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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前世(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番外之前世(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姐,該用膳瞭。”落風落月小心翼翼地湊到弦絲雕花的拔步床前,手裡皆端著一個大托盤,放滿瞭各種色香俱全的菜肴點心。

  落花落雪捧著輕柔的雪紡長衫候在一旁。

  床上的人兒仍把臉沖著裡側,不說話,也不動彈,活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陶瓷娃娃。

  四人見狀,面面相覷,不約而同長嘆一口氣。

  一個月有餘瞭,每天都是這樣,小姐不吃飯也不說話,要不是還喘著氣都要讓人錯以為已經死瞭,唯有在世子爺回來之後不停地對他怒罵,或是二人激烈的爭吵,結果往往都是世子爺繼續對小姐做那樣的事……

  四人不禁臉紅,都是未出嫁的大姑娘,每天在外間聽到那些聲響也夠她們受的瞭,隻是,又是一喟,他們二人可是嫡嫡親的兄妹啊,如今卻發生瞭這樣的關系,哎,究竟不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以置喙的。

  她們所憂心的是呂黛卿如今這個樣子,往往都要被呂丹扶回來強逼著才用些膳食,人迅速消瘦下去,幾次瘋狂地試圖逃跑,最後被呂丹扶抓回來打瞭條細銀鏈拴到腳腕上,另一頭穿瞭釘子釘死在地上,讓她隻能在有限的范圍內移動。

  張口還要再勸,便聽得身後傳來清冷磁性的聲音,“你們下去,我來。”

  四人慌忙回頭,隻見呂丹扶一襲玄色直衫,腰間束著白玉腰帶,發絲低垂被月白絲帶輕輕綁攏,眉眼凌凌,透出幾抹冷淡,卻又與通身的貴氣相得益彰,手上還握著一把雁翎刀,正站在幾人身後。

  一齊福身行禮,呂丹扶點點頭,四人便立刻放下東西逃也似的出瞭房間。

  他放下刀,徑直走到八仙桌前,從托盤中拿起一碗碧梗粥,來到床前。

  人兒仍頭朝著裡側,一動不動。

  “乖卿卿,該用膳瞭,哥哥喂你。”柔得足以滴水的聲音,是獨屬於她的。

  她沒反應,充耳不聞。

  他去拉她,想扶她起來。

  她被他拉住,心中氣悶,一抬手就打翻瞭粥碗。

  “哐當”,一陣瓷片碎裂聲,宛如打在二人的心上。

  她聲嘶力竭的大喊:“你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禽獸!”連日來的爭吵,無盡的床榻纏綿,她的喉嚨早已沙啞得不行。

  呂丹扶趕忙將人擁進懷裡,安撫道:“好瞭不氣瞭不氣瞭,都是哥哥錯,是哥哥禽獸,但是你不能不用膳啊,你這不是糟蹋身子嗎?嗯?”

  她掙紮著推開他,冷笑道:“糟蹋身子?呵呵,你會心疼嗎?你隻知道一昧地作賤我!”她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他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他捏住她精致的下巴,湊上去吻那嫩紅的小嘴,“哥哥怎麼舍得作賤你,你是哥哥的心肝啊,我的寶貝,沒人比我更愛你。”

  她偏頭躲開那惱人的吻,冷聲道:“那你就放瞭我,把這銀鏈打開,也不許再囚禁我。”已是一月有餘瞭,她消失瞭這麼久不知道有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還有表哥他……

  “可以,但你必須答應哥哥,從此以後心甘情願和哥哥在一起,再不許和拓跋溟楠有任何瓜葛。”她是屬於他的,無論是誰,都休想搶走她,他的眼中迸發出瘋狂的光芒,令人心驚。

  她驚訝地瞪大瞭眼睛,他怎麼敢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她怎麼和他在一起,他們是兄妹啊!

