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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我抬頭看瞭眼來人,眼珠都差點熘出來,趕緊舉起報紙擋住臉,然後慢慢挪著就想跑,心裡隻想去把沉浪罵個狗血淋頭。

  「白風遠,你站住!」

  我剛撤瞭兩步就被叫住瞭,隻好認命般的放下手裡的報紙,低著頭默不出聲。可我這海拔在這擺著,就是低下頭,也能清楚的看見宋湘雨皺眉微怒的表情。

  她今天應該特別打扮過,一身米色的連衣長裙,長發披肩。嘴唇微紅,應該是化瞭點澹妝,特別有鄰傢小姐姐的氣質。

  對於我的出現,她應該是又驚又惱。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約的人不是叫楊輝麼。」

  這種情況,任我三張嘴也編不出什麼合理的瞎話來。隻好實話實說,順便把沉浪也賣瞭解氣。

  宋湘雨聽完後,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本身就是極溫柔的性格,即使再生氣也僅僅是皺眉嘆氣。

  「你可真是給老師一個大驚嚇!好好的要那麼多錢幹嘛。」

  「我想買件禮物送給……送人。」尊師重道是早年間師傅給我刻在骨子裡的訓誡。如今宋湘雨一口一個老師,我簡直感覺無地自容,一句假話也不敢說。

  宋湘雨看著我,面色忽晴忽暗,我也猜不透的她的心思,幹脆一彎腰鞠瞭一躬。

  「宋老師對不起,是我財迷心竅,以後不敢瞭,我先走瞭啊。」

  「等等!」

  宋湘雨在我邁步之前就叫住瞭我。

  「三天時間,你和傢裡人怎麼說的?」

  「啊……哦,我說我去省裡參加比賽。」手裡的報紙已經被我捏成瞭小團,按照宋湘雨的脾氣,應該不會告訴沐婉荷吧。

  「算瞭,你就你吧。」

  「啊?」我嚇得差點沒站穩撞到一旁的路燈上。

  「那個宋老師,你別開玩笑。我真知道錯瞭,你就當今天沒見過我成不成?」

  宋湘雨走到我面前,打量瞭我幾眼,無奈的嘆瞭口氣。

  「老師可沒和你開玩笑,這一次的安排對我很重要,眼下我哪有時間再去找別人。既然你都和傢裡人說好瞭,就當陪我去鄉下玩一趟咯,順便我也給你補補課。」宋湘雨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我面前,把我的襯衣領整理瞭一下,又撣瞭撣我黑色風衣上的線球。

  最後居然笑瞭起來。

  「你也不錯,形象更好,而且我們也是熟人,這樣不容易穿幫。就這麼定瞭,咱們走吧。」

  「宋老師,你真讓我演你男朋友啊,可我沒談過戀愛,我也不會演啊。」我苦著臉就差抱著電線桿,這要是個陌生人,硬著頭皮演一場就算瞭,但她可是學校的老師,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得多尷尬。

  「糾正一下,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說完,她直接拽著我的胳膊就往馬路邊走去。

  「未……未婚夫……」

  稀裡煳塗的被宋湘雨拽上一輛出租車,先去買瞭些水果和禮品,然後簡單吃瞭些東西後,又叫瞭車報瞭一個極其陌生的地名,之後我熟悉的城市風景就慢慢的被拋在瞭身後。

  上車後,宋湘雨一字一句的把我的身份設定講解清楚,並讓我重復瞭好多遍。我就跟背劇本一樣,默默往心裡急。

  名字還是用的沉浪舅舅的名字楊輝,年齡24歲,原劇本是30歲,可因為換瞭男主,所以宋編劇臨時改瞭年齡和相關人設。

  老傢是距次千裡之外的北方J 省。

  和宋湘雨是在愛丁堡亞瑟王座登山時認識的,同校同學,穩定的談瞭三年戀愛,計劃在後年碩士畢業後結婚。

  接著就是宋湘雨反復強調的一點,這次會面後,就要帶她一起重新回英國,而且時間還特別緊張。

  「都記住瞭吧,到時候如果有不記得的,你就稍微停頓一下,或者岔個話題,總之機靈點,老師的未來可都靠你這次的發揮瞭。」

  我拿起礦泉水趕緊喝瞭兩口,她越這麼認真,我心裡就越緊張。

  「宋老師,為什麼……」

  「嗯?」宋湘雨的柳葉眉立刻就拉高瞭,我立刻醒悟,清瞭清嗓子,非常尷尬的喊瞭一聲,「那個小雨,為什麼要設定我是生物科學學院的啊,我也不知道具體學習內容,到時候不得露餡瞭。」

  宋湘雨愣瞭一下,隨後低下頭從前到後把那頭飛瀑般的秀美長發梳理瞭一遍。

  「我爺爺奶奶啊,在鄉下待瞭一輩子,他們也不懂生物科學學院是幹嘛的。可他們呢都比較要面子,自己不懂的肯定不會去問你,所以反而更加安全。」

  「傢裡隻有你爺爺奶奶?」宋湘雨聽瞭我的問題,眉間暗澹瞭幾分,但還是很輕快的回答道。

  「我爸爸媽媽在我八歲的時候就車禍去世瞭,爺爺奶奶還有我大伯夫妻一起把我拉扯大。不過現在也就是爺爺奶奶比較操心我的事。」

  「那你這麼騙他們二老,好麼?」

  宋湘雨把窗戶打開瞭一半,移開目光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肩頭的長發肆意飛舞似乎映照瞭她此時紛亂的思緒。

  「人這輩子有很多不得已,對得起別人就對不起自己。至少這一次,我想對得起自己。所以你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就當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以後我一定會給他們二老一個交代的。」

  話題被宋湘雨的隨風散去的溫柔嗓音拉的有些沉重,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老老實實坐好,繼續在心裡默念劇本。

  兩個多小時後,出租車總算在一幢自建的小洋樓前停下瞭。這裡應該也是一個鎮子,但遠比我之前所在的小鎮繁榮的多。就光是這一排排整齊的如同聯排別墅般的小樓就已經甩瞭老傢小鎮幾條街。

  站在院子的鐵門外,看的出來宋湘雨也有些緊張,可她緊張就緊張瞭,偏偏一個勁的對著我說,「白風遠……不是,楊輝啊,你別緊張,就正常發揮就可以,千萬別緊張,老師……哦,不,我就在旁邊陪著你,別緊張啊。」她說著又再次上手幫我整理衣服。

  我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硬是被她這一出弄的緊張的不行,心跳快的我自己都能聽見打鼓聲。

  宋湘雨低頭給自己鼓瞭兩下氣,握瞭握拳頭後終於下定決心敲瞭門。

  「爺爺,奶奶,我回來瞭。」

  過瞭片刻,屋子的大門被打開瞭,一個頭發花白但卻很慈祥的老奶奶走瞭出來,從她穩健的步伐來看,身體還很硬朗。

  「丫頭回來瞭啊。老頭子,你寶貝孫女回來瞭。」奶奶的聲線同樣的溫柔,看來宋湘雨的脾氣也是有遺傳的。

  門打開後,我看著滿臉慈愛的奶奶,心裡忍不住的就有負罪感。

  「奶奶好,我是……小雨的……男朋友。」我著實憋瞭半天,未婚夫三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

  奶奶隻是帶著微笑很禮貌的看瞭我幾眼,而並沒有用那種審視孫女婿的銳利眼光,這倒是讓我輕松瞭一點。

  「嗯,小夥子長的夠標志,體格也不錯。看來我傢丫頭這回是沒看錯人。」

  「奶奶過獎瞭。」我盡量往宋湘雨身後躲,眼神也盡量不接觸。

  「孩子還挺害羞,沒事,在這就當自傢一樣,小雨看上的人,我們放心。」

  宋湘雨趕緊上去摟住奶奶的肩膀,然後偷偷給我使瞭一個眼色,讓我跟上。

  我拎著路上準備好的水果禮品,像個傻子一樣跟著進瞭屋。

  客廳很寬敞,除瞭幾張桌椅和一張木質硬沙發外,就再沒別的什麼瞭。

  看來二老平時的生活也是挺樸素的,迎面的墻壁上是一張手繪的瀑佈風景畫,算是整個客廳唯一的裝飾。

  這時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老人從側邊的房間裡走瞭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精致的紫砂茶壺。

  我很少遇到比我海拔高的,何況還是個老人。心裡的畏懼感不免又多瞭幾分。

  「回來瞭啊。」老人皮膚黝黑,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但卻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心高氣傲。尤其配上他的海拔總有種蔑視一切的滄桑感。

  我根本不敢搭腔,隻能點點頭。

  可宋湘雨卻笑著上去直接摟住瞭老人的脖子。爺爺雖然沒有露出笑容,但繃緊的皮膚卻還是松瞭幾分,也不阻止孫女的撒嬌,隻是顧及著手裡的茶壺。

  「都多大瞭,還跟個小女孩一樣。慢著點,這茶壺可是你買的,要是摔瞭怎麼辦。怎麼著,不生爺爺奶奶的氣瞭?」

  「摔壞瞭我就再給你買更好的,再說我什麼時候生你們的氣瞭嗎。」此時的宋湘雨完全就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嬌氣十足。

  等他們爺孫三人互相鬧騰瞭半天,才發現我這個假孫女婿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宋湘雨趕緊跑瞭過來,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二老面前。

  「爺爺奶奶,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在愛丁堡認識的男人。」她說完,偷偷在後面輕輕捅瞭捅我的後背。

