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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花落解懷渴

第十五章:花落解懷渴

  沙海地宮內。

  平靜湖水泛起漣漪,腳步聲以及軍甲摩擦聲由遠及近,整個地宮很快就站滿瞭青鸞軍漂亮的兵姐姐們。

  白芊芊從不深的湖裡撈出東方貞兒所用長槍,遊回到湖面:“將軍,您的槍。”

  接過長槍的東方貞兒,明眸低視著岸邊昏睡的蘇雲,以及一具千蒼百孔,身穿儒服的骸骨。

  “稟將軍,此人身體極其滾燙,傷口又大量出血,氣息已極其微弱,得立馬送回涼州醫治,否則可能會有性命之憂,至於這具骸骨就有點怪異瞭。”

  蹲在一旁的姬少瑯出聲向軍醫問道:“怎麼怪瞭,別賣關子快說!”

  啪——

  東方貞兒抬起手,給少瑯後腦勺拍瞭下:“怎麼跟我屬下說話呢。”

  這護起犢子來,絲毫沒給大夏楚王留丁點面子。

  “呵呵。”

  軍醫笑道:

  “稟楚王殿下,之所以說怪異,是因為按照仵作行學派的驗屍手法去看,此人死後腐爛速度極快,按照骨頭白化程度,他本早應是具屍體,而且應該死瞭將近有十年之多,不過修士手段怪異,屬下也不敢亂猜,具體情況估計還是要將其遺體送往夏京勘驗,才能得出。”

  在場聽聞軍醫言語的人,幾乎都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到底是在和誰在戰鬥,死人嗎?

  修士雖有延壽之法,卻從未聽說過還有扭轉生死的人啊。

  東方貞兒明眸微瞇,遲疑少許沉聲道:

  “少瑯,如今扶桑果已取,我們先帶著柳顧舟退出去吧,至於這遺體則命青鸞軍加急送往京都,至於柳孤舟拜托我們尋找婦人的事……”

  正說著,姬少瑯站起身:“進入沙海也是有時長限制的。”

  “小姨,不如這樣吧,三百青鸞營留下兩百繼續搜尋,其餘人等先護孤舟兄和我們回涼州治傷,再加派青鸞鎮守沙海出口,如此也不怕找不出來。”

  三言兩語間定好計劃。

  隨後,蘇雲被青鸞兵們擔出地宮,離開沙海禁地。

  在自成天地的靈海中,蘇雲緩緩睜開雙眸。

  這是哪?

  源初混沌錯亂,天濁地裂,流星墜地,九天雷池轟擊大地,火山崩裂,無安然之景象。

  “毛頭小子,你終於醒瞭。”

  就在蘇雲打量天地時,一道聲音傳進耳畔,蘇雲猛然轉頭,隻見遠處亂象中儒衫白袍獵獵,儒士負手而立,晏然浩氣。

  蘇雲滿臉疑惑,蹂瞭蹂額頭:“這裡是我的靈海?怎麼變成這樣,我這是化蘊瞭?你怎麼會在我的靈海裡。”

  “你要是現在化蘊還太早瞭。”面對蘇雲一連串的問題,儒士雲淡風輕地打斷蘇雲的聯想。

  “那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在最後接劍的一霎那,你……”

  說著,蘇雲頓住瞭嘴,他發現自己根本失去瞭那段記憶。

  “你那一劍不錯。”儒士笑著,揮手撤掉蘇雲靈海中的景象:“你是蘇青山之子,沒錯吧。”

  話歸正題。

  聽到儒士的話,蘇雲怔瞭怔:“你認識我爹?”

  隱約間,感覺某些東西連成瞭線,又恰然斷裂。

  “看來天書記載的沒錯。”儒士撫著自身靈體臉上沒幾根的胡須笑道。

  蘇雲皺眉撇瞭儒士一眼,感覺這人和老爹應該很熟悉,還有一點,此人應該是死在瞭自己劍下,隻是……在自身靈海內,蘇雲具有絕對的觀察性,此時和自己對話的他,毫無疑問的是魂體。

  可他為什麼進到自己的靈海裡,還有那隨手撤掉的景象是怎麼回事,天書又是什麼?

  這種種攪得蘇雲腦海變成一團亂麻。

  咚咚——

  靈海忽驟響兩道聲音。

  儒士的靈體接而變得透明,他說道:“看來你得醒瞭。”

  “什麼意思?”蘇雲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消散,有種抽離感妄然而生:“你到底是誰”

  儒士笑容親和:“你大爺。”

  ???

  —————————

  涼州城內。

  距蘇雲被救回涼州已過去一日,宗門大醮開幕還有一夜。

  楚王臨駕居住的府衙後院,西廂房中。

  丫鬟忙出忙入倒著水盆,醫師坐在床沿從隨身藥盒拿出一枚又一枚的銀針,刺進蘇雲的身體。

  “華太醫,到底怎麼樣瞭?”

  “楚王莫急。”

  華太醫最後一針落在蘇雲玉堂正中,輕攏舒壓,蘇雲身子上灼熱的溫度漸漸退瞭下去,隨即華太醫拔出所有施針,從藥盒拿出瓶藥粉倒在瞭蘇雲左肩上。

  瞧見蘇雲狀態轉好,姬少瑯緊張的心終於壓瞭下去。

  華太醫開始收拾起醫治的物件,並看向楚王:“殿下,這位公子已然無礙瞭,過不瞭多久就能醒。”

  “那就好,那就好。”姬少瑯弓身謝過太醫:“冷珠你送太醫回行大比會場,太醫可慢走。”

  清風掃過院落,日光漸上雲巔,房中藥爐熏香裊裊。

  “唔……”

  若有若無的呢喃聲自房中想起,蘇雲睜開惺沉的眼簾,身子沉沉,靈海幾乎枯竭帶來很嚴重的疲乏感,腦子漲漲疼得難受。

  我這是在哪,已經不在禁地瞭吧。

  短暫回復後,蘇雲坐直身子,單手掐瞭個印訣,周遭空間掉出兩瓶丹藥。

  “咦——”

