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師實在忍不住，一個箭步躥瞭出去，在外面吐個不停。
市刑警隊的中隊長錢志峰全副武裝，隻露出兩隻眼睛，卻讓趙立晨看到瞭其中深深的擔憂。
“怎麼樣瞭？作案手法是不是相同？”李美妍湊瞭過去，柔聲問道。
錢志峰的情緒低落下來，抿著嘴唇道：“這還不好說，你千萬別瞎寫。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很可能會引起百姓恐慌。據現場的情況來看，殺人手法一樣，還是挖掉瞭被害者的眼珠。”
李美妍膽子很大，她要求去看看被害者，卻被錢志峰一把拉瞭回來。
“你這不是胡鬧嗎？如果這件事被鄰居知道瞭，我頭頂烏紗不保。你千萬不要告訴李局……”錢志峰還在絮絮叨叨地囑咐，可是李美妍已經溜著邊兒進入瞭案發第一現場。
趙立晨最不喜歡這種血腥的場面，可是為瞭李美妍，也隻好舍命陪君子。
“兇手的手法實在是太狠毒瞭。上一個被害者，也是被挖掉瞭眼珠子。兇手是不是有什麼怪癖？為什麼他對人類的眼珠子情有獨鐘呢？”李美妍站在屍體不遠處，一陣沉思。
趙立晨怔瞭怔，還是走上前去。
血腥氣息撲面而來，縈繞在鼻翼間久久不曾散去。趙立晨胃裡一陣翻滾，還是忍住瞭沒吐出來。
作為一個專業醫生，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恐怕要被別人笑掉大牙。
“死者是什麼身份？”李美妍盯著錢志峰的眼睛問道。
“是一個……夜場舞女。”錢志峰刻意回避女死者的身份，李美妍也看出瞭其中的端倪。
“會不會是因為嫖娼，價格沒談攏，所以出手殺人？應該是模仿作案吧？上次的案子還沒破，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又死瞭一個人？”李美妍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我看不一定，作案的兇器是一樣的。你看看這裡，有非常整齊的切割痕跡。一般的人，絕對做不到這樣完美。醫生和屠夫是我們首先排查的對象。”錢志峰非常鬱悶，一臉的糾結。
錢志峰剛剛從下面的縣裡調到市局，屁股還沒坐熱，就遇到瞭這樣棘手的連環殺人案。他本想多陪陪老婆孩子，卻不想，一切都泡湯瞭。
“殺人兇手是個戀物癖，他喜歡收藏，而且精神世界單一，非常固執，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說。啊……還有一個，他是左撇子。”趙立晨站在門外，如同福爾摩斯一般，從案發現場的細節抽絲剝繭，得出瞭結論。
錢志峰目光灼灼的望著趙立晨，當看到趙立晨胸前的一行小字的時候，錢志峰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誰把這個神經病放進來的？給我帶走！真是什麼人都敢到案發現場來！轟走，趕快給我轟走！”錢志峰一臉的不耐煩，揮瞭揮手道。
李美妍轉過頭去，看到趙立晨被幾個警察架走，笑得花枝亂顫。
“哈哈哈！趙立晨，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李美妍抿著嘴，實在裝不出優雅，隻好捧著肚子笑個沒完。
“什麼？趙立晨？那個……醫院著名的心理醫生趙立晨先生？”錢志峰像是抓到瞭最後一顆救命稻草，激動的道。
“怎麼？你認識他？”李美妍收斂笑容，心有不悅。
“大小姐，整個濱江市有誰不認識趙立晨？他獨創的養生廚房簡直就是中老年人心中的朝拜聖地。我媽天天嚷嚷著問我要門票，就想去嘗嘗養生廚房的飯菜。人傢都說，吃養生廚房的飯菜可以長生不老。”錢志峰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閑言閑語，一臉激動地給李美妍洗腦。
“你別逗我瞭！別人我不瞭解趙立晨，我還不瞭解他嗎？他就是個十足的無賴，誰招惹上他，都要吃虧的。”李美妍面帶不悅。
趙立晨聽罷，唯有苦笑。
看來，他給李美妍留下的印象並不美好。
“我給你十張門票，讓你傢老太太隨便去吃，就說我趙立晨特許的。”趙立晨眼見著自己被幾個民警架出去，也隻好用糖衣炮彈攻擊錢志峰瞭。
“成交瞭！放開，快放開趙醫生！”錢志峰早就有此打算，既然趙立晨聰明絕頂，一點就透，錢志峰何苦要走這些過場？
“不知道趙醫生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還請趙醫生不要見怪！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這廂有禮瞭！”錢志峰摘下口罩，笑著道。
“我們在兇案現場談笑風生，這樣不大好。”趙立晨收斂笑容，沉聲警告道。
“趙醫生此話有理，是我思慮不周。不過，那十張門票的事兒……”錢志峰無心辦案，卻對養生處方十分感興趣。
“改天給我給你打電話，你到我辦公室來拿。答應你的事，絕對錯不瞭。”趙立晨嘿嘿一笑，兩人算是成交。
