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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大地逐漸蘇醒,天漸漸地亮瞭,遙遠天空上的皎月已然落下。晨霧升起來,整個樹林浸透在乳白色的薄霧中,就如同他迷茫的心一般。

  直至響午,他才鼓起一絲勇氣,回到瞭師尊的院子。他沒想到包包竟然站在師尊門外,瞪著兩個大眼睛左瞧右看。

  「師哥,師哥,你怎麼才來啊。」包包站的有點累,見到蘇衡便大喊。

  他嘆瞭口氣,但還是強撐起笑容:「我……師哥昨夜沒睡好,怎麼瞭……包包你怎麼在……在師尊門口站著……」他已經沒臉再說出「師尊」二字。

  包包回頭看瞭看屋內,小聲的對蘇衡說:「師哥,你是不是惹師尊生氣瞭,我今天來敲門,師尊沒讓我進去,說是如果師哥來瞭,讓你跪在門外。」

  他的心如同掉下冰窖,看來還是得面對:「沒……沒什麼,是師哥犯瞭大錯。」

  「師哥,是不是你沒好好修煉,可是以前你偷懶,師尊都不會罰你的啊。」包包摸瞭摸頭上的小丸子,實在想不明白。

  「包包,你不明白的,都是師哥的錯。」他語氣聽起來十分沮喪。

  「哦,那師哥我不管你瞭,我先去吃午飯瞭,聽說今天午飯有包子,嘿嘿。」包包就這樣一蹦一跳的走瞭。

  蘇衡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跪著,這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沒人能夠幫助他。以前自己玩鬧闖禍,師尊都從未發過脾氣,也從未用宗規來訓誡他。

  可這次自己已經突破瞭師尊的底線,闖入陸鳶的閨房已然是禽獸行徑,平凡女子都決不可饒恕,何況她是那曾風華絕代的女劍仙,師尊想必是無比心痛。

  自己怎就沒能抵抗住身體的誘惑,師尊明明就已經隱疾復發,而自己卻如同畜生入魔般貪戀女人的肌膚。

  夜色已完全籠罩大地,他已經跪到瞭晚上,陸鳶的屋子連燈盞都沒點亮,整個院子寂寥無音,如死一般沉寂。

  夜晚的劍離山很冷,但有一定修為的人都有禦寒能力,將真氣籠罩自身,保持自己的體溫。但是他並沒有運起真氣,既然要認錯,就要發自內心誠心誠意的認錯。

  劍離山超脫世俗之外,修行路漫漫,煉體也是必修課。修為已入四境,蘇衡身軀早異於常人,僅僅隻是風寒,他視若無物。

  蘇衡閉上雙眸,靜靜地等待著師尊喚他。

  不知不覺,第二天又過去瞭。他足足跪瞭一夜,但也不過是膝蓋微微發麻,他更關心的是陸鳶的態度,也不知師尊傷勢恢復瞭沒。

  劍離山高,朝日逐漸拉上晴空,驅開朦朧曉色,寶石般的紅盤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千萬縷金光如利箭般射出,拂破沉寂的霧靄。

  這時候包包揣著一籠包子走瞭過來,疑惑問道:「師哥啊,你怎麼還在跪著啊,你吃過沒啊?」

  蘇衡苦笑:「師尊未原諒師哥,隻能一直跪著,我沒有資格吃飯。」

  「不吃飯怎麼行啊,師哥,我幫你向師尊求求情吧。師哥跪瞭這麼久,師尊心善,應該會放寬一面原諒師哥的。」包包好心說道。

  說完,包包正準備敲陸鳶的房門。

  「千萬別……包包,師哥犯錯瞭,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師哥的錯,隻有自己承擔。包包謝謝你為師哥求情,但也不必瞭,你的好意師哥心領瞭。」

  包包顯然十分不理解,急道:「師哥,你都跪瞭一天一夜瞭,這怎麼行得瞭呢,我現在就敲門,讓師尊開門,你就跟師尊面對面好好道歉行不行,隻要道歉瞭,師尊一定會原諒你的。」

