嘛。趕緊換瞭種語氣,卻還是掩飾不住喜悅地笑道:「你瞧阿姨,都語無倫次瞭,忘瞭你跟彭山現在已經分手瞭。阿姨的意思是,你倆處對象的時候,你也是喜歡過我傢彭山的瞭?」

  「……」

  劉思一陣無語,這完全是靈魂拷問啊,這讓自己怎麼回答?

  一種強烈的尷尬讓劉思心跳迅速加快,臉色也跟著脹紅瞭起來。這種臉紅心跳,不各所措的感覺,在旁人看來完全是少女的嬌羞,直接等同於默認瞭。

  彭媽臉上的笑意更盛瞭。劉思吱唔著,不知道該怎麼否定,隻能窘迫地看著彭媽道:「阿姨,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彭媽開懷一笑道:「行瞭,有你這個反應阿姨心裡就算是有底瞭。我也就不再追問你們是為什麼分手的瞭。既然你們不是在騙我,沒有拿感情當兒戲,我也就放心瞭。但阿姨還是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彭媽說著面色忽然變得嚴肅瞭起來。劉思知道這下誤會大瞭,可也無法否認,隻能面帶紅霞地接話道:「什麼事?」

  彭媽嚴肅道:「阿姨希望你能繼續跟彭山做朋友。你這次跟他分手以後,他整個都頹喪瞭不少,做事也急躁瞭。這次跟這個姓塗的丫頭鬧進瞭派出所,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以前雖然脾氣也躁,但絕不會主動跟人動手,這說明你們倆的分手對他的影響其實挺大的。阿姨就是希望你能繼續跟他保持聯系,幫阿姨關註一下他的精神狀況,我相信他現在能聽進去的,也隻有你說的話瞭。」

  劉思一愣道:「您怎麼會有這種錯覺,您是他的媽媽,他都不聽您的,怎麼會聽我這個」前女友「的?」

  劉思覺得匪夷所思,彭山怎麼會聽她的。若是她對自己的話能另眼相待,又怎麼會總是跟自己唱反調,故意氣自己,彭媽這也太想當然瞭。雖然自己今天下套,算是讓彭山敗下陣來,能短時間內降住他,但她可不知道這能管多久。也許這傢夥沒臉沒皮轉個身就不認瞭也未可知。

  彭媽卻是一笑道:「你猜猜這次他為什麼要找那個姓塗的丫頭來騙我?我丫頭性子這麼野,那臭小子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是要騙我,他完全可以找個性格好,能夠配合他演戲的女孩來,可他還是冒著風險找瞭那個丫頭,你說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劉思看到彭媽臉上的笑意,有些反應不過來。

  「也許是他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瞭,或者壓根兒就沒有別的女孩願意幫他,不得已才找的塗雅呢,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劉思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彭山在健身房雖然人緣不錯,但他的身個和外形,要找個願意冒充他女友的,也不算容易吧。畢竟這種事情還是很考驗女人緣的,光靠一張嘴可沒用。

  彭媽卻是搖頭笑道:「你沒發現那丫頭的身個跟你差不瞭多少嗎?雖然他是考慮到要找個跟你身個相仿的來堵住我的嘴,但我這當媽的卻是知道,他還是放不下心底那點兒執念,對你更是念念不忘。所以才不惜冒這種風險。」

  「!!」

  劉思心頭一跳,她倒沒想到這一層,現在仔細想想,塗雅的確也長得比較高挑。當初在健身房就是因為自己的身高壓她一頭才成瞭她針對的對象,因為在劉思來之前,健身房裡的女孩就數她最高。

  經彭媽這麼一分析,劉思才恍然,腦中瞬間閃過彭山的模樣,芳心一蕩。隨即搖瞭搖頭對彭媽道:「您要這麼說我反倒不能答應你瞭。您既然知道彭山心裡沒有放下,還堅持要我跟他保持聯系,就沒想過這會影響他繼續找對象嗎?我知道您喜歡我,還想撮合我跟他復合。先不說我願不願意,彭山要是知道瞭,會當我是因為您的勸說在可憐他,他的自尊心是不會接受的。」

  彭媽表情一滯,隨即苦笑道:「倒是我想簡單瞭,看來你比我想像的要瞭解他,阿姨找你果然沒錯。」

  劉思面色一紅道:「阿姨,我跟他是朋友,我聽你的,以後也會一直跟他做朋友,但請你不要再提要讓我們兩人復合的事情,更不要再逼迫彭山。如果他越界,我無法接受,以後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到時候恐怕就辜負您的期待瞭。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彭媽聽著前半段先是一喜,但聽劉思說到不再復合,知道自己的那點兒心思,女孩早就看穿瞭。隻能退而求其次道:「阿姨明白,你能繼續跟彭山做朋友,阿姨已經很高興瞭。你這麼懂事,我傢彭山真的配不上你,我哪裡還敢奢求你再跟他交往。你如果願意啊,阿姨倒真想認你做個幹女兒,但我們老彭傢怕是沒這個福氣嘍。」

