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杏眼圓睜,正要嘲諷於珺婷幾句,葉大小姐「哇」地一聲哭瞭起來。
瑩瑩的眼睛馬上瞪得更圓瞭,但眼神兒已經由忿怒變成瞭驚奇,她慢慢走過去,看著那紮撒著小手、哭得驚天動地的小丫頭。
「哇!」瑩瑩驚奇地瞪大瞭眼睛,小嘴巴張成瞭O形,她歪著頭看著葉大小姐,驚嘆道:「她好小啊,手指頭好細好細,就跟……就跟挖耳勺似的……」
於珺婷和葉小天互相看看,一臉愕然。瑩瑩歡喜地回頭叫葉小天:「小天哥,你快來看,她挺喜歡我呢。你快看,她不哭瞭,她正瞅我呢。嘻嘻,那大眼睛,真漂亮。」
葉小天如釋重負,他走過來,把手輕輕搭在瑩瑩的香肩上,柔聲道:「那當然。小孩子憑著本能識人,一個人是好是壞,他們最清楚。瑩瑩這麼可愛,良辰當然會喜歡你。」
「什麼良辰?她叫於千雪!」孩子她娘不幹瞭,大聲抗議。
瑩瑩大小姐怒視二人一眼,伸手去扒孩子的襁褓。
「哇!」瑩瑩大小姐又叫起來:「是女孩兒,哈哈哈,好可愛!」
「要叫於千雪!一定要叫於千雪!」瑩瑩立即變節,投奔瞭於珺婷一方。
葉小天不服,道:「我是孩子她爹,她得跟我姓,我給她取名字!」
「我不管!於千雪比葉良辰好聽!」瑩瑩蠻不講理地說瞭一句,轉向於珺婷:「對吧?」
「對對對!」於珺婷立即大點其頭,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在葉小天的女人中,智計無雙者有之,奔放霸道者有之,但是所有人都從未把瑩瑩視作敵人。
她的親和力太強瞭,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沒人能抗拒她的魅力,任何人都不會覺得她對自己有任何威脅。於珺婷飛快地喜歡瞭瑩瑩,尤其是她本來以為夏瑩瑩是來興師問罪,今天註定是一場難堪局面的前提下,她對瑩瑩更是喜歡到瞭極至。
瑩瑩這一關好過,嶽母大人那一關就未必瞭。當葉小天離開於府,趕去拜見夏夫人時,夏夫人可是面寒如冰,神色冷肅得很:「小天吶,瑩瑩從你還是一個窮秀才時,就和你兩情相悅。現在可好,你先讓田傢女進瞭門,又跟一個沒名沒份的女人先生瞭孩子,你把我傢瑩瑩置於何地?」
葉小天面對跟他有過風流孽債的夏夫人,卻不敢張狂,小心陪笑道:「小婿這次回來,一定盡快請媒人登門,定下婚期,迎娶瑩瑩過門。」
夏夫人依舊沉著臉,道:「我這女兒,萬千寵愛集於一身。你要娶她,給她什麼名份?」
葉小天道:「夫人!自然是夫人!」他稍一猶豫,有些難以啟齒地道:「這個……小婿被押送京城時,將臥牛山托付於田傢姑娘,方才保瞭基業。所以這掌印夫人,小婿隻能交給田姑娘。瑩瑩是小婿至愛,自然也不會虧待瞭她,瑩瑩就是二夫人瞭,不知嶽母大人以為如何?」
夏夫人知道她的寶貝女兒天真爛漫、不擅理傢,葉小天的勢力如今蒸蒸日上,確實需要一位賢內助。再說田氏身世之尊貴猶在夏氏之上,沒有讓人傢屈居其下的道理。
葉小天見夏夫人神情猶疑,以為她不太滿意,想瞭一想,又繼續說道:「朝廷若有賞賜時,小婿會力爭誥封,誥封之身必先給予瑩瑩。」
夏夫人聽到這裡終於滿意瞭,頷首道:「算你還有點良心。既然如此,明年八月,擇一良辰,你們二人完婚。你須早些派人登門求親,種種繁瑣……哎,明年八月,實在倉促瞭些。」
葉小天見夏夫人不再詰難,還趁機議定瞭婚事,暗暗松瞭口氣,忙答應下來,旋即告辭。
童雲沒有包圍展傢堡,而是陳兵於展傢堡西門之下,反正這是展傢的根基,不怕展傢棄堡而逃。童雲一邊攻擊展傢堡,一邊迎擊來援的展傢各部土舍、頭人的人馬。