  蘇衡還想阻止,可包包動作更快,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房門已經叩響。

  「師尊~師尊~你開開門~」其實陸鳶的房門並沒上鎖,但是若無師尊的準許,沒人可以進入她的房間。身為弟子,在屋外等候師尊的叫喚,也是對師道的尊重。

  「蘇衡,你給我進來。」陸鳶的聲音如冰落寒湖從屋內傳來,冷漠的沒有絲毫溫度和情感。

  「是師尊……師尊她讓我進去……」蘇衡本平撫內心的擔憂和惶恐,在聽到陸鳶聲音的一瞬間,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尊的聲音猶如堅冰刺骨,每個字都沒有絲毫溫度,絲毫情感。

  蘇衡推開陸鳶的房門,他不敢抬頭,默默無聲的走瞭進來。

  「你可知你昨夜所為?」

  蘇衡低垂著頭,不敢直面師尊凌然的目光,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可以感受到師尊那無比復雜的思緒和情感。

  陸鳶的聲音帶著以前少有的情緒波動,她的目光從蘇衡身上移開,高聳渾圓的胸脯緩緩起伏,根本無法平靜,難以掩飾內心的雜亂。

  她那輕柔悅耳的聲音又多瞭幾分難掩的冰冷:「衡兒,你拜入我劍離山已有十年,一直以來,為師對你欣賞有加,修煉勤奮明白事理,可這次為師對你很是失望。」

  蘇衡神色黯然,自愧道:「師尊,我知道,是徒兒令你失望瞭。對不起師尊,徒兒所作所為已然褻瀆師尊,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在作您的弟子瞭。師尊,是您將我帶來劍娥山,徒兒萬分感激師尊的知遇之恩。在劍離山,您又對我來說亦師亦母,平日裡關懷備至多加照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可能……蘇衡應該沒有機會報答瞭。」

  「我是你的師尊,而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

  陸鳶的聲音依舊失去瞭平靜,她曼妙動人的身影不住輕微的顫抖著。

  他感受到師尊那註視他的憤怒,但他已經做好接受嚴重懲罰的覺悟瞭,即使被殺死,他也心甘情願,這是他自作自受。

  他從儲物袋裡拿出佩劍,跪著雙手奉上:「師尊,您殺瞭衡兒吧,一切都是衡兒的錯,是衡兒鬼迷心竅色膽包天。可是,我見到師尊在浴桶裡因舊傷復發而昏迷,若是沒人相救,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是衡兒愚鈍,不顧太多,沖進房間內查看,卻沒想到將師尊身子看去,穢辱您的清白之身。我隻希望,待衡兒死後,師尊能夠一直記得有蘇衡這麼個弟子。」

  「……」陸鳶靜靜的看著蘇衡,美眸微微觸動,寒光不自覺的偏移開,再難維持先前的冰冷,險些有點動容:「罷瞭。」

  「你起來吧。」陸鳶輕抬腳步,緩緩走向窗口。

  蘇衡身形一愣,顯然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師尊竟然原諒他瞭。他有些發愣的直起身來,可卻仍然不敢抬起頭來面對師尊,此時的他懊悔萬分,自己的大逆不道竟能被師尊原諒。

  發生瞭昨夜那件事後,他不知如何面對師尊,更希望師尊能狠狠責罰他。

  過瞭片刻,他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感到有些疑惑,稍稍抬起頭來。一個絕美的身影進入瞭自己的視線,陸鳶依舊穿著水仙長裙,清風徐來,吹亂瞭她萬千青絲,傾國傾城的仙姿宛宛若月宮天仙。

