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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7)

  數日過去後,楊的當鋪終於重新開門瞭。店裡堆滿瞭那些因為聽說這裡被打劫瞭,前來詢問的客人們。楊已經不記得自己把同樣的話說瞭多少遍瞭,他不停地向客人保證,他們的抵押物都沒有收到損失,所有的生意一切照常之後,擁擠的人們才逐漸散去。最後隻剩下冷冷清清的一個店門。

  「哎……真是累死我瞭。我他媽,之所以做這行,就是因為我受夠瞭看別人的臉色。結果今天又讓我想起瞭以前做小職員的時候……」達特坐在櫃臺後面連連喝水。

  「這是暫時的啦,不管是這個情況,還是這個生意。」楊托著下巴看著店門口,「而且,你以前拿的工資和你現在的根本沒法相提並論吧。」

  達特嘴角掛上瞭笑。「老板,工資我自然是什麼啥意見的。我就是抱怨個一兩句,你別往心裡去。」

  「知道我是老板就好,而且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楊打瞭個哈切,「你想想看,你現在的工作,八小時工作制,周末雙休。高工資,活也少,甚至我還根據你的宗教來給你制定假期時間。當然啦,我隻希望從你這裡得到兩個回報……」

  「你的專業,和你的忠誠。」

  楊沒用什麼特殊的語氣,但是他眉宇之間的氣勢讓達特心頭一跳,忍不住開始表忠心:「那是自然的,老板,可千萬不用擔心我。我達特這麼多年來,不能說工作沒有做錯過。但我從來沒有出賣過我的雇主,我向您保證……」

  「行啦行啦,那麼嚴肅幹嘛。」楊一瞬間嬉皮笑臉地打斷瞭他,「我就是裝個逼而已。大傢都是朋友,叫我楊就行瞭。」

  「那可不行,誰給我發工資我就管誰叫老板。」男人有些諂媚地笑著。

  達特其實已經結婚很久瞭,他的老婆是他父母硬給他從印度介紹過來的。人雖然還算漂亮,但脾氣非常大,而且還一直瞧不起達特,說是以為來瞭美國能過上好日子,可跟他一起過還不如留在印度。說到底,要不是老婆每天的冷嘲熱諷,好面子的達特也不至於走上瞭替人洗錢這條路。現在在楊手下工作瞭之後,錢自然是管夠的。更棒的是,這傢當鋪是以他的名字開的。所以達特的老婆可以向她那些印度親戚們吹噓他是個老板瞭。這段時間,那女人也從如同母夜叉一樣的潑婦,漸漸變成瞭對他百依百順的美嬌娘。這可是他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

  達特感覺自己活出瞭新的高度,他原本還覺著楊這個小鬼頭有點不太靠譜。可現在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抱緊他的大腿。現在哪怕楊要他趴在地上給他擦鞋估計他都不會拒絕,更何況隻是口頭的尊敬呢。

  楊也察覺到瞭達特快速轉變的態度,他倒也適應得很快。畢竟,隻靠他一個人的話,什麼都無法完成。高中已經過去瞭,現在不是單打獨鬥的時代,他必須要用利益來串起一個組織,並且成為其中絕對的領導者。而他知道,他所要對抗的人也是這麼做的。

  所以他必須要比對方做得更好,這樣才有贏的可能性。

  就在兩個人還在店裡清點賬目的時候,門外傳來瞭高跟鞋的腳步聲。熟悉的一個女人和兩個大漢的組合走進瞭店門裡。楊頓時瞳孔一陣收縮。

  ***

  米白色的光滑地面上全是燈泡的倒影。商場裡人群的聲音被玻璃門給隔開瞭,所以店裡還算清靜。

  科爾多女士坐在一把小巧的椅子上,翹起一個二郎腿,把雙手交叉放在瞭赤裸的膝蓋上,兩隻黑色的高跟鞋一高一低的疊在一起。

  「下午好啊,楊。」

  「你好女士。」楊站瞭起來,微微鞠躬,然後對著達特說道,「達特老兄,不如今天你先下班吧。我會幫你打烊的,出門的時候請記得把關門的牌子先掛上,我和女士有話要說。」

  「啊,沒問題,老……老弟。我先走瞭。你們先聊吧。」達特笑呵呵地收拾瞭一下他的東西就出門瞭,留下瞭科爾多女士和楊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她背後還站著兩個如同山一樣沉穩的大漢。

