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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憶

第二章:回憶

  妻子開口:「為瞭你,為瞭我們的未來,答應他吧。」

  ………………

  不知為何,我莫名地有點心悸。這明明是我想要的答案,為什麼我感到有些不安?……

  回去的路上,我牽著妻子的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細膩和溫暖,聽著夜色中傳來的蟲鳴聲,夜色的浪漫讓人陶醉。

  不禁想起我與妻子之間,那個永遠樂此不疲的猜謎遊戲……

  我好奇地問妻子:「都結婚這麼久瞭,現在能告訴我,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瞭吧?」

  妻子輕笑:「這是秘密,等你什麼時候想起來再說。」

  「萬一我永遠都想不起來瞭怎麼辦?」我無奈,這個秘密搞得我心癢癢的,十分好奇,可怎麼妻子怎麼也不肯告訴我。

  妻子逃出我的掌心,輕盈跳躍著跑到我前方,轉過身面朝我,背著雙手一邊倒退著走,一邊俏皮地說:「那就等我們老瞭,走不動瞭,坐在搖椅上,火爐旁,我再慢慢地告訴你……哈哈……」

  彰顯優美曲線的連衣裙在夜風中搖曳,聘聘婷婷的倩影轉身瞬間,翠色裙擺飛舞在妻子四周,像蓮花一樣絢爛綻放,令人驚鴻一瞥,賞心悅目。

  此時的妻子,正如初夏給人的感覺那樣:清新、青春、充滿瞭活力。

  「不行,你是想憋我一輩子嗎?今天非得告訴我不可!」我向她追去,不依不饒。

  「那等你捉住我再說,嘻嘻……」妻子笑著向前跑去,裙舞飛揚,如同一隻在夜色中翩然起舞的美麗蝴蝶。

  「你別跑,我要抓住你……」

  「嘻嘻……你討厭…………」

  妻子銀鈴般的笑聲在夜空中飄蕩………

  初夏之夜,月色撩人……

  …………

  如果把女人比作花,那麼在我心中,妻子是水中女神——睡蓮。

  睡蓮,一種屬名為Nymphaea的蓮花,也被稱之為洛神,古埃及更是將睡蓮稱為——尼羅河的新娘。

  我很喜歡睡蓮,她不像牡丹那樣假裝高貴實則艷俗,也不像百合那樣故作高雅實則綠茶,更不像玫瑰那樣看似熱情實則世俗。

  一場暴雨,就能讓牡丹原形畢露,猶如拔瞭華麗羽毛的孔雀一樣庸俗不堪,隻留下一地雞毛在泥地裡慢慢腐爛;

  一席宴會,便能扒開百合淡雅素潔的偽裝,獨處時濃烈的花香和張牙舞爪的花瓣,把野心和炫耀暴露無遺,工於心計的醜陋溢於言表;

  一次節日,就讓玫瑰變得人人唾手可得,愛情變成瞭交易,隻要你有錢,任何人都可以擁有她的熱情與芬芳;

  唯獨睡蓮與眾不同。

  睡蓮,她不怕風吹雨打,沉靜地矗立在水中,狂風暴雨之後依舊婷婷玉立,恬靜雅致。特有的疏水結構,讓她雖經風雨卻依然純凈,偶爾殘留的雨滴在清晨到來時,便化身為最動人的淚滴;

  睡蓮,她不爭不搶,在愈是遠離塵世喧囂的荒野湖泊中,她的花卉愈是盛開的分外絢爛。在紅塵之外,她孤獨地綻放著一份屬於自己的美麗;

  睡蓮,你無法用金錢與她交易,她也不會出現在花店裡任人褻玩。如果你想要欣賞她的美麗,隻能跋山涉水,前去她所生長的地方,隔著湖泊,遠遠地眺望;

  這是一種仿佛隻存在於夢境中的花。如果你看過睡蓮,你的目光一定會被她深深地吸引。她神秘幻變的氣質,催眠著你的視線和思維,讓你情不自禁地欣賞她,深陷其中,忘記時間的存在,繼而忘記自己的存在。

  當睡蓮白色時,是聖潔和清純的,就像在舞臺上和校園裡的秀妍;

  當睡蓮紫色時,是美麗和妖艷的,就像在床上與我抵死纏綿的秀妍;

  當睡蓮銀色時,是孤獨和絕望的,就像與我爭吵後傷心流淚的秀妍;

