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你不要哭瞭。”趙立晨在一旁勸說，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凌瀟瀟勉強的笑瞭笑，連連搖頭：“他不是我認識的哥哥，他已經瘋瞭。凌通需要心理治療，需要心理醫生。”
趙立晨半晌沒有開口，隻是輕輕地把凌瀟瀟揉進懷中。
李隊長趕到的時候，手中拿著一大堆鑒定報告，不免一陣心悸。
“羅毅還活著。”李隊長望著一動不能動的凌通，沉聲道。
凌通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羈，他面目猙獰地望著李隊長：“這都是你們的策略，為瞭讓我招供，才自編自導瞭這出好戲。我不會上當的，我會請律師為我辯護，我是清白的！”
面對凌通歇斯底裡的聲音，李隊長很遺憾地望著他。
“自從你出事，二廚就把廚為天所有的東西變賣，卷錢消失不見。公司賬面上的幾千萬，也被二廚分批轉走瞭。現在，這些錢應該在二廚的美國賬戶上。”李隊長毫不留情的揭開瞭事實的真相。
凌通木訥地望著李隊長，失聲慘叫道：“這不可能，二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可是過命的兄弟，他怎麼會轉走我的錢？”
“二廚不止轉走你的錢，還在你試菜的湯匙中抹上瞭很小劑量的鉈毒。最近一個月，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無緣無故的掉頭發？性格暴躁，甚至視力模糊？”李隊長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驚得凌通周身一顫。
“不會這樣的，我對待二廚，像是親生兄弟一般。他怎麼會……”凌通始終想不明白，二廚為什麼無緣無故要害他？
“我們已經仔細調查過瞭，二廚本名羅毅，是你的大學同窗。他用的是他父親的身份。他們父子二人長得十分相像，幾年前，羅毅的父親就中風去世瞭。羅毅索性給自己易容化妝，變成瞭他的父親，處心積慮的接近你。我想，你知道為什麼！”李隊長把羅毅父子的照片擺在凌通面前。
凌通的臉憋得通紅：“這……怎麼可能……我已經調查過二廚的背景瞭！他和羅毅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因為你求愛不成，一怒之下殺瞭蘭欣欣。我想你一定很後悔，因為蘭欣欣生病期間，你一直在探望她。還致力於研究可以解鉈毒的解藥。所以你才騙過瞭蘭書記一傢，取得瞭他們的信任。可是羅毅的境況完全不同，他被所有同學當成殺人兇手。人人都想遠離他，他得瞭很重的抑鬱癥，差點自殺。如果不是蘭欣欣的死沒有大白於天下，羅毅早就自行瞭斷瞭。這是他留給你的一封信。”李隊長把信紙打開，放在瞭凌通的面前。
字裡行間的嘲諷和自大，讓凌通幾乎瘋狂。羅毅不過是一個膽小鬼，是個不知所謂的傢夥！當初，蘭欣欣懷瞭他的孩子，可是羅毅卻害怕瞭。
一個懦夫如何有資格評論凌通對蘭欣欣的愛？哪怕是毀滅，凌通也覺得理所當然。
一段塵封瞭十年的往事被揭開，當事人心中並不好受。
在場的所有人都滯住瞭，屏住呼吸聽凌通緩緩道來。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讀大學完全是為瞭完成我的夢想。沒想到，因為兒時跟著祖宅裡的藥師學習配藥，我竟被濱江大學的化學系看中。我得瞭個全國一等獎，被保送到濱江大學讀書。蘭欣欣是那麼的漂亮靈動，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我就愛上瞭這個活潑的女孩。可是羅毅這個傢夥從中作梗，得到瞭蘭欣欣的愛慕。兩個人如跟柴烈火一般，事如忘我。我看著他們兩人恩愛，我很痛苦。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蘭欣欣喝醉瞭，她把我當成瞭羅毅，我們兩人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瞭。事後，蘭欣欣矢口否認她愛過我。我們兩個人大吵一架，不再來往。”凌通回想起略顯苦澀的初戀，臉上有說不清楚的向往。
“所以你殺瞭她，隻為瞭你可憐的自尊心。”李隊長語氣平靜。
凌通嘴唇輕顫，眼淚簌簌地往下流：“羅毅知道瞭這件事，是我散播的謠言。我很瞭解羅毅的個性，他這個人很純粹，眼睛裡不揉沙子。他那麼喜歡蘭欣欣，可是他還是提出瞭分手。蘭欣欣那段時間經常喝醉酒，去舞廳陪唱。藍書記知道瞭此事，才把女兒帶回瞭傢教育。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時候蘭欣欣已經懷孕瞭。那個孩子，是羅毅的。可是那個雜種矢口否認，不肯承擔責任。”
“蘭欣欣告訴你，她的孩子是你的。”李隊長從喉嚨裡滾出幾個字，其中的灼熱讓眾人目瞪口呆。
“你怎麼知道？蘭欣欣和你說過什麼？”凌通瞪大眼睛，劇烈的起伏著。
“蘭欣欣臨終之前，有片刻的清醒。她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可是你卻把她當成瞭不檢點的女人，始亂終棄。”李隊長從未放棄這件案子。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們兩個人隻有一次，怎麼會有孩子？我知道那孩子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怎麼可能下毒害蘭欣欣？”凌通哭聲震天，心中的畏懼似乎要吞噬掉他。
