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8年6月11日。星期五。
北湖省，青采市。雲中界大酒店。4809房間。
林明躺靠在床上，透過寬大的落地窗望著遠處綿延的燈光，怔怔出神。
這次同學聚會他原本是不想來的，隻是聚會的發起者葉俊夜首先找到瞭他，說瞭一大堆往事，又敘瞭往日的情誼，卻讓他難以拒絕。一直以來，他都不是一個善於拒絕別人的人，於是便成瞭現在這樣子：一個十分合格的陪襯。
聚會的地點在高中母校對面的娛樂城“美麗心情”，雖然隻是聚會的第一天，雖然葉俊夜頗花瞭一番心思來盡量模糊同學們之間的差距，但言談舉止之間，林明還是看出來瞭，這幾年這一群老同學中自己是混得最差的。他知道自己就是人們口中的失敗者，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掙得不多，少花就是瞭。真正讓他心傷的是席間李雪書對蕭塵的告白，還有她望著蕭塵說話時臉上帶著的那種期盼的溫情的笑容。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如果未曾擁有，林明倒也不至於如此頹喪。他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隻是人不是機器，情感不能隨心所欲，李雪書的微笑曾經他也有過一次，隻是一次便深深地陷瞭進去。
相思如藥，毒入髓骨。
幾經流年，無藥可解。
“叮！”
一聲簡單而明快的輕響，林明拿起自己那款用瞭快十年的老舊手機，手指在佈滿劃痕的屏幕上滑動，木然的臉上沒有多少期待。他沒什麼朋友，偶爾收到幾條信息，不是幾個不親不疏的親戚逢年過節群發的短信，就是一些垃圾廣告。
隻是這一次目光隨意一瞟，下一秒，他的眼睛便驟然一縮，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一時之間，冥冥之中似有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地攢住瞭他的心臟，讓他艱於呼吸。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張照片，白花花、雪膩膩的色澤讓人目顫心迷，房間裡的昏暗一時也被驅散瞭。
那是一個有著瀑佈般墨色長發的全裸美人兒，她就那麼展著肢體站在噴淋的花灑之下，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女子胴體獨有的柔美在屏幕上纖毫畢現：豐乳、纖腰、翹臀、長腿、夾在腿心裡若隱若現的微微墳起，再加上那雪白若冰晶一樣的膚色，隻是照片就足以讓人目眩神迷。
林明沒有女朋友，更沒見過真實的女人裸體，隻是如今網絡異常發達，色情泛濫，不說他是一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就是八九歲的小男孩也早已被情色裹挾耳濡目染，一張美女的裸照還不至於讓他如此失態，他之所以如此驚駭，是因為屏幕上的女子在他的記憶裡早已刀刻斧鑿、難以磨滅，正是他上午才見過，有著明雲仙子之稱的大校花李雪書，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李雪書，青采市明雲中學的傳奇少女，高一下學期轉校而來，三年高中畢業後，考入華國第一學府七星大學，僅用三年就在世界著名科學雜志《未來》上連發八篇關於工業大數據、人工智能、智慧經濟管理方面的學術論文，名震學術界，被譽為七星大學有史以來最璀璨的明珠。三年前，她大學畢業，出國深造，周遊世界，雖漸淡於媒體，但她的那些發現卻讓她的名字時常同一些大型跨國公司同時出現。
因而，無論才華學識，還是財富相貌，亦或是人品修養或是其他任何角度，她都可堪稱完美，是真真正正的人間神女。
所以，看著手機上這張屬於她的高清裸照，林明隻有一種荒誕的感覺：聖潔如仙子的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
“咱們校花的身體美嗎？”屏幕上顯出一行文字，文字後面綴著一個大笑的表情，發信的人似乎對自己的行為十分得意。
看著這人的頭像，林明這才想起自己白天的時候加瞭黃嬋的天訊。
說起黃嬋，在高三八班乃至整個明雲高中同樣名頭不小，是眾所周知的存在。隻是和李雪書這樣清雅聖潔的神女不同，黃嬋則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小魔女。高中時候，不善言辭的林明對她一向敬而遠之，不是對她有什麼成見，隻是不喜歡她那種極度鬧騰、又喜歡捉弄人的性格。
