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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丈夫隻手把吳鉤,意氣高於百尺樓。

  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裡外欲封侯。

  定將捷足隨途驥,哪有閑情逐野鷗?

  笑指瀘溝橋畔月,幾人從此到瀛洲!

  「放屁!五百年必有王者興,期間必有名世者。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吾何為不豫哉?」他將手中的一本「李文忠公集」合起來夾在瞭一摞書的最下面。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讓他看這本書,他既不覺得書中有什麼過人之處,也不覺得文采上有什麼大驚小怪。他雖然不排斥看書,但是他卻非常厭惡看沒用的書,他覺得自己的時間也很寶貴,他有很多事要幹,也有很多東西需要思考,他不能總是浪費時間。不過就算他很不情願,可他也絕對不敢不看,因為他不能忤逆父親,父親的話之於他要更甚於聖旨。

  父親從小就對他極為嚴厲,動不動就要考題,動不動就要傢法。他不記得自己有過童年,他也不記得自己見過父親的笑容,所以他有些畏懼父親。但是他自己也並不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童年對他而言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他似乎天生瞭一幅憤世嫉俗的小臉蛋。小的時候有人抱起他用胡渣子戲弄他氣嘟嘟的可愛模樣,他竟然真的支起爪子刮花瞭那個人的臉。從那之後,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小傢夥是不好惹的,也是不經逗的。父親不對他笑,他也不願對父親笑,仿佛從他一生下來,他就連啼哭之聲都帶著強烈的叛逆。

  如今他也已經十六七歲瞭,細想起來跟父親也已經角鬥瞭十幾年瞭,可無論如何他卻從來沒贏過一次,他心裡越來越失望,失望的多瞭進而就感到絕望。所以他越來越逃避父親,雖然他自己很不情願表現的如此懦弱,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裡他還是希望不要見到父親的。好在父親也的確十分忙碌,他一個月之中也未必能見上父親幾次面。隻不過每次父親回來就總是要讓他備受煎熬,他很痛苦也很焦躁,所以他的反抗也越來越激烈。他覺得自己和父親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可化解的,隨著他的臉越發顯得成熟,他的身體也越發的強壯,他的叛逆已經不僅僅是在心裡窩火,也不僅僅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偷偷的出氣,他恨不得讓所有的東西都陪他一起難受。

  「當當當……少爺……老爺回來瞭,老爺讓你去正廳見他。」他知道父親是昨晚回來的,父親這一趟已經差不多走瞭一周左右瞭,他隻是輕松瞭一個星期馬上就又要難受瞭。不過他這一次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他知道自己幹瞭什麼,他也知道自己會受到什麼懲罰,可是他打定主意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次妥協瞭。他最起碼要讓父親也在他面前難堪一次。

  「老爺,少爺來瞭。」

  「父親……」

  「你不必進來瞭,跪在臺階上給我背一遍大學。」這是父親的老把戲瞭,每次做錯瞭事情父親不會直接開門見山的質詢他,總是要讓他先背一遍這個,再背一遍那個。他雖然有很多毛病,可是就一樣,他是絕對讓人挑不出瑕疵的。那就是聰明,天生的聰明絕頂,天生的過目不忘,所以至少在這第一回合裡,他是從來沒輸過的。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傢,欲齊其傢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傢齊,傢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老爺……一早起來就訓導少爺啊……」

  「哦,士修,你來瞭,快進來吧,他現在是越大越桀驁瞭,再這樣下去,我看連我也快壓不住他瞭。」

  「呵呵,老爺,你也不要過於責難少爺,少爺他天資聰穎,勤奮好學,也沒有不良嗜好,隻是性子倔強瞭一些而已。他現在已近弱冠之年,待替他擇一門好親事,成傢之後,心緒自然會有所收斂的。」

  「嗯,是該好好考慮考慮瞭,隻不過就他現在這個樣子,真不知道哪傢的千金能受得瞭這份委屈啊。」

  「老爺,我倒是覺得不妨對少爺先寬縱一二,趁他年幼,闖出來的禍還不至於殃及終身,也好對他多加磨礪。少爺的脾性倒也不是頑劣,隻是過於憤懣,以至行事目無章法。但少爺的稟賦才智都是難得的上上品,也正因如此,他才顯得不拘一格,舉止怪癖。不過就連孫猴子都得歷經千錘百煉,咱們少爺恐怕也得親自感受些人間冷暖才能真正成人啊。」