  他不由得看呆。

  耳旁隱約聽到一聲輕柔的嘆息:「為師的身子,你看便看去瞭吧,一具皮囊又何須在意。」

  聲音變得柔和:「昨夜你冒失闖進為師房內,也不過是心系為師傷勢,若不是你,為師可能會錯過服藥時間,就是醫仙在世也難救回。」

  聽瞭師尊的話,他感到懺愧萬分,不由得心底一酸,雙眸被水霧浸透,淚水嘩嘩從眼角滑落:「師尊……對不起,衡兒錯瞭,衡兒再也不敢瞭。」

  他已經很久沒哭過瞭,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充滿瞭萬分的愧疚和懊悔,千不該萬不該,真的不該犯瞭色心,對師尊作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自己犯瞭大錯,師尊竟依舊如此溫柔。

  他肩膀顫抖著,淚珠止不住的留下來,一遍又一遍的說道:「我錯瞭……我錯瞭……」

  蘇衡就這樣在陸鳶面前痛哭瞭很久,陸鳶一言不發。

  逐漸地,哭息聲減低。陸鳶轉過身子看著蘇衡那雙哭紅的眼睛,幽嘆道:「起來吧,你知錯便好。」

  「念你初衷是好,為師不怪罪你,隻是……下不為例,你先出去吧,為師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聽到師尊的語氣愈漸平復,他明白師尊也是氣消瞭,站起身來:「師尊,徒兒告辭,師尊多加歇息,傷勢要緊。」

  「嗯……」陸鳶的聲音很小。

  見到蘇衡離開,她忽得自覺有愧,幽幽一嘆:「其實……為師也有錯……」

  她曾經是劍離山的天驕,從小就展現出驚為天人的天賦與實力,逐漸列入所有弟子之最,就連前任宗主都深為之傲,在劍離山眾弟子的地位也因而變得不同。從那時起,前任宗主就收她為徒弟,親自教學其功法,傾宗門大量天材地寶為其修煉。

  而陸鳶從入門起,勤奮之態異於常人,日夜練劍,心無旁騖修行,拼命的修行!她從踏上修煉之途便不再為自己留有退路,所謂之兒女情長,紅塵情緣皆為浮雲。她十分感激師尊的培育之恩,所以她比別人付出十倍更是百倍的努力修行。

  卻不想,因為意外而深受重傷,醫治好後卻發現修為全無,隻要嘗試運轉功法便會真氣逆流,反噬自身。

  昨夜她在沐浴之時,蘇衡那勤勉認真的模樣讓她回憶起真氣流動的熟悉感,不禁讓她產生瞭修為恢復的錯覺,開始嘗試運轉真氣。

  卻沒想到運轉一周天之後,真氣突然失控,在自身靈脈上下到處亂竄,將原本修復好的靈脈切割開,頓時真氣外泄,撕裂的痛感從丹田傳至全身,劇痛感領她瞬間渾身脫力,癱坐在浴桶中。

  卻沒想蘇衡尋來,將赤裸的自己抱回床上,把丹藥喂入嘴裡。

  蘇衡正是一個大男孩,貪戀異性身體,也是人之性情。陸鳶自己平時看似風輕雲淡,對傷勢漠不關心,其實她又如何不希望自己修為恢復,重回劍道巔峰。

  蘇衡剛出門,便碰上在門外偷聽的包包。

  「怎麼什麼也沒聽到。」陸鳶房屋內四角有隔音石,能夠隔離內外聲音。

  見到蘇衡出來,趕忙湊上跟前:「師哥師哥,師尊原諒你瞭沒啊,要不要我幫你求求情。」

  「沒事瞭,師尊已經原諒我瞭,包包謝謝你。」

  包包叉著腰得意道:「你看我就說,師尊可好瞭,一定會原諒你的。」

  是啊,師尊就是這樣的溫柔,蘇衡心想。內心的愧疚之意又稍加幾分。

  過瞭一天。

  砰砰砰!