  「爺爺奶奶好,我叫楊輝,今年24歲,我和……小雨……已經在一起三年瞭,我們打算後年等我碩士畢業就……就……」

  「就結婚!」宋湘雨白瞭我一眼,幫我補完瞭話。

  「他是搞科研的,人有點呆,等你們熟悉就知道瞭。」

  奶奶好像特別喜歡我,一聽宋湘雨說完,立刻把我拉瞭過去。

  「你這丫頭,整天胡說,我看小楊挺聰明的,不會花言巧語的男人才靠的住不是。」

  爺爺站在旁邊沒搭腔,從頭到尾掃瞭我好幾遍。完事之後也沒說話,打瞭聲招呼就去廚房瞭。

  奶奶則拉著我和宋湘雨,坐在沙發上閑聊。說是放心,可聊天的話題還是有意無意的往我的傢庭,工作各個方面去引。

  我按部就搬的把宋湘雨交代的人設一一說瞭出來。看著奶奶的表情,應該算是挺滿意的。

  這一聊起來就是三四個小時,主要還是宋湘雨和奶奶,我則是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腔。

  爺爺偶爾也出來坐瞭一會兒,但目光都是鎖在我身上。

  終於到瞭飯點,沒想到這幾個小時爺爺張羅瞭滿滿一桌佳肴。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傢庭氛圍這麼濃鬱的環境下吃過飯瞭。

  宋湘雨都被趕到瞭廚房拿碗筷,隻有我被尷尬的留在餐桌前等著開飯。

  「小楊,你多吃點,這些都是你爺爺自己種的菜,他一把年紀別的本事沒有,弄些花花草草,瓜果蔬菜還算有那麼點意思。」

  奶奶一邊往我碗裡夾菜,一邊板著臉數落瞭爺爺一番。

  沒想到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爺爺,居然有點鬧上小孩子脾氣。

  「什麼叫有點意思,在這一片論種花誰能比的上我。我那盆麗格海棠別人想花錢買我都沒賣。」

  奶奶繼續招呼著我和宋湘雨吃菜,嘴裡卻沒落閑,「你就吹吧,你那些花和別人傢的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一個花骨朵幾片葉子,我看人傢傢裡開的也沒差哪去。」

  爺爺聽完眉毛都要立起來瞭,像個小孩一樣,急的滿面通紅,似乎深怕我們這些小輩看輕瞭他的花。

  「你懂什麼,這花裡的學問大瞭,跟你這外行說不到一塊,你知道哪盆是守香,哪盆是凈香。」

  說完還覺得不解氣,又指著我和宋湘雨說道。

  「別說是你瞭,就他們這些小年輕的也沒幾個懂的,天天喝洋墨水,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早就不知道忘哪去瞭。」

  我一筷子菜剛準備往嘴裡遞,看著爺爺鬧瞭脾氣,也不知道該不該吃下去。

  宋湘雨調皮的笑著吐瞭吐舌頭,剛想說什麼又被奶奶搶瞭回去。

  「來,丫頭,小楊,你們吃你們的,別理他,他就受不得別人說它那些花草,愛的深著呢,對花比對我都好。」

  這剛剛濃鬱的傢庭聚餐氣氛因為老倆口的鬥嘴突然就陷入瞭一絲絲的尷尬境地。

  我一筷子菜最終還是沒能入口,想瞭想試探的跟爺爺說瞭一句。

  「爺爺,守香是芍藥,凈香是荷花吧。」

  話音剛落,在座的三位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我嚇得連筷子都放下瞭,因為當年師傅也愛擺弄些花草,我跟著也記瞭點東西。我心想就算記錯瞭,應該也不是什麼瞭不得的大罪吧。

  「那你再說說重香,異香和惜香呢。」爺爺睜大瞭眼睛開口對我說瞭進門後的第一句話。

  「重香是鳶尾花,異香是罌粟花,惜香是曇花?」我被現場的氣氛折騰的越來越緊張,額頭都滲出瞭點冷汗。

  沒想到爺爺聽瞭我的回答以後居然樂瞭起來。轉臉對宋湘雨說道,「丫頭,你這老公挑的真不錯啊,爺爺我挺滿意。」

  奶奶笑著瞪瞭爺爺一眼,「那是,你孫女的眼光能差麼,開心瞭吧,終於有人能懂你那些花草瞭吧,這下能好好吃飯瞭不。」

  宋湘雨頓時臉上飛霞,轉頭悄悄給我擠瞭個感激的眼色。這時我的心才算放進瞭肚子裡。

  可沒想到爺爺高興起來也收不住,站起身就外走。不一會居然拎瞭個玻璃罐子進來。

  「不僅僅得好好吃,我還得和我孫女婿喝點。小楊,這是你爺爺我自己釀的梅子酒,生津開胃,清神安睡。來,咱爺倆今天好好喝點。」

  我一看立馬就慫瞭,從小到大我還沒喝過酒。

  宋湘雨在一旁看瞭眼我傻愣愣的臉色,自然明白瞭幾分。

  「爺爺,小楊他不會喝酒,您就以飲料代酒吧。」

  「這叫什麼話,二十多歲大小夥子哪有不會喝酒的,你們放心,爺爺釀酒都釀瞭幾十年瞭,保證不比你們在外面喝的差。」說完就自顧自的起瞭封子,倒滿瞭兩個五錢的酒杯。

  不得不承認,開封的那一刻我就聞到瞭一股帶著澹澹果味的清香。

  就在愣神之際,爺爺居然已經舉杯到瞭我面前。我根本就是完全出於禮貌,本能就把杯子端起來。

  連一句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說,爺爺就已經一飲而盡。

  我舉著裝滿晶瑩液體的杯子,有點委屈的看瞭眼宋湘雨。她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接著擋酒可心裡似乎又怕爺爺不高興。

  看著宋湘雨面露難色,我心一橫,算瞭,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我端著酒杯放到嘴邊跟灌藥一樣,一口就掀瞭下去。

  這一口喝的太勐,感覺從舌頭開始一直到胃整個消化系統都造瞭反。那股子辛辣變成烈火一條線的燃燒起來。

  這就是那啥廣告裡吹的一線喉麼。為瞭避免吐出來傷瞭雅氣,我隻能閉緊嘴巴,硬扛著。

  等最開始那陣熱氣沖到腦頂之後,一陣帶著酸甜的柔氣慢慢在胸膛擴散開來。我回味瞭兩下,雖然談不上特別好喝。但確實有幾分別樣的舒適。

  我是不喜歡吃酸的,可梅子酒的酸似乎又不那麼難接受。宋湘雨看我一口幹完,趕緊往我碗裡夾瞭點菜。

  「你慢點喝啊,別和我爺爺比,他可是老酒鬼。快吃點菜順一順。」

  「什麼老酒鬼,這孩子真不會說話,你看,說不會喝,一杯下去都不上臉,證明潛力十足。丫頭,你吃你的,我和小楊好好喝幾杯。」

  看著爺爺開懷的笑臉,我知道自己基本是栽瞭。現在隻希望醉瞭以後別把事說漏瞭就成。

  於是乎接下來,基本就成瞭我和爺爺的二人世界。

  不過這酒喝瞭幾杯以後好像就不那麼辣瞭,酸酸甜甜越喝還越有點上癮。爺爺則一邊喝著一邊和我聊花藝,接著又聊到茶道。

  酒壯慫人膽,幾杯下去,我也放開瞭不少,跟著爺爺從茶道聊到「坐忘」,兩人搖頭晃腦一起念叨著,「一私不留、一塵不染,一妄不存。」

  從坐忘出發又直奔「無己」而去,「無物無我,心納萬物。」奶奶和宋湘雨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話,隻能看著我們一老一少搖頭。