  「唉……都怪他母親走得早,讓他從小缺少瞭一份溫順和善啊。我這個父親當的是既不容易,卻也難免失職瞭……」

  「老爺你也不必太多憂慮,兒孫自有兒孫福,少爺他會走好屬於自己路的,況且他是老爺的單傳獨子,這份責任以少爺的聰慧,他是一定會瞭然於心的。」

  「嗯,但願如此吧……近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此時與父親說話的是傢裡的大管傢,也是父親的幕僚長。此人姓虞,幼時與父親是同窗,多年來跟隨父親左右,不僅出謀劃策,很多事情也都是由他親手經辦的。這個人心思縝密,老成持重,傢中內外關系他都梳理的井井有條,分毫不差。此人雖然面相謙和,但是胸中機關無數,待人接物更是明察秋毫,所以他是父親最重要的忠臣良將。隻要父親在傢,每天早飯之後,他就會例行到堂前向父親匯報近來的各種動向。不過他們剛剛一邊竊竊私語,一邊不停的朝著在階前領受跪罰的少年指指點點,這讓少年的心裡不禁有些發毛,而且也感到非常的反感。

  「盛老爺的壽辰馬上要到瞭,他親自給你寫瞭一封書信,我把它放在書房的桌案上瞭。」

  「嗯,我們與盛傢幾代交好,此事要優先處理。這個我要親自手書回函,另外你幫我挑一份厚禮,不要顯得過於奢靡,盛老爺為人低調謹慎,不喜鋪張浪費。」

  「好的,晚一點我列一個名單給你過目。杜公子長孫在美國大婚也給你發瞭請帖,你要親自出席嗎?」

  「這個我就不必親自出席瞭,我恐怕也沒有時間,你差一個合適的人代我出面送一份心意就可以瞭。杜傢現在沒落瞭,但是早年也與我們是故交,這份人情還是要顧念的。」

  「嗯,我估計他們也不是真的指望你能賞臉,可能更希望你能慷慨一些吧,呵呵。」

  「畢竟是大喜的事情,也難得他們還念著舊日情分,找人探探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便之處,趁著好日子也不妨做一個順水人情吧。不過,此事不要聲張,以我的名義送個吉祥也就罷瞭。」

  「明白,我會親自安排。大主教烏爾巴諾來電確認下個月與你在新加坡的私人會面,這個時間是不是定下來瞭。」

  「這個不要改,放到優先級。另外你幫我選一箱上好的紅酒,雖然咱們的酒不能跟梵蒂岡窖藏相提並論,但是這份心意還是一定要盡到的。」

  「嗯,這個我早就備好瞭,不過他這次親自過來恐怕又要對你傳道受業瞭。」

  「呵呵呵,幾十年瞭,早就習慣瞭,他自己都開玩笑說,他這輩子就隻有一個願望,如果能讓我這個佛教徒皈依到他的門下,那他的功德可要堪比使徒彼得瞭。」

  「呵呵,是啊,如果有你支持,他也就不是隻能敲定這幾塊不動產瞭,說不定下一任教宗他都能有指望瞭。」

  「這個我們可就愛莫能助瞭,隻能讓他的主好好保佑他瞭。」

  「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東大會時間也臨近瞭,你今年還準備參加嗎?」

  「不再去瞭,而且我也正在考慮要逐步撤股瞭。我不是太喜歡他們的投資策略,還有他們的政治立場也過分鮮明瞭。」

  「是啊,畢竟他們私下裡也不避諱自己是真正的愛國者嘛,那接下來美國的投資策略要大改嗎?」

  「這倒也不必,目前美國的亞太戰略還算溫和,一時半會兒不會掀起風浪,但是重回大陸的步驟要加快瞭。」

  「黑石不是已經在運作瞭嗎,我們需要直接出面嗎?」

  「北京還是很看重誠意的,如果我們遮遮掩掩難免讓人傢看著心裡不舒服,況且這麼多年瞭,也是該回去看看瞭,畢竟都是炎黃子孫,咱們的根是拔不出來的。」

  「還是你老謀深算啊,當年種下的種子現在都已經發芽結果瞭,那邊還時不時的念著你的舊恩呢。」

  「這就是他們的厲害啊,別人都跟你談錢,他們卻願意跟你談感情。這就是胸襟和魄力啊,現在國內再次深化改革,這個忙我們不能不幫。」

  「嗯,那我今年再過去跟他們接洽幾次,看看他們的意思和顧慮。」

  「這個事要作為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的長期戰略步驟,步子一定要穩,基礎一定要牢靠。」

  「明白,我先跟招商局和國資委通個氣,也摸一摸近來的口風。再有就是特拉維夫方面邀請你參加獨立日慶典,今年是大慶,你要過去嗎?」

  「說句心裡話,我其實最喜歡跟猶太人打交道,誠實可信,而且知恩圖報。這都是祖上積德啊,當年的微薄之力,人傢卻年年都記著你的好。就沖著這份情誼,我也得親自去給他們說一聲謝謝。」