  聲音來自房中正堂,聽進耳朵有種說不出的韻味,還莫名熟悉。

  抬眼望去,隔著紗佈能看到正堂待客的圓桌坐瞭兩名女子,其中一名是氣質婉約的’少女‘,身著靛青色襦裙,居傢的緣故所以沒有盛裝打扮,而是用一根畫筆斜插在盤恒鬢間,身形看上去很是纖弱,手持石筆點綴文墨,含愁剪瞳偶爾往蘇雲瞧上一眼,隨後在紙上畫下兩筆。

  另一名則是坐在畫畫’少女‘身側的年輕女子,年齡看不去和自己差不瞭多少,衣著素白色低胸長裙,衣領繡有流雲卷雪,曼妙輕盈的小腰被佈封緊緊束縛,上頭繪綴八卦紋樣;面容清純欲人,峨眉黛青,月牙眼,緋唇潤滑微微勾起,仿佛帶著先拒人千裡之外,又巧笑勾引的意味。

  這兩位清純年輕的女子,前者更像是甜美的大傢閨秀,文弱得惹人呵護,後者就是位清純又勾人欲望的’妖精‘,使人恨不得沖上去咬上一口。

  此時,後者的目光正死死掃在蘇雲手中的藥瓶上,而蘇雲的眼光也緊緊鎖在純欲女子的臉,雙眸飄過幾分夢幻之色。

  堂姐,蘇秋棠。

  蘇雲思緒下子回到童年,在那次離開劍閣回京都過節的時間。(詳情請看下次更新的番外,念初)

  “這是將陣法刻畫在周天附近的手段嗎?”純欲禦姐蘇秋棠瞧著床上的蘇雲,頷首贊許:“你叫柳孤舟?”

  “額。”

  故人重逢,卻無法以自己的身體相認,側眼瞟過床沿臉盆水中的臉,蘇雲輕輕點頭:“蓬萊島柳孤舟。”

  蘇秋棠面帶勾人笑容:“不必拘謹,那你就是國師的弟子咯?聽少瑯說,你要參加宗門大醮是吧?”

  這話問的,倒讓蘇雲愣瞭愣,誰是國師的弟子?

  在蘇雲的認識裡,自己是嶽侜兒的弟子,可不是什麼國師弟子。

  莫非?

  一個念想出現在蘇雲心中。

  琢磨片刻,蘇雲選擇先將手中補養靈海,療治傷勢的丹藥吃下。

  隨著丹藥溶解如體,幹涸的經脈竅穴被一縷清幽氣息柔和滋潤起來,靈海回補靈氣的速度漸漸加快,肉體上的傷口骨筋止血結疤:“我的確是要參加大比。”

  “挺好。”

  此時,坐在旁落的持筆畫畫的婉弱少女停下筆,收起紙張:“秋棠姐,看完你的……”

  蘇秋棠聞言,沒好氣地在婉弱少女額首彈瞭下,差點讓這小妮子把自己堂堂仙宮少宮主,悄悄觀摩比賽潛在競爭對手的事給泄露出去。

  踏踏——

  門外腳步聲響起,換著金黃蟒袍的姬少瑯端著熱水走瞭進來:“蘇小姐你怎麼在這?哎!孤舟兄你醒瞭。”

  “楚王殿下。”

  見到姬少瑯的蘇雲腦子亂麻般的思緒都拋之一去:“那位地宮裡持劍的女子可找到瞭?”

  雖然地宮打鬥很亂,蘇雲仍還記得娘親全力使出後被自己抱到瞭岸邊,也記得自己被那個儒士許攸打進墻壁後,娘親就消失不見瞭。

  雖然娘親修為已達洞虛,可當時娘親的狀態,實在有點……有點難以讓人放心。

  放下水盆,姬少瑯解釋道:“當時你的情況看著很緊急,我就隻好先將你帶回涼州醫治,那名女子……”

  “不行,我得過去沙海……”

  “孤舟兄別急,距青鸞營回報,那名女子在昨日傍晚已經離開沙海瞭,並讓兵卒給你轉交瞭此信。”說著姬少瑯將一未開封的信件遞予蘇雲。

  信件是劍閣通用傳遞信息的紙,打開信件,從上往下寫有字:清凈山劍閣謝少俠出手之恩,落筆人:上官玉合。

  字句簡短,但字跡是娘親的沒錯,說明娘親還平安無事,但娘親的狀態!?

  念及此處,蘇雲猛抬頭問向姬少瑯:“離開沙海的時候,那女子可還有他人相伴?”

  雖不知蘇雲為何如此發問,姬少瑯回答道:“根據青鸞士兵回報,女子離開的時候是孤身一人。”

  如果是這樣還好,蘇雲心裡松瞭口氣,隨即合上紙張放進陣法空間,錯過瞭紙張下的兩點發白水跡。

  “對瞭孤舟兄,你那些掉在湖裡的劍、銅鐧之類的武器,我都幫你帶回來。”

  見蘇雲臉色平常下來,姬少瑯瞧瞭眼蘇雲正在慢慢好轉的肩膀說道:“我待會就命人給你送過來,隻是你這傷會影響明日的比賽嗎?”

  話說到後面,姬少瑯的語氣明顯有瞭幾分內疚,畢竟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為瞭幫助自己,柳孤舟就不會受那麼大的傷,憑借孤舟兄的實力,沒有傷勢必能拿下此次比賽的魁首。

  靜靜坐在旁邊的蘇秋棠此刻倒開口瞭,聽上去很禦:“價值昂貴的斷玉丹和蓬萊散當谷子吃,他這傷不出一夜就會好。”

  仙傢手段自醫的手段果然比宮中太醫好上不少,姬少瑯失笑:“那孤舟兄就好好在這休息,我們不打擾瞭,如有事可命門外的宮女們傳遞於我。”

  “素衣!”

  “嗯!?”