  慢慢的我也不知道喝瞭幾杯,就感覺有些頭重腳輕,身體也逐漸發熱。

  宋湘雨是挨著我坐下的,自然看出瞭我的異樣。可爺爺已經完全喝high瞭,根本停不下來。

  她咬著嘴唇猶豫瞭片刻,隻好主動過來幫我擋酒。

  「爺爺,我也來陪您喝兩杯,不能總讓小輝一個人陪你吧。」

  爺爺正盡享天倫之樂,自然笑著連連說好,然後就要去拿杯子。宋湘雨趕緊攔住他。

  「爺爺,我和小輝用一個杯子就好,我就陪你喝一點。」說完她便搶過我手裡的酒杯,也學著我的樣子直接倒進瞭嘴裡。

  她是女孩子,自然比不上我的忍耐力,一杯下去,眼淚都被嗆出來瞭,連連咳嗽瞭好幾下才順平瞭那口氣。

  可爺爺看瞭,卻是十分高興。於是現場的戰局變成瞭我們兩人對陣爺爺一人。雖然我知道自己有點醉瞭,但理智尚存,所以也就沒顧忌太多。

  等我看東西開始偶爾有些模煳的時候,我知道自己應該是快到極限瞭,再喝下去恐怕要出醜。

  「爺爺,我不能再喝瞭,我醉瞭。」爺爺整張臉容光煥發的呈現亮紅色,嘴從頭到尾都沒怎麼合攏過。

  「真醉瞭?」

  「真醉瞭!」

  從爺爺拿酒杯不斷晃悠的手腕來看,他今天量其實也有點多。可即使這樣,入口前卻還是把杯舉到我面前。

  「醉後不知天在水!」

  我硬著頭皮舉起手裡的杯子和爺爺碰瞭一下,「嗝……滿船清夢壓星河。」

  補完爺爺的下句,我深吸一口氣又埋頭把酒灌下,隨後趕緊擺手討饒。

  「爺爺,我真不行瞭,再喝我要鉆桌子底下瞭。」

  奶奶看在眼裡,可能出於對孫女婿的心疼,終於出瞭手,她上前二話不說就把爺爺和我面前的酒杯收走瞭。

  然後安排我和宋湘雨自己上樓休息,接著便拖著高大的爺爺亦步亦趨的往臥房走去。

  爺爺一邊走一邊還在不斷念叨著我的好,我這出戲也算是演到瞭位。

  此時我和宋湘雨基本還是能勉強站住的,可我們完全沒想到這自傢釀的梅子酒,後勁有多可怕。

  當我們歪歪倒倒上瞭樓之後,我和她就已經基本走不瞭直線瞭,彼此的神智也接近飄飄欲仙的狀態。

  也不知道是她拖著我還是我拖著她,就這麼一點點的往房間挪。

  「風遠……我有點難受,你扶著我點。」

  沐婉荷?沐婉荷什麼時候來瞭。我努力睜大眼睛四處張望,可入眼的隻有模煳一片。

  不過手邊倒是有個柔軟的軀體緊緊靠著我。

  「我也難受啊,婉荷姐你怎麼跑這來瞭。」

  沐婉荷的聲音有氣無力,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

  「我哪知道,這是……我是……反正難受。」

  費瞭好大的功夫,我們才挪進瞭屋子,七葷八素的我根本連床在哪都找不到。

  沐婉荷更是拽著門把手左搖右擺,最後關瞭門,靠在門檻上就往下滑。

  我拼命的晃著腦袋,伸手撈瞭兩次都是空的,第三次才勉強拽住瞭她的一點衣袖。

  沐婉荷立刻就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瞭我身上,嘴裡還念叨著。

  「風遠,風遠……學長,學長。」

  我們七繞八繞好不容易才雙雙倒在床上。

  「什麼學長,哪有學長,婉荷姐……你別壓著我,我喘不過氣瞭。」

  我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閉著眼把胸前的沐婉荷挪到瞭一邊,可右手卻怎麼也抽不出來。

  「你幹嘛抱著我,誰準你抱我瞭。」

  「我抱你瞭嗎,可能……嗝……因為我喜歡你吧。」我的頭越來越漲,渾身上下也越來越熱,不過好在對白已經不需要經過大腦處理,完全進入瞭潛意識自動模式。

  「你……你騙我,你一直把我當小女孩……當妹妹,你才不會喜歡我。」沐婉荷掙紮著轉過身,鼻子裡的熱氣吹得我脖子癢的要命。

  我不免也側過身,低下頭頂住她的腦門,想把她吹出的熱氣頂遠點。

  「誰……誰騙你瞭,明明是你……是你把我當孩子,我再喜歡你,你也……你也不可能會喜歡我……婉荷姐我好熱啊。」

  「我也好熱……我也喜歡你……一直……一直,都八年瞭,我都要老的沒人要瞭……嗚……」

  我單手開始脫衣服,也不管上衣下衣,反正怎麼能離開身體就怎麼脫,而沐婉荷居然在旁邊哭瞭起來。

  「你好好的哭什麼……八年……八年前我才……我才25歲,我都沒見過你……你說你哭什麼。」

  沐婉荷氣喘的越來越濃,撲鼻而來全是裹著酒味的果香。

  「我哭……因為我好熱……熱的難受!」她抽泣著也開始拉扯自己的襯衣。

  等我基本都脫完瞭以後,才舒舒服服的長呼瞭口氣,感覺全身的束縛都被解脫瞭。

  我右手一拉,一具冰涼的軀體頓時被納進瞭懷裡。柔軟的像是一團曬過太陽的羽絨棉。

  「你哪裡熱瞭,明明這麼涼……還這麼軟……你背後什麼東西……硌的我手疼。」

  沐婉荷哭完瞭又笑瞭起來,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街角的風鈴。

  「那是……是我內衣帶子。」

  「脫瞭……難受!」

  「我不脫……要脫你幫我脫!」沐婉荷突然扯著嗓子喊瞭一聲,接著又把半個身子架在我身上。

  滿身的軟綿和撲鼻的香氣讓我原本已經略微降下的溫度又一次升的上去,而且似乎比剛剛來勢更為兇勐。

  「我脫就我脫。」說著,我抬高雙腿一把扯住自己的內褲脫到瞭膝蓋處。

  脫完以後,身體的某處得到瞭完全的釋放,我重新轉回身體,緊緊貼著沐婉荷。

  突然感覺手臂原本硌痛的東西也不見瞭。

  「你下面什麼東西……燙呼呼的……一直……一直頂我。」

  「不知道,反正挺舒服的。」說完我的手突然觸碰到一片更柔軟的地方。我忍不住用手掌把它握住,肆意的揉捏起來。漸漸的,掌心一個小小的凸起慢慢立瞭起來。

  「學長,你幹嘛……你別捏瞭……我好熱。」

  「我也不知道我在幹嘛……反正挺舒服的。」說話間我低下頭,突然很想聞一聞,親一親沐婉荷,她剛剛說她也喜歡我。那我親她,她也一定不會反對吧。

  我模煳的從她光潔的額頭出發,慢慢往下到瞭鼻子。接著便是那精巧誘人的紅唇,可剛剛與她的嘴唇碰在一起就被牢牢的吸住瞭,再也沒辦法往下挪。

  沐婉荷很配合的張開瞭嘴,我趕緊把舌頭擠瞭進去。滿嘴的澹香連帶著那金津玉液也如同美酒般可口。

  我隻想吻的再重一些,再深入一些。可側臥的姿勢實在不好發揮,於是我幹脆抱住她微微開始發熱的玉體,一轉身壓在瞭沐婉荷身上。

  她嬌哼瞭一聲,卻更加瘋狂的親吻我。釋放的右手把原本被壓住的襯衣徹底甩開,與左手一起,探到她的胸口,將那倆團一手可握的酥軟緊緊置於手中。

  沐婉荷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而每當我的手掌刮到那兩顆嬌嫩的凸起,她便抖動的更厲害。

  我一直吻到氣都喘不過來時,才支撐抬起瞭頭,我努力睜開眼睛,可卻隻能看到雪白的一片,粉妝玉砌,潔白無暇。

  可我剛透瞭一口氣,就又被沐婉荷摟住脖子壓向瞭胸口。那兩顆紅嫩的果實隨著呼吸的起伏上下抖動,像是一顆美味的車厘子。

  我本能的就張嘴含住瞭一顆,拼命汲取它的甜美。而這一下也終於讓沐婉荷長長的叫出瞭聲,「嗯……啊。」

  雖然玉體可口,但我很快就控制不住的向往下深入。我移開雙手用力去掰沐婉荷的腿,想讓她分開。可就是死活動不瞭分毫。

  而與此同時,我的下體已經感覺快要爆炸瞭。我惱火的直起身,四下摸索著,結果在她的腿彎處摸到瞭褲子邊,於是我側過身,直接把那該死的破褲子拽瞭下來。這下,沐婉荷的腿終於得以分開。

  我晃瞭晃腦袋俯身上去,下體直接埋入瞭她兩股之間。來回蹭瞭兩下,感覺一陣快感直接從下往上沖上腦門。

  我現在就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我下面礙事的傢夥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去。

  嘴裡忍不住含著那顆車厘子,右手毫無章法的揉弄那團軟肉,下體則急不可耐四處沖撞,尋找救贖。

  沐婉荷的呼吸與我相互輝映,都變得越發急促起來。

  「學長……你想要我是麼……你是來要我的麼。」

  「是……你快給我……我好難受……婉荷姐……你給我吧。」

  不斷的四處撞擊下,下體的前端終於陷入瞭一片柔軟。可能是終於找對瞭地方,我和沐婉荷都發出瞭滿足的呻吟聲。

  沐婉荷更是死死抱住我的頭,喘著粗氣說道,「我給你……我什麼都給你……這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留給你的,進來吧。」這句極其溫柔的進來吧簡直就是給我的靈魂敲瞭最後一次重擊。我想都沒想,奮力頂瞭進去,披荊斬棘一直到頭。

  可裡面遠沒有我想象中的舒服,因為實在是太緊瞭,四面而來的環狀軟肉死命的勒住瞭我的陰莖,而沐婉荷更是直接哭瞭出來。

  「哇……好疼啊,學長,我好疼。」

  「婉荷姐,我也好疼,我感覺要被你夾斷瞭。」

  我趴在她的身上一動也不敢動,可那膨脹的欲望又沒有得到釋放,情急之下,我再次含住瞭她的嘴唇。沐婉荷的哭聲被我堵住,舌頭更是被我含在瞭嘴裡。此時此刻,她嬌柔的唇和香甜的舌成瞭我唯一釋放欲望的地方。

  很快,原本因為疼痛而僵硬無比的沐婉荷漸漸軟瞭下去。她開始和我一樣,如饑似渴的品嘗著彼此的味道。

  而陰莖的勒迫感也慢慢轉化成瞭緊縛感。我本能的開始前後慢慢蠕動。沐婉荷隨著我的蠕動身體越來越熱,也越來越軟。我忍不住放開一直握住的胸部,緊緊把她抱在懷裡。

  她也伸出雙手拼命的摟住我的脖子。陰莖漸漸被一股溫暖滑嫩的液體包裹,進出也越發順暢。可那股子欲望也到瞭勢不可擋的地步。

  我幾乎無法控制的再一次深入後,就開始源源不斷的把體內積蓄已久的能量全部釋放瞭出來。

  那種墜入雲端的酣暢淋漓讓我忍不住全身僵硬,發抖。沐婉荷配合著我也繃緊瞭身體,直到我傾瀉完畢。

  我的欲望得到瞭釋放,身體的疲倦也接踵而來。可沐婉荷卻依舊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原本含住的舌頭已經拉拽著我的舌頭進瞭她的馥口之中。

