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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們的眼睛在流汗

第四章:我們的眼睛在流汗

  那個夾著《寫作》課本去教室的潦倒男孩,到底是不是我,誰也說不清楚。要說是我,我是不可能突然去上課的,要說不是,那走路時邁著八字步,煞有介事的長頭發傢夥,就是房小爬。我有些納悶瞭,我為什麼要去上課?可能是這一段時間某根神經牽引著我,然後對我說,你去上一課吧。不光某根神經這樣對我說,王留成也經常對我說,你去上一課吧。王留成接著說,班裡的同志們都十分懷念你,你畢竟是我們班眾所周知的大才子嘛,聽說有一半一上的女生都念叨過你的名字,整天爬啊爬的。我對王留成說,你說的有道理。於是我就去上課瞭。

  我們的《寫作》課老師是一個姓周的中年大漢,說話的時候頭仰得老高,好象他的後背刺癢,用一隻手去抓一直夠不著地方那樣,讓我看著不舒服,總想跑上講臺幫他。但一會兒我就明白,他不是刺癢,而是習慣。我以前上他的課,那時侯剛開始講,我的第一篇作文被他從一百多個學生的作業中挑選瞭出來,並且拿到課堂上用他的大嘴發表,他抑揚頓挫地念一段,就對著同學們講一段,在他看來那不是他的學生寫的,而是來自大洋彼岸的塞萬提斯,他操著山東普通話,說到最後也沒有一句批判的話,他幹脆激動地說,在我執教這麼多年來,這是我碰見的最出色的學生,好好寫,將來定有不朽成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敬愛的周老師帶頭為那篇優秀作文鼓掌喝彩,同學們一邊鼓掌一邊左顧右盼,彼此詢問到底哪一位是房小爬。王留成和蔡亞他們激動壞瞭,對著周圍的眾人說,坐在最後一排邊上那個頭發最長的,雙手白皙得像女人的那個男孩兒就是房小爬。可是第一節下課後我就悄悄地走開瞭,再也沒有回到周老師的課堂上。如今想起這些,我開始興奮瞭,周老師還是那樣肆無忌憚地仰著頭嗎?我加快瞭腳步。

  一進班,王留成就對著我揮手,他大聲地叫我,房小爬,過來!我並沒有過去,而是順著墻根往後走,坐在最後一排的老位置上,這個地方從來沒有人和我爭搶,那些考高分的都喜歡往前擠,怕聽掉老師嘴裡蹦出的每一個詞語,還有詞語之間耐人尋味的停頓,都學會以後,他們就能考得很棒,盡早離開這個破地方,到各自的輝煌崗位上為祖國效力,把口袋填滿。我非常方便地環視同學們奇形怪狀的後腦勺兒,眼前一亮,我又看見瞭那個上課時把腿伸到過道邊上,搖晃著馬尾辮聽音樂的狗屁女生瞭,依然不清楚她長的是什麼樣子。我看著她,決心最後一節下課回宿舍時追上她看看。

  我們的《寫作》老師出差瞭,過來代替他上課的是一個剛畢業的女碩士,大約28歲左右,短頭發。不知道是她的原因,還是講臺的原因,還是我的眼睛的原因,她站在講臺上,我的眼睛看著她,她顯得很高挑兒,她竟然有些害羞,這讓我興趣大增,難道她還是處女嗎?肯定不是瞭。她上去就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這一堂課要講的主要內容,然後聲音很微小地開始講課。我把手高高舉瞭起來,她開始沒有看見,我就舉起瞭兩隻手,並且左右揮舞瞭幾下。她停下來,看著我,她說,那位同學請發言。我站起來清瞭清嗓子,咳嗽瞭一下,等全班的同學差不多都回頭看到我後,我才像個農村幹部那樣高聲地說,尊敬的這位老師您好,首先,我們不知道您的姓名,最後,您講課的聲音太小,坐在後面的同學,我是聽不見的。老師笑瞭笑說,同學們,我的姓名有必要告訴你們嗎?我隻為你們講一節課。王留成帶頭起哄,他和周圍的男生一起說,有必要,太有必要啦!於是老師就告訴我們她是一個本校剛剛畢業的碩士生,名字叫謝童。她的那一堂課講得不錯,聲音明顯大瞭很多。

  下課後同學們開始議論我。謝童慢慢地走下講臺,走到瞭我的跟前,她說,你好,我能坐下來和你聊聊嗎?我說,當然可以,謝老師您坐。她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說,你叫我謝童好瞭。我說,謝童。她就笑起來,她說,我覺得你很調皮嘛。我說,我可不是嘩眾取寵啊。她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好象沒有什麼話瞭,我想走,覺得和一個大我十歲的女孩子在一起說話有些不安全。她也找不到什麼話瞭,她隨口問我,你多大瞭?我問她,你結婚瞭嗎?我們的問話幾乎同時發出,重疊在一起,但都被對方聽見瞭。她笑笑回答我,你先回答我。我說,18歲。她好象嘆息瞭一聲說,多好的年齡,可是將永遠告別我瞭。她說,我還沒有結婚。謝童拿過我的筆記本說,呀,多精致的本子,我能看嗎?我說,看吧。她又往我身邊靠瞭一點,頓時她的體香吞沒瞭我,我有些陶醉,渾身頓時緊張起來。她瘦弱,乳房也不大,在衣服裡幾乎看不見,但她的手光滑而修長,她說,這些小文章是你寫的?我說,是。她說,呀,看不出,你這麼有才華,我也挺喜歡文學的,以後我們可以交流啊。我說,好。她說,我想把這個本子拿走看,可以嗎?我沒有吭聲。她拿起我的筆,在她的備課本上寫下瞭她的住址和電話,然後撕給我說,拿著,你可以隨時去找我,我請你吃飯。我說,你看的時候不要損壞瞭本子。她笑瞭,呀,告訴你,我會比你更加呵護它,放心。謝童說,好瞭,別忘記給我打電話,去找我。我說,我的本子在你那裡,我會去找你的。她又笑瞭一下說,好重要啊,小心我不還給你,帶著它遠走高飛。我說,你不要嚇唬我。她站來,拍瞭一下我的肩膀說,你給我留下瞭非常深刻的印象,再見。謝童從同學們詢問的視線中走出瞭教室,玻璃門晃動瞭幾下,很快恢復瞭平靜。