  「那畢竟是復國時期嘛,那時候他們比現在可困難的多瞭。」

  「是啊,這也算是給我們上瞭一課啊,誰都有喘不動氣的的時候,可他一旦緩過來瞭,他可就是有仇的報仇,有恩的報恩瞭。」

  「那我把這個行程也給你安排上,需要預約哪幾個人?」

  「這個先不急,等你從北京回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話需要帶給特拉維夫方面。另外讓這小子到時候也跟著我一起過去,也讓他跟著交一些真朋友。」

  「好的,我立刻著手安排。再就是……那幾個緬甸人又給你送瞭不少厚禮……」

  「他們在泰國消停瞭嗎?」

  「應該背後還有別人參與,目前的消息可能是俄羅斯人。」

  「嗯……這個事情……這件事不能再放著裝看不見瞭。」

  「是啊,牙疼雖小,但是也讓人睡不安穩啊。」

  「來人!」

  「是!老爺。」

  「許管傢回來瞭嗎?」

  「回老爺,天不亮回來的。」

  「等他醒瞭,讓他在書房等我。」

  「是!老爺!」

  父親嘴裡的這個許管傢是傢裡的第二管傢,他跟虞管傢分別是內外管傢。通常虞管傢不會太多的過問傢裡的內部事情,因為他一放面沒有那麼多時間跟精力,另外一方面有些事情是他做不來的。對於那些不方便擺到臺面上處理的事情,或者十分要緊棘手的事情,這都需要許管傢來經手。許管傢的身份非常特殊,也非常隱秘,就算是傢裡人對他的背景身世也不甚瞭解。他日常裡說話不多,但是更喜歡自言自語。他的工作在白天和晚上有兩種不同的性質區分,白天他要維持傢中大小瑣碎事務,晚上他要偶爾外出公幹。他平時不會出遠門,可是一旦出去瞭,就經常十天半月也不見人影,沒有人知道他去哪,更沒有人知道他去幹什麼。他的所有工作隻對父親一個人匯報,而且父親跟他交代事情也從來不會當著第三個人的面,甚至連虞管傢也會主動回避他們的談話。許管傢的生活非常簡單,除瞭工作之外他就隻有兩個愛好,第一是釣魚,第二是抽煙。他釣魚隻釣自己魚塘裡養的魚,他抽煙隻抽自己喜歡的雪茄煙。但是他雖然釣魚,卻從不吃魚,他雖然抽煙,卻也從沒有煙癮。總而言之,許管傢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人,但也是一個對父親非常重要的人。哦,對瞭,他還有個兒子,不過這個兒子是他撿回來的,因為這孩子是個啞巴,據說是因為連哭都不會,所以才被人遺棄瞭。

  「這個事需要讓許爺來辦嗎?」

  「這肯定不是最好的辦法,不過也不能讓他們得寸進尺,這次他們要多少還是如數給他們。要用現鈔,裝在一個木箱子裡,連帶著他們的人一起裝在裡面給他們送過去。」

  「嗯,明白瞭,我把錢籌備好瞭之後,就交給許爺來辦。」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要緊的暫時沒瞭,那我先去安排瞭?」

  「嗯,你先去吧,我這個不省心的丫頭來救她的弟弟瞭。」

  「呵呵,難得他們姐弟一心啊。」

  「他們一心,我就要操心瞭。」

  「呵呵,那老爺你就多費心吧,我先去瞭。」

  「嗯。」許管傢剛一出門,一個短頭發的精幹女人就風風火火的與他擦身進瞭堂廳,這個年輕女人就是他的親姐姐,也是父親唯一的女兒。因為他們的母親離開的早,而姐姐又大他十歲,所以正所謂長姐如母,他與姐姐的感情既是姐弟之情,又像是母子之情。姐姐的性子也是天生的古怪,雖然不像他那樣叛逆任性,可是發起瘋來也是個不好惹的野女人。姐姐雖然算不上溫婉賢淑,但是起碼的知書達理也都還是有模有樣的。姐姐的脾氣火爆,動不動就愛對人大呼小叫,但是她也跟弟弟一樣,唯獨對父親,她是絕對不敢隨便造次的。她尊重父親,她也敬仰父親,她平時對父親絕對是唯命是從的,隻是除瞭一種情況,就是像現在這種局面,就是當她的親弟弟跪在堂前受罰的時候,她也不得不咬牙挑戰父親的權威瞭。