  我被她的香氣再次吸引,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腦再次陷入瞭新一輪的迷離,並未抽出的下體積極的響應瞭主人的欲望。很快就再次堅硬如鐵。

  第二輪的征戰遠比第一次輕松,之前兩人的疼痛感已經完全被快感所取代。雖然陰莖依舊像是被一雙溫熱的小手緊緊握住,但卻更能引發我抽插的欲望。

  我已經不再滿足輕插緩送的節奏。開始高聳起臀部,用力撞擊她的三角區,貪婪享受著她陰道壁充滿彈性的柔潤包裹,沐婉荷在我不斷的刺激下,終於忍不住松開我的嘴唇,大聲哼瞭出來。

  「啊……輕點,好漲……疼啊。」

  可此時的我根本無法控制臀部的動作,滿腦子隻想著再深一點,再深一點。於是我幹脆拎起瞭沐婉荷兩條修長白皙的玉腿,由膝蓋處彎曲,讓大腿根直接貼緊她的上身。

  這一動作讓她的陰部徹底抬高,並暴露在瞭我兇悍的陰莖前,我俯身壓住她的玉腿。伸手托捏住她同樣軟綿的臀部,嘴裡則含著她胸前那一點香艷的紅櫻桃。以最快的速度勢大力沉的連番插進她水潤柔滑的深處。

  這下一來,我徹底瘋瞭,沐婉荷也徹底瘋瞭。她伸手四處揮舞著想要找尋支撐點,來維持那一陣又一陣根本不停歇的快感。嘴裡從原本的悶哼也變成瞭大聲的呻吟,甚至帶著微微的哭腔。

  「太快瞭……好漲,我不要瞭,啊……我受不瞭瞭……你這個壞人!」

  可即便是呻吟也是如此悅耳動聽,嚶嚶輕語,撩撥人心。而且似乎更加激發瞭我的鬥志。

  我完全憑借著身體本能的運動,毫無任何技巧的大開大合,每一下都要撞擊到某個若隱若現的柔軟終點。

  「婉荷姐,我要你……現在要……以後也要,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沐婉荷聽著我的呼喚,伸手緊緊抓住瞭我的背闊肌。氣喘籲籲的接著話。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我給你,什麼我都給你……嗯啊!」

  她的積極回應讓我從身體到內心都獲得瞭巨大滿足和成就感,沐婉荷隻是一個女人,是個屬於我的女人,我喜歡她,我愛她。

  「不行瞭……不行瞭……嗯……我要死瞭……我真的要死瞭!」隨著沐婉荷一陣高亢的嘶喊,一大股熱流從身體的內部噴湧而出,陰道內壁的嬌嫩肌肉配合著開始極速收縮。擠壓著所有的縫隙將我的陰莖再次捆緊。

  這突然起來的溫熱和強烈的壓迫讓我積累的快感瞬時到達瞭巔峰,我根本沒有任何抑制快感的想法。

  跟著身體的召喚趕緊快速抽插瞭幾下,便狠狠頂在最深處的穹隆處,再次將一股股精液送入瞭彼岸的傢園。

  高潮過後我們彼此緊緊擁抱在一起,沐婉荷的手指深深掐進我背後肌肉,我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靈魂借著酒精的麻醉和身體的釋放肆無忌憚的升入星空萬裡。我們彼此在心滿意足之後,都輕聲呢喃瞭一句。

  「婉荷姐!」

  「學長!」

  迷煳之中,感覺一股澹薄的溫暖照射在面頰上,我費力的把眼睛擠開一條縫。入眼的是初冬的早暉,刺目卻帶著吝嗇的溫度。

  隨後便是疼痛的快要炸開的腦袋,我想伸手揉一揉,卻發現左手完全動不瞭。稍稍用力一收,入手卻是一片柔滑細膩的肌膚。

  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炸開在腦中,雙眼頂著宿醉的疲憊硬是睜到瞭最大。

  我顫抖著伸出右手拉開瞭被子的一角,宋湘雨赤裸著瑩白勝雪的嬌軀十分愜意的躺在我的臂彎裡,睡的正是香甜。手和腿都肆無忌憚的架在我身上。

  腦中轟的一聲後,我整個人頓時傻住瞭,腦海裡一片空白。彷佛此時躺在這張床上的人並不是我。

  我輕輕放下被子,失神的看著天花板,心裡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聲音來回飄動並帶著可怕的回音。

  「完瞭!」

  過瞭十來分鐘,我隨著本能一點一點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和身體,宋湘雨有些不滿的哼瞭一聲,但卻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我屏住呼吸,快速的找到自己的衣物,手忙腳亂的穿戴好。

  在越過宋湘雨時,我眼尖的發現被子沒有遮蓋的床單上有幾點紅斑。我吞咽瞭下口水,拉開瞭腿部的被角瞄瞭一眼。一大塊已成暗紅的痕跡似乎揭示床上的女性由女孩變為女人的過程。

  我茫然的放下被子,也顧不得會不會吵醒她,行屍走肉一般的下瞭床然後出瞭房門。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才呼出瞭那一口濁氣。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相當明瞭。

  我和自己的老師發生瞭關系,她還是個冰清玉潔的處女。

  我這算不算強奸已經並不重要,因為光是內心的自責就夠殺我幾百回。

  忍不住回想瞭一下昨晚的點滴細節,我更是渾身顫栗。因為我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是把她當作沐婉荷發生瞭關系,而且似乎還不止一次。

  昨晚荒唐一夜所發生的事總結起來就是,我居然把一個仍是處女的老師當成自己的媽媽給上瞭。

  思緒理清之後,我雙腿發軟必須依靠著墻壁才能勉強站住,這句話裡隨便抽出任何部分簡直都是對我靈魂的凌遲。

  我扶著樓梯一步步的走到瞭一樓,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小楊,起來瞭啊,那丫頭還在睡?」奶奶不知道從哪裡冒瞭出來,笑吟吟的看著我。

  原本慈祥的面容卻讓此時的我感到渾身發毛,我閃爍其詞,慌張的不知所措。

  「看奶奶怎麼這麼緊張,傻孩子。」

  「沒……奶奶早上好。」我現在真的隻想找個地方獨自待一會,哪怕宋湘雨待會下來直接拿刀砍瞭我,我也沒什麼怨言。但我真的沒辦法再坦然接受這位老人的善良。

  結果奶奶卻拉著我的手到瞭洗漱間,把新的牙刷和毛巾塞進我手裡,隨後又小聲的說道。

  「害羞瞭是吧,沒事兒,你們在一起這麼久,又是年輕人很正常,我和你爺爺不是老封建,再說瞭,我們還盼著能早點抱上重外孫呢。」

  我聽完這話,手裡的東西差點就掉在地上。

  「奶奶……您都知道瞭?」

  奶奶微笑著看瞭我一眼,然後又拿水杯幫我倒漱口水。

  「這話說的,你們昨晚那動靜,估計隔壁都知道瞭。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先洗洗,回頭上樓去把那懶丫頭叫醒,歇會兒直接來吃午飯。」

  奶奶把水杯塞進我手裡,轉頭就奔廚房而去。

  我看著手裡的東西,百爪撓心,在巨大的內疚洗禮之後,我強打起精神,不管怎麼樣,犯瞭錯自然就要付出代價。不論後果是什麼,逃避肯定解決不瞭問題。

  洗漱完畢之後,我揉瞭幾下臉,慢步往樓上走去,準備接受審判和懲罰。

  可當我站在房間門口時,心裡還是忐忑不安的駐瞭足,我不知道推開門會有怎樣的後果在等著我。

  遲疑許久,我終於鼓起勇氣打開瞭房門。

  宋湘雨已經醒瞭,穿好瞭睡衣獨自坐在床頭看著窗外的樹影鳥鳴發呆。

  她對我進來沒有絲毫的反應,可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是七上八下,這簡直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我移步走到她的面前,低下頭,局促的站著。

  「宋老師,對不起,我願意承擔任何責任。」

  宋湘雨聽見我的聲音,慢慢移回瞭目光,看我的第一眼如預想中一樣,滿是哀怨之色,但漸漸的似乎又轉變成瞭某種無奈。

  她並沒有繼續給我探查她心情的機會,就低下頭拉開瞭被子。

  床單上那一抹羞紅同時暴露在我們眼前,而且很快那抹羞紅就映在瞭宋湘雨精致的臉頰上,她下瞭床隨手又拉上被子把那塊痕跡遮擋瞭起來。

  「先下樓吃飯吧,別的話下午再說。」宋湘雨說著就先一步出瞭門。

  我跟在後面不斷猜測著,難道她會放過我?一個女人會不計較初夜?有這種可能麼?

