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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第040章

  克來的車早已跑得無影無蹤瞭,楚蕓的心還在砰砰地跳個不停,差點被丈夫當場撞破她的秘密,她想起來就後怕。說起來,還是紫巾團救瞭自己,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想什麼借口躲過這一夜呢。現在雖然克來走瞭,但天這麼熱,穿的這麼少,下身戴著這麼笨重的一個東西,弄不好露瞭餡就麻煩瞭,還是躲開傢人的好。楚蕓想瞭想,和婆婆寒暄瞭幾句,就趕緊回自己房裡去瞭。

  回到房裡,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正的坐臥不安。戴著這麼一個大東西,怎麼呆著都別扭。她偷偷扒下褲子,那厚重的皮帶緊緊箍在自己腰上,正中間掛著一把小巧精致的掛鎖,上面有一排五個數碼。她嘆瞭口氣,熬吧,熬到明天下午這個時候,就能把它打開摘下來瞭。

  她坐在桌前打開電腦,可什麼也看不下去,上面的字好像一下子都不認識瞭。

  她胡亂翻瞭一會兒網頁,無聊地扔下瞭鼠標,移到沙發上,打開瞭電視。電視裡的人在哇哇叫喊著什麼,楚蕓煩躁地換瞭個頻道,一個女孩子在悲悲切切地哭泣,她像觸瞭電,渾身一哆嗦,趕緊關掉瞭電視。

  她呆呆地坐瞭一會兒,好像想起瞭什麼,找出手機,撥瞭克來的號碼。電話響瞭半天,沒有人接,她沮喪地把電話一扔,縮在沙發裡無聲地掉起瞭眼淚。現在這樣無助的處境,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他一個弱女子,真是有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突然,一陣砰砰的聲音不知在哪裡響起,楚蕓嚇瞭一跳。張望瞭半天,才發現是有人在敲門。她做賊心虛地看瞭看自己的衣服,確信沒有什麼異樣才走到門邊。

  外面響起瞭管傢的聲音:" 少奶奶,開飯瞭,太太請您過去呢?" 楚蕓松瞭口氣,自己光顧顧影自憐瞭,連開飯的時間都忘記瞭。她趕緊告訴管傢,她馬上過去。然後跑到衛生間,擦掉眼淚,對著鏡子補瞭補妝,才開門朝前院去瞭。

  其實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不要說下午已經灌瞭一肚子文叻的腥臭濃漿,就是什麼都沒有進肚,戴著這麼個討厭的東西,她也對飯菜沒有一點胃口。不過,今天公公也沒有回來,雖然他們父子倆晚上在外面應酬,不回傢吃飯是常態,但今天的情況不一樣,他們父子倆都出瞭城,自己要不去陪婆婆吃飯,怕她會多想。

  楚蕓到瞭前面,諾大的餐桌上隻有她們婆媳二人。她們邊吃邊聊,氣氛倒也輕松。婆婆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楚蕓也隻好裝出好心情,陪著她天南海北的聊。

  她真佩服婆婆,能這麼拿得起放得下。不過她也暗自感嘆,也難怪,婆婆沒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啊。

  忽然一陣電話鈴響起,楚蕓心裡一哆嗦,聽聽是自己的電話,趕緊接瞭起來。

  原來是克來,剛才楚蕓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路上開車,所以沒有接。他現在剛剛到瞭目的地,趕緊給她撥回來瞭。

  楚蕓一接電話,他就甜膩膩地問她:" 老婆啊,是不是想我瞭?"聽到這熟悉溫情的聲音,楚蕓差點哭出來,可當著婆婆她忍住瞭。她告訴克來,她正陪婆婆吃飯,然後心虛地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克來頓瞭一下說:" 我剛到,還沒見到大姑父,情況還不完全清楚。這邊看來事情不少,聽說這次的目標是動員十萬橙巾團,但到現在還不到一半。大伯父現在還在鄉下,聽說握手握得手都腫瞭。小姑媽先到,也已經下鄉去瞭。我們今天晚上可能要連夜走訪鄉民,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呢。" 說到這兒,他好像怕楚蕓擔心,忙安慰她說:" 你不要擔心,這裡什麼都好。你自己要註意安全,乖乖等我回去。" 說完,他要楚蕓把電話轉給母親,和母親說瞭幾句就把電話掛掉瞭。

