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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裴清茗低頭看瞭一眼手裡的試管,鬼使神差的打開瞭蓋子,放到瓊鼻之下聞瞭聞,那種熟悉的味道,很快讓她陷入瞭一段過去回憶裡面無法自拔。

  那是在高一的時候,為瞭住的舒服,她和哥哥在校外租房子住。

  某天放學後,班上的同學都走光瞭,閨蜜神秘兮兮地說有好東西要給她。

  她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張光碟。

  “這是什麼電影呀。”

  “很有名的禁片,拿回傢去看吧,記得別讓你哥發現瞭。”

  她俏臉一紅,正因為是禁片,所以才讓人有冒著風險偷看的欲望。

  回到傢裡,她把窗簾拉上,又把門反鎖瞭,等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把光碟放進來影碟機裡面。

  “洛麗塔……”

  她跟著屏幕裡的主角呢喃道,細細品味著電影裡面的觸動人心臺詞,甚至開始代入自己是女主角,哥哥是男主角,然後兩個人一起做那種道德淪喪的事情。

  忽然有人敲門。

  她慌忙關掉瞭電視機,整理好裙擺,透過貓眼,定睛一看。

  頓時眼前一亮,是哥哥回來瞭!

  “哥哥!”

  她赤著小腳,打開門,沖到他瞭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

  他將她青春稚嫩身體用公主抱的姿勢抱瞭起來,“鎖著門,又做什麼壞事瞭?”

  她多少有些害羞,“人傢看電影來著……”

  他笑瞭笑,“果然做壞事瞭。”

  其實他多少也能猜到,妹妹看的是那種愛情片,這很正常,小女孩傢傢,這個年紀多少會對愛情有些憧憬。

  “嗯。”她咬咬唇,媚眼如絲,“哥哥~你打我的屁股吧。”

  他搖瞭搖頭,揉瞭揉她的頭發,溫聲道,“這是正常的,不需要受到懲罰,去洗個澡吧。”

  “可是人傢屁股癢。”

  她從他的懷裡跳下來,拉著他來到沙發上坐下,輕輕撩起校服裙子,脫下白色的蕾絲內褲,上面已經是一片水漬。

  她看著他,眼神裡充滿瞭期待,“哥哥打我。”

  預料之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來。

  “茗兒,爸爸媽媽給瞭我管教你的權力,正因為如此,才必須更謹慎地使用這份權力。”

  她嘟著嘴巴,一臉倔強地看著他。

  他無奈地笑瞭笑,“那這樣,今天你主動承認錯誤,說瞭實話,應該給你一點獎勵。”

  “來這裡。”

  他拍瞭拍身邊的沙發,讓妹妹坐好,自己卻慢慢蹲瞭下去,開始輕舔吮吸起來。

  她的玉腿用力地夾著他的頭,難耐地扭動著身子。

  “啊啊,哥哥,不行的,那裡是尿尿的地方,哥哥欺負人~”

  少女的嗓音如泣如訴,好像真的要哭出來瞭。

  不知道過瞭多久,他抬起頭來,明亮的眸子裡,眼神溫潤如常,言笑晏晏,“這樣小屁股就不癢瞭。”

  妹妹兩眼無神,喘息著,消停瞭一會,又開始纏磨著他。

  “這不公平~不公平,哥哥,我也要吃你的。”

  他拗不過她,半推半就地答應瞭。

  妹妹跪在地上,主動去埋首他的兩腿間,小舌輕輕地仔仔細細舔著,神情虔誠,像在吃著世間最美味的棒冰,外面是草莓味巧克力和堅果,裡面是香甜的奶油,吃下去非常的美味。

  現實與記憶開始交叉重疊,形成瞭一種夢和真實的幻境。

  裴清茗眼神迷離,狠狠地深吸瞭幾口,如同精.液中毒一般,紅唇微微張開,一時控制不住,把喬雨荷辛苦收集來的那些東西,全部都倒進瞭自己的櫻唇裡面。

  她用舌尖細細地品味著,發出夢囈般的感嘆。

  “哥哥,終於又嘗到你的味道瞭。”

  說罷,她把滿嘴的相思盡數吞瞭下去。

  所以當裴清茗接到瞭顧青檀的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見上一面的時候,心裡難免會有一些情緒波動,不由自己想起瞭昨天自己做的淫事。

  聽著他年輕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她的心忽然開始突突的跳個不停,臉頰滾燙,勉強保持著鎮定,約他來傢裡做客,詳細談談。

  掛瞭電話,裴清茗歡喜之餘,又開始發愁,怎麼才能讓女兒認瞭哥哥這個現在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爸爸呢?

  她輕嘆一聲,如果直接坦白的話,依女兒的性子一定會接受不瞭吧。

  在確定父女關系之前,還是要先培養一段時間的感情。

  她心道,等哥哥恢復記憶之後,一定要跟他說好,平時有空的時候,要多陪陪旖兒,補償一下她這些年來父愛的空缺,要經常和她聊聊天,做做遊戲,增進一下父女的感情。

  日久生情,相處的時間多瞭,關系才會更加的親密無間。

  裴清茗先入為主,完全沒想到這樣女兒將來會有“孝心變質”的可能性。

  相較而言,顧蘭芝在這方面看得就透徹許多。

  顧蘭芝並未阻攔父倆女過分親近,反而有意無意地促成他們。

  陪自己的女兒一起長大,保護著她,沒有比這更深沉的父愛瞭。

  不過,她也劃下瞭一道紅線,不準女兒越過半步。

  她的想法不外乎是這樣的:隻有當女兒真正理解瞭她愛上的人是誰,心中有瞭突破世俗的禁忌的覺悟,確定自己能承受這一切壓力之後,才有資格成為選手,和上一屆的勝利者們同床競技。

  裴清茗把裴旖叫到身邊,輕笑著跟她說瞭青檀要來傢裡做客的事情。

  “媽媽,我應該穿什麼衣服呢?”

  裴清茗一愣,沒有料到女兒會問這個問題,因為女兒絕大多數時候,都處於一種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的狀態,化妝也清清淡淡的,怎麼舒服怎麼來。

  但是作為女人,終究不可能完全不在意男人的看法。尤其是自己心裡略微有些在意的那個男人。

  裴清茗笑瞭笑,打趣道,“你是想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他又不是外人,平時怎麼穿,今天就怎麼穿,這樣就好。”

  不是外人……她俏臉一紅。

  “青檀……顧青檀。”

  裴旖嘴裡小聲念叨著。

  這時候,她才恍然發現,母親一直在用前者稱呼他,而自己呢,即使在心裡提到他,也是連名帶姓的三個字,顧青檀。

  他呢,好像也跟母親十分親近,從沒聽見他叫她過“裴清茗阿姨”,反而稱呼自己的時候,倒是“裴旖小姐”一聲接著一聲,叫的很歡。

  青檀……顧青檀,這兩者之間區別大嗎?

  裴旖有些犯迷糊瞭,知道自己想不明白,所以索性不再去想。這便是她的人生哲學。

  母女倆又拉著手,說瞭一會體己話,女兒便回到瞭自己房間,換衣服。

  很快,顧青檀也到瞭。

  在女傭的引導下,他把車子開進地下車庫裡去,停在瞭一眾豪車之間。

  他隨意掃視瞭一眼,隻見一輛圓頭圓腦的粉色甲殼蟲,停在瑪莎拉蒂和英菲尼迪之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跟其他造型炫酷,價格昂貴跑車比起來,這輛甲殼蟲怎麼看怎麼像一輛小朋友的玩具車。

  上面還有著迪士尼公主的貼紙,少女感爆棚。

  一想到成熟美麗的裴姐姐開這種車子的畫面,這種反差,實在是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正此時,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

  “那是女兒的車子。”

  顧青檀循聲望去,視線定格在一抹端莊大氣的黑裙之上。

  裴清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她對女兒說不必刻意打扮,自己卻會房間好好梳妝瞭一番,塗上唇彩,輕描蛾眉。女人的這點小心思,格外可愛。

  隻見她挽著溫柔的婦人發髻,額前留著亮兩縷俏皮的碎發,身上的青黛色長裙含而不露,卻十分突顯身材,荷葉袖蓋著圓潤的肩頭,露出瞭白皙的鎖骨,上面帶瞭一串泛著金色光澤的珍珠項鏈。

  袖筒則是把玉藕般的手臂完全遮住瞭,酥胸挺翹,在裙下呼之欲出,腰身收緊,顯得身材更加苗條,下擺開叉,更突出美腿的細長,若隱若現。

  更多的時候,根本看絲毫不到曼妙的腿部線條,跟穿著旗袍的效果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顧青檀的眼神滿是驚艷,心中感嘆,裴姐姐的這貴婦人的居傢扮相,簡直美艷不可方物。

  別的不說,單說她雪頸上那串金珍珠項鏈就十分罕見。

  因為南洋金珍珠產量極少,一珠難求,導致現在市面上的金珍珠首飾常見的是單珠形式,而要選取品相大小一致的金珍珠,串成項鏈根本不是光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事情,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搜集。

  他已經忘記瞭往事前塵,忘記自己以前是多麼淫荒無道,極盡豪奢——那串昂貴的珍珠項鏈,也不過是兄妹之間的情趣道具,經常在她濕淋淋的丘阜上滾動著,白嫩多汁的身子裡摩擦著。

  裴清茗選擇在今天兄妹重逢的日子裡,故意重新戴上這條哥哥親手做的項鏈,未嘗不是一種特殊的表白。

  就算哥哥重活瞭一次,她也依舊是他最親最愛可以肏的妹妹,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瞭的。

  她蓮步輕移,裙擺搖曳,緩緩走瞭過來,跟他的眼神對上時,眼底閃過瞭一絲羞赧,聲音微顫,“你看她多可愛。”

  顧青檀點頭,笑而不語。

  現在還是裴姐姐你更“可愛”一點。

  “走,我們上去吧。”

  她自然地牽住瞭他的手,一如許多年以前那樣。

  顧青檀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但是也沒有說什麼,任由她牽著自己。

  再次見到裴旖的時候,她抱著雙腿,膝蓋並攏頂著胸口,坐在沙發上發呆,身上穿著一套寬大的白色的運動服,拉鏈完全拉瞭上去,根本看不出身材。

  純白色的外衣,給人一種潔凈的感覺,一頭柔順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背後,束發的黑頭繩被她纏在瞭手腕上,有一種特別學生氣的美好單純。