  科爾多女士看瞭一眼離開瞭門的達特,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作為你的老板,他對你可真是尊敬啊。」

  「他這人性格好,沒有架子。」楊微笑著說道,「而且我工作很努力。」

  女士的目光落在瞭楊那一身有些破洞的黑夾克身上,她伸出手指瞭指,「怎麼瞭,沒有好的衣服可以穿嗎?」

  「沒辦法,我衣服少,要不是現在是雨季,天氣冷,我也不至於穿這件外套。哎……實在沒錢買新的衣服瞭。」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傢的情況,我媽的工作也丟瞭,傢裡可就指著我一個人的收入才能吃上幾頓飽飯。」

  「可是我聽說米雪兒在聯系一些保羅的舊部下和合作夥伴,似乎是打算重新做出一番事業瞭,真是讓人感到敬佩呢……想必很快你肩膀上的負擔就沒那麼重瞭吧?」

  楊搖瞭搖頭。「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她的公司根本找不到投資的人。就算運氣好找到瞭,現在連個合作創業的人都沒有,畢竟哪裡有人願意花費年華和一個十幾年沒有工作過的女人一起打拼呢?現在隻能說是舉步維艱啊。」

  雖然科爾多女士察覺到瞭面前這個小鬼頭每一句話都在順應著她的期待。但這幅明明已經意識到瞭自己想做什麼,卻還不得不緊咬牙關來博同情的姿態,讓她很是滿意。

  「沒關系的,我相信按照你們的才能。現在這些問題肯定都會引刃而解吧?」

  「哪裡哪裡……」

  「好瞭,不閑聊瞭,我是來做正事的。」

  楊立刻回答道:「我明白瞭,您的那對耳環在我這非常安全。您打算今天還款嗎?」

  科爾多女士點瞭點頭,楊走進瞭儲物室,過瞭一段時間後,他拿著一個小盒子走瞭出來。

  他從櫃臺下面取出一個白手套,然後小心的打開瞭盒子,將那對耳環拿瞭起來,向科爾多女士展示到:「請您確認一下。」

  其實,這個耳環楊一直保存在傢中,今天才帶瞭過來。楊在保險櫃裡放瞭一個從亞馬遜裡買來的假貨,一是為瞭試探達特。他想要看看達特會不會被這幾百萬的物件給沖昏瞭頭腦,二自然是為瞭安全。現在看來他兩個目的都達到瞭:達特的職業道德,和科爾多女士能夠使出的骯臟手段他都看在瞭眼裡。

  女士戴上眼鏡把耳環接過,仔細的看瞭一會兒後,慢慢地點瞭點頭。

  「多謝你的服務。」她對旁邊的深膚色保鏢使瞭個眼色。然後那個人立刻將一摞摞現金從包裡取出。然後放在瞭楊的櫃臺前,「這裡有四十二萬四千的現金。請你清點一下吧。」

  「啊?我們的利息沒那麼高的……」楊連忙擺手。

  「多出來的,就當是我給你和你的妹妹們買件新衣服的錢瞭。畢竟,你們明年在我會所裡去服務客人的時候,看上去像是個乞丐可不行。」科爾多女士微微笑道。

  聽到瞭這句話,楊的腦袋裡怒火開始燃起。他自然是沒有失控,沉默瞭一會兒後,他的臉色突然從假笑漸漸變成瞭面無表情,語氣也變得有些冰冷:「科爾多女士,我可以向您問一些事情嗎?」

  「我的時間很寶貴,不要用無聊的問題來浪費我的時間。」

  楊看見瞭女士眼中的光澤一下子充滿些隱隱的兇厲之意,但他卻依舊問道:「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我的父親,保羅到底和你之間發生瞭什麼,以至於你要對我的傢人做到這一步?」