  當睡蓮紅色時,是熱情和激情的,就像熱戀時與我深情相擁的秀妍;

  當睡蓮藍色時,是希望與美好的,就像與我攜手展望未來的秀妍;

  這是睡蓮的花語,同樣也屬於妻子的花語。睡蓮的每一種氣質,都在秀妍的身上完美地體現,矛盾卻又和諧。這種氣質,深深地吸引著我。

  ………………

  跑累瞭的妻子,被我抓住,拖入懷中。她嬌喘籲籲,粉拳輕錘我的胸膛。

  我哈哈一笑,環抱著妻子,下頜抵住她的頭頂,嗅著她秀發散發的清香。

  妻子也放松下來,把身體依偎在我懷裡,傾聽我的心跳。

  妻子淡雅的體香在我鼻尖縈繞,讓我不禁沉醉於她的溫柔,沉醉於此刻的夜風之中……

  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月明風清,與初見秀妍她登臺演出的那晚一樣怡人…………

  ………………

  初次見到秀妍,是在星海音樂學院的校慶上。

  那天我被王賢朱從床上拉起來,從所在的科技大學,一路奔波,不辭辛苦地趕到星海學院。路上,他告訴我,星海有個叫薑秀妍的女生,不僅是校花,還是女神中的女神,之前僅憑舞蹈教室流出的一張照片就轟動全網,成為無數男生心中的夢中情人,說是要帶我好好見識一下。

  這小子為瞭看美女一向是非常舍得下本錢的,所以他為瞭混進演出現場,花大價錢租瞭星海學院兩個學生的證件。

  王賢朱,外號「咸豬手」,人如其名,又矮又胖,長的像豬一樣。一雙色瞇瞇的老鼠眼,一動壞心思就滴溜溜地轉個不停,看見漂亮妹子就走不動道,直勾勾地盯著人傢,往往把對方弄個大紅臉,加之他兩隻手不老實,總想著占對方便宜,所以被惱羞成怒的女人抽耳光是常有的事。

  在校期間他和我住同一個宿舍,這小子每到半夜就偷偷看動作片,沒事還往我手機上發H小說,美其名曰「分享」。罵他多次都不聽,煩不勝煩之下,我找輔導員和宿管申請換寢室,結果他們讓我等等,因為沒人肯和他一起住,要等有騰出的空床鋪才給我換,結果這一等,就等到瞭畢業。我對他的種種行為,也從反感,到麻木,再到習慣。

  他這外號也是有來歷的,有一次他直接用咸豬手摸人傢女生,對方忍無可忍憤而舉報,讓他差點被開除學籍。他老子又是賠償道歉,又是找人托關系,雖然好不容易擺平此事,但從此「咸豬手」的外號就傳開瞭。對王賢朱瞭解越多,越發現這小子內心猥瑣,說實話我挺瞧不上他品行的,但他除瞭好色,對待朋友還是相當給力的。

  王賢朱帶著我偷偷摸摸地找到黑暗角落的兩個空位坐下,嘴裡一邊抱怨著我動作太慢會不會來遲瞭,一邊熟練地用手機翻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節目單。

  此時臺上一個帥哥正在昂著頭放聲歌唱,我對藝術也不懂,聽著隻覺得貌似格調很高雅的樣子。

  「有瞭!」王賢朱兩眼放光,「還是壓軸戲呢,我們趕巧瞭,等會團體舞之後就是。」

  歌唱表演結束,主持人報完幕,團體舞上場,全是漂亮的女孩子,表演的舞蹈也是格外賞心悅目。

  王賢朱興奮地指指點點,不停地拍我,讓我一會兒看這個漂亮,一會兒看那個腿長的。

  等主持人說,有請薑秀妍帶來的《扇舞》,全場頓時沸騰瞭起來。

  幕佈拉開,當看見薑秀妍穿著漢服,風姿綽約地站在臺上時,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被驚艷到瞭。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完美的女人?

  會場瞬間安靜瞭下來,人人仿佛都被薑秀妍的驚人美麗震撼到瞭!