  一刻也沒有猶豫,她搖頭,“不行,我沒法答應。”

  他輕笑,將人又摟進懷裡,“不答應便算瞭,哥哥不逼你,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總有一天,她會接納他的。

  她焦急萬分,聽他的話,怕是要一直關著她瞭,不行,她再也受不瞭這樣失去自由的日子瞭。

  咬咬牙,她決然道:“好,我答應你,但你必須讓我見拓跋溟楠最後一面。”為今之計,隻好先應承下來,以後再做打算。

  “不可能!”他立刻拒絕。

  “那你休想我心甘情願!”她也毫不退讓。

  他看著她倔強的小臉,半晌,終是妥協瞭,“好,哥哥答應你,會送拜帖去敬王府,但是屆時必須由我陪同你一起去。”

  她點頭。

  天色漸漸暗下來,呂丹扶將妹妹壓倒在錦被上,噙住那嫣紅的小嘴,呢喃道:“正事說完瞭,我們也該安歇瞭,良辰美景,莫要辜負……”最後一個字消失在二人交纏的舌中。

  拔步床嘎吱嘎吱響瞭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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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華輪寶蓋車在簡儀王府侍衛的簇擁下停在敬王府門前,侍衛個個手握繡春刀,面色冰冷,眼含煞氣,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將士。

  落風落花掀開車簾,落雪落月放好腳凳,一齊扶著呂黛卿下瞭馬車,她臉色蒼白中透著一抹不自然的潮紅,身子微微顫抖著,幸虧落風扶瞭一把才沒有窘迫地摔倒。

  四人扶著她就要往王府裡走,倏爾聽得馬車裡傳來一聲:“慢。”聲音磁感動聽,而後一直白玉修長的手掀開車簾,露出絕色天姿,著朱紅緙絲袍,交領大開,露出白皙的胸膛,還帶著點點抓痕,香艷惑人。

  呂黛卿幾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清風朗月,你二人陪小姐去。”嫣紅的唇瓣吐出的卻是讓她臉色更為蒼白的話語。

  清風朗月低頭應是,跟景星慶雲一起將落風四人架走,然後一左一右挾制著呂黛卿向朱門走去。

  事先送過拜帖,是以一進王府就有人帶領著三人七拐八拐,來到一處湖心小亭。

  一抹月白身影負手而立,轉過身來,身前繡著的是翠竹,越發襯得朗眉星目。

  他開口,溫溫潤潤地一聲,“表妹。”

  呂黛卿一下子淚水盈眶,腳步不自覺前移瞭兩步。

  拓跋溟楠自然註意到她身後的清風朗月,皺皺眉,不悅道:“本王不過與郡主說幾句話,你們難道還要聽瞭去嗎?快些退下。”

  清風朗月互覷瞭一眼,異口同聲道:“世子爺有令,片刻不離郡主半步。”

  “夠瞭!”呂黛卿喝到,白皙的臉頰染上薄怒,“快滾下去,否則今日我不敢保證你們主子還能見到活著的我。”

  清風朗月皆是一驚,無法,隻好依言退下,但仍在湖邊死死盯看著。

  終於隻剩兩人,拓跋溟楠上前抓住她細嫩的雙手,滿含深情地問道:“表妹,可是發生瞭什麼事?你的臉色很難看。”

  呂黛卿轉過身,抽出雙手,背對著他強忍悲痛道:“表哥,你就別問瞭,今天我來,是想告知表哥,表妹怕是要辜負表哥一番情意瞭,之前我們互許的諾言,表哥就當不存在,忘瞭吧。”

  拓跋溟楠扳過她細弱的身子,慌張道:“究竟發生瞭什麼事?表妹,你怎麼瞭?是表哥哪做得令你不悅?你說,我一定改。”

  “不是,都不是……”顆顆淚珠如線,順著黑長的羽睫滑落,她一再搖頭,“你就別問瞭。”讓我如何能告訴你,那樣羞於啟齒。

  他緊抓住她不放,焦急地道:“我怎麼能不問?你這是要與我一刀兩斷啊!我不要,表妹,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

  悲傷,絕望交集著要把她逼瘋,眼前這人如此真摯地吐露著愛語,她淚如湧泉,崩潰地大喊:“因為我已經是不潔之身,我配不上你瞭!”終於是哭出瞭聲。

  他猶如驚雷劈中,搖晃著身子後退瞭兩步,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顫抖著聲音道:“你說什麼?”

