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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高傢小姐

139、高傢小姐

  大理國最東面的最寧郡硯山惠麼部。

  放眼望去,由遠及近,全是起伏的山巒。山峰被濃濃的煙雲包圍著,時隱時現,入春剛剛冒出嫩芽來的樹枝早已是漫山遍野。一層新綠,一場雨水,讓天地萬物煥然一新。藏在濃密樹林裡的城堡,也仿佛浮在雲端上。盤江的水,如此清澈,岸邊的桃花點點,落在水間,輕柔飄逸,泛起陣陣漣漪。碧藍的天,在九霄雲外,同樣也在江中,俯仰兩重。漁夫們泛舟在江上,唱著漁歌,歌聲從遠處飄來,如天籟。

  一切宛如都在畫中,如此靜謐安詳,直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瞭這世外仙境。數十年不見刀兵的大理國,和咫尺之遙的廣南,宛如一邊天堂,一邊地獄。

  儂智高再一次體會到瞭喪傢之犬的感覺,現在不得不去投奔大理。不過,他並不甘心,發誓總有一天,要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范夫人和范叔、范季等人的兵馬,也陸續穿越宋理邊境,來和儂智高會合。儂智高問:「母後安否?」

  范夫人面不改色地道:「回稟陛下,婭王與宋軍死戰,身陷重圍,恐怕已是兇多吉少!」

  「啊!」儂智高在馬背上晃瞭晃身子,差點沒一頭栽下來。

  「陛下,楊文廣和黃守陵等人,已經追到瞭盤江沿岸,此地也並非完全太平。還請陛下速速移駕,前往大理府,求見理國的正安皇帝,借來援兵!」范夫人道。

  「不!」儂智高用力地搖瞭搖頭。就算是敗,也要拼死把母親給救出來。更何況,他現在身邊雖然隻剩下不到兩千人馬,但在僮地的威信還在,連忙召過范叔,吩咐道,「范三,朕要你返回廣南,到火峒聯絡酋長儂宗旦父子,請其從旁出兵,截住楊文廣的班師,務必救下婭王。如今,朕這身邊,也無甚可信之人,隻能把這重擔交給你瞭!如若事成,他日南國光復,朕必裂土封侯!」

  范叔撇撇嘴道:「這種苦差,怎的又落我頭上?」

  儂智高一聽,氣得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要不是現在南國的文武死的死,傷的傷,散的散,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交托給你?但他還是穩瞭穩心神,好言相勸道:「范三,便當是朕求你瞭,務必走上這一趟。哪怕……哪怕朕向你跪下……」

  「不不不!南國天子,這種事可使不得,范三去便是瞭!」范叔急忙道。

  范叔很快就點瞭三百親信,沿著盤江南岸而行,返回特磨道。不想沒走上幾步,范夫人忽然又叫住瞭他。

  「姑母還有何吩咐?」范叔問。

  「儂王交代給你的事,你可記下瞭?」范夫人道。

  「自是記下瞭!」

  「我跟你說,如今特磨已是遍地烽火,你若輕易返回,必遭不測。依我看,你也不用去甚麼火峒瞭,隻在兩國邊境轉上一圈,回來復命,稱宋軍已經封鎖瞭邊地,不能返入便是!」范夫人怕火峒的人當真救出瞭阿儂,便不停地向范叔暗示。

  范叔道:「可是……若真如此,南天子怪責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范夫人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依言行事便可。你得曉得,姑母何曾有害你之心?」

  范叔道:「既然如此,侄兒記下瞭!全依姑母吩咐!」

  范叔帶著人馬,去瞭宋理邊境,照著范夫人所言,權當在盤江沿岸出瞭一回獵。再說范夫人,交代過侄兒之後,又折回到儂智高身邊,隨著大隊人馬一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廣南與大理,雖是一江之隔,然而風景迥異,放眼望去,全無稻田,反倒是那湖光山色,尤為動人。