  在姬少瑯和蘇雲閑談的時候,衛素衣正抱著自己的書畫文墨打算悄摸摸離開,就聽到姬少瑯突兀交喚,想起自己偷偷帶蘇秋棠來看競爭對手的事敗露,少不瞭要被夫君責背抄書,有點慫。

  隻是閨中好人還在,再慫也得裝裝樣子吧。

  衛素衣直起腰想正一正妻綱,但瞧見少瑯眼神,又將書畫墨寶抬到頭頂,躲閃道:“我是陪秋棠姐來的。”

  意思是,這可不關我的事,你不能怪罪我。

  姬少瑯心中有點想笑,憋瞭半天,後轉身對著蘇秋棠道:“蘇小姐,本王尚有些關於大比的事和你商榷,請吧。”

  “好的,殿下。”蘇秋棠應承一句,起身離開房間,隻是走到房門旋即轉身,又對蘇雲淡淡輕笑:“我很期待,國師的弟子是什麼水平。”

  “孤舟兄,好好休息。”

  —————————

  隨之房門關閉。

  蘇雲點頭示意少瑯慢行,隨即緩口氣盤膝坐好。

  這些日發生的事情很多,如今娘親也從禁地脫離,隻是那時候的狀態讓自己憂心,說實話他都有種想立馬沖出門到劍閣分部尋找娘親的想法。

  奈何自己又答應瞭師傅,要隱藏身份參賽的事,正想著,蘇雲從陣法空間取出天遁牌,光幕流轉,按下去的手遲疑不決。

  拿出這枚天遁牌,蘇雲就止不住想起黃豐和皖娘。

  距師傅所說,皖娘應該是被黃豐用媚藥控制瞭身心,而那種媚藥極為辣手,她會設法幫助自己調配出解藥,如若不成就讓她從歡喜寺偷出解藥,並囑咐自己先不要對黃豐下手,師傅給自己透露瞭黃豐的身份,暗示黃豐應該在謀劃著什麼,此事可能對整個大夏都有不利。

  還有強迫姑姑的蠻人老禿奴,和黃豐也有莫大的關系,如此說來,某些事情在蘇雲心中已漸漸成為一縷連接的線索。

  從某種角度來說,黃豐和歡喜寺都是蠻人的勢力,雖說現在夏蠻兩地兵戈已止,這股暗流卻還在蠢蠢欲動,他們所圖究竟為何?

  而夏蠻兩地修仙宗門交流,以及此次大比的舉措對大夏無疑都是一步臭棋,那名自登基以來,征冰夷收復苗疆,扭轉北蠻戰局的女帝為何如此做?

  加上今日堂姐和自己,以及少瑯跟自己的接觸的情況看,他們似乎都把自己當成瞭一個人的弟子,國師柳舟月。

  柳舟月嶽侜兒,念到此蘇雲不禁一笑,自己怎麼如此愚笨呢。

  假真,師傅是那位女帝座下第一能臣,號稱白蓮國師的柳舟月,這發生的一切切應該都在師傅的掌握中,隻是師傅在其中又扮演瞭什麼樣的角色?

  仿佛所有源頭都在默默指向一個地方,夏與蠻合盟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難道還有讓師傅,女帝乃至修仙宗門,包括娘親都堤防的事情?

  黃豐既然不能殺,那大比之後我擒住他總可以吧?

  而自己要瞭解這些事,恐怕就得從大比入手,作為參賽者,蘇雲深知大比獲勝的獎勵,如此說來師傅應該是想讓自己贏得比賽,好接近權力的中樞嗎?

  太多的謎團出現在蘇雲面前,卻無法揭開迷紗。

  盤膝回復靈氣積聚越來越多,途中蘇雲魂沉靈海,隻是靈海空悠,也不見先前那個神秘儒士蹤影。

  在步步接近真相的同時,蘇雲逐漸接近那道難以逾越的天塹,人生轉瞬即逝,有人在紅塵窺視星辰,有人在塵埃尋覓曙光。

  翌日。

  涼州晨鐘聲敲響,寬闊的中央街面店肆掛滿瞭紅綢,各色口音夾雜吆喝充斥在街頭,從蠻地沙漠趕商而來的駱駝遍眼可尋。

  牽著馬匹喝著酒的江湖遊俠,掛劍披戴帷帽的修士仙子,從五湖四海走來湊一湊盛事熱鬧。

  “這位公子,你的天遁牌已繳納夠靈石費用,可以恢復使用瞭。”

  換上青衣勁裝的蘇雲,從城中天遁塔中走出。

  在昨夜自己原本想用天遁牌聯系娘親,卻發現根本撥不出去,第二日大早到管理牌子的天遁塔一查,發現居然是沒有交清費用。

  牌子是皖娘給的,現在沒有交費用,皖娘是忘瞭,還是躺在蠻人的床上完全不當一回事瞭?

  蘇雲默默苦笑著。

  穿行在如織如海的人群,距離開賽時間還有小半個時辰,去打壺酒吧。

  前往醉春堂的路上,陣陣涼風襲來,胡楊樹枯葉翻飛,忽有一根承窗叉桿從樓上掉落,最後滾到蘇雲腳下。

  拾起叉桿的蘇雲大官人,抬眼望向二樓窗臺,卻不想見到一名千嬌百媚的少婦。

  少婦身著槿紫纏胸馬面裙,斜撐在窗沿,葫蘆兒般的身段風韻有致,露來酥玉胸無價,沉甸甸胸襟在窗臺的襯托下,格外惹眼;盤發斜戴金縷簪,雙眸如杏,唇點朱脂,熟美臉頰上帶著幾點汗珠,貌美得如同浸泡在清晨,流露晨水的牡丹,成熟滋味惹人采褻。

  瞧見樓下蘇雲拾起叉桿,少婦先是羞得將窗臺關上,隨後耳尖的蘇雲,聽聞樓內啪啪踏踏傳出腳步聲。

  沒等多久,屋門打開。

  一雙繡鞋,腳套白綾的勻稱美腿率先映入眼簾,風吹裙褂,步生塵香,少婦急匆匆趕到蘇雲身前,杏眸有意無意掃瞭蘇雲兩眼,薄唇輕咬:“奴傢一時失手將叉桿掉下,公子莫怪。”

  蘇雲身子稍覺酥麻,少婦著實嬌媚,但多年修行清心靜欲,倒也沒讓自己在熟美少婦跟前失態,緊接著將手中叉桿遞還回去:“無妨。”

  畢竟差點砸到人,少婦臉上泛著紅暈,滿臉羞愧地接過叉桿,嘴唇輕抿:“公子要不進來吃碗豆花?”