  「師哥,師哥,開開門啊~」

  蘇衡一夜未眠,大清晨就聽到包包的敲門聲,他感到有些疑惑,以前包包絕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來他住所。

  「怎麼瞭?這麼早,有什麼事情嗎?」

  「師哥,師尊給你留瞭一封信,讓我交給你啊」蘇衡打開房門,看見包包滿臉激動的遞上書信。

  蘇衡不知所以,師尊為何會寫信給他:「給我看看。」

  包包在一旁探著頭想偷看,不過蘇衡很快就讀完瞭,就把書信收到懷中。

  「師哥,你給我看看啊,師尊寫瞭什麼啊~」

  蘇衡淡淡說道:「沒什麼,師尊讓我觀山洞府待七日,然後下山。」

  觀山洞府是劍娥山的禁閉室,若是違反宗規的弟子,常常會被懲罰進入觀山洞府,要獨自一人反省自身所為。其實,在洞府內幽禁七天已經算是很低的懲罰。

  包包聽的一驚:「啊!師尊要把你逐出山門!這怎麼行啊」

  蘇衡娓娓解釋道:「並不是的,其實師尊是讓我到觀山洞府內反省幾日,不過也是師哥咎由自取,師尊是對的,我無所怨言。而下山是因為今日青寧鎮有妖物害人,宗門需要派人下山調查清楚。」

  「啊~原來是這樣啊~師哥,那這些日子,包包會去後山看看你的。」

  蘇衡聽瞭一股暖流流過心頭,摸瞭摸包包的小腦袋。

  沒摸一會就被女孩拍走:「師哥,別摸我的頭,師尊說摸頭會長不高的。」

  「哈哈。」

  青寧鎮,長石村。

  「阿平,回來啦」

  「誒,回瞭」

  「今天生意如何?還不錯吧。」

  「當然!今天來瞭來瞭一位公子,覺得我的畫還不錯。金手一揮,全被他買完瞭,那叫一個闊氣。」阿平嘿嘿笑道。

  「瞧」阿平拍瞭拍腰間的沉甸甸的錢袋,沉重的悶聲響起。

  「不錯啊,阿平,你這雙手有靈氣啊,能掙大錢。」

  「誒?阿平,你腦門子怎麼受傷瞭,身上也全是灰泥,咋瞭?要不要去大夫啊。」前面沒仔細瞧阿平,現在一細看,發現阿平平日裡穿的衣襯破碎不堪,整個人看似有些窘態。

  「嘿呀,我就是高興壞瞭,難得今天有貴公子能欣賞我的畫作,走路太得意,一個不註意我就摔坑裡去瞭,哈哈。」阿平一隻手拍著身上的灰泥,邊摸著腦袋邊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阿平你這小身板,現在掙瞭些錢,可以的話多買兩斤肉補一補啊。要想我年輕的時候,身體那叫一個健朗,大傢都叫我扶柱不倒劉老三。」劉樵夫把斧頭抗在左肩,然後扶著他那稀疏的胡渣說道。

  「好,那位公子一下子把畫買完瞭,我一會得上山找點靈感作畫。」

  劉樵夫聽到這句話,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阿平,最近好像不太平。我聽人說現在山上有妖物出沒」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劉我勸你最近還是不要上山瞭。你看現在天色已晚,你一個人上山要是遇到什麼妖怪,可能回不來瞭。」

  「老劉你說笑瞭,現在世道上哪來妖物,這些都是道聽途說的傳聞罷瞭,不可信。」阿平時常入山,根本沒有什麼異常現象,他對這類怪志奇聞不以為然。

  「哎,阿平,那你上山小心點,早點回來。就算沒有什麼妖物,怕可能會有野獸傷人。就算不太可信,但還是要註意點。」

  「死老劉,磨磨唧唧,還不回傢幹什麼呢?」這時旁邊傳來女人洪鐘般的聲音。

  劉樵夫被這一聲嚇得差點抖落背上的柴薪,兩人定眼一瞧,來人是劉樵夫的媳婦。

  膀大腰圓,虎背熊腰,叉著腰看著交談的二人。

  胖婦人挪動著兩條粗短的腿,從不遠處一搖一擺的走過來。婦人的頭發用一塊粗舊的灰佈包裹著,身上穿著寬松肥闊的粗佈衣裙,腰間系瞭一條白佈,一副農村婦女的模樣。再看看劉樵夫精瘦的體態,每日上山砍柴,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養出這麼一個胖媳婦的。

