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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行傢

第十七章 大行傢

  安然無事地過瞭整整一天,小都會歌舞廳和九號賭場的這場恩怨仿佛已經消失不見,可平靜之下卻是暗流湧動,馬志成利用這一天的時間將人員、車輛和武器都已召集準備齊整,同時他還派出探子在九號賭場周圍打探燕雙鷹和九頭等人的情況,密切地觀察著對手的動向。

  又是一個晴朗的日子到來瞭,而馬志成一大早就在小都會歌舞廳的辦公室裡興奮而焦急地等待著,一聽見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他便連忙拿起瞭話筒。

  電話那頭正是派到九號賭場的探子,隻聽見探子報告道:「大哥,他們兩個都在賭場呢!」

  馬志成急問:「你能肯定?!」

  電話裡的探子用篤定不疑的語氣回答道:「我親眼看到的!」

  馬志成把話筒一掛,向房間裡的吳四喊話:「立刻出發!」

  這一次馬老大召集瞭小都會歌舞廳所有的槍手,一共近四十名,此刻正黑壓壓地站在歌舞廳大門前集合待命。隻見馬志成走出大門,意氣風發地從褲口袋裡掏出他那支精致的勃朗寧手槍,接著揮手一聲令下,一夥人開著好幾輛轎車浩浩蕩蕩地就朝九號賭場這邊殺瞭過來。

  來到南京西路六十五弄,他們用轎車先將賭場門前的主弄側弄都前後堵死,然後所有人下車舉槍待命,吳四隨後吩咐留下十人守在賭場外放風接應。

  守在弄堂裡的探子看到馬老板的大部隊駕到,從一旁迎上去報告:「大哥,他們都在裡面呢!」

  「好!弟兄們,」馬志成持槍的手一揮,大叫道:「沖進賭場,殺光他們!」

  殺氣騰騰的一夥人立刻沖進九號賭場,可沒想到此時賭場裡面卻是靜悄悄的,除瞭那些賭桌賭具,竟然連一個人也沒有。

  馬志成站在賭場中央向前後左右看瞭看,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那探子也十分納悶,說道:「大哥,我親眼看到姓燕的和九頭走進賭場,再也沒有出來啊!」

  馬志成咬著牙狠聲命令道:「我就不信他們能飛上天去,給我搜!」

  ***  ***  ***

  此時九號賭場外的弄堂兩頭逐漸被聚集圍觀的人群堵瞭個水泄不通,他們忌憚這些兇神惡煞般的持槍歹徒,遠遠地站在轎車後面議論紛紛。

  「出啥事瞭?」

  「不知道啊,好像是打冤架的!」

  「聽說賭場老板是幫會的人,難怪打打殺殺……」

  「這光天化日的就不怕城管會來抓啊!」

  「這些人都是亡命徒,靠著打打殺殺生活,他們怕誰呀?」

  「就是就是。」……

  ***  ***  ***

  九號賭場裡,馬志成手下的槍手們在仔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而他自己則老神在在地坐在瞭賭場中間的一張賭桌上。此刻他早已徹底放松下來,覺得勝局已定的這位小都會歌舞廳老板正十分無聊地擺弄著自己手裡那支精致的勃朗寧手槍,隻見他舉槍對準墻邊香案上供奉著的關二爺雕像並半閉著一隻眼睛做出認真瞄準的姿勢,接著將手腕輕輕一抬假裝開槍射擊,再把槍口放到嘴邊吹口氣,顯得既天真幼稚又淘氣頑皮。

  這時吳四和探子走過來向他報告道:「大哥,前前後後全搜遍瞭,沒有人。」

  「真他媽邪瞭門瞭,難道他們都飛上天瞭?!」馬志成覺得這場勝利似乎來得太意外,也太容易瞭,不由得向探子質問道:「你不是說他們都在賭場裡嗎?!」

  那探子也大為不解,急忙說道:「是啊大哥,我親眼看到姓燕的和九頭走進賭場,沒看見他們出去呀!」

  馬志成意猶未盡地問道:「那賭場有沒有後門啊?!」

  「都搜過瞭,隻有一個大門。」吳四十分確定地向馬老板報告,又解釋道:「這幫膽小鬼肯定是知道自己惹瞭禍,都逃跑瞭。」

  得意之中的馬志成對吳四的分析深信不疑,臉上即刻恢復瞭昔日的神采,眉飛色舞間他又齜牙咧嘴地做出一副兇狠的神情說道:「哼!那姓燕的不是狠嗎?!不是要搶我的舞廳奪我的女人嗎?!他也知道厲害呀!」