  按理說吃一碗倒也沒啥事,蘇雲作為劍閣少宗主,錢包闊得很,隻是這比賽就快開始,待會他還得去買壺酒,姬少瑯也在等著自己,若是晚到著實是不給楚王面子。

  如此一來一回,還得花上不上時間,怕是沒時間吃。

  沉凝片刻,蘇雲委婉開口:“在下還有要事,著實不能……嗯……那是”

  正說著,蘇雲目光投向少婦店面內的酒壇。

  “姑娘,你的豆花店還賣酒?”

  少婦將叉桿收到袖子裡,風韻如玉的臉頰露出笑容:“那不是賣的,隻是奴傢釀著喝喝,公子若不是嫌棄,不妨打上一壺。”

  蘇雲側目註視,見少婦滿懷好意也不好拒絕,無奈輕笑:“勞煩姑娘瞭。”

  “不勞煩不勞煩。”風韻少婦勾瞭勾耳畔的發絲,盈盈如水般轉過身,帶著蘇雲走進店面。

  豆花店店面不大,裡頭也沒擺放桌椅,就在店門處放瞭盛籠,內裡設開窗,是一種不設堂食,隻開販賣的小店,不過少婦在內頭佈置瞭不少紫蘭花和擺件,倒也溫馨。

  “不知公子喜歡喝什麼樣的酒。”從蘇雲手裡接過酒壺的少婦,來到酒壇子邊找話問道。

  什麼樣的酒?

  其實蘇雲喝酒的習慣也不過從前幾天開始,那時候喝進去的酒是烈的,燃燒心肺,能讓自己忘掉些傷心事。

  見蘇雲不回話又神傷的模樣,少婦沒在多問,揭開封酒袋,酒香破鼻而入,味道聞上去和醉春堂的老糟燒不同,淡淡花香,並不濃鬱。

  俄而,少婦裝滿瞭一壺酒,遞到蘇雲手裡。

  蘇雲接過酒壺,人生還是首次這麼和女子接觸,想瞭想拿起酒壺悶上一口,酒入喉微甜而不膩,所經處暖意洋洋:“好酒,這酒可有名字?”

  “自傢釀的桑酒,能有什麼名字。”少婦瞧蘇雲滿意如釋重負,旋即臉色微紅:“公子若喜歡,不妨給它取個名字?”

  蘇雲眼神古怪,怎麼隱隱覺得這少婦在勾引自己似的,興許是想多瞭,遂低頭望著酒壺,喝酒總能想起往事:“顧盼含情目,花落解懷渴,這酒可喚落懷否?”

  落懷酒。

  聽到蘇雲話語的少婦臉色漲紅,咬瞭咬銀牙:“公子好文采,這酒名奴傢便用瞭,隻是公子對酒朗詩,應該用在實處,不應用到取笑奴傢的身上。”

  “嗯?”

  少婦人明顯是想歪瞭,自己這詩不過有感而發,但……如果說帶有幾分調戲之意,那多少還真帶瞭點。

  蘇雲張瞭張嘴,感覺百口莫辯,隻好將酒壺別回到腰間。

  鐺鐺——

  閑談賣酒之時,城中敲過兩響鐘聲,宗門大醮要開始瞭。

  “姑娘,在下還有些急事要做,就此告辭。”

  豆花店內,風韻少婦見蘇雲要走,小腳急匆匆往前踏出幾步:“公子酒空瞭,不妨再來打酒,若往後有時間,不妨來吃碗豆花。”

  走出店門的蘇雲瞧瞭眼豆花店的店牌,上寫曦月二子,遂向少婦拱手道:“屆時還望姑娘的酒沒升價,豆花香又甜。”

  少婦睫毛亂顫,感覺這公子又調戲自己,臉頰顯出三分桃紅,手疊在腰間,羞滴滴道:“奴傢的落懷酒,對公子可不收費,大夏芳華亦是不收費的。”

  “額呵呵。”

  蘇雲撓撓頭,辭別曦月豆花店前往大醮會場。

  胡楊葉落在豆花店屋簷上,簷角掉落的綢佈隨風搖曳。

  在蘇雲離開後,豆花店內走出一名手提棋譜,身穿華麗道服的男子。

  風韻少婦見著,隨即手捋衣裙跪瞭下去,蜜臀和腰肢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見過,主人。”

  “起來吧。”男子聲音陌然,眸子望著遠去的蘇雲背影:

  “今後你便在豆花店住下,不用再回醉情軒,期間給我想辦法接近他,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事成之後,我會把命魂燈還你。”

  “是,主人。”

  —————————

  大夏朝立國三百載,歷來重武輕文,因此武人的地位在大夏頗為貴重,至於修行道上的練氣士,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武人的范疇。