  最後一節課是《外國文學》,我爬在桌子上睡著瞭,我覺得那些看不見的大師們實在讓我無法容忍,加上那個中年女老師的胡亂吹捧,我的瞌睡蟲子就上來瞭。我的口水流瞭一桌子,醒來的時候正好下課。我來瞭精神,在人群中搜索馬尾辮女孩,看到她瞭,她正拿著書隨著其他學生往外走,亓剛等我,我說,你先走吧,我還有事。

  馬尾辮女孩走到物理樓拐彎的十字路口時被我追上,我和她並排走瞭幾步,她回頭看看我,沒有說話。我繼續和她並排走,她笑瞭,她說,我認識你,你叫房小爬,我們大班的核心人物,雖然在課堂上總是見不到你。我說,你呢?她說,什麼啊?我說,你叫什麼?她說,孫月亮。我說,哪天我們出去玩?她說,好啊。這個叫孫月亮的女孩很強壯,說不上漂亮,但很端莊,她今天穿瞭一身運動服,她說她喜歡運動和音樂。在西門外她說,我走瞭,你要是去上課,就可以見到我。我說,好的。看著孫月亮走遠,我覺得自己這一生可能會喜歡上無數個女孩,我喜歡她們。

  有一天晚上我去21樓240宿舍找張朵,張朵不在,何慶雙和另外的幾個男生在。何慶雙正一邊撥弄著吉他,一邊唱著鄭均的《灰姑娘》:怎麼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何慶雙唱著唱著就哭瞭起來,其中一個瘦男孩遞給我一枝煙說,我叫鄭收獲,我知道你是張朵的好朋友房小爬,他經常說起你。我說,謝謝你,我不會抽。鄭收獲為我介紹另一個瘦高的男孩,他說,這位叫蘇滿倉,也是張朵的好朋友。蘇滿倉上來抓住我的手上下抖動瞭幾下說,你好,你好,房小爬。我說,你好。我問鄭收獲,何慶雙為什麼會哭?蘇滿倉說,他愛上瞭一個姑娘。我說,那就讓姑娘為他解憂吧。蘇滿倉說,可是姑娘拒絕瞭他,他接著又愛上瞭一個姑娘。鄭收獲說,可是姑娘拒絕瞭他,他接著又愛上瞭一個姑娘,他已經愛上很多個姑娘瞭,但都遭到瞭拒絕。我走過去,在何慶雙的身邊坐下,他一把摟住瞭我,痛哭著說,房小爬,你要陪我喝酒,你一定要陪我喝酒。

  酒館裡的杯子爛到第九個的時候,地上已經擺瞭二十個啤酒瓶子瞭。何慶雙摔倒後爬起來,酒館的老板說,你們別喝瞭,喝死瞭怎麼辦,兩個大學生,國傢不是白培養瞭!我對老板說,你說的也對。我對何慶雙說,那就別喝瞭,喝死瞭就不能活瞭。何慶雙說,喝死瞭就死,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真想去跳樓,真想服毒,真想趁一輛卡車經過時熱情地鉆到它的輪子下,真想……我算瞭酒錢,領著何慶雙往外走。何慶雙回頭去拿瞭兩個啤酒瓶子對老板說,我求你瞭,送給我!老板說,拿走拿走!何慶雙不讓我管他,他搖晃著走出酒館,我從後面跟著他,我得把他安全地送回宿舍。

  何慶雙把酒瓶子用力地扔向夜空,瓶子過一會落在柏油路上,“砰”的一聲碎瞭,碎瞭的酒瓶子在路燈下放射出幽暗的藍光,鋒利的碎片如同我的記憶。何慶雙無比迅速地脫掉鞋子,赤腳踩在碎玻璃上,他像一具深夜的僵屍在上面恐怖地彈跳瞭幾下,地上很快多出幾塊黑色的斑痕,他走到哪裡斑痕就蔓延到哪裡。他把另一隻瓶子扔向空中,瓶子過瞭好一會兒才落下來,好象在地上迷瞪瞭一下才轟然破碎。何慶雙脫掉外套,脫掉毛衣,像個英勇的戰士匍匐前進過鐵絲網那樣,他將赤裸的胸膛壓瞭上去,他在碎瞭瓶子的地方蠕動瞭很長時間,他叫瞭十幾個女孩的名字,他最後告訴我,他僅僅是見過她們,僅僅是知道她們的名字,她們連電話都不樂意接他的。我沒有勸阻何慶雙的行為,他像一個藝術傢一樣使我感動。何慶雙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傢。但他太慘瞭,命運正無情地繼續向他施展灼熱的災難,他還遠遠沒有承受到最後。我背著鮮血淋淋的何慶雙在深夜的時候砸開瞭一傢小診所的門,那個和氣的中年女醫生在小助手的幫助下,為何慶雙消毒、清理傷口、包紮傷口。我背著何慶雙回宿舍,砸開樓道的門,值班的阿姨凍得像隻母猴子,說,你們真不懂事,下次不開門!我把何慶雙放在床上,張朵起來看,但何慶雙已經睡瞭。何慶雙的腳被繃帶綁得白花花一片,胸口和手也是白花花一片,他睡瞭,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沒有憂愁,剛剛吃飽,安然入睡。