  「撲通!」

  姐姐一進門二話不說,就跪在瞭堂上。

  「姐……你……你別管我。」

  「你閉嘴!!」他不願讓姐姐摻和他的事情,可是姐姐總是把他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孩子,這讓他臉上既沒面子,心裡頭也不舒坦。他平時桀驁不馴慣瞭,別人瞪他一眼,他就要給別人一拳,別人罵他一句,他就要從別人的身上啃下一口肉來,總之,他是睚眥必報,錙銖必較的。可是唯獨對姐姐,他不但連屁都不敢放,他甚至大氣都不敢隨便喘一口。他畏懼父親,可是敬愛姐姐,他可以挑戰父親,但是他絕不會沖撞姐姐。姐姐瞪他一眼,他就不敢抬頭,姐姐罵他一句,他就不敢開腔,就像現在這樣,他隻能又灰溜溜的低下瞭慚愧的頭。

  「誰讓你停下來的?」

  「大學我已經背完瞭……」

  「再背中庸。」

  「詩曰:「德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詩雲: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子曰: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詩曰:不顯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詩曰:奏假無言,時靡有爭。是故君子不賞而民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詩雲: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故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詩雲: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內省不疚,無惡於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見乎。詩曰:衣錦尚絅,惡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厭,簡而文,溫而理。知遠之近,知風之自,知微之顯。可與入德矣……」

  「混小子……你……你背的這是什麼?父親讓你背中庸,不是讓你背詩經。」姐姐聽到弟弟背的東西驢唇不對馬嘴,所以著急的提醒他,不要蓄意頂撞父親。

  「他背的就是中庸,隻不過他是倒著背的。嗯……很好……本事是越來越大瞭。」

  「不,父親,他……他隻是在向你證明他一直在用功讀書。」

  「你知道他最近又幹瞭些什麼嗎?」

  「……你……你還不快給父親認錯!!你到底又幹什麼瞭?!」

  「……」

  「說話啊!!」

  「……我什麼都沒幹……」

  「你……你想氣死我啊!!你還不快說!!」弟弟跪在堂下,姐姐跪在堂前,而父親則高坐在堂上。

  人活著都離不開傳承二字,這也就是為什麼自古以來王權與宗法如此重要。

  國有國法,傢有傢規,一級一級的森嚴制度絕不能輕易逾越,這是維系傳承的法寶,這也是長盛不衰的秘訣。

  「……是他們先找我麻煩的……」

  「誰還敢找你麻煩!現在誰見瞭你不是都遠遠的躲開你?你不找別人的麻煩,你不給父親闖禍就燒高香瞭!你快點給父親磕頭認錯!」

  「……我……我沒錯……」

  「嗯……好小子,很有骨氣。來人啊!」

  「不……不要……父親……父親你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他以後不敢瞭……」姐姐著急的替他哀求著父親的原諒,可是他與父親都不願接受姐姐的請求,對父親而言,這樣的事情已經不知道發生瞭多少次,對他而言,父親的懲罰正和他的心意,他巴不得要嘗試一下父親的新手段。

  「把他關進竹籠裡,然後吊到門匾下面!」

  「不……不要啊父親……他……他性子拗……他最不能接受別人對他指指點點,你這樣羞辱他,他……他以後會抬不起頭來的……畜生!!……你……你還不快點給父親認錯!你想被關在籠子裡示眾嗎?你別再跟父親硬頂瞭,你是吃飽瞭撐的嗎?」

  「嗯,說得好,我看他就是吃的太飽瞭,今天不要給他一口吃的,也不要給他一口水喝。」

  「不……父親……不……父親……原諒他吧……不要啊父親……」父親說完話就走去瞭後堂,而他也被人硬生生的拖瞭出去,隻留下姐姐一個人在堂中呼喊。

  ……

  夜,已經逐漸深瞭,街面上也已經逐漸安靜瞭。現在陪伴他的除瞭惱人的蚊蟲就隻有他的一條狗。

  他被鎖在瞭一個結實的竹籠裡,又被吊在瞭傢門口的牌匾下面,來來往往的過路人對他又是譏諷又是嘲笑,他記住瞭,他全都記住瞭,每一個對他不懷好意的人,他全都一一記在瞭心裡。他心裡想,你們給我等著,等我出來瞭,等我吃飽瞭,等我有瞭力氣,等我有瞭工夫,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笑的更歡,還是我笑的更開心。

