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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水潤的都是熟婦(上)

第二十章:水潤的都是熟婦(上)

  火域,位處夏朝州土極東。

  居於豫州楚州之北,瀕臨外海,其域面積不過百裡,由於這片地帶的嚴酷,幹旱炎熱,空氣中幾乎不含半滴水汽,所致人跡罕至。

  尋常百姓幾乎無法在火域生存,即便是修仙者,未達化蘊的修士都得購買無數的避火丹,才能在這片隻充斥火靈力的地帶修行。

  而造成火域變成赤地的原因,無外乎域內中心的一地,名為‘鎮魔府’。

  有上古傳言,位面多等,有上下之分,其中修士洞虛問道後,飛升的上界名為‘仙城’,而人死燈滅後,離去的下界名為‘九幽’。

  飛升仙城需要通過天門,去往九幽自然也需要某個通道,雖然沒有多少人見過,但都知道那個通道便在‘鎮魔府’。

  而鎮魔府由火域世代看守,以免下界的鬼魅邪祟溜出來為害人間。

  隻不過,歷時數千年,火域隻有炎熱枯燥的日子,別說什麼邪祟妖魔,連蟲子都沒有多少隻。

  在大夏昭安帝歷十六年冬,宗門大比召開的前日。

  懸崖畔上,身著赤紅雲袍的火域域主蕭張,手裡拿著朝廷送來的請帖,目光俯向懸崖下不見底的深淵,略有思索。

  而這,便就是世人熟知的鎮魔府,黃泉九幽與人界的通道,魔淵。

  “呀呀呀,疼疼疼!”

  唰唰的沙磨聲,伴隨著話語從蕭張身後響起,尋聲望去,一位風韻十足少婦正扭著少女的耳朵,從大石後走瞭出來。

  少婦名為廖霓,乃是域主蕭張發妻,相貌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恰是徐娘半熟,脖子上掛著琉璃鏈,皓腕戴著翡翠玉鐲,頗具名望貴婦的風范。

  身襲水袖紅花菱裙,雖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但格外豐滿的乳峰、腰肢在束縛下,依舊爆發出誇張的鼓蕩感。

  但少婦豐腴卻不顯肥胖,以此也看得出少婦對於保養身體,固齡養顏饒有一套。

  而那少女蕭百靈,年十三歲,正值豆蔻年華,皮膚粉膩白皙得像個瓷娃娃。

  一身素白碎花裙拖地,踩著軟獸皮做成的小平鞋,十粒晶瑩筍嫩得腳趾頭羞得探著頭,個個紅潤軟軟的,趾甲泛著如花瓣般的粉蘊。

  這瞧上去有多可愛,便多可愛,但奈何少女性格,遠沒有外表上文靜。

  自小在火域長大的小寶貝,可以說,除瞭父母,基本沒人能管住她,因此刁蠻任性方才是百靈小姑娘的主旋律。

  “夫人?”

  瞧見廖霓後,蕭張的神色微變,眼光隨即又慈祥落在少女身上。

  “爹爹,哼!”

  見得爹爹看過來,蕭百靈連忙甩開娘親沒怎麼用力,還掐著自己耳朵的手,叫嚷著跑到蕭張身旁:

  “娘親欺負我,不許小百靈找爹爹,爹爹給我評評理唄。”

  言辭辨明,意思就是女兒我被娘親發現來偷偷找爹爹瞭,你得幫著我說話,不能讓娘親掐我的耳朵,更不能讓她說教我!

  沒有半點遲疑,蕭張頓時就明白瞭閨女的意思,道:“夫人怎麼來瞭,可是飯菜做好瞭?”

  明擺著要找個由頭給閨女扯開話題,廖霓夫人沒轍似笑著道:“您覺得呢, 我終日守在魔淵前的火域域主夫君?”

  “呵呵。”

  蕭張撓瞭撓本就發量不多的頭,知道妻子又在埋汰自己天天蹲在這裡守淵,心虛道:“時辰快到瞭吧,等幾位長老過來替更,我就回去陪你們吃飯。”

  “好耶!”瞧著娘親怒火降低,即將回傢吃飯的蕭百靈舞著小拳頭,喊著:“回傢吃飯咯,今日娘親做瞭大獅子頭,可好吃瞭。”

  蕭張笑著道:“是嗎?”

  “哎~”廖霓嘆口氣,旋即又感到不妙般皺起眉頭:“怎麼知道是獅子頭的?”

  小百靈頓時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跑,如今地面在她心裡,估計和熱鍋沒什麼區別。

  “死丫頭,你是不是偷吃瞭!”廖霓撩起裙擺便追瞭上去,風情萬種的撩人臀畔,如同起伏的花浪般層層疊疊。

  遠處傳來小白靈銀鈴般的笑聲,抵賴著:“沒有!我就是舔瞭舔,娘親別追我呀……”

  三口一傢,漫長細碎裡是細膩的美好,隻是誰知日常的終點會在哪一日到來結束呢?

