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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124章

  奶奶屄果然說到做到,就在周六那天中午,大煙鬼駕駛著一輛沒有任何牌照的、破舊不堪的挎鬥摩托,悠哉遊哉地沖出軍事學院的院門,大搖大擺地行進在郊區公路上,正當摩托車全速行進時,突然,正前方冷不防地閃出一輛也是沒有任何牌照的、叮當亂響的破吉普車,徑直向摩托車飛馳而來,毫無準備的大煙鬼慌忙將摩托車閃向路旁,因用力過猛,隻聽咕咚一聲,大煙鬼連人帶摩托一起翻滾到深深的路基下面:“他媽的,誰啊,嗯,哪有你這麼開車的啊!”

  真是他媽的蒼天無眼,大煙鬼在陡坡上翻瞭幾翻,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並且,更加讓我驚訝不已的是,大煙鬼很快便跳將起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一邊惡聲惡氣地罵罵咧咧道:“他媽的,這是誰他媽開的車啊,嗯,我跟他沒完!”

  待大煙鬼吃力地爬上公路,那輛無牌照的破吉普車,早已沒有瞭蹤影,大煙鬼氣急敗壞地又是一番謾罵,罵著罵著,他臉上漸漸地顯露出一幅難奈的苦痛之相,一隻手不得不捂著肚子,而另一隻手,向著駛來的出租車,拼命地搖晃著:“停車,停車!”

  大煙鬼坐進出租車,直奔醫院而去,這一切,坐在附近一傢酒樓上且飲且聊的奶奶屄和我,看得一清二楚,奶奶屄苦澀地咧瞭咧嘴:“操,他媽的,這是咋搞的啊,沒弄死他啊,完瞭,哧花瞭,掉鏈子瞭!唉,……”

  “得,弄砸瞭!”

  望著漸漸遠去的出租車,我雙手一攤,一種不祥之兆,湧上心頭:“完瞭,這下,可完瞭,奶奶屄,”

  我一把揪住奶奶屄的破衣襟:“奶奶屄,不能讓他活,不能讓他活,不能讓他張嘴說話,懂麼?”

  “這,這,”

  奶奶屄無奈地搖晃著腦袋瓜:“這,這,他住進醫院瞭,暫時誰也沒有辦法啊,哥們,你別看他暫時沒事、能走能撂的,你沒看見他一個勁地捂肚子麼,我估計啊,他的內臟,一定是摔壞瞭,過一會,就得發作,”

  奶奶屄咬牙切齒地咒罵著:“操,他媽的,他是活不瞭的,絕對活不瞭的,……”

  “去你媽的吧,你可壞瞭我的大事!”

  我推開奶奶屄,腦袋裡一片空白,雙耳嗡嗡作響:眼睛金星亂射:完瞭,完瞭,這傢夥不死,范晶就兇多吉少啊!

  完瞭,完瞭,這傢夥沒死,我可怎麼辦啊!

  “老張,你,別忙著走哇!”

  見我起身欲走,奶奶屄呼地跳起身來,對我的稱謂,發生瞭質的變化,同時,臟乎乎的面龐,也格外地嚴厲起來:“老張,你,就這麼走瞭!”

  “奶奶屄,”

  望著奶奶屄陰沉著的黑臉,我也不再跟他稱兄道弟,而是氣乎乎地直呼其綽號:“奶奶屄,我,不走,還幹什麼啊!”

  我狠狠地瞪視著奶奶屄,從他的表情裡,我知道,他是讓我兌現諾言,可是,奶奶屄啊、奶奶屄,對不起,你沒弄死大煙鬼,我,也就不能兌現諾言啦!

  “老張,要走,也行,”

  奶奶屄伸出臟乎乎的黑手:“要走,把車留下再走!”

  “不,”

  我掙脫開奶奶屄的手掌,轉身便走:“瞅你幹的什麼活,還好意思要車啊!”

  “老張,你,”

  見我大踏步地走出包房,大庭廣眾之下,奶奶屄不敢肆意造次,不得不強忍著:“你,你,老張,你,太不講究瞭,好,好,你走吧,明天,咱們再說吧!”

  我可沒有閑心與奶奶屄做毫無意義的糾纏,我蹬蹬蹬地跳下樓梯,頭也不回地跑出酒店,一頭鉆進汽車裡,心煩意亂地回到范晶的別墅。

  一進門,范晶便目光冷峻地逼視著我,我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嘻皮笑臉地搖晃著手中的汽車鑰匙:“嘿嘿,我尊敬的女王陛下,今天,想吃什麼啊?”