  「咕咕咕……」

  雖然他很有骨氣,可是眼下肚子卻非常不爭氣的叫瞭起來,不隻是他的肚子叫,就連他的黃大人也趴在地上嗚嗚嗚的餓著難受。黃大人是他這條狗的名字,單單從他這條狗的名字就能看出來,他有沒多麼的憤世嫉俗,他寧可稱呼一條狗為大人,他也絕對不願意這麼稱呼一個真的人。他現在喜歡狗比喜歡人還要更多一些。但是,他以前不是這樣,他以前是既不喜歡人也不喜歡狗的。隻不過有一回,他也是受到瞭父親的懲罰,他一怒之下,自己連口水,連塊幹糧都沒帶,他就冒冒失失的跑進瞭周邊的林子裡。然後可想而知……他不但饑寒交迫,而且還迷失瞭回傢的路。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後悔,他後悔沒有多喝兩口水,他後悔沒有多吃幾口飯,他後悔自己應該先摸清線路,他也後悔自己最起碼應該帶上一把刀。因為在他胸前繞來繞去的這條蛇讓他一時之間分不清究竟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大意瞭,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跑出來實在是有些愚蠢。不過這陣悔意也沒能持續太長時間,因為他發現蛇肉的味道其實也還是很不錯的,蛇血也非常的滋補。可是一條蛇能管多久的飽腹呢,他饑腸轆轆,他滿身傷痕,他又開始後悔瞭。如果真的不小心死瞭,他不知道父親究竟會是笑呢還是會哭呢,先不說父親,他知道有很多很多的人肯定會笑的前仰後合,肯定會彈冠相慶,真的要讓這些人得逞嗎?真的要讓他們稱心如意嗎?失算瞭,這豈不是揀瞭芝麻丟瞭西瓜嗎?我讓他們一朝難受,可是他們卻拿我尋瞭一輩子的開心。這個虧可是實在吃大瞭啊。

  不僅僅是這些人,還有一條狗,這條狗已經跟瞭他許久,他知道他們都是同病相憐,他知道他們都在等待著對方先倒下。但是當他臉上一陣濕濕滑滑的感覺讓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這隻狗不但放過瞭他一條命而且還救瞭他一條命,在他的身邊多瞭一隻野雞。後來當他被傢人找到的時候,他的身邊就多瞭一條狗。

  「你慢點吃,你看你的吃相跟你的黃大人都沒有兩樣瞭,你這都是自找的,誰讓你非要頂撞父親的,你怎麼就是屢教不改呢。」他知道姐姐一定不會不管他的死活,他知道姐姐一定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給他和黃大人送飯過來。不過他吃著姐姐的飯,卻完全聽不見姐姐的話。

  「你聽見我說的話瞭嗎?你明天早上一定要給父親認錯,我不管你做瞭什麼,也不想過問你為什麼這麼做,但是你明天必須主動低頭認錯,你聽清楚瞭嗎?你要是再不聽話,我……我也不再管你瞭。」他知道姐姐是嚇唬他的,姐姐怎麼會放任他不管呢。再說瞭,最好還是別管他,雖然現在的飯很香,不過沒有這口飯也不是堅持不下去。

  ……

  他錯瞭……他顯然還是低估瞭父親的厲害,他也低估瞭姐姐的決心。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他總是出乎意料,父親總是能夠找到他的弱點和疏漏。小時候傢裡的老師教他算數,父親總是不按課本上的套路給他出題,所以他每次都會被父親用戒尺責罰。終於有一次,他難得的全都做對瞭,而且父親多次刻意的刁難也都被他一一化解瞭,他心裡終於開心的笑瞭,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滿足一次瞭。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父親竟然說他做題的筆跡不夠工整,字跡過於潦草。於是第二天他就又多加瞭一門書法課……

  又輸瞭……薑還是老的辣,醋還是陳的酸啊。沒想到父親竟然把姐姐也給關進瞭竹籠。這下子姐弟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大燈籠一樣一左一右高高照耀著門楣瞭……

  「……姐……你……你這是何苦呢……」

  「姐姐這是犯賤……自作自受……」

  「……姐……你……你別這麼說……」

  「你別叫我姐瞭……我連你的丫鬟都不敢當……」

  「……姐……」

  「別……受不起瞭……你是誰啊,你多大能耐啊,誰能治得瞭你啊。我哪敢當你姐姐啊,你是文曲星加武曲星一塊下凡瞭,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是不是閃著亮光呢,你看看是你身上亮堂還是那北鬥星亮堂。」

  「……我……」

  「大小姐,少爺……」

  姐弟二人正在交心,就在這時從黑暗中閃出一個人影。此人是虞管傢。

  「……虞叔……是父親讓你來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想過來跟少爺聊幾句。」

  「你別管他瞭,我們都別管他瞭,讓他自生自滅吧。」

  「呵呵,小姐這是說氣話啊,誰不知道你們姐弟情同母子啊。」

  「哼,也就是母親去的早,要是母親還活著,也早就被他活活氣死瞭。我……我要真是母親,在他還沒長大的時候,我就打斷他的腿瞭。」

  「哈哈哈,小姐的脾性裡透著英雄氣,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少爺,你看看小姐還是非常掛念你的。你為瞭自己的姐姐都不肯服個軟嗎?」