“你偷拍的？”說心裡話，照片雖然驚艷，林明卻有些憤怒。在他看來，作為李雪書的閨蜜，黃嬋的這種行為很不道德，甚至可以說是背叛。
仿佛沒瞧見對方的責問，黃嬋又回瞭一個大笑的表情，執著地繼續方才的問題，“明哥哥，到底喜不喜歡嘛？咱們的大校花是穿著衣服漂亮還是脫光瞭美呢？”
雖隻是文字，但那嬌麻的稱呼隻是看著就讓林明起瞭一身雞皮疙瘩，他徹底無語瞭。
明雲高中有不喜歡李雪書的人嗎？
不論男生還是女生絕對找不到不喜歡的。
可喜歡又能怎樣？
自己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是生活在土地之中的泥人兒，而李雪書自出生就光環縈繞，高高在上，是雲端上的仙子。自己同她雖說是同班同學，可也僅僅是坐在同一間教室而已。高中三年，自己別說同她說話，就是她的目光也幾乎沒在自己的身上停留過。
這就是雲和泥的差別，兩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喜歡或不喜歡沒有意義。
“不喜歡。”林明將照片刪瞭，雖然他真的很喜歡這張照片，但留著它，他知道毫無自律能力的自己一定會用它做出褻瀆的事來。
“騙人，我知道你在高中的時候就暗戀雪書姐。”
林明心裡微微一震，這種事他沒對任何人說過，黃嬋她是如何知道的？
黃嬋捧著手機盤著雙腿坐在床上，杏黃色的睡衣隨意地裹在身上，香肩斜露，敞開的衣領處，春桃一樣的酥胸露出半邊粉白。
久等不到林明的回復，她嘴巴一嘟，有些生氣，繼而臉上忽又露出古怪的笑，黑亮的眼睛偷偷地朝浴室瞟瞭一下，見裡面的人還在沐浴，便將兩條裸露的長腿緩緩分開，玉手伸入胯間，然後將手機鏡頭對準瞭自己。
咔嚓一聲。
看著照片上的自己，她心跳加速，俏臉發燙，打字的手指都顫抖瞭起來，“哥哥，雪書姐你不喜歡，那你喜歡妹妹嗎？想操妹妹嗎？”輕輕一點，這圖片連帶文字一起發瞭出去。
最懂男人的始終都是男人，黃嬋雖不是男人，但她卻是一個假小子，所以她懂得男人的喜好，知道如何勾引男人。
林明看著新來的信息目瞪口呆，黃嬋的大膽超出瞭他的想象，圖片上的她竟伸著兩根手指將自己的私處輕輕撥開，幹凈的私處顯出粉嫩的陰肉。
不同於李雪書的冰清玉潔，黃嬋是典型的嫵媚妖艷，雖然平時有些瘋瘋癲癲，但若論勾引男人，全班的女生加起來怕是都比她不過。
可林明已經不想和這個“瘋女人”再有瓜葛瞭，昔日的經歷帶給他的教訓很深刻也很慘痛，他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你房號是多少，等下我過去，以前的事咱們好好談談。”對方又是久久沒有回復，黃嬋感覺自己好像搞砸瞭，於是換瞭一種語調，難得正經起來。
隻是對方依舊沒有回應。
於是林明的手機提示音便響個不停，來自黃嬋的表情包不停彈出。
林明被打敗瞭，不得不拿起手機將房號發瞭過去。時光難返，往事本不必再提，既然黃嬋要提，他也隻能隨她瞭，他倒想看看她怎麼作妖。
4809？這不就是隔壁麼？看著屏幕上的信息，黃嬋翹唇一笑，心滿意足地看著剛從浴室出來的大美女，甜甜膩膩地問道，“雪書姐，今晚我住你這裡，不會打擾你和蕭塵兩個人的小甜蜜吧？”
沐浴後的李雪書裹著白色的浴巾，端著一杯白開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燈紅酒綠，神色寂然，面若古井，“哪有什麼小甜蜜，不過是喧嘩落盡，一片寂寥。”
“沒勁！”黃嬋悶哼一聲，歪倒在床上，“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不是說回來結婚的麼，如今人見到瞭，怎麼又不開心瞭？”多年未見的好姐姐回國，她本以為會熱熱鬧鬧的瘋玩一場，可一整天下來，黃嬋卻發現對方幾乎沒怎麼正面回應自己，讓她的願望全落空瞭。
李雪書心裡微微一嘆，她也不懂自己此刻的心緒為何這般抑鬱，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像一張網裹著她的心，讓她難以暢懷，“不是不開心，也不是開心。”
“到底怎麼瞭？”黃嬋鬱悶無比，三年不見，她發現自己已經有些不能理解對方瞭，“難不成這些年你在國外有瞭外遇，想把蕭塵甩瞭？”
