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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輩少年,怎知山高海闊

第二十二章 我輩少年,怎知山高海闊

  徐雲慕被說的無言以對,也清楚青牛居士和仙女姐姐說的真是同一個道理,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青牛居士復又冷笑一聲,盲目對著柳蔭巷外的龍虎群山,聞聽風雨道:“何況,你現在跟老夫誇誇其談,正義天理,卻曾想過,你還在這講論有沒有天理的時候,人傢那個宋寺丞都把她在床上操上多少回瞭?”

  徐雲慕臉通紅發熱,漲著脖子大感無語道:“我看您是看似斯斯文文的,說出來的話,可比我爹還粗魯!”

  青牛居士得意直笑道:“哈,老夫可從來都不是個斯文人,有什麼說什麼,咱們都直白的很。”

  徐雲慕自己灌瞭口酒,坦坦蕩蕩道:“其實說白瞭,我也真不是隻饞她身子,我是同情她,睹物思人那種。”

  青牛居士聽來微笑道:“好好好,就按你說的吧,想不想聽老夫跟你指條路?”

  徐雲慕急忙道:“我早就知道您神通廣大,未卜先知,這次就指靠您瞭。”

  青牛居士搖瞭搖頭,慢悠悠的喝著酒道:“要重翻他爹的事也不難,關鍵在於,你要揣摩皇帝的心思。”

  徐雲慕眉眼一亮,瞬間來瞭精神道:“我也是有這樣考慮,所以私下裡特意揣摩揣摩皇上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青牛居士伸手把酒放桌上,拿來花生吃道:“你道他是怎樣人?”

  徐雲慕歪頭想想,試探道:“皇上是個很英明的人吧,你看他白手起傢,知人善用,而且尊師重道,能鎮得住一堆文臣武將,這怎麼說,也是個聖君瞭。”

  青牛居士沉吟不語,過瞭片刻才道:“你要說他功勞很大,這是真的,再要說他英明的話,你以為他小舅子辦的那點破事,他全然不知道?”

  徐雲慕想也不想道:“人無完人吧,畢竟是自己小舅子,皇上怎麼著也是要護短。”

  青牛居士又道:“人以前都說他光明磊落,溫文君子,卻不知世上滿天下,要說誰最陰險毒辣,還有誰能比的過他?”

  徐雲慕急忙道:“從何說起?”

  青牛居士道:“當年英雄豪傑倍出,爭奪稱霸,能脫穎而出的,怎會是等閑。”

  徐雲慕道:“我看皇上這個人,的確稱的上是明君。”

  青牛居士道:“你說的皇上是明君,但同時也是心機很深的一個人,年輕人,還是老夫告訴你吧,皇帝深居宮中不出,而知天下事,他可不是善男信女,這所有的一切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笑話。”

  徐雲慕探頭過來一笑道:“既然皇上想看戲,那戲臺子都搭好瞭,誰敢不捧場?”

  青牛居士伸手推開花生,又取酒來喝的一點不剩道:“所以你可要好好的把握機會,隻要不觸及皇上底線,區區一個宋寺丞,區區一個長平侯,見風使舵,把他們一個一個辦瞭就是,最是無情帝王傢啊……”

  話語說罷,他老手嘩啦一聲撥過琴弦,發出一陣金戈樂器的旋律,花園裡邊滿是大雨,遠處天也蒙蒙亮,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柳蔭巷外的龍虎山脈。

  徐雲慕有情而感,喃喃自語道:“這天,這山,可真是高。”

  青牛居士淡然處之,收攏衣袖望著青山不改道:“等你站的足夠高,看的足夠遠,就會發現有些人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純潔無瑕。”

  徐雲慕自己喝著酒,意味盡興道:“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完美無缺的人,但不妨礙,咱們喜歡追求完美。”

  青牛居士回頭對著他臉,緊閉著盲目道:“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太年輕。”

  徐雲慕突然想起一人道:“我兄徐文乾是少年老成,如果居士是他的老師,說不定真能調教出來一個不世豪傑。”

  青牛居士淺聲問道:“如果老夫教他,那你呢?”

  徐雲慕微微落寞道:“註定被他戲謔到死吧。”

  青牛居士真是被觸及到瞭什麼,整個人悵然若失道:“人生就像一盤棋,每個人都是上邊棋子,被人掌握命運,自詡為天的人喜歡冷眼旁觀,或者嬉笑捉弄,看人爭鬥取樂,而你兄徐文乾就是這樣人,他以前不殺你,隻是喜歡看你出醜的樣子,慢慢折磨。”

  徐雲慕本能皺眉道:“他可是自負天高的人,誰都看不上眼,連我爹他也是看不起,我看就連他舅舅邢榮,他心底未必不想取而代之。”

  青牛居士取笑作樂道:“那你就不必操這閑心瞭,人傢邢榮這匹夫無兒無女,將來手裡傢業自然要交給你兄這親侄兒,三傑四俊,這掌握兵權的隻有五個人,你兄現在可就是鐵打不動的五人之一瞭。”

  徐雲慕道:“所以,皇上會看他臉色嗎?”

  青牛居士聽的大笑,樂不可支道:“你這年輕人可真會開玩笑,一個後生而已,即使心比天高,也終究是比不瞭天。”

  徐雲慕明白道:“因此說來,咱們燕國的天,就是皇上。”

  青牛居士含笑誇獎道:“晤,年輕人孺子可教,一點就會。”

  徐雲慕又道:“而且我始終明白,皇上才是唯一可以鎮的住蕭承宗,邢榮他們的人,但我很奇怪,皇上這個人他從來深居簡出,不肯讓別人見他,仙女姐姐看過他的畫像,隻說他是龍變的,這世上真的有龍嗎?”