  我一直以為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是誇張手法,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長成這樣。

  一雙剪水秋瞳,脈脈含情,宜喜宜嗔。星眸微轉間顧盼生輝,燦若星辰。

  朱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黛,面如桃花,色若芙蓉,白皙嬌嫩的肌膚上沒有一絲瑕疵。

  白天鵝一般纖柔頎長的頸項,是成就她優美體態和高雅氣質的關鍵。

  豐盈高聳的胸部,圓潤翹起的臀部,塑造出性感的凹凸曲線,讓她的身姿顯得格外曼妙動人。

  盈盈一握的似水柳腰,聘聘婷婷;一對青蔥般的纖纖玉指,柔若無骨;一雙玉腿筆直修長,顯得窈窕高挑。

  她安靜地站在那裡,就是一尊完美的藝術品。

  她相貌和身體的每一個細節都長的恰到好處,仿佛上帝在造人時,把所有的美好全部集中在瞭她的身上。

  當時我心想:她真的好像盛開的睡蓮呀!

  在我心中,睡蓮是最美的。隻有睡蓮在綻放時,才讓人無法移開視線,驚嘆它的美麗。

  本來唾液橫飛,指手畫腳不停的王賢朱,此時被薑秀妍驚艷到目瞪口呆,嘴角流延都不自知。

  薑秀妍以優美的姿態翩躚起舞,她蓮步輕移,揚袖飄舞,舞態生風,翩若驚鴻。

  她步態輕盈,猶如飛燕,讓觀眾產生錯覺,仿佛可把她至於掌上起舞。

  她的舞姿剛柔並濟,性感曼妙的身段,跟隨著音樂的韻律,時而柔若無骨,時而敏捷利落,裙舞飛揚之間,把女性的柔情嫵媚與英姿颯爽這種強烈的對比演繹到瞭極致。

  薑秀妍的舞蹈結合瞭柔術與劍舞的精髓,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展現瞭驚人的柔韌性,手持折扇卻舞出瞭刀光劍影的錯覺。

  充滿魅力的身體在舞臺上盡情綻放,修長的雙腿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一曲柔與力的舞蹈,把本就曲線玲瓏的身段襯托的分外性感。

  長袖如水,折扇如劍……驚鴻艷影,豐神絕世,此刻的薑秀妍美輪美奐,仿佛洛神在世!

  一曲結束,震撼瞭全場。

  全場無論男女都被她的風華絕代所傾倒,謝幕時,底下還有小迷妹大喊:「姐姐颯我!」

  再看王賢朱,他死死盯著薑秀妍,像是要吃瞭她似的,雙拳緊握,面色漲紅,褲襠間支撐起高高的帳篷。

  ………………

  回去的路上,王賢朱一臉的回味無窮,快到宿舍時,他才惡狠狠地吼瞭一嗓子:「媽的!如果能得到薑秀妍這樣的女人,我就算是死也甘心瞭!」

  ………………

  本以為從此之後再也不會見到薑秀妍,沒想到一場意外的偶遇,拉開瞭我與薑秀妍熱戀的序幕。

  ………………

  貢嘎山,海拔7556米,是四川最高的山,也是登山愛好者心目中的聖山,自然我也不例外。

  穿越貢嘎山,征服大自然,想想就讓人心潮澎湃!

  我對此謀劃已久,不顧好友彥修江的反對,毅然地踏上征程。

  彥修江,是我相識多年的QQ網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通過加上的。看名字應該是個男孩子,雖然我們素未謀面,但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和思想,非常投緣。

  當我興奮地和他說想要穿越貢嘎山,並和他說瞭具體的計劃後,他卻認為貢嘎山太過危險,極力反對我前去。

  我嘴上答應著,心裡卻像是著瞭魔一樣,準備偷偷地一個人跑去。

  貢嘎山的危險我也瞭解,我雖然沖動但並不愚蠢。在沒有任何貢嘎山攀登經驗下,我不會直接攀登主峰,這次的目標是海拔5084米的一個無名峰。

  貢嘎雪山的南麓,田灣河上遊,這是一處攀登無名峰的入口,我正在細心地整理登山工具和物資。

  這套工具我可買不起,是彥修江郵寄給我的。

  我和他在網上暢想未來時,和他說起我很喜歡登山運動,但登山可是個燒錢的運動,希望以後賺大錢瞭,可以買套高級裝備。不過多久,他就送瞭我一套,我非常感動,但不知道如何回禮。我隻不過是個窮小子,我暗暗發誓,等以後有錢瞭,一定要送他最喜歡的禮物。

  正當我頭埋在登山包裡找備用繩索時,背上猝然被人拍瞭一下,我嚇瞭一跳,趕緊回頭看去……

  竟然是薑秀妍!