  吳大管傢的吹捧表演也適時地回來瞭:「大哥,他那是虛張聲勢,一看咱們動瞭真格的,就嚇跑瞭。」

  馬志成忍不住仰頭大笑瞭兩聲,接著趾高氣揚地說道:「桔子現在應該明白瞭,他喜歡的小白臉是個隻知道說大話、吹牛皮的沒膽鬼!」

  吳四立刻向馬老板伸出自己的大拇哥默契地配合著自己諂媚的奉承話:「那是,天下的男人有誰比得瞭您馬大哥呀!」

  那探子似乎也被這歡快的氛圍所感染,忍不住加入進來連連點頭並說道:「是啊是啊!」

  接著,三個人就在賭桌旁開懷大笑起來。

  吳四繼續諂媚道:「大哥,這次咱們雖然損失瞭幾個弟兄,卻把九號賭場這個硬盤子給拿下瞭。從今天起,這賭場就歸您馬老大的啦!嘿嘿,不,應該說整條南京西路,都是您馬老大的啦!」

  「可惜呀,讓姓燕的王八蛋跑瞭!」馬志成顯得有些遺憾,接著向自己周圍的空氣揮舞著拳頭並狠聲道:「他要是落在我手裡,我扒瞭他的皮,抽瞭他的筋!」

  吳四接過話來分析道:「大哥,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留在這兒等死啊!」

  吳四的話讓馬志成深以為然地點瞭點頭。

  說話間,一名槍手小跑著過來報告,說道:「大哥,在賭場的西頭發現瞭一扇小門,門上上瞭鎖,弟兄們沒您的話不敢開門。」

  馬志成跳下賭桌,用拿槍的手向吳四等人一招,意氣風發地說道:「走,看看去。」

  來到賭場西墻的角落,這裡有扇不起眼的小木門,兩名槍手分站在門的左右。

  馬志成想也不想,大聲命令道:「把門給我打開!」

  站在門邊的一名槍手用手推瞭推,發現推不開,便粗暴地一腳踹瞭上去。

  「轟隆」一聲巨響,隻見木門前火光四濺,硝煙彌漫,門口的兩個槍手被當場炸死,站得稍遠的馬志成等人被爆炸的氣浪卷得紛紛摔倒在地。

  ***  ***  ***

  就在賭場裡的爆炸聲剛剛落下,燕雙鷹和九頭等弟兄們便以此為信號對守在賭場門前和轎車旁的槍手進行瞭一場慘烈的屠殺。他們有的出現在臨街陽臺,有的悄悄地從轎車後繞出,有的出現在鄰傢的門後,沖出來便是一頓瘋狂掃射,在賭場外留守放哨的槍手們瞬間被打得身上到處是血窟窿。

  ***  ***  ***

  賭場內的爆炸過後,馬志成爬起身大罵道:「他奶奶的!」

  吳四手腳並用爬過來驚恐地告訴他:「大哥,是炸彈!」

  馬志成舉起手槍正待發號施令,突然聽到賭場外傳來密集的槍聲,立刻大叫:「不好,外面出事瞭!弟兄們,跟我走!」

  可他們哪裡還走得瞭,燕雙鷹早已在賭桌下、柱子旁、墻壁邊埋下炸彈,並用引爆線連接,集中在賭場二層閣樓裡的接線盒控制,隻見燕雙鷹此時扭動開關,賭場裡一下子「轟隆轟隆轟隆」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連綿不絕。剛剛還殺氣騰騰、耀武揚威的槍手們頓時被炸得血肉模糊,斷肢橫飛。

