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瀟瀟神思滯亂，隻是有一搭無一搭的敷衍著。
趙立晨笑著道：“凌老，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錯。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下午就開始治療吧！”
提起治療，凌天霸有滿肚子的委屈。
他在美國坐牢的三年，一直有專職心理醫生。可是這些醫生並不是他想象的那般負責，換瞭幾次醫生之後，凌天霸對心理治療很是抵觸。
“這裡的風景不錯，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待在這裡嗎？”凌天霸答非所問，趙立晨並不急於一時。
“那好，等凌老想通瞭，我們再開始治療。我給您準備瞭一間獨立的病房，這是我們的對待vip客戶特設的服務。醫院的食堂一直缺少一個主廚，若是您不嫌棄，可以在這裡擺弄擺弄飯菜，也是個消遣。”趙立晨的提議，讓凌天霸很是欣喜。
“你這小子，但是還是妥帖的。我會讓廣慈醫院的廚房大變樣。凌通，你把我的刀具都拿過來，明天我就正式上任瞭。”凌天霸難得微笑，讓趙立晨放心瞭些許。
一餐飯吃下來，也算有驚無險。
趙立晨知道，是時候和凌通談一談瞭。
送走一行人，趙立晨喊住瞭凌通。
庭院深深，偶有落花在兩人的肩膀上。
趙立晨細心的買來咖啡，兩人坐在樹下，隻為閑聊。
“趙醫生照顧我師傅，廚為天太忙，我很少能抽出時間出來一趟。等師傅的病情穩定一些，我請趙醫生來廚為天小聚。”凌通微微一笑，看著巴掌大的天空，連聲寒暄道。
“不急，凌老的身子骨不錯，又喜歡打太極、練鞭子。老年人很少有他這般的體魄。廚為天事務繁忙，我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的。”趙立晨有自知之明，拉著一個大忙人聊天，的確很吃力。
“趙醫生客氣瞭，我師傅的病，能不能治好？”凌通收回眼光，目光灼灼的望著趙立晨。
“這事兒不好說，我還要給凌老做一次全身的檢查。若是排除瞭身體的上的原因，精神上的治療便是我的領域瞭。”趙立晨不動聲色的道。
“哦？趙醫生還懷疑我師父的身體有問題？”凌通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堅定，讓趙立晨看瞭個通透。
“也不是懷疑，醫生隻能做到有的放矢。排除瞭身體的問題，精神上的問題就好辦瞭。你師傅隻是普普通通的躁鬱癥和狂躁癥的結合。我在臨床上見過不少這樣的病例，最後痊愈的人不在少數。隻是……凌老是個廚子，據我所知，所有的新鮮食材都是他親自嘗過的。”趙立晨的目光落在凌通的身上，帶著幾分探究。
“的確是這樣，一個好廚師都要做到親自挑選食材。”凌通脫口而出，並未察覺趙立晨眼中的一絲懷疑。
“我看過廚為天的食譜，每一道菜都是精美的藝術品。我這個外行有些疑問，不知道凌先生能為解答一下嗎？”半晌過後，趙立晨才擠出一句話來。
“好，趙醫生隨便問，隻要是我知道的，我定會知無不言。”凌通放下咖啡杯，打量趙立晨。
“廚為天有一道名菜，叫……紅燒鮮蘑，上次有幸受你師傅邀請，我就是沖著這道菜去的。食客們多評價這道菜味道鮮美，形狀酷似盛開的花朵。給人帶來瞭美學和味覺上的享受。我想知道，這道菜的蘑菇是什麼品種？為什麼會有如此鮮美的味道？”趙立晨上下打量凌通，不動聲色的道。
凌通微微一怔，繼而皺眉：“這是我們廚為天的秘方，是不可以公開的。若是師父同意，我倒也不在乎趙醫生知道這道菜的配方。至於蘑菇，我們還是會首選鮮蘑。一是價格低廉，二是味道鮮美。不知道……趙醫生為何對這道菜情有獨鐘？”
凌通笑意深沉，看著庭院裡湧進瞭更多的患者遛彎兒，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凌先生不必多慮，我隻是隨口問問。傢中有人喜歡這道菜，我又特別喜歡蘑菇的香味，所以才有此一問。時間不早瞭，我不耽誤凌先生瞭。”趙立晨起身，伸出手去。
凌通笑著握住瞭趙立晨的手：“傅就拜托給趙醫生瞭！”
“那是自然，這是我的工作。”趙立晨深黑的眸子轉瞭轉，沒有再說話。
送走瞭凌通，王夢瑤才從大樹後面現身。
“福爾摩斯趙開始發難瞭……”王夢瑤探出小腦袋，笑得狡黠。
“什麼都瞞不過你這雙小眼睛。”趙立晨點瞭點王夢瑤的鼻子，笑著道。
“你有什麼計劃嗎？我可以幫你。”王夢瑤自告奮勇，粉嫩的小臉兒讓趙立晨想上去捏一把。
“目前還沒有，不過，下午還要給凌天霸做一個全身檢查。就可以印證我的猜測瞭。到時候，凌天霸需要找的地方就不是醫院，而是公安局瞭。”趙立晨眸子輕轉，便是一個辦法。
凌天霸和女兒坐在食堂裡聊天。
