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孫行長來到瞭11樓最裡面的一個大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比我們傢的客廳都大。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太陽剛剛落下山去。
「小楊不要拘束，坐下來。」孫行長笑著示意我坐到一邊的沙發上。自己倒瞭兩杯茶水坐到瞭我的旁邊，我趕忙站起來，接過瞭孫行長遞過來的，冒著熱氣的茶水。
「小楊在我們行裡面工作瞭多長時間瞭呀？」孫行長翹起來瞭二郎腿，身體傾向我這邊，想讓我們之間的談話變得放松一些。
「行長，我在這邊已經工作兩年瞭。」我抿瞭一口茶水。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已經畢業4 年瞭吧。前兩年在省行裡面鍛煉。然後到我們這邊，政策研判和風險管控部門做部門副經理。很快提職瞭部門經理。」孫行長回憶著看著天花板。
「是的，行長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小心回答著。
「從你來的第1 天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苗子。我知道你經常是我們行裡面加班到最晚的一個人。」孫行長看著我笑著說。
「你的工作資料和匯報文件我也看過，條理清晰，數據準確，簡練而又精準。我們行裡面沒有一個人有你這個水平。」
「行長您過譽瞭。我一直都擔心自己的能力，匹配不瞭自己的崗位，所以特別努力。」面對領導的誇獎，我低頭謙恭著。
「哈哈，小夥子就不要謙虛瞭。你的水平估計省行裡面也沒有幾個人可以達到。不愧是秦行長的徒弟。將來的發展不可限量啊。」孫行長喝瞭一口茶水。
「小楊，你知道，新產業板塊是我們總行規定的一個特殊模塊。和其他所有的模塊是獨立出來的。說實話，最近這幾年國傢的新產業發展趨勢一直都比較好。我們市裡面的更不用說，好幾個國際一流的公司。我真的真的是沒想到周彩音能整出這麼一個事情來。」孫行長慢慢說道，我能感受到他的語氣裡面有些壓制不住的憤怒。
說實話，孫行長一直在吐槽著周彩音工作的問題。但凡他平時關註一點點，也不至於像這樣。「行長，新產業模塊本來就風險比較高，雖然整體趨勢比較好但是，市場的競爭還是非常激烈的，有一些壞賬的現象還是很正常的。之前在省行的時候我也遇到過很多大額的壞賬，有的比我們行裡面的賬面還要大。」我安慰著孫行長。
聽瞭我的安慰，孫行長明顯臉色緩和瞭很多。「唉，經過這個事情，不知道我這行長的位置還能不能保得住啊？在行裡面兢兢業業30多年，沒想到快到退休瞭，將要整個晚節不保。」
「怎麼會呢？行裡面事情這麼多，你怎麼可能會有時間管到那麼細呢？而且本來新產業這塊就是獨立的模塊。主要是周行長這塊，沒有及時和您匯報。」我順著孫行長說道。
我明顯感覺到孫行長的臉色更加溫和瞭。「唉，有個事情我非常的不理解，我們銀行虧空這個事情。我和省行都還不清楚。為什麼區域總行裡面會知道這個事情？而且點名要聽我們的匯報。」
「孫行長你有所不知，區域總行那邊的信息部門，比我們省行要發達很多。很多商業信息和商業機密他們都可以搞得到，而且有算法部門，可以識別空殼公司以及經營不善的公司，我們銀行這次的新產業投資有很大一部分被空殼公司給套走瞭。我也是經過今天上午拿到資料以後仔細分析這幾個公司的運營情況才能推斷出來，是從之前師傅教給我的辦法看出來的，估計省行裡面也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來。」我列舉瞭幾個例子給孫行長看。
外面的太陽已經完全下山瞭。我和孫行長又聊瞭十幾分鐘傢常。
「小楊啊，這是一個危機也是一次機會啊。」孫行長假裝喝著茶，眼睛不露痕跡的觀察著我的神色。我知道他這是要說正事瞭。
「我這個行長能不能保得住，還不好說。周彩音的位置……捅瞭這麼大一個簍子，肯定是保不住瞭……到時候要有能人能夠頂上去啊……」孫行長假裝看向窗外的天色。