  爆炸聲中吳四扯著嗓子大喊:「大哥,有埋伏,快撤吧!」

  馬志成也縮著身子聲嘶力竭地在九號賭場裡叫喊:「弟兄們,快撤!快撤啊!」

  ***  ***  ***

  燕雙鷹直接從二樓臨街的陽臺跳下,落在一輛轎車的車頂。此時賭場門前的槍手已經被清理幹凈,九頭等人立刻向燕雙鷹跑過來匯合。

  九頭眉開眼笑地說道:「大哥,裡面都炸開花瞭。」

  燕雙鷹仍然保持著那副冷靜的神情,他沉聲問道:「怎麼樣,都辦妥瞭嗎?」

  九頭望著停放在九號賭場門口的轎車回答道:「照您的吩咐,留下第一輛和第二輛。」

  燕雙鷹命令道:「好,跟我來。」

  說著他便跳下轎車,帶領著九頭等人向弄堂口跑去。

  ***  ***  ***

  過瞭一會兒,幾個滿身黑煙,一臉血跡的幸存者總算從九號賭場死裡逃生瞭。

  馬志成彎著腰在賭場的門前大口喘氣,並心有餘悸地說道:「終於出來瞭。」

  吳四滿臉都是驚魂未定的表情,顫聲道:「大哥,看起來姓燕的早就算準瞭咱們要來,提前放好瞭炸彈。」

  一名槍手指著轎車旁邊躺著的同伴屍體大叫:「大哥,外面的弟兄全死瞭!」

  馬志成抬頭一看,咬牙切齒地狠聲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跟他算總賬!」

  吳四問道:「大哥,現在怎麼辦呢?」

  馬志成想瞭想說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共產黨的城管部隊馬上就要到瞭,我們立刻離開!弟兄們,上車!」

  他馬上指揮剩餘的手下將堵在弄堂後面的兩輛車先開走,準備撤退。幾名槍手聽到命令迅速跑進轎車裡,可剛剛發動,就聽見「轟隆轟隆」又是兩聲響亮而熟悉的爆炸聲,這兩輛轎車連車帶人瞬間灰飛煙滅。

  恰在此時,遠處響起瞭令馬志成等人最懼怕的警報聲,這下歹徒們不由得更加慌瞭。

  一波接著一波的打擊讓小都會歌舞廳老板馬志成的情緒和心智突然變得恍惚和癡傻起來,他目光呆滯,像個木頭人一般麻木地看著還在冒著火焰和黑煙的車骸沒有任何反應。

  「大哥,共產黨來瞭,快走啊!」吳四轉頭一看馬老大這種狀態,果斷命令道:「弟兄們,扶著大哥快走!」

  ***  ***  ***

  這是一個男性的世界,女人能夠滿足男人,影響男人,卻不能主宰男人。就像燕雙鷹和馬志成,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鬥,桔子沒法阻止,而爭鬥的結果她更是無力去改變。

  小都會歌舞廳所有的槍手傾巢出動,而燕雙鷹那邊隻是弄堂裡的一間小賭場,明顯勢單力薄,雙方實力之間顯而易見的懸殊差距讓桔子不敢想象那對於燕雙鷹來說意味著什麼。她悲傷地坐在歌舞廳二樓臥室的梳妝臺前,默默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無力地等待著那個肯定會讓她心碎的噩耗。

  「笑是愉快的前奏,笑是甜蜜的信使,它帶來瞭無限的興奮,它帶走瞭無限的憂慮……」「回眸一笑的時候,這世界消失瞭嫉妒。橫波一笑的時候,這世界產生瞭歡娛……」

  忽然間,桔子隱約聽到舞廳方向傳來時下流行的歌曲聲音,不由得微微一怔。

  現在遠不是歌舞廳的營業時間,工作人員還沒有來上班,馬志成一夥更是已經全體出動,此刻舞廳裡的音樂頓時讓桔子感到十分蹊蹺,她尋著聲音走瞭出來,在二樓的連廊上遠遠地看到一個高瘦的背影出現在舞池的一角,並隨著樂曲節拍正踩著細碎的舞步。