“呵……”李雪書一聲冷笑，臉上露出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淒楚，“如果真有那樣的一個人，說不定我現在可能還會開心點兒。”
“那到底怎麼瞭嘛？吃飯的時候你和蕭塵不是有說有笑的麼？看得我們所有人都羨慕死瞭。”
席間的場面話怎能當真？華麗辭藻之下的空洞誰又知道？
隻有李雪書自己知道白日同蕭塵的閑聊是多麼無聊，多麼毫無營養。想著那時的情景，她的心沉甸甸的，像灌滿瞭鉛水。這和她來此之前的幻想完全不一樣，她以為的無話不談，不知從何時起，竟變成瞭無話可說——隻能同他說些漂漂亮亮毫無營養的場面話瞭。
是時間帶走瞭曾經的默契？還是這份愛從始至終就隻有自己一人還在執著堅持？她的心中隻有迷茫，想要放棄，卻又心有不甘舍不得這麼多年的堅持，進退不得。
人怎麼會連自己為什麼不開心也說不清？黃嬋也難以理解。
“算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想讓自己的好友為自己煩惱，李雪書強作一笑，像是放下瞭心頭的抑鬱，一瞬間振作起來，“這次回來就當重新開始吧，過去的亂麻快刀斬掉也好。”
黃嬋扶額，一聲長嘆，“我的姐啊，你和蕭塵在一起都多少年瞭，現在還要重新開始？我看這婚你還是不要結的好，你的情緒根本就不對。”
裝的就是裝的，假的成不瞭真，連黃嬋都騙不瞭，又如何騙得瞭自己？一瞬間李雪書又沉默瞭，胸口隱隱作痛。這些年在國外她一個人生活，胸腔裡的那顆心早已被冰雪凍結，脆得像一塊兒玻璃，稍微觸碰就是陣陣刺痛。
看著李雪書那無處安放的神色，黃嬋頓覺事情嚴重，咕咚一聲從床上爬起，湊著臉到瞭她的跟前，凝視著她的眼。
“你幹嘛？”李雪書被那灼灼如火的眼神一望，心神一顫，目光立時散亂，徹底掩藏不瞭瞭。
黃嬋的眼睛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眸深處，隻覺那裡一片荒涼虛無，有的隻是風霜冰雪。
“雪書姐，你……你這樣多久瞭？”那眸子裡的枯寂和冰冷，讓她的聲音隱隱發顫。
李雪書惶恐地背過身子，將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燈火，清冷而孤寂。
黃嬋眼睛一酸，輕輕靠瞭過去，從背後摟住她的腰肢，嗓音濕瞭，“雪書姐，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瞭，這些年你都是這樣活著？”
“小嬋，沒什麼的，已經習慣瞭。”李雪書緊緊地攢著手指，努力地想要擠出一縷笑，潮濕的嗓音充滿瞭無限的委屈，“都不記得真正的開心是什麼瞭，以前和他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她偏著頭，閉著眼，感應著，“如今似有若無，似無若有，若有若無，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瞭。”
“既然不確定，那就不要急著結婚啊，以你的條件，用得著這麼急嗎？”
“我和他十年瞭，結婚對我來說不是太早，是太遲瞭。”李雪書不停搖頭，一臉的糾結和不甘在眉頭凝出深深的痛楚，“我們彼此都為對方付出瞭很多，現在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我愛他，他也愛我，這些我都能感覺得到，隻是……隻是我和他之間總是好像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在阻擋著我們。”
“你的意思是……蕭塵他有別的喜歡的女生？不可能吧，這些年他就一個宅男，天天窩在傢裡搞創作，有時甚至同時寫三本書，就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大神，他哪有時間鬼混？”
“不是。”李雪書搖頭，“跟你說不清楚。”
“又說不清楚！你和蕭塵都是神仙，談的戀愛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看不懂。”
神仙？想著一直以來自己心底苦苦壓抑的那種東西，李雪書萬分痛恨這個詞語。神仙是沒有七情六欲的，而自己呢，不但有，還很強。
“神仙做久瞭都忘瞭自己是個人瞭。”她自嘲地笑瞭一下，笑得很冷，依舊沒什麼感情，“說實話，我累瞭，真的走不動瞭，結婚隻是想給自己一個方向，一個念頭。”
“可……結婚這種事兒哪有女人開口的，搞得你像嫁不掉似的。”