  由於此政,夏朝成為數千年占據最大土地,使蠻夷兩地均臣服的大國。

  但也由於此政,文人是以微弱,民間俠氣成風,仙傢宗門獨立於州,某些傳承瞭幾百年的世傢,如蘇、衛、蕭、東方四傢更是一度到達藐視皇權的地步。

  所幸先祖深謀遠慮,皇族百年來牢牢把握著九州三大靈石礦,將仙傢排分三等再行供奉,以此握住仙傢宗門咽喉,使其彼此內鬥。

  期間又與世傢通婚,以杜世傢崛起,再征武人入軍送往境外戰場,以此削弱民間俠氣亂象。

  然而即便擁有此舉,在二十三年前也差點釀成亡國景象。

  時值洪慶十七年,皇帝鴻圖壯年,竟昏瞭頭地親征蠻地,最終兵敗蠻地’日暮城‘被擒,夏朝割以幽州七郡才將洪慶帝給換瞭回來。

  回到京都的洪慶帝在戰場落瞭傷,整個人下子老瞭幾十歲,逐步荒廢朝政,並將軍政大權拱手交托到衛與東方兩傢手上。

  民間開始傳出,洪慶帝以人道帝皇之身,修習仙傢秘法,求得長生的傳聞。

  此時是個人都能看出,夏朝帝位顯出衰落之相,百年社稷已在頃刻間。

  同樣在這年,蘇傢門人卸任朝中要職,其主脈長子因修煉速度奇快,被譽為修仙界的天驕,其女資質同樣不差,十歲突破歸靈境,早早被定為仙宮的少宮主。

  蕭傢傢主則卸任太師一職,其內族人遷徙楚州,再不問政,幹起瞭漁耕活計。

  故此,四大世傢沒瞭兩傢,蘇傢與仙門化為連體,朝廷控制世傢、民間的勢力極度衰退,仙門修士開始廣下山門,江湖俠客以武亂禁,屢行不絕。

  禍來如山倒,夏朝又遭北旱南澇,民間義舉揭竿的農夫愈來愈多。

  在這段長達八年的洪慶荒政,大夏亂象四起期間,得虧蘇傢並無謀逆之心,仙門示劍閣為首,還算安定,東方傢以及衛傢也是用兵如神,將大大小小的山寇義軍打散,即便失去幽州要守七郡,面對蠻族死磕般的進攻也不失一地。

  時間漸漸來到洪慶二十五年,人傑天驕蘇青山突逢隕落,夏朝北境軍調往南下平亂的消息遭到泄露。

  蠻地揮師百萬,分兵兩路攻陷涼州幽州,軍臨涼州清凈山、幽州仙宮門下,眼看就要殺到京都時。

  洪慶帝以攜人仙兩道之姿,開洞虛之門直襲蠻地後方,戰三洞虛而不退,以最後力斬一洞虛,傷兩洞虛,斷蠻人糧道戰績,換得夏朝喘息。

  另外兩條戰線,等衛傢援兵來到清凈山前時。

  劍閣三千弟子結陣橫斷涼州,其中身懷六甲的上官玉合,橫劍迎對蠻兵三十萬。

  一劍破去其軍勢;十六劍殺絕蠻人左翼三萬嗷獸鐵騎;十七劍入洞虛,劍氣直襲百裡外蠻人大營取大帥頭顱;十八劍破開大夏人間仙門,見仙門緊閉。

  第十九劍借涼州雍州兩地氣運,加灌全身氣機滅二十萬大軍,蠻兵大敗而退。

  涼州一戰,劍閣三千弟子有千人的命耗在瞭陣中;後有千人離宗而去,於涼州東北風海關建立打鷹樓,長老鐘承義為樓主。

  劍閣新宗主上官玉合憑此戰,問鼎九州第一劍仙。

  幽州戰線。

  東方嵐、柳舟月攜萬兵為先鋒趕援仙宮,與仙宮兩千弟子共迎蠻人七十萬兵騎,以山為險守瞭七日止住蠻兵沖勢。

  七日後兵敗,東方嵐入半步洞虛,領悟鳳凰真火燎原八百裡滅蠻十萬兵後負傷。

  仙宮宮主洛素文點燃魂火斬十五萬萬兵身隕,仙宮垂危;柳舟月臨危以化蘊巔峰起陣,困住四十五萬兵一日,負傷滅五萬兵後隨東方嵐退守天水郡。

  接著,蠻族餘有四十萬兵卒抵達蕭關城,目視大夏京都。

  儒士許攸攜天機門半數門生趕至,後有隨八名化蘊修士,為夜宮宮主夜孤寒,陰陽宗宗主古一生,醉情軒三長老雲嫵月,八極門門主嶽渺,天山雪堡堡主神霄真人,龍門島主陳沖,逍遙門大長老張玄靈,田邑門主金仕林,眾人迎戰蟻爬般的大軍。

  此戰,許攸一身青衣騎馬入軍陣,兩字破其陣法,正式跨入洞虛境,領悟本命字’攸‘後一氣殲滅蠻族二十萬兵,不慎遭蠻軍隱藏的歡喜寺洞虛老主持偷襲,負傷打退老牌洞虛,氣盡隕落。

  修煉天才蘇青山和半道出傢打遍整個大夏修仙界的許攸雙繼隕落,事後上官玉合曾親至建木神樹確認建木上,蘇青山和許攸的洞虛天牌被銷毀。

  修仙界驚聞噩耗,既悲嘆世上再無絕世雙傑,也贊嘆多瞭一名劍仙,和兩名天之驕女。

  至於隨許攸而來的八名化蘊修士及天機門門生、五千城衛,與蕭關城外阻攔剩餘二十萬兵卒。

  神霄真人對上蠻人萬餘精騎面死而不退,九槍盡出破騎而隕落;龍門島主援助城衛兵迎敵兩萬,身死仍手握軍旗不倒。

  田邑門主金仕林,以歸靈巔峰起陣法戰三萬兵,坑殺萬兵後被馬匹撞死在城墻上,此戰後金門主得到九州陣師柳舟月誇贊其陣法絕艷,不輸自己。

  幽州一戰,蠻族兵敗逃走三萬兵,大夏北境兵從南方回調奪回大夏幽州七郡,涼幽兩線往蠻地推進千裡,後被洪慶帝一旨召回,夏蠻再度割據。

  大戰來勢洶洶打瞭夏朝措手不及,然去得也快。

  月餘後,蘇青山紅顏東方嵐嫁入皇室,為昭貴妃。

  一年後的洪慶二十六年春,洪慶帝薨逝,同日昭貴妃東方嵐誕下一子,取名少瑯,並關閉京都城門七日作喪,喪後東方傢領十萬兵臨駕京都,東方嵐登神壇祭福,入主太極殿,定國號昭安。