展傢眼看大兵壓境,赴援的各路旁系人馬又相繼丟盔卸甲、落敗而去,隻得再次召開全族會議,商討對策。最終,艱難達成的合議是請葉小天調停。
展伯飛、展伯豪快馬突圍,趕到瞭臥牛山,李大狀代表葉小天跟他們緊急磋商。
葉小天是絕不可能放虎歸山,讓展龍重新回到展傢做土司瞭,而且展龍這一房是一定要排除在外的,所以葉小天為他們選定的新土司是剛十一歲的展虎長子展一馳。
展傢二老心中電光石火般一閃,登時明白瞭所有的利害關系:選擇展虎之子做瞭土司,他們兩房必然分化。展虎一房在內必然依賴展伯飛、展伯豪這樣的耆老,對外則需依賴葉小天的強力支持。如此,展傢二老可以滿足他們的權利欲望,而臥牛山和展傢堡也能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保持和平。
想通瞭這個道理,展傢二老兩眼放光,不約而同地表示贊成。
李大狀欣然道:「既如此,兩位老大人就請回吧。展傢土司就任之時,我傢大人當帶兵親往祝賀、擁戴,確保貴土司安穩就位。」
展伯飛吃驚道:「什麼,帶兵去?李先生莫要欺瞞老夫,童傢和臥牛山,分明早有勾連。所以四傢土司剛被羈押,童傢就發兵直取肥鵝嶺,再攻我展傢堡。難道葉大人會帶兵擊退童傢?」
李大狀悠然道:「帶兵擊退自然是不用的。不過,我們曾與童傢約定,誰先帶兵進瞭展傢堡,另一方就得卷旗而歸。可以王見王,不能兵見兵。所以……」
展伯飛敏銳地抓住瞭這一點,質問道:「如果你臥牛山假意祝賀,趁機奪城,怎麼辦?」
李大狀眼珠一轉,勉為其難地道:「這樣的話,不如添個彩頭兒,我傢大人的三夫人之位還虛懸著,不如葉展兩傢就此結為秦晉之好。到時候,一則道喜,二則送聘。如果我傢大人假送聘之機而謀奪姻親之族,這是要受天下人唾罵的……這樣你們總該放心瞭吧?」
展伯飛和展伯豪面面相覷,終於明白瞭葉小天的全部打算。真他娘的坑啊!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葉小天更無恥、更貪婪、更奸詐的混賬王八蛋嗎?蒼天吶,你怎麼不一個雷活劈瞭他!
展伯飛和展伯豪回去後費盡口舌總算解決瞭改立土司的事,不成想與臥牛山聯姻、將展凝兒嫁與葉小天為三夫人的事卻遇到瞭麻煩。
展大姑娘拒絕出嫁。理由之一是:母親痼疾纏身,她要在膝前盡孝。孝道大義在前,誰能逼她出嫁?理由之二是:伯父死於葉小天之手,她不能嫁給仇人。理由之三是:她好歹也是展傢的大小姐,豈能屈身下嫁,而且還是個三夫人?這有辱展氏門風。
展凝兒的三個理由義正辭嚴,說得本就不擅言辭的新任掌印夫人展二嫂灰溜溜地離開瞭她們母女居住的小院兒,把情況對展伯飛和展伯豪一說,兩位老爺子就急瞭:
要臉嗎?要臉嗎?要臉嗎?你這不是得瞭便宜還賣乖嗎?想當初你為瞭嫁葉小天尋死覓活,如果不是你老娘生病,你早跟那葉小天私奔瞭,說不定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瞭,現在你倒成瞭最維護展傢的人瞭?這真是不是一傢人,不進一傢門。葉小天奸詐無恥,葉小天這未來的三夫人也真是摞得下臉子啊!
可明知展凝兒是拿蹺作勢,兩個老爺子也毫無辦法。事情都已做到這個份兒上瞭,如果凝兒不肯出嫁,葉小天不肯出兵解圍,展傢這一通折騰,圖的什麼?
沒奈何,兩個老爺子親自帶隊,領著全族有頭有臉的人物,發揚三顧茅廬的精神,一次次前往展凝兒母女倆居住的小院兒,把那院中叢生的野草都踏平瞭,終於達成協議:
為解決展傢的危機,展凝兒同意委身出嫁。如此一來,凝兒反而成瞭拯救傢族的大英雄,她是為瞭解決傢族面臨的存亡危機,犧牲自己,委身邪惡大魔王葉小天……真真的豈有此理!