  劉氏身材粗壯,能擔柴劈木,嗓門子又是村裡幾個婦人之中最大的,村裡男人們暗下裡給瞭一個綽號「虎妻」。

  「嘿,我…我這不是跟阿南聊天嘛,你瞧,今天有位公子看上瞭阿南的畫,阿南今天賺瞭不少錢呢。」劉樵夫怕妻是出瞭名的,在媳婦面前是大氣不敢出,即使在阿南面前也要對媳婦點頭哈腰。

  「你趕緊回去」

  見到劉樵夫灰頭土臉走後,轉過頭來笑道:「哎喲,阿平啊,今天又去賣畫瞭啊。你要是日後飛黃騰達,可不要忘記老劉啊。」

  「要記得我們傢揭不開鍋時候,老劉還給你們傢送米哩。」

  「記得記得,你們夫婦二人待我之恩,阿平都記得。」胖婦人的氣場太強,阿平內心還是有些害怕。

  二人攀談一陣,告辭後便往傢走。

  太陽從天邊漸漸墜下來,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日暮低垂,在旭日下,村野裡染上瞭一層溫清的色調。

  弦月已升上夜空,阿平傢在村邊野,居不擇鄰,四野靜寂。

  阿平推開房門回到傢中,屋裡冰冷的墻壁仍掛著許多廢棄的畫稿,桌面上買來的墨也見底瞭。走到廚房,打開被柴火熏黑的灶爐,鍋裡面沒有一粒米,旁邊還堆放著劉樵夫送的柴木。

  房間不大,屋子裡又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亦不會有竊賊到訪。

  「哎——」阿平看著這一切,幽幽的嘆瞭一口氣。

  他解開腰上的錢袋放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打開一看,裡面全是瓦片碎石,並沒有一枚錢幣。

  阿平出生農民傢庭,傢境本不寬裕,在父母去世後,他隻能上臨溪鎮擺地攤賣畫為生,可自己又無畫師藝技,便偷偷畫一些春宮圖來販賣。

  畫技雖是平淡無奇,無鬼斧神工之造詣,但他卻可簡單勾勒男女關鍵部位的交合。大多數人哪見過這春宮圖,成婚男人們買回傢與妻子研究房中術,單身漢偷偷買來在夜半宣泄情欲。

  阿平因此賺瞭不少錢,可每次都揣著滿滿的錢袋,學著那些文人騷客去到秦仙樓與女人吟詩作對。

  沒幾日,本錢便全吐在瞭女人的肚皮裡。

  可今日去到鎮上賣畫,遇上瞭有名的惡霸王公子,看到瞭他在賣淫畫,帶著兩位惡仆當街毆打,畫作盡數被撕毀。

  阿平摸著空空的肚子:「隻能上山看看瞭。」

  被劉樵夫夫婦撞見,也不好意思上門討吃食,傢中沒米的時候,自己常上山找些野果吃。長石村就在山腳,因為靠近長石山而得名。

  皎月掛空,樹林裡灑滿瞭一片銀色光華,在微風吹拂下,枝葉搖曳間攪碎瞭片片光佈,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駁樹影,真是幽靜的月夜。

  他遊走在林中,腳踏著落下的樹葉,碎聲輕響,與遠處清泉汩汩流水協奏,如初春之細雨密密麻麻。音韻似乎在頭頂盤旋,又似在耳邊細細低語。

  阿平喜歡獨自一人享受這靜謐的氛圍。

  忽然阿平耳邊隱約間聽到一絲微弱的聲音,有如羔羊喚母的叫聲,又如孩兒啼哭。

  溫馨寧靜的氛圍頓時消散,他忽然想起來今天劉樵夫告知他的異聞。

  莫不是鬼怪作祟!