  女人如果心思太重,在氣質上也就無法單純,有很多外表清純可人的綠茶,在氣質上就會明顯暴露出來。

  哪怕穿上藍白色的JK制服,也怎麼看都是一股子風塵味。

  像是裴旖這種女孩子,她們做人不功利,也不太在乎輸贏,沉默寡言,從來不和別人爭執,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淡然面對。

  能教養出這樣優秀的女孩子的傢庭,通常傢境很好,所以她們看上去就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

  顧青檀僅僅是驚鴻一瞥,出於尊重,便迅速移開瞭目光。

  之前沒有人告訴過她嗎?這樣抱著腿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的姿勢,會讓小屁股緊繃起來,從側面看的話,就會呈現出瞭一個充滿誘惑的形狀。

  有一種性與愛的姿勢,叫做雙手抱腿式,便是這個原理。

  “旖兒,坐好瞭,把腿伸直。”

  裴清茗走瞭過去,伸出玉指輕輕點瞭女兒的額頭一下。

  她卻順勢倒瞭下去,手肘撐在沙發上側臥著,有種弱柳扶風的感覺。

  裴清茗有些好笑,在女兒身邊坐下來,招呼道,“過來。”

  裴旖很快便像是小貓一樣湊瞭上來,靜靜靠著媽媽。

  母女二人坐在一起,如出一轍地輕聲細語地交談著。

  裴清茗伸手摸瞭摸女兒的小臉蛋,然後故意嘆瞭一口氣,“真不知道這性子隨瞭誰。”

  其實,裴旖骨子像極瞭裴清風當年,有種上位者的居高臨下的傲慢。

  裴清茗又望向青檀,柔聲細語,“坐啊,不用跟我們客氣,就當是回到瞭自己傢裡。”

  顧青檀以為她隻是客套,笑瞭笑,在她們的對面的柔軟沙發上坐在下來,

  這時,他才有機會仔細對比一下母女倆的相貌。

  隻見她們都是如出一轍的美麗,媽媽端莊典雅,打扮起來更是優雅動人,女兒溫柔嫻靜,不施粉黛亦如朝霞映雪。身材、容貌樣樣都的一等一的無可挑剔。

  這令顧青檀不免有些感慨基因的偉大,果然媽媽是位絕色美人的話,女兒自然也難看不到哪裡去。

  忽然,他發現裴旖正輕咬紅唇,在用一種微嗔的目光瞪著他,會說話的美眸似乎在問,你一直看著我幹嘛呀?

  他沖她眨瞭眨眼,做瞭個手勢。

  裴旖順著他指的方向低頭看去,霎時間,面色有些羞紅。

  也不能完全怪他,實在是風景迷人:

  方才,少女裸著玉足,雙腿並攏,倚在媽媽身上,歪著頭靠著她的香肩,黑色的長發隨意披散,神色慵懶而愜意。

  因為側臥的姿勢,卷進去的運動服衣擺下難免露出瞭一截纖細的腰肢,可以明顯看白到眩目的小腹處肌膚,美到不真實。

  裴旖見狀,急忙把衣擺放下來,遮住瞭自己的小肚子。

  這副嬌憨媚態,在顧青檀眼裡又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

  說起來,他對裴旖這樣的小女孩,其實並沒有那種很強烈的性欲,必須要把她追到手,弄上床才肯罷休,隻是他心中好像一直以來就對她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想要好好寵溺著她,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仿佛上輩子他們曾是一傢人,所以今生又有緣聚在一起。

  推己及人,將心比心。

  顧青檀不禁想到,會不會裴姐姐看自己的時候,心裡也是這種感覺呢?

  顧青檀和裴清茗寒暄瞭幾句,說瞭一下近況,便開始就生意上的事情洽談著。

  不一會兒,他就發現,這一次裴姐姐似乎出人意料地好說話,她對前景、利潤這些東西隻字不提,隻是托著香腮凝望著他,專心致志地聆聽著他的說辭,眼神中滿是似水柔情。

  顧青檀簡直受寵若驚。

  這種反常的情況,讓他甚至開始無端懷疑裴姐姐是不是有個早夭的兒子,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如果這是真的,那未免也太過狗血瞭。

  他並非讀不懂那眼神裡的潛藏著的火熱,隻是出於尊重,刻意不讓自己往那方面去想。

  另一邊,裴旖也並非聽不懂兩人之間的商業會談,但她還是覺得十分無聊,忍不住掩著小嘴打瞭個哈欠。

  她心想,真辛苦呀。

  那種清麗的臉龐,微微有些失神,乍一看好像在思考人生一眼。

  顧青檀於無意之中瞥瞭她一眼,忽然有些一些新的發現。

  一個人身體放松時,沙發上的坐姿也是一種肢體語言,透過這種語言,可以從側面瞭解一個人的性格。

  他發現,裴旖喜歡都是一些“防禦性姿態”的坐姿,這是一種極度嫉妒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大部分的女孩子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會選擇將雙腿交疊起來,壓著裙子做,這樣既顯得優雅大方,還以免走光,而裴旖則是喜歡抱著膝蓋坐,或者側著身子坐,就有點像是被人欺負之後,躲在角落或者摔倒在地上的那種可憐勁。

  如此種種,又讓他不禁聯想到瞭之前她對相親的抗拒心理,以及這間豪華別墅裡,那位英年早逝的男主人。

  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童年不幸將會影響人的一生。

  裴旖很可能是童年時因為父愛缺失,對父親感情方面的需求沒有得到充分的滿足,導致對男性缺乏信任感,再加上和媽媽的關系又過分緊密,因此很難再和別人建立起一段親密關系。

  至於他為什麼會懂這些。

  正所謂久病成良醫,因為自己的戀母情節,顧青檀時常會閱讀一些心理學方面書籍來對自己進行精神分析,以期解決自己的問題。

  他覺得,現在裴旖跟自己同病相憐,多少都有點往戀母癖發展的傾向。

  既然裴姐姐對他這麼好,投桃報李,顧青檀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裴旖的心理健康。

  “裴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也許,可以跟裴姐姐商量一下,適當地幫她女兒調整一下心理狀態。

  裴清茗先是愣瞭一下,心說難道有什麼事是需要避諱女兒的嗎?

  隨即她微微點頭,看著他的眼睛說,“當然可以呀,跟我來我們去書房吧。”

  她給他指路,“客廳的一側,從這裡出去,往前走一段第一個房間,就是書房。”

  很快,兩人在一扇門前停瞭下來。

  顧青檀總感覺這一扇門有些熟悉。

  說起來,冥冥之中,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記憶裡藏著“一扇門”。

  這些年來,他一直致力於在尋找那扇門,並且打開它。

  細說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覺得大腦裡面仿佛有一層膈膜,不是那種生理上的不適,而是到瞭回憶某個環節,意識就停滯在那裡,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發呆,卻想不起來自己剛才在想些什麼。

  這種感覺,究竟因何而來?

  “進來吧。”裴清茗推門而入。

  顧青檀點點頭,跟在她身後,環顧四周之後發現這裡真是當之無愧的書房——滿是書卷氣,幾排頂著天花板的半開放式書架,上面擺滿瞭各種書籍,有藏有露,收納得宜。

  粗略掃瞭一眼,從文學名著,史海沉鉤,馬哲毛選,金融股票,珠寶首飾器型鑒定無所不包……而書房主人的一生也被這些書籍清晰勾勒出來。

  顧青檀心裡也對裴姐姐丈夫的形象有瞭一個直觀的認識。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然後又放下。

  裴清茗敏銳地發現瞭這一點,望著他柔柔一笑,“不用拘謹,你想看什麼書都可以。”

  聞言,顧青檀便隨手從書架上一本硬殼書,翻開之後,看著上面鐵鉤銀畫的行楷字跡,第一反應就是這字好驚艷。

  見字如面,他忽然心有所感,眼前好像浮現出瞭一個成熟男人的身影,眉眼和他有幾分相似。

  但是他卻遠遠沒有男人那麼盛氣凌人,眼神充滿侵略性和征服欲。

  顧青檀合上書,深吸瞭一口氣,平復瞭一下內心翻湧著情緒,於不經意間,用玩笑似的語氣詢問道。

  “裴姐姐,我,我該不會是你老公的私生子吧?”

  裴清茗沒有回答。

  多年以後,當她回憶起當時哥哥問那個問題時的神情,還有他看自己的眼神,還是覺得十分好笑。

  顧青檀輕聲念誦出瞭剛才從那本書的扉頁上看到的字跡,“綠衣奉茶晨習字,紅袖添香夜讀書。”

  下面的落款是,裴清風一九九三年購於新華書店。

  一副令人羨慕所有男人嫉妒羨慕的畫面,在顧青檀眼前無聲無息鋪陳開來。綠衣女子沏上一壺好茶,紅袖佳人點燃爐中熏香,倚紅偎翠,這才是理想中生活。

  看來裴姐姐就是綠衣瞭,不知道紅袖又是誰。

  她會是自己的生母嗎?

  那邊,裴清茗忍著笑意說道,“你這個問題,問得很沒道理。”

  哥哥,很快你就會知道,自己今天的判斷,錯得離譜。

  “我們還是說點別的吧。”

  他忽然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然後輕輕搖瞭搖頭,應該隻是錯覺。

  她話鋒一轉,說起瞭剛才的事情,“單獨把我叫出,是有什麼事嗎?讓我猜猜,是關於旖兒的?”

  “沒錯。”顧青檀不禁有些贊嘆她反應機敏,又進一步解釋道,“裴姐姐,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女兒,裴旖她現在對你有些過度依賴瞭。”

  裴清茗輕嘆一聲,“我當然知道,可是這也沒什麼辦法,誰叫她從小就沒有爸爸呢……那個死鬼,連說都不說一聲,就一走瞭之。”

  她的語氣有些責怪,這是獨屬於妻子的嬌嗔。

  聽她這麼說,顧青檀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瞭。

  據他所知,那個死鬼並沒有故意拋棄她們母女倆,而是……真的死掉瞭。

  這像是一個不好笑的地獄笑話。

  “那個,恕我直言,造成她現在這種情況,其實你也有不可推卸責任。”顧青檀想瞭想,沒有刻意去用什麼委婉的說法。

  裴清茗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輕哼一聲,“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問題!”