  彭媽這一捧,劉思哪裡招架得住。事情終於有瞭定數,劉思也趕緊打起瞭退堂鼓道:「阿姨,您這是捧殺我呀。這可沒法兒聊瞭,我去看看彭山去哪兒瞭,怎麼倒個水去瞭這麼久。您要是沒事兒瞭,就早點出院吧,這裡這麼吵,也不適合休息。」

  劉思指瞭指隔壁,依然能不時聽到一陣陣吵鬧聲。

  「哈哈,你去吧,等阿姨回傢瞭抽個時間,給你做頓拿手菜。你得抽時間來串門才是,朋友之間就是要常走動,你來瞭也省得隻有我們母子倆每天在傢大眼瞪小眼,一點傢的味道都沒有。這傢裡呀,就是缺個女人。」

  彭媽哈哈一笑,也沒有阻攔的意思。雖然目的沒有達成,但她也不打算心急瞭。

  劉思聽在耳中,知道她還沒放棄,隻能嘴上應道:「嗯,那到時候看吧,我還得看彭山是個什麼態度才行。」

  彭媽這意思是沒打算短時間內離開瞭。自己的目的隻算完成瞭一半,打消瞭彭媽心中的疑慮。但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瞭,這段談話想不到她也會有收獲。自己當時撞破丈夫跟徐萍奸情的時候,彭山這傢夥竟然還把自己當作受害者,頤氣指使地指責自己將無辜的他卷入其中,害自己自責瞭那麼久。結果他竟然也是一直在用謊言欺騙自己。

  沒再等彭媽說什麼,劉思急匆匆地走出病房,一路來到導醫臺的大廳,才看到彭山坐在大廳的候診椅上刷著手機。

  「你跟我過來一下。」

  修長的身材站在彭山面前,氣匆匆地對他說道,轉身便向樓道走去。

  彭山一愣,看瞭看病房的方向,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劉思想對他囑咐些什麼,於是趕緊跟瞭上去。

  兩人來到樓梯向下的轉臺,這裡樓層較高,並沒什麼人走樓梯。彭山察覺到有點不對,疑惑地看瞭看劉思道:「怎麼瞭,我媽說什麼瞭?」

  「你跟徐萍以前跟我說,你們想結婚,但你媽卻從中阻攔,你們才領不瞭結婚證的對吧?」

  劉思冷著臉問道。她這突然地一問,讓彭山一愣,隨即便知道發生瞭什麼,露餡瞭。但他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一般,很冷靜地點瞭點頭道:「沒錯。」

  「你是早就看穿瞭徐萍心思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就勢利用她,甚至故意跟她串通一氣來設計我,好制造我與方源之間的矛盾,是不是?」

  彭山的冷靜讓她更是氣惱,他這是連一點懺悔的意思都沒有瞭,竟然在自己面前一直裝到現在,而自己還那麼相信他。

  「……」

  彭山腮幫鼓動,沒有說話,但還是緩緩點瞭點頭。

  「為什麼?我是哪裡得罪你瞭,要你們這樣合起夥地來陷害我,啊?把徐萍介紹給你這件事情上,我的確瞞瞭你一些事情,但我並沒有想過要害你吧?你為什麼要反過來害我?」

  他越是表現得這麼淡漠,劉思就越是生氣。聲音之大,在樓道內不斷地串起瞭回聲。她這激動的語氣讓彭山的情緒終於也受到瞭點影響,他像是心有怨懟地冷笑瞭一聲道:「為什麼?你心裡會不知道?」

  他這一笑讓劉思心裡一緊,心中已經知道他要說些什麼瞭,但不敢相信他敢堂而皇之的說出口。可彭山像是壓抑瞭很久,豁出去瞭一般,揭開兩人之間存在已久,卻刻意回避的那層面紗道:「我喜歡你,難道非得我說出來,你才能理解我為什麼這麼做嗎,啊?大美女!」

  彭山恨聲說著,忽然向前一步。劉思心裡一突,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說出口。面對他突然的表白,劉思心中卻是氣憤更勝,聲音中帶著顫抖回擊道:「你破壞我和方源的感情,制造我婚姻的裂痕,你把這稱作喜歡?別忘瞭,你是方源的同學,是好朋友,我才同意幫你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劉思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失望,彭山聽在耳中卻是比他內心良知帶來的的煎熬,更讓他覺得難受。