  他頓時嚇出瞭一身冷汗,幾欲想拔腿就跑。

  但不知為何自己卻完全沒動。

  他細耳凝聽,那聲音仿佛帶著異樣的魔力,激起瞭他的好奇心,引誘著他查看一番究竟。

  阿平輕踩腳步,尋著聲音偷摸的走過去。他沒發現,空氣漸漸變得朦朧起來,周圍彌漫著騰騰霧氣。

  到瞭!

  阿平凝眼望去,竟見到一女子。看向她的臉蛋,阿平瞬間石化。

  太美瞭,說她貌比仙女一點也不為過啊。

  在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嫵媚動人。

  女人似若察到視線,半扭過柔軀望向阿平,兩人目光相對。那朦朧的眼眸嫵媚動人,引人無限遐思。

  阿平心頭一驚,不敢與其對視。眼球下移,看見女子為層層濃鬱水霧包圍,就如同穿上雪白狐裘。香肩勝雪,玉臂粉腿,裸露大片雪膚,他能清楚看見女子肩下兩團雪膩光滑而又碩肥的棉乳。

  側腿疊坐在地上的兩腿中間,竟無毛發,在腿心處那兩肥嫩的柔瓣中間僅有一條小小肉縫,晶瑩粉肉若隱若現,雪阜在月色照耀下晶亮附著淡淡水光,分外誘人。

  阿平癡迷地看著眼前的美麗女子,忽然感到後腦一昏,眼睛看不清楚眼前的美景,女子越來越朦朧,依稀還能她那性感妖媚的櫻唇勾起瞭笑容。

  阿平趕緊擦瞭擦眼睛,抬頭望去,發現女子竟然已經不見瞭,朦朧水霧盡數散去。他走上前去,四處瞧看,都沒有那女子的身影。

  「姑娘,姑娘,你去哪裡瞭,我,我不是有意瞧你的身子。我……我就是從未見過像你一樣美麗的女子,對不起。」阿平顯得十分焦急。

  「我叫阿平,是一個畫傢。姑娘,你太美瞭,我,我就是希望能為你做幅畫,姑娘……」阿平如同入瞭魔一般,不斷呼喚著女子。

  孩兒啼哭聲從腳下再次響起,阿平又嚇瞭一跳。往下一看,竟看到一隻嬌小的雪狐在腳旁啼叫。

  雪狐通身雪白,身段優雅,四肢勻稱,猶如女子玲瓏有致,嬌柔婉韻的身子一般。一對細長嫵媚的眼睛微瞇,看著阿平。

  「你,你別碰我,不要過來。」阿平膽小,性格怯懦,被這隻雪狐嚇得不行,趕忙向後逃。

  阿平聽見雪狐叫喚著他,聲音好似虛弱無力。他停下瞭逃跑的腳步,轉頭回看,狐貍正坐在地上看著他。

  他發現雪狐的左腿被鮮血染紅,雪白的毛膚有大片血污,它受傷瞭。

  阿平往回走「你,你受傷瞭,你不是妖怪吧。」雪狐回應瞭一聲,歪頭看他,就好像對他的話感到疑惑。

  「你要不要跟我回傢。」阿平曲膝蹲下身來,試探性的詢問。

  雪狐雖然受傷,但仍然邁腿走上前來,臻首輕蹭著阿平的手掌。

  「你能聽得懂,太好瞭,你跟我回傢吧。」阿平一喜,沒想到這雪狐竟通人性。要知長石村的獵戶常常捕殺野獸,致使野獸遇到村民都會逃跑。他遇到這些小動物,他們遠遠瞧見就會慌忙逃竄,今夜的這隻小狐貍竟然不懼怕他。

  阿平將它輕柔抱起,撫摸著它的毛發,柔軟的絨毛摸起來很舒服。

  阿平突然又想起剛才那個消失的美麗女子,回想起女子裸露的姣好肌膚,碩大的胸乳還有深幽淫靡的股間,真是令他癡迷不已。

  「姑娘,姑娘——你還在嗎,我不是有意偷看的,我想與你道個歉。」阿平呼喊著。

  他再次四處查看,仍然尋不著女子身影,嘆瞭一口氣便放棄瞭。「我們走吧」阿平抱著雪狐往山下走。

  回到傢中,點上僅存的蠟燭,黑暗的房室瞬間明亮。阿平為雪狐清洗血污,然後從舊衣裳撕下佈條為其包紮,從頭到尾雪狐十分乖巧聽話,仍然像開始一樣,瞇著眼眸勾起嘴角看著阿平。