作為孝女,凝兒不舍離開母親,凝兒出嫁後,她母親可以暫時移居臥牛山,由凝兒奉養。
展傢堡西門外,師爺吳曦興沖沖地走進瞭童雲的大帳:「老爺,臥牛山終於出兵啦!」
童雲大喜:「好!我兩傢聯軍,拿下展傢堡,易如反掌!」
吳曦提醒道:「老爺,拿下展傢堡固然容易,可這展傢的土地、人口、財帛該如何分配?葉小天此人胃口不小,恐怕……」
童雲頷首道:「不錯!這事不能不防。收兵,等他葉小天來談,總要白紙黑字地寫下來,才好一起用兵!」
正在攻城的童傢兵馬鳴金收兵,童雲大馬金刀坐在中軍帳內,等著葉小天來與自己協商。
等瞭好半天,才見師爺吳曦火燒屁股地跑進來,氣急敗壞地道:「老爺,大事不好!葉小天領著好多人馬,到瞭展傢堡東門。展傢就打開瞭大門,吹吹打打地把他迎進瞭城去!」
話猶未瞭,大頭人嶽正清又急吼吼地闖瞭進來:「土司大人,你快去看看,葉小天正在堡上,請你城下相見呢!」
童雲莫名其妙,急匆匆趕到堡下。果不其然,葉小天正站在堡內箭樓上,向他熱情地打招呼:「童老前輩,別來無恙啊!」
童雲驚疑道:「葉大人,這……展傢堡為何要請你進去?」
葉小天一臉詫異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展傢覺得再打下去對人對己都無好處,與葉某一番商議,決定通婚求和。葉某也不想多生是非,自然應允。葉某此番前來,一為祝賀展傢擁立土司之喜,二為下聘求婚,與展傢大小姐凝兒姑娘喜結連理,自然就被迎入堡中瞭。」
童雲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去。他在展傢堡下鏖戰多日,損兵折將,結果卻成全瞭葉小天,讓他和展傢背後勾勾搭搭一番,哼著小曲兒就進瞭城。
可是,他能指責什麼嗎?雙方的合作本就是遙相呼應,互相制造機會,至於人傢用什麼方式達到目的,這能有所約定嗎?
童雲惡狠狠地瞪瞭堡上的葉小天一眼,憤憤然一拱手:「葉大人好手段,老夫領教瞭!」
眼看童傢拔營而去,葉小天暗暗籲瞭口氣,快步下瞭箭樓。
一直候在箭樓下的展伯飛、展伯豪兩人立即上前陪笑道:「有勞葉土司為我展傢堡解圍,老夫等已設下盛宴,為葉土司接風洗塵。」
於是,葉小天就隨著他們有說有笑地向宴客廳走去。他舉杯周旋,滿堂遊走,該叫叔叫叔,該稱兄稱兄,彬彬有禮,一團和氣。人傢葉小天是掌握著展傢命運的人,尚且如此謙卑,展傢人還有何話說?到後來,整個酒宴的氣氛便徹底融洽起來。
酒宴散瞭,眾人紛紛退下,展伯飛和展伯豪兩個徹底放下瞭自尊的老頭子又湊到瞭面前。
展伯飛道:「小天賢侄,呵呵呵,今兒是你下聘的日子,凝兒那丫頭害羞,可就不方便露面瞭。你的住處,老夫就安排在凝兒居處旁邊的院落,你看……要不要過去與她聊一聊?」
葉小天眨眨眼睛,遲疑道:「這個……這樣好麼?」
展伯豪馬上道:「誒!你二人本就相識,夙有情愫。如今久別重逢,有什麼好不好的?哈哈哈,老夫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理解!理解!咳!如果賢侄擔心他人非議,有損凝兒清譽,那兩處院落之間本有一道小門兒……」說著,一柄鑰匙已經塞到葉小天手裡,一臉奸笑地道:「賢侄可便宜行事。」
葉小天看著這對沒羞沒臊的皮條客,把那鑰匙重又塞進展伯豪手中,正色道:「小天已與凝兒定下婚約,今日聘禮也送來瞭,長相廝守,就在明年,也不急於一時!」
望著一身正氣的葉小天,兩個老頭隻覺無地自容,隻能愧然嘆服:「葉大人,真君子也!」
秋月橫空,清霜滿地,葉小天鬼鬼祟祟地爬過瞭墻頭,輕輕跳到地上,拍拍身上的土,鬼頭鬼腦地四下一打量,隻有正房還亮著燈,應該就是凝兒和嶽母大人的居處瞭。