  婆婆把電話交還楚蕓,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見怪不怪地笑著說:" 阿蕓啊,你要是累瞭,就回去歇著吧,不用在這兒陪我。" 楚蕓像得瞭大赦令,趕緊給婆婆道瞭晚安,逃跑似的回瞭自己的房。可一回到房裡,她馬上就又進入瞭百無聊賴、無所適從的狀態。

  她燈也不開,坐在沙發上和自己生悶氣。忽然覺得內急,趕緊跑到衛生間,脫掉褲子才意識到,還穿著那麼一條粗苯的東西。她坐在馬桶上,尿意全無,自顧自嗚嗚地哭瞭起來。她哭得昏天黑地,一直哭到筋疲力盡,好像眼淚都哭幹瞭,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撒尿的。

  難過歸難過,尿也不能不尿。她抹瞭抹朦朧的淚眼,小心翼翼地伸手到胯下,摸到前面的那個窟窿,用手指試瞭試。那個窟窿好像隻有大拇指那麼粗,她怎麼擺弄也無法確信自己能夠幹幹凈凈地把尿尿出來。她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心裡難過死瞭,自己怎麼弄到瞭這個地步。

  她下意識地摸瞭摸後面的洞洞,那個洞洞倒大得多。她暗自思忖,這也就是貞操帶的本意吧。設計它的人不會在乎戴它的人的衛生的。她忽然想到,戴著這個東西,今天連澡也洗不成瞭。一下,她的情緒又跌到瞭最低點,情不自禁地又落下瞭眼淚。

  哭著哭著,她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隱約感覺一股熱流從下身湧瞭出來。她心裡一驚:不好,來事兒瞭。她傻呵呵地伸手到下面一摸,果然摸瞭一手血,她看著自己血糊糊的手指頭,嗚嗚地又哭出瞭聲。

  她一邊哭一邊扯下大量的衛生紙,用手指頂著,勉勉強強捅進下身的那個小洞去擦自己的下身。洞太小,隻能塞進去少量的衛生紙。好在剛剛來,量還不算大,她手忙腳亂地弄瞭半天,才把流出來的血弄幹凈瞭。可勒在她下身的帶子上也沾瞭不少血。

  反正已經臟瞭,楚蕓狠狠心,在馬桶上坐好,下面一松,嘩地大股溫熱的尿液沖瞭出來。帶子上面的口子實在太小瞭,尿沖在邊緣上,沖得到處都是。楚蕓的下身都濡濕瞭,弄得水漬漬的,好像尿瞭褲子一樣。楚蕓又想哭,可實在哭不出來瞭。隻好又扯瞭不少衛生紙,把下面仔仔細細又擦瞭一遍。

  都弄完之後,她坐在馬桶上,從櫃子裡翻出瞭衛生巾,可怎麼放進去讓她犯瞭難。那帶子太厚,衛生巾在上面根本粘不住。而且走起路來,帶子在自己的胯下一扭一扭的,走幾步就會把衛生巾扭到不知什麼地方去瞭。這大熱天,要是穿裙子,肯定走幾步就要露醜的。就是穿牛仔褲也不保險,衛生巾會掉下來不說,搞不好褲襠會露紅。那醜可就出大瞭。

  楚蕓一下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瞭。她呆呆地坐在馬桶上,不知該把自己怎麼辦。突然他腦子裡靈光一現,想起一樣東西-衛生棉條。這東西她從來沒用過那東西,但曾經買過。那還是去美國上學之前,一次在廣告上看見瞭那東西,覺得很新鮮,就買瞭。可還沒有用,媽媽看見瞭說,沒嫁人的女孩子不用這東西。當時還弄得她很不好意思,趕緊扔掉瞭。從那以後就再也沒用過那東西。

  現在到瞭這地步,別的都不用想瞭,先把眼前著關過去再說吧。

  看看表,天還不算太晚,應該還有藥店開門。她在下面胡亂塞瞭些衛生紙,悄悄地溜出瞭大門。還好,她運氣不錯,出門不遠就找到一傢藥店。她低著頭紅著臉買瞭兩包衛生棉條,趕緊又溜回傢去瞭。

  楚蕓回到傢裡,鎖好門,鉆進瞭衛生間。她脫掉牛仔褲和褲衩," 光著" 下身坐在馬桶上。她抬起屁股把下身胡亂塞的那些衛生紙抻出來,看看又沾上瞭淡紅的血跡,就抻瞭些紙擦幹凈。這才從包包裡掏出剛買來的衛生棉條,拆掉包裝,抽出一枚拿在手裡。