  「哦?不打算裝傻瞭?」科爾多女士眼神裡全是寒芒,「我還挺享受你那讓人發笑的演技的。」

  「我知道我並沒有用最真誠的態度來對待你,我之後會修正這個錯誤。」楊的眼神如同兩團漆黑的火,「其實,原因對我也不重要,我隻想知道。到底我能說什麼?拿出什麼?做出什麼?你才會徹底放過我們。」

  科爾多女士尖銳地笑瞭一聲,然後把眼鏡摘下,把腦袋朝楊的臉上湊近瞭一些,用異常陰森的聲線說道:「你能給我什麼啊?你連你自己都救不瞭。還要跟我講什麼條件?」

  「你唯一活著的理由,就是因為我還允許你活著。你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所以,與其想著做什麼無謂的抵抗。不如想一想以後你怎麼幫米雪兒拉更多的客人。不過你不用擔心你的兩個妹妹,隻要她們打包成姐妹花一起服務客人,我相信她們很快就能當頭牌……」

  看到瞭那雙綠油油的眼睛裡的惡毒神色,楊有種把這個女人的腦袋給用力抓住往櫃臺上砸,直至把她腦漿都砸出來的沖動。不過他把拳頭握到發疼,然後從牙縫裡擠著字說道:「一切都有一個價格。哪怕是人。所以,請你告訴我你的價格。」

  「我的價格?你能付得起麼?你連你父親的欠款都還不瞭!」

  「那如果我能付清呢?」

  科爾多女士愣瞭一下,然後一臉狐疑地看著眼前人。

  楊閉著眼,消化瞭一下自己的怒氣。

  然後他在科爾多女士的註視下,從內兜裡緩緩掏出瞭一個東西。

  女士的眼神微微一瞇,看著那暗黃色的紙張,和上面的字體圖案,她很快認出瞭,那是一張摩根士丹利銀行的支票。

  楊將那張支票用兩根手指,在桌面上慢慢推到瞭女士的眼前。她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上面寫出的金額,赫然是三百八十萬美金。

  金錢就是力量

  科爾多女士重新戴上眼鏡,然後拿起那張支票仔細看瞭看。讓她感到驚訝的自然不是因為支票上的巨額數字,而是,楊居然能拿出來這張支票的這個事實。

  「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科爾多女士在確認完之後,語氣變得十分陰沉,「把來源給我說出來。」

  楊慢慢開口說道:「別人的幫助。當然啦,我還是要還這筆錢的,隻不過是以比較合理的利息而已。」

  「哪位貴人幫助的你?可以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嗎?」

  「倒也不是不能說出來,他說過我可以報上他的名字。隻不過你可能見不到他,因為他並不在美國。他的名字,叫做程俊良,英文名是凱文·程。」

  科爾多女士突然愣瞭一下,然後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默默地說道:「程?哦……原來如此,是那個律師……」

  程俊良是安吉拉的父親。他是一位大富豪。由於工作的關系,他人一直呆在新加坡。在安吉拉的強烈請求之下,這位富豪居然真的對楊伸出瞭援手。雖然這錢也不是白給,以後還是要還的。不過願意對一個連高中學歷都沒有的人借出快四百萬美金的巨款,除瞭看在女兒的面子上,自然還是出於對科爾多傢族的恨意,畢竟他也是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死在科爾多傢族的手下的。

  雖然楊知道高利貸隻不過是科爾多女士的一個借口,但是他也不能允許自己被動地任由科爾多女士將他們全傢都推進火坑裡。所以,在思慮很久後他還是選擇接受瞭安吉拉父親的幫助。

  「所以,我至少我能把我傢的債務給還清瞭。」楊倒是沒有什麼得意的神情,他的目的也不是為瞭要激怒科爾多女士,「這至少能證明我可以完成一些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我到底還能說什麼?拿出什麼?給你什麼?你才會停下。總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懇求你,認真的回答我這個問題。」

  科爾多女士的表情慢慢地恢復到瞭一副仿佛在看著馬戲團裡的猴子的表情。「那不如,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你願意為瞭你的傢人犧牲你自己的生命嗎?」

  楊一下愣住瞭。他想要立刻開口說願意,可是他看著那雙仿佛要刺入他靈魂裡的犀利目光,突然有種十分不真切的感受。仿佛隻要他一開口,今天就會成為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天瞭。