  123宿舍錯對門,有一個叫楊百壯的男生經常邀請我去他們宿舍玩。我們很快熟悉起來。楊百壯一般的中國人個頭,確實挺壯,近視鏡後面的眼睛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很斯文,但一笑就能看出明顯的淫蕩來,他很愛開下流玩笑,他說處女從後面看,兩條腿是筆直的,腿和腿中間沒有縫隙,走起路來不扭屁股,很端正。而被人解決過的女人從後面看,兩條腿有些彎曲,特別是被解決次數多的那種,會彎得更嚴重,中間的縫隙可以看見前面的風景,走路的時候愛扭屁股,因為她們想多勾引一些男人,享受各種各樣的男人,不同的滋味對於她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這樣說著的時候,兩隻眼睛就會放射淫蕩的光芒,他打開窗戶,看對面樓前和樓上的女孩子,繼續他的高談闊論。

  楊百壯再次邀請我去他宿舍玩的那天,他的床鋪上坐著一個女人。一個嫵媚而誘惑的漂亮女人。楊百壯說他還有別的事情,讓我們慢慢聊,我不知道楊百壯為什麼會這樣大方地給我介紹一個這麼美好的女人,我看著她。她偶爾看我一眼,摸著自己灰色的衣服,乳房快跳出來的樣子,她紅色的指甲掠過它們,在脖子裡停下,再看著我說,我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我問,你指什麼?她說,活著。我說,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呀。她笑瞭笑。她說,楊百壯說你的女朋友是美術系的,畫畫的。我說,是。她說,我以前也有個男朋友是畫畫的。我說,哦。她說,過些日子我想離開這裡,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不留在中國,我討厭這個國傢。我問,為什麼?她說,我想安靜,可是這裡過於嘈雜,過於骯臟而擁擠。我說,你的想法裡面有很多是和我一樣的,但我們畢竟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呀。她笑著說,你和你女朋友同居瞭嗎?我說,同居?她說,對。我說,還沒有發展到那個時候。她說,要不去我那裡聊吧,我自己租房子,就在附近。我說,改天吧,我還有點事。她說,那,也好。

  窗外的陽光逐漸暗淡,白天快要完蛋瞭。楊百壯帶著批判的口吻對我說,我覺得你反應太遲鈍,那個女人對我沒有興趣,她隻想和你上。我說,她為什麼隻想和我上?楊百壯說,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我說,她是幹什麼的?她說,98級自費生。我問,她叫什麼名字?楊百壯說,武子現。楊百壯把武子現的手機號碼寫到紙片上遞給我說,人傢說你目空一切,你要是真有那份心呀,就給人傢打個電話道個歉,去人傢那坐坐,她又不準備收你錢,她還會請你吃飯。我說,她是怎麼認識我的?楊百壯說,她是在樓道裡看見你的。我也問不清楚,就不問瞭。

  中午的時候我覺得有些熱瞭,就脫下瞭外套,穿著毛衣獨自走出宿舍。我從西門走進學校,從東門走出,徑直走進“真好吃”飯館。

  我坐下來。老板娘過來問我吃什麼。我對她說,我女朋友今天晚上要在這裡過個體面的生日。她高興地說,是嗎?那我得為你們收拾一下吧。我問她,你想怎麼收拾?老板娘頓時顯得不知所措,她說,你可以提出來呀。我說,不用瞭,過生日就我和她兩個,不請同學,我想把你們的飯館從晚上八點到夜裡十二點包下,也就是這四個小時你們不能再接待其他的客人。老板娘說,沒問題,還有嗎?我說,還有就是,讓我自己佈置這裡。她說,可以。我說,我隻是在墻上粘貼一些剪紙,紅色的,你們可以在十二點之後消滅掉。老板娘說,可以。我說,我們隻要一個菜,一個米飯。老板娘說,你要什麼菜?我說,蒜苗炒雞蛋。老板娘說,這個好做。我站起來,在屋子裡走動瞭一圈,總共有六張餐桌,我說,把這些桌子放到一塊兒能擺下一百個盤子和一百隻碗嗎?老板娘狐疑地看瞭我一眼,她略微思考瞭一下說,差不多,你放盤子和碗幹什麼?我說,為我女朋友過一個體面的生日。然後我坐回原來的地方,對老板娘說,你們現在抓緊時間準備蒜苗和雞蛋,抓緊時間蒸大米飯。老板娘說,我糊塗瞭,你不是就要一個菜和一個米飯嗎?我說,沒錯,也就是蒜苗炒雞蛋一百盤,大米飯一百碗,而且在量上要絕對做夠,錢我會超額給你。老板娘睜大瞭眼睛,她笑起來,她說,為什麼要做那麼多,你們兩個能吃完?我說,我女朋友想在她的生日美餐上吃到這麼多,到時候她吃不完也不會責備我。我給老板娘算帳,當我把大把的鈔票交給她時,她的眼圈紅瞭,要哭的樣子,然而卻笑著。老板娘叫瞭廚師說,立刻帶他們去菜市場收購蒜苗回來,打電話讓李老頭速送五百個鮮雞蛋過來。老板娘對我說,我是高興的瞭,覺得你們大學生真可愛,這是我開店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碰見這種令我感動的事情。