  自從那次校慶之後,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她。

  我相信,隻要是個男人見過薑秀妍,都會對她念念不忘,畢竟人都是向往美好的事物,我也一樣。

  雖然我每天晚上睡覺前會想起她,但我知道,我和她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她就像是在雲端的仙女,而我身處泥潭,我隻能仰望她,不要說和她交個朋友,估計她連看都懶得看我一樣。

  我們不論是各方面的條件,都天差地別。所以,我也漸漸地滅瞭心頭的幻想,隻是在無人的深夜會想起她。

  萬萬沒有想到,我與她竟然能在千裡迢迢之外的貢嘎雪山相遇,我又驚又喜,簡直興奮地要跳起來瞭。

  然而她卻站在我的背後,一臉的不開心。

  「薑……薑同學,你怎麼在這裡的?」我趕緊站起來,回過身和她打招呼,聲音帶著局促。

  隻見她身穿厚實的白色登山滑雪服,頭戴防風圍脖的登山帽,帽子上還卡著一個碩大的滑雪鏡,身後背著一個巨大的登山包,整個人像個雪球一樣,讓人忍俊不禁。

  不過此時她心情貌似欠佳,我可不敢笑。

  她輕描淡寫:「來爬山,」說著話鋒一轉,「你呢?你又怎麼在這兒?」她質問的語氣和黑著臉的表情,好像我欠瞭她一大筆錢似的。

  不知道她態度為何如此,我隻能說:「額……我也是來爬山的。」

  怪瞭,聽她說話的語氣,難道她認識我嗎?

  她笑瞇瞇地:「這山挺危險的,你和親朋好友提前打過招呼瞭嗎?」

  「額……是啊」這口氣,怎麼似曾相識?

  聽我這麼說,她俏臉一冷:「那行,我們一起上去吧。」說罷便不理我,一個人朝登山口走去。

  我趕緊背起行囊,小跑上前,走在她的身側,心裡充滿瞭再次見到她的興奮和喜悅。

  她邁著修長的腿,不言不語地走著,對我視若無睹。

  「薑……薑同學,你認識我嗎?」為瞭擺脫尬尷,我鼓起勇氣,和她搭話。

  「不認識。」她板著臉。

  「那你剛剛怎麼……」

  「看見同行的人打個招呼而已,不行嗎?」

  「額……」

  「你叫什麼?」過瞭好半響,她突然問我。

  「我叫李衛,科技大的,一個三流學校,估計你沒聽過。」我訕訕地說。

  「是沒聽過……」

  「這…………」我也不知道怎麼接話瞭。

  入口的這一段路上,我們兩人雖然結伴而行,但都一聲不吭。

  然而到瞭真正開始登上山脈,也許遠處磅礴壯麗的景色,讓精薑秀妍的心情似乎好瞭不少。

  她開始找我聊天,她的話題往往也是我感興趣的,隨著爬山的路程,我們越聊越投機,她也越來越開朗。

  走著走著,我們兩人的間距越來越小,慢慢地我們並肩而行,我們的步伐也變得一致起來。

  看到心儀的女神,距離我這麼近,我感到幸福萬分。

  沿途遇到一些美麗的風景,她會讓我幫她拍照。

  之後,不自覺的,我開始悄悄地用相機,在她背後偷拍她。

  她發現我在偷拍她後,似嗔似喜地朝我回眸一笑,絢爛的笑容仿佛整個世界忽然間充滿瞭盎然的春意,要把這白皚皚的雪山融化。

  於是,我不再掩飾,光明正大地捕捉她每一個美麗的瞬間,不停地用鏡頭記錄著她的美麗。

  逐漸地,我的手機裡,存滿瞭她風情萬種的照片。

  內存卡滿瞭,我就刪掉我自己的照片,留下她的。

  我手機裡,每一張照片上,都有她美麗的容顏與燦爛的笑容。

  她笑著讓我加她微信,說等回去後,把照片發給她。

  我心裡暗暗決定,我要永遠保留一份這些照片,我要打印出來,貼滿我整個臥室!因為我想要每個夜晚和清晨都能看到她的笑容。

  我們話題越來越多,關系越來越熟絡,她的笑容也逐漸增多。

  我喜歡她溫柔著笑著與我說話的模樣,她迷人的笑容總是讓我著迷,令我心動不已。

  遇到陡峭的山坡,我便伸手拉著她前行,雖然隔著厚厚的手套,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指的纖弱與無骨。