  她掩面哭泣,轉身想要離開,他愣瞭一下,趕忙上前將人抱住,切齒道:“表妹,告訴表哥那人是誰,表哥替你殺瞭他雪恨,別哭瞭,就算你已是不潔之身表哥也不在乎,我隻愛你。”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他,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中沒有嫌惡,隻有包容和憐惜,她哭著紮進他的懷裡,“表哥……嗚嗚……”也許,隻有這個人,才能夠救贖她。

  “好瞭好瞭,別哭瞭,告訴表哥,那人是誰?”溫柔的話語,卻匹配著嘴角得逞的笑容,眼中除瞭陰狠算計再無其他。

  她哭得直打嗝,半晌之後,才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囁嚅道:“是,是我哥哥。”

  “什麼?!”

  兩刻鐘過後,呂黛卿在清風朗月的陪同下出瞭敬王府,一上馬車,便落入一個溫暖淡香的懷抱,之後是熾熱連綿的吻,她抬頭,看見呂丹扶精亮的眸子,帶著可見的喜悅,他綻開大大的笑容,像個小孩子般快樂著,道:“你終於是我的瞭。”

  心狠狠一顫,多久瞭,沒見過他這樣開懷的樣子,這樣毫不掩飾情緒的樣子隻在她面前才會有。

  不自覺捏緊瞭手中的玉瓶,如果真的做瞭,還能見到這樣的他嗎?

  她倏地掙紮萬分。

  馬車緩緩駛離敬王府。

  朱門後的兩人現身,望著駛離的馬車,拓跋溟楠將手中的那支白玉壓鬢簪舉起對著烈日,簪體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綻發出璀璨的光芒,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

  他緩緩開口:“為瞭以防萬一,本王需要你做的,就是看住他們兩個,確保計劃的成功,事成之後,你想要的都會給你。”

  “是,多謝王爺。”那貪婪的眼眸,怨毒的眼神,正是呂瑞芳無疑,那日在竹林中發現幾人的糾葛後,她就主動找到敬王,如今,終於是要得償所願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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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爺,小姐有請,現下正在風波亭。”

  呂丹扶剛一下朝,就被落風攔住,聽瞭她的話以後,心中喜悅不已,朝服也來不及換就匆匆趕往風波亭。

  老遠就看見亭中一抹窈窕的身影,正望著蕩漾的碧波,微風吹起一抹鴉青的發絲。

  他癡癡盯著那抹倩影,心潮澎湃,終於,終於,她是他的瞭。

  呂黛卿感到身後火熱的視線,回過頭,就看見哥哥迷戀的眼神,那樣深沉的情感活要將她吞噬殆盡,她心中又開始掙紮。

  呂丹扶笑著走到妹妹身邊,扶她坐下,“想哥哥瞭?嗯?”

  她點點頭,輕“嗯”瞭聲。

  他沒想到她竟然就承認瞭,欣喜欲狂,捧起妹妹白玉的小臉就嘬上那紅唇,下下啄吻著,發出“啾啾”的聲音。

  他欣喜的樣子讓她更難受瞭,如是給他喝瞭以後,是否再也見不到這樣迷人的目光。

  呂丹扶瞥到桌上還放著幾道精致的菜肴,一隻白玉酒壺,並幾個成套的白玉酒杯。

  呂黛卿見哥哥註意到桌上的東西,臉蛋微紅,羞澀道:“我親自下廚做的,你嘗嘗。”

  他簡直不知所措瞭,連連點頭,“好,好,隻要是你做的,毒藥哥哥也吃得。”話畢,執起玉箸夾瞭菜便開始用起來。

  呂黛卿微顫著手指,執起酒壺,倒瞭一杯酒,用幹澀的嗓音困難地道:“哥,哥哥,喝酒。”

  呂丹扶暢快的大笑,接過酒杯,“好,哥哥喝,卿卿,哥哥好快活,從沒有這樣快活過,得到瞭你,哥哥再無他求,因為你就是所有,我已經滿足瞭。”

  呂黛卿猛然抬頭,還未來得及思考,就已伸出手蓋住瞭酒杯,“等一下……”她心中好亂,真的好亂。

  那日表哥給瞭她一瓶藥,說是一西域和尚送給他的,人隻要喝瞭這藥,就會斷絕七情六欲,是佛傢給那些決心遁入佛門卻又無法割舍世間凡塵之人準備的。

  她糾結瞭幾日,最後將藥下在瞭酒裡,又準備宴席叫瞭哥哥來,隻要他喝下這杯酒,她就從此解脫瞭。

  但不知為何,臨到這時,她發現自己竟然根本做不到,隻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似乎要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一般,令她驚慌失措。

  呂丹扶疑惑地看向妹妹,“怎麼瞭?”