  她長出瞭一口氣,抬腿踩在馬桶邊垃圾桶上,伸出手摸準瞭胯下帶子上洞洞的位置,另一隻手伸下去,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樣的棉條插瞭進去。插好後用手指按瞭按,確認插到位瞭,這才把套套抽瞭出來,但並沒有扔進垃圾桶,而是小心地裝回瞭包裝盒。她一屁股坐回瞭馬桶,渾身軟得一點勁都沒有瞭。

  她坐在馬桶上竟久久不想離去,好像隻有這裡才是最安全、最溫暖、最舒適的地方。坐著坐著,她又忍不住掉下瞭眼淚。這哪裡是人過的日子。文叻現在像著瞭魔,花樣翻新,變著法子折騰她,她天天都要提心吊膽、疲於應付。這樣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楚蕓的腦海裡又湧出瞭那個她不知想過多少回的念頭:自己怎樣才能脫離苦海?按理說,最保險的辦法是把自己的處境向老公坦白。以西萬傢的權勢,擺平文叻和沙坎這兩個小混混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她不敢,因為這樣一來她肯定就要身敗名裂瞭,而且十有八九還要連累上哥哥。黑社會她又不認識,就算認識她也沒那個膽子,那樣隻能是惹禍上身,恐怕比在文叻胯下還要慘一百倍。別的辦法她想不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拖,拖一天算一天,也許文叻他們玩膩瞭就放過自己瞭。實在被他們逼到絕路,也隻好一死瞭之瞭。

  也不知坐瞭多久,睡意上來瞭。楚蕓臉也沒洗、牙也沒刷,脫瞭上衣就鉆進瞭被窩。可關瞭燈卻又睡不著,瞪著大眼盯著天花板發愣。下身涼冰冰濕乎乎的,她在被窩裡翻過來調過去地翻騰,覺得自己快被逼瘋瞭。

  一直躺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瞭一會兒,可一閉眼就做噩夢,總是夢見自己光著下身坐在濕泥地裡,一條潺潺小溪從自己屁股下面流過。突然有一群小魚不知從哪裡遊過來,一條接一條地往自己下身裡面鉆,她一驚就醒瞭。摸摸下面,粗糙的皮帶還濕漉漉的。她又默默地流下瞭眼淚。

  天剛蒙蒙亮,她就躺不住瞭。從床上爬起來,她習慣性地沖進衛生間,坐在瞭馬桶上。她的習慣,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馬桶上大便,然後這一整天都全身輕松。可今天她剛坐穩,馬上就緊急地收緊瞭下身的肌肉,因為她意識到自己下面還戴著那討厭的帶子。

  她小心地伸手到屁股下面摸摸,後面那個洞洞應該足夠大瞭。可她用瞭半天勁,卻什麼也屙不出來。她試瞭幾次,就是不行,她沮喪地想:屙不出來就算瞭吧,堅持到下午六點,就一切都好瞭。

  大便放棄瞭,可小便卻不能不撒。她高高地抬起屁股,伸手摸到趴伏在恥毛中間的細線頭,把塞在陰道中整整一夜的棉條拽瞭出來。棉條吸滿瞭經血,她拎在手裡猶豫瞭片刻,還是沒敢扔在垃圾桶裡,扯瞭塊衛生紙包瞭起來,等會兒帶出去扔到外面沒人知道的地方吧。

  她坐回馬桶,嘩地放完瞭水。帶子又濕瞭一大片,她搖搖頭,唉地嘆瞭口氣,撕瞭衛生紙擦瞭又擦,然後重新找出一支棉條塞進下身,這才慢慢地站起瞭身。

  楚蕓一抬頭,嚇瞭一大跳。鏡子裡的自己蓬頭垢面,眼睛又紅又腫,她差點不認識自己瞭。這怎麼行?這樣出去,婆婆馬上就會發現的。她急得在衛生間裡轉瞭好幾圈,半天才想起用涼水洗瞭臉,又弄瞭條濕毛巾,敷在瞭眼睛上。

  她摸索著回到臥室,慢慢地躺在瞭床上,剛剛躺平,眼淚又差點湧瞭出來。

  她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她強忍住不哭,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她還得出去見人。

  楚蕓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又昏昏沉沉地淺睡瞭一會兒,待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瞭。她起來一看,眼睛好多瞭,但還能看出有些紅腫。她花瞭半天的功夫化好瞭妝,硬著頭皮去瞭前面。

