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趕緊從我眼前消失，不然我現在就給公司的人事部經理打電話，讓他通知你明天就不要去上班。”我眼中閃過瞭一絲厭惡。
“李經理你就幫幫我，我現在真的不能失去工作。”梁天我向前走瞭一步，可憐巴巴的說道。
但是我看著梁天這副姿態，卻生不出一點憐憫的心。
梁天混到今天這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半分。
梁天也是公司老油條瞭，工齡幾乎都比我要長，可是這傢夥工作一點不認真，經常偷奸耍滑。
公司上次裁員之所以沒有把梁天發配到車間，就是看在他工齡的份上，不然他早就被開除瞭。
“李經理你上次可是答應我瞭，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啊。”梁天臉色一變，急忙說道。
我一把抓住梁天的脖子，怒聲道：“你媽的，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對你我已經忍無可忍瞭。像你這種臭蟲，老子想捏死你太容易瞭，不要跟我再玩裡格楞，老子答應過你什麼，你現在趕緊給老子滾蛋。”
然後我就一把松開梁天走進瞭電梯裡面。
我走到你傢門的時候，想摸出鑰匙開門，卻發現鑰匙已經交還給林雪瞭，自己哪裡還有這裡的鑰匙。一推門，卻發現門根本沒有鎖，隻是虛掩著。林雪是怕我沒鑰匙進不瞭門，大晚上居然也不關門。
進入房間我看到林雪正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面前擺著兩盤菜和一瓶紅酒，她自己端著一個高腳杯正在自斟自飲，手裡居然還夾著一根煙，香煙裊裊中林雪的面容顯得十分的迷蒙。
在林雪升職財務部經理前後，她就開始學會抽煙喝酒瞭，以前她可是滴酒不沾，更別提抽煙瞭。也許那段時間她的壓力的確很大，精神也很壓抑，可是沒有渠道排泄，跟我也很難真正的交流，所以煙酒就開始過度瞭。隻是在外面，她是不抽煙的，隻有在傢裡，或者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抽。她抽煙的樣子很優雅，我倒不怎麼反感，因為我一直覺得抽煙喝酒會讓女人更有味道。
“你回來瞭，快過來坐吧，嘗嘗我的手藝。”林雪露齒一笑，但笑容感覺有點怪怪的，不是那麼自然。
我現在對林雪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林雪這個人讓我琢磨不透，我時而感覺她非常愛我，我時而又能感覺到她恨不得我死，林雪就如同有著雙重性格一樣。
我在林雪對面坐下來，看瞭眼面前擺著的一盤紅燒肉和一條清蒸魚。看相一般，但不知道味道如何。
“看起來不錯，可惜我在外面已經吃過飯瞭。”我拿過另外一個高腳杯，給自己斟滿半杯酒，說道：“倒是可以陪你喝兩杯。”
林雪拿起一雙筷子遞給我，說道；“吃過瞭可以嘗嘗味道，又沒讓你吃飽。以前沒時間練習廚藝，最近倒是有時間瞭，可以好好學學。不管怎麼說，一個女人不會做飯總是說不過去。”
我接過筷子，挑起一塊魚肉，嘗瞭嘗味道，有點淡，不過還好，不至於難以下咽。
“嗯，不錯，有長進，多做幾次你就可以出師瞭，比我強。”我點點頭鼓勵道。
林雪輕輕地笑瞭，眼睛瞇成一條好看的月牙，說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可我還是很高興，這樣的謊言我是樂於聽到的。如果你能一直這麼騙我，被你騙一輩子也好啊。”
這話說的，讓我倒不好意思難為情瞭。端著杯子，喝下去一口酒，有些話不知道如何啟齒。難道每次回來都是談離婚嗎？
當我抬起頭，與林雪的目光在空中對視，發現她正在認真地審視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我這個時候又有一種錯覺，仿佛回到瞭我們剛結婚的時候。
“你是不是在想，怎麼跟我繼續提離婚的事吧？看見我你就想起這事，除瞭這個，你跟我都已經無話可說瞭吧。”林雪看著我淡淡地笑瞭笑反問道。
我無言以對，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林雪繼續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林雪也是要臉面的人，不會死抓著你不放。原本我一直想挽回，修補我們之間的感情裂痕，可是我現在發現，無論我如何修補都沒辦法回到從前瞭。已然如此，何苦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不松手呢。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也許我們經歷這麼一次陣痛，我們慢慢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需要的是什麼，不再犯類似的錯誤瞭。”
我低下頭，想瞭想說道：“其實我們最大的問題是門不當戶不對，出身差距太大瞭，我們很多的矛盾和糾葛其實都是思想觀念上的差異。我也反思過瞭，我跟你有這麼大的差距，這才是導致我們感情漸行漸遠的真正所在，你說呢？”