父女二人難得有如此興致，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談一談。
看著凌瀟瀟滿是灰塵的外套，凌天霸忍不住伸出手去，幫她拂去所有塵灰。
“最近幾年，你過得好不好？他們沒有找過你嗎？”凌天霸柔聲問道。
“我過得很好，雖然不比從前生活那般奢華，可是靠著自己的雙手打拼，也有富足的生活。我在外面租房子住，周圍的鄰居對我很友善。”凌瀟瀟擺弄著衣角，垂眸有心事。
“他們沒給過你一分錢嗎？廚為天那麼賺錢，我是知道的。你應該回去找他們的，那時候你隻是個大學生。供自己上大學，一般的孩子沒有這種魄力。”凌天霸的一雙粗手略略拂過凌瀟瀟的秀發，滿眼的心疼。
“哥也不容易，我不想打擾他的生活。況且，廚為天的後廚裡還有那麼多的工人，都是要養傢糊口的。你在美國的三年，哥哥一個人支撐著廚為天，我也不好再給他添麻煩……”凌瀟瀟抬起雙眸，苦笑著道。
“廚為天是我的，今後就是你的。無論爸爸賺瞭多少錢，都要留給你一個人。凌通不是我的兒子，就算是……我也不會讓他從我這裡得到一毛錢。”凌天霸固執己見，讓凌瀟瀟連連搖頭。
“爸爸，你為什麼那麼恨哥哥？你還認為那次的綁架，是哥哥所為嗎？”凌瀟瀟雙眼泛著淚花，抿著嘴唇問道。
“難道不是嗎？你的同學是凌通好朋友的兒子。他們沆瀣一氣，才會對你下手。三百萬不翼而飛瞭，綁匪沒有拿到錢，警察也沒有看到裝錢的箱子。這成瞭濱江市第一懸案。三百萬對於我們來講，不是小數目。爸爸不是心疼錢，我需要的是一個真相。能說服我的真相。”凌天霸死咬著當年的事兒不放。
“爸爸……可是我安全回來瞭。壞人也得瞭法律的制裁，這就夠瞭！這麼多年過去瞭，警察一直在幫我們找那三百萬。以你現在的財力，根本不會看上那點錢的。”凌瀟瀟隻想讓父親走出心魔，不要再糾結於從前的恩恩怨怨。
“你不懂，凌通不是個好人。你離他遠一點，否則你會像我一樣，慘遭橫禍。”凌天霸重重地嘆瞭口氣，不想提起從前的種種。
“哥哥真的不是那種人。”凌瀟瀟為凌通辯解。
“在錢的面前，所有人的本性都會顯露無疑。你記住爸爸的這句話，凌通也不例外。這個孩子是我一手撫養成人的，我知道他的秉性不壞。可是有些事，你不會明白。師徒多年，我們兩人的關系更像是父子。之所以我一次一次的原諒他，是因為……你大伯隻有這一個兒子。我不能讓我們凌傢斷瞭後。”凌天霸言辭激烈，幾句話把凌瀟瀟嚇得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應對。
“爸爸……哥哥真的傷害過您嗎？”凌瀟瀟心中也有如此的猜測，隻是她不敢相信，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會是一個工於心計的小人。
“我們不說這件事兒瞭。你下午有什麼事兒嗎？爸爸陪你去看店鋪吧！”凌天霸明顯的閃躲讓凌瀟瀟對凌通的為人更加懷疑瞭。
“凌老，您那裡也不能去。您要在醫院……”趙立晨從父女二人背後悠悠地道。
“誰說我要在醫院？我就要去陪我女兒看店面。”凌天霸站起來，一副小孩子的叛逆模樣，讓趙立晨啞然失笑。
“我給您安排瞭身體的全面檢查，為瞭您的女兒，您也要留下來檢查身體。大不瞭……檢查完身體，我陪你們去看店面。瀟瀟，你說好不好？”趙立晨知道用手上的王牌來制約凌天霸，幾句話便讓他沒瞭脾氣。
“爸爸，你就配合趙醫生的檢查吧！這樣，你才能快點康復出院，我還要給你做好吃的呢！”凌瀟瀟像是變瞭一個人一樣，一個勁兒地對著凌天霸撒嬌。
“好好好啊……我女兒說什麼都好！”凌天霸愛撫地摸著女兒的頭，一臉的笑意。
所有的放射科檢查都做好瞭準備，眾位醫生看到凌天霸的那一刻，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凌天霸是濱江的第一位世界級廚神。他都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極具有觀賞價值。能給他看病，真是眾人的幸運。
“我需要做什麼檢查？我身體很好的，不需要這些儀器……”凌天霸忍不住嘟囔。
“爸爸，你就聽醫生的安排吧！他們都做好瞭準備，為瞭你，好多醫生都把時間空出來。等到您康復出院，一定要在食為天大擺筵席，好好吃一頓。”凌瀟瀟的小嘴像抹瞭蜜一般甜。
幾個醫生看瞭，忍不住連連點頭。
吃貨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
幾次檢查過後，趙立晨竟然帶著凌天霸到瞭采血科。
凌天霸停在門口，心中不悅。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沒有病，為什麼要抽血？”凌天霸還守著老理兒，不肯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