  那人好像也知道有人在背後看著自己,便停下舞步轉過身來。

  當他完全轉過身時,桔子立刻流下瞭激動的熱淚。

  燕雙鷹指著大廳一側的墻,微笑著對她說道:「我想在這個追光的旁邊再加上一排頂燈,你覺得怎麼樣?」

  看到燕雙鷹還活著,桔子流著激動的淚水並配合著他回答道:「會不會太亮瞭?」

  燕雙鷹頗有深意地說道:「亮一些好,我喜歡光明。」

  桔子點著頭說道:「等你做主的時候,想加多少燈都可以。」

  燕雙鷹微笑道:「好,那就這麼定瞭。」

  桔子終究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向他哭喊道:「我還以為你死瞭。」

  燕雙鷹收起笑意,冷靜地看著她問道:「為什麼?」

  桔子說道:「他帶瞭所有的槍手去殺你!」

  燕雙鷹淡然說道:「我看到瞭。」

  桔子不禁愣瞭,連忙問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好瞭,不說這些瞭。」燕雙鷹又是微微一笑,又指著舞池的另一角說道:「對瞭,我想把這個舞池再擴大一些,你覺得怎麼樣?」

  桔子著急地說道:「你說怎麼樣都好。」

  燕雙鷹卻一點也不著急,繼續不厭其煩地對這裡的佈置進行著指手畫腳的點評:「還有那個吧臺,我想挪到那邊去。」

  桔子早已是心急如焚,可這個男人老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忍不住大聲催促道:「你快走吧!他馬上就要回來瞭!」

  燕雙鷹顯得有些意外,問道:「走?!去哪兒?」

  桔子急切地說道:「離開這兒!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燕雙鷹微笑著搖瞭搖頭。

  桔子一看急得直跺腳,萬分緊張地大聲說道:「沒有殺死你,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留在這兒隻有死路一條!聽我的話你趕快離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

  「好!說得好極瞭!」

  突然從進門口那道彩色玻璃屏風後面傳來馬志成的聲音。

  隻見一身上下被爆炸的硝煙熏得污黑的馬志成當先沖瞭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同樣狼狽不堪的吳四等幾個幸存的槍手,他們迅速走進舞池裡將燕雙鷹圍住。

  馬志成回頭看著二樓連廊上的桔子,咬著牙又重復瞭一遍剛才的話:「好!說得好極瞭!」

  桔子叫道:「你要怎麼樣?!」

  馬志成無比怨毒地看著桔子狠聲道:「真想不到,你居然對他這樣死心塌地。既然如此,我就成全瞭你們!」

  說著他就把手一揮,槍手們齊刷刷地舉槍對準瞭燕雙鷹。

  桔子死死抓住連廊邊的扶欄,哭喊著向馬志成苦苦哀求道:「別!別開槍!你不能殺死他!我求求你別開槍!」

  馬志成氣得指著連廊上的桔子罵道:「你這個賤貨!死到臨頭瞭還在關心別人,快醒醒吧,下一個就是你!」接著,他回頭惡狠狠地瞪著燕雙鷹說道:「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殺瞭我幾十個弟兄,我正不知道到哪裡去找你,你就跑來送死瞭。哦,你是為瞭這個賤貨來的吧?!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沒想到我能活著回來,沒想到我會出現在你面前是嗎?!我要當著這個賤貨把你打成篩子!然後再活活剮瞭她!」

  燕雙鷹平靜地將雙手背到身後,悠然說道:「你是我見過最笨的,也是最可笑的、最自負的三流貨。」

  馬志成冷笑一聲,說道:「好啊,那就讓我這個三流貨送你上西天!弟兄們,給我打!」

  「砰砰啪啪砰砰啪啪……」

  一陣密集而響亮的槍聲頓時回蕩在舞廳裡。

  「啊!」

  桔子發出一聲尖叫,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不忍看到那慘烈的畫面。

  可現實之中,燕雙鷹依然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倒在地板上的卻是馬志成身旁的吳四和那幾個槍手。

