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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佛說四相

9、佛說四相

  清冷的風,吹皺躁動的心。

  墨魙踏著凌亂的腳步,穿行鋼鐵叢林之間。

  「那一劍,怎有可能……」墨魙嘔出大口鮮血,伴隨血液被吐出的,還有幾塊碎肉。墨魙急忙盤膝坐下運功調息,意圖壓制傷勢,隨著真氣運起,墨魙臉上顯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紅。

  忽然!殺氣迎面,掀起沙塵無數,飛石雜草被無形氣勁裹挾,直奔暫時休養的人!

  「哼,裝神弄鬼!」墨魙一抖黑袍,無數黑色碎塊四射而出,霎時風沙立止,遠處人影若隱若現,伴隨黑色碎塊回歸墨魙身側,原本逼人面門的殺氣,此時已轉為淡淡紅霧,夾雜碎石,將墨魙緊緊包圍!

  「藏頭露尾者,現身一會!」話音落,赫然真氣颯颯,黑色碎塊遭受真氣牽引,拼合成型,墨刀邪斬再現墨魙手中,盡現兇戾寒光。

  邪斬現身,周遭猩紅殺氣登時潰散,一名獨臂刀者,橫刀在前,冷聲一喝:「臭娘們,有人出錢買你的命,何況你的所作所為,你也——。」

  獨臂刀者橫刀指向墨魙,冷冷說道:「不配用刀!」

  「所作所為?」墨魙一橫墨刀,嘶啞聲音再度響起:「你知我有何作為?」」手持邪刀屠戮天下,還談什麼作為?臭娘們!交命吧!」話音落,兇刀再起,殺氣化形,紅霧自獨臂刀者身後逐漸散開,轉眼已經彌漫四周,遮住墨魙視線,不能辯物。隨之而來的,便是兇刀連斬,快的不及喘息。

  「屠戮天下,不過是愚昧之言,唯有將窳劣者淘汰,世人才能迎來充斥希望的未來。」

  眼見來者洶洶,墨魙亦不敢怠慢,墨刀縱橫,一陣黑色刀光閃耀,冤魂慘嚎,將自身護的密不透風。

  墨魙將墨魙插在面前地面,淡淡說道:「微末道行,如何傷吾!」一邊說著,一邊將雙手背在身後,獻血順著背後的雙手潺潺不停。

  獨臂刀者聽聞墨魙狂言,眼中兇戾猛增:「自我握刀開始,便下定決心,再沒有一個女人能數落我,再沒有一個女人能看不起我,再沒有一個女人——」隨即,重刀一劈,無匹巨力伴隨狂霸刀芒直奔墨魙而去。

  「能攔住我!!!」兇刀不停,再贊數刀,隨後欺身向前,招式綿密墨魙重傷在身,先前數招已是勉強,如今再度交手,頹勢盡顯。

  「臭娘們,你!露怯瞭!」獨臂刀者攻勢暫停片刻,看著墨魙冷聲說道。

  墨魙手持邪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持刀的手虎口崩裂,雙臂不斷滲出血珠,匯集成流,順著手臂緩緩流到指尖,而後滑向地面。

  「這霧氣,是術法!你,不是刀者!」墨魙訝異之刻,隻見周圍霧氣凝實化為各個血色咒文,不及反應,咒力發動!

  「可惜,晚瞭!女人,在你死前,讓你的身體,盡她最後的價值吧!」淫邪聲響穿過陣陣血咒氤氳,從四面八方灌入墨魙腦海。

  「這咒術!」墨魙頭痛欲裂,墨刀邪斬再難維持形態,再次破碎墜落地面,墨魙的聲音也從原本的嘶啞變得清澈動聽。

  「這咒術在,清洗我的記憶!我……我是誰……?我在哪裡?!我……我!我怎麼!?」疑惑,不解,無數思緒湧上心頭而後便被一汪血色沖洗幹凈,再不留半分痕跡。

  獨臂者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就要失去一切的少女面前,手上已經不見兇刀,粗糙的手上拿著一粒藥丹。

  「吞下它,你將再在死前登上極樂,同樣,也能讓我歡喜一場,也算不辜負你的這具身體。」說罷,將藥丹塞入墨魙口中,伴隨輕柔內力送下。內力入體,墨魙神識竟換的半分清明,迷茫的雙眼無神的望向獨臂者,呢喃道:「陰謀詭計,勝之不武。」

  獨臂者原本平和的臉上,因為這句話,再次浮現怒容,隨後狠狠一巴掌扇在墨魙臉上,沾滿血的面紗隨著這一巴掌如飄絮一般,隨風而去,墨魙的面容也隨著面紗的離去坦誠在獨臂者面前。

  墨魙的面孔算不上漂亮,或者說僅僅不過是稍微有點姿色的面容罷瞭,一雙眼睛失去原本的靈動,一眨一眨雖然無神卻又有幾分懵懂的童趣。小巧的鼻子不斷地留著鼻涕,一張小嘴,此時大大的裂開,口水不斷從嘴角滲下。