葉小天躡手躡腳地向正房走去。墻角藤蔓下,展凝兒站在那裡,看著葉小天鬼鬼祟祟地走向正房,又好氣又好笑。她悄悄跟在後面,憑她的功夫,葉小天自然毫無察覺。
眼見葉小天到瞭正房窗下,蘸濕瞭手指想去戳破窗紙,凝兒急瞭,現在也不知母親歇下沒有,若是已經寬衣,怎好被女婿看到?凝兒馬上沖過去,在葉小天肩頭拍瞭一下。葉小天嚇瞭一跳,可還沒等他發出驚呼,嘴巴就被一隻柔荑捂住瞭。
「呆子,是我!」凝兒怕葉小天掙紮,驚動母親,忙又湊到他耳邊低語瞭一句。
葉小天聽到凝兒的聲音,放松下來。感到捂在嘴上的柔嫩小手,葉小天便伸出舌頭,促狹地舔瞭一下。
「呀!」凝兒千方百計防止葉小天發出聲響,不想卻是自己發出瞭聲音。她急急縮回手,側耳聽聽室內,母親並未發出動靜,這才放心。
凝兒嗔怪地瞪瞭葉小天一眼,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你來做什麼?」
葉小天涎著臉笑道:「娘子,我今日已到貴堡下聘。你我婚約已定,來年就要完婚,今兒來看看自己媳婦,有何不可?」
「誰是你媳婦兒?」展凝兒嬌嗔一聲,忽然又瞪起瞭眼睛:「想當初,水西三虎,那是何等威風,神鬼辟易……」
葉小天訕笑道:「就別往臉上貼金瞭,明明是神憎鬼厭!」
展凝兒恨恨地瞪瞭他一眼:「你閉嘴!反正……反正我們三姐妹,威風得很。如今可好,全都被你姓葉的收瞭房。這也就罷瞭,我們三姐妹義結金蘭時,我可是排名第二,現如今你把掌印夫人給瞭大姐,誥命夫人給瞭三妹,我呢?我有什麼?」
葉小天苦笑道:「嗨!那都是面子功夫,你在意那些做什麼?我的為人你也清楚,我又不會委屈瞭你……」
展凝兒憤憤然一扭身,道:「我不管!面子功夫怎麼啦?與你做瞭夫妻,我自然是願意的,可我也要顧及娘親的面子,不能讓她不開心……」
葉小天把凝兒擁在懷裡,低笑道:「等你我成瞭親,我每陪她們兩天,都要多陪你一天,成不成?」
凝兒大羞,嗔怪地一搖身子:「去!人傢跟你說正經的,你胡言亂語些什麼,誰……誰想要你陪啦?」
葉小天並不松手,貼著她柔嫩的臉頰,嗅著她身上的馨香,柔聲道:「多陪陪你,你才能早於她們生出孩子呀。咱不跟她們比現在,比將來!她們再瞭不起,將來有瞭孩子,都得管你的孩子叫聲大哥,那多威風。」
展凝兒也知道自己再提什麼要求是有些為難他瞭,不過總要說一說,讓他知道自己受的委屈,才好更疼愛自己一些。這時被他摟著說些瘋話,身子先就軟瞭,心也漸漸軟瞭,便嬌嗔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葉小天一聽就知道難題解決,別看凝兒潑辣,其實刀子嘴豆腐心,很好哄。葉小天心中歡喜,那在她背上不斷撫摸的雙手便不老實地向下滑去,撫上瞭那兩團結實渾圓、豐盈翹挺的中秋滿月。葉小天調笑道:「這麼迷人的身子,最宜生養,將來肯定能生兒子。」
展凝兒的身子愈發地軟瞭,兩頰發燙,媚眼如絲。葉小天酒壯色膽,扒下展凝兒的褲子,掏出早已漲得鐵硬的雞巴就往臀縫裡頂。
展凝兒大驚失色,匆忙推拒,忽然發現葉小天身子發僵,一動不動,羞急地在葉小天耳畔低聲問道:「怎麼啦?」
葉小天兩眼發直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嶽母大人,忽然註意到自己的雙手正很不雅觀地抓著兩瓣軟綿綿、緊繃繃、圓滾滾、翹挺挺的大白屁股。葉小天急忙將嚇軟的陰莖塞回褲裡,雙手上揚,向冷冷瞪來的嶽母大人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葉小天想瞭想,又把揚起的雙手欲蓋彌彰地拍瞭下去,「啪」地一聲,雙掌齊齊落在凝兒白皙滾圓的屁股蛋子上,清咳一聲,一本正經地道:「有蚊子!」
葉小天一向膽大包天、驢瞭吧唧的,天王老子(楊應龍)他不怕,玉皇大帝(萬歷)他也不怕,可他就是怕泰山泰水老大人。