  「……」

  「少爺,你知道這傢業一代代傳承下來憑的是什麼嗎?」

  「……」

  「你的祖上進士及第者就有三人,你的曾曾祖父是光緒晚期閣揆瞿鴻機的門生。可是你們數代為官皆未能顯達於世。清末張謇實業救國,你們與張傢素有往來,於是也跟他一起投身瞭實業。但是一兩代人下來,也是東奔西跑,顛沛流離。這國傢換瞭幾朝幾代,這國傢的主人換瞭幾名幾姓。你的曾祖父資助過興中會,你的祖父為革命出過力。你知道這一切都是為瞭什麼嗎?」

  「……不知道……」

  「是為瞭活著。既是為瞭這條命活著,也是為瞭這條血脈活著。少爺,你是我見過最聰慧的人,道理根本不需要我來給你講。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看法和認識,能教你的老師恐怕越來越少瞭。不過少爺我隻是想請你也花上一點時間去想想你自己,不是在乎別人,而是在乎你自己。想一想你是誰,你在幹什麼,你這輩子打算怎麼活。不是為瞭任何人,就隻是為你自己。你以為你是在對抗你的父親,可是你隻是在對抗你自己。那些不會在乎你的人,你是傷不到他們的,所以少爺,請你仔細想一想你自己害怕受傷害嗎?你之所以毫不畏懼,是因為你的勇氣嗎?少爺啊,你還很年輕啊,人生沒有那麼多生死時刻,沒有那麼多孤註一擲。你不需要對自己如此苛刻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隻想讓你更在乎自己一些,你不僅對大傢而言很重要,你對你自己其實更加重要。」

  「……這我知道……我……我給你們添麻煩瞭……對不起……」

  「呵呵呵,少爺,你誤會瞭,我真的不是受你父親的差遣。我隻是一個很重視你的人,同時也是一個需要被你重視的人,就像你的姐姐一樣。你不是一個孤獨的人,你是一個對很多人而言都很重要的人。所以,我請求你想一想我對你說的話好嗎?」

  「……嗯……我會的……謝謝你……」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位瞭。」

  「等……等一下……我……我知道錯瞭……請你轉告父親……我……我認錯瞭……求他放瞭我們吧。」

  「呵呵,少爺,我知道你是不會這麼輕易就低頭的,你這麼說隻是為瞭小姐,不過我也會替你說上幾句好話的。」

  「……那……那拜托瞭……」……

  終於又自由瞭……沒想到虞叔的話這麼有用,竟然當晚就放他出來瞭。

  事不宜遲,今夜就要行動,他需要一個幫手,一個忠於他,但是又十分可靠的幫手。這樣合適的人選除瞭許爺的兒子還能有誰呢。

  他帶著黃大人悄悄的來到瞭許爺的魚塘,他們之間是有暗號的,隻要他發出三聲野豬叫,啞巴就一定會跑出來見他。

  可是當他靠近瞭魚塘,他卻發現這麼晚瞭卻還有好多個人影在來來回回的竄動著,而且其中有一個身影他很熟悉,那不就正是啞巴嗎?這麼晚瞭他們在幹什麼呢?他們不睡覺也不點燈,在忙活什麼呢?

  「噗通……噗通……」

  他們不停的將一些東西輕輕的拋進瞭水中,那是些什麼東西?聽聲音分量不輕,但是看形狀卻也不大。難道是魚?這麼晚瞭往池塘裡添魚嗎?不可能啊,看這些人的行蹤詭異,這必定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啊。有意思,他必須得悄悄的過去一探究竟。

  ……

  ……原來……原來也沒什麼嘛……這……這不就是人的四肢和五臟六腑嗎……怪不得……怪不得許爺的魚個頭都這麼大呢……原來都是吃人肉長大的啊……他手上的眼球又黏又惡心,可是這魚塘裡的魚卻活躍著翻騰個不停。改天得偷撈一條魚上來嘗嘗到底是什麼味道,這吃人肉長大魚想必味道別有一番風味吧。

  不過現在不是想吃想喝的時候,他還有正事要幹。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他模仿著野豬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忠實夥伴。

  不一會在草叢裡窸窸窣窣的真的鉆出一個人來,他接著月光看清瞭來人,正是啞巴。

  「你們在幹什麼呢?你看看你渾身是血。」他看到啞巴渾身上下濕噠噠,黑乎乎的,他抹瞭一把,在嘴裡舔瞭一下,是咸的。

  「嘔嘔嘔……喔喔喔……」啞巴當然不會說話,隻能對著他一邊比劃,一邊嗚嗚啊啊的亂叫。這些話正常人根本聽不懂,就連許爺也經常嫌啞巴說話不利落。可是這些話對他而言那是再清楚不過瞭,可能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唯一能聽懂啞巴語言的人。這才是真正的才智。啞巴告訴他,這是許爺的命令,今晚就得立刻處理。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啊?」