  兩人此刻就好像是一對在女兒的教育問題上開始出現分歧的夫妻般。

  顧青檀看著她的美眸,認真道,“自己見到你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之後,我感覺你一直在把對丈夫的思念,全部移情到瞭女兒的身上,從而使自己成為瞭一個沒有自我的媽媽角色。”

  聞言,裴清茗頓時愣住瞭,好像是這樣的,自從女兒出生之後,她的每一天都在圍著她轉。

  顧青檀繼續講述著自己的看法,娓娓道來,“裴姐姐,你的溺愛帶給瞭裴旖幸福感的同時,也帶給瞭她很大的壓力。在我看來,她害怕離開你的身邊,很大程度上不是為瞭自己,而是為瞭你,換句話說,她為瞭保持和你的現在這種親密關系,所以面對自身的欲望時,經常下意識會選擇放棄或者逃避。”

  聽到這裡,她忽然有些茫然無措,“這,我有搞點不明白……難道我無條件地對旖兒好,這也是錯的嗎?”

  “沒有錯,可是裴姐姐你應該註意分寸。”

  他頓瞭頓,然後接著補充道,“我舉個例子,你可能會看得更明白一點,就拿我們相親的那件事情來說,逃避相親,代表著她對男女交往存在一種抵觸,究其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她認為這樣一來,會讓自己從你的身邊離開,從而讓你陷入一種孤身一人的窘境。”

  裴清茗這次聽懂瞭哥哥的意思,因為女兒內心十分感動的同時,心裡更在意的卻是他對她的看法,有些患得患失。

  她呢喃道,“你……你覺得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嗎?唉,竟然還需要旖兒來擔心我……”

  顧青檀覺得有些無奈,看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應該跟女人講道理。

  “裴姐姐,你誤會瞭,這樣,說得簡單一點,倘若把你們之間母女關系比作一種主奴關系,如果一個人放棄自己的欲望以滿足他人的欲望,那這個人就成為瞭奴隸,被滿足的人就成為瞭主人,現在她是奴隸,你是主人,後者滿足的前提是犧牲瞭前者作為人的自主性,或者換句話說,你想要裴旖成為‘媽媽奴’,這輩子隻為瞭你而活,成為你的附庸,或者反過來,你甘願這輩子隻為女兒而活,成為她的附庸嗎?”

  這樣的扭曲愛已經變成瞭一種枷鎖,鎖在兩個人的脖頸上,牢牢鎖住彼此。

  裴清茗對他運用的這種“主奴關系”的比喻深有體會。

  以前,她是傢裡的小公主,可是在哥哥面前,就不自覺地變成瞭他的奴隸,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願意為他做,並且自己還樂此不疲。

  裴清茗既然想起來,哥哥他現在說的這些,好像跟以前經常給她強調的一個問題如出一轍。

  哥哥說,兩個人在床上說什麼怎麼玩,甚至變態一點,都完全可以,但是如果因此覺得自己很賤很淫.蕩那可不行。

  因為性是關系親密的反映,身體是最誠實地表達,這些與淫.蕩無關……所以,如果兩個人相愛的人在瘋狂的性.愛失去瞭自我,淪為對方的奴隸,出發點源於性欲而不是源於愛,那就是本末倒置。

  此時此刻,裴清茗恍然驚覺,過去的歲月裡,她們母女之間是這般相依為命,簡直可以用“主奴關系”來形容。

  既然哥哥他指出來,自己的溺愛已經給女兒造成瞭不良的影響,那他一定有解決的辦法才對。

  裴清茗的語氣有些激動,“你有什麼好辦法嗎?我隻希望旖兒可以幸福,要是她選擇一輩子都不嫁人,守著我這個沒用的媽媽,那我一定會心疼死的!”

  她的語氣裡面充滿瞭對他的依賴,畢竟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擺在那裡,怎麼刻意去掩蓋都不可能絲毫不露餡。

  顧青檀露出瞭一個溫和的笑容,像是要騙走人傢女兒的混小子般那樣說道,“一切就全部交給我吧,有機會我會跟裴旖談一談,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裴清茗毫不意外,並沒有仔細思考,就無條件地選擇瞭相信哥哥,接受瞭他的提議,這也正中她的下懷,她也想要父女倆好好親近一下。

  她不禁提議道,“中午留下來吃飯吧,有機會多跟旖兒多相處一下,你想吃什麼,我讓廚師去做。”

  顧青檀很少在這方面糾結,一般在選擇吃飯方面困難的人,面對重大抉擇的時候,判斷力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這種毫不重要的小事上反復糾結的人,有這麼能指望他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有肉即可,無肉不歡。”青檀在她面前十分自然地說道。

  裴清茗輕笑著說道,“我猜也是。”

  裴清茗猶豫瞭一下,有些後知後覺地說道,“還有一件事,青檀,剛才你說服我的語氣,太過官方,也太鄭重其事……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跟我講話。”

  如果隻是跟客戶和投資人說話,當然可以用那種語氣。

  可她是他的女人,聽瞭之後心中難免會覺得不舒服,不可避免的會產生一種難受的感覺。

  顧青檀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愣瞭一下,輕聲道,“我以後會註意。”

  她笑容自然,“那就好,我出去打個電話,知會一聲廚師,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顧青檀“嗯”瞭一聲,點點頭。

  待到裴清茗走出門後,他想瞭想,掏出手機,搜索瞭一下網上關於裴清風資料。

  不出所料,百科上就有他的生平:

  裴清風,男,1969年7月出生,籍貫揚州,1991年北京大學金融系專業本科畢業,後參加工作,回到揚州創辦瞭未來私募基金,吸金百億,1993年2月結婚,次年8月離婚,之後很快又再婚……

  看到這裡,顧青檀眼神微縮,最後一行小字格外紮眼,由於患嚴重的精神疾病,於1997年在傢中自殺身亡。

  他不禁深吸瞭一口氣,眼神有些復雜,震驚之餘又摻雜著些許沮喪。

  真是個如流星般崛起卻又曇花一現的天才人物。

  再次從別的地方,確認瞭那男人的死訊之後,他心中竟然有些沉重,畢竟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顧青檀思索片刻,又搖瞭搖頭,覺得自己似乎也沒必要這麼難過。說實話,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父子之情可言,甚至還宛若仇眥。

  他想,倘若裴清風還活著,又真的是自己的便宜父親的話,那自己見到他之後,第一件事就該在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上狠狠來一拳,讓他品嘗一下什麼叫做“父慈子孝拳”。

  接著,當確認瞭裴清風曾經在顧氏就職之後,顧青檀不禁微微瞇瞭瞇眼睛。

  如此看來,養母和生父應該是認識的。

  這一發現更加堅定瞭他之前的猜測——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母親收養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顧青檀再次把視線轉移到瞭手機屏幕上,端詳著上面裴清風的照片。

  他曾經見過養父顧玉樹的照片,養父的長相跟裴清風有些像,但是也能看出一些明顯的不同來。

  這麼說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是一對親生兄弟,但是裴清風看著似乎要年長一些,應該是哥哥,顧玉樹則是弟弟。

  顧青檀摸瞭摸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子,如果在加上他自己作比對的話,他們三個人的眉眼,都有些神似。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也就是說,他們之間很有可能存在血緣關系。

  顧青檀略一沉吟,之前的一些想法被推翻,一切好像都串聯瞭起來。

  真相就在眼前!

  把這些線索,理順起來的話就是:

  曾經有一對兄弟,其中,弟弟顧玉樹娶瞭他現在的母親顧蘭芝,生下瞭姐姐顧幽篁,而哥哥裴清風娶瞭裴清茗,裴姐姐,生下瞭裴旖。

  他們兄弟的姓氏原本是一樣的,或許是因為當瞭豪奢之傢的上門女婿的原因,所以姓氏改成瞭都跟自己的妻子一樣,如此一來倒也解釋得通。

  裴清風在外面還有一個紅顏,姑且用紅袖來稱呼她。

  這件事裴姐姐很可能也知道,並且默許瞭。

  後來,他先是跟裴姐姐離婚,然後又跟紅袖結婚,生下瞭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他,顧青檀。

  這也是方才裴姐姐為什麼說他錯的離譜的原因,因為他不是私生子,是名正言順出生的孩子。

  再後來,生父可能是因為抑鬱癥之類的疾病自殺身亡,生母也因為某種原因或自願或無奈拋棄瞭他,導致他淪落街頭,被迫乞討為生,後來又棲身於孤兒院裡。

  最後,母親發現瞭他是她的侄子,就把他接回傢,親自撫養成人。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看起來有點老套的故事。

  如今,裴姐姐早已原諒瞭自己逝去的丈夫,又從母親口中,得知瞭自己當年的不幸遭遇,對自己深表同情,所以才會表現地這般親近。

  論起來的話,她也算是自己的半個媽媽瞭。

  隨即,顧青檀很快意識到,極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用這種方式引導著他前進,一點一點向他揭露開真相,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母親。

  她其實早就已經給出瞭暗示,農歷七月十五這天是中元節,她想讓自己去祭拜自己的生父裴清風!

  顧青檀用錯誤的前提加上正確的推理得出瞭錯誤的結論。

  大約五六分鐘的光景,裴清茗去而復返,她並不知道在自己和廚師溝通的這短短的幾分鐘裡,自傢哥哥已經聰明反被聰明誤,繞來繞去還是把自己給繞進去瞭。

  正如《金剛經》有雲,一切有為法,如夢亦如幻,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任何事物的表象,都是極不真實的,轉瞬即逝的存在,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他以表征求真我,自然不能得見如來。

  顧青檀忍不住盯著她看,看著看著,目光就再也移不開瞭。

  他默默地想,裴姐姐這種驕傲的女人,也是會願意丈夫原諒出軌的嗎?