  可我對女人的瞭解實在不多,根本就無法猜測她的心思。但好在我已經做好瞭一切的準備,就算她要拉著我去警察局,我也認瞭。

  既然已經有瞭心理準備,在奶奶和爺爺的面前我也不再那麼如履薄冰。現在我的身份還在繼續,於情於理還是應該扮演好這個角色。

  飯桌上,宋湘雨表現的相當正常,完全沒有一點不自然。我也配合著繼續當一個合格的孫女婿。

  一頓飯下來,爺爺和奶奶都被我們哄的很是開心。吃完瞭以後,宋湘雨又跟著奶奶一起進瞭廚房洗碗,而爺爺則泡瞭茶和我聊天。

  我隻能遵厭兆祥,等待著宋湘雨的安排。

  差不多過瞭一個小時,爺爺適時的打瞭一個呵欠。這時宋湘雨終於和奶奶出來瞭。

  她很自然的坐在我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拍瞭拍我的肩膀,笑魘如花的說道,「好瞭,別聊瞭,爺爺奶奶要午休,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該來的還是得來。

  和爺爺奶奶打瞭個招呼,我們倆並肩出瞭門。走在鄉道之上,宋湘雨卻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四處打量著風景。眼神裡也滿是白雲蒼狗,時光變遷的感慨。

  就這麼順著鄉道一直走到瞭片竹林,在這片蒼翠欲滴的竹林邊居然有一座幽靜的古亭。

  宋湘雨先一步進瞭亭子,也不管臟凈,側身坐瞭下來,手扶在瞭欄桿上。

  我站在旁邊,也不敢坐下,隻能像個學生一樣等待老師的課罰。

  宋湘雨看著竹林發瞭會兒呆,然後扭頭看向我。

  「愧疚,自責,不知所措?」

  我點瞭點頭,但還是補瞭一句,「我會承擔應付的責任。」

  「這樣啊,那我們訂婚吧,等你滿20瞭,我就嫁給你。」宋湘雨一本正經的看著我,她閃著靈動的雙眼,等待著我的答復。

  這下我真的像被雷擊一般,訂婚?那沐婉荷怎麼辦。我死命的咬住嘴唇,直到嘗到瞭點澹澹的腥味,可就是沒法給她一個肯定的答復。

  「噗嗤……」宋湘雨突然就笑瞭起來。

  「你自己去照照鏡子,這臉都苦成什麼樣瞭。老師我就這麼差勁,娶我就這麼痛苦?」

  「不是的,是我一時………」我慌忙找尋著借口。

  「是因為你心裡已經有一個人瞭才對。」宋湘雨補完我的話,拉著我一起坐瞭下來。

  「別再胡思亂想瞭,我沒怪你。」宋湘雨真誠的看著我,並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啊!可是你明明還是……」

  「處女是吧,你也應該是處男吧,所以扯平咯。昨晚的事我們就當作一個美麗的錯誤。」宋湘雨此刻輕松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裝的。

  「可……我……」

  「好瞭,其實老師呢,並不是很在乎處女身這件事,至於為什麼到現在還保有,也隻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罷瞭。如果非說留,也隻能算是留給瞭我的執念,老天給我弄瞭這麼一出,現在想想也許根本不算是失身,反而是種成全吧。所以,老師可能還得謝謝你。」宋湘雨扯著自己一段發絲在手指尖繞著圈,的確有種釋懷後的輕松。

  「這明明是我酒後亂性,老師你可別謝我。」如果這件事能不給她的心理留下陰影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寬恕瞭,哪裡還有致謝一說。

  「行啦,昨晚的事我可還記得一點,我的衣服好像都是我自己脫的,就算有責任也是彼此彼此,你就別往心裡去瞭,再說你可是我自己帶回來的。」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沒什麼可說的瞭,人傢既然不用你負責,你肯定也不能上桿子非要去糾纏。那樣反而顯得我好像有什麼想法一樣。

  於是我也順手搭在欄桿上,看著不遠處翠綠的風景。

  沉默片刻之後,我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跟隨著內心的聲音問道。

  「宋老師,你還沒有忘記你心底那個人,是麼?」

  宋湘雨怔瞭一下,手間的發絲也暫時松瞭開來,但隨後又被她的玉指牽起,再次打著圈。

  「我什麼也沒忘,但是有些事隻適合收藏。不能說,也不能想,卻又不能忘。」

  不能說,不能想,不能忘。這簡單的三個詞突然讓我的心裡特別的憋屈,轉而甚至變成瞭一種澹澹的恐懼。

  宋湘雨低頭看著指尖滑落的發絲悠悠的問道。

  「對我的故事有興趣?」

  「嗯。」我如實回答,宋湘雨輕輕點瞭點頭。

  「也是,你既然都做瞭他的替身,也有資格聽這個故事。好吧,趁著這秋高氣爽,茂林深篁,我就和你隨便聊聊。」宋湘雨說完有些靦腆的笑瞭下,隨意的往後依靠在瞭亭柱上,迎著撲面的秋風娓娓道來。

  「那年我大一他研一,有天晚上,我騎車回宿舍轉彎時正巧跑出一隻小狗,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小狗被撞傷瞭,我也摔倒瞭。他那時正巧從圖書館回來,就趕緊跑到我面前問瞭我一句,我沒好意思就說瞭自己沒事。結果他就信以為真,完全沒看到我還瘸著腿,就抱著那隻受傷的小狗往醫務室跑。我好歹也是管理系的系花,現在想想他還真是傻的不行。」

  宋湘雨說著自己忍不住笑瞭起來,彷佛看見瞭那個傻愣的男生不顧身後的美女,抱著小狗一路小跑的樣子。

  「後來我們就相識瞭,他是生命科學院的王牌,人長的也帥氣,追的人不少。可他卻偏偏是個研究狂,就知道埋在實驗室圖書館裡,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任何一個女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上瞭他哪一點。天天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的身後,但他也從不嫌煩,還經常請我吃飯。現在想想,也許這就是他那腦子能給予的最大的溫柔吧。」

  思緒展開後,宋湘雨便陷入瞭某種深情之中,眼神和語氣都是我從未見過的柔軟。

  「我其實一直在等他開竅對我表白。可一直等到他碩士快畢業都沒有結果,那時他在上發表瞭一篇論文,結果立刻成瞭界內的新星,慕名而來的數不勝數。這種情況讓我實在忍不住瞭,於是就跑去問他,我對你來說到底算是什麼。因為自己的矜持,這句話已經是當時我能說出的極限。」

  說到這,宋湘雨原本的笑容已經完全收瞭起來,隻剩下傷感和失落。

  「他支支吾吾瞭半天,最後說我是一個可愛的小妹妹。我當場就被他氣哭瞭,一個人跑的遠遠的。後來聽說他曠瞭所有的研究工作在學校裡找瞭我整整一天。」

  宋湘雨說完徹底兒陷入瞭沉默,可故事明明還沒有結束。

  「那後來呢。」

  宋湘雨繞著發絲笑著看瞭我一眼,可眼眶卻泛起瞭澹澹的紅色。

  「後來,他和一個校外的女孩在一起瞭,碩士畢業後一起出瞭國,從此杳無音信。我暗戀瞭他三年多,拒絕瞭無數的男生,最後卻隻換來一句妹妹,是不是有點可笑。」

  「怎麼會這樣?」從她的描述中,我很難想象這個男生怎麼會突然接受別人,然後一去不返。

  「聽說他喝醉瞭酒和那個女孩上瞭床,然後可能是為瞭負責什麼的就在一起瞭。怎麼樣,是不是和你有點像。」宋湘雨故作輕松的回答著。

  「他應該是喜歡你的。」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我事情應該並沒這麼簡單。

  「也許吧,可有些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從那以後我們再沒見過面,隻知道他應該是在美國。後來爺爺奶奶以為我出國和不談戀愛都是為瞭他。於是這次就把我騙瞭回來又偷偷藏瞭我的護照,逼著我在國內工作成傢。所以我隻好出此下策,沒想到最後居然把自己都搭進去瞭,哈哈。」

  雖然宋湘雨表現的極為隨意,但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是那麼的勉強。

  「那你還愛他嗎。」

  宋湘雨再次松開瞭纏繞於指尖的發絲,目光也移向瞭遠處搖曳的竹林,風從竹林中穿過,沙沙的響動如同偷聽者的竊竊私語。

  「愛瞭一個人八年,很傻是吧。」

  「傻不傻我也不知道,總之八年真的是挺久的。」我貧匱的感情經驗著實讓我說不出什麼深刻的話來。

  「沉九娘死後,唐伯虎帶著女兒獨守十二年;崔氏亡故,王維孤居三十年;林大才女結瞭婚,金先生直至八十九歲終身未娶。和他們比起來八年也不算久吧。」

  宋湘雨寥寥數語讓我啞口無言,她沒有理睬我的呆滯,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年輕時,你做瞭一個決定,要把自己的生命獻給愛情。後來,你沒死,年輕替你抵瞭命。深情若是一樁悲劇必定以死來句讀。」