  婆婆見瞭她的樣子,並沒有大驚小怪,還關心地問她是否晚上沒睡好覺。楚蕓知道婆婆誤會瞭,但她心裡還是熱乎乎的。簡單吃瞭點東西,她跟著彪哥上車去公司瞭。

  到瞭公司,她趕緊鉆進瞭自己的辦公室。過瞭一會兒,隔壁財務部的一個小主管進來給她送報表,發現瞭她的異樣。這個小姑娘和楚蕓的年歲差不多,也是她在公司最親密的同事。她知道這兩天西萬傢的大佬們都忙著拉票,見楚蕓眼睛紅紅的,就和她開玩笑說:" 怎麼,昨晚獨守空房瞭?不習慣瞭吧?"楚蕓作勢要打她,其實心裡對她善意的玩笑卻充滿瞭溫暖,心情頓時輕松瞭不少。兩人說笑瞭一陣,楚蕓的心境開朗瞭起來,一直到下班,都幾乎忘記瞭下身那可惡的帶子。

  走出辦公樓看到彪哥的一瞬間,楚蕓心裡有瞭個新主意。她讓彪哥送她回瞭娘傢,她想清清靜靜地渡過這一下午,待解除瞭身上呆呆枷鎖,再輕輕松松地帶著好心情回傢。

  母親見瞭她當然是歡天喜地、噓寒問暖。她隨便吃瞭點東西,和母親聊瞭幾句就鉆進瞭自己婚前的閨房。這是真正她自己的領地,在這間屋子裡她才能真正的無所顧忌。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她才真正地放松瞭,竟呼呼地睡瞭過去。

  楚蕓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天色還很亮,她頭疼欲裂,下腹也脹得一陣緊似一陣。她掀開被子,光著腳跑進衛生間,一脫褲衩才意識到還有一道障礙。她下意識地伸手到胯下去摸,忽然想起瞭什麼,抬腕看瞭看表,臉上頓時湧起一絲紅暈。

  她顧不得上廁所,沖回臥室,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打開手機看瞭看顯示屏,什麼也沒有。她還不甘心,打開短信信箱,仍然是空空如也。她急急地把手機裡可能收到信息的地方都查瞭一遍,一無所獲。她狐疑地再次看瞭看表,確實已經六點半瞭。再看看手機上的時鐘,時間沒錯。她還是不敢相信,跑到客廳看瞭眼墻上的掛鐘,沒錯,就是六點半。她的臉一下變得慘白。

  文叻失約瞭。

  楚蕓像傻瞭一樣楞在瞭那裡。她眼睛裡噙著淚水,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被絕望淹沒瞭。為什麼?他說好今天下午六點給我開鎖的密碼的啊!為什麼沒有發過來?這一天已經是度日如年,密碼沒發過來,到周一還有整整兩天,後面的日子怎麼過啊?突然她想起瞭什麼,沖到書房,打開電腦,打開瞭自己的私人郵箱,也沒有郵件進來。把所有用過的郵箱檢查瞭一遍,仍然一無所獲。

  她徹底絕望瞭,真是欲哭無淚。她突然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小包包,和母親打瞭個招呼,出門叫瞭輛出租車就奔瞭健身房。到瞭健身房,她偷偷摸摸地下瞭車,生怕被熟人看見,悄悄地進瞭大門,懷著一絲僥幸打開瞭自己的更衣室的門。

  更衣室裡空無一人,也沒有來過人的跡象,一切都和昨天她離開時的情形一樣。楚蕓無力地坐在瞭地上,腦子裡空空的,一時間什麼也想不起來。好半天她才恢復瞭思維:自己沒有文叻的電話,上次給自己打電話發短信的記錄早就被自己刪除瞭。