“他一直不提就隻能我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處處順著我，從不做決定，等他開口我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蕭塵真是個渣男。”
“他要是真渣，我也不至於如此糾結瞭。”
黃嬋吐瞭吐舌頭，輕哼道，“他和你隻上床不結婚，還不夠渣啊？你知不知道他這種行為叫什麼？白嫖！就是妓女還收費呢！”
“滾！”李雪書抬起玉足蹬瞭出去。
“嘻嘻，沒踢到！”黃嬋一跳，躲瞭開去，她蹦蹦跳跳地拿起床上的手機，擺瞭擺手道，“雪書姐，今晚你一個人睡吧，我出去瞭。”
“你去哪兒？都這麼晚瞭。”
“你——說——呢？”黃嬋拉長瞭聲線，神秘兮兮地小聲說，“同學聚會不就是為瞭這種事麼！”
“這種事？什麼？”
“你就是個傻子。”黃嬋流露出一種同情的目光。不過她也不解釋，畢竟像李雪書這樣冰清玉潔的仙子，凡人的齷蹉還是少知道一些比較好。
黃嬋蹦蹦跳跳地走瞭。
懶得管這個小瘋子怎麼瘋，李雪書的睡眠一直不好，到瞭這個點，她也準備睡覺瞭，隻是剛解瞭浴巾，門鈴就又響瞭。
“煩人精！”她抱怨瞭一句，隻得胡亂地裹上浴巾，去到前廳開門，“剛告訴你密碼，這麼快就忘瞭？”
咔嚓一聲，她打開房門。
門外，男人白衣白褲，相貌俊朗，氣質儒雅，飄然出塵。
“蕭塵！”方才還在談論的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門前，李雪書嚇瞭一跳，身子一顫，那裹得並不牢靠的浴巾頓時像斷瞭線的珠子滑溜地掉瞭下去。
一個冰雕玉琢的粉嫩美人就這麼光溜溜地站在瞭門口。
“老婆大人這麼歡迎我嗎？”蕭塵手摸著下頜，目光癡迷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李雪書那冰凝雪裹一般的無瑕胴體，品味地點頭，“鐘靈毓秀，豐潤天成，堪稱絕色！我的老婆大人就是漂亮！”
李雪書臉紅如血，卻不顯慌亂，甚至被蕭塵這麼看著，還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刺激，心裡壓抑瞭許久的東西微微松動，讓她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她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的浴巾擋在胸前，望著男人臉上的笑意，兇巴巴道，“看什麼看，都成老太婆瞭！”
“世上哪有這麼好看的老太婆？”嘴上這麼說，蕭塵卻也連忙收斂瞭臉上的笑容，跟著踏進屋內，隨手帶上房門，“若是按照小說上的劇情，你這種情況可是要以身相許的！”
“就怕給你你也不敢要！”
“嘿嘿！”想起這個女人的身份，還有她那個威嚴的老父親，蕭塵尷尬地笑瞭兩聲。旁人或許不知，他可是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其實是世界實權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大佬女兒，那是一個黑白兩道通吃、隻手遮天的老頭子。
看著蕭塵臉上尷尬的神色，李雪書又後悔瞭。本來她是想好言好語的，可今天不怎麼好的初逢體驗，讓她大失所望，心一直亂糟糟的，語氣不自主地就潛藏瞭些怨恨。
“最近又再構思什麼書啊，這麼多年一條訊息都不舍得發我，是不是已經把我忘瞭？”隻是到瞭最後，她的語氣終還是不得不柔軟瞭下來，找著對方喜歡的事敘敘，起瞭話頭。
“在寫一部青春校園偶像類小說，名字叫做《花葉正紅時》。”蕭塵拿出手機一番操作，最後在屏幕上輕輕一觸，遞到她的面前，“這是我的大綱，懇請才女大人金筆鑒評，提提意見！”
解瞭身上的浴巾，當著蕭塵的面，李雪書就這麼大方地赤裸著雪膩的身子爬到床上，拉起一條輕薄的絲被搭在身上，這才拿起他的手機，看瞭上面的人物設定，笑瞭，“你這不會是把自己寫進去瞭吧？才子配佳人真庸俗！”
蕭塵在床尾處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看著床上巧笑嫣然的女子，想著雪白真絲被下光滑綿軟的肉體，心裡一片火熱，胯下一柱擎天，甚至硬漲得有些發疼，他暗暗調整瞭一下坐姿，兩腿緊壓著自己的小兄弟，侃侃道，“小說源於現實，但高於現實，隻要細心觀察，你會發現現實遠比小說更魔幻。”