  次日一早。

  火域魔淵懸崖山間的宅子內,小百靈在樹下蕩著秋千。

  少女拽著纖繩的手臂粉暈晶瑩,瓷器般精致的臉容溢滿笑意,微微鼓起的椒乳,嫩得像水,在搖曳間時而鼓蕩。

  廖霓在一旁為相公系緊衣袂,並叮囑道:“你此行路經楚州,別忘瞭回族裡燃上三柱高香,也算盡盡孝道。”

  蕭張凝視著夫人那張經過歲月流逝,依舊艷麗的臉容:

  “修仙百載,是該回蕭傢看看。夫人賢惠之語,蕭郎銘記在心。”

  “好瞭,我得出發瞭。”蕭張深吸口氣,轉頭瞧向閨女:“百靈,爹出去幾日,你可得乖噢。”

  小百靈前腳玩得挺開心,但聽見爹爹的話,後腳便拐過臉堵著嘴,不搭腔。

  顯然還在因為求瞭一晚上都不帶自己出門的事兒,生著悶氣。

  蕭張當即笑瞭笑,走到閨女身旁,摸摸她的小腦袋,“爹爹回來,將烈劍法下半篇教給你如何?要知道那可是特別特別厲害的劍法哦,當年上官劍仙都差點輸給爹爹呢。”

  一旁的廖霓厭厭翻起白眼,那回相公踏入洞虛不久,便遭到化蘊初期的上官玉合挑戰,劍法就這麼給人給破瞭,如果不是境界高,估計被劍仙磨在地面蹂躪,如今居然意思吹噓?

  感情你堂堂火域之主不要臉,上官劍仙不計較,但我這主母還丟不起這人呢!

  但蕭百靈隻覺得爹爹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所以對於學爹爹的劍法非常感興趣。

  但少女傢的心事,沒有必要完全說出來,小百靈還不想太搭理老父親,以免覺得自己好哄,隻揚起小手指在爹爹面前晃瞭晃:

  “那說好瞭,拉勾。”

  二人立下契約後,蕭張便舒瞭口氣:“好的,讓本座去涼州看看有哪些人傑天驕冒頭吧。”

  話畢,蕭張大手一揮,打算開啟虛空之門,先行傳送至楚州,上香見過親人後,再跳轉到涼州城參加大比觀賽。

  未曾想,空間之力僅僅在空氣刮瞭刮,根本沒有破開絲毫縫隙。

  所謂洞虛,悟的是一個虛字,何為虛?

  可開辟一方洞天,可勘破虛無,初步瞭解萬物從有到無,便是虛。

  空間之力就類似於在一片天地,強行破開一道什麼都沒有的通道,便就是從有到無,這通道會連接向未知的地帶,隻有洞虛進入才能駕馭其另一端通往何方。

  但如今,蕭張破空的能力,仿佛被天地抹除瞭,或者說是失去瞭應有的效果。

  “去?你能去哪?”

  一道聲音直擊在蕭張的靈魂深處,幽深恐懼。

  地面上的石礫微微顫起,蕭張轉過身將妻女護在身後,與此同時,有著好幾道身著火雲袍服的身影從空中落到宅子中。

  “域主,魔淵那邊升起瞭很濃的瘴氣,老三已經折在那怪霧裡頭瞭,隻好撤回來。”

  還有一位手持著天遁牌,又不斷用靈識溝通著外界的人,向蕭張匯報道:“域主,我們整座山都被瘴氣圍住瞭,聯系不瞭外界。”

  緊繼著,宅院上空晃出光芒,足矣抵禦洞虛,刻印著繁復陣紋的大陣顯現,將整個宅院罩瞭起來。

  砰當——

  一聲脆響,陣法蕩起圈圈漣漪,仿佛被什麼東西攻擊瞭,但令眾人驚訝的是,大陣外不過是一團團的黑色瘴氣,什麼都沒有。

  即便是洞虛修士的蕭張,也不禁皺起眉頭:“夫人,先帶百靈躲起來。”

  “嗯。”

  廖霓沒有婦人之仁,深深瞧瞭眼相公後,便抱起女兒往房中躲去,此刻少女再也沒有往日般吵鬧,眼中倒襯的,盡是父親的背影。

  “好濃厚的氣!”蕭張仰視著不斷被攻擊的大陣,即便沒見到攻擊的人,洞虛神識也能感知到外界那股強大的力量,比起他自身還要強上不少。

  砰——

  在不斷的襲擊中,陣法終究應聲而破,蕭張連帶著三名屬下圍成一圈,駐立仰望,手中靈力欲欲而發。

  萬籟俱寂下……

  瘴氣濃霧中,瞬間冒出一隻半個山頭大小的枯手。

  荒涼的悲鳴隨著枯手出現而嘶嚎,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枯幹的手臂皮膚正在不斷隆起疙瘩,疙瘩又從枯手掉落,變成奇形怪狀的生物。