  儂智高一路唉聲嘆氣,雖想著盡快趕到大理府的羊苴咩城去,向楊允賢父子借來援兵,光復南國,可又擔心母親的安危,躊躇不前,恨不得帶著僅剩的那千餘人馬,殺將回去,從宋軍的手裡救下阿儂。但如今的宋軍勢力已是今非昔比,南國失卻人心,各峒隔岸觀火,儂智高的那些幻想,宛如天方夜譚一般。

  就在儂智高猶猶豫豫間,忽然聽到前方一陣炮響,從叢山密林之間,冷不丁地殺出一隊人馬來,俱是白衣銀甲,宛如神兵天降,把儂智高著實嚇瞭一大跳。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儂智高隻道是宋軍已經追殺上來,急忙振臂大呼:「眾位將士,護駕!」

  反倒是范夫人來得冷靜,忙把儂智高攔瞭下來,道:「陛下休驚!若真是宋軍追來,定是從後方掩殺過來的。那人馬忽的從前方而來,想必是大理國的士卒!」

  儂智高這才稍稍定瞭定神,雙腳撐在馬鐙上,半立起身,手搭涼棚,朝前望去。就在他們說話間,那隊銀甲將士已經一字排開瞭陣型,摸約著人數,少說也有千餘人之眾。但見右翼之上,豎著一面大旗,絳轟似火,上繡一個「爨」字,左翼的跟前,也是一面大旗,如江水碧藍,繡一個「僰」字。正中間的大纛上,紅色打底,四面鑲浪花,隨風而舞,繡成「高」字。

  儂智高倒抽瞭一口冷氣,道:「竟是高傢的人馬!」

  早在他尚未退入大理國前,已經派出快馬,星夜兼程,趕往洱海,進見領主楊允賢,讓他派人在邊境接應。前後不過幾天工夫,大理雖然不及大宋幅員遼闊,然東西縱橫,也有數百裡之遙,豈能在幾日之內,率隊感到最東面的最寧郡?

  高傢的人馬一殺出來,儂智高自是沒想到會是楊允賢的洱海將士,這才心下慌亂。此時一見高傢的旗幟,更是惴惴不安。

  正中大旗下,立著一片通體火紅的赤兔,金絲馬鞍上,端坐著一名少女,紅袍銀甲,頭頂日月鎏金盔,七彩的雉雞翎分兩邊,虎頭肩吞,威武四方。腰系三指寬的牛皮束帶,上嵌狼首腰吞,令人不寒而栗。從頭到腳,內裡襯的皆是櫻紅色戰袍,一直蓋到小腿上,露出一對修長纖瘦的玉足。雖有暗紅色牛皮靴的包裹,卻絲毫也顯沉重。

  少女的掌中,握一把丈八長的銀槍,腰間配一柄橫刀。得勝鉤上,懸一把寶雕弓,身後的箭囊裡,倒插羽翎。看她的年紀,十三四歲,稚氣未脫。

  范夫人不由地笑道:「陛下,不過是一小丫頭片子,有何懼哉?待我上前去會她一會!」

  儂智高點點頭,指著左右兩面大旗,囑咐道:「小心!大理國內,要數爨人和僰人最為英勇,且看這旗幟,朕猜便是高傢的爨僰軍,不可大意!」

  范夫人在宋軍之中,武藝本就不算最高,但打鬥些尋常戰將,還是不在話下。因此,她並沒有把這個女孩放在眼裡,一抖手中的大刀,策馬殺上前去,攔在那少女將軍的面前,大喝一聲:「呔!誰傢的小孩,竟敢如此放肆,擋住大南國皇帝的車駕?」