“行，我先看看。”跟其他的少女一樣，這種情情愛愛的小說，李雪書以前的時候也很熱衷，可如今看瞭幾眼就放在一邊瞭，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瞭，心境更是早已大為不同，“不過寫書對你來說也太屈才瞭，真打算一直這樣寫下去啊？”
“寫書對我來說是愛好，若成瞭職業那就失去它的樂趣瞭。”雖然跟李雪書在一起的時候蕭塵從不自己拿主意，但他其實也很有主見，不是那種別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會改變初衷的人，“不過你放心，這些年我雖然賺得沒葉俊夜多，但也差不瞭多少，養活你這個千金大小姐完全沒有問題。”
“養我？”李雪書嘴角翹瞭一下，似乎對男人的話不那麼相信，“我可是很嬌貴的，跟外面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沒什麼兩樣，平時花錢也是大手大腳的。”
看著李雪書嬌嗔的模樣，蕭塵很是享受，在他的記憶裡，最近這些年，她的臉上很少有這樣豐富的帶著感情色彩的表情，“我跟外面的那些男人也沒什麼兩樣，喜歡聰明漂亮的女人。”
“皮！”李雪書白瞭一眼，心怦怦亂跳起來，體腔內那顆冰封的心似活瞭過來，讓她一時有些難以適應此刻的曖昧和溫情，她拿起放在床頭的眼罩，戴在頭上，問道，“留下來嗎？”
輕薄的絲被隨意地披掛在身上，她斜靠床背，有意無意地裸著一條秀腿，半邊雪臀，就連一顆渾圓豐挺的雪乳也在絲被下若隱若現，這已經是近乎直白地求愛邀請瞭。
裸露在空氣裡的肌膚如光一般白的耀眼，想象著它們光滑細嫩的觸感、溫熱的體溫、還有沁人的芳香，蕭塵眼中精芒四射，卻又暗暗壓下心底的躁動，“不瞭，同學聚會期間做這種事，感覺怪怪的。”
“怪怪的？”李雪書有些失望，天知道方才她那番舉動，在心裡糾結瞭多久，可對方卻這樣毫不猶豫地直接地拒絕瞭。
蕭塵暗暗用手重重地掐瞭一下胯下堅硬的鐵棒，緩解著體內愈來愈燥熱的血液，解釋道，“你不知道嗎？這種聚會……其實都是為瞭那個……那個一夜情來的。”
“一……一夜情？”想起黃嬋出門時說的話，李雪書這才後知後覺，恍然大悟，“你是說……”
看著眼前清純如水的仙子，蕭塵尷尬地點瞭點頭，“我也是從王凱那裡才知道的。這次聚會，來的女生基本上都是默認發生那種事的。金珊霞和張於飛那麼火熱，你還真以為他們還是一對啊？他們早分瞭，張於飛兒子都兩歲瞭！金珊霞也結婚半年瞭！”
“啊——”李雪書掩嘴驚叫，“他們……他們怎麼可以……”
“傻妞！”蕭塵起身坐到床邊，拿起她的手捏在掌心，“雪書，這些年謝謝你還等著我，你的這份真情，我銘記於心。”
“那個……”李雪書張口結舌，她其實想說自己不在乎，她不遠萬裡地飛回來參加這次同學聚會，本意就是要將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對方，至於哪種環境，哪種方式，她都無所謂，她這樣的女人，本來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隻是蕭塵感受到她的挽留之意，內心感動，反而更加堅定瞭自己的選擇。一直以來，她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的完美，這樣的美好，他又怎能在這樣不恰當的時間破壞。
“不急在一時。”蕭塵捏瞭捏她的手，“我過來其實就是想同你道一聲晚安，這兩個字已經好久沒跟你說過瞭。”俯下身，他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一吻，凝望著她冰清一樣的眸子，柔聲道，“晚安！”
李雪書的心暖暖的，不好再說出挽留的話，隻得道瞭一句，“晚安！”
房門輕輕合上。
房間陷入一片沉寂，很快便像一座被人遺忘瞭很久的墳墓。
蕭塵已經去瞭很久，李雪書卻還像一個木頭人一樣呆呆地坐在床上。
忽然，她猛地掀開被子，看著自己雪白豐膩的玉體，惱怒道，“一個大美女光著身子躺在你面前都不知道主動！你到底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一聲嚶嚀，她四肢大張躺倒在床上，冰晶似的指頭在雪似的肌膚上遊走，劃過雪峰，平原，最後進入一片雪谷。
“嗯啊——”
一聲嬌媚的呻吟在臥室裡響起，銷魂蝕骨。
然而，也就隻是一聲，她就收瞭手。
她想自瀆，很想，非常想，可一想到那……那費瞭好大心力最後才好不容易戒掉的惡習，想著那段頹廢無光的日子，她又害怕得渾身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