  「好瞭。」阿平沒包紮過,折騰瞭半天終於為雪狐打瞭個難看的結。「咳咳,雖然有點不好看,將就一下吧,哈哈。」他摸著腦袋笑瞭笑。

  「咕嚕咕嚕。」雪狐抬瞭抬左腳,看似無礙,然後爬到阿平的懷裡蹭著,如同受恩感激。

  阿平見到天色已晚,是時候歇息,正準備脫去鞋履,發現雪狐仍然看著它。雪狐毛色雪白無染,阿平也不忍將它仍在地上,便抱著它上床。床榻不小,被褥寬大厚實,他為雪狐騰出一片地方。

  今天經歷頗多,有歡有悲,可惜的是沒能再看到那絕美女子,期望下次還能見到,思索著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倦意襲來,眼皮沉重無比,便合上眼睛睡著瞭。

  第二日。

  阿平突然感覺到臉上有濕膩感,睜開眼,卻發現雪狐在舔著他的臉和嘴巴,現在滿臉都是雪狐的津液,但他並不厭惡,甚至覺得雪狐有些許可愛。

  阿平笑道:「你願意跟著我嗎?」

  他把雪狐抱起來看著,雪狐瞇著雙眼對他微笑。也不知為何,他看著漂亮的雪狐總讓他想起秦仙樓的姑娘們,忽感邪念漸起。

  「好瞭我該出門瞭,不然今天又沒飯吃瞭。」他將雪狐放下來,穿上衣服便離開傢中。

  直至天黑阿平才回到傢。

  忙活瞭一天,阿平實在勞累,提著裝滿野果的佈袋走進傢門,將佈袋放在地上,抬起頭來竟發現昏暗處隱約看見窈窕的身影。

  「小狐貍?你去哪裡瞭。」

  聽見前方傳來的腳步聲,阿平感到十分恐懼:「你你你你,你是誰,快出去,這是我傢。」

  房門未關,月光從屋外灑進來,阿平終於看清人的樣子,他見到那人他瞬間定住瞭。

  「姑……姑娘,怎麼是你……」

  阿平沒想到竟然是昨夜見到的絕美女子,她竟然來到他的傢中。

  那女子面露微笑,張開玉唇:「公子,你還記得奴傢。」

  女人的美貌讓他無比心動,她嬌滴滴的聲音令阿平心裡酥酥麻麻。

  「當……當然記得,我叫阿平,你好。姑娘,你怎麼會在我傢裡。」阿平感到有些疑惑。

  「或許是巧合罷,或許是與公子有緣。」看著阿平呆呆的模樣,女人吃吃笑道。

  「奴傢叫做荊娘,奴傢與傢裡人走散瞭,來到這陌生的地方,無朋無親。公子,若是可以的話,是否能夠……」

  「姑娘有什麼難處,阿平隻要能幫上,你盡管說。」

  隻見那女子請求道:「奴傢居無定所,公子是否能夠收留奴傢一陣。」

  「啊……這……」

  「公子是不願意嗎?想來也是,怎能讓陌生人進入傢裡,那麼荊娘隻能別尋他處瞭。」女人用手擦拭著低落的眼淚,看得阿平心疼。

  阿平趕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隻是我這傢徒四壁,一貧如洗,姑娘如此美貌,怎能住在這種地方。」