  「南國皇帝?」那少女顯然也吃瞭一驚,目光掠過范夫人的身後,審視瞭一番儂智高,道,「那位穿著一身襤褸的男子,便是儂智高?」

  「大膽!」范夫人大喝一聲,「你竟如此無禮!速速讓開道路,要不然,休怪我刀下無情!」

  少女道:「你這人好生兇悍,見瞭我,也不知行禮。既如此,我偏不讓,看你能奈我何?」

  范夫人更是氣得七竅生煙,道:「我乃是南國陛下駕前的指揮使大將軍范氏,既要廝殺,通名報姓,也好讓你曉得,今日是死在誰的刀下!」

  少女道:「你好大的口氣!不過,我報出名來,你可要在馬上坐穩瞭,莫要到時嚇得跌落下來。實話告訴你,我乃是嶽侯高方之後,今大理國高智升侯爺之女高升潔是也!」

  嚇!范夫人暗暗吃瞭一驚,沒想到這少女竟是高智升的女兒,也難怪她有那麼大的口氣瞭。不過……她心中暗暗忖道:「如今南天子丟瞭絲葦寨,落魄地去求洱海的楊允賢相助,若沒些見面禮,定遭楊酋望的蔑視。大理的高傢與楊傢,素由仇隙,不如今日陣斬瞭高傢小姐,拿她的人頭去邀功,想來也能換得那楊酋望一眼高看!」

  想到這裡,范夫人大喝一聲:「看刀!」話音未落,已是策馬飛馳上去,舉起長刀,直取高升潔的頭顱。

  高升潔也不示弱,挑起手中的長槍,與范夫人戰瞭起來。一眨眼的工夫,兩人已是殺瞭二十餘合,不分勝負。

  范夫人萬沒料到,高升潔這一十幾歲的姑娘,居然有如此本事,心下頓時有些慌亂起來。再看對方爨僰軍的陣營裡,戰鼓聲擂得比天響,振聾發聵,讓她更沒瞭心氣。回頭瞅瞅自傢陣裡,因為是落荒而來,哪有什麼戰鼓號角,每個人俱是垂頭喪氣,哪像是有打仗的樣子啊?即使范夫人當真鬥敗瞭高升潔,那些爨僰軍一擁而上,她同樣討不到半點便宜。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間,那高升潔忽的從袖子裡射出一道白光來,直取范夫人的心口。

  范夫人看在眼裡,急忙拿刀一擋,隻聽得當的一聲,一柄帶著白羽的短刀格落在地。

  雖是沒讓高升潔得逞,范夫人還是驚出瞭一身冷汗。方才若是反應慢瞭半拍,此時哪裡還有命在?她頓時牽馬回拉,撤回本陣去瞭。

  隻見高升潔那丫頭,一見自己旗開得勝,更是開心,將掌中的銀槍一揮,喊道:「眾將士聽令,隨本小姐一道殺上前去,取瞭南國天子的首級!」

  那些爨僰軍一聽,個個如狼似虎,像潮水般的朝著儂智高的本陣掩殺過來。但見儂軍本陣之中,三三兩兩地拋擲瞭幾桿投槍之後,也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不好瞭!逃命要緊!」不等兩軍接仗,儂軍便先自潰下來,作鳥獸散。

  儂智高和范夫人高聲疾呼,卻怎麼也喚不住手下的那些士兵。隨著往後撤退的人潮,二人的馬匹也被帶著一道不由自主地撤瞭下去。本來,陣中尚有一些勇士,打算與爨僰軍決一死戰,一見儂智高的大旗往後退,士氣全消。就在爨僰軍殺入本陣的那一刻,儂軍頓時被沖得七零八落。

  「陛下,今日不宜死戰,快撤到盤江邊上去吧!」范夫人牽住儂智高的韁繩,諫道。

  「想不到,大理國內,還有如此能人!」儂智高痛心疾首,扶額大呼。想想人傢高傢的小姐,十三四歲的年紀,便能領兵打仗,驅逐敵寇,再想想自己的兒子儂繼封,也與高升潔一般年紀,卻像極瞭東京汴梁城裡的紈絝子弟。