  我到瞭附近的一傢剪紙店,找到那個阿姨說,我的貨完工瞭嗎?她說,早就好瞭。她提出一個旅行袋子,沉甸甸的。倒也不貴,我付過錢之後回到瞭“真好吃”,又在旁邊的商店買瞭兩大瓶糨糊,向老板娘打瞭聲招呼,我就開始幹瞭。有些女學生看著那些剪成文字的紅紙,都忘記吃飯瞭,小聲的笑著,看著我。總共一千零一塊剪紙,最後粘貼不下瞭,我就挑有縫隙的地方繼續粘貼。終於還是都貼上瞭。老板娘笑得都成一朵花瞭,她說,你女朋友怎麼還不來,我想立即看看她什麼樣子。我說,你會看到的。我洗把手,擦去額頭的汗水,喝瞭杯飲料。

  翟際看來今天晚上不急瞭,她在等我叫她。她一定在宿舍裡,心裡打著鼓說,他會不會忘記。我的小際際,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一切都準備好瞭,老板娘也下手去洗蒜苗瞭。飯館從下午五點就亮出瞭牌子,上面寫著四個字:暫停營業。我已經聽見第一聲蒜苗掉進油鍋裡的響聲,聞到瞭沖鼻的雞蛋香味。服務員把桌子都靠在瞭一起,擺在大廳的中央,就兩把椅子,它們緊緊地靠著,等著我們去坐,我還買瞭21隻碩大的紅色蠟燭,獻給我的小際際21歲幸福的生日,獻給葉秀英,我們的媽媽。

  快八點的時候,蒜苗炒雞蛋已經做好九十盤瞭,還有十盤就夠瞭。桌子明顯不夠用,老板娘又臨時支上瞭兩張,米飯也好瞭,正一碗一碗往外端。我問老板娘,差不多瞭吧?我去叫壽星瞭!老板娘說,叫吧,你叫來之後,這邊就好瞭。我說,把我們的蠟燭點上,插到盤子之間。老板娘說,放心,你放心,馬上好。

  電話才響瞭一下,翟際就抓瞭起來,小爬爬!我說,好幾天沒有見面瞭,今晚打個電話問候一聲,沒什麼事情我掛瞭。翟際大聲地說,房小爬!我問,想說什麼?她說,你真想不起來今天什麼日子嗎?我說,普通的日子啊,能有什麼日子?她實在是憋不住瞭,房小爬,你這個大壞蛋,今天是本姑娘的生日!我說,喲,差點讓我給忘瞭,我在樓下接你。

  翟際從樓道口冒出來,笑嘻嘻地問,你要帶我吃什麼啊?我說,我帶你去吃蒜苗炒雞蛋。她撅著嘴說,你真的要帶我吃蒜苗炒雞蛋啊?我說,你不是最喜歡吃那個菜嗎?她又開始撒嬌,她說,我不,你要是讓我吃那個菜,我就要吃一百盤!我說,哪裡有那麼多蒜苗呀,好瞭,走吧,說不定啊,人傢還真有那麼多蒜苗呢。她摟著我的胳膊說,我嚇唬你呢,呵呵,和你在一起,吃什麼我都開心。

  “真好吃”飯館裡的電燈已經滅掉瞭,遠遠就能看到裡面搖曳的燭光。翟際說,咦,飯館怎麼點起蠟燭瞭!我說,可能線路出現瞭故障,修理中,要到二十四點之後才能修好。當我輕輕地掀起門簾,回頭對翟際說,親愛的,祝你21歲生日快樂。翟際跟著我慢慢地走瞭進去,八張桌子全用上瞭,再也沒有更多的空間可以利用。老板娘說,都好瞭。翟際看看我,看看桌子,她看見桌子的正中間有一個威武的巧克力蛋糕,21隻小蠟燭在上面跳躍,21隻大蠟燭在蒜苗炒雞蛋和大米飯之間跳躍。她接著看見四周的墻壁上貼滿瞭“我的小際際”五個字,足有一千個,然後她看見角落裡有一個剪紙箭頭,箭頭指著靠近窗戶的第一千零一塊剪紙,那塊最大的剪紙,上面的字鮮紅而醒目,也是五個字“我永遠愛你”。翟際一時愣住瞭,她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事物,看著我。她再次叫瞭我的名字,小爬爬,我的小爬爬,我也永遠愛你!她轉身跑到我跟前,小聲地哭起來,她哽咽著說,我不知道,你真的會給我買一百盤蒜苗炒雞蛋,我隻是隨口瞎說罷瞭,我好幸福。這時,我準備好的《生日歌》磁帶已經被老板娘用錄音機放出來,瞬間飄滿瞭小小的飯館。我俯在翟際的耳邊,輕輕地哼唱。