  原來九頭和弟兄們早就躲藏埋伏在舞池旁的酒座包廂裡,隻待馬志成一夥進入他們的圈套。

  槍響後,九頭等人立刻沖瞭過來,將已成瞭光桿司令並嚇傻瞭的小都會歌舞廳老板馬志成圍住。

  燕雙鷹走到馬志成面前問道:「你在九號賭場沒有找到我,你不覺得奇怪嗎?」

  沒有給馬志成回答的機會,燕雙鷹說完便狠狠地給瞭他一記耳光。馬志成頓時就被這凌厲的掌風給扇得後退瞭好幾步。

  燕雙鷹又欺身走近,馬老大生怕再挨巴掌,狼狽地不住後退,退著退著退到瞭舞池後面的舞臺上。

  燕雙鷹跟著走上舞臺,他指著馬志成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傻王八蛋,我炸死瞭你手下那幫蠢驢就是要告訴你你已經完蛋瞭,不要再回到舞廳來送死,可你竟然不明白。剛剛你說什麼?說我來送死是吧?啊?!」說著又是一巴掌甩瞭過去。

  馬老大的身體被抽得像陀螺一樣原地轉瞭好幾圈。

  燕雙鷹又喝問道:「你這個蠢貨,知道今天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嗎?!知道嗎?!」馬志成捂著被抽腫的臉頰膽怯地搖瞭搖頭。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燕雙鷹伸出三個手指,大聲道:「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今天就是第三天。我說過三天後如果讓我再看到你待在這兒,就別怪我不客氣,我說過嗎?!回答我!」

  馬志成捂著臉趕緊點頭,怯聲答道:「說……說過。」

  燕雙鷹兇狠地看著他說道:「可你不相信啊!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以為我在嚇唬你,是吧?!」說著燕雙鷹一把搶過馬志成手裡的槍,朝他右腿就是一槍。

  馬志成慘叫一聲,小腿頓時鮮血直冒,疼得他跪在瞭地板上。看著頭頂上的槍口,馬志成哭著求饒道:「別別,別殺我,別殺我……」

  燕雙鷹用手槍戳瞭戳他的頭,問道:「我要怎麼說,你才會相信?」

  馬志成渾身顫抖著求饒道:「求求你……別殺我……」

  燕雙鷹把手槍槍管後的擊錘扳起來,冷冷地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所以我一定要讓你見到棺材。」

  馬志成頓時嚇得身體一震,帶著哭腔急切地說道:「別開槍,求求你別開槍!我把什麼都給你,錢,舞廳,女人,你都拿走!」

  燕雙鷹冷笑一聲說道:「你可真慷慨,如果你這番慷慨用在三天前,我們也許會成為好朋友。可現在,晚瞭!我答應過你,會讓你看到自己的腦漿,是嗎?」說著,燕雙鷹將槍口抵在他的眉心中間。

  「求求你別開槍……」

  馬老大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他哭喊著閉上瞭眼睛。

  眼看馬志成就要小命不保,桔子突然出現在舞臺,她從燕雙鷹身後走過來,伸手搭在他拿槍的手腕上。

  抵在馬志成腦門上的手槍也緩緩地放瞭下去。

  馬志成沒有聽到槍聲,不禁又睜開瞭眼。他看到燕雙鷹身邊的桔子便馬上明白瞭過來,立刻向她哭喊道:「桔子,桔子救救我,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桔子向燕雙鷹輕聲說道:「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

  燕雙鷹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桔子幽幽地看瞭看馬志成,說道:「他曾經對我不錯。」

  跪在地上的馬志成也向桔子這個救命菩薩死命點頭,表示這絕對是事實。

  燕雙鷹認真地對桔子說道:「記住我的話,你即使救瞭他的性命,他也不會感激你,隻有更恨你。」

  桔子沒有絲毫猶豫,輕聲說道:「不管他怎麼想,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燕雙鷹又問道:「想好瞭?」桔子點瞭點頭。