  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始終在明處,而文叻一直在暗處。除瞭在這個健身房碰面,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到哪裡去找他。而明天後天是周末,沒處去找文叻。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帶著這個恥辱的東西過周末?她根本不敢想像。況且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他一回來,肯定就紙裡包不住火瞭。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瞭她的思緒。她看也沒看,像遇到救星一樣趕緊接起瞭電話,誰知電話裡傳來的是克來的聲音:" 老婆啊,你在哪裡?想我瞭嗎?"楚蕓差點哭出聲來,她竭力壓抑著自己,可她不敢張口,怕一張口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瞭。克來見她不吭聲,接著大聲說:" 我們快完成任務瞭,現在進城的人已經達到瞭八萬。明天是周末,就會達到十萬。晚上要在王宮廣場搞的大型的造勢活動,活動結束我就可以回傢瞭。你也來看吧!"見楚蕓始終不吭聲,克來有點擔心瞭,他大聲地問:" 老婆你怎麼瞭,你在哪裡啊?"楚蕓不知哪跟弦被撥動瞭,強忍著哽咽說:" 我回傢看看媽媽,今晚我想在傢陪媽媽說說話……" 克來猶豫瞭一下,馬上說:" 好吧,我來給傢裡打電話,你就安心呆在傢裡吧。乖乖等我明天回來啊!" 楚蕓" 嗯" 瞭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瞭。

  外面天漸漸黑瞭,楚蕓像來時一樣悄悄地離開瞭健身房。一雙陰險的小眼睛在她看不到的暗處緊盯著她遠去的背影,惡毒地笑出瞭聲。

  楚蕓漫無目標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不知道哪裡是自己的歸宿。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隻是不想回傢,不想見熟人。

  一直走到下腹脹得要爆炸,她才不得不做出瞭決定。下午起床時就已經積攢起來的尿液現在已經脹得她不敢邁步瞭,塞在下身的棉條大概也已經浸滿瞭血水,她已經有瞭冰涼的感覺。她想,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這裡吧。想到這兒,她抬手叫瞭輛出租車,趕緊回瞭娘傢。

  母親見她又回來瞭,忙問她吃過飯沒有。她慌慌張張地應付瞭一句,就沖進瞭衛生間,忙活瞭半天才把自己收拾妥當,無精打采地回到瞭客廳。母親見她氣色不好,又沒有回去的意思,忙問她怎麼瞭。楚蕓忙解釋說,克來下鄉去瞭,自己忙裡偷閑回來看看老母親。這才搪塞瞭過去。

  入夜,楚蕓睜著大眼睛,毫無睡意。她的腦子裡反反復復回旋著一個念頭:自己該怎麼辦?明天怎麼回去見克來?整整想瞭一夜,毫無頭緒。她覺得自己已經站住瞭懸崖邊上,再往前邁一步就會粉身碎骨。天亮瞭,她卻睡著瞭。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瞭。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母親來問過她一次,要不要吃飯,她搖搖頭,毫無胃口。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幹,滿腦子都是問號。

  她無聊地打開電視,鬼使神差地換到瞭執政黨的頻道,裡面正好在直播橙巾團的造勢活動。廣場上人山人海,一片橙黃,還不斷有橙黃色的人流朝廣場湧來。

  電視鏡頭裡還看不到西萬傢的人,但她知道,很快就會有的,很快她就會在電視裡看到自己的丈夫克來的。她感覺自己已經走投無路,她現在隻在想一個問題:她是不是該邁出那一步瞭?

  她下意識地拿過自己的小包包,從夾層裡找出那天和文叻出去時準備的毒藥,她甚至產生瞭一口把它吞下去、一瞭百瞭的沖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身上還戴著那恥辱的東西,如果這麼死在傢裡的床上,自己將成為兩個傢族的恥辱和罪人,死後也要下地獄的。

  她的腦子開始像機器一樣快速運轉起來,設想著各種死法。去投海?不行,萬一屍體飄上岸,豈不自取其辱。跑到國外玩失蹤?也不行,自己身上沒有什麼現金,信用卡一用,馬上就會暴露行蹤。再說護照也不在手裡。上吊、跳崖、割腕、吃安眠藥……她的腦子亂成一鍋粥瞭。

  電視上的橙色人群掀起瞭歡呼的浪潮,鏡頭轉向瞭人群的一角,大伯父笑容可掬地出現在人群當中,他身後跟著大姑夫。在後面遠遠的地方,楚蕓一眼就看到瞭滿臉疲憊的克來。她的心一下揪瞭起來。她不知道過會兒該怎麼去面對這個男人:她的丈夫。

  楚蕓咬咬牙下瞭決心:他們回城,她要上山瞭。租個車到北部山區,然後徒步進山,能走多遠走多遠,走到沒有人煙的地方,用這顆小藥丸瞭卻自己的殘生。

  當然,死前,不管想什麼辦法,也要把這個恥辱的東西去掉,扔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撩起被子下瞭床,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特別小心地收起瞭那顆淡綠色的小藥丸。看瞭看表,六點整,天還沒有黑,但願還能租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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