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局氣得拍案而起，大罵李隊長不懂規矩，越級上報。
呂科長一臉的平靜，隻是冷眼旁觀方局的暴跳如雷。
“市裡還說什麼瞭？有沒有別的指示？”方局胸口劇烈起伏著，半晌才回歸平靜。
“紀委已經派人來調查您瞭，估計用不瞭多久，就到市局瞭。”呂科長拿出瞭上面剛剛傳真過來的公文，輕聲道。
“調查我？憑什麼要調查我！隻因為李隊長的一句話，我就要被拉下馬嗎？我昨天剛上任，今天就被調查，這是笑話！是栽贓陷害！”方局氣不過，提高聲音大吼道。
“方局，身正不怕影子歪，您是清官，還會害怕紀委的調查嗎？”呂科長頗有冷眼旁觀的意味。
兩人說話之間，紀委的同志輕輕叩門。
方局長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中，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方局，您要跟我們走一趟。”紀委的田科長拿出瞭公文，整整齊齊的擺在方局面前。
方局沒有掙紮，隻是嘆瞭一口氣，還不忘把風紀扣扣好，才跟著紀委的同志走出公安局的大門。
所有同事瞧瞭，皆是議論紛紛。
“方局才上任一天，怎麼就……”
“誰知道呢！一天之內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上一個局長不就是這樣被抓的嗎？真是沒勁！”
“聽說方局長和凌通勾結，威壓李隊長辦案。李隊長是什麼人物？他可是緝毒英雄。”
“那是自然，李隊長向來行得正，不像那些虛偽之人，隻做齷齪的事兒。”
“凌通也被抓來瞭，我看沒那麼簡單。”
“鑒證科的同事說，凌通涉嫌多起投毒。現在還牽連出一樁毒品交易，這事兒要是查清楚瞭，市公安局局長的位置，非李隊莫屬。”
眾人小聲議論，皆是期待李隊長能走馬上任。
李隊長在審訊室門口停瞭一刻，才快步走瞭進去。
凌通情緒激動，嘴裡罵罵咧咧，不肯就范。
“凌通的律師到瞭嗎？”李隊長沉聲問道。
“還沒有，還在路上。”王警官坐下，把所有的錄像設備打開。
“你們這是誣陷，我從來沒有用食物害過人！”凌通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沉聲道。
“你的律師還沒來，我們不能開始。”李隊長知道，這些高智商毒販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兩人對峙的時候，一個穿著名牌西服的男人款步走進瞭審訊室。
“李隊長你好，我是凌通先生的代理律師謝國強。”謝國強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雙手奉上。
凌通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焦灼。
“我要申請保釋，無論花多少錢，我都要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凌通莫名其妙的躁動，反而讓李隊長更加安靜。
悠長的眼光落在凌通的身上，李隊長才打開記事簿：“廚為天後廚的這批蘑菇，是從哪裡進貨的？”
凌通眸中帶著一抹深色，飄到瞭律師的身上。
“這個問題可以回答。”律師壓低聲音道。
“我們廚為天有固定的供貨商，這批蘑菇是從一傢農戶進的。公司有財務進賬，可以查詢。”凌通的眸中越來越擔心，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請問是這傢嗎？”李隊長把黃毛提供的資料復印本推到瞭凌通的面前。
“你從哪裡得到這些賬本的？”凌通的傷口還在疼，不免皺眉問道。
“凌先生如此敬業，剛被人給捅瞭，當天就出院處理廚為天的事物，可是有什麼事兒讓凌先生一直掛懷？”李隊長探究地望著凌通道。
“我問你，你從哪裡得到……是黃毛，是不是黃毛那個小子？”凌通雙手重重地砸在瞭桌子上，傷口撕裂的疼痛讓他一陣窒息。
“黃毛對你們二人違法種植致幻蘑菇並進行毒品加工的事實供認不諱！我勸你還是不要和我們耗著瞭……”李隊長掃瞭一眼律師。
“李隊長，我的當事人是合法公民，從不做違法的事情。對於這樣武斷的指控，我們有上訴的權利。”律師義正言辭，一雙眼睛盯著李隊長不放。
“那我們就聽聽這段錄音吧！”李隊長示意王警官行動。
王警官按下紅色的按鈕，一段對話充斥整個審訊室。
“大哥，你這生意是違法的。小弟我剛從監獄裡放出來，這是要掉腦袋的罪。”黃毛似笑非笑地道。
“不是我說你，在濱江市，沒點膽子就想賺錢，簡直是天方夜譚。沒有人會發現這條供應鏈的，你種的蘑菇，和普通蘑菇沒什麼兩樣。就算是專傢也未必能看出來其中的差別。可是，你種致幻蘑菇，利潤是普通蘑菇的兩萬倍。其中的差價，你自己清楚。”凌通點燃一顆香煙，在白色的煙霧之中笑意深沉。
