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瞭我？”一個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突然的一個聲音，將正在電腦上工作的蕭塵冷不丁嚇瞭一跳！椅子一轉，看見一個女子坐在自己的床上，過瞭那麼幾秒鐘才想起這個女子是自己救回來的，拍拍頭道，“談不上，我隻是見你昏倒在路邊就把你背回來瞭。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早點兒叫我？”
女子神色有些疑惑，眼睛在屋子裡轉悠瞭一圈，看到地上洗衣桶裡自己的衣服，臉色突地一變，低頭看向自己身上，一件男人的白襯衣，惶恐地叫道，“我的衣服——，你……”
“放心，是我讓房東太太幫你換的。你的衣服早都濕透瞭！”
女子這才鎮靜下來，“謝謝啊！”
“不用謝，嗯……”蕭塵站起身，“你要不要……，我知道你們女孩子都……，呃，我看你也餓得很瞭，要不等快餐來瞭，先吃飯也行。”
女子捉瞭捉自己被雨水打濕粘成一團的頭發，還有一股汗味，紅著臉道：“我，我還是先洗個澡吧！你……”
這房間隻是一間五十平不到的單間而已，空調吹著熱氣，有一種悶熱。
“哦。”蕭塵慌忙轉過身，“我去幫你買幾件換穿的衣服。”
出瞭住處，蕭塵長長地出瞭口氣。屋子裡隻不過是多瞭一個女人，他就發覺自己變得有些怪異瞭。因為那個女子，蕭塵想起瞭此刻還在奧倫斯的李雪書。
“怎麼這個時候還沒睡？”接到蕭塵的來電，李雪書微微有些意外。
“你們道勝集團提出的B方案啊，幾天前誇父在太空中監視到瞭異常的景象，你們的猜測被驗證瞭，我現在在星海市主持避難工程。”
“星海市是人口近三千萬的國際大都市，避難和疏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誰說不是呢！不但如此，還有世界各國的密探和黑道人員趁機在此興風作浪，若不是上面有定力，民眾又比較團結，我們的工作還要更加困難。”
“呵……”李雪書聽著他抱怨中透著幸福的語氣，輕輕笑瞭起來，“聽起來，你這份工作做得還蠻開心的嘛！”
“能幫助人，自然是開心的。”說著說著，蕭塵說起瞭一周前在西疆聽見林明消息的事，“沒見到人，不過，聽那位上尉連長的意思，那次西疆獸潮中他救瞭不少村民。”
“原來跑到那兒去瞭。”李雪書一陣喃喃。
“你在外面也要註意安全，如今西方世界暴亂頻發，已有社會解體的風險，在這種時候，他們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千萬不要高估他們作惡的底線。”
“嗯，事情已經快做完瞭，過兩天就回國。”
“那我不能去接你瞭。”
“你忙你的吧，我在星海市國際機場落機，到時過去看你。”
“好！”
奧倫斯聯盟，巴黎。
李雪書放下手機，紀長纓忙上前一步彎腰道：“總裁，剛才黃姐來電說飯店已經準備好瞭，您現在要過去嗎？”
“嗯。”李雪書站起身點瞭點頭：“時間不早瞭，你們也該休息瞭，我們這就走吧！”指瞭指桌子上的筆記本，一身白色風衣的李雪書輕盈地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大樓下早有一輛轎車在等候著李雪書的大駕，兩個面容堅毅的保鏢打開車門，李雪書坐進瞭車裡，隨即車子發動瞭起來。
坐在車裡，李雪書掏出手機，想瞭一會兒後撥瞭一個號碼。
“哥，是我。”她的聲音柔柔的，歡快而輕松，渾不似方才的嚴厲冰霜。
“我知道是我妹妹，”聽筒裡傳出一個男人懶散的聲音，“這個時候敢打擾我睡夢的，除瞭你也沒有別人瞭。”
李雪書這才想起這個時候在祖國那邊正是午夜，“哥，我又忘瞭。”
李若谷從床上坐起，笑道，“道什麼歉啊，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你整月整月沒有消息，我還巴不得你能天天騷擾你老哥呢！”