  那她一定很愛很愛那個男人吧。

  就好比當初望舒發現瞭他和學妹開房的事情,雖然兩人隻是為瞭拍照片,沒有上床,但基本上該做的也都做瞭,她最終還是選擇瞭原諒他。

  每每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通過愛情,讓這個驕傲的姑娘慢慢淪為瞭自己的附庸。

  這邊,裴清茗覺得他看自己,眼神似乎不大一樣瞭,比之前更親近些,嘴角微微揚起,微笑著望著他,“怎麼,我臉上有花嗎?”

  顧青檀愣住,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女人四十一枝花,裴姐姐你本來就像是一朵清新脫俗的白芍藥花。”

  白璧無瑕,正如芍藥。

  “沒有人告訴你,誇女人的時候,不帶年齡她會更開心嘛?”

  她掩著嘴嬌笑瞭起來,隨後又追問道,“那你母親呢,她是什麼花?”

  “牡丹。”顧青檀想瞭想,認真回答道。

  傾國傾城,唯有牡丹。

  裴清茗神情一變,頗有些氣惱,氣哼哼道,“算瞭,我不跟她比。”

  顧青檀不禁無奈一笑,明明就是裴姐姐你自己先提起這個話題的呀。

  “話說,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他有些好奇。

  裴清茗嗔瞭他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你。”

  顧青檀認真想瞭想,還以為她說的是自己的撫養權的問題,於是嘆瞭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

  裴清茗風情萬種的白瞭哥哥一眼,你明白瞭?你到底明白瞭什麼!

  “裴姐姐,如果不介意的話,能給我講點你們之間的故事嗎?”

  裴清茗很奇怪地看瞭他一眼,“幹嘛?”

  顧青檀朝她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們兩個和睦相處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一副光景?”

  她的眼神不自然地挪瞭挪,支支吾吾地含糊道,“有是有啦……但是,不能告訴你!”

  如果要她親口說出來,未免也太羞人瞭。

  白芍藥和紅牡丹確實同時綻放過幾次。

  當時,三個人一起去那個海邊別墅度假,隻記得是一個夏天,忘記瞭是那年那月。

  具體的日期,有時候對於某一快樂的日子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就好比數著日子,看著自己的暑假一天天的消耗殆盡,笑容也會隨之從臉上漸漸消失。

  她們到達那個私人小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瞭。

  換上瞭泳裝,去瞭海灘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瞭,傍晚的日落餘暉伴隨著潮起潮落送來瞭一股海的氣息,讓來自都市的三人都漸漸放松瞭下來。

  往後的一個月裡,便是沒有什麼負擔,什麼也不用想的假期,他們隻需要好好度假,享受生活。

  他牽著她們兩個人手,在沙灘上漫步,轉身朝著大海走去,任由還海水打濕腳踝,沒過膝蓋。

  之後便是自然而然的在海水中擁抱,接吻。

  悄然挺立的某樣事物,在暴露出來那一瞬間被海水裹住,冰冰涼,完全不能忍受的那種,很快便進入瞭另一個火熱的狹隙取暖,在一熱一冷之間進退,像是經歷瞭冰火兩重天的考驗。

  她們一前一後,像是海蛇一樣纏繞在他的身上索取溫暖,一下又一下進行著肉體上的交媾。

  除瞭定期會開著快艇來送物資的周素,沒有人能打擾他們幕天席地的狂歡時刻。

  直到徹底盡興之後,三人才回到瞭別墅裡面。

  在浴室裡洗瞭澡,換上瞭睡衣,便在一張大床上躺著。

  沐浴之後的女子,渾身散發著清香,光是抱著她們的細腰就覺得十分美好,更不用提肌膚相親親吻、擁抱與撫摩的此樂何極瞭。

  “哥哥,你還玩夠啊。”

  妹妹被他按在在懷裡親吻,檀口中發出不堪的嬌吟。

  “不是說好瞭嗎?你要一次,我也要一次。”姐姐輕笑著,略微有些譏諷,“妹妹,你這就不行瞭。”

  妹妹沒有姐姐那麼旺盛的精靈,隻能軟綿綿的求饒。姐姐見狀便翻身騎到瞭他的身上,吻著他,動情地呻吟著。

  “啊~啊~”

  “你叫的小點聲,別吵到我的耳朵,我要睡覺瞭。”

  妹妹生氣地用毛巾被捂住瞭腦袋。

  出乎意料,姐姐這次得瞭便宜,居然沒有跟她針鋒相對,反而體貼地咬住瞭被角,刻意忍耐的呻吟聲,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舒暢和慵懶,愈發勾人。

  妹妹輾轉反側,最後心裡氣不過,翻身坐起來,一把將姐姐推下來,然後讓哥哥換瞭個姿勢。

  她自己則是貼在自傢哥哥的背後,推著他的屁股,撞的姐姐咿咿呀呀的叫。

  “老公,啊,不~哥哥~哥哥,慢點!”

  妹妹更生氣瞭,“哼,騷貨,你不準叫他哥哥,隻有我才能這麼叫他。”

  姐姐像是故意挑釁一般,媚笑道,“哥哥,你這樣欺負我,你老婆不會生氣吧?”

  他不禁莞爾一笑,“不會的,因為她很快就沒有時間生氣瞭。”

  聞言,姐姐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妹妹臉頰微紅,她心知肚明,自己也要被拖入戰場瞭。

  其實剛開始度假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有些抗拒的,因為她覺得這樣的關系,實在是過荒唐,羞恥到令人難以承受,可是當哥哥真的在情敵面前,毫不留情地進入她的身體,撕碎瞭她的矜持之後,她卻敏感地不行,漸漸的,生理上的快感壓倒瞭心理上的矛盾。在他們的配合下,很快就丟瞭身子……

  由此,她們達成瞭一個密約,每年都會有這麼一段心照不宣的和平時間,讓他盡享齊人之福,餘下的時間裡繼續打打鬧鬧,做著冤傢對頭。

  床上,妹妹嬌吟一聲,卻是已經被自傢哥哥橫抱瞭起來,放在瞭姐姐的白皙的身子上,兩個身材修長高挑的絕色姐妹在心愛的人面前疊起瞭羅漢。

  她們一個喊著哥哥,一個喊著弟弟,最後都叫起瞭爸爸。

  裴清茗回憶起這段往事,她忍不住有些濕潤瞭起來,身子微微顫抖,雙腿也有些發軟。

  如果哥哥想要讓她們兩個繼續履行約定,甚至再讓她叫爸爸該怎麼辦,關鍵是,她真的想不到辦法去拒絕……

  顧青檀連忙伸出扶住瞭她,關切道,“怎麼瞭,裴姐姐,你身體不舒服?”

  她俏臉通紅地別過頭去,不敢看他的眼睛,“還不是都怪你!剛才問的那個問題,讓我想起瞭一些和你母親之間,很那個……反正不是好事!”

  在顧青檀眼中,穿著黑色長裙風韻十足的裴姐姐,此時此時好像變成瞭一個小女人,可以在他面前撒嬌賣萌,卻絲毫不令人覺得違和。

  這讓顧青檀又產生瞭一絲懷疑,如果她把自己當半個兒子的話,媽媽會對自己的兒子撒嬌嗎?

  倒是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隻不過這種情況一般會發生在單親傢庭……

  顧青檀略一沉吟,心想,該不會是自己今天在裴姐姐面前侃侃而談,導致她對自己產生瞭一種母對子般的近乎盲目的信任?

  細想一下,她原本是把對老公的思念,移情到瞭女兒身上,而現在自己提出這一點不妥之後,她也意識到瞭自己不對,不能在這樣繼續下去瞭,恰巧這時,一個可以信任的“兒子”出現在她面前,她隨即把過剩的情感寄托到瞭“兒子”,也就是自己的身上。

  顧青檀啞然失笑,看來她們母女倆都需要心理輔導呢。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這麼羞恥?

  他笑瞭笑,“讓我猜一猜,你跟我母親,你們以前是不是打過架?”

  裴清茗瞬間睜大瞭美眸,一臉愕然,“你怎麼知道的……不對,才沒有呢!”

  她的心臟差點跳出來,還好聽清楚瞭,他說的是以前。

  他理所到然的解釋起來,“能讓一位淑女感到害羞的事情,無非是過去自己做過的那些不淑女的事情,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就猜中瞭。”

  裴清茗回過神來,氣得輕錘瞭他的一下,“馬上給我忘掉!”

  顧青檀摸瞭摸剛才被裴姐姐小粉拳錘過的胸口,有些好笑。

  “什麼事情,我已經忘掉瞭,不過話說回來。”

  他試探著問道,“裴姐姐,你應該沒事瞭吧?”

  當然有事!

  飽受內心的情欲撩撥的裴清茗早已身體一片火熱,下面流水不止。

  她本來不是這樣的,隨便被哥哥一碰就有瞭感覺。

  但這些年忍得實在太過辛苦,以至於每每想到他,那些早深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反應就開始蠢蠢欲動,都快成瞭條件反射。如今見到瞭他本人更是情難自禁,泛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拾。

  這具身體好像是認識主人一樣,自發地開始向他諂媚,想要和他多親熱。

  關於這一點,周禮和顧蘭芝其實都深有同感。

  裴清茗跟她們的欲望還不太一樣,她本人作為一個輕微的抖m,平時跟哥哥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想要給他跪舔的沖動。

  當她抬起頭看他舒服的樣子,那一刻,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同時,她深刻地理解瞭什麼叫做“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

  即使是哥哥這樣優秀的男人,也會沉迷於她的口舌侍奉不能自拔。

  思維回到現實,裴清茗抬頭去看顧青檀,偷瞄瞭一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仍然是那眉目帶著淡淡笑意的模樣。

  她這才略微松瞭一口氣,沉默瞭好半天才開口解釋道,“那個我呢,剛才……”

  顧青檀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接過話題來,“低血糖對吧?我知道的……說起來,裴旖她看起來好像也有點低血糖,裴姐姐,你們母女倆這樣的情況,一定記得要隨身帶點零食啊。”

  說著,顧青檀從西服口袋裡掏出瞭一顆奶糖遞瞭過去。

  他從小就有隨身帶糖習慣,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的。

  或許,就是專門為瞭某隻小饞貓準備的。

  裴清茗怔瞭一下,瓊鼻一酸,忽然有瞭一種想趴在他胸口大哭一場的沖動。

  不光是哥哥給她造成瞭許多影響,在她的身體上留下瞭難以抹去的肌肉記憶。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她同樣也影響著哥哥的很多生活習慣,

  她低低道,“你喂我吃。”

  明明不是撒嬌的語氣,聽起來卻甜甜的。

  顧青檀用修長而幹凈的手指剝開糖紙,裡面是包著糯米紙的一顆方正的奶白色糖果。

  他像是以前那樣,捏起來遞到她的嘴邊,而她吃下糖果的同時,也不忘裝作不經意間伸出舌尖,輕輕地舔瞭一下他的手指,作為那個的代替。

  感受到那濕潤的觸感,他瞬間有些臉紅,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她淺淺一笑,“很甜。”

  果然很多下意識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以前也哥哥會這樣喂她吃東西,用指尖挑逗著她的舌尖,沾上一點果醬,或者是蜂蜜,過分一點的話就是那個東西,口感很怪。

  她也是這樣開始慢慢喜歡上瞭幫他口的感覺,非常奇妙。

  顧青檀即使再遲鈍,再自欺欺人,此刻也察覺到瞭不對勁。

  他明白這樣單獨跟裴姐姐待下去,絕對不行!

