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天盯著王壯不說話，他剛才見到曲利民給他使眼色，但是他不明白啥意思，索性從亂喊亂叫轉成一言不發。這招叫死豬不怕開水燙。
“不說話是吧，”王壯回頭問黃振鵬，“黃所，你們平時對付不開口的嫌疑人是怎麼弄的？”
黃振鵬嘿嘿笑一聲道：“不開口就削他。削到他開口為止。”他彎腰從墻角拿出來一把黑色的鐵錘子，又從桌子上把夾記錄紙用的鐵皮夾板拿過來。
“王所，我給你做個示范啊，這叫挺胸錘。一般人挺不過三五錘就撂瞭。”黃振鵬邊說邊把鐵皮夾板用左手拿著按在秦小天的胸前，右手舉起錘子就要往鐵夾板上砸，他還說：“這樣砸，不會留下外傷，可是裡面就震得七葷八素瞭……”
“別別，大哥大爺，別砸別砸，我什麼都說，你們真是閻王爺，我服瞭還不行嗎？多大點事兒，至於嗎！”秦小天哇哇說話瞭。
黃振鵬嘿嘿一笑道：“草，真特麼沒剛，我還想給我們所長露兩手吶，得瞭，遇到一面瓜！”
“哥哥喂，我嘗過這挺胸錘的滋味，您也歇歇吧，我全都說瞭還不行嗎！”這秦小天一臉的衰相，前面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一點兒也沒有瞭。
王壯樂瞭，拍拍黃振鵬的肩膀說：“你這招好使，比我們大案隊的方法簡單實用，有機會好好交流交流，好瞭，小子，說吧，你是幹啥的？姓名年齡職業傢庭住址。”他手裡拿著從秦小天身上抄出來的身份證看著。
“我叫秦小天，今年二十八瞭，在昌隆集團做總經理助理，我傢在……”
“我草，還真是趙衛東的人，說吧，是趙衛東讓你去找我妹的？”
“嗯，是，昨晚我們的人被李欣的人打瞭，東哥就讓我去把李欣找來，我就去瞭，我真不知道那是您妹妹，要是知道，我說啥也不敢啊，大哥，我都說瞭，求你們瞭，放瞭我吧！”秦小天倒是痛快，張嘴就把趙衛東給撂瞭出來。
“找李欣回去幹啥？”王壯站在秦小天身前問道。
“我哪知道啊，我就負責把她帶走。”
“帶哪兒去？”王壯追問道。
“東郊別墅……”
王壯憤怒瞭，他拿起秦小天的手機，開機，查到瞭趙衛東的號碼，馬上撥瞭過去。“趙衛東，我王壯，你的助理秦小天在我所裡，我想問你，你讓他把我妹李欣帶到東郊別墅去幹嘛？”
趙衛東嘿嘿一笑道：“沒啥事兒，交個朋友，聊聊，既然你不樂意那就算瞭，對瞭，還不放人啊？吳局不是交代過瞭嗎？”
“放人沒問題，不過趙衛東你給我聽著，別人怕你我王壯不怕你，從現在起，我妹妹李欣要是少瞭一根汗毛，我立馬就把你廢瞭！”
“哈哈！王所長講笑話瞭，我不會動你妹妹一根汗毛的，你也不用費勁辦我瞭，從吳局那邊論，咱們也算是喝過酒的人瞭，以後大傢就是朋友瞭，有事兒相互照應點兒就行瞭。”
王壯冷笑道：“好，咱們是朋友，你就別做對不起朋友的事兒，看在吳局的面子上，我現在就放人，再有一次，你就是把天王老子搬來也沒有用！”
“謝謝謝謝瞭，改日一定登門拜訪，一定……”王壯不等他說完就把電話關瞭。
“放他走！”王壯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瞭預審室。
曲利民跟出來，說：“王所，以後這樣的小地痞您用不著親自審，交給下面幹警就行瞭，他們收拾這樣的人渣，都門清，來我帶您去您的辦公室，看看還缺啥少啥不。”
兩人上瞭二樓，所長辦公室在最裡面，進去一看，那個白雪正在給他拾掇著，陳明走的時候弄得挺亂，現在已經被白雪打掃得纖塵不染，窗明幾凈瞭。
“白雪，謝謝你，行瞭去歇著吧，這樣就挺好瞭。”王壯面無表情地走到辦公桌的後面坐下。
曲利民在辦公桌前的靠墻沙發上坐下來，點瞭支煙，丟給王壯一支，王壯拿起來一看，是中華煙，就笑笑說：“你們咋都抽這個，多貴啊這煙。”
“陳所，抽這個又不用自己花錢，那誰，白雪啊，去儲藏室給陳所拿一條中華煙來。”曲利民對再給王壯沏茶水的白雪說道。
“哎！”白雪將兩杯茶給曲教導和王壯放下，轉身出去瞭。
“王所，中華煙是咱所警民共建單位贊助的，呵呵，一個月三條，夠您抽的瞭吧？”