  「……」

  彭山沉默,眉頭擰動地品嘗著劉思話裡的恨意。

  劉思當他是無話可說瞭,眉頭緊蹙,痛苦而絕決地道:「你求我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好瞭,你媽不會再懷疑以前的事情瞭。至於其他的你自己解決吧,我已經不欠你什麼瞭。就這樣吧,咱們以後別再聯系瞭,你媽要是問起來,就說我很忙沒時間吧,讓時間淡化這一切。」

  說著劉思與彭山錯身而過想要離開。

  這絕決的話卻像是讓彭山覺醒瞭一樣,他轉身一把拉住劉思的皓腕,劉思穿著高跟鞋,被他這一拉,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還好身邊就是樓道的扶手,另一隻手借力之下才穩住身形。

  劉思惱怒之下剛想開口怒斥,彭山卻欺身向前,將劉思抵在樓梯扶手前,恨聲質問道:「憑什麼方源有瞭你還可以沾花惹草,我喜歡你不過耍瞭點手段就要這樣被你斥責。你可以容忍方源跟徐萍茍且,為什麼就不能容忍我因為喜歡你而插足你們的婚姻,憑什麼?啊?」

  劉思身子還沒站穩就被彭山這樣抓著手質問,雖然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到瞭,但他這種冒犯讓劉思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駁斥道:「方源是我老公,你是誰,我們有什麼關系,我憑什麼要容忍你!」

  可她說完看清彭山的眼神之後就有些後悔瞭,彭山眼眶泛紅,胸中的怒意像是要從雙眼噴薄而出一樣。這樣的眼神盯在劉思身上,她隻感覺自己像被一隻發狂的野獸盯上瞭一般,充滿危險。

  「我們交往一場,倒頭來你卻質問我,我們有什麼關系。呵呵,你敢說你心裡對我沒有一丁點兒感覺,僅僅隻是拿我當朋友嗎?」

  彭山的情緒明顯失控瞭,劉思被他問得情緒也跟著一陣激蕩。看著他充滿侵略性的眼神,餘光瞥向四周,空無一人。這才恍然自己失策瞭,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發狂。想到彭媽說起他變得暴躁的話,心裡緊跟著泛起一陣心悸,身子不自覺地向後退瞭退,纖腰頂在瞭金屬扶手上,隔著連衣裙依然感覺到一陣冰涼。

  「……」

  她這一退,彭山更加認定她心裡是有自己的瞭,另一隻手向上一抬,按上劉思的香肩道:「怎麼,說不出來瞭嗎?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卻還是一次次地跟我約會。你心裡是也喜歡我呢,還是喜歡上瞭那種背著方源跟我來往的感覺?嗯?你一次次地在我面前強調我們隻是朋友,是要提醒我呢,還是提醒你自己,好讓你可以自欺欺人地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像現在這樣指責我?啊?」

  劉思被他說得面紅耳赤,芳心一陣亂跳,看著他壓上來的身體,羞惱之下抬起膝蓋就向彭山的小腹頂去。彭山的反應卻比她想像的要快得多,拉著她皓腕的手猛地一松,一把就抄住瞭她頂起來的美腿。

  手掌隔著裙擺在劉思小腿上摸瞭一把道:「怎麼,惱羞成怒嗎?我以前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反應。發現自己其實跟我一樣齷齪的時候,就想撇開我繼續當你的好妻子,好母親?那我來告訴你,你比我好不到哪去。你這樣看不清自己,永遠也別想贏過徐萍,她最起碼比你更能認清自己的感情。」

  劉思被他這滿懷惡意的譏諷與侮辱,徹底激怒,也顧不得會不會讓彭山徹底失控瞭。剛被松開的手一巴掌甩到彭山的臉上,「啪」的一聲瞬間將他擊退,嘴上罵道:「你混蛋!如果你口中所謂的喜歡就是羞辱和糟蹋一個女人的話,那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一個愛你的女人。你這狹隘齷齪的心思,註定隻能讓你躲在黑暗裡卑微一輩子!」

  說著劉思趕緊離開瞭樓道,彭山失控之下羞辱的言辭撕裂瞭她的自尊,讓她的身心受到瞭很大的傷害,讓她一刻也不想再與他多說下去。

  而彭山被這一巴掌瞬間打懵,看著劉思「蹬蹬」離去的背影,捂著發紅的臉頰一陣茫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那些過分的話。

  可他面對劉思絕決的話,心中的酸意與對方源的嫉妒,一下子沖昏瞭他的頭腦,讓他不吐不快,想讓自己卑微的感情獲得哪怕一丁點兒的回應。可現在他付出瞭代價,劉思對他徹底失望瞭。哪怕她心中可能存有對他的一點點感覺,也隨著這一巴掌煙消雲散瞭。

  自己要徹底失去她,與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徹底無緣瞭嗎?長久以來的歧視與惡意練就的韌性,讓他越想越不甘心。

  不!自己絕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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