  而枯手的掌心處,更是突顯出千萬隻眼瞳,俯瞰大地,藐視人影。

  魔淵下的九幽,距千年前的遠古大戰後,再次活躍。

  —————————

  涼州城。

  街面商鋪早已閉門,隻剩下酒肆、勾欄還留著燈火。

  大比舉行已是第三日,當夜的天氣很差,開始下起陰冷的細雨,遠方時不時閃過到驚雷,路沿的荒草被風吹得沙沙響動。

  蘇雲走在路上喝著酒,心情說是糟糕,也不算糟糕。

  隻是不知何時,少年朗手不離酒,滿懷心事,總覺得苦在心頭,猶說不出。

  從得到師傅給予的解藥後,蘇雲嘗試著用天遁牌聯系奶娘,但無論怎麼聯系都無法暢通。

  同理,蘇雲也聯系過娘親,但結果還是那般,無人回應。

  蘇雲曾經嘗試過登上觀賽臺,去找娘親,但總被攔下,求見不得。

  那名大夏皇子前幾日也是瞭無音訊,整個涼州似乎隻剩下瞭自己一個人,唯一能和自己聊上話的,隻有每日打酒時那位豆花店娘子。

  叮鈴鈴——

  遠處一匹白駱駝出現,高聳雙駝峰間,有女子橫側坐立,悠悠向著蘇雲走來。

  走在同路,蘇雲眼光在所難免掃在少女身上。

  少女身段很好,穿著藤蘿色錦衣,錦衣衣襟結花交織在纖細白皙的頸部,隨著駱駝步伐,不容小覷的乳球在衣袂下顛簸蕩漾。

  而其下身掛裙未著襯褲,腳上是一對系帶跟靴,露出在外的秀趾亮甲,在夜空中都能閃爍出惹人的光彩,跟靴包裹渾圓足跟,又一路捆到膝蓋下,細瞧下,玉脂般的小腿都被勒出瞭幾分肉紅來。

  遺憾的是,女子臉上戴著紫色輕紗,隻留出一雙清澈的紫水雙眸,看不清樣貌。

  然聖人見微以知萌,見端以知末。

  單看她窈窕的身材,便已將人間顏色化如塵土,驚艷千年。

  腰別橫秋刀的少年,騎著駱駝的少女,相行相交,直至碰撞。

  在雙方即將碰頭前,蘇雲禮貌收回打量的目光,並微微點頭示以微笑。

  本想著就此施禮別過,奈何耳畔忽響起清脆悅耳的女子嗓音,還略微帶有點南疆風氣。

  “小鍋鍋笑得太假瞭,不僅如此,你身上就沒哪處不假的。”

  驚鴻一句,蘇雲回頭而望,紫衣少女亦停駐對視。

  一時間蘇雲居然摸上瞭自己的臉龐,師傅給的面具明明還在臉上,冥冥中卻有種感覺,少女那雙清澈的紫水眼眸落在身上,如看穿所有般詭異。

  蘇雲愣上片刻,才出口道:“姑娘何意?”

  少女聞言收回雙眸,原本詭異妖魅的瞳彩霎那間消斂不見,長發飄曳,輕紗順著微風稍稍蕩起,容顏漸露,霎時便使人失瞭魂。

  蘇雲生平第二回在看到女子面容後,徹徹底底看呆瞭。

  而上一回是在數年前,見娘親舞劍於山巔。

  “對,就是這個樣子。”見得蘇雲皺眉,少女笑顏逐開,星眸如月牙兒般微微彎起,甚是好看。

  上一刻還在挑撥,下一刻又再發笑。

  蘇雲著實有些摸不準少女的路數。

  驀然後,少女眼神又平淡下來,出口便問道:“小鍋鍋喚什麼名字?”

  蘇雲謹慎答著:“柳孤舟。”

  聽著蘇雲報出名字,少女隱隱皺過洇染燕眉,繼而又淡瞭下來,又問瞭遍:“你真叫這個?”

  此番蘇雲沒再作答,反問道:“姑娘又喚什麼呢?”

  少女坐於駝峰上,斜斜俯視著蘇雲:

  “我姓薑,名璇璣。苗薑的薑,璇璣是魁四星的璇璣,我會是本次大賽的魁首,即將戰勝你的人兒,未來的天下第一。”

  話畢,薑璇璣小腳輕碰駱駝,閑然離去。

  蘇雲目視著少女漸漸離去的背影,袖中乾坤的空間中的三尺青鋒,綠卷劍不斷顫鳴,低語:

  “這女子,好強烈的罡意!”

  至於離去的薑璇璣,在拐入小巷子後,神情也是一變,呢喃著:“這小鍋鍋起初望向我,明顯感受到冷冽淒寒的罡意,若不是發覺我沒敵意,想必一直握在刀柄的手便會驟而發力吧。”

  “要拿下魁首當真還有些不易呢,再者今日細看之後,那人當真戴著我苗疆的蠱皮面具,難不成苗疆當年除瞭我這一支,還有人能逃脫出去?”