我默默的不作聲，裝作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仔細梳理瞭一下，我們行裡面這些幹部。現在隻有你能夠有能力去解決這個爛攤子啊。」孫行長吐出來口中的一片茶葉。
「洪經理對這板塊的業務很是熟悉。而且資歷和能力都比我更好。我隻是會寫寫稿子做做資料罷瞭。」我謙虛的推脫到。
「他啊，腦子已經被周彩音迷的暈頭轉向瞭吧。」孫行長繼續看向我，我感覺到他的語氣開始發生變化瞭。「我看過瞭，行裡面沒有比你能力更強的，更適合這個事情的人瞭。明天的匯報就由你來。聽說秦行長他們明天會過來，還不好好在你師傅的面前露一手。」孫行長的語氣先是那種不容置疑的領導腔調，然後語音一轉說的好像很輕松一樣。「我會讓他們所有人都配合你的。」
我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瞭。我腦子裡面現在想的不是怎麼去回絕他，二是應該怎麼來組織明天的匯報。
孫行長又和我有一個沒一個地聊瞭幾分鐘傢常。
「小楊啊，就這樣吧，你先去整理整理思路，看看怎麼匯報，晚上8 ：00我來把所有人都組織起來，你來主導他們擬定匯報材料。」
「好的行長。」
我從行長辦公室出來一直下到瞭1 樓。來到瞭公司後面一條街上面的西安面館。要瞭一份陜西羊肉面。這次的事情搞得確實很大，而且其中有很多低級的錯誤。孫行長這次讓我去匯報，明顯是擋槍子的。他篤定我的師傅會為瞭保護我而不會發難。我的腦子裡面現在有點亂，因為就我們行裡面的新產業投資業務情況來看，簡直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明天的匯報肯定還是要講出來怎麼一個解決方案。唉，我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隻有找她瞭。我撥通瞭電話。
「喂？」電話那邊傳來瞭優雅的女士聲音，是蘇筱雅。
「師姐是我呀。」我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呦？阿呆還知道給我打電話瞭。」蘇小雅在那邊開玩笑的說的。
阿呆這個外號還是我在大學裡面的。當時我還在大一，經常到團委裡面幫忙。蘇筱雅他們幾個大三的學姐就給我起瞭一個這樣的名字。
「師姐，我遇到麻煩瞭。剛才孫行長找我談話瞭。」
「嗯，我猜到瞭，這個事情很符合孫老頭的風格。」蘇小雅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啊，師姐，你還真是未卜先知啊。」
「阿呆你旁邊沒人吧？」
「沒有沒有師姐，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吃飯呢。」
「其實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實在沒有必要區域總行那邊的人過來。」
「那師姐你的意思是這次老師他們過來不單純是為我們行的事情瞭？」
「廢話當然不是瞭，就你們行那點事情還值得他老人傢親自出馬嗎？」
「哦哦，師姐原來是這樣，那我明天匯報應該怎麼辦啊？」
「我們總行和明新集團有重要的業務往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在千億規模左右。根據最新的測算和商業情報。明新集團在一些重要的業務上和國傢政策相背。聽說上面已經在準備要查他們瞭。明新集團的一部分股東，準備把資產向國外轉移瞭。選中你們主要是你們分行有一筆業務，是以你們分行的名義和明新集團下面的一個子公司產生的。上面不想一下子撕破臉皮打草驚蛇，所以這次的任務是有安排的。」
「明新集團的子公司……我怎麼不知道？」
「也不能說是子公司，隻是明新集團的一個重要股東，在外面成立的一個公司叫做新世紀產業投資有限公司。」
我想起來瞭，這傢公司和我們銀行有一筆兩個多億的合作。
「這傢公司的老板是明新集團的重要股東，而且這傢公司涉嫌往境外非法轉移資產。先不說瞭，我這邊有事情，一會兒我發幾個資料給你。」
「好的，師姐你忙，改天請你吃飯。」
「得瞭吧，就你那個摳門，你請我吃飯的次數，我一個手都數得過來。」