  他還沒準備好。

  他還不想死。

  「我……我……」楊的拳頭攥緊,表情糾結到五官都擠成瞭一團,牙也快咬碎瞭。

  生命的重量太過沉重瞭。

  可是他還是回答瞭。

  「我願意。」

  科爾多女士和楊對視瞭一會兒,楊的餘光一直在打量著那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鏢,計算著一旦他們動手之後自己會用什麼方法反擊,想著至少死在這裡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房間內的氣氛像是一根繃緊瞭的弦,似乎隻需要一點點外力就會猛然斷裂。

  「行,我明白瞭。」女士卻在這緊張地時刻突然開口瞭,「第二個問題,你願意為瞭你的傢人犧牲別人的生命嗎?」

  這個問題普通人來說可能是個很難的問題,可是對於楊來說,隻要是他傢人還活著,哪怕全美國的人都死瞭他都無所謂。不過他還是假裝思考瞭一會兒,然後回答到:「我願意。」

  女士露出瞭一個虛假到瞭讓人反胃的笑容。「那麼,托比·楊。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

  六點五十分,唐人街的一傢韓式烤肉的餐館。

  背景音樂是BTS的曲目循環,旁邊的墻壁上掛著一個微笑的韓國美女拿著一個燒酒的廣告海報。

  楊和安吉拉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小聲交流瞭所有的情報後,安吉拉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和疑惑。

  「所以,你是說,科爾多女士會用你的傢人的生命作為賭註來和你……玩一場遊戲?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搖瞭搖頭。「我現在還不知道,但這老女人肯定是沒安什麼好心眼。不過,她說瞭遊戲會在夏天開始。這給我們爭取瞭一些時間,我們應該想辦法多獲得一些有關於科爾多傢族的情報。」

  「離夏季也沒幾天瞭,最近也沒辦法和四爺聯系上,情報方面,突破點也隻能放在政要裡瞭。我會去找父親問一下,看看他有沒有認識什麼朋友我們能說上話的。」

  「還有碼頭的事,如果我們哪怕能知道一點點信息……」

  燈光下,香氣撲鼻的紅色牛肉在烤盤上滋滋作響,這對男女的對話也沒停下。

  在貸款的事情得到瞭幫助之後,楊對安吉拉的態度就變得有些復雜。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認安吉拉的慷慨相助讓他感到十分感激。另一方面,他討厭著似乎不管和這個女人怎麼相處,她都牢牢地處在一個給予者的位置的這個事實。幫助和提供協助,他自然是能夠接受,但當恩情太大,變成瞭單方面的施舍和憐憫,他就無法接受瞭,因為這代表瞭他對於這段關系失去瞭控制。

  兩種矛盾的感受交織著,但很明顯安吉拉現在也不僅僅是幫派裡認識的一個漂亮女人,她現在是隊友瞭,不管她有沒有意識到。楊不敢再做出過激的事情,把他內在的陰暗面暫時壓抑住瞭,在這段時間一直做出一副禮貌和感激的模樣,但內在裡,安吉拉的善意居然隱隱成瞭他的心病。

  聊瞭半天之後,肉片上的血色開始褪去。楊十分紳士地把烤牛肉夾下來和一些醬料配菜用生菜給包在一起,然後遞給瞭安吉拉。「先吃點東西吧,姐,把科爾多傢族的事情放一放。你需要補充點能量。」

  「哦,謝謝你。我們都先吃點東西吧。」安吉拉不知道為什麼,看他最近這幅對她畢恭畢敬的態度,心裡居然有種隱隱的失落感。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一邊思考者,一邊慢條斯理地享用著烤肉。

  「我害怕的是她那所謂的遊戲是讓我做一些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比如說去把國會給炸瞭,或者去把什麼英國女王的皇冠給她偷過來之類的。甚至是什麼讓我在我媽和我妹妹之間隻能選一個……」