  “爺爺如果你還在,是不是就能告訴我瞭?”

  輕語之後,薑璇璣螓首上抬,纖手撩起面紗,任由著小雨滴落到嫩白肌膚,露出一副俏若寒霜的姣好面容,迷離朦朧雙眸含蓋星辰,右瞳眼角下一點美人痣,俏媚流盼。

  別與服裝的妖嬈,此女原有著超脫年齡的清高凜然。

  單論姿容,薑璇璣似乎已經能和上官玉合、女帝柳舟月此些常居胭脂榜的美人爭艷,隻是相對缺少幾分成熟女子的柔婉罷瞭。

  但在這一霎那的雨幕中,仿佛隻有她,也隻有她才稱得算,美輪美奐的仙女。

  —————————

  同一時間,某處酒樓內。

  稍前結識的蘇雲的孟楠,正懷著忐忑的心情站在房間之外。

  孟楠出生於青州苗疆天木鎮,一個世代以稀有木材冶熏的孟傢,並且取瞭制為奢貴香薰品的煌楠天木之中的楠字,為名。

  孟傢寄希望著此子能發揚孟式香木制法。

  但時光漸過,在學習與成長之中,孟楠雖表現出有獨到的味覺分辨之才,對各香木及香薰制品均有獨到的見解,但卻無法通過自身制出合格的香薰制品,逐漸便被孟傢族人排擠。

  後甚因為孟楠長相頗為清秀,神似女子,加之隻聞其香,不得制其香的緣故,被擠兌成‘女流之輩’。

  不過在其心灰意冷之際,反遇到同鎮李傢大小姐的認可,李小姐的動手能力與孟楠獨特的香味辨別之術互相合作,制作出瞭不少口碑良好的香品。

  桑蔭不徙,在即將迎來天木鎮三年一期的“冶熏”大賽前。

  孟楠本想藉送上完美的香品,與李小姐表明心意,卻不慎在早一晚聽到李小姐與好友的閨中私語:

  “唉,你還要與那孟傢的”大小姐“維系到什麼時候?最近村中那些技術好的男子都因此甚少與我們來往瞭。”

  “哼!若不是孟楠識香之才屬實難得,我也不至於擺出那副愛慕面孔給他看,不過,反正大賽的作品也制作完成瞭,待名傳幽州後,使州牧公子賞識於我,擇日便找由頭與其撇凈幹系。”

  聽聞,孟楠身軀一顫,迅速跑離。

  彼時全力的奔跑讓其忘記瞭身體上的疲憊,而那動力,也許很多是來自心理上的傷害。

  他原以為自己天生麒麟筋,氣力比同齡人勝出一二,故才無法掌握細巧的活計,無法完成香薰的制作。

  但憑著獨特的識香之能為傢中出力,應該也能換來賞識吧?

  不想換來的卻是同輩之人的嘲笑,甚至長輩都對自己抱有不才的責備。

  他本以為李小姐對自己有所傾慕,在和李小姐一起玩香制熏的時間,也逐步安撫瞭孟楠所受嘲笑的的創傷,但今夜所得知的真相反而是加重瞭創傷。

  他很想逃,逃離這個鎮子,逃離這個雖然很香也很臭的地方。

  但孟楠的確逃出來後呢,不過十五歲的他,在這個世界沒有一技之長,又能有何作為?

  區區凡人逃離原籍,沒土地耕種,沒有錢財收入,更要躲著夏朝縣城中的官役抓捕流散之戶。

  一路上,孟楠當過乞丐,當過碼頭上的走夫,甚至因為好看的外表,被抓進勾欄成瞭男伶倡妓。

  所幸其還算有著逃跑天賦,沒被客人怎麼折辱就逃瞭出來。

  在這顛沛流離的路上,孟楠聽聞幽州州城有一實力強勁的宗門,其宗內女性居高位,也甚好制香煉熏。

  希望能在這個宗門,以村中手藝謀些生計的孟楠,便開始從幽州柳城出發前往仙宮。

  其左右手還各拎上瞭兩大麻袋,一袋被完全包裹著,看不出任何端倪;

  另一袋則能清晰看見,裡面裝著各種木材原料,其中有一錦盒,雖然材料並不出彩,倒不難看出是手工精美的制品。

  而通過一路賄賂路障小兵後,孟楠也驚無險來到幽州,主城。

  幽州城,乃是一流宗門‘仙宮’的立派之地,其都城自然有別於其他城池。

  最為直接的感受就是穿過城中的遮掩結界後,在外頭觀摩平平無奇的城池內,居然升起瞭十根粗長無比的大鐵鏈子。

  經過孟楠粗略估算,鐵鏈子恐有著他自身腰圍的十倍之粗。

  這十根大鐵鏈子均騰空直插雲端。

  雲端之上仙鶴環繞,一座山頭浮懸半空,幾乎籠罩全城,但似乎又因為陣法,城池並沒有因為這座懸山而被遮蔽掉日光。

  目視雲海上,時不時有穿著素白衣服的女子身影坐於崖邊,伸手向下指著,繼而互相逗笑;