葉小天一向善於隨機應變啊,可他居然做出瞭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他也不明白,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當著人傢老娘的面,又在人傢女兒大白屁股上拍瞭兩巴掌,還說是在打蚊子。這……
葉小天無地自容瞭,不是因為揩人傢姑娘的油,被人傢老娘逮個正著,而是因為自己已經愚蠢到瞭無以復加的地步。
展凝兒趕緊提上褲子,束好腰帶,掩藏好春光外泄的下身。盡管是在自己親娘面前,她還是羞窘得無地自容。
安夫人的嘴角抽搐瞭幾下,淡淡地道:「天色已晚,葉土司……」
「吏目!吏目!小的是吏目!」葉小天點頭哈腰,可一句話出口,他差點又給自己一嘴巴,應該自稱「小婿」才是啊,怎麼能自稱「小的」?
安夫人頓瞭頓,沒好氣地道:「葉吏目,你該回去睡瞭!」
「哦……」葉小天覺得自己一再發揮失常,定是酒喝多瞭的緣故。既然言多必失,那就不要說話。
安夫人和凝兒眼睜睜地看著葉小天轉過身,走出長廊,到瞭墻角,一掖袍裾,抬頭瞅著墻頭,開始尋找可以蹬踹的腳窩,母女倆的嘴角同時抽搐瞭幾下。
安夫人壓低聲音道:「那兒有門!」她不能不壓低聲音,倒不是為瞭顯示威嚴,而是因為不如此,她就壓不住想笑的沖動。
「啊?哦!」葉小天恍然大悟,灰溜溜地向院門走去。
「娘,我……我送送他……」展凝兒忸怩地說瞭一句,見母親沒有反對的意思,立即向葉小天趕去。
院門兒輕輕一掩,葉小天和展凝兒同時松瞭口氣。
凝兒低聲嬌嗔道:「你傻啊!怎麼還要翻墻?」
葉小天沾沾自喜:「我故意的,怎麼樣,有沒有逗笑你娘?」
凝兒撇嘴,不屑地「嘁」瞭一聲:「當著我娘的面,還打我屁股,說是有蚊子,這也是故意?」
葉小天幹笑兩聲,忽又緊張地道:「這……會不會讓你娘很討厭我啊?」
凝兒白瞭他一眼,哼道:「有賊心,沒賊膽!不用怕啦,族中長老都一致同意的事情,我娘不會反對的。她呀,維護展傢可比維護我這個女兒更上心呢。」
葉小天松瞭口氣:「那我就放心啦!今天真是丟人,你娘再晚來一步,我就插進去瞭……」
「滾!」凝兒飛起一腳,踹在葉小天的屁股上。葉小天就答應一聲,屁顛屁顛地滾瞭。
凝兒長長地吸瞭口氣,平緩瞭一下情緒,輕輕推開院門。見母親還站在廊下,凝兒的臉就紅瞭,她踮著腳尖輕輕地走過去,低下頭輕聲道:「娘……」
安夫人道:「不用說瞭,娘也年輕過……」
凝兒驚訝地抬起頭,安夫人眼中有一抹笑意:「小天這孩子或許有些滑頭,不過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歡你。而且,娘剛才偷偷瞟瞭一眼,小天的本錢真不小,你以後可有福瞭。你爹死得早,娘的餘生都要靠你和小天瞭。」
「娘!」凝兒心裡一動,一把抱住安夫人,在她耳邊膩聲道,「以後,我一定會讓小天好好孝順你的。」
葉小天一行浩浩蕩蕩進瞭貴陽城,四輛大車坐著小夫妻和隨侍的仆婦,三十名侍衛騎著高頭大馬隨行。田傢的根基就在貴陽,有一座大宅,田妙雯已跟葉小天說好,她先帶人過去收拾一下,等葉小天從巡撫衙門回來,直接過去就能安頓。
田妙雯一行人到瞭後宅,知道哥哥已等候多時,田妙雯心裡略感詫異。
田氏傢主田彬霏一夜未睡,兩眼佈滿血絲,心中思潮翻湧,天人交戰,直到天亮才下定決心。
丫環仆人去收拾房間,田妙雯來到哥哥的書房,兄妹倆開始瞭密談。期初聲音幾不可聞,後來,聲音越來越大。下人在外面聽見兄妹的爭吵聲,心裡惶然,都遠遠地避開瞭。
……
葉小天來到撫臺衙門前,擁緊瞭大氅,仰頭望向門楣。上一次來至此處,正是曹展張楊四傢披麻戴孝,以逼宮手段催促新任巡撫殺他立威的時候。此刻再來,曹張兩傢已經不在瞭,楊展兩傢已盡在他的掌握之中,物是人非,別有一番心境。