“有道理，可是我們林傢有仗勢欺人過嗎，有看不起你們傢嗎，有沒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林雪反問道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真的沒有，你們傢人待我很好，也沒有故意流露過看不起我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父母雖然沒什麼文化，社會地位也不高，可是很明理，從不做讓人看不起的事。如果我們也是貪得無厭的人，像張穎那個鳳凰男老公的親朋古舊，還不想著法的占你便宜，拿瞭你的好處還要在背後罵你。這個社會白眼狼的人多瞭去瞭，窮人的品行未必都是好的，反而是越窮越無能的人，德行越差。
林雪繼續說道：“你覺得不舒服，自尊心受不瞭，那你就應該更加努力上進，證明給別人看，你憑借自己的努力和才能可以得到應有的社會地位。這些年，我之所以沒要求你在事業上有太大的成就，給你時間讀書，做你想做的事，其實還不是出於心疼你。算瞭，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明天我會跟你一起去民政局的，你放心吧。我努力過瞭，也就不後悔瞭。”
林雪這個態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也許她早就煩瞭，我一再的提離婚，讓她不厭其煩，心灰意冷瞭。鏡子破瞭，再縫合在一起也是破損的，不可能跟以前一樣。
我端起酒杯，說道：“好吧，我們好合好散，離瞭婚還可以做朋友。青島我們也沒什麼親人，畢竟我們一起生活瞭五年，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還是有點情義的。”
雖然不知道林雪為什麼突然同意和我離婚瞭，但是終究是一件好事。
林雪的嘴角露出一抹復雜的冷笑，端起酒杯抿瞭一口，長長的噓出一口氣，一言不發。
夜深瞭，一瓶紅酒我們兩個人瓜分完瞭，我去衛生間洗瞭個澡，然後進入書房裡，在沙發上躺下來。過瞭今晚我們就要真正離婚瞭，我解放瞭，自由瞭，可是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結果嗎？離瞭婚對我有什麼好處，誰是真正的受益者呢？
這時書房門被推開瞭，林雪摸黑走瞭進來，在我旁邊躺下來，抱住我的後背，也不說話，隻是把臉貼著我的後背，似乎有淚水滑落到我的皮膚上。
“你怎麼進來瞭，不是要離婚瞭嗎，還要跟我擠在一張床上。”我背對著林雪甕聲甕氣說道。
林雪喃喃低語道：“李陽，讓我抱著你，再跟你一起睡兩個晚上吧。其實我還是舍不得你，真的，一想到你要離開我，我的心就絞痛，在流血。”
林雪的不忍讓我突然蒼然淚下，我的心也是一陣絞痛。之前我已經流過淚，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已流幹瞭，可是現在才發現，這份愛還是藏在心底最深處，那是最柔軟的地方，平時藏得很深，可一旦觸及就無比的疼痛，像是要死過去一般。
“雪兒，我們……”我哽咽瞭，鼻子發酸，轉過身抱住林雪，嘴巴覆蓋在林雪的嘴巴上，一隻手往下伸瞭下去……
我不記得這是我們將離婚提上議事日程以來第幾次親熱，似乎已經好久都沒有過瞭，根本就想不起來，互相也沒有興趣，似乎彼此的身體都已經失去瞭吸引力。
然而這次我們卻都很主動，配合得很默契，兩個人把全部的力氣都用在對方身上，從九淺一深到觀音坐蓮，幾乎我懂的所有招式都用瞭一遍。林雪一直在喊，嘴巴裡念念有詞，甚至配合我爆瞭幾句粗口，讓我感覺很刺激，很受用。罕見的，林雪這次似乎達到瞭高潮，一瞬間頭腦空白，滿臉的紅暈，像是死過去瞭一般。
終於，一切風平浪靜瞭，我癱在林雪身上，緊緊地抱著她。這一次，林雪沒有要求做什麼防護措施，我也忘瞭這茬瞭，隻是緊緊地抱在一起。
“老公，今天……很舒服。”林雪紅著臉說道：“以前很少有這麼美妙的體驗，這次居然感覺到瞭，真是不同凡響，是因為這次沒采取防護措施的原因嗎？”
今天我的感覺也很棒，還在回味剛才的體驗，想瞭想說道：“這隻是原因之一吧，也許因為我們把這事回歸瞭它的本質，而不是義務。除瞭繁衍生殖，這事其實是人的天性，是用來享受的，而不是用來約束的。隨性而為，人才暢快嘛。”
“說得也是，我們以前可能被束縛的東西太多瞭，放不開，所以不是那麼盡興。”林雪笑瞭笑說道，慢慢坐起來，縷叻縷頭發，看著我說道：“我去洗個澡先。嗯，今晚還想要一次，再體驗一次那種感覺。你……還行不行？”
我還真是有點有心無力瞭，這幾天消耗得比較多，身體裡的儲備有限，剛才一發就把我快掏空瞭，再來一次恐怕有些吃力。可是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啊，不行也得行。
“沒問題，盡管來。你先去洗，我抽根煙休息一會兒，緩一緩。”我也坐起身說道。
林雪拋瞭個媚眼，穿上拖鞋出去衛生間洗澡瞭，我靠著沙發背，摸出煙盒點燃一根煙抽瞭起來。