  高升潔追殺瞭三四裡地,便不再窮追猛打,見儂軍退到瞭江邊,放聲大喊道:「儂智高,你莫以為自己能在大宋的廣南橫行,便能入寇我大理邊境。隻要有我高升潔在,你休想再從盤江往前一步!」

  原來,高升潔是把儂智高當成瞭入寇大理的敵軍瞭,這才出兵阻攔。不過,說來也不奇怪,儂智高一直是和楊允賢父子聯絡的,他們商議的事情,說成是陰謀也毫不為過。至於那高傢,自然對其一無所知,出兵阻攔,也在情理之中。

  儂智高一連逃出十餘裡,回頭看看,高傢的人馬沒再追來,這才松瞭一口氣。重新整點人馬,這一戰,又折去數百名士卒,身邊的將士,已經不到五百人。儂智高仍是驚魂未定,道:「朕隻以為,宋理二國,百年不見戰事。邊境之地,應無軍隊駐防。卻不料想,竟有高傢的人馬在此!唉……」想起自己竟慘敗在一個女孩的手中,他更是捶胸頓足,懊惱不已。若是南國強盛,麾下幅員數百裡,將士百萬,車馬千乘,又怎能敗在這區區千人的爨僰軍下。真乃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真正的虎落平陽者,卻不是儂智高,而是阿儂。

  阿儂本想拼死一戰,護著自己的兒子退入大理境內,卻不料想,竟被范夫人出賣,偷瞭兵器,將她捆綁在溪邊的一棵大樹上。她痛罵著范夫人,那范夫人卻哈哈大笑,道:「婭王,自我來投南國,你便低看我一眼。今日由此報應,也算是理所當然瞭!」說罷,便帶著人馬,揚長而去。

  「混賬!你給哀傢回來!」阿儂拼命地掙紮起來,把緊緊纏在身上的鐵索震得咣咣直響。她即便是死,也無多大遺憾,可此時她最擔心的,卻是兒子儂智高。儂智高並不知曉范夫人的蛇蠍心腸,若是留她這種人在身邊,簡直是遺禍無窮啊!

  范夫人隻是不理,轉眼便消失在瞭山間的密林裡,朝著大理邊境退瞭過去。又至黃昏,阿儂看看四處升起的狼煙,知道宋軍已是越逼越近,心急如焚。

  別看那些兵燹就在身後,宋軍一路攻城拔寨,十餘裡地足足行上瞭大半日的工夫。直到現在,終於和阿儂僅有咫尺之遙。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和宋軍的喊殺聲,阿儂在絕望之餘,又充滿瞭驚駭和恐懼。落到宋軍的手中,會發生什麼,她幾乎無需多想,也能猜出一二來。她和儂智高兄弟幾人是如何折磨穆桂英的,這本賬想必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啊!」阿儂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比起真正噩夢降臨的痛苦,漫長的等待過程才是煎熬。她感覺自己仿佛始終被什麼東西籠罩著,再也忍受不住。

  「楊將軍,那邊好像有聲音!」一個宋軍士兵的聲音傳瞭過來。

  「我好像也聽到瞭!走,去看看!」

  說著話,阿儂就看到幾個腦袋從茂密的林子裡鉆瞭出來。來的楊將軍不是楊文廣,而是他的副將楊元卿,跟在他後面的是「獅臉」張奉。他們二人本和石鑒一道,沿途追殺僮軍主力,不料由於僮地多岔道,居然走丟瞭。

  跟在他們身後的,隻有不到三百人的士兵,正要帶兵回撤,不料聽到瞭林子裡的動靜,便循著聲音,找瞭過來。

  「喲!這不是偽南國的太後阿儂嗎?」楊元卿一見阿儂,不禁把掌中的刀用力地握瞭一握。隻有他和張奉兩個人,要真與阿儂打鬥起來,恐怕很難取勝。可又細細一看,阿儂的渾身上下,竟被纏瞭幾條比拇指還粗的鐵鏈,與大樹緊緊地連在一起,頓時放下心來。