  或有著些女仙傢攜手禦空而行,往下方灑下花瓣,雨露,凡人百姓在下方紛紛虔誠地磕起頭來,一些個身帶疾病,手足殘缺的人在接觸到恩賜的剎那,便會好轉,堪稱神跡。

  孟楠心中大為震撼,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見著如此恢宏飄渺,不似人間的地界,忍不住就朝著上方山頭豎起一根大拇指。

  繼而啪嗒一下,一坨新鮮,帶著芳香的仙鶴粑粑砸在他郎艷獨絕的臉蛋上。

  該死不死,砸中的還是眼睛。

  孟楠默默收回拇指,抹掉仙鶴粑粑,眼睛艱難眨瞭眨:

  “嗨,這仙傢的鳥兒都和別地與眾不同,聞上去香香的,也不曉得那些山上的……嗯!?”

  低語之際,撲閃幾道風起。

  一頭雲鶴落在孟楠前方,雲鶴身上正站著一女子。

  女子頭別驚鵠髻,兩耳掛著羊脂瑤墜,面容稍顯清冷,連帶著一身霜墨月季紋理的緞裙下,透出的身材有著幾分消瘦,少瞭幾分女人姿味。

  但女子面相卻稱得上極為驚艷,在晨光的映射下,臉上泛著暈霞,檀唇未啟便已勾魂。

  可以說,這女子……不對是仙女,已經是孟楠這輩子見過的最美最仙之人瞭。

  在落地瞧見孟楠後,女子嘴裡說著抱歉,揚起青蔥玉手,用靈力替孟楠洗去臉上的污穢:“這位姑娘,多有得罪瞭。”

  聽著溫厲的嗓音,孟楠汗顏道:“呃,仙女莫要誤會,我可是堂堂男子漢。”

  仙女收回手:(゜д゜)

  “你……你你!這……長相男……男的?”

  這女子展露出訝然的神色,連帶著聲線均顫瞭起來。

  孟楠哭笑不得,自己這美似女子的臉孔,還真是遭天譴。

  旋而,女子也很快接受瞭事實,起初打量孟楠的溫和眸子重回凌厲冰寒,那直勾勾的眼光像是想吞瞭人般可怕。

  孟楠曾經見過這種眼光,那就是在鎮子裡煉熏師傅瞧不起自己的眼光。

  瞧見此狀後,孟楠心情又蔫瞭回去,背扛著麻袋的手緊瞭緊,搖搖頭苦笑一聲:“仙傢若無他事,我便先行別處瞭。”

  女子也沒勸留,隻負手站立雲鶴上,任由著孟楠轉身離去,緩而又道出一聲,“你背上的香薰,是要尋買傢?”

  孟楠頓住腳。

  女子又道:“攜如此多香薰遠赴幽州,應當是想賣給仙宮,對吧。”

  “是的。”

  “那便好,你先隨我來吧。”話語聽上去雖說有著幾份薄涼,那面容也是一副凝重威嚴的模樣。

  隻是在孟楠目光下,仙女螓首微微撇開後,又虛掩著視線偷偷瞧瞭他一下:“你要不要賣!”

  孟楠速答道:“賣,當然賣。”

  若這貨賣不出去,也不曉得要餓幾日肚子呢,餓肚子可最不好受瞭,樹皮也很難吃。

  繼而,女子沉首嗯瞭一聲,沒再說話。

  隻是那低垂的瞬間,孟楠從仙女的面容看出瞭幾分愉悅的笑意,原來那仙女的冷厲的眼光,並非是一種嘲笑。

  “那你還不上來!”

  “上來,上哪去?”

  “你不上來,就自己爬鏈子上仙宮吧。”

  “哈?”聽聞言,孟楠望向遠處直插雲端的大鐵鏈,下體隱隱發寒,連忙扛著麻袋走到雲鶴邊邊上,站瞭上去。

  離近之後,仙子的清香撲面襲人,心動神馳。

  呼——

  仙鶴當即禦風而起,奔著浮於半空的仙山而去。

  “你叫什麼名字?”

  仙女的聲音伴著風湧入耳海。

  半空之中的孟楠有點恐高,悄摸摸伸手抓住瞭仙女衣擺,顫聲道:“孟楠。”

  “猛男?”仙女嫣然含笑:“你這名字好有趣,怎麼會有人取這名字。”

  觀賞著仙女兩頰笑渦,孟楠心海仿佛重重砸下瞭一顆石頭,良久才回過神來,又有些生氣般跺瞭跺腳:

  “不是猛男,是孟春的孟,煌楠天木的楠。”

  仙女屆時收回輕笑,冷厲雙眸凝望浮山竹影,緩緩道:“我喚貝冉竹,是仙宮執法堂堂主,你可記住瞭。”

  浮山寒風漸冉去,竹影婆娑夢難藏。

  饒有韻味的名字,隻是自己為何要記住它?