  老板娘竟然也哭瞭。翟際擦幹眼淚後,就又笑起來,她拿起筷子夾起盤子裡的蒜苗炒雞蛋送到我的嘴邊,我張開嘴收下。她自己也夾瞭一筷子吃掉。這就是我們從一百盤菜裡吃下的食物,米飯顆粒未進。翟際叫瞭老板娘,叫瞭兩個廚師和兩個女服務員一起過去吃蛋糕。我親自下手切蛋糕,大傢吃得滿嘴是彩。翟際說,這些菜你們留著慢慢吃吧,我們吃飽瞭。午夜的時候我們告辭“真好吃”,告別老板娘、廚師和服務員。翟際說她不回學校瞭,反正都關門瞭,他要跟著我,我帶她去哪裡都可以。我們走不多遠就要停下來吻一下。

  那片靠近學校的樹林子沉睡在夜裡,雜草叢生,我們順著小路走進去,幾乎什麼也看不見。翟際靠**得更緊瞭,我問她,你害怕嗎?她說,和你在一起死都可以,我不怕。我們往草叢的深處走,踢到瞭幾個土堆,我們就在最旺盛的枯草中間,在土堆的中間坐下瞭。什麼聲音都沒有,除瞭我們激動的喘息。

  我們什麼都沒有說,瘋狂地接吻,我把手插進她的衣服裡,摸到她豐滿而美妙的乳房,我的手在乳頭上來回捏著,她呻吟著,哦,唔,唔……啊!我的陰莖堅硬如鐵,直抵她的雙腿中間,隔著褲子用力地磨蹭,翟際要求我說,你敢不敢,你敢你就要瞭我。我說,靠,哪裡還有男怕女的道理,要就要。解她皮帶的時候她問我,你還是不是處男?我說,一會兒就不是瞭,現在是。翟際說,我把我的第一次給你,你一定要娶我。我說,不娶你,你就不給我瞭是不是?我用舌頭舔她的耳垂,她一把抱住我的頭呻吟著說,不娶我我也給你,我要你,快點。

  風在樹林的上頭呼嘯而過,有土堆擋著,並沒有風進去,我們並不冷。我脫去她的旅遊鞋、襪子和褲子,她的兩條腿在黑暗裡白得刺眼。我脫她上面的衣服,她說,我冷。我說,不脫光多沒勁呀。我幾下把她的衣服脫光,我也脫光自己的,都墊在身子下面,我的毛衣正好在她的屁股下。我壓上她,她使勁地抱我,摸我的後背,激動地喘息著說,人傢說女孩第一次非常疼,啊,你先別!我已經忍不住瞭,在她雙腿之間摸索著亂戳。

  我舔著她的乳房、肩膀、吮著她的乳頭、下巴和嘴唇。我的手摸著她涼絲絲的膝蓋,往上摸著她的大腿,在大腿的裡面停留一會兒,我摸到瞭那片陰毛旺盛的生殖器,她濕潤瞭,點點的水浸遍瞭我的手指,我輕柔地揉搓那裡,她的呻吟聲更高瞭,我希望她再高,再高,我幾乎要崩潰瞭,在快樂中粉身碎骨。

  她呢喃著,渴求著,她說,爬爬,爬進去,你快點,我受不瞭。她的小手捉住我的陰莖,對準她的入口……她叫瞭一聲松開瞭手。我一挺身就進入瞭半截,好象小時候在快要幹掉的小河裡雙腳陷進稀泥,裡面又緊又熱,使我情不自禁地繼續往下陷落,於是我再次用力,連根沒入,她顫抖著大叫,指甲幾乎摳進我的肉裡,嘴唇貼著我的肩膀,牙齒也咬在我的肩膀上。我好一會兒沒有動彈,她小聲地說,你慢點抽,慢點插,疼死我瞭,慢……啊,啊,哦,唔。我覺得裡面的水越來越多,不那麼幹澀瞭,就加快瞭速度,她好象也不那麼疼瞭,狂亂地說,好,真好,快點,不疼瞭,啊,啊,啊,啊,唔!一陣抽搐使我幾乎死去,我泄瞭,拼命往裡深插。

  她說,我快樂死瞭,你呢?你後悔嗎?我說,我也是,不後悔。她的兩隻乳房抖動瞭幾下,她伸手抓過我的頭按上去說,你再吃吃她,真的好舒服。我就長久地吸吮她的乳房,小巧挺拔的乳頭,她閉著眼睛,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她說,爬爬,你行嗎?你還行嗎?我想再來一回,你慢點,別著急。我迅速膨脹,比剛才還要強大,我雙手托著她肥大柔軟的屁股,摸準入口,非常輕易地就插進去瞭,她喘息著,輕聲地喊著說,快一點,輕一點,不,不,啊,啊,哦,哼,哼,哼!我趴在她耳邊問她,還疼嗎?她說,不疼瞭,快,再重,對,對,啊,哼,哼,哼……我要死啊,我愛,我愛你!

  翟際第二次和我做愛就進入瞭高潮,她幾乎把我淹沒,她說,我不行瞭,我真的要死瞭,爽死我吧!

