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我實在是窩囊，肉疼。今天撲瞭個空不說，還花出去這麼多冤枉錢，實在是心有不甘。我發現我進入瞭一個死胡同裡，老想算計別人，可是卻總是被人算計。到底是智商和情商不夠高，還是臉皮不夠厚啊。
吃到一半的時候，我接到楊成的信息，告知我林雪回公司瞭，胡一凡去參加一個飯局，兩個人在公司樓下分開瞭，問我跟子女給哪個？
我回復信息道：當然是跟蹤胡一凡，林雪暫且不要管她，交給我就是瞭。
楊成回復瞭一句：好的。老板，到瞭飯點瞭，看在兄弟們這麼盡心盡力，打賞點飯錢唄。
我心想也是，是應該籠絡一下這些人，回復信息道：你加我微信吧，就是手機號碼，我給你發個紅包，自己吃點好的。
謝謝老板。楊成回復瞭一條信息，很快加上瞭我的微信。我用微信紅包給他發過去兩百塊錢紅包，附言道：辛苦瞭兄弟。
楊成回復瞭一條微信，發來一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然後說道：李老板夠意思，你的事我會上心的，交給我你放心好瞭。
我回復道：現在關鍵是他的賬目往來明細數據，這個很重要，你要盡快進入他的電腦後臺和手機系統裡，把這個證據搞到。
楊成說：好，沒問題。如果有必要，他們公司的財務系統我也能自由出入，隻是風險太大瞭，萬一被發現報警，就麻煩瞭。
“喂，你到底是吃飯呢，還是跟人聊天呢，能不能把手機放下。”李雅看我聊得這麼起勁，十分不滿地用刀叉敲瞭敲碟子。
我正好聊完，訕訕地笑瞭笑，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拿起刀叉切下一塊牛扒塞進嘴巴裡，解釋道：“跟蹤的人匯報，說你老公和那個女的分開瞭，現在去瞭別的地方，可能還有下一場約會。”
“你還真是上心啊，那你估計他是去參加飯局，還是去泡妞呢？”李雅皮笑肉不笑地問道，眼神裡隱藏著刀光。
這娘們把對她老公的意見似乎轉移到我身上瞭，我放下刀叉，一臉不快地說道：“這我哪裡知道啊，我隻是告訴你而已，反正錢你已經付瞭，怎麼決定是你的事。要不我把他們的聯系方式給你，你自己跟他們單線聯系，我就不攙和，如何？”
“既然應承下來，你就應該負責到底。我是信任你才把這件事委托你的，你可不能中途給我撂挑子。跟你開兩句玩笑就生氣瞭，真是小心眼，一點都不大氣。”李雅切下一塊牛排塞進嘴巴裡，然後端起高腳杯碰瞭一下我的杯子，自己輕輕抿瞭一口，又恢復瞭知性女人的優雅與從容。我突然意識到，我壓根就不瞭解眼前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性我隻是想當然。
我拿起酒杯，喝瞭一口酒，沉默半天說道：“李雅，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事情到瞭這一步，到底是繼續調查下去，還是到此為止，決定權都在你手裡。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對方提出來要加錢，我做不瞭主，必須征求你的意見。”
“加錢？憑什麼啊，不是說好瞭一萬塊嗎，怎麼剛搞瞭兩天就要加錢瞭，這也太坑瞭吧。”李雅瞪大眼睛，滿臉不悅地說道。我忽然發現，一旦涉及到她的利益，立刻就像刺蝟一般全身戒備，越有錢的人越在乎錢，這是真的。
我切下一塊肉，塞進嘴巴裡說道：“他們說強度超出瞭意料，胡一凡的活動范圍太大，接觸的人太多，而且都是去高檔場所，他們的消費也跟著水漲船高，一萬塊錢已經用完瞭，如果再不加錢，那就停止合作瞭。”
“他們要加多少？”李雅斟酌瞭一下，用紙巾擦瞭擦嘴巴問道。
我想瞭想，說道：“如果還要負責協助捉奸的話，要三萬，如果隻是跟蹤調查，掌握證據，隻需要兩萬。如果你不信任我，我把對方的聯系方式都給你，你跟他單線聯系吧，這事從此就跟我沒關系瞭，我也不想受這個累。”
李雅看著我，好半天沒吭聲，隻是拿著高腳杯喝瞭幾口酒，然後問道：“怎麼，你真的想撂挑子？”
“那你以為呢？李雅，你總覺得我有所圖，那你告訴我，我圖什麼？我是圖你的錢呢，還是圖你的貌呢？我是覺得跟你挺投緣，大傢又是老鄉，仗義出手，可你處處懷疑我，讓我很不舒服。我現在把這傢調查公司老板的電話和微信都給你，你跟他聯系，過一下往來賬目，看看我有沒有坑過你。