  此時孟楠還不知道仙女的意思,隻是在數年之後,他便成為瞭化蘊巔峰修士,貝冉竹的親傳弟子,也是仙宮唯一的男性弟子。

  咯咯咯——

  收回回憶中的過往,孟楠敲響瞭房門。

  “進來吧。”

  房中傳出聲音,帶著幾分冷厲。

  推門而入,酒樓房室佈置溫馨典雅,窗沿之處,俏麗佳人屹立,身上月季裙服飄揚。

  在孟楠走入房中後,貝冉竹緩緩轉過身,月色打在其霜冷的面容上,美眸落在孟楠身上。

  同居一室的仙子,明明距離很近,卻又仿佛很遠。

  此感覺似乎是每位仙宮女修都具備的,她們居住在人世,但又仿佛不在紅塵中。

  似乎是因為師傅的美色,孟楠遠遠咽瞭抹唾沫,片刻後才走上前,手撓著腦袋:“呵呵,師傅生意談好瞭?”

  貝冉竹沉默不答,在聽見孟楠說起生意二字時,霜冷的臉上掠上一抹酡紅,隨即悠悠落座到中堂的椅子上,美腿越過裙擺,由於身在房中便未著鞋履,包裹著雪白羅襪的纖巧玉足朦朧若現。

  孟楠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半夜前來,就和為師說這些?”貝冉竹拎起茶耳,倒下佳茗:“況且,今日你突闖房肆,可知罪瞭?”

  聽著貝師傅提起今日的事,孟楠嘀咕一嘴:

  “徒兒這不是怕那蠻人殺價太狠,師傅招架不住嘛,要是有我在,憑借我三寸不爛之舌,那蠻子新藥的價格準能被我打下個兩三成!”

  招架不住?

  說得雖然很小聲,但貝冉竹倒聽得清清楚楚,腰肢下的美腿稍微緊瞭緊,略有磨蹭:“你怎知道師傅就招架不住瞭?”

  孟楠掃瞭眼師傅那山巒起伏的盛景,師徒多年很明白這是師傅即將生氣的前兆,隨即屁顛屁顛跑到貝冉竹身後,搭著柔軟的肩膀按瞭起來:

  “師傅,徒弟知道錯瞭,隻是下回師傅能不能別把徒弟扇飛出去。”

  “為何?”

  “臉怪疼的。”

  銀鈴般的笑聲此起彼伏,貝冉竹頸肩最受不瞭折騰,笑道:“你啊!來先坐下說話。”

  “好咧師傅。”孟楠討巧性再按瞭兩下,繼而朝著貝冉竹身旁椅子走去,順道還將椅子往師傅挪近瞭些,坐下道:“師傅,那新藥談得怎麼樣瞭,你快和徒弟說說。”

  貝冉竹挽起衣袖,替孟楠添瞭杯茶:

  “濾泉液在坊市已經買瞭個把月,市場大為盛行。不過此藥乃是蠻人和劍閣合作推發,劍閣那邊不把價格拉下來,我們仙宮也不好壓價,最後隻能以十一枚靈石進價,賣出去十二靈石,賺個差額。”

  在大比舉行的半個月前,劍閣的坊市開始推發出一種新型的修煉藥物‘濾泉液’。

  濾泉液能助修士吸納靈氣,效果比聚氣散好上半許,況且其還有著潤白肌膚,洗髓固顏的效果,更是讓一眾女修為之轟動。

  能想象出,往後此藥基本能占領整個低階修士的藥物市場。

  仙宮雖說是一流宗門,但宗內三千多名弟子,光靠著夏朝每年的靈石補貼還是不夠花銷的。

  與劍閣一樣,仙宮在各地州城也有著不少的坊市生意,隻是與劍閣不同,仙宮是大夏朝的藥物龍頭,不買刀劍這些物件。

  那濾泉液擁有著如此驚艷的市場,很難不讓仙宮心動,貝冉竹甚至打起來藥方的主意。

  不得不說,女人的錢就這麼好賺,不是?

  孟楠如此想著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入口微甜。

  茶葉是涼州清凈山出產的‘劍玉蓮’,蘊含著靈氣。

  孟楠曾喝過幾回,茶水會有清甜清甜的感覺絮繞唇齒間,並伴有著洗漱心靈效果,隻是這回喝上去,不知為何還有著淡淡的腥咸,感覺上有點順滑,過後連帶著鼻腔都帶上氣味,刺激味蕾,逐而生津。

  有點奇怪。

  瞧著徒弟怪異的表情,貝冉竹臉色一陣變化,徒然問道:“好喝嗎?”