  很快,我們不再是並肩而行,而是攜手而行。此刻,我覺得天下間沒有哪個男人比我再幸運的瞭。

  隨著海拔身高,她體力漸漸不支,我決定為瞭她放棄目標,換成前方不遠的小山峰,於是我背著她艱難的前行。

  她摟著我,笑著問:「我重不重?」發絲垂在我的臉頰旁,我能嗅到她秀發的清香。

  我回應:「你好輕,我可以背著你一輩子。」

  她輕笑:「好呀,那你可要背著我一輩子哦」

  「那你願意讓我背一輩子嗎?」我試探地問。

  她輕笑不語。

  ………………

  我們終於到達小山峰上,雖然這次沒有達到我計劃的目的,但有薑秀妍的陪伴,我覺得已經擁有瞭一切。

  天色已晚,我在峰頂找瞭一處平坡,鋪設地墊,豎起支架,搭建帳篷,準備在峰頂上過夜。

  薑秀妍用防火打火機點燃野炊灶具,準備今天的晚餐。

  一番忙碌後,我們倆坐在帳篷前,分享著熱氣騰騰的食物。

  此刻,我們倆像一對相處多年的夫妻,一天的忙碌後,幸福的享用晚餐。

  我和她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從她的學校,到我的學校;從她的日常,到我的日常。

  我們相互傾訴著生活中的快樂與煩惱。

  我還告訴瞭她,在校慶時偷偷溜進去,看瞭她的表演。

  她笑著問我喜歡她的表演嘛。

  我說喜歡,可惜沒機會再欣賞瞭。

  她笑而不語。

  一頓簡簡單單的速食,我們吃瞭好久好久。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我點亮瞭帳篷上掛著的戶外燈。

  「李衛,看,星星!」薑秀妍小手捧著熱咖啡,指著天空,一臉驚喜。

  「是金星。」在無人的雪山上看,金星特別明亮,堪比在喧囂的城市裡看到的月亮。

  飯後,我們喝著熱咖啡暖身子,短短的時間,天上的星星一顆接著一顆冒瞭出來,很快天上就綴起星星點點。

  欣賞著滿天星辰,不知不覺,我們倆靠的越來越近,她的玉臂緊貼著我的肩膀。

  深深吸瞭一口冷冽的空氣,我想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膀,可我不敢。

  我怕她生氣,在這無人的山峰,身為男人不該對單身女性做出輕浮的舉動。

  我手抬起又放下好幾次,都無法邁出最後一步。

  薑秀妍仿佛毫無知曉,隻是似乎愈來愈放松,逐漸地,她把螓首靠在我的肩頭上。

  「真美呀!」她輕聲說。

  我抬頭,驀然發現,廣袤無垠的天空之上懸掛著巨大的銀河帶,數不清的星辰鑲嵌在天空上,每一顆都在盡情閃耀著屬於自己的星光,這種壯麗的景象我在人煙稠密的城市從未見過。

  「太壯觀瞭!」我驚嘆。

  欣賞著神秘壯麗的銀河,我們像個孩子一樣,在古老的星空,分享尋找到的寶藏。

  「李衛,快看,這裡有一團紅色的星雲哎!好漂亮呀!」

  「真的哎,好漂亮!」

  「快看快看,那裡也有,帶點粉色的呢!」

  「拍下來,趕緊拍下來!」

  ………

  雪山頂峰寒氣逼人的空氣將我凍醒,我看到身邊睡袋裡的薑秀妍,裹得像個大粽子,緊緊地靠著我。

  她上山竟然沒帶帳篷,隻好在我帳篷裡擠瞭一夜。

  她俏臉正對著我,完美無瑕的小臉凍的紅撲撲的,濃密纖長的睫毛上掛上瞭點點白霜,櫻桃小嘴裡時不時呼出白色的霧氣,可愛極瞭。

  我心裡輕輕對她說:醒來看見你真的很好!

  我真想這一刻永恒呀。

  她睫毛顫抖著,慢慢蘇醒。她緩緩地睜眼,看見我直直地盯著她,她眨瞭眨眼,頓時羞紅瞭臉。

  「你醒瞭多久瞭?」她問我。

  「剛醒沒多久。」

  「那你就盯著我看?」她嗔怪道。

  「因為你好看呀。」

  「好看也不許看!」

  「你生氣瞭?那我不看瞭。」

  「沒有,就是……你看我的眼神太……」

  「薑秀妍」

  「嗯?」

  「你好美呀!」

  「嗯……」

  …………

  洗漱完,收拾好行囊,我們踏上瞭返程的路程。

  我想,我會永遠記得這次的旅行,記得在與薑秀妍在銀河下的浪漫。

  我決定在返程的途中,向她表白。這是我做瞭非常多心理建設,鼓起瞭極大的勇氣才下定決心的。

  她會接受嗎?像我這麼平凡普通的窮小子,什麼都給不瞭她。

  她也許適合更好的伴侶,可我舍不得!