  我一邊問著,一邊靠近范晶的身旁,手指尖色迷迷地觸碰著她那高聳的胸脯。

  范晶抬起白手,狠狠地抽打著我的手背:“拿一邊去,嚴肅點!”

  見我仍舊嘻皮笑臉,范晶的小鼻子冷冷地哼著,小手一伸,死死地拽住我的衣襟:“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交代,你,又幹瞭什麼好事!”

  “我,”

  我明知顧問,捧住范晶的秀臉,親切地吻瞭一口:“我,幹什麼好事瞭?”

  范晶推開我的手掌:“張教官出車禍瞭,住進醫院瞭,說,這,是不是你幹的啊?”

  “豁豁,”

  我斷然抵賴道:“哦,怎麼,大煙鬼出事瞭,豁豁,他出車禍,跟我有什麼關系啊,難道說他若是死瞭,我還得給他償命去不成!豁豁,怎麼,女王陛下,你懷疑我?”

  “哼,你別跟裝蒜瞭!”

  范晶狠狠地掐擰著我鼻子尖:“你呀、你呀,事情,都讓你搞砸瞭,張教官,把胰腺摔壞瞭,……”

  “哦,”

  我漠然地問道:“胰腺?女王陛下,胰腺是什麼啊,在肚子裡哪個位置啊,是,幹什麼用的啊?”

  “你啊,什麼也不懂!”

  范晶松開我的鼻子,用指尖點劃著我的腦門,我咧瞭咧嘴:“女王陛下,我又不是醫生,更沒有學過醫,我哪知道胰腺是什麼玩意啊!”

  “呶,”

  范晶放下手來,指尖生硬地捅紮著我的肚子:“這個地方,就在這個地方,這裡,就是胰腺,……”

  說著,范晶便認真地給我講述起胰腺的準備位置以及重要作用,聽著聽著,我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嚷嚷起來:“哦——女王陛下,我知道瞭,我知道瞭,我知道瞭,原來,胰腺就是這玩意啊!”

  “你,知道什麼瞭?”

  范晶停止瞭講述,面龐依然是可怕的冷淡:“哼,你知道什麼瞭?我看你是不懂裝懂,表面上什麼都知道,就是晚上尿床不知道!”

  “哈,哈,”

  我頑皮地一笑:“晚上的事,我是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被女王陛下折磨得死去活來,我,……”

  “去,去,”

  范晶冷冰冰的面龐,終於露出一絲可貴的微笑:“去,去,別說沒用的!”

  “就這啊,”

  我用手指尖頂著范晶的肚腹,大大咧咧地說道:“原來就是這玩意啊,我知道,小時候,我跟三叔殺豬搞腸子的時候,豬肚子裡,就有這麼一個破玩意,三叔叫它蓮剔,這破玩意死死地掛在豬油上,挺難摘的,我看,也沒啥用處哇,不過,烤著吃,倒是很有味道的,……”

  “嗨,嗨,”

  聽到我的話,范晶簡直哭笑不得:“你啊,你啊,就別提你三叔啦,嗨嗨,你可真要笑死我瞭,你這個活寶啊,我真拿你沒辦法!你都要把我氣死瞭!你,嗨嗨,……”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范晶正哭笑不得地抹著苦澀的淚水,我的手提電話,又不合時宜地嚷嚷起來:“喂,哦,你啊,操,啥?去你媽的,先撂瞭,改天再說吧!”

  “誰,”

  范晶突然止住瞭笑聲,冷不防地搶過我的電話:“喂,你是誰啊,找老張,喂,有什麼話,就跟我說吧,你問我是誰?我是他同學,哦,想起來瞭,不認識,但聽說過,哦,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范晶的秀頰,唰地慘白起來,握著電話的小手,無法控制地哆嗦起來,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我:“什麼,什麼,你們,這,不是謀殺麼,我的天啊!老張,”

  范晶渾身篩糠地將電話還給我:“給你,自己的夢,自己圓吧!”

  “老張,”

  奶奶屄在電話裡惡聲惡氣地警告我:“老張,咱們可是光腚朋友啊,我,給你辦瞭這麼大的事,你,咋的也不能白瞭我吧,並且,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啊,我,……”

  “操,白瞭你,”

  我回敬道:“瞅你辦的啥事吧,你還好意思跟我要這,要那的,我沒讓你包賠損失,就算最夠朋友意思瞭!”