  我給她穿衣服,她的屁股大得連褲子都提不上去,隻能讓她自己穿。我的毛衣已經濕瞭兩塊,翟際她流血瞭。處女的血,小際際的血。翟際依偎在我的懷裡說,以後我就是你的人瞭。翟際說,你真的很棒,真的讓我好舒服。我說,我困瞭。翟際說,那睡吧。

  天微微亮的時候,我醒瞭,凍得我手腳沒有知覺。我撫摸翟際的乳房,漸漸地有瞭溫度,她又開始呻吟起來,她說,你真是個小色狼,你還要啊?我不說話,摸她的屁股,她說,你怎麼不說話,我想要啊!我把她的褲子往下脫一點,隻露一個雪白的屁股,讓她側著身背對我彎下腰,幾乎可以看見她暗紅色的生殖器,我用手揉搓瞭一會兒,覺得水足夠多,她也快受不瞭的時候,我握著粗壯碩大的陰莖輕輕地頂住她的陰道口,刺溜一下就進去瞭。翟際抓住瞭身邊的草,嗷嗷的叫著。耳邊響起我的小腹撞擊她屁股的聲音,還有陰莖進入她體內的“呱唧”聲,我的兩手抓住她的大奶子,揉來捏去,她不停地往外泄水,嘴裡胡言亂語著什麼,我很快射精瞭,射瞭很多,覺得一股一股射進瞭她子宮的深處,那是我們的極樂天堂,也是產生孩子的地方。

  那些土堆竟然是一片老墳地,我們穿好衣服站起來的時候才知道。翟際也不害怕,我心裡倒是有些發寒。那幾具埋在深土裡的屍骨,昨天深夜是否聽見瞭我們高潮的叫喊,他們活在世上的時候是女人還是男人,他們是否也從年輕的時候一直性交到老,臨死前也要回憶一下自己所體驗過的甜美。

  回學校的路上,翟際顯得快樂極瞭,她更可愛瞭,走兩步就要停下來對我說,我愛你,你愛我嗎?有時候說,我是你的小寶寶,你要經常抱抱我啊!翟際,我再也離不開你瞭!她說,哎呀,你的毛衣怎麼穿著回去呀?我說,沒事,我的毛衣是灰色的,沒有人會註意,我回去換下來洗就是。翟際突然回頭摟住我說,寶貝,我以後給你洗衣服好不好?我說,好啊,我有老婆瞭。她說,你一定要娶我做你老婆啊!我說,我會的。在她們樓外,她不管會不會碰見同學,回頭摟住我,深深地吻瞭我一下,然後又說,晚上一起吃飯好嗎?我說,好,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再見。她說,晚上我call你。我說,知道瞭。她撅著小嘴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說你愛我。我說,我愛你。

  天剛黑,翟際就在我傳呼上留言:親愛的爬爬,我想立刻見你,14樓下。

  我跑到14樓時,她已經等在那裡瞭。她一臉壞笑地走過來說,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瞭,就破罐子破摔好嗎?我說,此話怎講?她說,不好說,反正你知道我願意跟著你學壞就行瞭。我們從南門走出,隨便找瞭一傢小店吃晚飯,她問我,你以後準備去哪裡工作?我說,不知道,但我想去北京。她問,為什麼?我說,北京有毛主席。她說,可是他死瞭。我說,他留下的東西,我想去看看。她問,她留下瞭什麼?我說,他留下瞭有尊嚴的首都,留下瞭人民的幸福生活。翟際想瞭半天說,那我以後也要去北京瞭。我說,你去幹什麼?她說,小爬爬,你說我去幹什麼,我是你老婆,你得帶著我。我說,也不一定,或許以後你會不喜歡我的。她說,除非你不喜歡我。我吃掉盤子裡的最後幾筷子面條,擦瞭嘴巴說,你跟著我不怕受苦嗎?她說,不怕,我說過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死都可以,更何況受苦瞭。她小聲地對我說,我下午起床去藥店瞭。我問,幹什麼去瞭?她說,傻瓜,咱們沒有任何措施,你都流進去瞭,我怕懷孕,你不怕嗎?我要是在大學裡一邊畫畫,一邊給你生個小小爬爬出來,你怎麼辦?我說,養著就是。她說,你說的倒好,你連自己都養不活。我看瞭看她。她說,好瞭,又是我不對。她狡猾地笑著說,那個男醫生戴副眼鏡,真是個衣冠禽獸,他問我說什麼你有過幾個男朋友瞭,是不是經常吃藥,身體上有沒有不良反應等,他上下打量我,還盯著我的胸口看。我說,好瞭,別說瞭,這種鳥醫生遍地都是,還當傳奇講呀。

  走出小飯館,她從後面摟住我說,爬爬,咱們什麼時候還可以再那樣?我回過頭來摸著她的小臉說,怎麼,這麼快你就上癮瞭?她說,呀不是的,你就喜歡這樣嘲笑人傢,好象你不食人間煙火一樣。我說,沒有地方,咱們不能沉浸在其中,你要好好的畫,我還等著以後娶個大畫傢做老婆呢。她說,那我就爭取當個畫傢,然後讓你如願以償,你說這樣好吧。我說,你不要光說不幹啊,我小學時有一個數學老師很器重我,但我就是學不下去,他就生氣地對我說,你他娘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狗屁都學不會,後來我小學畢業沒多久他就得病死瞭。翟際說,我不會向你學習的,你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小爬爬。我說,我小學的數學老師當時才四十出頭,他有兩個聰明的兒子,數學都特別好,但我的老師死瞭之後,他們也就垮掉瞭,最有希望的沒有瞭希望,看著最健康的卻突然疾病纏身,轉眼完蛋瞭,讓人無法相信他死得那麼快。

  我把翟際送到14樓下,抱瞭她,吻瞭她,對她說,過幾天我再找你,你會想我嗎?她說,為什麼要過幾天,我現在就開始想你瞭。於是我們再抱,再吻。她的嘴裡總是有甜絲絲的草藥味,舌頭滑溜得讓人產生幻覺。翟際走進樓裡之後,我才從樓邊走開。校園裡的人漸漸稀疏起來,我走著走著,覺得自己壓抑得要命,如果我能大起來,就往四周膨脹吧,把四周的建築、馬路和汽車全部摧毀!如果我能小,就小吧,小到空氣裡,不要讓任何人看見我,我想休息!