  於是輕咳瞭一聲,“事情也說完瞭,我們回去吧。”

  她微紅著臉點點頭,“好。”

  從裴旖的視角看來,媽媽隻是跟顧青檀出去瞭一陣子,就變得紅光滿面的,像是久曠之身得到瞭滿足的樣子。

  她忽然出聲詢問道,“媽媽,你怎麼瞭這是?”

  “……沒什麼事。”

  裴清茗輕輕擺瞭擺手,溫柔地收斂裙裾,在女兒身邊坐下來。

  女兒不依不饒地搖著她的胳膊,追問道,“你沒事,臉怎麼會這麼紅。”

  裴清茗很沒面子,心裡有些後悔怎麼沒在書房裡多呆一會,等情緒平復瞭再出來也不遲。

  “我,我這是熱的。”

  裴旖不相信,傢裡常年開著空調,隻會覺得冷,怎麼會覺得熱。

  見到這種情況,她不禁有些狐疑,他們兩個剛才到底去幹什麼呀?其實,很多時候她隻是懶得去想,並非是真的天然呆。

  正所謂有女懷春,吉士誘之……她忍不住抬起好看的眸子,想看一看顧青檀現在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竟然是如出一轍的心虛。

  這發展果然不對吧,夭壽啦,我的相親對象,是不是要變成我的繼父瞭!

  那種事情不要哇!

  裴旖一陣眩暈,小腦袋裡開始胡思亂想,她悲傷的地想到,要是自己是隻漂亮的小烏龜就好瞭,這樣的話,現在就可以縮回自己的墨綠色殼裡面,不用面對這些爛事。

  說起來,她最近看瞭一本俄羅斯的小說,裡面就有一個40多歲的女人,瘋狂迷戀上瞭一個年輕男人的情節:

  那個女人失去瞭自己摯愛的丈夫,一直生活在悲痛裡面,直到一個二十歲的青年闖入她的生活。

  這個青年長相非常英俊,兩人很快便一見如故,如同幹柴烈火般燃燒起來。

  但是事情不止怎麼簡單,在兩人愛情的最後,青年卷走瞭女人的全部錢財,讓她變得一貧如洗,隻能處處打工……看到這裡之後,她就再也看不下去瞭。

  想到媽媽也在投資顧青檀的公司,小說裡發生離譜的事情,好像就是確確實實發生在瞭她的面前。

  她忽然覺得,小說裡的情節也沒那麼不可思議瞭。

  這可真是,裴旖輕輕呼出口氣,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跟媽媽好好談談瞭。

  今天裴傢的午飯是頂級的日本和牛。

  三巨頭中,說起會享受,還是要數裴清茗,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顧蘭芝本人物欲極少,靜姨做的傢常飯菜足以滿足她的口味,周禮亦是如此,三餐也不規律,經常隨便對付上一頓。

  厚切牛排端上來的時候還是粉紅色的肉色,在石板的餘溫灼燒下,油脂滋滋作響,很快就變瞭顏色。

  顧青檀切瞭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咀嚼著,入口嫩滑,鮮美無比。

  “好吃。”

  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

  站在一旁主廚是個金發雪膚的外國女人,聽到這句話,微笑著沖他點瞭點頭。

  裴清茗抿瞭一口香茶,然後對她輕聲說瞭一句,“辛苦你瞭,下去吧。”

  主廚點瞭點頭,轉身離來。

  而這一切,都被切著牛排的裴旖默默看在眼裡,記在小本本上,被她當成瞭媽媽吃醋的證據。

  事實上,裴清茗就是有點吃醋瞭。

  即使她跟哥哥結瞭婚,依舊不會做菜。

  裴清茗坐在主位上,顧青檀和裴旖坐在四方形餐桌的同一側。

  當他伸手去拿調味品的時候,不料卻碰到瞭少女柔嫩的小手。

  顧青檀很快發現自己不小心唐突瞭佳人,玉指纖纖,上面還塗著豆蔻色的指甲油,不用想,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裴旖早已滿面通紅,羞不可抑。

  他摸自己的手,這是什麼意思呀。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也要拿那個胡椒瓶。”

  他大大方方的道歉。

  “…沒事。”

  她俏臉微紅,然後拿起黑胡椒瓶遞給瞭他,小聲道,“給你。”

  他接瞭過來,“謝謝。”

  裴清茗用一種欣慰的眼神打量著她們父女倆,發現他們之間的互動似乎有些拘謹,於是語氣輕柔的開瞭口。

  “雖說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但也不用著這般客氣。”

  裴旖聽著媽媽的話,忽然感覺心裡有點堵得慌,

  她是不怎麼討厭顧青檀每次,可她同樣一點也不想要一個跟她年齡差不多大的後爸。

  所以可以退貨嘛!

  顧青檀一邊跟裴姐姐聊著天,一邊大快朵頤。

  撒上現磨的黑胡椒粉治好,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交談之餘,他用眼角的餘光掃瞭裴旖一眼,發現少女好像在一個人生悶氣,心不在焉的切著牛排,隻切不吃。

  顧青檀有些好笑,於是出言提醒她,“好瞭,再切就切成臊子瞭。”

  裴旖回過神,放下餐刀,忍住朝他翻個白眼的沖動。

  這人還真是喜歡誇張,哪有他說的那麼嚴重,不過就是切得小瞭一點嘛。

  裴旖沒瞭胃口,隨意吃上幾口,便從座位上起身,輕聲說瞭句“我吃好瞭”,一溜煙回到瞭自己的房間躲清靜去瞭。

  女兒離開餐廳後,裴清茗微微蹙眉,俄而她輕嘆一聲,對青檀解釋道,“你別太在意,旖兒她平時性子一直軟乎乎的,興許是因為剛才聽到我說讓你們好好相處,她以為我這個當媽媽的出爾反爾,又想撮合你們倆……這才不高興瞭。”

  說著,她頓瞭頓,微微低下頭去,把額前的一縷碎發拂到耳後,聲音比剛才小瞭一點,“青檀,有件事,我就跟你直說吧——你跟旖兒的婚事,估計是成不瞭的……至於具體的原因,暫時還不能透露,不過等過上幾天你就知道瞭。”

  聽到這話,顧青檀臉上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尷尬。

  不用裴姐姐說,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裴旖結婚的。

  如果他的推斷沒錯的話,他和裴旖應該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才對。

  說起來,他以前確實曾經幻想過姐妹雙全,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多瞭一個妹妹。

  人生還真是奇妙啊!

  他若有所思,試探著問道,“裴姐姐,我們不能結婚,這其中的難言之隱,你有沒有跟她暗示過一點。”

  她明顯一愣,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沒有……旖兒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我怕她接受不瞭。”

  顧青檀清瞭清嗓子,主動請纓,“要不吃完飯之後,我就去找她好好談談,把事情都說清楚吧。”

  裴清茗還以為哥哥要跟女兒說之前在書房裡說的過度“戀母”問題,同時,她也覺得父女倆是時候該坐下來好好談談心瞭。

  “當然可以。”

  顧青檀站在他自以為是“妹妹”的裴旖房間門口,輕輕敲瞭敲門。

  裴旖很快就趿拉著拖鞋來開門瞭。

  當她發現是自己面前站著的顧青檀之後,與他對視一眼,又很快因為害羞地移開瞭視線。

  她藏在門後,露出一個小腦袋,“什麼事。”

  顧青檀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她好像在躲著自己一樣。

  顧青檀溫和道,“我可以進去嗎?有些話想跟你說,關於我們以後的關系……”

  完啦,他來攤牌瞭……

  裴旖臉上的小表情有些糾結,還有些猶豫,想瞭想,最後小心翼翼地讓開瞭身子,“你進來吧。”

  顧青檀剛想走進她的閨房,看著地上鋪設的漂亮的木地板,有些不忍心踩上去,於是脫下皮鞋,隻穿著襪子走瞭進去。

  房間不大,整體是以白色為主色調的裝修設計,十分幹凈整潔。空氣中有一絲絲的清香,讓人聞著很舒服。

  床上的粉紅色的被褥疊放地整齊,半人高的玩具熊緊挨著被子放著。

  床頭邊的梳妝臺上,除瞭整齊地擺滿瞭各種化妝品,還有一本線裝書,顧青檀隨意瞄瞭一眼,是《紅樓夢》,脂硯齋版本的。

  裴旖在床邊靜靜地坐下,低著頭,似乎在等候著他先發言。

  可是顧青檀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隨手拿起瞭那本《紅樓夢》,裴旖的臉剎那間騰地紅瞭起來,她覺得十分難堪,就好像他碰到的不是一本書,而是自己的內衣一樣。

  裴旖的心像是快要從胸口蹦跳出來瞭,沒有多想,直接從床上跳瞭起來,去搶他手裡那本書,“不準看,還給我!”

  可是顧青檀把書高舉過頭頂,她便夠不著瞭。

  裴旖有點生氣瞭,長得高就可以欺負人瞭是吧!