“警民共建？咱們所的警民共建單位是哪一傢？”王壯從來沒有在基層工作過，對警民共建隻是聽說，具體咋回事還不瞭解。
“警民共建單位十幾傢瞭，都是轄區有頭有臉的企業事業單位，你像一中就是，還有咱對面的不見不散酒吧，這中華煙就是那傢酒吧老板送來的。”
“那不成賄賂瞭嗎？”王壯有些疑惑道。
“啥就賄賂瞭，這叫警民共建，我不是說瞭嗎，凡是簽瞭警民共建的單位，那每個月都是要表示的，對門就送煙送酒，就跟擁軍的意思差不多，明白瞭吧？”
王壯心說，這他媽不成瞭收保護費瞭，這派出所跟黑.社會沒什麼兩樣瞭。白雪進來瞭，手裡拿瞭一條軟中華煙放到王壯的辦公桌上，微笑下說：“王所，我就在隔壁資料室，有事兒您打內部電話叫我就行。”
白雪出去瞭，王壯的桌面外線電話就響瞭。王壯抬頭看看曲利民，曲利民站起來說：“那行你忙著，我回我屋瞭。”他知趣地走瞭出去。
王壯拿起電話，卻是陳明打來的。“王壯啊，我剛才走得急，忘瞭跟你說瞭，所裡有個協警叫白雪的，你已經見過瞭吧，說是給你做內勤的，但是我跟你說一聲，這丫頭上頭有主兒瞭，你得護著點她，別讓所裡那幫色.鬼給糟蹋瞭，懂瞭沒？”
“呵呵，懂瞭，上頭是誰？”王壯問道。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懂瞭就行，別到時候出事說我沒跟你交代，呵呵，那行，好好工作吧，王所，再見！”陳明掛斷瞭電話。
王壯看著電話聽筒，發瞭一會兒呆，他搖搖頭苦笑下，將電話扣上。白雪上頭有主兒瞭，會是誰吶，這麼漂亮的小女警，沒有主兒才怪，管他吶，有主兒瞭更好，省得無事生非。他想起來要給老婆賀巧珍打個電話，就拿起桌面的外線電話撥瞭賀巧珍的手機。
誰知道電話響瞭半天也沒人接，他不知道，此時賀巧珍的手機正躺在韓城苑小包間的炕桌上的包包裡。而賀巧珍本人卻正在小包間裡面的“炮.房”裡飽受吳玉良的摧殘……
原來中午的時候，吳玉良在局裡食堂吃瞭飯，完事兒回到辦公室，在沙發上小息一會兒，趙衛東的電話打在瞭他的手機上，說是昌河所抓瞭他的助理秦小天，也沒什麼事兒，是他讓秦小天過去把李欣找出來，誰知道碰上王壯瞭，結果王壯把秦小天給抓派出所去瞭。
吳玉良當時就火瞭，說道：“趙衛東啊，你就別給我添亂瞭，你還真讓人去抓李欣啊，我告訴你，這件事到此為止瞭，王壯是我們局裡的人，又是個所長，他要保李欣就給他好瞭，我又不是缺女人！”
發完火，他馬上打電話給陳明，叫他放人。安排完瞭，他卻有些坐不住瞭，心裡越想越別扭。一個小小的王壯竟敢跟自己搶女人，他是不是皮子緊瞭呀？媽的，這口氣非得出不可，對瞭，你把我看中的姑娘霸下瞭，我就找你老婆出氣！
他馬上就撥打瞭賀巧珍的手機，“巧珍啊，下午你沒啥事兒吧？”
“啊，是你啊，謝謝你啊，俺傢那位的事兒讓您費心瞭，你真好，這麼快就給咱辦妥瞭，咯咯。”賀巧珍還以為王壯去派出所當上所長這事兒是吳玉良運作的結果吶，她說話的聲音都嗲瞭好多，反正現在文化館的辦公室裡面就她一個人。
“呵呵，那你打算怎麼謝我啊？”吳玉良被賀巧珍的嗲聲嗲氣勾惹得七魂出鞘般舒坦。
“哎呀，那還不是你說瞭算，你要哪樣就哪樣瞭，討厭……”賀巧珍的聲音愈發的嗲得讓吳玉良酥骨。
他急不可耐地說道：“馬上去韓城苑，我這就給洪胖子打電話，叫他安排，你先去，打車過去要快！”
放下電話他又給韓城苑的老板洪明打瞭電話，讓他安排一個小包間，並告訴他賀巧珍過去。安排完瞭，吳玉良喝瞭一口茶水漱漱口，在辦公室的卷櫃改成的衣櫥裡面拿出來一套黑色的運動短衫褲換上，戴上墨鏡，夾瞭手包走出瞭辦公室。
路過隔壁的檔案室，他推門進去，看見劉勝利和肖冰冰正有說有笑地說著什麼。他說：“我去縣裡辦點事兒，有事打我手機。”
劉勝利點頭道：“吳局你去吧，下午也沒啥事兒。”
吳玉良點下頭，走瞭出去，在樓下院子裡面開瞭自己的桑塔納兩千直奔城東商場而去。此時，賀巧珍已經請瞭假，打車來到瞭韓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