  安吉拉用力把杯子砸在瞭桌上,用有些憤怒的口吻說道:「那我們就和她拼瞭!反正她也不想讓你活瞭,我們大不瞭帶上熱武器找個地方跟那幫傢夥打堡壘戰……就算到頭來還是要死,也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聽到瞭安吉拉不惜生命也要陪他一起戰鬥,楊心情又變得復雜瞭,嘴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謝謝你,安吉拉姐。謝謝你對我和我傢人的幫助。我托比·楊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我一定會盡全力報答你的。」

  「報答倒也不必啦。隻是我希望你不要這樣說話瞭……」安吉拉看見他這幅對她恭敬如賓的口吻,內心更加不舒服瞭,突然有些小聲地問道,「你能不能就和以前一樣,把我當成個朋友就好瞭?」

  楊一臉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我當然把你當朋友啊。難道我做瞭什麼不把你當朋友的事情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別那麼客氣瞭。別老是那麼禮貌瞭,對我開開玩笑也是可以的。雖然現在的確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烤盤上的長條五花肉滋滋作響,楊一邊低著頭用剪刀把它們剪成瞭等長的幾截,一邊思索著安吉拉口氣裡的意思。很不幸的是,由於楊的個性,他立刻用最扭曲的方式理解瞭女孩的話。

  「哦哦哦哦……我明白瞭。哈哈哈……」楊突然陰險的笑瞭起來,「安吉拉姐,我不會再對你那麼客氣瞭。」

  「哦,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也不是……想對你怎麼說話做事指手畫腳,我隻是覺得……」

  「沒事,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瞭。」

  原本是老老實實坐在安吉拉卡座對面的楊突然間把碗端著直接坐到瞭女孩旁邊,由於他的身體比較寬大,哪怕是普通坐下,也有些擠到女孩的胳膊瞭。「安吉拉姐,我想離你近一點,你沒關系嗎?」

  「啊?你……」安吉拉看到楊的臉一下子靠得那麼近,頓時有些緊張,但她也沒感覺到很抗拒,隻是低著頭繼續吃東西。

  也許是楊最近重新去修剪瞭一下頭發,也許是他的輪廓隨著強度極大的鍛煉變得更加硬朗瞭。哪怕他隻是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夾克,看上也很新潮。甚至光坐著吃飯,旁邊桌都有女生在遠遠地偷看他的臉,然後用悄悄話和同伴嘰嘰喳喳地聊著什麼,一看就知道是在評論他的相貌。

  安吉拉雖然很早就發現有很多女生天天都把視線黏在楊的身上。但是她最近對這種事情越來越敏感瞭。她忍不住小聲說道:「有人在看著你呢。」

  「嗯,我註意到瞭。隨她們去吧,有時候確實挺煩的。」楊絲毫沒有在意,他早就習慣瞭,「安吉拉姐你這麼漂亮,想必也受到過這種困擾吧?」

  「啊……我還好。其實也沒什麼男生來找我搭話。」

  「哈哈,你知道,最容易被男生搭訕的女生往往不是最漂亮的。而是那些看上去比較好得手的。」

  安吉拉對於楊的言論十分不滿。「搞得我們女生是你們男人的獵物一樣。」

  「沒有,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安吉拉姐你太漂亮瞭,漂亮到讓很多男生都不敢靠近。而且你看上去不太好相處,你知道,普通男人在感情不願意受傷害,所以一般會繞著你這樣的女人走。」

  聽到楊誇她漂亮,安吉拉感覺心頭一跳,忍不住把臉側到一邊去,然後故作鎮定地說道:「我哪裡會傷害什麼人啊,你可不要亂說。」

  「是啊,我可是知道的。安吉拉姐其實可溫柔瞭。」楊的語氣越來越肆意,他慢慢把手臂環在瞭女孩的肩膀上,「而且還很聽話,比兔子更溫馴,比綿羊更乖巧。」

  「你……在說什麼胡話?」

  安吉拉一不留意,沒想到楊的大手已經牢牢抓住瞭她的肩膀,楊輕輕一拉,女孩身體就和他緊緊貼在瞭一起。

  「喂……楊,你在做什麼?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安吉拉小聲地抗議道,她被男人的大膽給嚇到瞭,眼神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四周。