  顧青檀曲起手指輕輕敲瞭她的腦袋一下,惹得她捂著額頭,嘟起瞭小嘴。

  “這麼緊張,把書簽放在哪裡瞭?讓我猜猜,是賈寶玉初試雲雨情,還是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曹老先生筆下也有風月。

  她的芳心砰砰地亂跳,但仍舊一臉倔強的看著他,漂亮的眸子似乎在說“哼,你是誰呀,你現在還不是我後爸呢”。

  他把書還給瞭她,柔聲說瞭一聲,“我是你哥哥,自然管得著。”

  裴旖直接愣在瞭那裡,呆呆的望著他,小腦瓜用瞭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到底說瞭什麼。

  “你你你……”

  她急得哇的一聲哭瞭出來。

  顧青檀伸出手,心疼地幫她擦去瞭眼淚,安慰道,“我們的爸爸是同一個人,但是媽媽不是,所以我們都沒有錯,你媽媽也沒有錯,非要說的話,錯的是我們的爸爸。”

  “我爸爸沒錯,我不準你說他!”裴旖含著眼淚說道。

  他哄著她,“好,沒錯,誰都沒錯。”

  她抽噎著,心情稍微平靜瞭一些,呢喃道, “你說的這是一切是真的嗎?”

  “實在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你媽媽。”

  他嘆瞭口氣,“反正她遲早會告訴你的。”

  顧青檀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著急跟她說這些,都把她給惹哭瞭。

  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一邊安慰她,一邊用手輕輕地為她擦拭眼角的淚水。

  “乖,不哭瞭。”

  裴旖看到他一臉心疼的幫自己拭淚的樣子,白皙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突然發現,雖然兩人沒見過幾次面,但他好像一直對自己很好,很親近。

  原來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難怪自己一點也不討厭他……

  裴旖定定的看著他,仿佛要記住他的五官,然後在腦袋裡尋找與自己的關聯,竟然還真的被她找到瞭幾處相似。

  至此,她心裡面其實已經信瞭一大半。

  像是為瞭最後確認一次,裴旖小聲問道,“你真的是我哥哥?”

  “是的。”

  顧青檀溫柔道,並煞有介事地鄭重點點頭。

  她猶豫瞭一下,輕輕地咬著嘴唇,聲音微不可聞,“青檀……哥哥。”

  聽到裴旖開口叫哥哥的那一瞬間,顧青檀心裡脹脹的,好像被什麼填滿瞭一樣,說不出有多高興。

  “妹妹”抬起頭,梨花帶雨濕漉漉的眸子盯著他看,這小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極瞭。

  “哎,我在。再叫我一聲哥哥,好不好~”

  他的語氣就好像一位老父親央求自己剛會說話的女兒叫爸爸似的。

  她看瞭看他,見他這麼欣喜若狂根本不忍心拒絕他的要求,於是又低低地喚瞭他一聲哥哥。

  顧青檀突然笑著一把抱起她,隨後在原地轉瞭一圈。

  她不由自主地驚叫出聲,整個身子都貼在瞭他的懷裡,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也非常興奮。

  經他這麼一鬧,兩人的關系瞬間就親近瞭不少。

  “好玩嗎?”他樂呵呵地問道,“想不想再飛一次?”

  裴旖俏臉一紅,壞哥哥!

  見她不回答,他很自然的把她攬入懷中,將她再次從地上抱瞭起來。

  她瞬間有點慌瞭,趕緊伸出手去推開他,害羞道,“嗚,放開我。”

  見他嬉皮笑臉不為所動,又拿出瞭殺手鐧,她氣呼呼地說道,“你是個壞哥哥!”

  “好妹妹。”他毫不在意,反而伸出手捏瞭捏她的小臉。

  她委屈地撅著嘴,“不許欺負我!”

  看著她那又羞又氣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笑瞭起來,“這樣子算欺負嗎?”說著,他頓瞭頓,笑瞇瞇道,“那這樣,你再我叫一聲哥哥,我就放開你,好不好。”

  她莫名其妙就紅瞭臉,心裡面其實已經一點也不抗拒叫他哥哥瞭。

  “哥哥……”

  這個稱呼好像有魔力似的,裴旖覺得自己每叫一聲,心裡就對他多瞭幾分依賴感。

  “哎。”顧青檀頓覺十分滿足,輕輕把她放到瞭地上。

  接著,裴旖用一種弱弱的聲音,與他約法三章,“哥哥,如果你真的想做一個稱職的哥哥,那你以後不許再這樣欺負我瞭,也不許笑話我,還有,還有不許對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等我以後想到再跟你說。”

  剛才,哥哥雖然欺負瞭她,可是她卻並不討厭,隻是把她當成小孩子,這也未免太羞人瞭。

  聞言,顧青檀抬起手,輕撫她的小腦瓜,溫聲道,“哥哥以後會好好對你的,不會欺負你,也不會笑話你,而是把你當成小公主,嗯,還有,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是兄妹,是不能結婚的……所以,我的好妹妹,請你不要不開心瞭。”

  裴旖享受著來自“哥哥”的摸頭,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咪,絲毫沒有阻止“哥哥”親昵的撫摸的意圖,反而自投羅網,一頭撞進瞭他的懷裡。

  她下意識地把小臉埋在他的胸前,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慢慢的閉上瞭眼睛。

  他非常享受“妹妹”鉆在自己懷裡的感覺,嗅著她清新的發香和體香,很容易讓人沉醉其中,恨不得抱著聞個夠。

  “才沒有因為這個不開心。”

  顧青檀貼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問道,“那你跟哥哥說說,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沒胃口,午飯你好像也沒吃多少?”

  她有些羞於啟齒,沉默瞭一會兒,把小腦袋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抬著頭看著他的眼睛,“那個……哥哥,我說瞭,你別怪我,之前我不知道你的真是身份,我,我還以為我媽媽她是喜歡上你瞭呢。”

  顧青檀一時愣住瞭,她的話就像是《皇帝的新裝》故事裡那個天真的小孩子,直接捅破瞭那層虛偽的窗戶紙。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裴姐姐會對他動情嗎?這豈不是說明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根本就不願意往這方面去想。

  現在“妹妹”把事情戳破瞭,顧青檀頓時感覺方寸大亂。

  但現在也不能在“妹妹”面前表現出來,他隻能若無其事地笑笑,“傻丫頭,現在你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瞭吧。”

  “嗯~”裴旖她俏臉一紅,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忍不住打瞭個哈欠。

  哭過後就有點想睡覺。

  顧青檀見狀,十分體貼道,“那你休息一會吧,我先走瞭。”

  正當他剛要走出房門的時候。

  “哥哥……”她忽然叫住瞭他。

  他停下腳步,還以為她是看出來瞭什麼,慢慢的轉身凝望著她,等待著下文。

  裴旖沉默瞭幾秒鐘,有些糾結道,“那個,哥哥,你今天可不可以多陪我一會兒,等我,等我,睡著瞭再走就好……不許覺得我幼稚!”

  顧青檀輕嘆瞭一聲,他知道她的心裡缺乏安全感,卻也沒想到會到這個程度。

  “你不喜歡一個人入睡嗎?那之前都是一個人睡的嗎?”

  裴旖歪著頭,小聲反駁道,“才不是一個人呢,有裴旎陪著我!”說著,她看向瞭床上那隻玩具熊。

  顧青檀愣瞭一下,很快就明白瞭“裴旎”是那大熊的名字,

  她輕聲呢喃,“媽媽說,這是爸爸送給我的禮物,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買好瞭很多禮物……還寫瞭好多封信,每年寄一封給我。”

  聽到“妹妹”這麼說,顧青檀忽然一陣發冷,覺得那個男人這是在交代後事。

  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提起“爸爸”,兩個人都各懷心事,一時相顧無言。

  顧青檀發現妹妹似乎又有點心情低落,於是便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摟在懷中,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以示安慰。

  裴旖白嫩的俏臉登時變得通紅。

  媽媽也好,閨蜜也好,還有哥哥,總是喜歡摸她的頭,要是摸禿瞭可怎麼辦啊。

  這種溫柔的愛撫,讓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是正接受媽媽爸爸的摸頭一樣,不僅帶來瞭一種身體上的舒適感,還帶來一種心裡上的難以言說的安全感。

  她十分享受,便閉目任他摟著,隨便讓他摸自己小腦袋。

  哥哥站著,妹妹坐著,她雙臂抱緊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心裡思考著自己與“哥哥”之間的關系。

  她不得不承認,血緣關系真的是太奇妙瞭,能讓兩個人就瞬間親近起來,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投緣”。

  即使隻見過寥寥數面,也會覺得他和其他的陌生人不一樣,從而產生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即使是同父異母,心裡的別扭感也會被滿滿的溫暖擠出心外,讓兄妹之間愈是相處便愈發親密。

  顧青檀摸瞭一會兒,便自覺停手,這種事情要講究適可而止。

  他慢慢松開瞭她,低聲說,“你不是困瞭嗎,乖,睡一會兒吧。”

  哥哥催她睡覺瞭,不過她並不討厭。

  裴旖聽話地點點頭,心裡有些不舍,剛才被他摸頭時,一度感覺到心裡很溫暖、很舒服,甚至想要永遠這樣下去。

  既然要睡覺瞭,她便脫下瞭身上那件白色運動外套,毫不見外地朝著哥哥遞過去,顧青檀接過來幫她在衣架上掛好,接著,她很快縮進粉色印花的被子裡面,在被子裡脫去瞭運動褲,躺在床上,乖乖合上瞭眼睛。

  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她索性央求道,“哥哥,你念書給我聽,好不好?”

  “想聽什麼?”