李雪書癡癡地輕笑瞭幾聲，左手玩著衣帶道，“那怎麼好意思呢？就算你不在意，嫂子也會有意見吧？”
“好你個丫頭，你嫂子可是天天念叨你呢！你竟然在背地裡說她的壞話。”李若谷望瞭望床上熟睡的妻子，輕輕走下床來，來到書房，“怎麼，有事想跟哥說？”
“也沒什麼事。”突然得知瞭林明的消息，李雪書此時心緒有些不平，既激動又忐忑，“就是一個人有些悶，想找個人說說話。”有瞭孩子後黃嬋就像變瞭一個人，整天圍著孩子轉，李雪書如今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特別是看到黃嬋在朋友圈裡曬的寶貝照片，她心裡就莫名堵得慌。
李若谷嘆瞭口氣，站在窗前望著遠處軍營裡的燈火，“那你就趕快和蕭塵離婚啊。你說你們現在既不住在一起，又不見面算是怎麼回事？你之前不是計劃好的麼，改變主意瞭？”
“沒有，我隻是想這麼等著。”李雪書不知怎麼向旁人描述自己復雜的心緒，經過和蕭塵的這一段戀情，她知道自己的心裡其實已經落下瞭陰影，以前和林明在一起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分開瞭這麼長的時間，她已經不確定彼此的感覺還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心裡想去找他，卻又總害怕太過刻意，把一段感情變成瞭強人所難，互相折磨。”
“等也要先把婚離瞭啊。”
“跟蕭塵提過瞭。隻是他沒同意，我也不想勉強，畢竟分居兩年，法律上已經可以算是事實離婚瞭。”
“嗯。你心裡有想法就行。不過，你今年已經28瞭……”
“２９瞭。”女人三十豆腐渣，雖然沒有壽命的限制，也不會衰老，但李雪書畢竟生於這個人世，飽受這個世界文化倫理的熏陶，說出那個數字，她還是覺得渾身發麻，靈魂裡有一種戰栗感。
“我的意思是你能快點就快點。”李若谷難得地皺起瞭眉頭，聲音也低瞭下去，“父親等不瞭。”
李雪書很感意外，“你……倒是知道操心瞭。”
“我操心？我管他！”李若谷笑瞭笑，像是向誰證明什麼似的，“是娘。這兩年你過得什麼樣她都看在眼裡，我每一有假，她就來電催我！你說，明明是你的事，她卻來催我，這不是好笑麼？”李若谷抱怨瞭一句，“反正這兩年我已經把你的好話都講盡瞭，娘現在來電話我都躲著，讓冰然接。所以，你趕緊把自己的事辦瞭。”
想起自己這三年裡的苦楚，李雪書眼中淚光閃爍，“哥……謝謝瞭。”
李若谷沉吟道，“其實在我這裡，隻要你開心，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真的？”李雪書抹瞭眼睛的濕痕，笑瞭一下，“那……那我辭去辭去白石集團總裁的職務，你怎麼看？”
“什麼？”李若谷吃瞭一驚，手裡的手機險些掉瞭下來，顫聲道，“妹妹，你不是當真的吧？”
李雪書目光如水，“我說出來自然是認真的。”
“也行。反正公司是老頭子的心血，我是無所謂的。”
“呵呵……”李雪書道，“不是那個意思啦。隻是如今集團有我沒我已經沒什麼差別瞭。國際業務在天變的影響下，已經沒有多少瞭。現在各國都在將核心資產收為國有，以增強集權程度，我這次出國就是為瞭交割資產。從今以後，道勝集團的業務就隻局限於國內瞭。而且，道勝的方案國傢已經采納瞭，很快數不清的大型工程就會在全國各地不斷鋪開，工程項目需要的是專業人才，我沒必要親力親為，可以身居幕後瞭。”
“嗯，那你準備把公司交給誰打理？”
“本來是想讓葉秋姐代為管理的，但她的白石一直作戰在情報最前沿，如今國際局勢復雜，耗瞭她太多心神，不能再麻煩她瞭。所以，我打算讓若雪接替我。”
“那個丫頭比你還要小兩歲，能行嗎？”
“打江山可能不行，但守江山沒比她合適的瞭。”經過這幾年的觀察，李雪書發現王若雪這丫頭能力或許不算出眾，但足夠專心和細心，隻要是交代下去的事，從來是一絲不茍地完成。