  楊也沒說話,隻是把腦袋靠在安吉拉的耳朵旁邊說道:「讓他們看吧,你不用管。從現在開始,你聽我的話就好瞭。首先,把眼睛閉上。記住,如果我沒叫你睜開,你就絕對不能睜開。」

  「我不要,你到底想幹什麼……」安吉拉有些緊張地看著楊那雙堅定不移地眼睛,雖然是猶豫的,可是身體卻先行動瞭,美麗的眼睛一下子就閉上瞭,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著。

  「來,靠在我懷裡。」楊把女孩的腦袋抱到瞭自己的懷中,然後慢慢地在她耳朵旁邊悄悄說著話,「不要想著你在一個餐廳裡。想象一下你現在和我一起坐在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大草原上,牛群和羊群在我們面前悠閑地吃著草……」

  「……你不覺得聞著烤肉的味道很難想象這種畫面嗎?」

  「誒,別吐槽,老實一點。」楊有些不滿意地說道,然後把手放在瞭女孩細軟的腰肢上。

  「你……你這大壞蛋又要做什麼?我警告你,別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安吉拉的眼睛依舊緊緊閉著,她感受著男人溫暖的懷抱,身體越來越軟。

  楊雖然聽到瞭威脅,但他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的一隻大手突然抓著女孩那豐滿的臀部,慢慢的揉搓著,然後幾乎是貼在安吉拉的耳朵旁說道:「姐,不要裝瞭。不是你讓我不要對你客氣瞭嗎?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會做出你期望的事情。」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你把手拿開!」女孩閉著眼又急又氣地小聲說道,身體扭動的幅度卻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可惜她的意志隨著楊的火熱大手玩弄著她敏感的翹臀,漸漸變得薄弱瞭。她感覺自己突然力氣被抽幹瞭,有一股酸麻的感受一下子傳遍瞭她的全身。長睫毛之間因為忍著嘴巴裡的叫聲而開始泛起淚花,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美人痣上滑落下去。

  「乖,別哭啊。搞得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楊撫摸著女孩的頭發,見她就算是被這般輕薄也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不由暗嘆真是塊好材料,「你做的很好哦。」

  被摸著腦袋的女孩慢慢安靜瞭下來,趴在瞭楊的胸膛上,靜靜地享受著他的撫愛,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被觸碰的區域傳來。

  見這隻母豹子已經變成瞭小貓咪,楊滿意的吻瞭下安吉拉的額頭,然後小聲地說:「行,這樣就好瞭,讓我們出去溜溜風吧。」

  ***

  「楊……你到底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安吉拉閉著眼,被楊牽著手,然後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

  沒有聽到回話,女孩有些慍怒地說道:「你是不是又想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耍流氓!你……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瞭?我才不是那種……」

  「把眼睛睜開吧。」楊突然開口瞭。

  安吉拉睜開瞭眼,適應瞭一下光線後,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小公園裡。這裡離唐人街很近,在之前的元宵節的節日慶祝中還留下瞭很多還沒被拆走的電燈籠。被高高掛起的燈籠下面則掛著一些用英文或者歪歪扭扭的中文寫著的祝福話語。雖然不算壯觀,但在這夜色之下的城市一角裡卻顯得有些溫馨。

  楊退開瞭一步,高大的身體在燈籠下轉起瞭圈,像是要把那些紅色的光穿在身上。「怎麼樣,這裡還不錯吧?前幾天晚上走到這裡瞭,覺得還挺漂亮的,就想著帶你過來一起看看。」

  「你……你想帶我來看這些?」安吉拉有些愣愣地四處看著,她倒不是從沒有經過這裡,隻是沒在夜晚來過而已。沒想到同樣的地方在放上幾個發瞭光的燈籠就能品味出不同的美感來,真是神奇。

  隨著微風微微作響的樹葉,遠處車輛行駛而過的聲音。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安吉拉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慢慢把手碰到瞭男人的大手上。楊自然是一把將女孩的柔荑給用力扣住。

  「楊,我們現在算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嗎?」安吉拉扭扭捏捏地問道。她沒有情場高手那種享受曖昧的遊刃有餘,她感到不安瞭就必須要確認。