  天確實是熱瞭起來,春天走得更快瞭。

  一天晚上,翟際呼我。我去14樓下接瞭她,我們找瞭一個人少的園子,她一進去就從後面抱住我說,你快想死我瞭。她說,我這些天也沒有畫好畫,在畫室待一會兒我就跑出來透風,我覺得憋悶,想見你。我們躲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樹後狂熱地親吻,手插進彼此的衣服。翟際的小手一把抓住瞭我的傢夥,嚇得她松開手,又忍不住去抓,她微張著嘴癡迷地說,真大,它怎麼能塞進去呢?我問她,想讓它塞進去嗎?她說,想,可是,不,你不要,不要在這裡,有人。我說,我等不及瞭。我讓她反過身來,再抱著她,從前面解下她的褲帶,我脫下自己的褲子,她彎下腰說,我沒有用藥。我說,我馬上射外面。她撅起雪白肥嫩的屁股,我在屁股溝裡摸索著找瞭半天,抓住傢夥送瞭進去,她疼得叫瞭一聲,一會兒就忘我地呻吟起來,她兩手抓住樹幹,樹就搖晃瞭起來,我把手伸進她的衣服,捧著她的乳房,使勁地沖撞著她,她的叫聲像是在哭,她裡面的愛液把我的龜頭燙著瞭,我怎麼也拔不出來,就又射進瞭裡面。她直起腰,我抱著她好半天,她說,小爬爬,太刺激瞭,再來一次好嗎?我們穿好衣服,正好有一對談戀愛的男女學生到我們占領的地方找地方,他們看見我們就又走開瞭。翟際說,可是你又射到裡面瞭,你不是說要射到外面嗎?我說,我控制不住,是快樂控制著我讓我控制不住。她說,買藥很尷尬的,你去替我買好嗎?我說,沒問題。

  我和翟際一發不可收,她性欲出奇的旺盛,整天呼我,我都沒有喘氣的時候。

  我們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就晚上在校園裡到處找地方,不能躺下來,站著解決她也樂意。我覺得我們有些委屈。有時候正進行,忽然聽見有人咳嗽瞭一聲,或者誰走過來,嚇得我們趕緊提上褲子,一點興致也沒有瞭。我們有一次在四食堂後面的陰影裡,可以看見明亮處行走著的學生,她高潮時大叫的聲音總是讓我心驚肉跳,我說,你小聲一點不也是照樣爽嗎?她哪裡肯小聲,而是更加放肆起來。這樣下去我不但沒有多大的快感,反而會被她嚇成陽痿患者。

  我有一天對翟際說,咱們開房間好嗎?她看看我說,好啊,在哪裡都可以。

  學校外面有本地的市民在自己的宅地上蓋的小房子,是專門租給學生過夜的,當然價格昂貴,房東看準瞭學生的迫切需要,在價格上猛提。他們也不要身份證、結婚證什麼的,隻要給錢就住吧。我們花瞭一百塊錢租瞭一間小房子,屋子裡除瞭一張床和上面的被褥外,還有一把椅子,別的什麼都沒有,不但不能洗澡,連水都沒有。

  我們就在這樣的地方快活瞭一夜,翟際的裸體簡直是讓我不忍去觸碰,潔白的魚一樣刺痛我的雙眼,雙腿間黑色的毛叢,她調皮地說,想看嗎?沒等我回答,就叉開瞭雙腿,我的腦子好象一下子大起來,我從來沒有這樣詳細地看過女孩的生殖器,它就像一個古老而美麗的小鎮,一個我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小鎮,鎮上有各種食物,各種滋味,我隻要一張嘴就能品嘗,我伸出舌頭,順著她的腳一直往上,經過大腿,我到達瞭那個小鎮,我咽下瞭小鎮上所有流出的水,我聽見翟際喊救命的聲音,她的雙腿夾緊我的臉,快樂地在自己的鎮子上奔跑,快樂地呼喊著救命,在遊戲中。她在我的嘴唇和舌頭下面連續高潮,她抓我上去,她大喊,我要你的大雞巴,快點給我,哦!我在她的雙腿間磨蹭,就是不進去,她兩隻手用力按我的屁股,一下子就進去瞭,她斷斷續續地說,爬爬,親哥哥,不,親弟弟,折磨我,搖動姐姐吧,啊,啊,唔,唔,哼!哼!哼!真棒!太棒瞭!棒極瞭!不要停下來!我還不夠!翟際在半昏迷的瘋狂中重復著這些話,我跪著,抱起她的細腰,她的兩條腿多餘瞭般在我腰兩邊擺動,乳房左右蕩漾,她鮮紅的嘴唇張開著,潔白甜蜜的牙齒,不時伸出的舌頭,她閉著的眼睛,抖動的眼睫毛,燈下我們跳動的影子,影子顯示出來的各種動作,我們坐到瞭椅子上,她騎在我的雙腿上,我兩手扶著她的腰上下抽動著,她下到地上,扶著墻,她在我的沖擊下一次一次往墻上沖,她幾乎站不住,頭發亂七八糟地垂在她臉的兩邊,我射瞭,最後的沖刺,我迅速地抽送瞭二十多下。她感覺我軟瞭下來,就回頭倒在我的懷裡說,爬爬,你為什麼這麼厲害?你快讓我上天瞭!