“嗯。其實你想好瞭，這種事不用跟我說的。”
“怎麼能不說。我想給那丫頭分點股份。哥。你也拿出五個點唄！”
李若谷笑瞭，“五個點可就是好幾百億瞭，你可真舍得。”
“舍得舍得，沒有舍哪來的得啊？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股份已經寫好瞭。我隻是通知你一聲。”
“無所謂啊，我說過瞭，老頭子的錢我不用！”
“佩服！”同哥哥聊瞭一會兒，李雪書沉鬱的心情好瞭很多，“那就說到這裡吧，不打擾你休息瞭。”
“嗯。”李若谷最後叮囑道，“自己的事情打理好，最好不要拖著用時間來解決。”
“嗯。這次回國我落到星海市再找他談談。”說瞭句晚安，李雪書斷瞭通訊。
＊＊＊／＊＊＊
星海市，下沙村。
看著提著的衣服，蕭塵不禁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這個人有些傳統古板，不然在學校也不會被同學取瞭一個古聖人的外號，這款衣服自己很喜歡，卻不知人傢喜歡不喜歡。
回到住處，衛生間裡還有水聲，蕭塵出聲喊道：“美女，衣服幫你買回來瞭，我放在門口的椅子上。”
“哦，知道瞭。”衛生間裡隻淡淡地回瞭一聲。
門鈴這時響瞭，蕭塵打開內門一看，卻是送快餐的到瞭。
“對不起先生，因為我們的送餐車臨時拋錨瞭，所以你要的快餐晚點瞭，真是抱歉，由於我們的不周，這次快餐我們隻收你半價。”快餐員異常抱歉地說，但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和額頭上密密的汗滴，蕭塵就猜得到他一定是提著這巨大的餐盒跑過來的。
“沒事，你來的正是時候，辛苦你瞭！”看著這個誠惶誠恐的快餐員，蕭塵不禁想到瞭以前剛畢業的自己，那時還沒開始寫小說，在一個燈紅酒綠的大都市裡做著一份不好不壞的工作！蕭塵依舊付瞭全價。
將餐桌擺好，蕭塵一轉身，就見一個穿著白色帶著細碎藍色小花吊肩長裙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內間門口，這套淑女裝穿在這女子身上竟然絕配到瞭極點！蕭塵淺淺笑瞭一下，暗想自己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
“過來吃飯吧！”蕭塵簡單地介紹瞭一下自己，隨後招呼著女子坐瞭過來。
女子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菜，美麗的一雙大眼睛一瞟，冷然道：“你很有錢嗎？”
蕭塵一愣，笑道：“為什麼這麼說，不過是快餐而已。”
“我說的是為什麼要給我買這麼好的衣服？”女子的聲音仿佛更加冰冷瞭。
“好？”蕭塵看瞭看衣桶裡女子原來的衣服，真絲面料的，就那一身夠買這長裙一百多條瞭，“這對你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吧？呵呵，實話跟你說吧，我這個人跟別人不一樣，我買東西，如果是自己心儀的，認為值得的，無論這件東西它標價多少，我都不覺得貴，相反，若是一件非常珍貴，所有人都認為它很好的東西，賣得很便宜，但若是我看不上，即使它再便宜，我也覺得物非所值。再則，這件衣服，我買它也不僅僅是因為你。”
“哦！”女子點瞭點頭，“吃飯吧，你有問題就趁現在問，我想我們不會在一起太久。”
“既然你已經說瞭大傢在一起不會太久，那我問還有什麼意義？”
“這樣最好，我也不想給你招來麻煩。”
“多謝瞭！”蕭塵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冷的女子，口裡冒出的句句話語都像帶著冰風，似乎對任何人都存著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