葉夢熊在大堂之上隆重接見瞭葉小天這個土官之中級別最低的一個吏目,並給威權日重的他賜座,等於告訴所有人,葉小天的地位凌駕於八大金剛。
然後,葉巡撫將他叫到小書房。葉小天笑嘻嘻地對葉夢熊道:「本傢老伯,今天為小天撐場子搏門面的一番苦心,小天感激不盡。」
葉夢熊怔瞭一怔,才明白他口中的「本傢老伯」是指自己。葉夢熊道:「你在銅仁做得很好。老夫希望你繼續西進,逐步滲透,封堵住楊應龍向東之路。」
兩個人就在小書房低聲密談,對當前態勢和接下來的發展進行瞭充分溝通。
葉小天從巡撫衙門離開後,來到田傢大宅。
安頓好眾侍衛,來到後宅,見田妙雯獨坐房中,淚光瑩然,葉小天大驚,忙問怎麼回事。
田妙雯見他回來,臉刷的紅瞭,眼光竟然不敢跟他對視,吶吶說道:「我的兄長在書房等你,你過去見見他吧,咱倆有什麼話等你回來再說。」
葉小天一肚子納悶,來到田彬霏的書房。默默對坐半天,田彬霏才艱難地開口道:「妹夫……今天叫你來,是我做出瞭一個決定,田傢從今往後,全力扶持你,唯你馬首是瞻。」
葉小天目光閃爍:「天上不會掉餡餅,大舅哥不妨說說你的條件吧。」
田彬霏稍有些尷尬:「田某畢生最大的理想就是重振我田傢,奈何這些年來我雖殫精竭慮卻收效甚微。自你來到貴州開始,就風生水起、氣運加身,這一路走來勢不可擋,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我選擇跟你合作,重振田傢才有希望。」
葉小天微笑不語,田彬霏繼續說道:「現在貴州局勢波譎雲詭,楊應龍和朝廷劍拔弩張,正是各方勢力重新洗牌的大好良機。有我田傢幾百年的深厚積淀,加上你銳不可擋的氣勢,我們合則兩利,將來各有所得,豈不美哉?」
葉小天點點頭,詢問道:「如何合作?」
田彬霏莊重道:「我把田傢所有的財力、人脈和現有基業,甚至包括我自己,毫無保留交給你,甘心做你的軍師幕僚和馬前卒,供你驅使。而你卻不必對等付出,這樁買賣,你有賺無賠。來日挫敗楊應龍的陰謀,為朝廷立下大功後,你要分功勞給我,向朝廷上表為田傢請功,分封田傢領地。至於分多少功勞給田傢,你看著辦。」
葉小天難以置信:「雖然我們是親戚,但你怎會如此大方?大方得我不敢接受!」
田彬霏一下子窘迫得滿臉通紅,說話也吭吭哧哧起來:「我之所以如此大方,毫無保留,是因為我今生還有另一個願望……」
葉小天目光一閃:「哦,願聞其詳。」
「以你的絕頂聰明,我相信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對妙雯,不止是兄長之愛……」
葉小天的臉色沉瞭下來。田彬霏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要的不多,隻要妙雯能分一點點愛給我,一點點就行……」
說著,田彬霏痛苦地雙手抱頭,閉上眼睛哽咽道:「自從妙雯跟你雙宿雙飛,我痛苦得整夜整夜無法入眠。從我懂得男女之事起,我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她,我沒辦法喜歡別的女人。我知道自己身上重任在肩,可如果妙雯離我越來越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葉小天冷冷地說道:「妙雯可是我的掌印夫人,你覺得我會為瞭利益出賣她嗎?」
田彬霏痛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感情不容於世,可我走火入魔,無法自拔瞭呀!小天,好妹夫,哥求你瞭,你就可憐可憐我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堪,更不會影響你的名譽。我隻求私下裡,能給我一點點的機會,讓我有點活下去的盼頭。至於尺度和分寸,你來把握,在你能接受的范圍內。我絕不逞強施壓,一切由你把控,好不好?」