  “都可以。”

  聽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讓你念給我聽。

  他笑著點瞭點頭,隨手拿起那本《紅樓夢》翻開,從她放著書簽的地方,輕聲念瞭起來,心照不宣地跳過瞭一些他認為太越界的描寫。

  裴旖安安靜靜地平躺著,思緒在清醒和迷糊之間搖擺飄移。

  顧青檀忽然覺得這種哄小女孩睡覺的事,自己好像之前曾經做過似的,而且不止一次。

  裴旖輕柔的呼吸聲漸漸平穩,她本來就已經有些困瞭,聽著聽著,不一會兒就甜甜地睡瞭過去。

  顧青檀合上書,剛要起身準備離開,忽然聽到妹妹微張的小嘴中發出一陣夢囈,“哥哥……”

  “……爸爸。”

  他怔瞭怔,不由得想到,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而爸爸和哥哥都是能保護她的人,隻要喊出他們的名字就能獲得勇氣。

  “哥哥在”,顧青檀猶豫瞭兩秒鐘,鬼使神差一般,“爸爸也在,安心睡吧。”

  他輕輕地說著,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瞭房間。

  回到客廳,便看到裴清茗一個人在聞香品茗,從後面看去,緊致的後背讓身姿更加挺拔,豐臀細腰,足見曲線妙曼玲瓏。

  像她這般的成熟女子根本不需要暴露的裝束,隻用柔和的身體曲線,也充分表達出自己的性感,光是從骨子散發自己的柔情和嫵媚,在顧青檀眼裡,就顯得格外誘人。

  “裴姐姐。”

  他輕輕喚瞭一聲,以免自己突然出現嚇到她。

  裴清茗轉過頭來,滿臉溫柔,嘴角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你跟旖兒聊的怎麼樣瞭?”

  顧青檀想瞭想,“我們一見如故。”

  隨後,他又補充瞭一句,“她困瞭,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瞭。”

  裴清茗芳心一跳,有些蠢蠢欲動,在她聽來,以前哥哥輕聲對她說“女兒睡著瞭”這種話,無異於求歡的訊號。

  即便是他們已經習慣瞭不分場合的親熱,也同樣會心照不宣地避開女兒做,以免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此時此刻,她真的有些想要瞭。

  裴清茗捫心自問,這些年來,自己對哥哥的愛難道有什麼變化嗎?

  無論他變成瞭什麼樣子,無論貧窮富貴健康或者疾苦,她對他的愛都不會改變。

  其實,哥哥變小之後,她反而有瞭一種身份互換的新鮮感。

  現在她是姐姐,而他是弟弟,做起來說不定會更加的刺激。

  但是裴清茗又仔細想瞭想,覺得這個時間點並不合適。

  她暗暗告誡自己,如果因為偷跑,害得哥哥的記憶產生瞭偏差,那也是違背瞭他本人的意願。

  哥哥對這些記憶無比看重,當年,甚至寧願自己發高燒也不願意忘記她們。

  那麼,為瞭日後的幸福,她心甘情願在多忍耐一會兒。

  裴清茗這樣想著,努力在他面前保持端莊優雅,都快把嘴唇咬破瞭。

  自從知道哥哥就在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一日見不到他,便覺得牽腸掛肚,如今見到瞭,自然是喜不自勝,卻隻能看著不能吃,她都快瘋瞭。

  生意場上的奇女子,在心愛的人面前,也不過就是他的小妻子而已。

  “坐下來喝杯茶吧。”裴清茗幽怨道。

  這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兩人相談甚歡,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

  直到靜姨打電話來,顧青檀才反應過來時間已經不早瞭,於是起身向她告辭。

  無論何時,都不缺等他回傢吃飯的女人。

  裴清茗忽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哥哥不要走,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到瞭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果他想,甚至可以吃她……

  最後,理智戰勝瞭欲望瞭,她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待他走後,她悵然若失,閉目靜坐,眼前全都是他。

  良久,裴清茗輕嘆一聲,先是起身上樓去看瞭一眼女兒,發現她還在熟睡,便輕輕吻瞭吻她的額頭,之後又回到瞭自己的房間。

  站在鏡子面前,腦子裡仍是全都是他。

  下午喝瞭很多茶水,也根本不管用。

  茶經雲,茶之為用,味至寒,最宜精行儉德之人,飲之可使人清心寡欲。

  長期以來,她喜歡用喝茶來禁欲。

  但實際上,茶本身對於本身的激素分泌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幹預或者說影響,也不會影響女性基本的生理結構和生理功能,這完完全全是心理作用,是她自己賦予瞭這個行為意義。

  相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茶能興奮中樞神經系統 , 一定程度上提高對性刺激的敏感性,甚至可以助興。

  越是想他,便越覺得燥熱。

  她便脫光瞭自己衣服,無限美好身子完全暴露在瞭空氣中,全身上下,隻留下雪白的頸項間那串珍珠項鏈。

  接著,她從鏡子裡看見瞭自己的玉體。

  本來就高達一米六八的身材,即使不穿高跟鞋,也足以稱得上是身材高挑。

  她仔細尋找著自己身上不完美的地方,可是竟然找不到一處。

  說她是二十幾歲的新婚少婦都不足為過。

  於是她不禁有些得意,開始對鏡自憐,著自己堅挺高聳的椒乳和滾圓的翹臀,嫣紅的腿心,不時在鏡子面前走來走去,展示著妖嬈婀娜的體態,將自己的風情展現得淋漓盡致。

  很快,她顫抖著取下頸上的那串項鏈,閉上瞭眼睛。

  經過瞭幾分鐘的摩擦前戲之後,她把珍珠一顆一顆的塞進瞭那裡面,淌出的晶瑩剔透水順著修長的美腿滴到瞭地板上。

  她品嘗到瞭快樂,口中不停嬌吟,動作也逐漸快瞭起來,等到從痛苦的煎熬和折磨中徹底解放出來的時候。

  她整個人都是慵懶地斜躺著,非常舒服。

  可是,就在這時,她聽到瞭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心中不由一陣劇烈的跳動──自己剛才忘瞭鎖門。

  她趕緊從地上撿起瞭散落衣裙內衣,然後用雙手抵住瞭門把手。

  “媽媽,你在裡面嗎?”

  “在!旖兒,你等一下,媽媽在換衣服!”

  其實在媽媽親她額頭的時候,裴旖就已經醒來瞭。

  不過她又懶洋洋地賴瞭一會兒床,才起來洗漱。

  等她收拾完畢下樓,找瞭一圈沒發現媽媽和哥哥的蹤影,於是找來女仆,問道,“我媽媽出去瞭嗎?”

  她沒好意思問,哥哥去哪兒瞭。

  “女仆垂手而立,夫人沒出去,應該還在房間裡。”

  “哦。”裴旖輕聲應瞭一聲,然後轉身便往樓上走,順著走廊來到媽媽的臥室。

  忽然,她聽到瞭一陣如有若無的呻吟聲,反應過來之後,臉色瞬間漲紅瞭起來。

  裴旖讀過許多書,自然不是一張白紙,當然知道這種聲音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媽媽在……在自己玩自己嗎?

  她抬起手摸瞭一下自己的臉頰,滾燙滾燙的。

  還是說,她在和哥哥一起做那種事情?

  當這個想法從心底冒出瞭來的時候,連裴旖自己都被嚇瞭一跳,理智告訴她,可能性並不大,但還是忍不住去想象那副場景。

  在她的心目中,媽媽是最美最美的女神,從小悉心照顧著她長大,她不可避免地對媽媽存在一種深深的依戀,永遠不想跟她分開,而哥哥則是今天才相認的血親,卻隱隱約約有點熟悉的感覺,說不清,也道不明,隻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味道,讓她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媽媽如果跟哥哥……她頓時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在替爸爸感到不值的同時,還有一種好像自己被心愛的人背叛瞭兩次的感覺。

  他們兩個真的有那種關系嗎?

  裴旖的心臟怦怦直跳,抿住嘴唇,屏住呼吸,一點一點的靠近那扇門。

  與此同時,臥室裡裴清茗的耳朵動瞭動,很快也發現瞭異樣,慌慌張張地開始收拾。

  裴旖伸手去推門,卻被門裡面的裴清茗搶先一步握住把手。

  “媽媽,你在裡面嗎?”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換衣服怎麼瞭?大傢都是女人,還需要避諱嘛?

  裴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個高貴優雅的貴婦媽媽,會發出這樣慌亂的聲音。

  心裡好像有什麼破滅瞭,終究,媽媽她也隻是一個女人罷瞭。

  她的手指緊緊地抓住門把手,使勁一推,而裴清茗在那一側死死的頂住。

  母女倆就像是角力一般,一場奇特的戰爭就此拉開瞭帷幕。

  裴清茗急道,“旖兒,聽話,不要胡鬧!”

  “他是不是在裡面?”情急之下,裴旖口不擇言。

  “誰……”

  “顧青檀!”

  這個名字好像魔咒一般,光是聽到這個名字,裴清茗隻覺得大腦裡一片空白,然後身子一軟,向後重重地一屁股坐在瞭地板上。

  臥室門隨之緩緩打開。

  裴旖站在門口,發現隻有母親一個人之後,下意識松瞭一口氣,見媽媽光著身子坐在地上,羞憤欲絕地盯著自己,她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要挨打瞭,轉身就想跑。

  “你這死孩子……把門關上,給我進來!”

  裴清茗又羞又氣,那張絕美的俏臉上佈滿瞭不正常潮紅,大顆的香汗順著香腮蜿蜒而下。

  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女神,向來冷靜自持,此時卻突然變成瞭個衣不蔽體的裸身女人,這種不堪入目的反差,讓母女倆都覺得尷尬無比。

  正因為讓女兒看到瞭自己這副不成體統的模樣,她感覺真是丟死人瞭。

  裴清茗神色惱怒,擰著柳眉,猶自喘息著。

  “死丫頭,你……等我穿好衣服,一會我怎麼收拾你。”

  裴旖心裡咯噔一下,既然媽媽你不肯放過我,那幹脆咱們倆同歸於盡吧,

  “媽媽,為什麼我剛才喊他的名字,你反應這麼大,你是不是喜歡他。”

  她脫口而出,越說越卻覺得理直氣壯。

  裴清茗冷笑一聲,事已至此,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瞭,要不然女兒還以為她紅杏出墻瞭呢,於是幹脆就說出瞭真相,“他是你爸爸!”