  「哦哦哦……」

  哦,都是緬甸人還有泰國人。

  「行瞭,這些也不關我的事。我找你有更要緊的事,你明天晚上替我準備一桶汽油,或者一塊炸藥,我在樹林那的河邊等你,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明白瞭嗎。」

  「哇哇哇……」

  放心吧,明晚天一黑我就去找你……

  「嗯,那我先走瞭,我就直接過去瞭,我不回傢瞭,我怕回去瞭他們就不讓我再出來瞭。你可千萬別給我走漏瞭風聲。」

  「嗚嗚嗚……」

  我想走漏他們也聽不懂啊。

  「也是……那好吧,你接著忙去吧,我走瞭……」他給啞巴交代好任務之後,他就轉身直接跑去樹林那邊瞭。

  他聽著嘩嘩啦啦的水聲,他看著潔白通亮的明月,他想著心裡籌謀的計劃,他的眼皮卻慢慢的沉下去瞭……

  ……

  人們說你就要離開村莊,我們將懷念你的微笑。

  你的眼睛比太陽更明亮,照耀在我們的心上。

  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不要離別的這樣匆忙。

  要記住紅河谷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

  你可會想到你的故鄉,多麼寂寞多麼淒涼。

  想一想你走後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給我的悲傷。

  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不要離別的這樣匆忙。

  要記住紅河谷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

  你可曾會想到你的故鄉,多麼寂寞多麼淒涼。

  想一想你走後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給我的悲傷。

  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不要離別的這樣匆忙。

  要記住紅河谷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

  要記住紅河谷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

  要記住紅河谷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

  這……這是什麼歌?……是誰在唱?……

  「呵呵呵……」

  這笑聲……真好聽……

  他站起身呆呆的看著河邊的一位姑娘,這姑娘長發飄飄,白衣裊裊。她光著腳踩在河裡一邊唱歌一邊戲水……

  這姑娘開心的朝他轉過頭,也呆呆的看著他不停的笑……

  這一瞬間,在他的世界裡突然多瞭兩個詞匯,女人和美麗……

  「這……這是什麼?你要給我嗎?」這姑娘輕飄飄的朝他走過來,還是對著他不停的笑,既不說話也不出聲。但是向他伸出瞭一隻攥起來的手。

  他疑惑著也慢慢伸出瞭自己的手……

  「這……這是?……」

  這姑娘在他手心裡也輕輕的攤開瞭自己濕漉漉的手……這是一個五彩的貝殼……

  「呵呵呵……呵呵……」

  姑娘將這個貝殼放到他手心裡之後,就開開心心的光著腳丫漸漸遠去瞭……

  可是他盯著姑娘的背影,久久的愣出瞭神……因為他扒開自己的胸口一看……手裡的這個貝殼跟他胸口的胎記竟然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她是誰?她是人?還是天使?……

  他晚上回到房裡,躺在床上,他的耳邊全是那美妙的歌聲,他的眼前全是甜蜜的笑容。再沒有什麼比這更美瞭,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值得在乎瞭。他好像突然徹底明白瞭虞叔所說的話,要活著,要好好的活著,為瞭自己,也為瞭……重要的人……

  ……

  「我給你擇瞭一門親事,明天我帶你上門去提親。」父親的話說的非常突然,突然到他還沒來得及把昨天的姑娘變成回憶,他就不得不立刻要選擇忘記瞭……

  「……我……我不要……」

  「為什麼?」

  「……我……我不需要女人……」

  「可我需要媳婦。」

  「……我……我有喜歡的姑娘……」

  「她是誰?」

  「……我還不知道……」

  「你之前闖的禍我還沒跟你清算,你是不是又要來勁瞭。」

  「……」

  「你想讓你姐姐再替你受罰嗎?」

  「……」

  「這門親事是我費瞭很大力氣才替你撮合的,是林老爺最小的女兒,也是他最疼愛的掌上明珠。林傢與我們數代交厚,在這片土地上根子比我們都深多瞭。在日治時期,日本人都拿他們沒辦法。」

  「……林傢不就是販毒的嗎……」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瞭,哪傢都有過去,咱們傢也不例外。」

  「……你是不是為瞭處理緬甸和泰國的事情,所以才替我安排的這門親事。」

  「有這個因素存在,我們跟林傢聯姻的確非常重要。你能明白這一點,很好。」

  「……你不怕我惹瞭毒販的女兒嗎?」

  「林傢的這個小女兒我見過,是個非常難得的好女孩,長得貌美,氣質也不凡,林老爺寵愛有加,但是也悉心教養,尤其是她的一手好字,你應該跟著好好的學學。這女孩溫婉恬靜,知書達理,你見瞭一定會喜歡的。這門親事是我求瞭很久林老爺才忍痛割愛答應下來的,不是他看不上咱們傢,是他的確舍不得這個疼愛的小女兒,所以你要好好的珍惜。」