電話掛掉瞭，我在外面來回踱步看著時間發給我的信息。
快到8 ：00瞭，我回到瞭11樓的會議室。各個部門經理和公司裡面的主要領導已經做齊瞭。我註意到周彩音的眼角掛著淚水，眼睛紅腫腫的，又過瞭兩分鐘，孫行長也就位，會議開始。
會議上，孫行長讓各個部門和行裡面的主要領導對匯報的方式和內容都做瞭自己的看法講解。
大多都是怎麼避重就輕，然後甩鍋的說法。
終於輪到我瞭，我把我剛才師姐給我說出來的一些內容講瞭出來。「新世紀產業投資有限公司的老板是明新集團的大股東。如果我們對他提起訴訟，申請凍結他們的資產，明新集團肯定不會做事不管。到時候有明新集團來給他們兜底，這部分壞賬說不定就解決瞭。」
「但是明新集團是行裡面的大客戶，他們那邊的主要領導一般都是直接對接總行那邊的領導，我們這樣貿然提起來訴訟會不會……損害雙方的關系呢？」馬雲強提起來疑問。
「這個我們就管不瞭瞭，需要讓領導他們來權衡啊。反正這兩個多億的壞賬，我們已經想到解決辦法瞭。」聽到我說的最新消息，孫行長顯然心情又放松瞭一點。「你看看人傢小楊，看看資料就能查出來這麼多消息。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孫行長沖著周彩音說道。「既然你們都沒有什麼好的計策，這次的匯報我建議就讓楊鼎來吧。」
所有人都很詫異的看著我。特別是周彩音和馬雲強。聽到我剛才的匯報，又能搞回來2 億多的壞賬，馬雲強臉色露出來不易察覺的一絲不快。兩隻小眼睛滴溜溜的來回看著，嗯，我註意到他斜著眼睛盯著周彩音的胸部。那裡正在隨著周彩音的呼吸上下起伏。
馬雲強絕對是我們行裡面的一個大色鬼，行裡面隻要是入職超過半年的女同志，有沒有背景的，基本上都上過他的床。聽說連保潔的阿姨他都不放過。而且馬雲強在幹這種事情的時候，喜歡把徐衛星和劉東方也叫上，另外還有行裡面其他的一些部門經理。我知道行裡面有一個前臺的小姑娘，跟著馬雲強，徐衛星，劉東方，另外還有幾個部門經理一行人出去玩瞭一個多星期，回來以後路都走不瞭瞭，在傢裡面躺瞭10來天才來上班，後來沒多久就升到瞭大堂經理。就連孫行長的秘書張曉敏，我知道的也被馬雲強他們搞瞭好幾次。孫行長對這些事情也是知道的，但是由於公司各個副行長背後的勢力加上孫行長他也快退休瞭，對這些事情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整個行裡面還沒有淪陷的，唯一一個女性，我估計就是周彩音。周彩音雖然沒有什麼背景，但是身份和位置擺在那裡，馬雲強他們也不敢隨便動。我記得很清楚的一次在行裡面去聚餐的時候，孫行長因為不勝酒力提前離場。馬雲強他們幾個人把周彩音灌個半醉，當著所有人的面揉搓著周彩音的大乳房。聽說他們後來還有一次在周彩音的內褲裡面塞瞭紙條，導致周彩英傢裡面鬧瞭很大的矛盾。從那以後周彩音對內部的聚餐就比較抵觸。但是因為工作的原因，平時也不得不陪著馬雲強他們一起應付客戶。
說實話，周彩音這次捅瞭這麼大的簍子，絕對是馬雲強在後面搞瞭一些什麼鬼。周彩英本身是銀行櫃員，一步一步靠著努力做上來的，對整個貸款和投資業務這一塊本來就不是很熟悉，更別談認識什麼客戶瞭。她的新產業投資的幾個重要的客戶，基本上都是馬雲強介紹給她的，剛開始聽說馬雲強不願意帶著周彩音一起去熟悉客戶，要逼周彩音就范，後來還是省行裡面的新產業投資板塊的領導，出瞭面找瞭孫行長，馬雲強才牽線周彩音認識瞭幾個比較大的客戶。但是明顯周彩音被馬雲強擺瞭一道，在行裡面經常聽到馬雲強誇周彩英說，周行長找到的幾個客戶多麼多麼優質多麼多麼好，周行長馬上都要晉升到省行裡面瞭。說的周彩音也是眉飛色舞，好像真的就要到省行裡面去瞭。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她對馬雲強吃自己豆腐的事情就不過分追究。
馬雲強今年上半年更是過分。經常當著眾人的面兒吃周彩音的豆腐。有一次聽說甚至還把周彩音堵在瞭衛生間裡面。但是始終都沒有得逞。
我註意到周彩音在擦著有些紅腫的眼睛，眼神裡面惡狠狠的看著馬雲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