  燕雙鷹冷冷地瞪著馬志成說道:「記住瞭,就這一次,今天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就打碎你的腦袋!」

  眼見這煞星放過自己,馬志成趕緊不住地點頭答應道:「是是。」

  燕雙鷹把頭一擺,喝道:「滾!」

  馬志成已站不起來,他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桔子輕聲道:「桔子……」

  桔子也不忍心,想走過去扶他,卻被燕雙鷹大聲喝止:「放開他,讓他自己爬出去!」

  馬志成嚇得身體又是一抖,隻好拖著那條血流如註的傷腿,側過身子用胳膊抻著慢慢地爬瞭出去。

  舞臺下的賭場弟兄們早已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他們立刻圍攏過來向燕雙鷹歡聲叫好。

  燕雙鷹在舞臺上向眾人高聲宣佈:「弟兄們,我答應過你們三天之後搬進小都會歌舞廳,現在,它是我們的瞭!」

  ***  ***  ***

  「快放那兒,放那兒吧。」

  臨近中午,解放軍城管部隊已將九號賭場周邊都一一封鎖,現場負責的大軍同志正指揮著戰士們用擔架將一具具屍體從賭場裡抬出來。

  鐵流小組的張橋和馬小英聞訊後也馬上趕到瞭這裡,那位現場負責的同志立刻上前向他們敬禮。

  張橋回敬軍禮後問道:「怎麼回事?」

  現場負責的同志說道:「今天早晨這間賭場大門前發生槍擊和爆炸事件,共有三十六人死亡。」

  張橋和馬小英同時驚道:「三十六人?!」

  現場負責的同志點頭道:「是的。死者屍體的手臂、後背等處都有刺青,攜帶有手槍和沖鋒槍,由此判斷,很可能是幫會或敵特分子。」

  張橋立刻說道:「走,進去看看。」

  三人一起走進瞭九號賭場,隻見這裡一片狼藉,隨處是殘破不堪的桌子、椅子、散落的賭具,還有血跡、斷肢和屍體。

  張橋不由得發出感嘆:「好傢夥,這裡簡直就是戰場啊!」

  馬小英發現瞭一些不太一般的情況,他立刻戴上白手套,俯下身子開始仔細勘察現場。片刻後,他在地上拾起一塊殘片並驚訝地說道:「真是難以置信!」

  張橋問道:「什麼難以置信?」

  馬小英顯得有些激動,說道:「爆炸使用的是自配型炸藥。」

  張橋又問:「什麼意思?」

  「一般情況下爆破要達到最大的殺傷力,是由很多因素構成的,但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必須使用具有足夠爆破當量的軍用TNT炸藥,否則會因藥類雜質過多,或無法達到規定的壓縮工藝,令爆炸無法完全氣化,以致達不到摧毀目標的效果,甚至根本無法引爆,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啞炮。可是你看看我手中的這塊爆炸物殘片,」馬小英將手中的殘片遞給張橋,並向他接著分析道:「從顏色到氣味都可以斷定,這是用普通黑火藥自配而成的。自配的炸藥居然能夠發生如此完全的爆炸,這本身便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張橋仔細觀察瞭一下這塊爆炸物殘片,將它還給馬小英,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是這樣。」

  他轉頭向那位現場負責的同志問道:「爆炸大約發生在什麼時候?」

  現場負責的同志答道:「應該是早晨八點左右。據附近居民反映,今天清晨七八輛小轎車載著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槍手沖進賭場,過瞭不久,賭場內就發生瞭連續大爆炸。與此同時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另一波槍手向在門前警戒的守衛發動瞭襲擊,打死瞭近十人。緊跟著沖進賭場的槍手們從裡面逃瞭出來,上瞭停在門前的轎車,這時轎車又發生瞭爆炸。」

