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一刻鐘,落花和落月就拉著一個白胡子的老太醫匆匆跑進瞭繡樓,老太醫被兩人拉著奔跑瞭一段路,停下後還在不住的喘著大氣,吹的胸前的胡子一鼓一鼓的。
“老臣參見郡主。”老太醫整理下衣衫,趕忙下跪。
“劉太醫請起,都怨這幾個丫頭不懂事,一個小小的暈倒也驚動瞭太醫您。”呂黛卿立馬掛起溫婉的微笑,抬手虛扶道。
“不敢不敢,老臣應當的。還請郡主讓老臣把把脈相。”劉太醫撫著胸前的白胡子道。
落雪趕忙拿出手絹敷在呂黛卿手腕處。
半晌,劉太醫收回瞭手,撫著胡子笑瞇瞇道:“郡主並無大礙,隻是近期憂思鬱結,煩躁多慮,又沒有按時進食,今日一激動這才厥瞭過去,無需擔心,開幾副安神的湯藥調養調養就好瞭。”
呂黛卿早已料到是這樣,且也與落風診斷無二,微笑著點點頭,道:“多謝劉太醫瞭,落花落月,隨太醫去抓藥。”
劉太醫一揖,復與落花落月下瞭繡樓。
“小姐,快些上塌休憩一會吧。”落風趕忙扶著呂黛卿,擔憂的說道。
呂黛卿點點頭,不過卻並不存瞭休憩的心思,還休憩呢?怕是不到一刻鐘就要不得安寧瞭,想到那幾個又要來她這假惺惺,她就煩。
落風落雪守在她的塌前,為她打扇納涼,她向來是最受不得熱的。
這樣的日子似乎並不曾離去,似乎她前世經歷的那些撕心裂肺都隻是一場夢,在落雪落風一如既往的打扇中,她漸漸感到些迷離,這樣的日子是多麼熟悉,令她感到又安心又惶恐,這究竟是真是假,她真的重生瞭嗎?那人真的還在嗎?她真的有瞭和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小姐,小姐……”落雪的聲音隱隱傳來,呂黛卿猛的回神,“小姐,剛斂春來報,說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來看您瞭。”落雪放輕聲音道,小心翼翼看著她。
果然來瞭,呂黛卿勾起唇角,就知道她們等不及要看她的笑話。
旋即朗聲道,“讓她們進來。”來吧!這一世的我,再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瞭,特別是你,呂瑞芳,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一陣香風襲來,接著便是清脆悅耳的幾道聲音傳入耳中,珠鏈掀開,呂瑞芳的臉立馬顯露出來,身著素雪絹裙,頭戴赤金瓔珞八寶釵,細細彎眉,瓊瓊秀鼻,水色的潤唇,巴掌大的小臉,額間是一枚芙蓉花鈿,端的是清麗脫俗。
她趕忙邁著小碎步來到塌前,眼淚刷的流下雙頰,帶著哭腔嚶嚶開口:“我的好妹妹,你說你,怎麼就暈倒瞭呢,真真是嚇死姐姐瞭,讓我看看,無甚大礙吧?”話中凈是焦急,邊說邊流著清淚,任誰見到都會相信她的姐妹情深。
然而呂黛卿隻暗暗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你還是那麼會演啊,呂瑞芳,就是這副姐妹情深的樣子讓我瞎瞭眼相信你的花言巧語,這一次,我就笑著看你如同一個跳梁小醜般在我面前醜態百出。
呂鐘惠和呂嘉璇也站在她的塌前一臉悲戚,時不時拿手絹擦拭下眼淚。
“好瞭,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我這不是沒事瞭嗎,太醫也說瞭,不過受瞭些刺激太激動罷瞭,看你們這樣子,活像我命不久矣瞭般。”說著,她舉起小手掩嘴偷偷笑瞭笑,大眼彎彎,似月亮的弧度,似細碎的星辰閃著狡黠的光,讓三人一陣發呆,呂瑞芳狠狠摳住自己的手心,這才忍住瞭刮花她那張臉的沖動。
但面上她卻揚起欣慰的微笑,“你沒事就好,下次可不行再這般糟蹋自己的身體瞭,雖說哥哥負傷,你也不能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啊。”為什麼你不直接暈倒再不醒來,你還醒過來做什麼?
“是啊,妹妹,姐姐一聽到你暈倒的消息,急的連手都紮出血瞭。”呂鐘惠上前伸出纖纖玉指,微帶著嬌嗔道。她面容清秀,身姿極為纖瘦,是個柔弱的佳人。
呂嘉璇隻在一旁低著頭,時不時抬起手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也不吭聲。她最小,也最勢弱,卻是輪不著她來說話。
呂黛卿趕忙抓過呂鐘惠的手,皺著眉頭道:“都是妹妹的不是,落雪,把我那幅累金紅寶石頭面拿來,就送與姐姐,當作我的賠禮吧。”哼,貪財,我就給你財。
果不其然,呂鐘惠眼中霎時充滿瞭貪婪的光,嘴上卻仍推辭道:“這不好吧,這姐姐怎麼好意思呢。”眼睛卻離不開落雪正翻找頭面的身影。
“姐姐就別推辭瞭,這是妹妹的心意,收下吧。”呂黛卿微微笑道。
“那姐姐就不客氣瞭。”紅寶石頭面啊,她是庶女,平時可狠不下心來打這麼好的頭面。
落雪端來一檀木盒子,交給瞭呂鐘惠。
呂瑞芳眼中閃過不屑,沒見過世面,不就是紅寶石頭面麼,高興成這個樣子,庶出的就是上不得臺面,不過一想到,她原來也是一個低賤的庶出女,她的臉立刻拉瞭下來。
呂黛卿看著她陰沉的臉色,輕輕笑瞭笑,呂瑞芳,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我且陪你玩,陪你鬥。
呂瑞芳被刺激到,也沒瞭心情做戲,又囑咐瞭幾句呂黛卿好好休息,便匆匆離去瞭,呂鐘惠拿瞭頭面也心滿意足的帶著呂嘉璇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