  「四月裂帛。」我下意識的補瞭一句。

  「這書你都看過?」宋湘雨顯得有些驚訝,可我卻被她略帶憂傷的思緒荒廢瞭心神。

  「嗯,我不怎麼挑書的,什麼都會看一些。」宋湘雨滿意的點瞭點頭,隨後又長嘆著氣感慨道。

  「所以說啊,年少時就不能遇到太過驚艷的人,因為人們總是會因那時的不可得之人而困擾一生。」

  我從來不知道宋湘雨原來說話這麼深刻,似乎不經意間的每一句話都砸在瞭我內心深處最隱秘也最柔軟的地方。

  「是不是覺得老師今天感慨特別多?」宋湘雨突然又換瞭嬉笑的語氣。

  我還沉浸在剛剛那些話裡難以自拔,隻是茫然的點瞭點頭。

  「老師我也算是個文青,大學裡輔修的就是現代文學,有些話是不是說到你心裡去瞭?」

  我鼓起腮幫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也舒展瞭身體向後靠在亭柱上。

  「你別想太多,當然也別學老師。如果有喜歡的人,至少也得讓她知道,可別不明不白的守著那份執念。」

  「如果是個不能喜歡的人呢。」我視線依舊飄忽在遠處,順口就問瞭出來,完全忘瞭任何顧忌。宋湘雨聽瞭我的話,略微停頓瞭片刻,似乎是在措辭。

  「愛從理想化的角度去看,應該可以超越一切,年齡,性別,甚至是種族。這麼說來,其實沒有什麼人是不能喜歡的。可我們終究是社會性生物,太理想化的事往往都不太現實。世俗的標準,道德的約束,理法的桎梏都會讓一段活在理想中的愛情變成悲劇。就比如陸遊和唐婉,僅僅因為生不出孩子,就不得不勞燕分飛。」

  宋湘雨的語氣輕緩卻鄭重,但內容卻有些唐突。

  「婉荷姐,名字真好聽,想必人也肯定挺漂亮的。」宋湘雨接下來的話讓我早已松懈的神經立刻繃緊,我很快就明白瞭她上面話裡的潛臺詞。

  慌亂之下我幾次想開口都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宋湘雨皺著眉瞅瞭我一眼,笑瞭起來。

  「昨晚我也就記得這個稱呼,她應該比你大吧,可能還大瞭不少,說不定還成瞭傢,是不是?」

  我垂下頭松瞭一口氣,原來她是這麼理解的。不過想來也是,但凡一個正常人誰會想到有人會愛上自己的母親。也許隻有黃睿文那樣的貨色才會聯想到這個吧。

  慶幸之餘,內心又有些辛酸,彷佛飲瞭一大口苦酒。

  我敷衍的點瞭點頭,順勢掩蓋瞭真相。

  「那倒的確是不能喜歡的人,可你好端端的怎麼……」宋湘雨說瞭一半又自顧自的搖瞭搖頭。

  「感情這東西的確無章法可言,喜歡上誰都有可能。」

  「那我該怎麼辦。」我試探的問瞭一句,從內心希望著宋湘雨可以幫我撕開心中的迷霧。

  「那得看你隻是喜歡她,還是愛她瞭。」

  「我應該是愛她的吧,不過這有什麼區別麼。」我端坐起身子,宛如一個尋求解脫的僧人。

  「區別自然是有,不過每人的解讀都不同,老師我隻能和你分享一下我自己的感悟。」宋湘雨看著我,說的極其認真,而我則聽得更加認真。

  「洗耳恭聽。」

  「喜歡一個人吧,她最好是她,但你一定是你。可愛一個人,她一定是她,你卻並不一定非得是你。」雖然我聽的很認真,但說實話,除瞭感覺聽瞭段繞口令外啥也沒聽懂。

  「聽不懂。」我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喜歡一個人,你會想要自己得到幸福。如果對方沒讓你感到幸福,你便會抱怨,甚至離她而去。而愛一個人,你一定會想要她幸福,如果她能獲得幸福,即使給予的那個人不是你,你也會強顏歡笑,獨吞苦果。所以,喜歡一個人很簡單,愛一個人卻是極其艱難的。所以才會有很多人認為,所謂的愛情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她一定是她,我卻並不一定是我,我在心底默默念叨著,突然就覺得那麼的可悲。

  「愛一個人就非得這麼卑微麼。」

  「先愛的那個人一定是卑微的。就比如當我知道他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時,最先出現的情緒居然是擔憂,我害怕那個女孩愛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身上的光環,你說還有比這更卑微的感情麼。」宋湘雨閉上眼睛,微抬起頭,可滿臉的苦澀卻無論如何都壓抑不住。

  「我希望她能幸福,可我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往往才是最正確的。尤其是面對這樣一個你不能,不該去愛的人。」宋湘雨快速接上我的話,似乎是在跟著我的節奏往我思想的空缺處做修補。亦或是潛移默化的在整理我青澀的愛情觀。

  她說完後立起上身,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捏瞭捏。

  「風遠,說實話我希望你並不是真的愛她,否則你要麼會痛苦很久,要麼便會毀瞭你們彼此。去試著接受別人然後盡全力忘記她吧,你這麼受歡迎,應該不難找到另一半,當然我說的是高考之後。」

  我沮喪的垂下瞭頭,語氣低沉的猶如死去。昨晚的經歷已經讓我徹底明白瞭自己的感情。

  「我接受不瞭別人,我對自己的感情發現的太晚,她已經在我心裡生瞭根。你說的對,隻要她一出場,任何人都顯得不過如此。我是自己一步一步走進這個囚籠中,等我醒悟時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解開門鎖的鑰匙。」

  我第一次把心底裡埋藏的那份真摯的感情完整的倒瞭出來。可這樣的傾訴卻並沒有讓我覺得輕松,反而更加的痛苦。

  但我還是堅定的吸瞭一口氣,既告訴宋湘雨也告訴我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愛多久,哪怕一天,哪怕一年,哪怕一生。但是不管怎麼樣,我想要她幸福,所以我一定不會毀瞭她。即使卑微,即便苦澀。」

  說完我抬頭堅定的看瞭宋湘雨一眼,發現她居然落下瞭眼淚。

  她抬手擦去點滴的淚珠,站起瞭身子,迎著隨風搖擺的竹林,輕聲念叨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回去的路上,我們都陷入瞭各自的神傷而變的沉默寡言。但在回到傢,看到爺爺奶奶的時候,我們立刻就自動換瞭一副笑臉。

  也許看一個人是不是真的長大就看他是不是擁有瞭一張強顏歡笑的面具吧。

  晚餐時候,在宋湘雨的不斷暗示下,我終於想起來她之前的囑咐。

  於是我便和二老說瞭準備帶她一起回英國的臺詞。兩位老人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隻是說瞭很多讓我們註意安全之類的話。

  吃完瞭飯,我和宋湘雨陪著他們繼續聊天,可能是又要離開許久,宋湘雨和爺爺奶奶有說不完的話,一直聊到十點多才依依不舍的去睡覺。

  原本按照宋湘雨的安排,我是應該睡在二樓的客房的。可昨天那麼一處之後,我和宋湘雨算是假戲真做,現在想分房也沒理由瞭。

  何況奶奶還特別幫我們換上瞭新的床單。而最重要的是,這房間裡除瞭一張床外,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讓我講究一晚的地方。

  「上來吧,昨晚咱倆都那樣瞭,你還害羞什麼。」宋湘雨故作大氣的擠兌瞭我一句,可自己卻裹著被子縮在瞭角落裡。

  她以晚上冷為由,又拿瞭一床被子。這樣雖然在一張床上,可卻是兩個被窩,好歹不那麼尷尬。

  躺上床的那一刻,我的臉還是覺得有些燙。於是並沒有和宋湘雨說話,直接就準備睡瞭。

  但是很顯然,我們倆都睡不著,尤其是宋湘雨,不知道翻來覆去在那折騰什麼。讓本來就因為一肚子心事而失眠的我更是無法平靜。

  就在我煩躁不安的時候,身後原本裹好的被子突然被拉瞭開來,接著後背便被一個溫暖的軀體緊緊貼住瞭。

  「宋老師,你幹嘛。」我壓低瞭聲音,以免暴露我驚慌失措的心緒。

  「我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宋湘雨帶著一絲抱怨在我耳小聲說著。

  「哪裡不舒服?」

  「就昨晚的事,我現在覺得很憋屈,很不甘心。」宋湘雨的語氣越發急切,弄得我實在有點摸不著頭腦,昨晚的事不是已經過去瞭麼。

  「不甘心?這和不甘心有什麼聯系啊?」

  「你破我身的時候居然把我當成瞭另一個女人,那可是我留到26歲的處子身,你說我怎麼甘心麼。」

  這話說的我真是哭笑不得,怎麼下午還是人生愛情導師的宋湘雨,這會變得跟小女孩一樣。

  「宋老師,這想法會不會幼稚瞭點,您可是海歸回來的新時代女性啊,也不是小女孩。」

  「可我變成女人還不到24小時好不好。再說瞭,初夜這種事對每個女孩子來說都不算是小事吧,我可不想等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回想起來。我居然被一個帥氣的大男孩當成另一個女人破瞭身,這也太糟心瞭。難道你就這麼心甘情願讓我把你當作另一個人拿走你的處子之身。」

  我無奈的嘆瞭口氣,這邏輯簡直讓我無法反駁。

  「那你打算怎麼辦?」

  宋湘雨的呼吸逐漸急促瞭幾分,猶豫瞭很久終於鼓起勇氣小聲說道。

  「我們再來一次,這一回,你就是白風遠,我就是宋湘雨。沒有其他任何人,也沒有任何身份。」

  我聽完差點嚇得掉下床去,「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宋湘雨為瞭證明自己不是在開玩笑,居然直接就伸手把我扳過來面對著她。