  昭安十六年。

  夏蠻停止數百年戰爭合盟,於冬季展開宗門大比。

  盛世之下,無論是大夏還是荒漠之中的蠻子,都忘瞭這場曾經耗盡瞭兩國國力和修仙界高層的大戰。

  回到涼州城大街的蘇雲,臉上佩戴著師傅贈予的易容面具,腰背橫著長刀,別著酒壺,走在前往比賽的會場。

  宗門大比參賽的宗門攬括夏蠻兩地,共計一百七十二人參賽,水準參差不齊,但也限定瞭化蘊以下,歸靈以上的弟子方能參賽。

  賽制先按積分累計,搖簽方式打滿十場,再從中選出前十六位積分靠前者,爭奪三甲魁首。

  蘇雲也不太清楚自己最終能到達哪個位置,隻記得師傅交代自己,那取不到三甲,恐怕會吞瞭自己的眼神。

  比賽會場是一座新建造的建築,背靠涼州城縣衙府邸,左右皆為商鋪,前方是涼州城的中央大路,為圓環結構,高百丈,占地近一裡,內部設有無數觀眾的座位,下方搭建瞭八塊臺子場地,供給比賽使用。

  還在正東方搭建瞭高臺,其上方陳列三十張梨花木座椅,在梨花木座椅的前方還設有八張銀玉寶座分為兩列,如八字形圍繞著中間兩張最亮眼的鑲金玉座,上方雕刻龍鳳,華麗至極。

  走到會場大門,蘇雲望著這座建築,下山以來發生的事情很多,但最為壯闊還是這次吧。

  踏踏——

  就在蘇雲出神的時候,右方傳來清脆的腳步聲,耳邊也傳來清靈悅耳的聲音:“你就是柳孤舟公子?”

  轉眼望去,道路被清空,兩旁站有掌燈的丫鬟,其中間站有一名少女。

  隨著少女出現,周遭嘈雜的環境仿佛瞬間安靜下來,她的容顏看上去稍微有點稚嫩,估摸著比自己還小上一兩歲,發絲瑩白盤作樂遊鬢,上墜荷花青玉步搖,容貌不俗,羽玉雙眉淺蹙,鼻梁高挺下的絳唇點上瞭胭脂,奪目又不顯得妖嬈,身著官黃齊胸宮紗裙,腰間掛著一塊羊脂遊龍佩,高貴大氣。

  少女很高,已能和近八尺高的蘇雲差不多,放在女人堆裡恐怕鶴立雞群,一眼就能認出來,不過身材倒十分協調,腰身比例恰到好處。

  默然片刻,蘇雲認出瞭少女的身份,對其行瞭一禮:“在下柳孤舟,見過公主殿下。”

  東方九鳶瞇著眼睛盯著蘇雲看瞭好一陣,低聲道:

  “免禮吧,本宮還得謝謝你,從皇兄那得知,禁地一行多虧瞭你照料才得到瞭扶桑果。”

  蘇雲神色不變,淡然道:“哪裡的話,不過順手而為罷瞭。”

  “順手而為也得有真本事不是?”

  東方九鳶清瞳從蘇雲身上轉回,觀此子見到自己的容顏沒有任何異色,眼神有些賞識也有些失落:“距離正式比賽還有些時間,皇兄一下子忙不開,你先隨我來吧。”

  感覺自己已經做瞭皇室座上賓的蘇雲,應瞭句是,隨著九鳶公主進瞭會場。

  鐺鐺鐺——

  嘭嘭嘭——

  待九鳶公主領著蘇雲來到會場東北方上層獨立的觀看臺時,會場敲響三聲鐘響,外圍開始燃放開幕的禮炮。

  大夏崇武之風盛起,容納數萬人的座位早早就被市井百姓坐滿,一眼掃過去,密密麻麻的人群。

  此時下方比賽的空地,走出一人,嘈雜的會所漸漸安靜起來。

  隻是此人出場,蘇雲立刻睜大瞭眼,神色驚訝。

  偷摸摸觀察著蘇雲的東方九鳶,見他臉色變樣,低聲詢問:“這司儀你認識?”

  “呵呵呵。”

  何止認識,蘇雲還奇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這開幕的司儀不是陌生人,正是拘龍山裡那個被師傅暴揍過的洞虛,老爹曾經的屬下,異獸麒麟荒老前輩。

  蘇雲苦笑回應道:“曾經見過的前輩。”

  “噢!”東方九鳶疑瞭一聲,也不好意思多問,繼續看開幕去瞭。

  緊接著下方,荒老渾厚的聲音傳來:

  “呃啊哈,首先呢我看看。”

  正說著話,荒老忽低頭看起瞭手上的小抄,嘴裡嘟啷著背瞭幾句後,又繼續說道:“首先呢,是要歡迎諸位來參與空前開來的宗門大醮,大夏朝廷對諸方表示**心?”

  “嘿!這兩字該怎麼念來著,呃算瞭,那麼接下來就有請諸位宗主登場,哇咔咔咔咔!!”

  蘇雲滿頭黑線,下方燃放起煙火,四周有仙子拉著一條條紅綾飄過,無數花瓣在這刻傾瀉而下,正東方的看臺上,走出一個個宗主坐到該坐的位置上,下方百姓的聲音起伏不斷。

  “你看看,那宗主美得跟個仙女一樣。”

  “少見多怪,那是你沒見過仙宮的姐姐,那個個水嫩嫩的才是真仙女,傳聞仙宮宮主蘇清璃更是妙人,是什麼無暇體質,身子白皙如玉,嘖嘖。”

  “切,蘇宮主怎麼可能比得上咱涼州清凈山的上官劍仙。”

  “這話怎麼說?”

  “不知道瞭吧,上官劍仙雖不怎麼下山,但在涼州出瞭名的。姿容絕艷美如畫,霜刃曾擋百萬師,想當年蠻子兵臨涼州,上官劍仙騎鶴下青山,轉戰千裡,十九劍後仙人跪。”

  “瞧你吹的,這上官劍仙是絕色,卻有一點不入我眼。”

  “什麼?”