  墨魙的面色慘白,不似生人,被獨臂者打瞭一巴掌之後因為紅腫的原因反而有瞭一絲血色,此時的墨魙已經失去瞭泰半意識,僅憑借生物本能委屈的看著這個給與她痛楚的強大生物。隨著冷峻的面容逐漸靠近,墨魙僅存的靈智已經不允許她做出太復雜的思考,隻能本能的將身體盡可能的接近地面,整個人像小狗一樣佝僂起來,而後慢慢翻身將小腹露給那個現在的她無能抵抗的人。

  「你輸得原因,其實很簡單。」獨臂人向前一步將腳踏在墨魙的臉上,輕輕攆著,墨魙被踩的哼哼呀呀叫喚,卻不敢反抗,甚至伸出舌頭輕輕舔弄獨臂人的鞋底,祈求他能夠賞賜自己幾分憐憫。

  「隻是因為你是個女人罷瞭。女人怎麼能打敗男人呢?你輸得原因就是這麼簡單!」

  說罷獨臂人卻抬起踏在墨魙臉上的腳,而後狠狠踩在墨魙的肚子上。

  「嗚……嗚……汪……嗚嗚嗚,汪……」墨魙疼的渾身抽搐,口中的聲音如同一隻幼犬一般,迷茫,無助。

  「哦?你這女人小時,是被人當狗一般飼養的嗎?」獨臂人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摸瞭摸墨魙的面龐,而墨魙也伸出舌頭輕輕舔舐獨臂人的掌心。

  「這才是女人應有的樣子嘛,將你養大的人也是個妙人,隻是可惜,今日是你的最後一日嘍!」說著獨臂人緩緩起身,一邊說著一邊在腰間摸索。

  「噫!我的腰帶怎麼?!嗯?!!!誰?」獨臂者回頭一望,周圍環境突兀變化,原本的高樓大廈不復存在,唯有一株巨大的銀杏樹,接天聳立,根根枝葉從碩大的樹冠垂下,連接地面,織成無數陰涼,而銀杏樹下,一座石桌,兩臺石墩,一名僧人靜坐一方,手持茶壺,將對位的瓷杯填滿清茶,對著獨臂者微微一笑,雙手合十施禮。

  「術法?幻境?」獨臂者四下觀望,那片銀杏之外,其餘地方空白一片,低頭,一片乳白如同鏡面,反射獨臂者的樣貌。

  「諸法盡滅!咄!」獨臂者單手捏出法決意圖破除幻境,可法印成型卻毫無反應!

  「施主,這不是幻境。」

  「你是誰?」

  「小僧悟法。」

  「這是哪裡?」

  「獨木成林!」

  「獨木如何成林?」

  「是木是林,盡在一心,若沉淪苦海,即便無水,亦是身處汪洋。」

  「汪洋無水,獨木成林,大師如此修為,如何自謙為小僧?」

  「阿彌陀佛,苦海無涯,慈航普度,小僧不能渡蒼生,不能渡苦厄,不能渡你,甚至那名女施主也渡不瞭,又如何敢自持修為呢?」

  「大師放她走瞭?」

  「生靈生來自由,不過凡世打滾,等待頓悟,等待超脫。」

  「大師修為也有渡不瞭的人?」

  「施主如此不自信嗎?」

  隨著悟法一聲問話,獨臂者與悟法,對坐的石桌上茶壺如沙塵般融化,隨後一縷暖風吹散沙塵,而後悟法用手在桌上輕輕一劃,一個張棋牌縱橫分明,印刻在石桌之上。黑白二字各自二人手邊。

  「大師明明取瞭先手,卻故意讓我黑棋,未免虛偽瞭。」

  「小僧無大慈悲之心,不然也不會落魄到下山濟世。」

  「山上的都是高僧嗎?」

  「至少他們與廟裡那些金像一般神似瞭!」

  「高高在上嗎?」

  「阿彌陀佛。」

  「大師不願渡我?」

  「施主何故說笑?」

  「難道我不是苦海眾生?」

  獨臂人捏起一子,遲遲不肯落下第一著。悟法見狀,輕聲一笑,捏起一粒白字放在天元位。獨臂人見狀將手中棋子放下,訕笑一聲:「大師非凡人也,俗世框架,裝不下大師。」

  話音剛落,和尚又落一子。

  「若施主有來世,小僧定是渡的。」

  「此話怎講?」

  「施主心中男女之別超過生死之見。淫邪之念超過求道之心。小僧微末道行,無能為力呀!」

  獨臂人心頭一涼,再低頭,棋盤之上,黑棋已然死絕!抬頭再看,周圍一切迅速消散,不過眨眼,菩提無蹤。

  獨臂人遠眺,隻見一名僧人,身穿單薄僧衣,雙手合十嗎,一步一步,逐漸遠去。隻聽經文朗朗,傳入獨臂者耳畔。

  「謂眾生於此四法。不瞭虛假。而於心識之境。妄生邪見。執著取相。故名識境四相。一我相為眾生於五陰法中。若即若離。計我我所之實。是名我相。二人相謂眾生於五陰法中。妄計我是人。我生人道。異於餘道。是名人相。三眾生相謂眾生於五陰法中。妄計色受想行識眾共而生此身。是名眾生相。四壽者相謂眾生於五陰法中。妄計我受一期壽命。或長或短。是名壽者相。」

  「識境!」獨臂人驚嘆一聲,急忙捏起法決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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