  青牛居士收起笑容,輕語道:“如果老夫說,他的確是龍呢?”

  徐雲慕臉色大變道:“這又如何可能?咱們就事論事,皇上是功比天高的人,滿天下誇他幾句都是應當的,但把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硬說他是龍,不覺荒唐嗎?”

  青牛居士搖一搖頭,滿臉認真道:“誰說肉體凡胎就不是龍?”

  徐雲慕茫然不解道:“您和仙女姐姐真是把我弄糊塗瞭,這好端端的人,他怎麼可能是龍?”

  青牛居士聲音低沉道:“那是你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的事情,實話說來,老夫對他這個皇帝是從來沒什麼敬畏之心的,可也不得不說一聲,這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註定為龍的,也就是民間說的那種真龍天子,天命所歸之人,絕不僅僅是別人阿諛奉承,胡亂編造。”

  徐雲慕道:“那他還不就是人嗎?”

  青牛居士道:“也可以這麼說吧。”

  徐雲慕好奇道:“那皇上這麼多年躲在宮裡不出來,是為瞭什麼?”

  青牛居士笑道:“因為他不想被別人看到他的樣子。”

  徐雲慕有些羨慕道:“聽說當今皇後獨孤嫣,有妖媚之名,他整天躲在宮裡享用著這等絕世尤物,可也羨煞旁人瞭。”

  青牛居士淡然道:“獨孤嫣是絕色美女,可皇上未必敢享用她。”

  徐雲慕瞪眼道:“這是為何?”

  青牛居士道:“因為他要忌色。”

  徐雲慕滿臉不屑道:“那從古到今,號稱真命天子的皇上多瞭去,可也沒有一個要忌色的,偏他就要忌色?”

  青牛居士道:“他年輕的時候,曾有修道異人傳授他修煉的法子,為的就是延年益壽,不可輕易接近女色。”

  徐雲慕咋舌道:“那也,也太苦瞭吧,後宮美女三千,他一個也不敢碰,豈不是成瞭活受罪?”

  青牛居士得意笑道:“所以,你還羨慕他嗎?”

  徐雲慕連忙搖頭道:“打死我都不羨慕他瞭,放著獨孤嫣那種美女不能享用,可真是最殘忍的事。”

  青牛居士聞聽大雨漂泊,意興正濃道:“那獨孤嫣是妖媚女子,堪稱絕代之尤物,若是供尋常男子享用,絕對是妙不可言,欲仙欲死,著實稱的上是做男人的最高享受。”

  徐雲慕滋滋稱奇道:“畢竟是皇後,可不會差到哪裡去。”

  青牛居士談起這等事,絲毫不覺有什麼異樣道:“但對皇帝這等修煉長命的人來說,此女元陰大為傷身,尤其耗費陽壽,所以他是隻可遠觀,而不能近玩。”

  徐雲慕道:“唉,可惜瞭……”

  青牛居士聞言觀色,說著不為人知的秘事道:“記得他是自有傳宗接代的後代以來,就不肯接近女色,這麼多年躲在深宮,隻為等待一名千年不遇的絕世女子,此類女子要求是冰清玉潔的仙子,絕不是以美貌就可以,還需是修煉有成之人,此類女子可遇不可求,凡人與之合體可以延年益壽,皇帝若能與她合體一次,更可以提升十年陽壽。”

  徐雲慕道:“龍鳳交合唄。”

  青牛居士笑道:“皇帝有龍相確也是真,若尋老夫說的那種女子,可也太難。”

  徐雲慕又道:“前段時間,隔壁傢孫大少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江湖術士,被騙的神魂顛倒,我看前輩說的那種天仙女子,若以美貌而論,還真可以找到,要是還需要有天仙體質,就真的難瞭。”

  青牛居士道:“說完這麼多,徐傢公子就沒想找個地方泄泄火?”

  徐雲慕聽的一愣,又很快反應過來,實在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發燙道:“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青牛居士哈哈大笑道:“你這年輕氣盛的,在這裡談瞭一堆男女事,要不想找個地方發泄發泄就怪瞭,難道就不想找那你說的仙女,來上幾回?”

  徐雲慕大力搖頭道:“我可真沒那樣想,昨天晚上見瞭夢霓小姐後,連話都沒敢多說,匆匆忙忙就跑出來瞭。”

  青牛居士道:“如此說來,你不饞她身子啦?”

  徐雲慕滿臉通紅,怎麼說都覺難為情道:“我是饞她身子,可真說服不瞭自己,用卑劣手段去得到她。”

  青牛居士白發直飄,長笑道:“年輕人畏首畏尾,自己捆綁自己,卻不想想,宋寺丞那等混人都如願以償瞭,你再晚一些,黃花菜也涼透咯。”

  徐雲慕大力搖頭道:“我就算要得到她,也要光明正大,你情我願的,而不是威脅利誘。”

  青牛居士點頭道:“那也好吧,言盡於此,老夫自然不會多言瞭。”

  徐雲慕又道:“就不知道依您看來,那小姐算是什麼樣的人?”

  青牛居士酒也喝完,渾身通暖道:“你說她再好看,也隻是別人關在籠子裡的一隻金絲雀,僅是玩物罷瞭。”

  徐雲慕坦言道:“所以我想給她幸福,我沒有別的遺憾,隻是看起她總想起別人。”

  青牛居士悵然若失道:“你現在是沒有別的遺憾,將來誰知道有沒有別的呢……”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肯再多說,懷裡抱起蕉葉古琴,撐起一把竹子做的油紙傘,緩緩走往花園深處的大雨裡邊,連身影都很快模糊,被大雨完全掩飾,消失在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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