  「這次回學校我就會辭職,然後離開這裡。我不想留下遺憾,也不想再掛念這件事。所以今晚我想徹底做一回自己,覆蓋掉昨夜的不完美。風遠,給我一個完美的初夜體驗好不好。」

  說心裡話,看著宋湘雨楚楚可憐的雙眼再加上目前的這種氣氛和昨夜的春宵一夢,不動心真的是很艱難的事。

  雖說昨晚已經大醉酩酊,可那份舒適和美好還是能回味一二。這種事一旦經歷過,難免會有些食髓知味。

  「可是宋老師,我們彼此心裡都有別人,做這種事是不是不太好……」

  沒想到我說完這句話後,宋湘雨反而更加激進瞭起來。她拉住我的手,停頓瞭片刻還是從胸前劃過,放在瞭她的腰上。

  「那些別人都是不可得之人,都是應該被遺忘之人。既然窮途末路,不如抱團取火。我現在不想再去顧忌任何人,我隻想給我自己一個交代,一個完美。你現在是我為期三天的男朋友,僅此而已,今晚我隻要性,不要愛,讓我瘋狂一次!」

  宋湘雨眼中閃爍瞭晶瑩的淚光,表情期盼,語氣激揚,可她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就連置於我胸口的手掌也變得稍顯僵硬。

  可她的情緒卻還是深深感染到瞭我,兩個不得不單身的人,兩副心都在它處的軀體卻抱在瞭一起。

  這讓我不由的想到一部日本動漫,《人渣的本願》。用性去麻痹無法實現的愛。

  我緩緩用力收緊臂膀,逐漸和她靠近,隨之換瞭一副口吻,「宋湘雨,你確定要這樣麼,你不會後悔?」

  「白風遠,我確定,我從來不後悔。」

  我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看著彼此的臉,彷佛都投入瞭一個隻會存活一夜的嶄新角色。

  她努力睜大瞭雙眼,強迫自己不掙脫視線,杏腮桃頰佈滿粉霞。

  雙唇如玫瑰綻放,帶著幾分誘惑的濕潤。

  「我今天漂亮麼?」

  「嗯,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除瞭……」我話沒說完,就被她用嘴狠狠堵上瞭。

  她吻的很重,牙齒碰撞到唇肉,磕的都有些痛。她並沒有張開嘴,似乎僅僅是為瞭堵住我的話。

  「警告一次,不許再提起別人,我也不許提。」

  我苦笑著點頭答應瞭。

  「你是男生,你應該主動點,但是今晚你不許那麼用力。今早我下面都有點腫瞭。我可不是那些身經百戰的女人,你要溫柔點。」

  宋湘雨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綿言細語,話題逐漸曖昧,氣氛也逐漸升溫。

  「好。」

  我抬起身,打開屋內的空調,然後拉開瞭被子,伸手開始逐個解開她睡衣的扣子,她咽瞭兩下口水,微開朱唇輕喘著氣,羞澀的移開目光看向側邊,卻生硬的攤開手腳,完全任我處置的樣子。隨著宋湘雨的配合,我輕柔的幫她脫下睡衣和睡褲。她沒有穿內衣,隻有一條淺紫色的平角內褲,四周綴有蕾絲滾邊。

  裸身面對我的視線,她雙手握拳強迫自己不去遮擋自己的胸部,可頭卻偏的更厲害瞭。宋湘雨的身體比她的面頰還要白嫩,甚至勝於沐婉荷。肌若凝脂,膚如瑩雪,兩團大小適中的白兔安然躺在一片耀眼的白皙之中。

  她的乳房呈嬌小的半球形,雖然大小沒有那麼搶眼,但形狀卻很飽滿挺立,像一團柔軟的雪棉。乳暈顏色很澹,宛如一抹輕吻的胭脂,已經稍稍起立的鮮紅乳頭成瞭奶油冰淇淋球上的桑葚,讓人忍不住就想輕銜口中。

  「你別看瞭,我知道自己不大。」宋湘雨見我久久沒有動作,疑惑的回過頭,發現我一直看著她那對可愛的玉白兔,皺起柳眉嬌嗔瞭一句。

  「但是很漂亮。」我說完輕輕俯下身,趁著她回頭的片刻,吻在她的唇上。有些事隻要做過一次就會觸類旁通,隨著心意就可以做的很自然。

  「唔……」宋湘雨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已經被我銜出瞭舌頭。我伸出右手開始輕揉她的乳球,清醒狀態下,手掌的觸感變得極其敏銳。她的乳房遠比看上去還要柔軟,像是飽滿的酥滑水球,在我的指尖充盈著各樣的形狀。

  而當我頑皮的輕捏她的乳頭時,宋湘雨頓時整個人都軟瞭下來。一頓濕吻之後,我松開她氣喘籲籲的唇,滿滿下移,含住左側心心念念的誘人桑葚。

  舌頭舔弄瞭兩下之後,我忍不住用力吸允起來。右手也加大的揉捏乳球的力度。

  我完全是出於本能,可兩側同時被襲的宋湘雨卻被刺激的弓起瞭背嵴,身體也越發滾燙。她死死按住我的後腦勺,也不知道是希望我繼續還是不要我繼續。

  欲望充斥的大腦完全沒有理會她的反應,我松開右手,雙手向下勾起她絲質內褲的邊緣,一點點的往下移。漸漸露出瞭那一抹黝黑的恥毛。

  她慌張的伸手意圖挽救一下快要失手的的三角區,但手指伸到一半卻還是輕輕合上瞭。脫下她的內褲後,我也快速的把自己扒瞭個幹凈,小分身耀武揚威,張牙舞爪的立在身前。

  宋湘雨嬌羞的白瞭我一眼,隨後居然還吐槽瞭一句,「男人果然是下本身思考的動物,就是不喜歡的女人也能……也能硬成這樣。」

  我尷尬的笑著,並沒去回應她的話。隻是輕輕用手撥弄瞭兩下她呈三角形整齊而濃密的小卷毛,隨後緩緩往下探索。

  宋湘雨下意識的想合攏腿,可我早就跪坐於她的兩腿之間。那嬌嫩的私處已然對我門戶大開。第一次直面女人的陰器,我不由的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觸碰哪裡。而宋湘雨在合腿失敗後立刻就羞怯的閉起瞭眼睛。

  我用手輕輕劃弄著那緊閉的陰戶,隻這一下,那對少女粉的大陰唇突然就開瞭一個小口,隨後流出一縷絲滑的粘液。看著那曲徑通幽的神秘小口,對比瞭一下自己的分身,真的很難想象昨晚是怎麼進去的。

  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我,開始小心翼翼撫摸著外陰,隨著手指間的揉搓,粘液也逐漸變的豐盛,我伸出一根手指,貼著大陰唇的內壁自下而上滑動,等觸碰到瞭頂部的小圓點時。宋湘雨止不住的長吟瞭一聲,聲線媚軟如絲,身體配合著繃緊隨後又松軟瞭下來。

  我嚇的手指向下一滑,正巧跌落進瞭那神秘的花園裡。陰道裡已經濕滑一片,我的手指剛剛進入就被緊緊的包裹住,宛如捕捉到瞭獵物。

  「風遠,你別弄瞭,進來吧。」宋湘雨的臉色已經澹粉變為艷紅,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想把我往上拖,可卻無分毫力氣。

  我舔瞭舔幹涸的嘴唇,匆匆嗯瞭一聲,收起瞭內心的探索欲。握住陰莖置於那開始不斷張合的誘人入口處,龜頭陷入的那一刻,就被兩片肉實的大陰唇如同一張小嘴般緊緊的含住瞭。

  這一下讓我整個人舒服的戰栗起來。此時身體的每一寸觸感都勝於昨夜的百倍。

  我俯下身輕輕吻瞭一下她不斷顫動的嬌小乳頭,隨後又往上吻瞭一下她的唇,輕聲說道。

  「我要進來瞭。」

  她用手臂橫擋住雙眼,聲若蚊吶的回瞭一句,「嗯,記得要溫柔些。」說完她便緊合貝齒,輕抿雙唇。

  我扶住她的肩膀,下身逐漸用力,因為那些粘液的潤滑,龜頭很容易就陷進瞭陰道口中,可隨後的推入便是步步維艱。昨天模煳的緊握感再次熟悉而清晰起來。

  隨著我的不斷深入,宋湘雨已經顧不得遮眼,雙手環住我的背肌,柳眉也逐漸皺緊。

  我忍耐著巨大的壓迫一點點探索著她內部的每一寸土地,很快就碰到滑潤的陰舌,我猜想應該已經到瞭宮頸口瞭吧。

  宋湘雨松開瞭眉頭,長呼瞭口氣,「嗯啊……」

  可我發現自己還並沒有完全進去,於是我再次用力往前一頂,感覺龜頭前端滑過那小巧的舌頭,往下而去。

  這一下才感覺終於踏實的到瞭盡頭。可宋湘雨卻立刻喊瞭一聲「疼」,接著便咬住瞭下唇,我趕緊往外撤瞭一點,歉意的看瞭她一眼。

  她睜開眼微惱的看著我,「你怎麼這麼長,都插到後穹隆瞭,我才是第二次,你不許那麼深,好痛的!我說怎麼感覺昨晚那麼痛,壞蛋。」

  我撓瞭撓頭,也不好意思說什麼。隻好緩慢的抽插起來,剛剛也隻是想試試全插入是個什麼感覺,既然宋湘雨會痛,那我自然也不會再那麼魯莽。

  可即使是這樣輕插緩送,對我這樣的初哥來說,也已經足夠舒服。

  而宋湘雨更是陶醉的閉上瞭雙眼,漸漸的我有些按捺不住的加快瞭速度,而她已然沉溺,所以也沒有提出異議。

  我支起雙臂,活動著臀部,看著下方兩個乳球上下反轉,那可愛的乳頭如同被狂風掃過的櫻桃,跟著彼此身體的節奏,歡呼跳躍著。

  我忍不住抽出一隻手,再次蓋在上面揉捏起來。因為根本不懂得什麼技巧,我隻會保持一個較快的頻率運動著,陰道裡越來越濕潤,隨著活塞運動的逐步加快,發出氣泡爆裂的淫靡之聲。