  楊想起瞭米婭和珍妮弗,哪裡敢回答這個問題,嘴上立刻開始掰扯道:「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也容不下我許下什麼承諾瞭。如果在渡過瞭這次的危機之後,我們都還活著的話,我們再聊這個話題吧。」

  安吉拉有些失望地看瞭看腳下的地面,然後慢慢把楊的手放開瞭。「那你還帶我過來做什麼啊?」

  「我想和你做什麼……」楊又把安吉拉逃開的手給捉住瞭,「你不早就清楚瞭?我又不是個和尚。」

  「我剛剛還以為我錯怪你瞭,原來你腦袋裡就是裝著不幹凈的東西!」

  「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當然不喜歡!」

  楊的手已經撫摸到瞭安吉拉的雙腿之間,她沒有做任何抵抗就讓男人的手又伸瞭過來。女孩今天穿瞭一件黑色瑜伽褲,楊沒有把手給伸進去,甚至都沒有觸碰到敏感的部位。隻是在腿根和小腹旁輕輕摩擦著,那力道是那麼溫柔,安吉拉腦袋都有些放空瞭,她把腦袋依偎在瞭男人懷裡,小聲地嬌喘著。

  摸瞭半天以後,楊停下瞭手。「好瞭,從現在開始聽我的話。和上次一樣,幫我好好含一下。」

  安吉拉有些羞怒地嬌聲罵道:「你瘋瞭嗎?這裡有人來瞭怎麼辦?」

  楊把皮夾克給脫瞭下來,然後把它放到瞭大腿前掀瞭起來,「把腦袋伸進來。」

  安吉拉恨恨地瞪著楊,隻不過在他那毫不退縮的目光下不由地又失去瞭氣勢。沒過多久,腦袋就不由自主地低瞭下來,身體趴在瞭楊的褲襠前,楊立刻把皮夾克蓋在瞭女孩的頭上。

  耐心地等待瞭一段時間後,楊感覺到自己的下體進入瞭一片濕潤和溫暖的地方,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他爽得像是吃瞭仙丹一樣。但也沒忘瞭用大手連連撫摸著皮夾克下女孩的頭發,然後稱贊她道:「你做得真好,安吉拉。」

  女孩努力地含著肉棒,用舌尖刺激著男人的龜頭,把那股咸酸的味道吃到嘴巴裡。在楊看不見的地方,她眼神裡已經是一片迷離。她感覺自己聞著男性的濃烈氣味,居然下體深處癢得不行,恨不得馬上用手來摸一下。而楊越是在這個時候誇贊她,她就越是覺得自己感覺好受瞭許多。不由得開始更加賣力,以求得能再聽到一句贊賞。

  恍惚之間,女孩覺得她一定是出瞭什麼問題,可她還來不及細細思考就已經沉迷在瞭這場淫戲裡。

  ***

  斯盆瑟市,午夜。

  戈夫依照楊的指示,用瞭兩周的時間找瞭足夠的青年讓他們對E-drug的毒品商店進行塗鴉宣傳。之後為瞭保持低調,他藏在瞭一個青年旅館裡住著。白天也不敢出門,隻有晚上的時候會去快餐店裡找點垃圾食品解決一下,順便活動一下身體。

  拿到瞭楊給他的一萬五千刀的報酬後,他沒有像是很多同齡人一樣把他們揮霍一空,而是選擇瞭將它們寄回瞭傢裡。畢竟他傢裡情況並不好:母親很早就過世瞭,弟弟生瞭病,連學校都去不瞭,父親現在正在打著兩份工,這筆錢能幫他們傢大忙。為此,他才盡心盡力替楊幫忙。

  他走在清冷的街頭上,這幾日的白天斯盆瑟市都在下雨,晚上溫度也不高。他穿著一個棗紅色的連帽衛衣,十分謹慎地帶上瞭口罩。雖然他在這幾日裡並沒有察覺到來自派普石的任何危險,但是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點完餐後,戈夫依舊保持謹慎,沒有在外面暴露他的相貌,轉而準備把食物帶回旅館去吃,於是他匆匆踏上瞭返程的路。