原本都不打算跟林雪有任何的身體接觸瞭，兩個人的感情都涼瞭，有什麼必要繼續糾纏下去呢。可是沒想到，這眼瞅著要去離婚瞭，做一次居然這麼暢快盡興，實在是匪夷所思。這樣下去還怎麼離啊，拖拖拉拉的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結束。
一根煙抽完，我起身站在窗口，往樓下望去。此刻已經是午夜十二點瞭，這所繁華的都市萬傢燈火都已經沉寂，白天喧鬧的城市恢復瞭安靜，車水馬龍的大道上也車流稀少，人們都回傢休息瞭吧。可是我的傢呢？這裡還是我的傢嗎？
林雪洗完澡回來瞭，從後面抱住我的腰，臉貼在我的後背上，低聲喃喃道：“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隻是看看萬傢燈火。我在想，當初畢業的時候我為什麼要來青島，為什麼不在傢鄉找個地方上班呢。傢裡雖然機遇少，但是一份工作就能幹一輩子，也不用這麼掙紮，這麼辛苦這麼累。”我眼睛看著窗外說道。
林雪問道：“你後悔來青島瞭，還是後悔跟我結婚瞭？”
“不是後悔，我是在想我的選擇到底對不對。”我又摸出一根煙，點燃抽瞭一口說道：“來瞭青島這個競技場，就要做出不同的選擇，這麼辛苦在這裡紮下根又如何，心始終是飄的。”
林雪沒說話，而是靜靜地聽我訴說，自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繼續說道：“其實我有點不明白，你的傢族資源都在傢鄉，你如果留在你的傢裡，完全可以找一份輕松的工作，而且很快會有車有房，傢族還能照顧你，不至於這麼辛苦。為什麼要選擇來青島掙紮呢，在這裡，傢裡人能幫到你的其實很有限。財富和社會地位的積累需要幾代人完成，我們到瞭青島，其實是從零開始。”
“我畢業後不想留在傢裡，主要是不想陷入到熟人社會的人際關系中，中國的人情很麻煩，這世上沒什麼是白給的，都需要付出代價。但是青島不一樣，陌生人城市，大傢各管各的，誰也不會在乎別人的生死，隻管自己努力就足夠瞭。小城市的人價值觀太單一，而且發展空間有限。但是大都市不一樣，代表瞭未來和先進的觀念和生產力。你無論做什麼，總能找到同類。我不知道你說的辛苦是身體上的辛苦，還是心理上的疲勞，事實上，這世上哪裡有一塊凈土呢。人隨心就好，想太多瞭，做的就少瞭。”林雪說道。
我回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林雪，心裡充滿瞭莫名的敬佩。這個女人的見識和格局，的確在我之上，或者說，一個人和一個人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我追求的是安逸，林雪追求的是價值感，這就決定瞭我們的選擇。
“你來青島，後悔過嗎？”我看著林雪問道。
林雪想瞭想，說道：“有時候特別心累的時候也後悔，想逃避，可是我知道無路可逃，也就釋然瞭。如果在傢鄉，我是可以活在父母的庇護之下，不用費什麼力就可以獲得別人難以獲得的東西。可是我的價值感在哪裡呢？
我不可能去接替我父親副廳級的職務，隻能在政府機關混日子，慢慢熬資歷晉級，再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瞭，可是我這輩子基本上就可以一眼看到頭瞭。生活雖然安逸，可是人卻沒什麼動力，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在青島，我必須靠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為自己的子女爭取到更多的資源，這才是我想要的。”
人要有野心，以前我就是缺乏野心才沒什麼上進心，現在我明白瞭，人不逼自己一把，不可能變得更優秀，好逸惡勞，想要一勞永逸是不可能的，所有的東西必須靠自己去爭取才心安理得。
這次跟林雪聊天，我總算找到瞭當初的感覺，兩個人的精神交流甚至比身體交流更愉快。
聊瞭會兒，我們又做瞭一次，這一次沒有第一次那麼盡興，但是互相也都很滿意。做完之後，林雪心滿意足地睡瞭，嘴角還掛著一抹微笑，睡得很踏實。
我也沉沉睡瞭過去，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收到瞭白靜給我發來的消息。
“你的車鑰匙落在我傢瞭，有空來取，今天還不用去上班，公司那件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明天正常上班。”白靜這條信息五點鐘給我發的，現在已經七點瞭。
我回瞭一句知道瞭，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現在和白靜的關系十分敏感，隻要處理不好，我很有可能就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還好昨天白靜雖然發瞭很大的火，但是並沒有要和我徹底翻臉的意思，否則也不會讓我去他傢拿鑰匙瞭。
這個時候由於我的動作，也驚醒瞭林雪，林雪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咱們去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