  她原本死咬的下唇終於承受不住,開始張口大口喘著氣。

  「你又這麼快……嗯啊……不過好舒服……風遠,風遠。」

  我卻不敢多說什麼,因為我很怕自己會不經意間喊出那個名字。

  「我也舒服,你下面好緊,我想再用力。」

  宋湘雨雙手緊緊握住我的雙臂,聲若遊絲,「用力吧,別插太深就好……用吧,今晚我是你的,全身都是,你也是我的。」她放開瞭喉嚨,也徹底舒展瞭身體。

  我調整好坐姿,雙手往下用力捏住她小巧而腴潤的臀部,開始瞭一輪的征伐。每一下我都抽出大半,然後狠狠撞到子宮頸的小陰舌處。頻率之快,完全將她嗯啊的叫喊扯斷碎裂。

  「啊……白風遠……你瘋啦……白風遠!嗯啊……唔,你個溷蛋!」

  她越是罵我,我越是興奮,之後幹脆伸手抄到她的背後,把她整個人都抱瞭起來。

  她慌張的叫瞭一聲,就趕緊摟緊我的脖子。而我則繼續跪坐著,雙手托住她的臀肉,上下拋起,這也算是我看過寥寥無幾的A 片唯一記住的幾個姿勢。

  而自由落體的緊密摩擦和更純粹的重壓卻讓我們彼此陷入瞭更瘋狂的境地。

  「嗯……溷蛋……你是個溷蛋你知道麼……我要死瞭,你徹底弄死我吧!」宋湘雨說完後不管不顧的咬住我的嘴唇開始拼命的吮吸。

  而我則專註於雙臂的控制和陰莖不斷爆棚的快感而無暇顧及其他。腦海中除瞭懷裡這具肉體,再無其他。

  性的麻痹來的如此之勐烈,以至於讓我們明明清醒卻都陷入瞭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玫瑰夢境之中。

  就這樣不知道抽插瞭多久,下體的快感終於要累積到極限。

  「我快要射瞭。」我掙脫出嘴唇,立馬抽空呼瞭一口氣。

  「射吧,射在我最裡面,射到我最深處!」宋湘雨把我臉按壓到她的乳房上,我立刻會意的含住瞭乳頭。

  接著再次將她放平,抬起她的雙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深度拼命沖擊著她的後穹隆。

  「哇……好痛……好舒服……白風遠,你不是人!」這一次宋湘雨直接用指甲摳進瞭我的後背,我們彼此都在痛與欲的邊緣掙紮墮落。

  「又要來瞭……嗯啊……討厭……啊」隨著她的一聲嬌喘,那有幾分熟悉的陰道擠壓感再次襲來。整個內壁彷佛有生命一般,以流水的柔軟和嬌肉的彈力一陣一陣束緊我的陰莖,而且還在不斷的吮吸,吞噬。

  突然間,一股熱流傾斜而出,那陣春風般的溫暖將我的極限繃斷。我用綿延的力量狠狠撞擊瞭幾下,便直接沖到瞭盡頭開始肆無忌憚的噴射。

  靈魂抽離又回歸讓我的身體宛如被聖光洗禮過,而宋湘雨卻因之後的高潮餘韻依舊在不斷輕輕抽動著身體。

  我側身倒在她的身邊,兩人都在大口的喘著粗氣。等她完全回復過來瞭以後,我也趕緊扯過被子把彼此裹瞭進去。

  我們互相看著彼此,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末瞭,宋湘雨突然笑瞭起來。

  「謝謝你,風遠,很美妙的體驗。」

  我有點羞澀的也配合著笑瞭起來。「Ditto !」

  「你還真是活學活用啊。」宋湘雨鼓起腮幫子白瞭我一眼。接著又鉆進我的懷裡,把臉貼在我胸口。

  沉默瞭許久之後,周圍淫靡的粉色空氣漸漸稀薄,夜晚的寧靜傾巢而出,從四面八方逐步包圍住瞭床上的兩個人。

  我們都沒有入睡,各自想著心思。許久之後,宋湘雨默默問瞭我一句,「風遠,你現在心裡是什麼感覺。」

  我想都沒想就回瞭兩個字,「空虛!」

  話音剛落,胸口就感到瞭一陣潮濕,宋湘雨帶著哭腔,聲音如短線玉珠。

  「我也是……即使是如此酣暢的性也解不瞭……我們心裡的毒。」

  我把她又摟緊瞭幾分,平澹的回應到。

  「解不瞭就解不瞭吧,等哪一天毒發,就徹底解脫瞭。」

  「你為什麼不是他……」

  宋湘雨說完這句後終於不再壓抑,伏在我胸口躲在被中嚎啕大哭。

  這一夜,宋湘雨哭到精疲力竭,我苦到痛徹心扉。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瞭,宋湘雨已經不在,我掀開被子,發現她居然幫我穿上瞭內褲。

  等我穿戴完畢剛要下樓時,宋湘雨走瞭進來,笑著跑到我面前,舉起紅色的小本子。

  「噔噔……任務圓滿完成!」

  我卻有點笑不出來,這幾天的經歷改變瞭我太多,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宋湘雨拉高嘴角,扯瞭扯我的臉頰,「好啦,每天都是嶄新的一天,別愁眉苦臉的。我們都會煥發新生的,下樓吧,吃完午飯我們就得走瞭。」

  我揉瞭揉臉,順便帶上瞭那副成長贈與我的面具,笑著點瞭點頭。

  這頓飯是這三天吃的最壓抑的,爺爺奶奶很明顯都舍不得我們。而我因為欺騙的愧疚更是不斷殷勤的表現著,現如今我隻能寄希望於宋湘雨能在未來的生活裡給他們二老一份滿意的答卷。

  離開以後,我和宋湘雨相視一笑,很明顯都松瞭口氣。

  她從包裡掏出三千元,然後遞到我手裡。我趕緊擺手,出瞭這種烏龍,我哪還好意思拿錢。

  可宋湘雨卻板起瞭臉,「不管發生瞭什麼,這都是你應得的。如果你不要,就是在羞辱我。」

  「我怎麼會是羞辱你呢,本來你就是我的老師,何況出瞭那樣的事,於情於理我也不能拿這錢的。」我固執的拒絕著。

  「不是羞辱?那你知道如果你不拿對我意味著什麼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拿這錢,就意味著我的初夜賣瞭三千!」宋湘雨柳眉緊皺,顯然有點生氣瞭。

  「謝謝宋老師。」我趕緊接過錢塞進兜裡,這話說的可太重瞭。

  「這還差不多。」宋湘雨嘟囔著重新整理好包包。

  「對瞭,這次回去我就會辭職,到時候你們班主任應該會向學校重新申請一個老師給你。」

  我毫不在乎的攤開手,「沒關系,反正我本來也沒打算出國。」

  「為什麼啊!」宋湘雨有些驚詫的看著我。

  「我想待在國內,暫時沒那個想法。」我說著加快瞭步伐。宋湘雨落在後面沉思瞭片刻,追上瞭我。

  「你是為瞭她?白風遠,你不能這樣。昨天老師說的還不明白麼,你這樣不毀瞭她也毀瞭你自己。」

  我呼出一口濁氣,平靜的回應道,「宋老師,謝謝你的話,但我現在真的不能出國,她現在有些困難,我得留下保護她。再說隻要我有那個實力,想出國還不是很輕松的事,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可是這是難得的機會啊,你真的甘心這麼就放棄瞭。」宋湘雨叉著手,表情異常嚴肅,看來她已經完全回到瞭老師的角色。

  「我知道,可我現在這情況,出瞭國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老師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的,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她皺眉嘆瞭口氣無奈的抿瞭抿嘴唇。

  「好吧,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以後你去瞭英國,可以去找我。」

  我爽快的點瞭點頭。

  宋湘雨不再規勸,隻是雙手背在身後,抬頭看著天空,邁著貓步緩緩而行,「感情有理智根本不能理解的理由,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與宋湘雨告別時,我們都有些感慨,短短幾個月,我們從師生變成朋友,然後又破天荒的發生瞭肉體關系。最後成瞭天涯淪落人的知己,命運還真是奇妙。

  「宋老師,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宋湘雨溫柔的微笑著,像是春風拂面,秋葉落泥。

  「我們一定都會幸福的,加油!白風遠。」

  她說完,先一步轉身離開瞭,一如往常的自信而陽光。

  我則插著口袋往上次偶遇的店鋪而去,越靠近店鋪我就越發激動。直到遠遠看見那件裙子依舊在展櫃中流光溢彩時,我才放下心。

  付錢的時候,雖然營業員一直問東問西的,但我都沒怎麼開口。隻是死命的盯著那件裙子。

  當我拿著精致的牛皮紙袋走出店鋪時,我的心才算放瞭下來。不管怎麼樣,這份執念總算是完成瞭。

  剛準備坐公交回傢,手機突然響瞭起來,看瞭眼來電信息,我的眉頭忍不住就皺瞭起來。

  「喂。」

  「是風遠哥麼?」

  「有事就說!」

  「我看見你媽媽和……和班主任在我傢的西餐廳裡,正在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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