  說完之後,她感覺自己如釋重負,心裡好像卸下瞭一塊大石頭。

  裴旖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都呆呆的愣在瞭原地,像是被抽走瞭靈魂,軟軟地跪倒在瞭地上。

  她忽然抬起頭,惱羞成怒地瞪瞭媽媽一眼。

  裴清茗顯然被氣得不輕,剛才女兒的眼神在她看來,似乎在說,媽媽,你還要不要臉啊。

  她顧不上穿衣服就直接從走到一旁的床頭櫃邊上,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親子鑒定報告,甩在瞭女兒的面前。

  “死丫頭,你自己看。”

  裴旖撿起來,一遍一遍翻看著,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竟然是真的……”

  理智告訴她,母親根本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人,因為她可以隨時拉著他去做一次親子鑒定。

  她張大瞭嘴巴,說不出來現在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

  因為之前有瞭兄妹相認的鋪墊,她竟然沒有抵觸,反而有絲異樣的感覺,很快就接納瞭這個事實。

  媽媽從小就告訴她,爸爸沒有死,開始的時候,她願意相信,認為爸爸遲早會回來的,後來長大瞭懂事瞭,逐漸對這種說辭有些麻木瞭,而當她得知“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爸爸真的還沒有死,心裡除瞭震驚,緊張,害怕,更多的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我有爸爸瞭。

  裴旖在一天之內接連品嘗到瞭“我有哥哥瞭”,和“我有爸爸瞭”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裴旖忽然撲到瞭媽媽懷裡,把腦袋埋在她的胸口,緊緊的摟著她。裴清茗輕嘆一聲,抱住瞭女兒,輕拍著她的後背。

  裴清茗輕聲道,“他就是你的親生爸爸,隻不過他的身體變小瞭,也忘記瞭我們母女,準確來說,不是忘記瞭,隻不過是把記憶隱藏在瞭大腦深處,等過一段時間,記憶自己就會回來瞭。”

  “旖兒,跟媽媽約好,我們娘倆不能主動告訴他,要等他自己想起來瞭,可以嗎?”

  “可爸爸說,他是我的哥哥。”裴旖面色有些糾結。

  裴清茗一愣,馬上又重復瞭一遍,“他是你爸爸。”

  裴旖抬起頭,認認真真說道,“媽媽,爸爸也是你的哥哥嗎?。”

  她一臉吃驚地看著被女兒,“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爸爸告訴她的。

  不過裴旖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道,“這麼說,我們都是他的妹妹,媽媽,你是我媽媽,也是我的姐姐?”

  裴旖頓時哭笑不得,很快又感覺有些頭疼,真不知道女兒的小腦瓜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這稱呼和關系都亂成麻線瞭,她又該怎麼跟女兒解釋呢?

  裴清茗摟著女兒在大床邊坐下,輕聲道,“旖兒,你聽媽媽說,媽媽和爸爸很久之前就認識瞭,那時候他是媽媽的哥哥,我是他的妹妹,我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爺爺和奶奶工作都很忙,一直都是他既當爸爸又當媽媽,照顧著我……我也曾經有叫過他爸爸,他也喜歡我這麼叫他,但他終究不是我的爸爸,你懂嗎?所以,旖兒,你現在可以叫他哥哥甚至叫他叔叔,都可以,因為這隻是一個稱呼而已,無論你怎麼稱呼他,都改變不瞭他是你的爸爸、我的丈夫的事實。”

  裴旖沉默一會,忽然揚起小臉來,“那我還是叫他哥哥,可以嗎?”

  回傢之後,熄火後顧青檀並未第一時間下車,而是靜坐瞭一會兒。

  這一刻,是屬於他自己的時間。

  他出神地看著窗外,物我兩忘。

  不知不覺間,不到半個月,自己身邊已經有瞭這麼多姹紫嫣紅的女子瞭,賢惠,冷艷,端莊,可愛,優雅……每一位女子都是一朵獨一無二的花兒。

  廚房裡,一抹豐腴的身影正在忙碌著。

  靜姨像往常一樣系上瞭圍裙,一想到青檀說今天要回來吃飯,她便滿心歡喜,口中輕輕哼著歌,打算做一些合他口味的菜肴。

  剛把米放進瞭鍋裡,手機便響瞭起來,於是擦瞭擦手,接起瞭電話。

  電話那邊,顧幽篁說,很快就到傢瞭,晚上想吃麻辣兔肉。

  她濃妝艷抹,開著一輛保時捷帕拉梅拉,停在瞭媽媽的面前。

  顧蘭芝拉開車門坐瞭上來,裁剪合體的西裝更顯身姿窈窕,系好安全帶,淡淡對女兒說瞭聲“走吧。”

  母女倆穿行過城市的車海人潮,在十字路口等紅燈變綠。

  可是壞掉瞭的紅綠燈,如同堅貞不渝的愛情,永遠不會變綠。

  車輛越來越多,這裡逐漸熱鬧瞭起來。

  被一起堵在主幹道上的,還有方艷青的那輛白色雪佛蘭,傢裡的瑣碎令人心煩意亂,她已經好多天沒睡好覺瞭,正好接著這個機會閉目養神。

  從小的時候,她就幻想將來有一天,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買一個很大的房子,把一傢人都從農村接出來。

  後來那個願望實現瞭,也破碎瞭。

  與此同時,任勞任怨的林秋鸞接到瞭隊長的通知,火速趕到瞭堵車現場,吹著口哨,在十字路口用手勢指揮著交通,秩序開始恢復,車輛有條不紊的的行駛著,紛紛離去。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吃晚飯。

  周素和周禮這對雙胞胎姐妹回到傢裡,便開始準備晚飯。

  她們剛從生鮮超市買菜回來,買瞭許多鮮活的海鮮,水淋淋的,帶著一股大海特有的咸腥潮濕味。

  周禮煞有介事的戴上瞭橡膠手套,拿出瞭一把精致的手術刀,神情嚴肅地準備給甜蝦開背去蝦線,卻被周素一臉嫌棄地趕出瞭廚房。

  周禮一笑置之,不用做飯,多好,她也正好樂得清閑。

  現在,給自己沖一杯熱茶,等著開飯才是她應該做的。

  跟裴清風待久瞭,周禮也戒掉瞭喝咖啡的習慣,改為喝茶。

  她還記得,當時他說,他從小喝的茶葉都是他媽媽親手炒出來的。

  如今物是人非,炒茶女也早已經換成瞭機器。

  除瞭客戶特定要求手工制茶的以外,正常從殺青到炒制坐扁,再到滾筒輝幹,全部都是由炒茶機來完成,已經實現瞭規模化、規范化生產。

  做出這個違背祖宗的決定的人,正是裴清茗。

  她還說瞭一句名言,抱殘守缺者死,與時俱進者生。

  令人贊嘆。

  裴傢別墅。

  裴清茗面前擺放著一杯熱乎乎的茶,綠色的嫩芽,一根一根的在水裡,泡出來茶水清亮剔透。

  她端起來喝瞭一口,閉上瞭眼睛,默默思考著生意上的事情。

  新式炒茶機讓茶葉的品質和產量得到瞭進一步的提升,不過機器采茶還是不夠成熟,眼下還是要依靠人工精細采摘。

  她到底是哥哥一手調教出來的,掌控這一傢全國百強上市公司的命脈的女強人,可不單單隻會對著他發騷而已。

  腦海中,忽然想起瞭哥哥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若論能力,人並不機器厲害多少,但人永遠比機器更高貴。

  小屁股至今還隱隱作痛的裴旖,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媽媽的對面,低著頭,心裡想著明天要不要去找哥哥玩。

  他呀,還是當自己的哥哥好,如果讓自己喊他爸爸的話,總感覺有些難以啟齒。

  同樣的稱呼,有人覺得難以啟齒,有人卻覺得甘之如飴。

  陳書顏給顧青檀的備註就是“金主爸爸”,這是網絡上流行的叫法。

  陳書顏看著桌子上的手機,微微有些出神。

  剛才,她的傻白甜媽媽打電話給她,說想起她的爸爸是誰來瞭。

  陳書顏忍不住嘆瞭口氣,她知道,媽媽年輕的時候是個話劇演員,也曾經進過娛樂圈一段時間,隻是出道以來一直走玉女路線,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不願意跟異性演員拍吻戲或床戲,不擁抱,甚至連牽手都不行,說要把這一切留給瞭丈夫,著瞭魔似的想要隻靠演技出頭,因此一直不溫不火的,越混越差,後來還被娛樂公司開除瞭。

  她的經紀人,同時也是表姐,送到一位貴人的床上。

  那位表姐當時是這麼說服媽媽的,人傢長得又高又帥,你又不吃虧,幹完這一票,我們就攢夠錢退休,可以回老傢瞭!

  沒想到,一次就懷上瞭。

  媽媽舍不得把她打掉,於是就一個人把她生瞭下來,然後靠著貴人留給她的那筆賣身錢,把她養大成人,美滋滋地在傢躺著追劇,對戲裡的女演員評頭論足,當瞭許多年足不出戶的宅女。

  本來那筆錢她們娘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可是媽媽後來把錢拿去做理財瞭……

  “我現在知道錯瞭,真的,顏顏,媽媽當初就不應該好面子,遇到你爸爸那樣的男人,就應該死皮賴臉的貼上去的,你以後可不要犯媽媽這樣的錯誤瞭。”媽媽誠懇地說道。

  這個道理,陳書顏很早就想明白瞭,自己的矜持啊臉面啊這些,跟學長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她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面帶嘲諷的想著,現在不過是區區夏望舒而已。

  將來無論對手是誰,她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顧式集團,市場營銷部,會議室。

  下班之前開會是職場傳統,不爽不要玩。

  站在臺上,夏望舒有點緊張。

  這還是第一次她作為負責人開組會,面對著臺下的二十張面孔,其中還有她的頂頭上司,她隻覺自己手心冒汗。

  鼠標好滑。

  她好怕說錯話,然後被下屬恥笑。

  顫抖的小手握住鼠標點擊著PPT,移動的光標都在顫抖,她一頁一頁娓娓道來,直到最後一頁。

  說完之後,她終於松瞭一口氣。

  上司滿意地點瞭點頭,帶頭鼓起掌來,“很好。”

  她沒在困難中放棄,卻漸漸有些迷失在這種贊譽裡面。

  老公,我會一步一個腳印,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女人。

  我會去努力地去做一個好妻子,希望你也可以是做一個好丈夫。

  耳邊忽然傳來渺遠的車聲。

  顧青檀睜開眼睛,發現是姐姐和母親回來瞭。

  他從車上下來,向著她們,走入瞭紅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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