  她會看的上我嗎?肯定有非常多優秀的男孩子追她,在她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也許根本不會在意我吧。昨晚也許是星空影響情緒作的怪,她與我稍微親密,我就得意忘形瞭?

  ………………

  返程的途中我有點心不在焉,她仿佛看見瞭我的內心,也有點沉默。

  一路上,我腦海中不停地組織語言,想著如何表白才能提高成功率。

  走到半山腰,我剛準備開口,隻聽見身後驟然傳來一聲驚呼:「啊~~!」

  也許心裡太在乎薑秀妍瞭,我想都沒想,回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

  原來她踩空瞭一塊巖石,一下子滑瞭下去,幸好我反應快抓住瞭她。

  但我們身處懸崖邊,那塊巖石下是空的,她下墜的力量,把我拉扯的也差點滑下懸崖。我雙腳不停的到處尋找可以勾住的東西,另一隻手死命地抓在地上,指甲蓋都翻瞭出來。

  下滑中,我的雙腿感覺碰到一樣東西,趕緊用雙腳勾住,左手死死地抓住薑秀妍的手腕不松開。

  等不再滑動,我稍松一口氣,趕緊問薑秀妍:「你怎麼樣瞭?」

  此時,我胸部以上都在懸崖外,薑秀妍就下我的正下方,我低頭就能與她雙目對視。

  下方的薑秀妍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顫聲說:「我沒事,你呢?」

  「你別動,我先緩緩,等我拉你上來。」

  「~好~」薑秀妍的身體掛在懸崖下,晃來晃去,可想她的心裡是多麼的恐懼。

  「我數到三,就把你往上拉,你另一隻手準備扒住懸崖邊。」

  「嗯」

  「一、二……三!」我上半身用力抬起,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她往上拉。

  「啊~」薑秀妍也努力想要往上勾,卻因為力氣太小失敗瞭,整個身子猛地又往下墜去。

  「啊****!」我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身體被她拖拽的猛地砸向地面,隻感到右肩一痛,也沒在意。

  「啊~李衛,我不行,我抓不住!」薑秀妍哭瞭起來。

  「呼~相信我,你一定能上來!」我沉聲道,緩瞭一口氣又對她說:「我們稍微休息一下,再來一次!」

  「李衛,我沒力氣瞭!」薑秀妍哭泣的聲音都在發抖。

  「薑秀妍,相信我,你一定能活著回去!」我感到左手薑秀妍的手腕直發抖,她現在應該害怕的全身都發抖沒力氣瞭吧,這時候我需要給她信心。

  「嗚嗚~李衛,我害怕!你會放手嗎?」薑秀妍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擔心我會松開她,一個人獨自保命。

  「薑秀妍,看著我!」我對她吼道,她抬頭,「薑秀妍,你聽我說,我死都不會松開你!」

  薑秀妍稍微放瞭一點心,點瞭點頭,但她還是沒力氣。

  經過兩次拖拽,我也感到力氣在逐漸流逝,但我不能放棄,我必須讓薑秀妍活著,這也許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事瞭。

  「薑秀妍!你聽我說,就算我死,也要讓你活下來!萬一你掉下去,我會陪你一起下去,我會墊在下面,讓你有個緩沖!」我用最大的努力安慰她。

  「李衛!」薑秀妍慢慢地平靜下來,眼裡含著淚花看著我的臉。

  「呵呼~我們休息一下,馬上再試一次。」我閉上眼,感到有點疲勞。

  「李衛……」

  「薑秀妍,相信我!這次一定行。」

  「不是,血……李衛你流血瞭……」薑秀妍又再次哭瞭起來。

  我看向她的臉龐,一滴滴的鮮血正滴落在薑秀妍的臉上,有種妖異的美。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肩膀右側,才震驚地發現我的右側鎖骨被一根尖銳的木刺穿透,鮮血正順著木刺,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薑秀妍的臉上,甚至左眼裡。

  莫名的,當我發現傷口後,我全身的氣力忽然都消失瞭,差點就抓不住薑秀妍的手腕。

  我趕緊再一次用盡全身氣力抓牢她的手腕,絕不能放手!