  “好喝!”孟楠沒下怪異茶水,雖然內心有著幾分疑惑,但仍開口誇贊道。

  “好喝就多喝些。”貝冉竹雙臉俏紅,身子微動,連帶著又給孟楠添瞭一杯,美腿間的裙掛稍稍挪移。

  借著房中的燭光,孟楠似乎看見瞭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看見。

  某處稍顯高昂的孟楠深吸一口氣,目光偷摸摸往下瞅,試圖將視線再壓低點。

  “你怎麼不喝瞭?”

  師傅威嚴的聲音湧入耳海,孟楠腰肢瞬間挺直:“喝,我喝!”

  “對瞭,你來尋師傅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茶壺內的特色茶水幾乎都灌進瞭孟楠肚子,孟楠摸著漲漲的肚子,回道:“嗯,師傅是這樣的……”

  孟楠開始向貝冉竹說起遇到小女娃的事情來。

  隻是因為蘇雲的叮囑,隱去瞭蘇雲名字,化名為瞭柳孤舟,如此借著國師弟子的身份,請求貝冉竹讓那小丫頭能夠進入仙宮修行。

  —————————

  遠距涼州三千裡外,孤立海面的蓬萊仙島。

  千丈高空之上,積聚的雷雲內閃爍著千餘條雷電,小島四周的海面湧浪高百尺,嚴似一副滅世之景。

  在天地異像下,一盞神龕懸掛於際,白衣道姑柳舟月身形漂浮在神龕前,兩手不斷掐著指印,伴隨著指印結成,仙島下殘碎的遺跡不斷被其修復。

  成千上萬的墓碑碎石歸整,宮殿、祭壇紛紛顯形。

  乃至於遺跡的中心有一道損壞的拱門被重整,從碎散的石瓦中,逐漸變回兩根柱子,直至一股股道不清言不明的力量從拱門扭曲的空間中發散而出,幾成漩渦。

  這股力量很混沌很沉重,又不斷交雜,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攪碎,又仿佛要將萬物歸一。

  而位於整片島嶼中心,天地異像的締造者,無疑是最為承受,且瞭解這股力量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柳舟月如同掉進靈力構成的沼澤中,思維變得洞悉萬物,卻又什麼都無法做到。

  總而言之,洞虛的神識因此變得無比的偉岸,但又被力量壓迫,即便有無數的道,無數法則及信息湧入靈臺,但根本無法將其轉化,吸取。

  如同水一般,隻能經過而無法抓住,也沒有容器能承受。

  所幸的是這一切發生的很快,消失得也很快,不然柳舟月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承受住這些無窮的道則。

  她可不想被奇奇怪怪的東西灌滿!

  上次被黃豐灌滿,連已經是洞虛七境的她都緩瞭半晚上,才將那些精元給吸收掉。

  念到此,柳舟月聖潔的容顏難免升起一陣扭曲的不喜感,杏眸微凜落在神龕上,喃喃道:“抱歉,讓你久等瞭!”

  話畢。

  柳舟月從袖中乾坤取出柄拂塵,揮動間擾亂神龕方圓九丈的法則,將靈氣重歸平靜。

  接著,柳舟月螓首抬起,雙手平舉拂塵:“天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

  “聚神魂斷燃,塑其陰精之靈樞!”

  “聚命隕之骨,塑其陽神之榆身!”

  “聚骨親精血,塑其脈、髓、筋、血之天幹臟腑!”

  “聚弱水一壺,五光石,落魂散,召九幽散亂之魂,重歸其身!”

  伴隨著話語聲落下,柳舟月不斷祭出物品,九天雷鳴不斷,開始往下轟擊,試圖阻攔著她擾亂道途,扭轉生死的行為。

  然而柳舟月不懼不抗,在所有物品祭出後,神龕化為虛無,一道靈力匯聚的靈體顯現在半空中,看不清面容,隻能從輪廓,判斷出是名男子。

  在看到這具靈體形成後,柳舟月一下子紅瞭眼,等待瞭這麼多年,終於……終於隻差一步瞭!

  片刻後,她聖潔的面容對著靈體嫣然燦笑,旋即又抬起頭,聲音宛如懸月:

  “罔顧人之生死輪回道途,貧道柳舟月願以此身壽數抵罪!”

  “隻求天道開生門,讓蘇青山重回人間!”

  轟——

  千道雷電化為雷龍轟擊而落。

  遠在數千裡外的涼州城,站在會場門外的蘇雲心頭驀然一悸,全身冒出冷汗,皮膚泛起圈圈奇妙的紋理,類如葉紋,接著整個人無力般‘砰’地半跪在地面上,將石板都磕碎瞭。

  幾位駐守大門的兵卒連忙走上前:“這位仙傢,你這是……怎麼瞭?”