  “這劍仙太冷瞭,冷得跟雪山差不多,豈是我等凡人高攀得起的?依我看還是柳國師更加勾人,同樣是傾國傾城的容顏,柳國師待人溫溫和和的,特別是那美臀,我可在背後偷瞄過,好生娃子。”

  “嘖嘖嘖,你這窮酸樣還惦記國師的美色?”

  “怎麼,再美的鳳凰還不是要被騎,說起鳳凰就不得不說昭安帝瞭,聽聞也是頂天的美人胚子,隻可惜獨守深宮,不知便宜哪個男寵嘍。”

  “不得不說,你這種人還真是齷蹉,我不屑與你交談。”

  就在圍觀百姓七嘴八舌說著時,後三十宗的坐席基本坐滿,剩下的就是前頭銀玉寶座和鑲金玉座瞭。

  下方站著的荒老又開始說話瞭:“諸位夏蠻的大宗宗主已然落座,榮幸之至。”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大夏醉情軒,薛宗主。”

  隨著荒老的聲音,會場上空再度落下花瓣,一位身著華麗道服男子從看臺後方走上前來。

  男子走到最偏的銀玉寶座,手持棋譜跟身後諸多宗主點頭示意後,再對著場下觀眾開口道:“宗主正在閉關,故托棋不癡代為出席,還望諸君見諒。”

  低下的觀眾一陣扼腕嘆息。

  “誒,薛宗主又不露面。”

  “是啊,隻知道這宗主證得洞虛後,在建木掛上瞭牌子,可到底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其實我小聲告訴你們,傳聞醉情軒宗主日日與弟子雲雨之歡,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

  “哇,你這真敢說,讓上面的人聽見,小心沒瞭腦袋。”

  上方的棋不癡揮下衣袍,冷靜抱著棋譜坐瞭下去,對這些言語置而不聞,一旁荒老的聲音再度響起:“接下來有請開血宗,泣宗主!”

  “開血宗?這宗門沒聽說過呀。”

  觀眾竊竊私語際,又一道人影從後方走出,其人長得皮膚黝黑,長發卷起往後梳起臟辮,肌肉格外紮實,將身上的紅衣鼓脹得隆起。

  走到棋不癡另一端的偏位,也不說話,就這麼坐瞭下去。

  場中突兀安靜瞭片刻,後才說起話來:“原來是個蠻子,我說為什麼沒聽說過。”

  “接下來有請八極門門主嶽渺。”

  黃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觀眾西北角忽響起歡呼:“是嶽門主,是嶽門主。”

  身穿武道常服八極門門主嶽渺從後方走出,向著西北角揮揮手,他認出那些人的服飾風格都來自幽州,想必是在感謝當年自己抗蠻大戰有功,而特意到此捧場,揮手後他又再向下方拱手施禮:“嶽渺,有禮瞭。”

  主持的荒老花上好些時間,止下瞭西北角觀眾的感謝聲:“你們這也太熱情瞭,讓我看看,接下來有請打鷹樓樓主。”

  ……

  “樓主?”

  “那接下來再有請火域域主,域主?”

  過上好久,後方依舊沒有動靜,都沒見走出半個人來。

  “呃呵呵。”荒老尷尬笑瞭笑:“興許是這大比路上交通有點堵,打鷹樓樓主和火域域主塞飛劍瞭,我們繼續繼續,哇咔咔咔~”

  塞飛劍?

  觀眾你望我,我望你。

  塞哪?

  顯然對這個說辭不太認可,不過素有傳聞打鷹樓和皇室不對付,火域域主歷來不露面,他們倆不出席夏朝舉辦的盛事,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仙宮,蘇宮主。”

  擲地有聲,沉寂下來的場子再次歡騰,不少夏朝男子叫嚷著蘇仙子,蘇仙子。

  正在蘇雲為此愁眉思索,姑姑現在如何,會不會來的時候,一道紋繡流雲卷雪的素白身影走進場中,高跟在地面作響打亂瞭蘇雲的思緒,走出來的女子長相清純,站到座位前拱手道:“仙宮蘇秋棠,代師出席。”

  清美得來又勾人的聲音傳遍大比會場的每一個角落,在某些男子嘆息蘇仙子不到場的同時,也有聲音表嘆少宮主蘇秋棠的美顏,不輸仙宮宮主。

  蘇秋棠落座,對比下方熱鬧的觀眾反顯得安靜的高臺上,嶽渺門主對秋棠開口問道,打破沉靜:“蘇宮主還在為其父的傷病困惑,而無法下山嗎?”

  此話顯然說明嶽渺和蘇清璃私下有些交情,但自從大爺爺發病住進仙宮後山,師傅就明令弟子不得進入後山,即便是蘇秋棠也不例外。

  所以對於此事她也隻是知情,不知背後的波詭。

  稍作猶豫,蘇秋棠低聲答道:“應當如此。”

  “看來這病有點麻煩。”嶽渺嘆瞭一聲:“就連蘇宮主都覺得棘手啊。”

  在蘇秋棠落座後,荒老再度開口:“接下來有請歡喜寺主持。”

  沒有人影。

  這一流宗門若有三位不到,著實丟臉。

  會場裡人聲嘰嘰,荒老準備解圍時,後方終於走出一道慢悠悠的身影,觀望的蘇雲劍眸瞬變,暗含著一股肅殺之意。

  毫無疑問,歡喜寺走出的代表正是那天奸淫自己姑姑的老禿奴。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慢。”當老禿奴走到座位前,同為蠻族宗門的開血宗主泣羽埋汰道:“莫不是修你的歡喜禪忘瞭時辰?”

  “呵呵。”老禿奴皺紋顫顫,眼光微微掃向一旁坐落的仙宮少宮主,笑道:“是啊,那女子可嬌羞瞭。”

  聽著老禿奴的葷話,蘇秋棠目視前方,心裡暗諷:不要臉,這蠻人果真齷蹉。

  “那麼!!”