  傷口貌似擴大瞭,血流的更快,不規則的木刺像導血槽一樣,把我的鮮血引流滴落在薑秀妍的臉上。

  嘀嗒……嘀嗒……嘀嗒……

  每一滴都落在薑秀妍的左眼裡。

  此刻她的雙眼,一隻黑瞳,一隻紅瞳,像是從地獄而來。

  我有點頭暈目眩,整個人恍恍惚惚。

  「哥……放手吧……我不怪你」薑秀妍聲音沉靜平穩。

  「……你……在說什麼」我似乎有點聽不清她的聲音。

  「哥……放手吧……放手吧……」

  「……閉嘴……」

  「哥……我愛你」最後那句我愛你,聲音幾不可聞。

  但我已聽不到瞭。此時我已經陷入昏迷,但潛意識中,左手握著的是比我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絕對不能松手!就算死也不能松手!

  「哥……」薑秀妍抽泣著。

  ……………………

  嘀嗒……嘀嗒……嘀嗒……

  嗚~嗚~我耳畔傳來空曠山谷的風聲,夾雜著薑秀妍的哭泣聲。

  嘀嗒……嘀嗒……嘀嗒……

  是要上課瞭嗎?不是,李衛你得醒過來,薑秀妍的生命在你的手上!

  嘀嗒……嘀嗒……嘀嗒……

  舞臺上,薑秀妍的舞姿好漂亮呀!如果我未來的妻子是她,該多麼幸福呀!

  嘀嗒……嘀嗒……嘀嗒……

  好累呀,從來沒這麼累過,好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嘀嗒……嘀嗒……嘀嗒……

  我在黑暗中,仿佛看見一個白雪皚皚的雪山懸崖邊,少女像風鈴一樣掛在下面,男孩已經昏迷,卻死死地抓住少女的手腕,鮮血滴落在少女的臉上、眼中。少女哭泣著,抬著臉溫柔地看著男孩。

  嘀嗒……嘀嗒……嘀嗒……

  黑暗中,腳步聲不停,我焦急的奔跑。

  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李衛,你幹嘛去?

  我要去救一個人!

  救誰?

  救誰?我要救誰來著?……我想起來瞭,我要救薑秀妍!

  她和你有關系嗎?她是你什麼人?

  她和我沒關系,也不是我什麼人。

  那你為什麼要救她?不如放棄吧!

  我愛她,我不要放棄!

  那個聲音在我耳邊蠱惑:救人很累的……放開她,你就能得到解脫,你可以好好睡一覺。

  真的嗎?放開,就能好好睡一覺嗎?

  是呀,就算救瞭她能得到什麼?她不一定會愛你,轉身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怎麼辦?

  不,我不是為瞭她愛我救她的!我是要她活著!隻要她能活下去!我不在乎!

  那你能為此付出什麼呢?

  我願意付出一切!

  一切?

  對,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那你還等什麼?把你生命潛力激發出來吧!把你最後的力量拿出來用吧!

  最後的力量?!

  ……………………

  「啊!~啊!~啊!~」我猛地睜開雙眼,睚眥欲裂,拼盡所有力氣,把左手的薑秀妍向上拉,「薑秀妍!你給我抓住瞭!~~啊!~啊!~啊!」

  感覺把一個物體拖瞭上來後,我仰天就倒,陷入深深地黑暗中……

  ……………………

  嗚嗚~~遠處狂風怒號著~~

  當我醒來,感覺身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冰冷的身體被一具性感完美的胴體擁抱著,對方修長細嫩的雙腿把我緊緊夾住。

  噼啪~噼啪~

  我聽見火焰燃燒和木頭炸裂的聲音。

  我的臉隔著單薄的內衣,埋在豐滿飽滿的乳房上,柔軟舒適。

  如蘭似麝的體香,夾雜著淡淡乳香,讓我感到仿佛身在夢境中。

  我是在天堂瞭嗎?