  乾坤空間中綠卷不斷發出顫鳴,蘇雲捂住胸口揚起手,緩瞭口氣:“沒事!”

  三息時間後,紋理消散,一切歸常。

  “這是怎麼瞭?”如此說著的蘇雲,內視身子靈海脈絡,但卻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最後,額心上一抹劍印悄然閃爍瞭下,無人發覺。

  視野跳回蓬萊島。

  在蘇雲葉紋劍印消失後,雷龍襲下,眼看著就要全數劈向柳舟月的同時。

  地面的拱門空間漩渦,滲透出縷縷黑霧,繼而霎那間,遠方天際傳出數聲音爆。

  無數綠葉灑下,天空從夜幕轉至晨曦,拱門的混沌之感驟散,一切修復完整的遺跡重回破碎,連帶著拱門都變為一攤沙瓦。

  “夏蟬冬雪,不過一瞥,生死輪回隻有一個方向,無法逆轉。”

  聲音無分男女,無辨方位,甚至不知是否存在,隻是如同心聲般直擊腦海。

  隨著話語的出現,剛凝聚出七分實體的靈軀在柳舟月面前飄散,無論再怎麼用靈氣維持,無論怎麼守護擁抱,都無法留住半縷。

  “不,不要!”

  —————————

  同時,涼州某閣樓。

  身襲蟒袍的黃豐徹夜未眠,駐立在樓宇上,目視著東南方向:“那人真不能復活吧,烏彧文廣!”

  被喚作烏彧文廣的老禿奴坐在側眠蒲臺上,捻瞭捻眉垂長須:

  “殿下,盡管放心。蘇青山絕無重回人間之可能,當下天道站在殿下這邊,又何必與殿下作對呢?”

  “哼,天道?”黃豐收回目光,平靜的看著老禿奴:

  “天道至順,實話實說,什麼天地神佛的,那是在拜神拜佛,還是在拜自己的欲望?我烏溫穆本連蠻神都不信,從小到大隻想著怎麼去活著,怎麼能夠在這個齷蹉的世界上自由自在,耍脫快活……”

  “如果有人阻攔我,那就殺掉,如果不順心,那就想辦法順心,如果想要,哪怕去搶去偷都要拿到手;修行一路,我之心境,向來是少折騰自己,多埋汰他人,如此天道還會選我?主持不覺得可笑麼?”

  老禿奴沒有因為黃豐逆天般的發言,展露出任何異樣神色,回應道:“世人慌慌張張,圖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慌張;入情入愛卻穿心斷腸甜入迷,最終都脫離不瞭一個‘欲’字;然而殿下縱欲但忘欲,實乃超脫而不自知。”

  “又再說那些個禪言機語,不曉得我沒怎麼讀過書,不會聽嗎!就全當你在誇我瞭,不過閑話少說瞭,我哥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說著,黃豐略微甩瞭甩那張長得像冤案般的醜臉,又繼續道:

  “你嘴麻利些,我還要趕回去折騰那艷婦呢。”

  老禿奴便慢慢道:“……”

  黃豐:(╯︵╰),稍顯出幾分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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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州城城頭,一襲黑衣駐立在墻頭。

  都虞總帥鐘承義負手遠眺,低聲道著:“宗主……”

  話未道完,其身形如佝僂般萎縮,面具下的雙眼泛出紅光,幾縷黑霧從身上宣泄而出,吶喊:“成瞭,本尊要成瞭!”

  聲音嘶啞得仿佛要將靈魂吐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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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州城城主府偏院。

  於女帝居住的院落之西,越過三處甬道和內河,柳枝在月色中劃過水面。

  衛素衣在小河邊搭瞭張木桌,望著月色畫畫景,倍感風雅。

  隻是素衣體弱畏冷,便指使婢女在旁四周圍上屏風,屏風內設起烤架、熏爐,冬日的小院也由此變得溫溫馨馨的。

  踏踏踏——

  院外錯落響起腳步,挽著銅牛燈站在衛王妃身側的小嬋、佳辰兩位婢女紛紛循聲看去,隻見楚王姬少瑯跑進房中,並將房門關閉,一副急沖沖的模樣。

  “王妃,殿下回來瞭。”

  婢女的提醒聲入耳,著靛青裙杉的衛素衣轉首,探瞭眼閉起房門,繼而微笑:“你倆準備浴水,一個時辰後再喚殿下洗漱。”

  “喏。”婢女得令退下。

  衛素衣移起白襪青履,走至桌前,拾過衣袖,嫩白巧手提弄筆架的石筆,輕點墨水,落於紙面之上,筆法輕盈得來皓腕轉若遊龍。

  在月柳戲水圖側的白封上,提瞭首詞:

  天上月,夜久夢斷歸鴻漪。苦相思,倚屏闌幹,愁鎖紅妝。

  朝醒何須泛孤舟,雲埋萬裡龍抬頭。染情深,大漠涼山,葉落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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