看田彬霏聲淚俱下、語無倫次的可憐樣兒,葉小天心裡也不是滋味。田彬霏一代俊彥,文武全才,能力絲毫不亞於自己,如今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乞求,任他鐵石心腸也不由得動容。
可他提出的條件也太……
葉小天心裡忽然有瞭一種很特別的感覺,真要那樣的話,好像也挺有趣、挺刺激的……他的臉色和緩下來,眼睛裡發出瞭奇異的光彩。
田彬霏一直在偷偷觀察葉小天的神色,此時心中湧起莫大的希望,他激動地站起,撲嗵一聲跪在葉小天的面前,實實在在地磕瞭一個響頭,哀求道:「隻要你能滿足我的心願,田某願意從此肝腦塗地,報答你的大恩!」
葉小天沉吟道:「我可以答應你,但話要說清楚,不是為瞭你給我的優厚合作條件,而是感念於你的一片癡情。葉小天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每一份真摯的感情都應該有好的結局。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同意沒用,還得看妙雯的意思。」
田彬霏大喜若狂:「謝謝妹夫,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妙雯那裡,希望你能美言,田某再次拜托瞭。」
葉小天搖搖頭,起身離開。田彬霏看著他的背影,激動得渾身發抖。
葉小天回到臥房,田妙雯已經上床安歇瞭。聽到他進來的聲音,仍是側身而臥,背對著房門。葉小天走過去,脫衣上床,從後面摟住瞭田妙雯,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哥今天跟我說的話,你應該心裡也清楚吧?」
田妙雯低低嗯瞭一聲,身子緊張得發僵,耳根子發燒。
「我雖然早就感覺你們兄妹有點不正常,但也沒想到他會癡戀你到如此地步,想想其實也真可憐……」
田妙雯霍然轉過身來,直視著葉小天,顫聲道:「你答應他瞭?」
葉小天看著妻子滿懷希冀的目光,吃吃道:「這個……我總要知道你的想法,才好決定。」
田妙雯淚光瑩然,忽然抱緊瞭葉小天,緊緊貼住他的臉頰,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哥從小到大寵我、疼我、保護我,對我呵護得無微不至。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他的情感不正常,但我遇到你之前,本打算屈服。我那時覺得世上男子沒有比我兄長更好的,就算終生不嫁,和兄長廝守此生,也算過瞭一輩子。我知道他對我的霸道,三個未婚夫死在他的手裡,我隻好認命。可我沒想到遇到瞭你,還被你一點點占據瞭我的心。我愧對哥哥,甚至覺得命運對他不公……」
葉小天心情激蕩,在田妙雯耳邊膩聲問道:「你哥跟你,以前到瞭哪一步?」
田妙雯羞臊得臉頰發燙,小聲道:「摟抱……親吻……都是有的。」
葉小天的手忽然伸到她的胸衣裡面,揉搓瞭幾下柔膩光滑的奶子,問道:「摸過你這裡嗎?」
「嗯……」
葉小天的另隻手倏地探入她的褻褲內,直接按在她的陰唇上,追問道:「摸過你這裡沒有?」
田妙雯更羞:「沒,他想,我沒讓……」
葉小天忽然覺得莫名的刺激,顫聲道:「如果以後,他還想摸,你讓不讓?」
田妙雯的聲音發浪:「夫君如果同意,我就讓……」
此時,窗外有瞭輕微的聲響,葉小天神秘地一笑:「外面肯定是你哥,讓他進來嗎?」