  早上起床,我們又做瞭一次,我趴在她的身上,沒有變換姿勢,不停地接吻,下面一會兒溫柔一會兒火暴地出出進進。她呻吟著,叫著,她好象什麼都忘記瞭,連我都忘記瞭。在她一連高潮瞭好多次後她開始催我,射吧,我受不瞭瞭。她說,都一個多小時瞭吧。我說,差不多瞭。她說,快點呀,你真想把我搞死啊。我說,你小心瞭。我雙手插到她的屁股下面,一陣狂轟亂炸,翟際幾乎被我弄到床下去,我緊貼著她的身體,縱情射精。我的汗水順著頭發滴在翟際飽滿的乳房上。不知道是汗水流進瞭眼裡不舒服還是我想流淚,我眼中不斷有水流下去。翟際感覺不對,就撥開我的頭發看我的眼睛,她問,爬爬,你不開心嗎?我說,開心。她說,你怎麼哭瞭?我說,不是,是汗水,我的眼睛也在流汗。翟際說,不是的,你哭瞭,你為什麼會這樣。翟際的臉一下就扭曲瞭,她也哭起來。她本來就是一個容易流淚的女孩子。我說,你不要哭,好孩子。她說,不,我和你一樣,我的眼睛也在流汗,我們的眼睛都在流汗。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哭出聲音。過瞭一會兒,翟際紅著水汪汪的眼睛再次撥我的頭發找我的眼睛,她說,小爬爬,我們不流汗瞭好嗎?讓我們流笑好嗎?我就流著淚水對著她咧嘴笑笑。她說,你又流汗又流笑,你真貪婪。我們穿衣服,收拾床鋪,然後在屋子裡面一遍一遍地擁抱。我們悄悄離開瞭那裡,連聲招呼都不用跟房東打,多方便,可是這種惡劣的環境我們不想來瞭。

  上午翟際還要去上課,我把她送到14樓說,你上去好好洗洗,打扮得幹幹凈凈的去上課,想我的話就找我。翟際說,你難道就不想我啊,真自私,連說出的話都自私。我笑笑說,怎麼會不想小傢夥呢,放心好瞭。

  我正要回頭走的時候,翟際又叫住瞭我,她說,你要吃好一點,你在我身上消耗能量瞭,我命令你吃好一點,你的身體壞瞭,就是對我最大的損失。我說,知道瞭,長官,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翟際想瞭一下笑著說,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那天晚上對我說瞭些什麼嗎?我說,那麼久遠的事情我記不住瞭,怎麼瞭?翟際說,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向你說起瞭一個女生被先奸後殺瞭嗎?我說,有點印象。她說,然後你說你不會那麼法西斯行為的,你會讓我在你的溫柔和體貼中眩暈,然後再讓我死去,你想起來瞭嗎?我說,你說這些幹什麼?翟際說,知道嗎?我當時回答你說,我好向往,其實從那時侯起我就開始浮想聯翩瞭,你給我的第一印象特別好,傻乎乎地攔住我說什麼鑰匙,我當時覺得我真的要有艷遇瞭,非逮著你不可,你沒發現自己沒怎麼用力就把我搞到手瞭嗎?我笑瞭起來,我說,你今天突然間廢話一堆,你還上課嗎?她說,我想說的是,今天早上在那個小屋裡,爬爬啊,你搞瞭我一個多小時耶,於是我就想起瞭你第一次給我的電話中說的那句話,好象在今天早上應驗瞭,我真的差點在眩暈中死去,呵呵……呵呵。

  我說,靠,你臉皮越來越厚瞭,我得想辦法教訓你,女孩子這樣學壞還瞭得。翟際說,你不希望我壞啊?我說,當然不希望,我希望你隻在我面前壞,但隻能行動壞,不能思想壞,思想一旦壞瞭,女孩子就麻煩瞭。翟際說,你講起理論來一套一套的,我看你啊,是希望我思想也壞,好配合你做愛!呵呵。我說,好瞭,不要再說瞭,我真是有些後悔看錯你瞭,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去上課。翟際這時把胳膊纏在我的脖子裡,提腳吻瞭我一下說,我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你?我說,你可以隨時見到我,我永遠是你的,記得call我。翟際撅著嘴說,你剛才說看錯我瞭,是嗎?我說,給你說著玩兒呢,看錯你也是你瞭。翟際開始耍小孩脾氣,她說,我不,你要實話實說,是不是你真覺得看錯我瞭?我認真地看著她,對她說,我從來沒有看錯過什麼,我愛你。翟際松開我說,這還差不多。她轉身往前走瞭兩步站住再回頭對我大聲說,房爬爬,我也愛你!我揮舞著雙手說,走吧走吧,今天你還真走不瞭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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