  「沒關系,奴傢並不在意。」

  「真的嗎?」阿平聽瞭一喜,能與荊娘在同一屋簷下居住,令他興奮不已。

  「姑娘你看,我今日摘瞭不少野果,來吃點吧。」阿平想拿點野果招待荊娘,卻沒想荊娘走上前來抬起柔夷捏住阿平的手腕。

  「公子……」

  「嗯,啊,怎麼瞭?」突然碰到女人的手,阿平頓時緊張起來。

  「公子,你收留瞭奴傢,奴傢無以為報。願為公子你獻出身子。」女子玉靨微紅,似紅雲燒上雙頰,嫵媚生情,顯得羞怯欣喜。

  「姑,姑娘,我隻是救你,怎麼能……」阿平為女子的話感到驚慌失措,趕忙婉拒,話沒說完,便被兩片軟嫩之物堵上。

  女子那嫣紅而豐滿的嘴唇緊緊貼上瞭阿平,紅粉舌尖狠狠撬開瞭男人的皓齒,伸進去尋到瞭男人的舌頭,貪婪的品嘗著他的舌唇,唇舌交纏,纏綿起來,兩人四唇相接,吻的心神欲醉,難舍難分。

  女人貪婪的咂吮著阿平,直到他快喘不過氣來便放過。兩唇分離,從女子那水水的紅唇性感而妖媚的小嘴裡牽出一小條液絲,模樣分外淫糜。

  「撕哈——撕哈——」

  阿平大口喘氣,口鼻內仍充盈著她小舌散發的芳香氣息,淫靡而誘人。

  「姑娘傢怎能如此……」阿平被吻的沉醉,但他又怎能因為救人而奪取女子紅丸。

  阿平話又沒說完,跨間陽具便被軟嫩的柔夷握住。「啊——」阿平從未受過如此刺激,陽具忽然充血勃挺,撐起一頂帳篷。

  女人紅唇微張,表情略顯驚訝,她竟沒想到身前瘦弱的男子竟有如此尺寸,陽氣如此充裕,抿唇吃吃笑著。貝齒似是輕咬櫻唇,給瞭阿平一個贊許的眼神。

  「公子,我們上床榻歡好吧~」女子一邊套弄,一邊伏在阿平耳伴幽幽低語。

  「撕哈——好,好」阿平不知為何,根本無法拒絕女子的請求,連連點頭同意。女子牽著阿平來到床榻。

  「公子你躺下去罷」玉手輕輕一推,阿平便倒在瞭床上。

  女人將衣裙下擺撩起,露出白軟噴香無比的雙腿,腿心處有一抹紅潤粉嫩的肉縫一開一合,分外淫靡。

  「公子,奴傢美嗎?」 阿平緊盯著她美麗的面孔、高挺的肉乳還有光滑柔若無骨的柳腰,根本舍不得稍稍移目。

  女人已經在難以忍受,跨上瞭阿平的腰間,,握著阿平的粗長,抵住淫蕩水潤好似滴液的蜜穴口,雙腿放力,握著顫動的肉柱緩緩坐下……

  (其實這裡本有肉戲,但讀者建議我說別寫配角肉戲,因為這樣可能會引起純愛讀者的反感,所以這裡大傢自行想象)

  良久,阿平被一股濕潤舒服的黏膩感喚醒。

  他感覺到腰眼酸麻,渾身無力。睜開眼天仍黑漆漆,已到瞭下半夜。他大張肢腿躺在床鋪上,女子精致的俏臉正俯在腿間,

  女子發覺阿平醒來,抬起狐媚眼,玉靨通紅看著男人。

  「公子醒啦~」滋潤過後,女人的聲音充滿嫵媚之感。

  阿平定眼一看,竟發現女人頭上長出白色狐耳,飽滿白膩的香臀間伸出粗長的狐貍絨尾。

  「啊——姑娘,你,你,你為何長尾巴——」阿平感到一絲驚恐,連連向後爬去,抵到床沿。

  「公子,春宵苦短,我們接著歡好,不必管此事好嗎,明日醒來奴傢便會向你一一解釋。」聽到女人的聲音,阿平眼睛通紅,小腹欲火再次燃起。

  「好,好……」阿平無法拒絕,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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