認識你至今為止，我的花銷大概在七八千左右，你轉手給我一萬塊，這錢我是當著你的面給瞭訂金的，如果你認為我跟人合夥坑你的錢，那我們終止合作，這一萬塊錢我現在退給你，咱們從此兩不相識，就當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可以嗎？”我賭氣說道，現在不來點真格的，恐怕是忽悠不瞭她瞭，她的智商之高，遠超出我的意料，跟她相處，有一種與虎謀皮的感覺。
李雅沉吟片刻，點點頭說道；“那好吧，那你把這個人的電話和微信都給我，我跟他單線聯系。以後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瞭，我自己來處理。本身這就是我的事，假借他人之手其實是不對的。”
沒想到她真的要放棄我瞭，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這個娘們還真是個生意人，永遠利字當頭。我現在就擔心，她跟孫文單線聯系後，孫文這小子露餡，或者為瞭利益把我給賣瞭。李雅如果出於保護自己傢庭利益的考慮，真的會隨時把我犧牲掉。
“怎麼，你是反悔瞭，還是不敢？”李雅盯著我問道，眼神變得十分的犀利。
我一咬牙，把心一橫，從手機裡調出孫文的手機號碼給她，然後把微信名片也轉發給她，冷冷地笑瞭笑，說道：“好瞭，我終於解脫瞭，這年頭果然是好人難做啊。以後我們兩清瞭，大傢誰都不欠誰的。”
李雅也沒客氣，記下瞭孫文的手機號碼，同時添加瞭微信。看著她不慌不忙地撥弄著手機，我心想大概是她心裡那點私心在作祟，所有的東西抓在自己手裡才覺得安全。這樣也好，免得總是猜疑我。
等李雅發過去微信好友驗證請求後，我把孫文的公司營業執照副本的照片也發給瞭她，說道：“這是他們公司的營業執照，你看看吧，法人孫文，合法經營的正規公司，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地痞流氓。”
李雅點開照片看瞭看，點點頭說道：“這樣的正規公司最好，起碼講規矩，你別搞一群不守規矩的爛人，事情瞭解瞭還糾纏個沒完。”
“現在已經跟我沒關系瞭，手續我們已經移交瞭，我一會給他打個電話，你們以後單線聯絡。對瞭，恐怕你們還得補簽個合同，否則口說無憑，到時候別因為錢的問題大傢都難堪。”我喝瞭一口酒說道。
李雅沒想到還要簽合同，吃瞭一驚，反問道：“這個還要簽合同嗎？那不是留下把柄瞭。你之前跟他們簽瞭合同瞭吧。”
“當然要簽合同，這是法人對自然人，我簽的合同是我跟他之前的契約。現在既然費用已經用完瞭，你們直接對接，自然是你們之間簽署協議，這是一碼對一碼。對他們來說，信息就是金錢，你以為他們的信息是隨便出售的嗎，那都是要收費的。”我懶洋洋地說道。
此刻我心裡對李雅這麼重的防范心十分的反感。雖然她的預感是對的，我接近她當然有目的，但充其量不過是互相利用罷瞭，所以也談不上誰對不起誰。
“哦，這樣啊，還真是有點麻煩。”李雅嘀咕瞭一聲，低下頭夾瞭一塊水果沙拉放進嘴巴裡。
吃完飯，我看瞭看時間，已經快七點瞭，叫來侍者準備買單的時候，李雅忽然攔住我，從包裡摸出錢包來，十分大方地對侍者說道；“我來買單，這頓飯我請，算是對你這麼熱情仗義的感謝。”
“你買單？不是說好瞭我請的嘛。”我驚訝地看著李雅，這次她居然這麼大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李雅道：“禮尚往來嘛，不能老讓你請我，搞得我像蹭吃蹭喝的似的。”
侍者也是一臉吃驚地看瞭我們一眼，問道：“總共是兩千三百四十，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吧。”李雅微微一笑，從錢包裡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侍者。
侍者取來pos機，刷瞭卡，然後把機子遞給李雅，她熟練地輸入密碼，然後在打印的單據上簽瞭字。
買完單，我說：“那要不就各自回傢吧，今天就到這瞭。”
“你很著急回傢嗎？好像你老婆也沒打電話催促你回傢吧，在我面前不用這麼秀恩愛吧。”李雅不無譏諷地說道。
我訕訕地說道：“那去哪呢，吃飽喝足也沒事幹啊。”
“再坐會兒，這裡一會兒會有人彈鋼琴，聽聽音樂，陶冶下情操不也挺好。”李雅搖晃著手裡的高腳杯說道。
其實我是不想再跟她膩歪下去瞭，心裡有點煩她，我還得出去給孫文打電話統一一下口徑，千萬別穿幫瞭，因此趕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