李美妍狠狠的砸瞭錢志峰的腦袋，氣憤難平：“你就是個墻頭草，隨風倒。人傢給你屁大點好處，你就屈服瞭。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我真懷疑，我爸爸為什麼非要把你給調到市局？”
“還不是因為我長得帥？我有能力？我人見人愛……”錢志峰瘋起來，還真不像一個刑警。
“懶得理你，反正你要把這樁案件的一手資料給我。否則我天天十二點半給你打電話……”李美妍威逼利誘。
“現場就在這裡放著呢！你能看到什麼就寫什麼，我還要回市局調查情況。走訪也是免不瞭的。不過，剛才趙醫生說的那些話，你能負責嗎？”錢志峰定定地望著李美妍道。
“趙立晨的分析完全是賣弄，你不用相信……”李美妍完全不在乎趙立晨的意見。
“你這樣說我就不愛聽瞭，我是專業的心理醫生。雖然我和罪犯素未謀面，可是我知道他的想法。”趙立晨語氣堅定。
“換個意思說也許就是，你也很變態？”李美妍句句不讓，讓趙立晨連連苦笑。
“既然你這樣認為，我也沒辦法瞭。反正我不是開玩笑的，時間不早瞭。我們該回醫院瞭！”趙立晨看瞭看時間，笑得意味深長。
李美妍幹咳幾聲，臉上滿是尷尬。
“李記者還有廣慈醫院的采訪任務嗎？”錢志峰不明所以，歪著頭問道。
趙立晨本想說出事實，卻被李美妍緊緊捂住瞭嘴巴。
李美妍面色尷尬，隻想胡亂掩飾過去。可是趙立晨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李記者，最近精神……”趙立晨還未說完，被李美妍用胳膊夾住腦袋，狠狠的往外拖。
“你們去哪兒？話還沒說完呢！”錢志峰隻是聽瞭個首尾，並未理解趙立晨字裡行間的深意。
趙立晨被李美妍抱著，哭笑不得：“錢警官，改天我們再聊！”
“聊什麼聊？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李美妍滿臉慍怒，漲紅的小臉兒惹人憐愛。
趙立晨就這樣被夾在李美妍的腋下，他能看到美女的酥胸就在眼前。如此赤裸裸的勾引，讓趙立晨春心大動。
“你起碼要穿c杯的……”趙立晨鬼使神差地說瞭一句不該說的話，引來李美妍的一頓暴揍。
“我告訴過你瞭，老娘是練傢子，你最好不要惹我！”李美妍一個反手鎖喉，招招致命。
趙立晨笑意深沉，輕輕轉身便逃脫瞭李美妍的攻擊。
兩人在案發現場外，來瞭一場世紀大決鬥。
“沒看出來，趙醫生也練過！不過，我從五歲就進跆拳道武館練習瞭，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李美妍一雙黑眸中，隱憂難抒。
“我二十五歲的時候隻會泡妞，不過我不一定輸。”趙立晨被眼前的李美妍激起瞭勝負的欲望。
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瞬間控制住對方，誰也不肯撒手。
燈光師剛剛吐完，回來就見到李美妍和趙立晨糾纏在一起，隻覺得好笑。
“李記者，你的身手不錯啊！不過我怎麼看，你們兩個人都像是經典的六九姿勢呢？”燈光師平時就是個娘娘腔，可是關鍵的時候，嘴上一點也不讓份。
李美妍沉吟半晌，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不免一聲嬌喝：“滾蛋！少在我這兒耍嘴皮子！”
“我就是個燈光師，頂多給你打打光。兇案現場的照片還要你來拍，反正我是不會再進去瞭。不行就讓趙醫生代勞，他個子高。”燈光師把趙立晨編排進去，引得他連連點頭。
“這活我能幹，總比和女人打架有意思吧？”趙立晨松手，卻被李美妍重重地踹瞭一腳。
“你最好不要和我耍花樣，否則……”李美妍舉起一雙粉拳，威脅道。
趙立晨索性躺在地上，托著腮道：“你能把我怎麼樣？反正現在還沒人知道，你在醫院住院，是因為……”
燈光師一臉期待，卻被李美妍凌厲的眼神殺瞭個半死。
“好好好！我什麼都不聽，你比維多利亞的秘密還多呢！”燈光師幾句話就暴露瞭老司機的本質。
趙立晨給瞭燈光師一個眼神，兩個人心照不宣。
“你們又在幹什麼？剛才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李美妍氣鼓鼓地望著趙立晨。
“就是一個眼神的意思，不然還有什麼意思？”趙立晨拍瞭拍身上的塵灰，笑著道。
“你保證，不會和任何人說起我的病情。”李美妍慢慢逼近，一定要拿到趙立晨的口供才肯罷休。
“李記者，我是個專業的心理醫生。我是絕對不會透露病人的隱私的，這點你大可以放心。”說起工作，趙立晨的臉上帶著奇怪的光暈。
眼前的趙立晨，似乎和那個撒潑打橫的混小子判若兩人。
“暫且信你一會，現在你跟著我去現場拍照片。一會兒我爸爸就來瞭，我們不好行動。”李美妍很有自知之明，不想看到李局。
“他是你爸爸，又是公安局的局長。按理說，給自己的女兒放點水，也是情有可原的。”趙立晨吹瞭一口氣，嘴角揚起的弧度是那麼的邪魅勾人。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靠我自己，也可以搞定這樁案子，抓到殺人兇手。”李美妍拍瞭拍胸脯，一臉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