  「沒錯!就是我!」阿儂呲著牙喊道,「來啊!你們殺瞭我,拿著我的首級可以去報功請賞瞭!」

  楊元卿道:「本將正有此意!」說著,舉刀要砍。

  「楊兄弟,不可胡來!」張奉連忙攔住瞭楊元卿,道,「我們不能殺她!」

  「為何?」

  「賊酋儂智高現在仍下落不明,若是能生擒瞭婭王,以她為餌,招降儂智高,一勞永逸,可永絕後患!想必,邕州的蕭大人也是作此打算,楊將軍切不可冒失瞭!」張奉勸道。

  「嗯!張兄弟,你說得沒錯!」楊元卿想瞭想,把刀放瞭下去,又道,「不過,有些仇,該報還是得報的!」說著,向阿儂一步步地逼瞭過去。

  阿儂瞪眼大吼:「混賬,你想幹什麼?」

  「嘿!想幹什麼?」楊元卿冷笑道,「你對咱們的穆元帥幹過什麼,我現在就要對你幹什麼!」話沒說完,忽然伸手拽住瞭阿儂的衣襟,用力地朝著兩邊一分。

  阿儂上陣,從不披戴盔甲,因此撕扯起她的衣裳來,也不十分困難。頓時,一聲裂帛,胸口的那對潔白乳房,已跳躍著蹦瞭出來。

  阿儂自從食瞭楊八姐和楊排風的血肉之後,返老還童,看上去更似三十幾歲的少婦,全無老嫗的姿態,皮膚也較之前更顯細膩。但見那對乳房,不僅堅挺,而且結實,仿佛把曾經活生生的兩員女將的身體借到瞭她的身上一樣。

  「啊!楊元卿,我要殺瞭你!」阿儂憤怒地嘶吼著,就像一頭野獸。

  楊元卿回頭看看,發現張奉面罩下的那對眼睛,好像射出精光來,便走到他的身邊,拍拍肩膀,問道:「張兄弟,從小到大,還沒有碰過女人的身體吧?嘿嘿,這個老妖婆的一身皮囊看起來倒是不差,今天這首功,就給你瞭!」

  「什,什麼意思?」張奉納悶地道。

  「去把她操瞭!」楊元卿不想文縐縐地解釋那麼多,直接粗暴地來瞭一句。

  「這,這怎麼行?」張奉一邊搖頭,一邊後退瞭兩步。

  「怕什麼?誰說當官軍的,就一定要奉行仁義。穆元帥曾經對僮人施以厚德,可這些不知感恩圖報的狼崽子們,居然那樣對穆元帥!今日,便是要以德報德,以怨報怨!更何況……」楊元卿說著,低頭看瞭一眼張奉的褲襠,「你的老二看起來也開始不老實瞭嘛!」

  確實,張奉的褲襠裡,已撐起瞭一個巨大的帳篷,仿佛要把褲子頂破一樣。

  「來!」楊元卿把張奉拉到瞭阿儂跟前,扭頭對後面的士兵們使瞭個眼色。

  那些士兵頓時會意,一齊高喊道:「操瞭這妖婆!操瞭這妖婆!」

  張奉已是騎虎難下之勢,想拒絕都不行,隻能在士兵們的一陣陣吆喝中,脫下瞭褲子。他的肉棒,就像他的臉一樣,有一種古銅的顏色,仿佛在皮肉外面,嵌瞭一層金屬似的。堅挺起來的時候,患過麻風的皮膚上,一粒粒紅斑被無限放下,看起來既惡心,又可怖。

  「你敢!」阿儂隻能用怒火來掩飾自己的恐懼,咬著牙吼道。

  撕破她這最後一層防備的,卻是楊元卿的一個動作。隻見他趁著張奉不備,突然扯下瞭他的面罩,一張長滿半點的,歪鼻咧嘴的獅臉頓時呈到瞭阿儂的跟前。

  「啊!」阿儂像見瞭鬼似的,忽然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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