  她咬緊牙齒,撇過頭去,遲疑著拿開瞭手,顫聲道:“沒,沒事,沒事。”她必須狠下心來,紙是包不住火的,繼續保持這樣的關系他們總有一天會被人揭發,而他們,承受不住世人的罵名,也承受不住成為史書中眾人口誅筆伐的對象。

  呂丹扶未多疑,舉起酒杯就送到唇邊,呂黛卿死盯住哥哥的一舉一動,看著那白玉的杯沿貼上殷紅的唇瓣,看著那唇瓣微張,露出裡頭瓷白的貝齒……

  “不不!等等!”她大呼一聲,焦急萬分。

  呂丹扶動作停下,皺起眉頭看向妹妹,問道:“究竟怎麼瞭?”難道這酒有問題?

  呂黛卿眼神閃爍,躲開哥哥探究的目光,搶過酒杯,“這酒不好,別喝瞭,我去倒掉。”一手拿瞭酒杯,一手拿瞭酒壺,便要轉身。

  當是時,旁邊草叢裡突然竄出一個人影,沖著呂黛卿撲來,前後不過一眨眼間,她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那人撞得向前一撲,酒壺掉到地上碎裂,酒杯中的半杯玉液潑灑出去,正澆到呂丹扶穿著的朱紅蟒袍上。

  頃刻間,便燃燒起瞭詭異的藍色火焰。

  “啊!”呂黛卿驚叫一聲,摘下臂上的披帛就要去撲滅那火焰。

  “別過來!來人,拉住小姐,快!”呂丹扶厲聲道。

  不知從何處趕來的侍衛紛紛上前,擋在呂黛卿的身前。

  “不,哥哥,快跳到湖裡!”她焦急地大喊。

  那人卻隻朝著她搖瞭搖頭,呂黛卿不懂,然而,當她看到有侍衛舀起湖水澆到呂丹扶身上卻無濟於事時,她明白瞭。

  到處回蕩著呂丹扶壓抑的呻吟,早聽說西域有一神仙水,沾到皮膚便起藍色火焰,遇水不滅,直到將人活活燒死,承受削骨灼心之痛。

  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竟是死在這東西上,更沒想到,是最愛的妹妹下的毒手。

  他不怨她,一切都是他的錯,但他不後悔,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這段時間是他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日子,因為那時她隻屬於他一個人。

  卿卿,哥哥愛你。

  那雙細長偏方的眸子,絕色美麗,世間僅有,它正貪婪地盯著她,像要記住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發絲,刻在心裡。

  呂黛卿看著那眸,那種隻有不舍和愛戀,這個人啊,明知道是她害死瞭他,臨到頭來,竟是還舍不得她。

  一霎那間,她知道她失去什麼瞭。

  她失去瞭他,失去瞭所愛的人。

  不知何時,她早已深深愛上瞭他。

  幼時的相扶相依,日夜陪伴;後來的依依分別,萬般不舍;乃至夫妻倫敦,共赴雲雨。

  盡管在他強暴瞭她的那一夜,她心裡也未曾真的怨恨,隻是怕,怕叫人知道,怕受良心的譴責。

  她真是傻啊……

  “不要,哥哥,我愛你,你聽到瞭嗎?我愛你!我愛你啊!”她倏地大喊出聲,淚水決堤,我顧不得那麼多瞭,誰知道都無所謂,我隻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那人應是聽到瞭,眼中迸發出無盡的喜悅,但下一刻,全都消失不見,一切歸於沉寂。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所有人都無法相信,那樣一個絕世而立,顛倒眾生的男子已經變成瞭地上的一捧塵埃。