田妙雯大羞,將頭埋在葉小天胸膛,撒嬌道:「不……現在還不行。」
葉小天情火如炙,翻身上馬,急急地一桿入洞,交媾的聲音隨即密集響起。
既然外面有觀眾等著看戲,葉小天自然不想讓對方失望,一桿肉槍舞得虎虎生風,攻勢越來越凌厲。田妙雯知道哥哥在窗外偷窺,羞臊愧疚的同時,情欲如火山巖漿般噴薄洶湧,也是拼盡全身力氣迎合。
葉小天在妻子耳邊膩聲道:「雯妹,騷點兒!」
田妙雯白皙嬌嫩的陰戶倏然緊縮,一股股浪水像開閘泄洪般噴湧飛濺,淫聲浪叫:「哥……我的親哥哥,肏我,肏你的妙雯妹子,肏你的小妹妹……」
「我不是你親哥,你的親哥在窗戶外面呢。」葉小天促狹地笑著,抽插的速度絲毫不減。
「你就是我的親哥,你是比親哥還親的情哥哥,哦……用力,肏死我吧。」
男人激動的粗喘,女人動情的嬌吟,加上兩人胯間撞擊的啪啪聲,以及下身分分合合帶出的「呱唧呱唧」水聲,演奏出一曲激昂高亢的性愛交響樂……房內風驟雨狂,春色無邊。
葉小天時不時往窗戶那裡偷覷一眼,想看看大舅哥有沒有舔破窗戶紙往屋裡偷窺。田妙雯卻不依,將他的頭死死摁在自己胸前跳蕩不羈的粉嫩乳峰之間,不想讓他分心他顧的同時,也有一種掩耳盜鈴的心理。
窗外那人激動地徘徊,不時發出一些聲響。田彬霏輕功卓絕,本來絕不會發出任何聲響,但是人在情緒過於激動的時候,難免發揮失常。
次日上午,還是在小書房,葉小天再次坐在田彬霏的對面。
葉小天艱難地措辭:「我跟妙雯商量過瞭,原則上同意你的條件。不過,你不能急,這事需要慢慢來……」
「我明白,我明白!」田彬霏狂喜,興奮得語無倫次,「隻要你答應就好,隻要以後我能接近妙雯就好……」
「好吧,我相信你的誠意,也相信你的人品,現在咱們先談正事吧。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想派你到楊應龍身邊臥底。思州田氏和白泥田氏本為一傢,你投靠田雌鳳不會引起懷疑。我們對楊應龍必須知己知彼,才能穩操勝券。」
田彬霏頗多不舍,剛剛得到承諾,可以對妹妹重拾舊情,就馬上要長久分離,他真的是不情不願。
「這也算是我們的第一次合作吧,如果完成得好,你跟妙雯之間的關系,我保證可以更進一步……」
田彬霏眼睛一亮,思索片刻,點頭同意。
葉小天步步緊逼:「你昨晚跟我說的田氏傢底,何時可以讓我掌控?」
田彬霏起身說道:「現在就行……接下來你仔細看我的動作。」
田彬霏書房就像調兵遣將的白虎堂,又似發號施令的內閣中樞,是田傢至高無上的所在。
博古架上有無價的藏寶,墻壁上有價值連城的古畫,一桌一椅、一幾一凳,都是古意。這套傢具,是田氏歷代傢主使用過的,傳承已近千年。
田彬霏摸著桌面浮雕上一隻異形小獸口中的含珠,輕輕滾動瞭起來,左三圈、右兩圈、再左一圈,一旁的墻壁響起瞭沉重的鐵軌滑動聲,墻壁像一扇障子門,向一側緩緩移動著,鐵門中出現瞭一排暗格,每間暗格裡都擺放著一口匣子。
這些匣子被田彬霏搬到瞭桌上,然後從匣子裡取出瞭一摞摞的文牘,分門別類地放在桌上。田傢的秘諜系統、商業系統、在中原秘密購置的田地、在西南由田傢暗中把持的礦山……
田傢的底蘊,其實遠比它暴露在表面的力量要龐大得多,就像一棵被人鋸斷瞭的巨樹,地面上隻剩下磨盤大的一截樹樁,但地下依舊是龐大的根系。
最後一口匣子打開,那是田傢用金錢,用人情,一代代經營下來的龐大人脈。
官紳仕宦,三教九流,唯有那人死去,藏在這匣中的有關那個人的一切才會銷毀,否則誰掌握瞭這些秘密,誰就可以讓那些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為他做事。
「這些現在都可以交給你……」田彬霏神色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