  “老張,你這麼說,咱們可要好好地說道說道瞭,老張,我不欠你的過,我無意之中,操瞭你的媳婦,可是,我沒欠你的,我的媳婦,不是也讓你操瞭嗎?

  老張,從小到大,我始終認為,你是個明白人,講究人,混瞭這麼多年,社會上的事,場面上的事,你應該清楚。

  朋友之間,煙酒不分傢,甚至,關鍵時刻,媳婦也可讓出去。

  可是,如果擺事,那就跟做買賣一樣,一碼是一碼!

  “”操,廢話少說,你倒底是啥意思,就明說吧?

  ““車,把車給我,啥事沒有,咱們以後還是朋友,該怎樣,還是怎樣,想操我的媳婦,隨時隨地,都可以操!可是,你必須說話算數,把車給我!”

  “車,”

  范晶的身體猛然一震:“什麼,你,把車送給人傢瞭?”

  “不,”

  我斷然拒絕:“你把事情辦砸瞭,事沒擺平,我憑什麼把車給你,不,我不給,你願意咋地就咋地吧,哼,”

  我啪地關掉瞭電話。

  “你,你,”

  范晶的秀臉扭曲得極為可怕:“老張,你,跟這夥人攪和在一起,決沒有好果子吃!”

  豬的蓮剔(胰腺)細細的一條,摘掐下來,往肉案上一扔,朋友來瞭,送給朋友,多少還有點人情,如果實在沒人可送,買完豬肉,拎回傢去,就著一杯熱酒,自己慢慢地享用,是很愜意的事情。

  豬沒瞭蓮剔(胰腺)一死瞭之,萬事大吉瞭。

  可是,人若摔壞瞭蓮剔(胰腺)麻煩可就大去瞭,除非他不想活瞭。

  摔壞瞭蓮剔(胰腺)的大煙鬼,雖然沒有立刻死掉,卻尤如跌進瞭地獄,生不如死。

  據范晶講述,大鬼煙破裂的蓮剔(胰腺)汁液橫流,那是極有腐蝕性的汁液,其強度,絕不亞於硫酸,那漫溢的汁液,無情地燒灼著大煙鬼的腹臟,痛得大煙鬼死去活來,嘴裡不時的噴出滾滾污血。

  沒有人認為大煙鬼能夠活下來,他自己也很清楚,為此,一次次地折騰之後,大煙鬼便一次次地立遺囑。

  可是,大煙鬼的腦袋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的神志,始終是清醒的,更讓我絕望的是,數月之後,大煙鬼奇跡般地出院瞭,耐心地等待著下一輪的大手術。

  “啊,我活瞭,我沒死,范晶!”

  這是大煙鬼出院後的第一句:“范晶,我廢瞭,你,也別想好,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會放過你的!”

  現在,該輪到大煙鬼反擊瞭,他的反擊,是瘋狂的,是空前猛烈,是極為可怕的,並且,是范晶決然招架不住的。

  一份份揭發醫院大樓真相的信件,好似那初冬的雪片,紛紛揚揚地飛進瞭檢察院。

  “唉,”

  范晶一屁股癱坐在地:“完瞭完瞭,這下,我算是徹底地完瞭!”

  “范晶,”

  我疑惑不解地抱起范晶,將其放置在床鋪上:“范晶,你就不能把實情,告訴我嗎,這,倒低是怎麼回事啊?”

  “唉,”

  范晶理瞭理散亂的秀發,吱吱唔唔地述說著:“這棟樓房,是爸爸活著的時候,以教學樓的名義,蓋的,當時,是張教官,辦理的手續,後來,通過關系,以商品房的名義,轉賣給瞭我,當然,價錢是相當便宜的,爸爸死後,張教官以樓房手續不全為由,要挾我,讓我嫁給他。”

  “可是,價錢再怎麼便宜,也是你買的啊,部隊願意賣,你願意買,這,有什麼不合理啊?”

  “唉,不行,那是教學樓,一旦改變瞭用途,當商品房賣瞭,是需要規劃局批準的!”

  “啥,”

  我更加迷惑起來:“范晶,軍隊在營區建房,還需要地方的規劃局批準麼?”

  “這個,你不懂,軍隊的房子,改變瞭用途,變成商品房瞭,就必須有地方規劃局的批準,張教官就用這條,拿住我,如果我不答應他,他一告:那是軍事用地,沒有批準,不可擅自開發,更不準作為商品房,出賣,唉,完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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