  我舔瞭舔嘴唇,感覺嘴巴咸咸的……

  讓我舒適的胸脯動瞭動,傳來驚喜的聲音:「哥……你醒瞭?」

  我費勁氣力抬眼看去,原來這個非常舒適的胸脯是薑秀妍的,隻見她雙眼通紅,卻滿臉的驚喜和激動。

  我張瞭張嘴,想發出聲音,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看見瞭,立馬熟練地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後,按在我嘴邊,另一隻手反復推動胳膊內側的血脈,想讓血流的更快一點。

  我大吃一驚,想搖頭拒絕,卻毫無反應,隻能任由她把鮮血泊泊地送進我的嘴裡,讓我吞下,溫暖瞭我寒冷的身體。

  「我已經打過救援電話瞭,外面大雪封山,隻要熬過今晚,明天我們就得救瞭。」薑秀妍聲音沉著冷靜地不像個少女,像個充滿力量的母親,「你失血過多,都失去生命特征瞭,不能喝水,隻能先補充下我的血。你不要說話,你放心,我喝瞭糖水補充體力。」

  我費力地看著她,心裡感動不已,眼淚情不自禁的流出。

  薑秀妍擦拭瞭下我的眼角,低下頭,淺淺地親吻瞭下我的額頭,溫柔地對我說:「睡吧~睡吧,在我懷裡安心的睡吧~」

  說著她把外套重新整理瞭下,把我稍微移動瞭下位置,讓我更加舒適後,再次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

  移動時,我看清瞭周圍的環境。

  原來我們在一個山洞中,薑秀妍竟然一個人把帳篷搭建起來,堵住瞭洞口。洞外狂風暴雪,幸好薑秀妍找到山洞,不然根本無法在外面露營。

  薑秀妍抱著我緊靠在山洞最裡面,背後用地墊貼著洞壁。

  她為瞭溫暖我的身體,把我們兩人套在一個睡袋裡。睡袋太小隻好拉鏈開著,她幾乎脫光瞭衣服和長褲,僅用一層單薄的內衣溫暖著我,再用厚實的外套緊緊裹住我們倆。

  帳篷與我們之間,是一堆柴火在燃燒,帳篷無法嚴密的堵住洞口,所以不用擔心缺氧。由於木材濕潤,時不時地噼噼啪啪地發出輕輕的爆竹聲,燃燒的光把我和薑秀妍身影投射到山洞的壁頂,影影綽綽的。

  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找來的木材,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一個人完成搭建帳篷的,我更無法想象她是如何把我一個男人搬到這裡的,她可真厲害呀!

  稍微想瞭下,不知不覺,我便陷入黑暗……

  ………

  搖搖晃晃地,讓我很不舒服……

  微微睜開雙眼,我看見眼前的雪地在移動……

  我聽見身後包裹在雪地拖拽的聲音……

  「呼~呼~呼~」我聽見薑秀妍喘著粗氣。

  原來我在薑秀妍的背上……

  她正在背著我艱難地前行,一步一步緩慢地挪動腳步。

  「放我下來……」我微弱地命令她,不論境況如何,怎麼能讓一個柔弱女子背著我!

  「呼~呼~呼~相信我!我們很快就到~呼~呼~呼~救援隊不知道我們的位置,我們要到指定地點!」薑秀妍不知何時變得像我一樣,言語中充滿瞭強大的信心和力量。

  「……我……」還未說完,我又陷入黑暗……

  ………

  迷迷糊糊間,我仿佛聽到好多人的叫喊聲,有男有女,嘈嘈雜雜的……

  「找到他們瞭!」

  「快來人呀!這女孩暈過去瞭!」

  「擔架呢?讓擔架快點過來!」

  「小心點,不要造成二次傷害!」

  「這女孩瘋瞭,這麼柔弱的身子,竟然背著這麼重的男人足足走瞭三裡路!」

  「她手腕還在流血……」

  「趕緊止血帶包紮,你扶著她胳膊。」

  「擔架來瞭,把他們扶上去,慢一點!」

  ………

  好熱……好刺眼的陽光……

  我被熱的受不瞭,睜開雙眼,發現窗外的陽光刺目……

  我舉起手遮住眼睛……

  原來我能動瞭……

  環顧四周……

  薑秀妍呢?她在那裡?她怎麼樣瞭?

  我迫切地想要找到她,想要對她說很多很多的話。

  我艱難地下床,拔掉胳膊上的輸液針管……

  蹣跚地向門口走去……

  門開瞭……

  薑秀妍站在門口,穿著病號服……

  她含著淚,笑著看著我,像睡蓮一樣美麗聖潔……

  我沖過去,緊緊抱住她……

  她抱著我,在我懷裡大聲哭泣………

  ………………

  沒有玫瑰,沒有表白,沒有任何浪漫的儀式……

  很自然地,我們成為瞭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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