半晌過後，黃毛才開口：“大哥，我知道你是廚為天的老板。你可以借著廚為天進菜的空檔鉆法律的空子，可是這麼多的致幻蘑菇，你到底有什麼用？”
“我也不怕給你交個實底，這些致幻蘑菇可以提純。其實，致幻蘑菇的毒素和毒品幾乎一樣，可是價格卻低廉瞭幾百倍。聯系幾個大藥廠，我們可以賺得盆滿缽滿。這樣的生意，你不能錯過！如果不是你救過我，我是不會找你的。”凌通掐滅瞭煙頭，笑著道。
“行，大哥。這次的事兒我就聽你的。我把致幻蘑菇的種子拿回去，讓鄉下的父母去種植。他們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來，也好掩人耳目。”黃毛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包香煙，滿臉堆笑。
一段視頻放完瞭，凌通緊緊攥著拳頭。
凌通聰明一世，卻在小河溝裡翻瞭船。誰也沒想到，黃毛這小子還留瞭後手，竟然把兩人的交易過程拍瞭下來，交給瞭公安。
如此有力的證據面前，容不得凌通再狡辯。
“凌通，我想視頻已經說明瞭一切問題。我們的同事已經開始查廚為天的賬目瞭，若是有問題，你背後的幾個大佬也別想跑。”李隊長很少笑，可是這一次，他笑得一臉燦爛。
“我們申請保釋，視頻的來源還需要……”律師擦瞭擦額間的汗，通身癱軟下來。
“你們沒有保釋權利，我們要對凌通正式羈押，這是逮捕令。”王警官把剛剛簽署好的命令推到瞭律師的面前。
凌通瘋瞭一般大喊：“你們陷害我！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蘭欣欣的案子，和這次的販毒案合並調查，我們在您的祖宅發現瞭鉈毒。玻璃瓶子上有你的指紋，這事兒要重新調查。請你們做好準備。”隊長已經盡瞭通知義務，謝律師飄忽的眼神落在凌通的身上。
“蘭欣欣？哈哈哈！李隊長，你不會想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在我腦袋上吧？十年前的案子，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查！”凌通語氣囂張。
“把人帶走！需要的時候，我們會再次傳喚凌通的。”李隊長一聲令下，幾個警察把凌通帶走。
“我的當事人剛剛做完手術，身體條件很差。他還不適合去監獄，我們要求法外就醫。”律師的大腦飛速轉著，終於想出瞭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
凌通聽罷，重重地撞在桌角。幾個警察控制他，他仍舊大喊：“我不會進監獄，誰也別想把我送進監獄。”
凌通被刀捅的部位鮮血直流，嚇得律師連連喊人：“醫生，我的當事人需要醫生！”
李隊長望著眼前的混亂，心中莫名的絞痛。
凌通這小子實在太聰明瞭，他知道如何玩弄法律，挑戰權威。
“給廣慈醫院打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李隊長喉嚨裡像是卡瞭一顆雞蛋，讓他不吐不快。
凌通躺在血泊之中，嘴角上揚的弧度異常邪魅。
電話鈴聲想起來的時候，趙立晨還在看病人。
“趙醫生，市公安局的電話。說……凌通受傷瞭，要送到咱們醫院。”王夢瑤手中擎著電話，一臉的焦急。
“趕快給我！”趙立晨三步並作兩步，抓起電話。
“趙醫生，有件事要麻煩你。凌通被送到瞭廣慈醫院救治，我們的同事隨行嚴加看管。你熟悉廣慈醫院，最好讓周總派幾個可靠的醫生過去，我們才能放心。否則凌通這小子再耍花招，很可能就要法外就醫瞭。”李隊長語氣焦灼，開口道。
趙立晨的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流：“你放心，這件事兒交給我。凌通被抓瞭嗎？有沒有找到幕後的黑手？”
電話那頭沉吟一聲，才響起瞭李隊長的聲音。
“現在案件還在偵破當中，有些事兒我不便透露。不過，必要的時候，你要保護好凌瀟瀟和凌天霸。後續的事情，我們會和趙醫生聯系的。”李隊長嘆瞭口氣，低語幾句才掛斷電話。
趙醫生隨手抓起一件衣服套在瞭身上，疾步朝著周可卿的辦公室而去。
周可卿得到消息，也是一臉的茫然。剛好看到趙立晨走進來，她的心才稍微舒緩。
“怎麼辦？凌通就要到我們醫院瞭，我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周可卿咬瞭咬手指，喉間似乎卡著什麼東西一般。
“找幾個心腹去給凌通看看，他的傷口撕裂，應該不是什麼大病。他隻在我們醫院住幾天，傷養好瞭，就會回到監獄中去。隻要我們保證，凌通在廣慈醫院期間沒有問題，我們就算是完成任務。”趙立晨一屁股坐在沙發裡，臉上沒有任何細微的變化。
“你不害怕凌通對我們下手嗎？”周可卿心中擔憂，一張小臉皺在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