  “不啊——”呂黛卿瘋似地跑到那人消失的地方,竟然是真的,他真的不見瞭,隻剩這塵埃,他的紅顏,他的白骨,隻剩塵埃。

  她悲慟欲絕,一口氣堵在心頭,人便暈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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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花雪月有種預感,小姐……怕是活不久瞭。

  自世子爺死後,小姐每日抱著他的骨灰,不吃飯,也不睡覺,更不與人交談,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每日翻看著世子爺的遺物。

  四人哭過,逼過,沒有用,她就像行屍走肉,早已沒瞭生氣。

  四人也早做好瞭呂黛卿一死就跟著殉瞭的心理準備。

  呂瑞芳卻是春風得意,呂丹扶死瞭,再也沒人為呂黛卿撐腰,王府馬上就是她的天下瞭。

  她承認,她的確對呂丹扶有愛慕之心,呂丹扶那樣的容貌,誰能不愛呢,不過人之常情罷瞭,她本打算著誘惑呂丹扶,讓他迷戀上自己,這樣她在王府才更有利,以後才能找個有權有勢的夫傢。

  但呂丹扶根本不上鉤,竟然愛上呂黛卿那個小賤人,她沒辦法,隻好讓他們去死瞭。

  拓跋溟楠騙瞭呂黛卿,以防萬一讓她助呂黛卿一臂之力,目的就是殺掉呂丹扶。

  但她沒有告訴他,呂丹扶死瞭,呂黛卿也根本活不瞭。

  如今呂黛卿的樣子,不過一將死之人罷瞭,還能對她構成什麼威脅呢?

  “哈哈哈哈……”想到此,她不禁開心地大笑出聲。

  七日以後,呂黛卿滴水未沾,簞食未進,憂思鬱結,終於耗盡瞭所有的體力。

  捧著哥哥的骨灰,她躺在地上,眼前一片血霧,腦中全是多年來的回憶。

  他說:“卿卿,從此以後,你便是哥哥的一切。”

  他說:“往後如若還有誰人敢對你無禮,你就拿這鞭子抽他,無論是府裡府外的,自有哥哥護著你。”

  他說:“隻願來生來世,永生永世,再不同你為兄妹。”

  他說:“得到瞭你,哥哥再無他求。”

  ……他說:“卿卿,哥哥愛你。”

  他說過太多,她原以為她忘幹凈瞭,卻未曾想,都在心底,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在心底。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

  君善撫琴我善舞,曲終人離心若堵。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魂隨君去終不悔,綿綿相思為君苦。

  相思苦,憑誰訴?遙遙不知君何處。

  扶門切思君之囑,登高望斷天涯路。

  情愛看破瞭,不過是生死相依;紅塵看破瞭,不過是情不知所起。

  “不好瞭!小姐她……去瞭……”

  哀樂再次響徹王府。

  簡儀王府半月之內世子和郡主接連暴斃,坊間傳聞,世子和郡主有不倫之情,世子先亡,郡主乃殉情而死。

  有人為之唏噓,有人為之落淚,也有人說二人死有餘辜。

  說書先生們根據傳聞,加以改編,將二人的故事編成一段淒美絕倫的愛情故事,傳頌下去。

  野史傢們想盡方法探尋真相,將二人的事跡載入野史史冊,待後人評判。

  敬王府內,拓跋溟楠望著手中的那支白玉壓鬢簪,看向天邊繽紛瑰麗的晚霞,就像佳人明艷張揚的臉。

  半晌,他緩緩開口:“今晚子時,派人去簡儀王府,結束瞭呂瑞芳的性命。”

  世間之事不過循環往復,因果相連。

  沒瞭呂丹扶,太子黨不堪一擊,皇位唾手可得。

  但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他知道,他已然永遠失去瞭。

  ***

  番外到此就結束瞭,幾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也都交代完瞭,每個人都得到瞭,也都失去瞭。

  呂丹扶得到瞭妹妹的愛,但失去瞭生命。

  呂黛卿得到瞭自己的歸宿,但為時已晚。

  呂瑞芳得到瞭想要的結果,但無福消受。

  拓跋溟楠得到瞭皇位,但失去瞭呂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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