  可惜,他臉上的火焰紋身沒有完全被口罩遮住,在他離開快餐店的時候,一個坐在角落裡的人偷偷用手機拍瞭張他側面的照片。

  過瞭一會兒,一個拐角裡,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背對著一群男人,指瞭指戈夫正在行走的背影,對著他們點瞭點頭。

  那群人的領頭人是個皮膚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朋克青年。他把眉毛給剃掉瞭,染著一頭藍色的英式Undercut。身上穿著黑色的無袖夾克,露出瞭一雙紋滿瞭圖案的手臂。下面是一條破洞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黑色馬丁靴。十根手指上分別紋著「PIPESTONE」的字母,右手的小指則是一個感嘆號。他嘴巴一直咧著,哪怕沒發生什麼事也一直都保持著著有些癲狂的笑意,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看上去像是個神經質一樣,正遠遠盯著他的獵物。

  戈夫走著走著,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這條街太安靜瞭,哪怕是到瞭晚上,也應該有一兩個人在街上行走。可現在,連隻流浪貓都看不到。感受到一陣不安後,他的腳步不由加快瞭。

  可是很快,前方的街頭突然闖入瞭一群打扮誇張的朋克青年,他們抗著棒球棒和鐵撬,吹著口哨從他面前的接到走瞭過來。

  戈夫渾身僵住瞭片刻,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連忙趕緊往反方向拔腿逃去,可是他絕望的發現,他的身後不知何時,來瞭更多的人。

  一下接著一下,圍著他的人用手中的器材敲打著地面,發出瞭不太整齊的擊打聲。戈夫腦袋飛速地轉動著,他看到瞭不遠處又一個小巷口,那裡可能是他能逃生的通道瞭,想到後他立刻沖著那裡就奔去。

  他拼命地跑著,跑到瞭心臟都痛瞭,呼吸都變得艱難瞭,可迎接他的,不是一條通向自由的路。

  而是一條死胡同。

  身後,敲擊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戈夫看著旁邊的墻壁,還想試圖著找到逃跑的去路,可是他長不出一雙翅膀,隻能絕望地在墻壁旁打轉。很快,那群人就已經站在他的身後瞭。

  戈夫伸出一隻手。「我求求你……」

  「乓!」的一聲,他的腦袋被一個棒球棒給狠狠擊中瞭。半張臉都歪瞭,身體一脫力就倒瞭下去,腦袋天旋地轉,一半視野都染上瞭血紅色。

  「伊卡羅德卡特爾的人。來我們的地盤,到底想做什麼啊?」領頭的藍頭發青年蹲下瞭身子,看著趴在瞭地上的戈夫。

  「我……我……放過我……」戈夫伸出一隻手,還想要爬走,可是一個膝蓋很快就壓在瞭他的背上,讓他動彈不得。

  「你們想搞個什麼網站對吧?」青年笑嘻嘻地拍瞭拍戈夫沾滿瞭鮮血的臉,「很好,你很有創意!非常有創意。真是太他媽有才華瞭!是你的點子嗎?」

  「不是我……跟我沒關系……」

  青年把腦袋靠在瞭戈夫的耳朵旁邊。「哦?不是你搞出來的,那是誰?把名字說出來讓我認識一下?」

  「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老大對他的名字保密,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是個亞洲人,來自它河……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求你瞭……饒過我,我傢裡還有……」

  「行瞭行瞭……」青年用小指掏瞭掏耳朵,「亞洲人?這幫慫貨現在膽子大瞭不少啊?居然敢聯合著你們這幫墨西哥人來搶我們的地盤?真以為世道變瞭啊?哎,真是,都不記教訓。是時候該教育你們一下誰才是美國真正的主人瞭。」

  「不……求求你……」戈夫央求著,他試圖站起來逃開,可是他卻絲毫不能動彈,隻能用手指抓著泥土。

  「不要打頭,其他的部分,別讓我看見一處完整的。」

  藍發青年站瞭起來,張開瞭雙手,像是要宴請賓客一樣,對著一眾人做瞭個「請享用」的姿勢。

  小巷裡,戈夫淒厲的嚎叫著,直到他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鈍器敲擊在人體上的悶哼聲,卻還是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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