“就是因為你誤會瞭蘭欣欣，以為她隻想給自己的孩子找個爸爸，所以才選擇瞭你。其實，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你凌通的骨肉。蘭欣欣中毒以後，孩子胎死腹中。這個消息傳遍瞭濱江大學，毀瞭她所有的聲譽。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這樣在眾口鑠金之下，孤獨地死瞭。”李隊長緊緊攥著拳頭，心中有莫名的悲哀。
凌通的眼中帶著畏懼：“不可能……這不可能……”
如此哭嚎之下，所有人都唏噓感嘆。
若是年輕的愛人好好溝通，很可能不會發生接連的悲劇。
半晌過後。凌通才直直的望著天花板，變得沉默溫馴。
“我知道，蘭欣欣從來沒有愛過我。我以為，她隻想利用我，給她的孩子找個父親。我悲憤之下殺人，才把從藥廠拿出來的鉈毒放在瞭蘭欣欣喝水的杯子裡。幾天之後，她就發病瞭。可是我後悔瞭，我找瞭很多文獻資料，我隻想幫她解毒，我想救她！可是天不遂人願，蘭欣欣的身子每況愈下。最後，她還是死瞭。我一直去蘭傢看望她，可是每次見到她，她都沖著我笑。我知道她恨我，我該死。”凌通唇齒之間的震顫發出瞭奇怪的聲音。
“你沒有勇氣說出來，所以你選擇贖罪。你販毒得來的錢，基本都給蘭欣欣治病瞭。這也就是蘭書記對你如此相信的原因。”站在一旁的趙立晨終於說話。
“我知道蘭書記是你的病人，可是我沒想到，隱瞞瞭這麼多年的真相，因為趙醫生才大白於天下。”凌通的靈魂被抽走瞭一般，氣若遊絲。
“說說你販毒的事兒吧！市裡對這樁案子非常感興趣。”李隊長搬瞭一把椅子，坐在凌通的病床前。
“我沒有上傢，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利用在大藥廠做藥師的便利條件，把致幻蘑菇送進實驗室。我把致幻蘑菇提純，然後高價賣給黑市，牟取暴利。我的幾個同學都以為我在研究新藥，並沒有多問。”凌通矢口否認，還有別人參與販毒制毒。
“凌通，你是聰明人，我們就不要再拐彎抹角瞭。”李隊長探究的目光落在瞭凌通身上，讓他有種莫名的恐懼。
“我說的是真的……”凌通覺得自己的皮肉暴露在炭火上，烈火炙烤，仿佛被生吞活剝瞭一般。
“這樁案子，我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你到底在藥廠做瞭什麼，有誰參與此案，我們會瞭解的清清楚楚。”李隊長胸有成竹。
“恐怕，我看不到瞭……”凌通虛弱的慘笑。
唇齒之間傳來一陣苦澀，褐色的液體順著凌通的嘴角緩緩向下流。再看凌通，在眾人面前翻白眼。
一陣痙攣之後，凌通不省人事。
“醫生，醫生！”眾人焦急地大叫起來，如此莫名的恐懼讓所有人跟著心中震顫。
醫生看瞭看凌通，遺憾的道：“凌先生中毒而亡，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瞭。”
站在外面的凌天霸，腦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讓他一個踉蹌，直直的倒瞭下去。
凌瀟瀟在一旁，發出一陣嬌呼。
“爸爸，爸爸你怎麼瞭？”凌瀟瀟語氣中帶著哭腔，絕美的臉龐完全扭曲，哭成瞭淚人。
趙立晨轉過頭去，才看到凌天霸心臟病發。
“醫生，趕快救人！”
病房裡亂作一團，腳步聲，呼喊聲，警笛的聲音不絕於耳。凌天霸隻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眼皮有千斤重一般。他不敢閉上眼睛，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一般，沉沉睡去。
凌通的死，不是一個終結，而是另一個開始。
病房裡，花香縈繞在鼻尖。床頭邊上的加濕器，呼呼的冒著白煙，讓人心煩意亂。
凌瀟瀟陪在凌天霸身邊，已經超過半月。醫生給凌天霸做瞭全面的檢查，沒發現他有什麼毛病。
可是讓人奇怪的是，凌天霸一直不肯醒來。
趙立晨做瞭些飯菜，端給還在沉睡之中的凌瀟瀟。
聽到耳邊有細細的呼喚，凌瀟瀟才緩緩睜開眼睛。
睡意朦朧的女孩兒眼角還掛著淚珠，剛剛辦完凌通的葬禮，凌瀟瀟好久不曾安穩地睡一覺瞭。
“吃點東西吧！我做瞭你最喜歡吃的陽春面，你嘗嘗味道。”趙立晨害怕吵醒凌天霸，小聲道。
“你不用那麼小聲的，我父親隻是睡著瞭，他會醒過來的。”凌瀟瀟一臉的堅持，還在神遊的意識剛剛回到軀體中。
“哦……我知道瞭。凌通去世之前，已經把所有的罪責都攔在瞭自己的身上，廚為天……自然也沒有受到任何牽連。你要不要把廚為天再開起來。”趙立晨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有莫名的疼惜。
“還沒到時候，我的廚藝火候不夠。你的養生廚房開的怎麼樣瞭？”凌瀟瀟從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中抬起頭來，小臉油膩膩的。
趙立晨一攤手，一臉的無奈：“所謂各行如隔山，真是如此。我按照凌通留下來的食譜做瞭不少的菜，可是……怎麼做都不是那個味道呢？”
“你刀功不行，又不會選食材，加上你不夠有耐心，做出來的東西當然不好吃瞭。”凌天霸的聲音從兩人背後悠悠地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