  張橋不禁笑道:「這可真熱鬧啊!」

  現場負責的同志說道:「是啊。據查,這個賭場的主人是個青幫分子,綽號叫九頭。爆炸和槍擊發生後,這個九頭也不見瞭蹤影。」

  張橋問道:「也就是說這是一次幫會火並?!」

  現場負責的同志說道:「據工委的同志說,死傷如此巨大,應該是近些年來少有的幫會大火並!」

  「不光如此,」馬小英又拿著一個東西走瞭過來,並遞給張橋說道:「你看看這個。」

  張橋接過一看,問道:「這是什麼?」

  馬小英答道:「專業的起爆線。」

  張橋臉色一變:「哦?!」

  馬小英十分肯定地說道:「使用專業的起爆線,定然會有專業的引爆器。」

  「報告!」一名戰士手捧著一個金屬盒子走瞭過來,將金屬盒子交給那位現場負責的同志說道:「李科長,這是在樓上屋頂找到的。」

  李科長拿在手裡看瞭看,不知此物為何物,不禁說道:「這是什麼?」

  馬小英接過一看,欣然說道:「這就是引爆器!」

  他連忙問那名戰士:「是在屋頂上找到的?!」

  戰士點頭道:「是。」

  馬小英把盒子接過來向張橋解釋道:「這是多路引爆器,非常專業。使用者將賭場內安置的所有引爆點用起爆線連接在這個多路引爆器上,由使用者在屋頂控制引爆器,掌握起爆時間。」

  張橋不由得點頭道:「看起來這裡面很有些門道啊。」

  馬小英看瞭看房間的四周接著分析道:「這裡的爆炸外表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但綜合分析現場所發現的痕跡,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這次爆炸屬於專傢級精確爆破。」

  張橋問道:「什麼叫精確爆破啊?」

  馬小英答道:「剛剛我檢查瞭地面和墻面的爆炸痕跡,能夠肯定的說,制作和安放炸彈的人是個大行傢。」

  張橋的興趣頓時被吊瞭起來:「哦?!」

  馬小英解釋道:「首先,炸彈安放點是爆破的最佳位置,能夠達到最大殺傷力。其次,炸藥用量恰到好處,既可以達到炸死對方槍手的目的,又不會摧毀房屋,殃及周圍居民。」

  張橋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安放炸彈的人控制瞭炸藥用量,將爆炸的范圍縮小在賭場之內?」

  馬小英點頭道:「是的。這一點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瞭。藥量過大,雖然能夠摧毀目標,但也會令房屋倒塌波及周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藥量太小,又無法達到戰術目的。解放前,組織上安排我在國民黨青年軍中展開工作,掩護身份便是炸藥分析員。」

  張橋說道:「我知道,當時若不是你及時更換瞭引爆器,浦西發電廠就毀於一旦瞭。」

  馬小英說道:「做炸藥分析員時,我見過各式各樣的炸彈和引爆器,也見過很多精熟於爆破的工兵和專傢。我自以為對炸藥以及爆破可以說得上是行傢裡手瞭,然而比起這位仁兄來,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張橋有些不敢相信:「哦?!」

  馬小英臉上不禁露出崇拜的神色,說道:「如此恰當的用藥,精準的引爆,以至於摧毀目標的同時連賭場內的墻皮都沒有被破壞,這樣的爆破手可以被稱為專傢瞭……」

  聽到馬小英的專業分析,張橋對燕雙鷹不得不更加佩服起來,甚至在不經意間輕聲喊出他的名字。

  馬小英微微一愣,問道:「老張你說什麼?」

  張橋連忙回過神來,說道:「啊沒什麼,你繼續說吧。」

  馬小英繼續說道:「因此可以肯定,此人絕不是幫會分子,而是具有軍隊背景的專業技術人員,很可能是軍統的特勤專傢。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傢賭場的老板九頭是青幫分子。」

  張橋說道:「不錯。」

  馬小英鄭重地給出他的結論:「一個幫會分子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更不可能配置出這種專用炸藥。由此看來,這次火並恐怕並沒有所說的那樣簡單,肯定有國民黨特務參與!」

  張橋想瞭想,向他嚴肅地說道:「這件案子就交給我們鐵流行動小組繼續調查。小英,你馬上與李科長交接一下。」

  馬小英一聽興奮不已,立刻敬瞭個標準的軍禮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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