  荒老的聲音將所有觀眾的目光召瞭回來:“接下來這一位,可不得瞭。”

  “她劍氣逍遙千裡,一劍使天下劍修拜服,讓我們有請九州劍仙,劍閣上官宗主!哇咔咔咔! !”

  人群驚起騷動。

  蘇雲抬起眼簾望向高臺,一道麗影緩緩走出。

  劍眉黛青,長睫落雪,眉目畫山河,劍仙容姿令在場的觀眾和宗主為之驚嘆,但面對在周遭射來的男性目光,她的神情還是那般清冷孤傲,背負長劍仿佛帶著絲絲寒意,青絲長發別作凌雲鬢,額點冰藍劍紋,彰顯劍閣身份。

  隻是今日的娘親在蘇雲眼中卻有變化,以往娘親挽發用的簪釵多用竹簪,臉不施妝,既素樸也未失柔情。

  如今娘親挽發所用的玉簪勾勒荷花,雕工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傢手筆;白皙瑤珥也掛上瞭羊脂玉耳墜,看上去低調也必然奢貴;身上墨紋道袍依舊,衣料卻明顯和往常劍閣佈坊用的不一樣,色澤光鮮亮麗,恰到好處地將娘親的氣質襯托起來。

  換上新衣,最明顯的還要說制式,這身道袍腰間系帶明顯盤得比以往更緊,還有胸脯這點,蘇雲特別瞭解,娘親不喜穿肚兜這等物件,出門示人通常會用白佈將奶大奶大的團子包裹起來。

  但今日的娘親沒有裹胸,秀頸之後能明顯看到繩絮,由於新作道袍為交領,甚至能看到微紅的肚兜上沿,以及那呼之欲出的乳肉,隨著行走步伐顫顫巍巍,甚至在陽光的照映下,深邃的丘壑泛著瑩光像是汗水,將不輸皖娘的曼妙誘人身材展露而出。

  道袍的裙褂開叉也比以往高多瞭,幾乎到瞭腿側上方,嫩潤如玉的長腿朦朧隱現,雪白光滑的腿肉在裙褂下盡顯淫靡氣色,纖柔小腿下沒穿自己送的白玉高跟,而是換上一雙繡有小蓮花的白鞋,熟媚與清冷的反差感瞬間襲入眼球。

  “劍閣,上官玉合。”聲音成熟又清冷的語調灌絕全場,接而娘親對著大傢微笑示意,轉身走向八玉座靠近中間的一張。

  坐在旁側包括後頭的宗主紛紛站起身:“見過上官劍仙!”

  娘親對此一一點頭示意,其後絳唇輕啟,玉腿微屈下,對眾人福過禮數:“諸君安好。”

  隨著上官玉合入座,天下有頭有臉的宗門宗主都全數露臉,會場安置一側的樂人紛紛彈奏起手中的樂器。

  按理說,這時該輪到鑲金玉座上的貴人出場。

  然未待荒老叫喚,又一人從高臺後方顧自走出,其人為男蠻,肚滿腸肥的身材將明黃蟒袍頂起圓球,高六尺七寸,皮膚黝黑,長相滋油齷蹉,活生生的豬哥像。

  其人走出來時還摟著個夏朝的妙齡女子,手搭在女子胸脯,衣襟非常凌亂,不堪重負地滑到肩下,若細看就會發現,這蠻子的食指是伸到瞭衣服下,輕輕挑弄著女子的乳峰,如此走到臺前,不可一世的眼神掃過全場,隨即開口,聲音油膩:“既見吾為何不拜。”

  浩然的霸道氣息從高臺傳出,圍觀在下方的蠻人爭相站起跪拜,其中的大夏人也被霸氣壓得弓腰。

  就連在場的大夏修士,包括蘇雲和東方九鳶都皺起眉來,能感覺到這股浩然霸氣在壓迫著他們,讓他們發自內心地去臣服。

  這是人道龍氣的效果,蠻子這個荒莽的國度也具備人皇之氣瞭嗎?

  正當夏朝百姓都快忍不住跪下時。

  碧落天際閃過金光,有龍吟鳳翔之聲,在涼州屬地驚起。

  “蠻庭殿下何故如此?”

  人未到,話先至。

  夏朝百姓面臨的霸氣霎時間消退。

  大夏女帝驀然從萬裡高空襲下,一襲金紅交織的鳳袍在烈陽下耀熠生輝,鳳袍飄蕩,身段凹凸有致,傲人的酥胸在落地的瞬間劇烈上下搖晃,豪邁女帝對身子無存半分掩藏,越過鳳袍薄紗,能看到露出的兩點挺拔。

  粉滑的足背套在展翅金鳳的高跟上,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玉柱欣長的美腿卻不失熟女肉感,龍袍都無法遮掩的翹臀,在背後彰顯大夏女帝,育人婦女的成果。

  身在下方的蘇雲微微一瞥,甚至都能掃到女帝的裙下風光。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

  騷!

  【八張玉座與金座目前的坐法:醉情軒、八極門、仙宮、劍閣、女帝、蠻廷太子,火域(空)打鷹樓(空)歡喜寺、開血宗。】

  —————————

  一劍宮寒:

  本次大比中的參賽角色有不少是讀者提供的,宮寒無法一一感謝,就在這裡說一下吧。

  這章沒肉是肯定的,甚至接下來幾章都會減少肉戲出現,畢竟出場角色很多,這麼多女角色需要好好規劃一二,娘親接下來會以隱綠的氣氛繼續,到後面才揭開變成什麼樣,你們可以慢慢發掘娘親在大比的變化。

  還有的就是女帝→_→,和舟月瞭,我認為本文中最精彩的戲份莫過於這三位女主,女帝和舟月在大比可是會有不少趣事,盡請期待。

  過幾日先更新一版蘇雲小時候和娘親回京都探親的番外念初,再更新正文。

  隨著宮寒過完年,工作越來越忙,更新也變得不穩定瞭,真心感謝看到這裡,一直陪伴的讀者。

  那老套路,求點贊收藏關註,點贊越多宮寒更新欲望就會越強,我們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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