  「……我……我可不能保證……」

  「在這件事上,你不要再犯渾。我不是為瞭林傢的背景,我主要是看中瞭這個媳婦。她能好好的收一收你的脾性,她也能好好的調一調咱們傢的這股邪氣。」

  「……母親走瞭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再娶?」

  「因為你們的母親不忍心你們管別的女人叫媽媽。」

  「……」

  「孩子……等你成傢瞭,這個傢也就要慢慢交到你的手上瞭,你要千萬珍重,你一個人可以出錯,但是這個傢不能出錯。你得懂得照顧這個傢,你得學著保護這個傢。我知道你心裡有怨言,我知道你很想逃離這個傢,這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沒有讓你學會愛這個傢,也沒有讓你學會愛你自己。但是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能讓你安定下來的新傢,你會有自己的妻兒,你會重新愛上這個傢的。」

  「……父親……我……我沒有怨言……我錯瞭……我會改的……」

  「你我父子不分對錯……我……以你為榮……」

  「……」

  ……

  「哈哈哈哈,劉老爺你親自登門實在是我們柴門有幸啊!」

  「哪裡的話,林老爺你太過謙瞭,我們此次前來怕是要多有冒犯瞭,還望你能寬宏贖罪啊。」

  「哈哈哈,此乃喜事何來冒犯之有。」

  「誰不知道你林老爺有一掌中至寶,珍愛有加,我們父子今天可是為瞭你的掌上明珠而來啊。」

  「呵呵呵,劉老爺,咱們之間就不必如此客套瞭,我既答應瞭你,就斷然不會反悔。咱們以後可就是世交加親傢瞭,咱們是一傢人不說兩傢話瞭。」

  「呵呵呵,我也是怕你實在不忍心割愛啊。」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舍不得也留不住啊,呵呵呵。」

  「是啊,孩子們也都到瞭成婚的年紀,再操持瞭完瞭這一件事,我也準備閑下來享清福瞭。」

  「嗯,劉公子才學無雙,一表人才這都是遠近聞名的,這個傢我看他也能當的起。」

  「實在慚愧啊,此子生性桀驁,不服管束,我也是拿他越來越沒轍瞭,所以正想抓緊讓他成瞭親,收收心緒,也好讓他日後能擔得起這個傢啊。早就聽說林老爺的千金閉月羞花,傾國傾城,我是思來想去,萬般躊躇之下,才敢冒昧前來啊。」

  「哪裡的話,劉公子是劉傢的嫡傳獨子,又是如此的器宇不凡,這個賢婿我是認定瞭。哈哈哈哈!」

  「令千金是林老爺的心頭肉,平時都不願輕易示人,小兒能得此美眷,是他難得的福分啊。」

  「哈哈哈,小女能嫁到劉傢,我也算是心滿意足的。不過,不瞞你說啊,我這心裡確實有些難忍,我這女兒的確不同旁人,從小乖巧懂事,心靈性慧,常常伴我左右,讓我分外舒心啊。要是一般人來求取,我是一萬個不會答應的,可是你劉老爺帶足瞭誠意,又幾番真誠相求,我也不能再耽誤瞭女兒的幸福啊,你我兩傢素有淵源,而且劉公子也是你劉老爺的唯一愛子,這個情分,這個誠意,再加上兩個孩子又如此的般配,你說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哈哈哈哈。」

  「呵呵呵,你放心林老爺,她在你這是掌上明珠,她到瞭我們劉傢,她也一樣是掌上明珠,我待她會比待親女兒還親的,她在你們林傢是什麼樣的嬌貴,在我們傢,我隻會讓她得到更多的呵護。而且我向你保證,劉傢隻此一個兒媳,她嫁過來就是傢裡唯一的女主人。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令千金的。」

  「哈哈哈,有劉老爺的這些話,那就什麼都不必多說瞭,咱們這門親事就算是定下來瞭。來人啊!去請小姐出來!」

  「是!老爺!」

  ……

  「父親……」

  不一會的功夫,就從後堂走出來一個妙齡女子。這女子笑容甜蜜,聲音美妙,而且長發飄飄,白衣裊裊……

  座位上的劉公子忍不住站起身……呆呆的又看直瞭雙眼……

  「女兒啊,來見過劉老爺和劉公子。」

  「劉老爺……劉公子……」這女子端敬的對著劉老爺和劉公子行禮問安,可她看著驚慌失措的劉公子,她的臉上也嬌羞的掛上瞭一抹緋紅……

  「劉老爺,劉公子,這就是小女林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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